声明:本书由新奇书网(   《久爱成婚》作者:云零九   文案:   秋家大少爷原本只是因为好玩才接近安凛这个小警察的,为了靠近她不惜放弃了大好前程做了她的手下,只是没想到,这只小绵羊根本就是一匹母狼,在一次次案件中露出了本性,不过秋章白是什么人,他舔舔嘴唇看着这匹小狼,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看大灰狼如何抓到小母狼,久爱自成婚。 第一章 新官报到   有的时候缘分这件事情,真的不是什么能说的清楚的事。至少此刻的安凛是这样认为的。   男人俊俏的脸放大了出现在安凛的眼前,安凛下意识的向后躲了一下,嫌弃的伸出手拦住了秋章白凑过来的脸。眼看着自己被拒绝,秋章白受伤的撇撇嘴,把手里的一沓文件丢到了安凛的桌子上。   “就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帮你处理好了这些事情,记得多给我点工钱。”秋章白说着,直接拉开了椅子,大咧咧的坐了上去。   微微叹了一口气,安凛翻开了面前的文件。昨天睡得太晚了,才会在上班期间打起瞌睡,还被这小子看见了。安凛想着,悄悄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秋章白,后者正无知无觉的看着自己的手机。又一次默默的叹口气,安凛安下心来仔细的看着这些文件,每一个都处理的干净漂亮,即使是进入警局有些年头的人,都不一定能有这样的能力。   好好的一个好苗子,怎么就这么甘心做一个民警了呢。安凛忍不住的想着,又一次看向了秋章白,却不料这一次秋章白也在看着她。   “怎么,被我的外表迷惑了?”秋章白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的一脸温柔的看着安凛。   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安凛拿起了文件向局长的办公室走去,这次的事情办的很顺利,差不多可以向局长提提放假的条件了。安凛掰着指头想了想,自己好像已经两年没有好好的放过一个假了。   说起局长,安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局长办公室的门,秋章识正端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手里的案子。没错,秋章识是秋章白的亲哥哥,如假包换。秋章识抬头看见安凛,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接过了安凛手上的文件。   秋章识,秋家的大少爷,当年以最高分考入警校,年仅三十就坐上了公安局局长的职位,是多少人眼中的青年才俊。然而每当安凛看到他的时候,却只能感受到一股寒意,好像是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瞒过他的眼睛一样。   深吸了一口气,安凛趁着秋章识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下去,刚想开口询问假期的事情,就看见秋章识抬起了头,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   “你的助手还好吗?”秋章识问道。   点点头,安凛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秋章白是自己死皮赖脸的跑过来,一定要安凛收他做手下的。秋章白原本可以一毕业就进入刑警队,混个几年就可以踏踏实实的做一个文职,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总好过一个没名没利的小小民警,吃苦受累还要受人脸色。   “他的少爷脾气确实有点让人难以忍受,你还是要多担待一些,等他玩够了,自然就会好好工作了。”秋章识有点无奈的笑了,大笔一挥在文件上签了字。   听了这句话,安凛苦笑了一下点点头,天知道这位少爷什么时候才能玩够,要是他一直有兴趣,那岂不是要一直折磨着自己。安凛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哀嚎着拿过秋章识签完字的文件,步履哀怨的向外走去。局长办公室的门在安凛的身后缓缓合上,阻断了秋章识的目光。   然而已经走出来的安凛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她刚刚忘了问假期的事情。后知后觉的回头看向了已经紧紧关上了的房门,又回想起了秋章识刚刚满脸意味深长的笑,难道他刚刚故意挑起话题,就是等着自己跳进去。   嘴角抽搐了两下,安凛有点愤怒的握了握拳头,认命的向回走去。秋家的人自己一个也惹不起,还是乖乖的等着什么时候秋章识良心发现了批给自己一个假期吧。   一回到办公室看见正翘着双腿坐在办公桌前打游戏的秋章白,安凛突然冒起了一股无名火,自从这小子来到这个办公室以后,原本在这屋子里的另外三个警员都离开了这间屋子,每个临走的时候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安凛。那时候安凛还没有觉得什么,现在才发现,秋章白真的是有这个能力,把身边所有的正常人都弄得不正常了。   “你回来了?”秋章白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安凛,又很快的回到了自己的游戏世界里说道:“看你这个表情,我哥是没有准你假喽。”   才把文件放下的安凛不由得一惊,回头看着秋章白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去找他要假期的。”   “你就差把假期两个字写在脸上了,那么大的黑眼圈,脸还是惨白的,知道的是你为人民服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工作的。”显然是赢了游戏,秋章白心情大好看着安凛说道。   眉心微微挑了一下,安凛看着又一次陷入游戏中的秋章白,愤怒的放下了文件甩门而去。再这样下去一定会短命的,这兄弟两个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安凛揉着眉心想着,自己不过就是一个苦苦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小警察,到底是倒了什么样子的霉遇上了这两尊大佛。   “是不是那个新来的又惹了什么事了?”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陆佐游推开了露台的门,站在安凛的身后问道。   修长的手指抽出了一根烟递给安凛,安凛不客气的接了过来,就着陆佐游的打火机点上了火。火苗熄灭,只留下了丝丝的红光。安凛拢了一下被风吹乱了的头发,轻轻的摇了摇头。   “章白做事很认真,他的能力不是一般人能及得上的,有他在身边是我的福气。”安凛吐出了一口白烟,看着露台下面的车水马龙淡淡的说。   只是安凛知道这件事情错在自己,她没有办法面对秋章白。狠狠的皱了眉抽了一口烟,烟飞速的燃烧下去了一半,陆佐游站在她的身边微微蹙了眉,大手按在了安凛的肩头。   “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我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陆佐游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们太忙了,重案组的事情那么多,哪里有时间和我这种闲人出来鬼混。”安凛轻轻一笑,说道。   烟灰摔落,安凛微微动了一下身子离开了陆佐游的大手。陆佐游也没有介意,一样微笑着收回了手。   “那我就等着今天的晚饭了。”陆佐游温柔的说道。   外面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每辆车的车灯都照进了黑暗的车里,晃得安凛有点睁不开眼。结果到最后也没能和陆佐游一起去吃饭,只能在这里啃着面包的安凛此刻一脸的怨念,尤其是身边的这个人还在吃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爱心便当。   好像是注意到了安凛的目光,秋章白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回头看着安凛,还有她手上啃着一半的面包。   “怎么,是我太好看了吗?”秋章白含混不清的问道。   呼吸一滞,安凛急忙摇了摇头,狠狠的咬了一大口面包,却噎的自己一时没有喘上来气,只好拼命的咽着口水。耳边突然传来了秋章白的笑声,安凛抬头看见秋章白把自己的饭递了过来,还有一瓶麦茶。伸手拿过了秋章白手里的茶,安凛没好气的想着,还算这小子有良心。   “你为什么就会有便当?”安凛犹豫一下还是接过了秋章白手里的饭,忿忿不平的问道。   “你知道局里有多少姑娘排着队给我送饭呢,有饭吃干嘛不吃。”秋章白不客气的说着,又从盒饭里拿出了一只虾吃。   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安凛也一样不客气的吃着饭,天知道刚刚秋章白的表情是有多么的得意。   “你不怕你女朋友知道你吃人家姑娘做的饭以后生气?”安凛有点坏心眼的问道。   “她才不会呢。”秋章白嘿嘿的笑着说道:“她知道她在我心里的位置,才不会随便和这些路人吃醋。”   微微挑了一下眉,安凛倒是知道秋章白说的这句话是真的,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秋少爷在女朋友的问题上从来没有理智过,虽说是少爷脾气,不过也确实让人羡慕。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雨,安凛看着打在玻璃上的雨珠,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和秋章白相见时的景象。   那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天上也是下着这样的小雨,安凛接到了报警电话,说是有一群小混混闹事,把人家店给砸了。安凛急匆匆的抓起外衣出门,和陆佐游一起出了门。   赶到了店里才发现,其实就是一群警校的学生因为女人打了起来,这个女人就是秋章白的女朋友,顾池。再说顾池其人,一张小脸白白净净的,一点也不像是每天生活的水深火热的警校学生。大眼睛真的好像池水一般泛着水波,柔柔的看着你,就连安凛这样的女人也不觉得一阵心神荡漾。   这是安凛第一次见到秋章白,全身都泛着戾气,和如今的他完全不同。这件事情的起因,根据口供来看,应该是另外一伙人调戏了顾池,秋章白一时没忍住纠集了其他人把这群人给狠狠的揍了。不过就是发发少爷脾气罢了,这是安凛当时的想法。 第二章 有人抢劫   “你在想什么?”秋章白好奇的看着安凛问道。   “我在想那天我怎么就心慈手软放了你一马,要是我那天直接把你领会警校,现在的你恐怕已经被开除了,就不会跑到警局总在我身边烦我了。”安凛回头看着秋章白,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   听到这样的话,秋章白微微挑了一下眉,然后换上了一个不可一世的神情的说道:“这不正说明了你舍不得我,一定要让我来到你的身边吗,这样的好意,我可不能辜负了。”   抽动了两下嘴角,安凛知道自己说不过他,索性闭了嘴,回头看着打在窗户上的雨。虽然已经进了夏季,但是就这样穿着短袖制服坐在车里还是有几分凉意,安凛缩了缩手打算把自己团得更紧,秋章白却突然叫住了她。安凛抬头,看见两伙好像是高中生模样的人群正站在街的另一头,手里拿着准备打架的工具。   就是他们了,安凛一下子眯起了眼睛。还没下班的时候接到报警电话说是这里八点的时候会有人扰乱秩序,安凛和秋章白两个人就从那时候一直守到现在一动也没动,还错过了和陆佐游两个人的晚饭,光是想想就觉得生气,安凛想着直接拉开了车门向他们走了过去。   看着气势汹汹冲过来的安凛,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警察过来的几个高中生已经吓傻了眼,面面相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从这群人支支吾吾的话里安凛大概理出来了一个思路,这两拨为首的人在学校里有了一点摩擦,就约出来在这里打架。真是年轻气盛,安凛看着笔录上的字,暗暗的想着。   这里四下空旷,虽然是在街道上,天一黑倒也没什么人,的确是个打架的好地方。挥挥手让这些学生赶紧回家,安凛收好了笔录叹了一口气,就为了这么一点事情就浪费自己一晚上的时间,真是无聊。   雨好像已经小了一些,刚刚的雨淋在身上让衣服都粘在了身上很不舒服,安凛动了动肩,想要赶紧回去换一身衣服。回头看了一眼离得并不近的警车,刚刚为了不让人发现才藏的这么远,现在真的不想再冒雨走回去,安凛瘪瘪嘴,火气好像又大了一些。   一把伞出现在了安凛的头顶,安凛微微一怔,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却看见了秋章白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的侧脸。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一脸的不情愿啊。”秋章白的侧脸突然出现在了安凛的面前说道:“不然我带你去其他地方好好玩玩,来排遣一下安大警官心中的苦闷?”   伸手推开了这个永远都没有正行的男人,安凛挥挥手示意自己并不想去,现在的安凛只希望赶紧回去,拿家里那个已经不知道换过多少次的沙袋好好撒撒气,以解自己一晚上的怒气。   “不要这么无情嘛,我身为小弟理当在这种时候孝敬一下上司的。”但是秋章白显然没想让安凛就这样离开,拦在她身前继续说道:“还是说我的魅力比不上陆警官?”   显然他听见了自己和陆佐游的谈话,安凛的眉心抽搐了两下,这个人花花公子的习性怎么永远都改不了,不过可惜安凛并不是那些会被他吸引的女人,秋章白这一切的行为在安凛的理解下都可以归结为欠揍。安凛活动了一下手腕,正准备一拳揍过去,却突然听到了身后的一声惨叫。   夜黑风高杀人夜,正是犯罪的好时候。隔着雨幕,女人的声音显得那样的凄厉,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安凛就已经推开了秋章白冲了过去。小小的巷子里,女人衣衫褴褛的倒在地上,绝望的看着自己身前的男人,那男人狞笑着把手伸向了女人。   “别动,警察。”男人身后的安凛冷声喝到。   声音极具穿透力,一下子竟然让刚才的那个男人动弹不得,秋章白急忙跟了上来,看见这一幕想要上前绑住那个男人。寒光一闪,男人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利刃,直直的划向了秋章白,秋章白迅速做出了反应,向后退了一步,就趁着这个空档,男人已经翻身而起想远处跑去了。   一声冷哼从安凛的喉间传了出来,安凛活动了一下手腕,朝着男人逃离的方向追了过去。要怪就只能怪这个人出现的不是时候了,安凛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拿这些不长眼的人出气。   枪声穿透了夜空打在了男人的奔跑着的脚边,男人惊惶的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安凛,秋章白手上拿着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男人的头。男人转身想要继续跑,就被从后面追上来的安凛一脚踹翻在地,男人在地上滚了一圈停下,安凛一个跨步骑在了他的身上,准备挥下举起来的拳头。男人却哆嗦着,举起了双手。   “可以了,他已经停止反抗了。”秋章白对明显不想停手的安凛说道。   见到男人的举动,安凛无趣的撇了一下嘴,竟然这么快就投降了。起身踹了一脚男人,安凛转身向回走去,秋章白立刻上前拷住了已经吓傻了的人。   安静的警局里,安凛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用余光看着刚刚赶到警局的那个遇袭女人的丈夫李靖。虽然李靖从一进门开始就抱住了自己的老婆,但是安凛却发现李靖一直偷偷的看向坐在一旁记录的女警。安凛冷冷的笑了一下,回头看向了刚从审讯室出来的秋章白,接过了他递过来的口供。   “明天早上应该就可以移交检察院了,今天晚上就在局里关一晚。”秋章白对身边的小警察说道。   随手翻了两页口供,这上面写着的是袭击者卢明只是一时见色起意,才对这个女人下了手。   “你真的相信这就是事实?”安凛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秋章白问道。   秋章白不解,抬头看向安凛,后者却隔着审讯室的玻璃看着这个被拷住的人,面上全是不爽的神情。   “愿闻其详。”秋章白说道。   下一秒,安凛就已经拿着文件走进了审讯室。男人坐在审讯室的桌子后面,目光躲闪的避开了安凛询问的眼神,低头看着自己被铐起来的双手。   “你叫卢明?”安凛直接坐在了卢明的对面,翘起了二郎腿看着他说道。   没有人回答,安凛皱着眉看着卢明有一点神经质的表情变化,好像是随意翻动着文件夹。审讯室的玻璃外,秋章白正神情严肃的看着安凛。卢明好像依然没有想要开口回答的意思,安凛突然把口供扔到了桌子上,拍案而起在卢明的面前投下了阴影,卢明瑟缩的抬起头看着安凛。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我不想因为你这种人而耽误下班的时间,如果你不想说,我自然是有办法让你说的。”安凛目光狠戾,唇边带着冷笑说道。   “她这是在干什么?”在审讯室外面的警察看到这一幕,急忙想要走进去阻止,却被秋章白拉住了胳膊。   警察不解的回头看着秋章白,只见秋章白并没有看他,依然神情专注的看着审讯室里的情况,微微对他摇了摇头。   一个只是一时兴起的人是不会随身带着刀的,秋章白也自然明白这一点,而且这个卢明看起来老实,被安凛一吓就已经开始发抖了,绝对不会是那种会起歹心的人。这样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肯定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想到这儿,秋章白有转过头悄悄看了一眼还坐在办公室里的李靖。   “你知道安警官在做民警之前是做什么的吗?”秋章白皱着眉问道。   “只知道她是从别的部门调过来的,至于之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调过来,我就不知道了。”小警官摇了摇头,不明白秋章白为什么这么问。   不多一时,审讯室的门就被安凛大力推开,把新写好的口供丢到了桌子上,一个箭步冲到了李靖的身边,直接就挥上去了一拳。鼻血滴到了地上,李靖抬头看着杀意腾腾的安凛,耳边伴随着的是女人的尖叫声。秋章白上前拉住了安凛又一次挥起了来的手,安凛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了自己。   “你居然敢教唆别人去对付自己的老婆,我很好奇你这样的渣滓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安凛狠狠的说道。   一旁的警官上前拷住了李靖,把他带进了审讯室。安凛冷眼看着李靖离开,秋章白站在她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若有所思。   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安凛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焦躁的皱了一下眉。安凛平生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加班,平时没有假期就算了,居然还被这样一个人渣拖了这么久,真是让人着实不爽。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了。”对秋章白说完,安凛转身离开了警局。   看着女人离开,秋章白拿起了安凛丢在桌子上的口供记录,微微蹙了好看的眉。这种审问方法不想一般警察所为,就连这些在警局里工作了几十年的老警察也不一定会问出这么刁钻的问题。秋章白想着,又抬头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安凛离开的方向,只是隐隐还可以看见车尾灯的红光。 第三章 比赛   红酒在杯中摇晃着,安凛裹着白色的浴袍坐在了舒适的沙发上,一直德牧温顺的卧在了她的脚边。安凛翻看着茶几上的卷宗,偏棕色的卷发上滴下了水珠,渗入了浴袍。红酒入喉,带着微微苦涩的甘甜,每天晚上睡觉之前翻看卷宗已经成了安凛的习惯,卷宗的纸页已经起了毛边,只是这一个案子,至今还没有结局。   茶几上摆着一个镜框,上面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安凛放下了酒杯,拿起了相框。十指芊芊,轻轻的抚上了相框中的人,勾起的是唇边那样温柔的笑意,还有眼角的哀伤。   今天阳光大好,警局里也是很热闹,今天是警局里的拳击比赛,每一个部门都会选出一名警员参赛,赢的人就有机会获得三天的休假。为了赢得这个休假,平日里每天都忙的不可开交的人几乎都争红了眼。   擂台上的人还在挥汗如雨的打斗着,安凛悄悄打了一个哈欠,这样的比赛想来都很无聊,要不就是因为双方都是同事,不会下狠手,要么就是因为自身力量太差,还没有过几招就直接被掀翻在地。无所事事的安凛又打了一个哈欠,余光却看见了旁边一脸认真候场的秋章白。   是的,秋章白就是他们部门推选出来的人,反正秋章识从来不肯让安凛参赛,因为只要她一出手就不会再有人可以赢了,既然这个假期不会是自己的,那么安凛倒也不在乎会有什么人参赛。安凛托着下巴无比怨念的想着,不知道秋章白这样的富家大少爷会有什么样的身手。   “怎么,有什么值得你担心的人吗?”陆佐游突然出现在安凛的身边,顺着安凛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可疑的事情也没有发现。   “你怎么有时间来参加这种无聊的比赛,重案组最近都很闲吗?”安凛打趣的问道,眼神自然的挪到了陆佐游的身上。   “刚刚结束了一个案子,总要有点休息的时间吧。”陆佐游轻轻的笑着说道:“现在的重案组可不比从前,只要案子已办完所有的人全都跑了,连一个做事的都找不到,那么多的文件只能我一个人处理。”   忍不住笑了出声,安凛看着陆佐游一脸吃瘪的模样,不知道怎么就觉得心情很是舒畅。看着安凛笑了出来,陆佐游也温柔的跟着她一起笑了。   “你不想去参加一下吗,顺便放松一下?”安凛用下巴指了一下擂台问道。   擂台上刚刚有人被打倒在地,换了另一个人上来,在下一个人就会是秋章白,他站在擂台的旁边,回头看向了安凛的方向。   “我吗?”陆佐游难以置信的看着安凛说道:“你还不知道我那两下子,真的要是到了擂台上,就只有被打的份,等到下次比赛射击的时候我再来参加吧。”   忍不住又一次弯了弯唇角,安凛知道这位局中人人倚重的重案组组长,枪法如神百发百中,但是拳脚功夫却是一塌糊涂,就连局里普通的女警员都不一定能打得过,想到这里,安凛不禁暗自摇了摇头。   一直在台下的观众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叫好的声音,安凛急忙抬头看去,发现才刚刚上场的秋章白就已经把他的对手按趴在了地上。眉毛轻轻挑了起来,安凛突然发现这位大少爷倒是还真有点本事。   上场的人被接二连三撂倒之后,就没有人敢上场了,这位才刚刚进警局不久的新人让所有的人都微微吃了一惊。   “这就没有人了吗?”秋章白凌厉的眉毛一挑,看着擂台下面的人问道。   “看来你的本事没少长进。”说话的是人是秋章识,他坐在擂台下面,微微笑着看着秋章白说道。   “秋局长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对手?”秋章白歪着头看着自家哥哥问道。   刚刚还吵闹的人群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谁不知道秋章识当年一个人打遍了整个芜市警局无人能敌,如今这位竟然敢如此,让人如何不侧目。就连一直提不起来兴趣的安凛也不由得突然看了过去。   沉默了片刻的秋章识缓缓的站了起来,脱下了西装外衣,卷起了白色衬衫的袖子,露出了结实的手臂。秋章白缓缓的笑了,看着哥哥走到了自己的对面,摆出了进攻的招式。台下已经有人拿出了手机准备录像了,这两个人凑在一起打架的场景可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   两个人的交手速度很快,不过很明显是秋章白落了下风,安凛摇了摇头,本来还以为秋章白这小子敢挑衅局长是有多大的本事,没想到也就是不过如此,看来也没有什么看头。这样想着,安凛转过头又去看高高的日头,却突然听到了人群的一声惊呼,急忙回过头来,看见刚刚还明显压制住了对方的局长已经被秋章白控制住,动弹不得。   “怎么样,现在知道我有多少实力了吗。”秋章白微微一挑眉毛,笑着看着秋章识问道:“哥?”   欣慰于自家弟弟的本事,秋章识点了点头,秋章白得意的松了手,看着台子下面的其他人。   “如果大家没有异议的话,这一次的冠军就已经产生了。”秋章识理了一下衣服,对下面的人的说道。   “局长。”秋章白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看着秋章识说道:“如果我放弃这次的假期,是不是可以提一个条件?”   微微蹙了一下眉,秋章识回头看了一眼秋章白,又看了一下周围的警察,缓缓说道:“那要看你究竟提的是什么条件。”   “不难。”秋章白的脸上突然扬起了笑容说道:“我想要和安凛安警官比试一下。”   沉默有些尴尬,几乎所有的人都回头看向刚刚还一脸无聊的安凛,陆佐游站在安凛的身边,有点担心的看着她。而当事人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神情陌然的看着秋章识。秋章识蹙了一下眉,思考片刻,对安凛点了一下头。安凛也点了一下头,想擂台上走去,前面的人给她让开了路,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走了过去。   若是说芜市警局里有什么是让人想不通的,安凛其人就是其中之一。来到警局这么多年,办过的案子也不少,却没见升官没见发财;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民警头子,却总是那么横行霸道好像连秋章识都让她三分。不少新人都对安凛曾经好奇过,不过都在老人讳莫如深的眼神中明白了什么,但是这些新人显然不包括秋章白。   “嘿。”秋章白看着走上来的安凛,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嘿。”安凛也笑笑,双手随意的插在了口袋里。   “其实我想问安警官一个问题,又怕安警官不会回答,所以就只能出此下策了。”秋章白虽然笑着,但是明显比刚才更加认真:“我想知道安警官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这个问题我的确不会告诉你,不过你要是想知道,就得打赢了我。”安凛双腿迈开了步子,神情依然玩世不恭的说。   “我很期待。”秋章白舔了一下嘴唇,笑着说道。   夏日的温度持续升高着,老旧的空调虽然已经调到了最低,依然没有办法挡住从窗户外面渗透进来的热度。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倦怠,还有对没有假期的哀怨,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的安凛。   上午比赛虽然已经过去,只是与往次不同,没有人把这次比赛作为津津乐道的谈资,大家好像都有意避开这个话题。警局的大门突然被打开,秋章白带着外面的酷暑走了进来,虽然带了一大副墨镜,但是挡不住脸上的一块淤青。盛满了冰块的饮料被放在安凛的面前,安凛虚弱的抬起头来,看见流下水珠的纸杯,眼里突然冒出了绿光。   “谢谢。”安凛咬着吸管含混不清的对秋章白说道。   只是这份感激在看见了秋章白脸上的伤时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想笑却狠狠憋着的扭曲的表情。秋章白看着女人的模样,脸上的神情黑了几分。   “你就这样面对你女朋友的,她没有笑你?”安凛坏坏的问道。   “笑了。”秋章白喝了一大口饮料,有点愤愤的说:“我说这是被疯子打的,她也同意了。”   听到这句话,安凛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放声笑了出来。秋章白摘掉了墨镜,看着面前的女人有点头大,自己脸上的伤到底是因为谁呀,明明是罪魁祸首为什么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这小子还真是有福气啊,安凛喝着饮料想着,顾池可是堂堂警校的校花,来到警局一下子就进了刑警大队,居然能跟这么没有正行的人在一起。安凛托着下巴,认真的思考着。   今天上午擂台上,秋章白甚至还没有看清楚安凛什么时候移动的,安凛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在之后,就是直接一脚踢在了秋章白的侧脸上,直接让他摔在了地上,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台子上。至此,这次比赛算是正式结束。 第四章 晚会   持续的高温让所有人都不想行动,安凛懒散的趴在桌子上,想着今天晚上回家要做点什么好吃的,又想到马上要到来的周末,不由得内心一阵抽痛。   “都是因为你,让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得到休假,你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安凛斜着眼睛看着若有所思的秋章白说。   “是他们自己太弱打不过我,我有什么办法。”后者无辜的耸了耸肩,无奈的回答道。   真的是懒得和他计较,安凛又一次靠回到了椅子上,喝着冰凉的饮料,觉得这简直就是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有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安凛翻了一个白眼,知道这是一定又接到了报警电话,找她干活来了。安凛急忙左右看了看,想要寻找一个藏身之所,还没来得及躲,办公室的门就已经呼啦一下的被人推开。   “安警官,我看见你了。”王丹看着安凛正要躲藏的背影说道。   来的人是安凛的上司,也是全警局最看不惯安凛的一个人,现在正靠在门上冷眼看着她。秋章白则狗腿的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等着王丹发话,一边得意的看着安凛。两道视线集中过来,安凛顿时觉得如芒在背,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转过了头,对着王丹挤出了一个笑容。   “刚刚接到的电话,你们两个过去一趟。”王丹丢给安凛一张记录页说道:“整个警局的人都很忙,作为一名警察我希望你有点为人民服务的意识。”   好像很谦卑的低下了头,安凛在心里狠狠的撇了撇嘴,不过就是不想出外勤,才把任务推了过来,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看着王丹出了门,安凛对着她的背影不屑的哼了一声。   一直很好奇的秋章白拿过了安凛手上的记录页,仔细的看了两遍,确定无误之后,脸上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安凛愤然的拿过了记录页,抓起帽子向外走去。记录页上赫然写着寻人,在这么大的太阳下找人,光是想想就让安凛觉得寸步难行。   日头越来越大,安凛一脸焦躁的看着记录页上的地址,反复核对了几次,确定自己没有来错地方,才开始认真打量起来这个地方。一个小小的房子,还有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种着各样的花,还有绿油油的蔬菜,甚是可爱。   深吸了一口气,安凛第三次鼓起勇气终于打开了警车的车门,热浪一瞬间袭来,让安凛有点喘不过来气。秋章上前白敲了敲门,半响没有人响应,正当秋章白想要再敲一次的时候,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以为慈祥的老人探出了头。秋章白举起的手一时停住,和安凛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老式的电扇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老人为安凛和秋章白倒上了热茶,安凛眼角抽搐了两下,悄悄的放下了茶杯。   “阿姨,您刚刚报警说您的儿子找不到了,我们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安凛小心翼翼的说。   “噢噢,我忘了还有这件事。”老人好像才想起来一样一拍脑门说道。   紧接着,老人缓缓的起身从架子上拿下来了一个铁皮盒子,又坐回到了沙发上,带上了一直挂在胸前的老花镜,从盒子里拿出来了一张照片递给了安凛。照片上是一只黑猫,炯炯有神的看着镜头。   “这是我的儿子。”老人喝了一口热茶,得意的说。   知了还在如泣如诉的叫着,安凛把文件挡在额头前遮住了阳光,皱着眉看着面前的柏油马路,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找起。找人这件事倒是没少做过,但是找猫,倒还真是头一次。   “你有什么想法吗?”安凛看着一样不知所措的秋章白问道。   后者果不其然的摇了摇头,对安凛摊了一下手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然后也一样茫然的看着面前好像要晒化了一样的马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在两个人找遍了这附近的垃圾桶,爬上了每一棵树之后,依然一无所获。安凛站在树荫下,用文件夹呼扇了几下,扇出来的却都是热风。汗已经湿透了衣裳,安凛打赌这是她从业这么多年以来最狼狈的一天。   夕阳西下,就在两个人盘算着要如何对老人说清楚的时候,老人的房门突然被拉开,就看见老人抱着她的猫走到了院子里,拿起了水壶开始浇花。两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安凛几乎是愤怒的冲了上去,站在了老人的面前。老人抬起头,缓缓的摘掉了老花镜,沉默了片刻,认出了安凛。   “你们还在呀。”老人慈祥的笑着说道。   强行忍住了暴走的冲动,安凛礼貌的笑了笑算是回答,终于从老人缓慢的语速中知道了,这只猫根本就没有离开家门半步,而是一直在阁楼里面睡觉。黑猫突然跳下了老人的怀抱,跑到安凛的脚边,轻轻的蹭着她的裤子。安凛叹了一口气,打开文件夹签了一个字,算作结案。   “等会你要去哪里吗?”坐在警局舒适的沙发上,安凛看着急着收拾东西离开的秋章白问道。   “池池还在等我,让美人等着可是大罪。”秋章白收拾好了东西,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去。   “等一下。”安凛突然喊道。   闻声回头,一个黑影突然朝秋章白飞来,秋章白眼疾手快的接住,落手的却是一支药膏。   “送给你了,算是我昨天打伤了你的补偿。”安凛笑着说道。   秋章白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做的表情,对安凛挥挥手离开了办公室,安凛笑着摇摇头,瞥见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钢琴的声音如同行云流水,可以想象演奏之人功力深厚。红酒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之中,夹杂着食物的味道。西装革履的精英们拿着酒杯庆祝着,对于他们来说,今天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日子。   “你这个时候叫我来,应该不是为了请我吃饭吧。”安凛调侃的对陆佐游说道:“我应该告诉过你,我不喜欢加班。”   红酒在酒杯中轻轻摇晃着,一身淡紫色礼服的安凛透过酒杯看着陆佐游,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头发温顺的垂了下来,今晚的安凛与往日倒是不同。   “被你猜对了,不算加班,算我欠你一个人情。”陆佐游看着隔壁的会场说道:“这是一起诈骗案,重案组已经跟着这个案子很久了,今天是一次重要的交易,只要等到签了合同,我们就算有证据了。”   顺着陆佐游的视线,安凛也看向了会场,里面觥筹交错着,所有的事情都发生的那么自然。这是一群从国外来的犯罪团伙,和各大企业合作,暗箱操作骗取股票再高额出售,从而获得大量的利益,国外已经有很多企业中招接连破产。安凛却突然提起了兴趣,高智商犯罪,她很喜欢。   人群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安凛眉心皱了一下,仔细的看了过去,果然看见了一身西装笔挺的秋章白,和站在他身边小鸟依人的顾池。   “这家公司的老板是不是姓顾?”安凛收回了视线问道。   “你怎么知道?”陆佐游好奇的看了一眼安凛继续说道:“顾百年,秀域集团的创始人之一,后来收购了其他股东的股票,成了最大的股东,现在出任董事长。”   真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还有这样的身世,安凛玩味的笑着,轻轻的抿了一下红酒。会场里面人数众多,虽然有利于掩藏身份但还是小心为上,能不暴露身份就不要让别人发现,安凛缓缓把头转了过去,躲开了秋章白。   耳机里传来了声音,安凛瞬间警惕起来,几个金发碧眼的人从门外走了进来,顾百年的秘书微笑着迎了上去,带着他们走进了会场,随着他们进去,几个保镖关上了会场的门。安凛和陆佐游对视了一眼,轻轻点了一下头,离开了桌子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位小姐,这里现在不能进入。”一个保镖拦住了一位已经有几分醉意女客人,对她说道。   “是吗?”安凛的声音带着媚意,抬头看了一眼会场紧闭的大门,笑着转过了头看着保镖说道:“这么大的地方居然不让进,真是霸道。”   说完,安凛举起了红酒杯喝了一口,回头对保镖又是妩媚的一笑,转身有点趔趄的向远处走去。她身后的两个保镖对视了一下,都不明意味的笑了。   “窃听器已经放进去了,这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安凛对着耳机说完,放下了红酒杯向外走去。   夏日的夜晚也是闷热的,离开冷气十足的酒店,一下子就热了起来,车已经开到了面前,安凛接过车钥匙坐进了车里,一辆车从她的车前驶过,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径直走进了酒店。安凛看着他的背影,拨通了陆佐游的电话。   如果安凛没有认错人的话,刚刚的那个人应该是芜市最大的黑帮的头目,杨青戎。此人黑白两道均有插手,若是今天的事情还有杨青戎插手,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匆匆挂了电话,安凛把车停到了酒店的后面,四下看看没有人,从后门又一次的溜进了酒店。 第五章 突然行动   餐车已经从厨房推了出来,厨师出来时发现少了一个调味瓶,转身回去拿,等到再回来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刚刚的餐车被推到哪里去了。   前面就是会场紧闭的门,安凛一身厨师的装扮推着餐车走了过去,保安看也没看,就直接打开了大门。会场里面大家拿着酒杯正相谈甚欢,安凛从他们身边经过,仔细观察了每一个人,前面就是秋章白和顾池,显然秋章白也已经发现了这个厨师有些不对劲,向这边走了过来。安凛抬起头直直的看着他,秋章白愣了一下,看着安凛从自己的身边经过。   “怎么了?”顾池自然的挽住了秋章白的手臂,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刚刚的那个人好像是我以前见过的人,是我认错人了。”秋章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顾池好笑的拍了一下秋章白结实的胸膛,秋章白宠溺的笑着把顾池搂进了怀里,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侧脸,眼睛却看着安凛移动着的身影,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一个外国人走了过来,秋章白急忙收回了视线,换上了谈正事的神情和他轻碰了一下酒杯。   “你不想解释什么吗?”秋章白走到餐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对同时站在餐桌前的安凛说道。   “外勤工作而已,你应该也明白。”安凛低着头,从餐车上拿下了一道道的菜肴,放在了桌子上。   菜品放完,安凛又贴心的拿起了酒瓶为秋章白斟上了酒,复又推着餐车离开了。看着安凛离开的背影,秋章白把她刚刚给自己的耳机放进了耳朵里,又若无其事的喝着酒,打量着四周的人。   警察已经埋伏在了整个酒店的周围,只要里面一声令下就可以直接闯进来。安凛扔掉了厨师的衣服,换上了利于行动的衣服,从酒店外面的墙壁爬进了会场,蹲在天花板附近的一个小小窗子上面。   酒过三巡,顾百年站了起来,用叉子敲了敲酒杯,会场上的人都安静了下来。顾百年一伸手,顾池就温顺的走了过来,挽着顾百年的手臂走上了台子。顾百年满意的看着下面的人,这是他一手创立起来的公司,也是他发扬光大的,公司今后的发展也必须由他来决定。虽然膝下无子,但是好在女儿不让须眉,如果可以和秋家的儿子结婚,那就是更好的结果。   耳机里传来了进攻的口令,秋章白抬头看了一眼房顶上的安凛,向台子上走去。顾百年龙飞凤舞的签完了字,和坐在他旁边的布莱恩两个人交换了协议,再一次签字,台子下面的人鼓起了掌。秋章白一个箭步冲上了台子,把顾池拉到了身后,会场的大门被撞开,警察冲了进来。   “警察。”一声暴喝,安凛从窗户上一跃而下,漆黑的枪指在了还坐在台子上的布莱恩的头上。   随着安凛的声音,大批的警察破门而入,吓傻了所有宾客。布莱恩顺从的举起了手,几个金发碧眼的人也一样好像束手就擒的模样,安凛使了一个眼色,一个警察上来想要拷住布莱恩,刚刚还举着手的人突然飞身而起踢飞了警察,从腰后抽出枪来射向了安凛,秋章白推开了安凛,子弹擦着女人的脸颊过去,留下了一道血痕。   枪声此起彼伏,刚刚那几个外国人此刻也已经都掏出了枪,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的顾百年愣愣的坐在座位上,布莱恩的枪身就已经对准了顾百年,脸上露出了笑意,扣下了扳机。   “爸。”顾池看到这个情景,一下子尖叫出声。   下一瞬间,顾池已经甩开了秋章白拉着自己的手,冲到了顾百年的身边,把老人扑倒在地。子弹避开了心脏,贯穿了老人的身体。一声枪响,安凛从地上爬起来开了枪,布莱恩应声倒地,鲜血流了一地。   “马上派医护人员进来,有人中枪。”安凛对着耳机说道。   这场混乱很快就被压了下去,让安凛诧异的是,杨青戎等人居然一直都坐在原处没有出手,直到安凛的枪指在了杨青戎的面前,男人也只是轻轻笑笑,举起了双手。   “小姐,好久不见了。”杨青戎说道。   深吸了一口气,安凛收起了抢,把杨青戎的双手背到了他的身后,狠狠的拷上,推给了在一旁等着的刑警。   “放心吧,都解决了。”陆佐游看着了一眼会场,对安凛说道。   “你事先不可能不知道杨青戎他们回来吧,为什么不告诉我?”安凛冷冷的看了一眼陆佐游,脱掉了防弹衣递给了旁边的人。   “这是上面的决定,杨青戎有没有涉案还不知道,不能贸然逮捕,你愿不愿意去审问?”陆佐游说着,把文件递给了安凛。   不耐的皱了皱眉,安凛扯过了文件,转身向外走去,重案组的其他成员看着安凛离开,好像相对陆佐游说什么,却被陆佐游拦住了。安凛只是一个小小的民警,去审问这个案子的嫌疑人的确是越级了,但是陆佐游知道安凛是最好的人选。   警车的声音还在耳边盘旋,还有救护车呼啸而至的声音,安凛从酒店走出来,看见满身是血的顾池,正不知所措的站在救护车的后面,秋章白紧紧的抱着她,回头看向了安凛。安凛皱了皱眉,走过去拍了拍顾池的后背,女人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看见安凛,强迫自己止住了哭泣。   救护车匆匆离开,安凛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怎么样的,眉心依然皱着,坐上了回去的警车。警局的灯光泛着白色,清清冷冷没有温度,在这样的夏日,安凛竟突然生出了几分冷意。审讯室的大门已经打开,警员站在门口守着,安凛机械的迈着脚步,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看见了杨青戎的笑脸。   “又一次进来的感觉怎么样,杨先生?”安凛深吸了一口气坐在了杨青戎的对面,她身后的大门关上,发出了声响。   “比上一次好多了,至少我现在没有被拷住,还有喝的。”杨青戎晃了一下桌子上的咖啡,好像真的很高兴一样的说道。   “是吗,你是不是可以继续享受这样的待遇,就要看你和本案有没有关系了。”安凛说着,翻开了文件。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审讯室里的摄像头还在工作者,陆佐游站在审讯室的玻璃外面,观察着里面的情况。一直安静的屋子里突然扬起了一声轻笑,安凛抬起头来,杨青戎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去。   “这么大的一个案子,难道不应该是那些所谓的重案组的人来调查吗,怎么会让一个无名小卒过来。”杨青戎用下巴指了一下安凛肩膀上的杠杠,思考着说道。   眉心微微动了一下,安凛不动声色的看着杨青戎的文件,他的手下有着多家公司,表面上看一个个都遵纪守法,和普通的公司没有任何区别。   “杨先生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会场里,可以对我说明一下吗?”安凛合上了文件,看着他问道。   久久没有听见回答,安凛直视着杨青戎,杨青戎却看向了镜子一样的玻璃,扬起了嘴角。站在玻璃外面的重案组成员担忧的看着里面,随时准备冲进去。   “我只是谈生意罢了,不过托了那么这些警察的福,生意没有谈成,反倒弄出了人命。”杨青戎继续玩弄着咖啡杯,却没有丝毫要喝的意思。   “杨先生是在什么时候认识布莱恩这几个人的。”安凛从文件里拿出了布莱恩的照片放到了杨青戎的面前,继续问道。   杨青戎用另一只手拿起了照片仔细的看了看,皱着眉想了想,重新又放回到了桌子上,摇了摇头。   “你是说你不认识,还是不知道?”安凛皱了眉,隐隐的已经可以看到了些许怒意。   “我是想说你没有必要审问我。”杨青戎靠在了椅子上,拿起了咖啡杯,看着上面的字笑着说道:“我和顾百年有点生意上的往来,这在整个芜市都不是什么秘密。今天顾百年有了新的生意伙伴,我当然也有点兴趣,所以才会过来看看,生意从来不怕做大不是吗。我记得,顾百年的女儿好像就是你们局里的人吧,叫什么顾池是吗?”   声音突然停止,杨青戎歪着头看着安凛,唇角出现的是若有似无的好像是挑衅一样的笑容,整个审讯室里,只有杨青戎用指甲摩擦着咖啡杯的声音,安凛看着他,收起了放在桌子上的照片。   “看来杨先生还没有搞清楚情况,我还是明天再来吧,就只能委屈杨先生在这里呆一夜了。”安凛冷冷的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我还以为我说的已经足够明白了呢,难道安小姐做了几年民警,把智商都扔了吗?”杨青戎放下了杯子,声音突然高了起来说道:“我还以为安小姐会有更好的选择呢,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自甘堕落。”   站在审讯室外的人都不明所以,面面相觑。陆佐游用手轻轻摩擦着下巴,思考着杨青戎话中的意思。   安凛的身子突然停住,转身回来看着杨青戎笑着说:“谢谢杨先生的配合,今天辛苦先生了,过一会就可以让他们送你回去。”   没想到安凛是这样的反应,杨青戎张了张嘴,深吸了一口气把头扭了过去看向了墙壁,没有人能看得到他的神情。 第六章 医院   审讯室的大门被打开,安凛从里面走出来,把文件递给了陆佐游。陆佐游接过来没有看文件,而是轻轻的拍了一下安凛的肩。   “该问的我都问了,他也都回答了,我劝你还是去查查顾百年和顾池吧,好好的把女儿送进警校,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出来的。”安凛说着,拿起桌子上的钥匙准备向外走。   “今天辛苦你了,我会和局长说你今天的工作,让他给你算加班费的。”陆佐游送安凛走出警局的门,温柔的说。   “还算你有点良心,杨青戎手下的公司你可以不用查了,他是混黑社会的人,自然知道警察的眼睛会盯着哪儿,你们查了也只是白费力气。”安凛好心提醒他说道:“不过顾百年看起来一向是遵纪守法,要是查他你总得弄出来点什么理由。”   “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就可以了。”陆佐游帮安凛拉开了车门,看着她开着车离开。   这件事情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就算陆佐游不说,安凛也也名表。布莱恩不是中国人,就算他真的犯罪了也只能引渡回国,而不是在中国处置,还有那么多的公文要处理,光是想想,安凛就觉得头痛。车子已经渐渐离开了警局,后视镜里已经看不见陆佐游的身影,安凛没有犹豫直接打了方向盘换了一个方向,开到了医院门口。   其实安凛不喜欢医院,在医院见到的死亡远比在警局看到的多得多,消毒水刺鼻的味道蔓延,安凛皱了皱眉,轻车熟路的向急救室走去,远远的可以看见手术室大门前亮着的红灯。   “章白。”安凛站在了低着头单独坐在手术门口的秋章白面前,小声的唤道。   缓缓的抬起头,秋章白看见安凛在他的面前,脸上突然就升起了怒意,猛然站起来拉着安凛向外走去,他的步子太大,弄得安凛必须要小跑才可以跟上他。   “你干什么?”安凛努力挣脱了秋章白,有些恼怒的问道。   “你真的不想解释什么吗,安警官?”秋章白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安凛说道,声音里是压制着的怒意。   知道自己理亏,安凛扭过了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但是很明显秋章白却不这么认为。   “你应该不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吧,今天重案组的人都出动了,还是说你跟他们交情太好,只是义务帮忙?”秋章白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其实安凛并没有责怪他,这件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明明应该是好好的生意,却因为警察而完全变了样,甚至还危及了别人性命,对于秋章白来说,他应该是最见不得顾池的眼泪才对。   “就是你说的那样,我只是帮忙,不过不是义务的。”安凛调整了一下的自己的思绪说道:“我帮陆佐游的忙,他付我工钱,只是加了一下班,难道秋警官也要管吗?”   话一出口却完全不是安凛想要表达的意思,虽然心里真的过意不去,但是安凛完全说不出自己的心声。这样的说法也果然激怒了秋章白,男人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一把上前抓住了安凛的肩,安凛有些吃痛,皱紧了眉。   “什么时候重案组做事可以枉顾性命了,今天的行动有没有考虑过后果,要是出了人命我秋章白第一个起诉。”秋章白的声音里都是愤怒。   即使这样的盛怒之下,秋章白的表现依然冷静,如果换一个地点换一个时间,恐怕就连安凛都要佩服他,真不愧是秋章识的弟弟。   “你有什么不服吗,这个任务是由我批准的,他们开枪也是我允许的。”秋章识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冷冷的传了过来。   听见秋章识的声音,秋章白盯着安凛的眼睛动了一下,喉结滚动终究没有做出什么动作,只是松开了控制安凛的手,别过头去不肯再多说一句。   “情况怎么样?”安凛整理着衣服一边问道。   “其余的人都已经当场击毙,只有布莱恩还在手术,只是情况也不容乐观。”秋章识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秋章白继续说道:“等手术结束以后我会跟顾警官把事情说清楚,你不用担心。”   沉默了片刻,秋章白没有任何回答,转身离开。安凛看着他的背影,西装笔挺也难掩三分疲惫。   “其实我应该谢谢他的,如果刚才他没救我,现在我就已经死了。”安凛终于还是说出了她来到这里的目的,微微的叹了一声。   “他从小就被父母宠坏了,如果要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你直接说就可以了。”秋章识拍了一下安凛的肩说道:“今天辛苦你了。”   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安凛和秋章识说了一声,向外走去。月光永远都没有什么感情,无论什么时候看上去,都是这样清冷。安凛抱住了自己的双臂,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缓缓吐出,安凛看见在被大楼阴影笼罩着的地方,有一个人站在那里静静的抽着烟。   “我倒是还从来不知道你也抽烟。”安凛走过去,站在了秋章白的身边。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碰,抖落了烟灰,烟灰摔在地上,翻滚了两下再也没有了光亮。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站在那里默默的抽着烟。终于在第二根烟到了头的时候,秋章白突然回头看向了安凛。   “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失态了,我只是有点着急。”秋章白的声音里有些无助的说。   “没什么,这件事是我没有来得及和你说清楚,只是事发突然,有些事情也是我事先没有预料到的。”安凛掐灭了烟,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今天谢谢你。”   狭长的眼角突然就生出了笑意,秋章白回头看着安凛,安凛被他看得有些毛,想要避开眼神。   “真没想到你也会跟我说谢谢。”秋章白突然又换上了他平时的样子,玩世不恭的说道:“既然如此感谢我,就以身相许呀。”   “还会开玩笑就证明好了,那我可就走了,明天上班千万别迟到。”安凛一脸嫌弃的看着秋章白说完,逃一样的离开了。   看着安凛的模样,秋章白脸上的笑意忍不住又扩散了一些。停车场上已经没有什么车了,安凛发动了车子,却突然看见了应该守在手术门前的顾池站在角落里,她的身边是另一个男人。   太阳依旧是那样的毒辣,安凛的心情依然是差到了极点,昨天回去以后都已经是半夜了,还没有睡几个小时又被闹钟叫起来上班,所以现在的安凛整个人散发出了生人勿进的气势,即使隔着办公室的门还能感觉到她的杀意。   不过好像有一个人并不这样觉得,他只是觉得这个阿姨真的很好玩罢了。安凛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才五岁的小孩儿,不知道要拿他该怎么办才好。   而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今天安凛在来上班的路上,有一个小孩儿就一直尾随着她一直到了警局,安凛问他的家在哪里,他却只能说出自己的名字叫小宝,之后就再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安凛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带着他进了警局,让其他人去寻找这个孩子的家长。   听到安凛叙述了故事的全部过程,秋章白很不在意形象的大笑起来,安凛看着秋章白的笑脸,忍住了直接一拳打过去的冲动。   “所以说现在就只能让这个孩子在这里了?”秋章白从桌子上拿了点零食递给孩子,笑着问道。   “我也试过让这孩子跟着其他人,但是他只要一离开我就开始哭,所以就只能让他待在这里了。”安凛把脸埋进了手掌心里,几乎是哀嚎着说道。   “因为阿姨是警察,妈妈说遇到事情就找警察。”小宝一脸理直气壮的说:“其他的警察姐姐都不如阿姨好看。”   眼角抽动着,安凛握紧了拳头制止了自己的冲动,挤出了一个不是那么狰狞的笑容说道:“乖孩子,叫姐姐。”   谁知那个孩子头一拧,十分倔强的说道:“不,阿姨才不是姐姐,姐姐都是孩子,是不会当警察抓坏人的,只有阿姨才会当警察。”   一直站在一边的秋章白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一边拿起了桌子上的糖递给他,有伸手摸了摸孩子毛茸茸的头发。   “谢谢哥哥。”小宝倒是也不客气,直接就接了过来。   秋章白忍着笑看着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的安凛,把小宝抱到了自己的作为上,递给他几根彩笔,小宝马上就聚精会神的在纸上画了起来。看到终于老实下来的孩子,安凛重新趴到了桌子上,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才好。   “我看着孩子这么聪明,将来长大了一定也是不错的人。”秋章白没有地方坐,直接坐到了安凛的桌子上。   “凭什么他就管你叫哥哥。”安凛又翻了一个白眼,声音闷闷的抱怨道,不想理会秋章白。   “因为我帅。”秋章白一脸笃定的看着安凛说道。 第七章 调查   唇角抽动了一下,安凛实在是忍不住直接挥拳揍了上去,一瞬间安凛觉得自己居然可以忍秋章白这么多天,一定是自己的耐力又进步了。眼看着拳头朝自己打了过来,秋章白急忙跳下了桌子后退几步,站在了安全的区域。一击不中,安凛似乎也来了脾气,直接追上前准备继续攻击,却不想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露出了王丹黑着的脸。   “安凛你能不能有一天是老老实实不惹事的?”王丹抱着一箱档案走了进来,毫不客气的放在了安凛的桌子上继续说道:“每天我看到都是你不务正业消极怠工,从来没见过你有多么积极,要是觉得这个警局容不下你了,你大可以辞职离开没有人会拦着你。”   狠狠的瞪了一眼在旁边笑而不语的罪魁祸首,安凛低着头好像是认错了一样走到了王丹的面前,打开了档案箱随意翻找着,虽然不知道王丹要让自己干什么,但是先做起来总是没有错的。   “从昨天开始警局并没有接到任何有关孩子失踪的报案,虽然已经派人去挨家挨户的查了,但是还没有任何线索,这些是出生证明,如果要是有符合的直接询问,干活吧。”王丹急匆匆的说完,转身又离开了屋子。   “这样的办法效率是不是太低了。”秋章白看着箱子忍不住问道。   “是的,但是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办法,总不能总让这个孩子在我们这里,如果一直找不到家长,时间一长就只能让他去福利院了。”安凛皱着眉说道。   芜市这个城市并不算小,跟小宝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也绝对不少,安凛已经数不清自己这是多少次失望的放下电话,对着秋章白摇了摇头。一上午的时间倏忽而过,转眼太阳就到了天空的最高点。   烦躁的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安凛坐在椅子上思考着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她发现小宝的那条街所有的录像都已经查过了,只是那是主道,当时又是上班时间,人来人往分本看不出来小宝是如何走到这条街上的。   “你在想什么?”秋章白注意到了安凛的神色,关心的问道。   “我在想,他自己一个人是如何走到那么繁华的街上去的。”安凛凝视着还在画画的孩子,思考着说道。   “小宝。”秋章白握住了小宝画画的手,温柔的说道:“你还记得在遇到警察阿姨之前的事吗?”   “记得呀,妈妈说带我去玩,带我到街上,然后妈妈就不见了。”小宝眨巴着黑亮的眼睛,笑着对秋章白说道。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安凛已经意识到了问题,如果不是孩子自己走失,而是家长抛弃了孩子,那么肯定就不会有前来报案的家长,他们也会避开警方的工作。现在的办法就只能通过现有的线索,找出这个孩子的家长是谁。   盒饭很快就被送到了,已经饿了很久的孩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安凛看着他的样子,轻轻皱着眉走了出去。   “怎么了?”秋章白注意到了安凛的不对,追出来问道。   “我只是没有办法想想,竟然还能有母亲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安凛摇了摇头,点燃了一支烟说道:“将来如果我有了孩子,一定不会让他经历这些事情。”   吸烟室里没有什么人,抬头就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蓝天,偶尔会有几只小鸟飞过去。   “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秋章白笑着说道:“或许是这孩子的妈妈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不过这一切都需要我们先找到他的家长。”   笑着点了点头,安凛按灭了烟,两个人向回走去,还没有走到走廊上就听到了办公室里传来了巨大的响动,安凛想也没想飞快的跑了回去,打开门却看见刚才还好好的小宝现在已经倒在了地上,面色紫青。   仪器滴滴的声音好像是打在心脏上一样,安凛坐在病床前狠狠的皱着眉,鸡蛋过敏引起的哮喘,如果在晚送来一会儿,只怕会是回天乏术。   “我已经问过了,只要等他醒了就没事了。”秋章白手里拿了一瓶水递给安凛,安慰着说道。   轻轻的点点头,安凛接过了水,拧开喝了几口,润湿了干涩的喉咙。既然小宝是哮喘病患者,医院就一定会有住院记录,顺藤摸瓜或许就可以找到孩子的母亲是谁。安凛眉心突然皱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起身轻轻摸了摸小宝的侧脸,拉着秋章白离开了病房。   小宝吃饭前是在画画,一个几岁的孩子脑海里只会有他常去的几个地方,如果安凛猜得不错,这些画里就会有他们想要的答案。几张白纸上是用彩笔画的稍微可以看出形状的色块,安凛和秋章白两个人慢慢的翻着,想要找出什么。   “你看这个。”秋章白突然把一张纸递到了安凛的面前。   白纸上画着绿草地,几只白色的小鸟停在那里,还有一个小孩儿站在鸟前面,好像是在喂食,孩子的旁边有一个看起来像是母亲的人,两个人笑的都很开心。   “这是在喂鸟?”安凛皱着眉说道:“白色的鸟,难道是鸽子?”   秋章白也盯着画看了一会儿,看着安凛点了一下头,迅速发动了车子。如果真的是鸽子,就只需要找所有可以喂鸽子的地方就可以了,芜市不算太大,看小宝身上的穿着也不像是可以在市中心有房子的人,那么范围就又缩小了很多。   “这里是最后一处了。”车子缓缓停下,秋章白说道。   直接跳下了车,安凛站在广场上看着周围的人,一群群的鸽子起来又落下,有不少家长都带着孩子在这里喂鸽子,每个孩子脸上的神情都是那样的开心。   “你好,我们是警察。”安凛拿出证件对旁边买面包屑的人说:“有没有见过这个孩子?”   老奶奶淡漠的瞥了一眼安凛和秋章白的证件,有看了一眼安凛手上的照片,思考了片刻,接了过来拍了拍她旁边的老人。   “老头子,你看这个孩子,是不是前两天才来过?”老奶奶把照片递到了老人面前,一脸期待的问。   “是。”老人仔细的看了看,脸上露出了笑意说道:“这不是小宝吗,每次过来都跟我们打招呼,面包屑喂完了乖乖把包装纸扔到垃圾桶里,这年头没有几个孩子这么乖了。”   “那你知道这孩子住在什么地方吗?”安凛见有人知道,急忙又追问道。   “他们住在那里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每次看他都是从那边过来的。”老人伸手指了一下东边,若有所思的说。   看来是找对了地方了,安凛对秋章白使了一个眼色,秋章白马上向上面报告了情况,让所有这个区域的警察挨家挨户的找。   “这孩子命苦,她妈妈一看也还是个孩子,从来也没见过孩子爸爸是谁,想来他妈妈也不容易。”老人叹了一口气,颤颤巍巍的拿起了一袋面包屑递给安凛说:“要不要喂鸽子,五块钱一包。”   犹豫了一下,安凛还是结果了面包屑,拿了五块钱递给了老人。广场是一只只肥硕的鸽子,看来平时也有不少人喂它们。安凛想着,撕开了包装纸,朝天上扔了一把面包屑,鸽子们扑凌凌的飞了起来,去争夺那点面包屑。   刚刚老人说小宝是从东面过来的,东面只有一些废弃的工厂,完全不像是有什么地方可以住人的样子。可是仔细的看看这四周,也都没有发现什么是住宅的样子。   “刚刚接到消息,已经查到了孩子的住院记录,没有登记具体家庭地址,就连手机号都只是公共电话。”秋章白晃了一下对讲机对安凛说道。   前面有一片明晃晃的东西,安凛仔细一看,是一片向日葵。安凛神色突然严肃起来,翻看起了小宝画的画,这上面有一片用黄色彩笔画的不只是什么的东西,安凛和秋章白对视一眼,向那片向日葵走了过去。一片破旧的工厂,向日葵后面有一根晾衣绳,上面搭着几件洗干净了的衣服。   这个地方杂草丛生,但是门前的一小片地方却清理的很干净,大门虚言,里面好像是有人影。安凛做了一个手势,秋章白绕到了小屋的后面,拿出了枪。   “别动,警察。”安凛踢开了门闯了进去,一边喊道。   屋子里只有一个女人,她坐在铁皮搭起来的床上正收拾着孩子的衣服,抬头看见安凛,先是愣了两秒钟,马上反应过来起身向后面跑去,却被从后面闯进来的秋章白堵住了去路。   女人哭着举了双手,慢慢的蹲在了地上说道:“求你们了,别杀我。”   安凛沉重的吐出了一口气,收起了抢,给女人拷上了手铐说道:“现在以遗弃罪将你逮捕,如果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就到局里再说吧。”   警车呼啸而至,安凛看着女人坐上了警车离开,面色沉重却始终没有说什么,只是回头看着屋子里简陋的家居,默默的走开了。 第八章 寻找   医院里,小宝已经醒了,正乖乖的躺在床上让医生检查身体,安凛脸上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温柔的看着这个孩子。屋子里摆满了局里的人捐来的衣物和用品,其中还有一个大大的一人高的熊。   “她妈妈已经认罪了,她是看见有警察过来才放下孩子跑的,如果不是真的养不起,恐怕没有什么人会抛弃自己的孩子。”秋章白站在安凛的身后,安慰的说道。   “我们找到了她一次,如果下一次她还是要把孩子扔掉怎么办。”安凛担心的摩擦着手指,看着前面那个小小的人儿。   “如果她真的无力抚养,法院会让福利院来领养这个孩子的。”秋章白神情也有些凝重,叹息着说道。   轻轻的摇了摇头,安凛离开了病房,沉重的说道:“就是福利院再好,我想孩子想要的也是要呆在父母的身边吧。”   窗外有一群白鸽飞过,划过了天空。秋章白伸手拍了拍安凛的肩,安凛笑着示意秋章白自己没事,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医院。小小的病房里,小宝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期待的看着外面,却始终都没有看到自己的妈妈。   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很久,街上的行人还没有减少,在这个即使到了半夜也不会凉快多少的季节里,温格伸长了舌头无精打采的走着。路过花店的时候,温格明显感觉到了一些阻力,它勉强的抬起头,看着主人若有所思的站在花束前。   已经好多年没有来过花店了,安凛不知道应该买一束什么样子的花会比较好,温格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不断摇晃的尾巴拍打着安凛的腿。   “这是你的狗?”熟悉的声音带着诧异从安凛的身后传来。   不用回头,安凛就知道秋章白停在了自己的身后,并且伸手想要去摸温格的头,安凛没有阻止他,坏心眼等着温格的咆哮。要知道温格可是不喜欢生人靠近它,无论是谁靠近它都会咆哮出声把人吓回去。   但是这一次安凛失算了,温格并没有拒绝秋章白,反而一脸享受的让秋章白摸它的头,换做是安凛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   “怎么了吗?”秋章白注意到安凛的眼神,好奇的问。   心虚的摇了摇头,安凛匆匆的买了一束花,牵着温格想要离开,却被秋章白拉住了手臂,只能僵硬的回头看着他。   “你是不是走错方向了,你家在那边。”秋章白指了指相反的反向,眯起了眼睛看着安凛说道:“还是说,安警官你这是要去约会?带着这么大一只德牧去约会,安警官的品味也是很独特呀。”   眼角抽搐了一下,安凛决定不理会他,拉着温格大步向前走。不过很快,安凛就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多么的错误了,秋章白开着他的车就这么慢悠悠的跟在安凛旁边,后边的车堵在后面,不停的按喇叭。   “你疯了吗,这里是马路。”安凛有点生气的说道。   “那你就上来呀,上车我就开走了。”秋章白的表情一如既往的让安凛想要一拳打上去,挑衅的说道:“我猜咱俩的路线应该是一样的,我就发发善心载你一程,等你这样走到医院天都要黑了。”   居然真的被他猜对了,安凛看了一眼刚刚买的花,这是想要送给顾百年的,毕竟上次真的是太突然,说到底也是警方的不是。只是就这么被秋章白猜中,多少会觉得有些恼怒。   后面的车主一副已经快要下来打人的架势,安凛心一横终于还是拉着温格上了秋章白的车,车子飞快的提速,甩开了后面不断按喇叭的车。一瞬间的加速让安凛呼吸一滞,抱紧了温格,温格贴心的把长长的吻搭在了安凛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让安凛放松下来,把脸埋进了温格的毛里。   医院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再一次进来安凛有点想笑,这是自己这一周第几次进医院了。顾百年还没有醒,他的病房里摆着的全都是鲜花和果篮,在这些精美的鲜花中,安凛的那一束简陋的有点丑。秋章白接过了安凛的花,把花摆在了显眼的位置。   “又有人来探病啊。”说话的是一个医生,看见安凛好像很习以为常一样的说道。   “是我的上司,过来看看老爷子,没有妨碍到你们吧?”秋章白的语气有些许的不善,甚至没有看着医生。   眉心微微动了一下,这不像是秋章白的作风,秋章白作为富家公子,涵养向来都是极好的,安凛倒是有点好奇这位医生到底是什么人了。医生好像感觉到安凛在看他,淡然的看了安凛一样,收了听诊器检查吊瓶。这一看不要紧,倒是真的让安凛想起了这个人,那天她离开医院的时候,和顾池在一起的就是这位医生。   “看来我好像不太受欢迎,那我就先回去了。”安凛说完抬脚想向外走。   人还没有迈出一步就被秋章白拉住了手,安凛诧异的回头看向他,但是秋章白看的不是安凛。   “安警官?”顾池手里拿着饭盒从外面进来,看见安凛诧异的唤道。   这个场面诡异的尴尬,安凛想要甩开秋章白握着自己的手,但是秋章白没有松手。顾池好像自然也看见了安凛的动作,却什么也没有说,自然的把饭盒递给了医生。   “章白,安警官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让我也没有个准备。”顾池有点娇嗔的对秋章白说道:“谢谢安警官有心了,还过来看看我父亲。”   说完,顾池向那成堆的花中找了一下,有点害怕顾池看到自己买的那一束花,安凛尴尬的想要赶紧离开。   “这位是赵平赵医生,是我父亲的主治医生,也是我的同学。”顾池脸上依然是那样好看的笑容,对安凛介绍到。   看着赵平伸出来的手,安凛想要回握,却没有办法从秋章白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赵平难堪的笑了笑,收回了手。已经明显可以感觉到秋章白拉着自己的手开始收紧,轻轻咬了一下下唇,安凛对顾池说了再见,逃一样的跑出了医院。温格就在医院外面,看见安凛出来,开心的扑了上去。   “对不起。”追出来的秋章白对安凛说道:“是我太失态了。”   轻轻的摇了摇头,安凛知道这不是秋章白的错,他们富贵人家的生活里安凛太远了,安凛只是站起身来,牵着温格想要离开。   “我送你回去吧,天快黑了不安全。”秋章白追上安凛说道:“听那些刑警部门的说最近晚上总有人袭击落单的女子。”   “哪里有什么不安全。”安凛有点好笑的说道:“谁那么不长眼想要攻击我,我一定会把他打得爬不起来。”   轻轻的一声笑,秋章白拉着安凛的手臂到了自己的车前,打开了车门请她坐进去,安凛拗不过,只好听话的上了车。   “我知道你打架厉害,但是那有女孩子整天就是打打杀杀的,能被人保护的时候就不要再想着自己上了。”发动了车,秋章白从后视镜里看着安凛说道。   这句话听着何其耳熟,安凛看着老老实实坐在自己旁边的温格,脸上突然就露出了温柔的笑意。曾几何时也有人这样对自己说过,只是那时候还年少,以为这就是天长地久。   夕阳带着夏日的温度一点点沉进了地面,拉长了行驶着的汽车的影子,安凛看着外面,夜幕正一点点降临。   这是这周第几次出警了,安凛已经算不过来了,再不没有周末安凛只怕自己会过劳死在工作岗位上。瞥了一眼在那边伤春悲秋的安凛,秋章白无奈的摇了摇头,坏笑着拉响了警笛,看着被吓了一跳安凛,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到他笑了,安凛反而也笑了,从昨天起秋章白就一直闷闷不乐着,即使安凛知道原因在何,也不好出言安慰。   “总这样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是被我吸引到了?”秋章白眯起了眼睛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看着安凛说道。   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安凛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扭过了头重新把自己窝回了副驾驶,看着行道树飞快的后退。唇角却是不经意的扬了起来,一副得意的样子,这个人永远都是这样,只要一害羞就会用另一种方式表达,一点也不坦诚。   按照报警电话里的地址,两个人停在一个高档住宅区的楼下,安凛抬头看了一眼高耸的楼房,有一瞬间的眩晕。电梯了下来,安凛再一次核对了没有走错地方,正想要敲门,才发现门没有锁,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同时摸到了腰后别着的枪。安凛小心翼翼的打开门,一个黑影却突然向她飞来,打在了她身后的墙上,碎成几片。   皱着眉砸了咂嘴,安凛虽然不懂瓷器,不过光看这屋子里的装潢就知道这个摔碎了的花瓶肯定也是价格不菲,不由得在心里想有钱人真是任性,发脾气都可以不看价钱。   “警察。”安凛拿出了证件,对着面前这对这在吵架的夫妻说道:“我们接到你们邻居的报警电话,想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序章   九月的北欧已经冷了,周围都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景,陌生的人。一阵风吹来,安凛默默的向围巾里缩了缩脖子,又把儿子哲哲向自己的身边拉了拉,继续低头走着。   对面走过来一个黑衣男子,安凛拉着哲哲想要避开他,但是那个人却径直的向哲哲走过来,抱起了他。   光天化日之下抢孩子,也不看看妈妈是谁,安凛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一只手搂住了哲哲的腰,另一只手抓住了男人的胳膊,抬起一脚就踢向了他的膝盖。   但是预想中的结果并没有发生,男人并没有倒在地上,哲哲也还稳稳的被他抱着,倒是安凛已经被他牢牢地控制住了。男人的气息很危险,但是一瞬间慌乱的安凛却感觉到了熟悉。   “安警官的反侦查能力真是出神入化啊,我动用了秋家全部的力量,用了五年的时间才找到你,你是不是应该夸奖我一下?”秋章白在安凛的耳边说道:“你自己逃走本来就已经是不可饶恕了,带着我儿子走,就更是罪加一等,你说我应该怎么惩罚你?”   是了,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全天下也就只有一个人,安凛莫名的想哭,却笑着挣脱了秋章白的控制,把哲哲抱进了自己怀里。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无关。”安凛低着头,不敢看向秋章白。   “是吗?”秋章白没有看安凛,而是看向了哲哲说到:“你妈妈不要爸爸,你要怎么办。”   “为什么不要,哲哲很喜欢爸爸的。”孩子奶声奶气说着,伸手就先要去抓秋章白。   秋章白顺势就抱住了孩子,得意的看着安凛。安凛看着哲哲趴在秋章白怀里的模样,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秋章白为什么会找到自己,他是先找到哲哲了。   “幼儿园是个好地方,他的老师没告诉你他爸爸每天都去看他吗?”秋章白继续说道。   是自己大意了,安凛懊恼的想着,被他发现了就跑不了了,安凛低头想着对策。大手突然拦住了安凛的腰,把女人搂进了怀里。熟悉的味道一下子就包裹住了安凛,所有的坚强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安凛把头埋进了秋章白的怀里,眼眶酸涩。   “对不起。”秋章白突然在安凛的耳边说着:“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不是这样的,是我自己坚持不下去了。安凛在心里说着,在秋章白怀里摇着头,抱住了他结实的腰,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跟我回去吧。”秋章白轻轻说道。   在他们身后的大楼背面,一小队警察追着一个雇佣兵跑进了大楼,警察已经封闭了整栋大楼,雇佣兵的脸上露出了狂妄的笑容,启动了缠在腰间的炸弹。   危险来临其实从来都只有一瞬间,秋章白看着对面一下子出现的火光,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过了身,把安凛和哲哲搂进怀里。爆炸声穿透进了安凛的耳膜,破碎声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安凛缓缓睁开眼,秋章白安静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章白…”安凛小心翼翼的唤着他,突然疯狂的喊了起开:“秋章白,你给我醒醒,秋章白…”   声音到最后变得微弱,安凛抹了一把眼泪爬起来给秋章白做着心肺复苏。时间流转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只是安凛知道这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   “秋章白,你要是死了,我就永远不会和你回去了。”安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了下来。 第九章 夫妻吵架   屋子里的人看见有警察来了,男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走到阳台上点燃了一支烟,女人也急忙整理了一下头发,露出了笑容请两个人进来做。安凛不置可否的挑了一下眉毛,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生怕一不小心弄坏了什么被要求赔偿,这些东西的价钱恐怕把自己买了都赔不起。   然后,安凛听见了某人从鼻子里发出的一声冷哼,迈着从容的步子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忍不住的撇撇嘴,安凛跟在秋章白的后面规规矩矩的坐在了沙发上。   “请问你的姓名?”   “王瑞华。”   “请容我问一下,你们夫妻吵架的起因是什么?”秋章白一本正经的拿出手册问道。   一旁的安凛忍不住偷笑,富贵人家那档子事谁不知道,看来秋章白还是太年轻,只知道按照章程走,不知道随机应变。   “这花真漂亮,是您插的?”安凛岔开了话题,看向了桌子上的花问道。   “是我插得,还是我老公买的花呢……”说到这里,王瑞华好像想起了什么,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阳台的男人。   男人看见王瑞华这个眼神,委屈的缩了一下脖子,一言不发的继续抽烟。安凛忍不住笑了,也一样拿出了本子。   “这位先生,可以请您说一下事情的经过吗?”安凛对男人说道。   男人有看了一眼他老婆,然而女人把头一拧,一副傲慢的样子并不理他,男人又看了一眼微笑着的安凛,叹了口气掐灭了烟,坐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我一进家门就这样了。”男人有点委屈的说道。   “你还委屈了,你中午跟别的女人出去吃饭,要不是我朋友看见了,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我还到处跟别人说我老公有多好,还不得让别人笑死了。”王瑞华越说越激动,拿起茶几上的水杯作势要扔。   一看到这个架势,那边男人吓得赶紧躲,秋章白架住了王瑞华,抢走了她手里的水杯。安凛看了看两个人,思考着要从何开始调解。敲门声突然响起,女人听见赶紧起来开门,但是男人却显得有些慌乱,让安凛不禁起了疑心。果然门才被打开,就听见了王瑞华的一声暴喝。   “好呀你这个小妖精,在外面勾引我老公还不够,还跑到家里来了。”王瑞华的声音尖利,对着外面的人喊道。   安凛一听这架势不对,急忙冲了过去拦住了王瑞华,救下了那个明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女人。女人手里捧着一大束花,看起来都是精心挑选的。   “这位小姐,可以问一下你的姓名和来这里的目的吗?”安凛拿出了证件对女人说道。   女人顺从的点了点头说:“我叫荣清,是个插花师,这位先生请我来教她的妻子插花。”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愣了一下,只有男人有些尴尬的笑着,把荣清请到了屋子里,给她添了杯茶。   “先生,现在可以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了吗?”安凛调整了一下思路,正色对男人说。   “好的好的。”男人急忙点头请两个人坐下,才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想要给我老婆一点惊喜,想到我老婆平时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就想请一个人专门教她,这次会跟荣老师联系上。”   听到这里,刚才一直气势汹汹的王瑞华突然就红了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男人。安凛挑了一下眉,打开了文件在上面龙飞凤舞的签了一个字,假装教训了几句就拉着秋章白匆匆离开了。   “真无聊,还以为这次会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呢。”安凛伸了一个懒腰,坐进了副驾驶室里。   “我看你的表情好像一点也不惊讶,难道你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一回事?”秋章白疑惑不解的看着又是一脸昏昏欲睡的安凛问。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那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没和他老婆顶一句嘴,就连抽烟都是自己躲到阳台去抽的,这么疼老婆的一个人一般是不可能在外面有小三的。”安凛系好了安全带,脸上全是一副我已洞察全局的得意。   听到这里秋章白不禁笑了,点着头表示自己认同安凛的观点,想了想又回头仔细的看着安凛,本来已经打算闭上眼睛的安凛重新又睁开眼,一脸警惕的看着秋章白。   “平时我怎么没看出你这么聪明,还以为你一天天的游手好闲就等着发工资呢。”秋章白一张嘴就是和往日一样的气人。   “做这行的需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要学的还多着呢。”安凛老成的拍了拍秋章白的肩说:“不过没关系,我会教你的,开车吧。”   “师父您可坐稳了。”秋章白唇角突然挑起了一个让安凛后背一凉的笑意。   车子突然冲了出去拐了个弯,让安凛毫无防备直接撞在了玻璃上,小区里留下了一路安凛哀怨的叫声。   时钟终于走到了六这个数字上,还没等到下一秒,安凛就已经推开了桌子站起来,拿着包准备下班了,回头却看见秋章白一动不动的坐在桌子前,不由得好奇起来。   “秋大少爷平时下班是最积极的,今天怎么还不走?”安凛绕到了秋章白的身后,想看看他在干嘛。   手机上赫然显示的是一件礼服,这个礼服安凛不认识,但是这下面的签名安凛倒是知道,法国最有名的设计师,据说他的任意一件礼服都在七位数以上。咂咂嘴,安凛摇了摇头,秋大少爷果然是有钱,和我们这种小市民就是不一样。   “你说小池穿上这件礼服好看吗?”秋章白突然问道。   “好看。”安凛几乎是马上回答的:“顾大小姐穿什么都好看。”   反正又不是我穿,这是安凛在心中悄悄说的话,看着秋章白笑起来的脸,安凛挥了挥手走出办公室准备下班。这小子笑起来是真好看,安凛想着刚刚秋章白的笑,忍不住腹诽道。   “安警官这是下班了吗?”秋章识沉稳的声音出现在了走廊尽头,成功的吸引到了安凛的注意力。   此时的安凛用了一秒钟的时间思考了一下秋章识叫自己的原因,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又用了一秒钟的时间想了一下自己拔腿就跑会有什么后果,想想应该还是挺可怕的。于是在第三秒的时候,安凛慢慢的回过了头,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看着秋章识。   “今天晚上安警官有事吗?”秋章识走到了安凛的面前,挡下了一大片阳光。   “有……”弱弱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   “你上次出外勤的工资好像还没发,记得去财务处申报一下。”秋章识此刻的脸看起来就好像是天使,微笑着等安凛自己走过来。   “我还要喂狗……”想起温格饿肚子时候委屈的脸,安凛挣扎着说道。   “安警官好像好久没有休假了吧,这个周末带着温格去哪里玩一圈也是挺好的。”秋章识皱着眉思考着说。   “那个……我可以问问是什么事吗?”安凛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的人,怕他一不高兴就忘了刚才说的话。   “这次加班加班费翻倍。”秋章识看着安凛闪烁着星星的眼睛,终于抛出了杀手锏。   “有什么事尽管说,属下一定做到。”安凛一把抓住了秋章识的胳膊说道。   温格对不起,等到这个周末放假妈妈再好好补偿你,安凛心里的天平明显的偏向了金钱,一脸谄媚跟着秋章识走到了他的办公室。秋章识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件裙子,指了指里屋,示意安凛换上。   莫不是今天又有什么扫黄打黑行动需要做卧底,安凛一边换着裙子一边想,但是当她看向镜子的时候,直接就愣在了原地。   “需要帮忙吗?”已经站在门口的秋章识听着里面没有了动静,直接走了进来满意的说:“不错,安警官也算是没有辜负了这身衣服。”   实在是被这件衣服震惊住,安凛甚至没有好好思考秋章识话里的意思。秋章识走过来帮安凛拉上了后背上的拉链,一件惊为天人的礼服完整的呈现在了安凛的面前。墨绿色的丝绸衬托出了安凛白净的肤色,恰到好处的收腰让原本比例就很好的安凛更是勾人心魄,长长的开叉里,看到的是若隐若现的大片雪白肌肤。   “这套衣服多少钱,要是弄坏了我赔不起呀。”安凛突然回头看着秋章识问道。   眼角微微抽搐了两下,秋章识对于安凛破坏气氛的能力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条钻石项链,佩戴在了安凛的细长的脖颈上。   “不错,今天晚上跟我去参加一个舞会,作为我的舞伴。”秋章识看着镜子里的安凛,温柔的说。   这个口气,让安凛想起那天晚上的陆佐游,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但是再看到秋章识冷下来的神色是,安凛想要解释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放心。”不过秋章识却知道安凛在想什么,率先开了口说:“这次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宴罢了,不会有什么突然行动,我是带你去见我的父母。” 第十章 跟踪   “你说什么?”安凛瞪大了眼睛看着秋章识。   听到这句话安凛更不能同意了,瞪大眼睛看着秋章识想让他给自己一个解释,但是秋章识却自动忽略了安凛的眼神,自顾自的离开了屋子。   “你收拾一下就去停车场等我,不要让二老等得太久了。”秋章识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没办法,既然上了这条贼船,就肯定是没有办法脱身了。安凛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豁出一条命的打算,不就是一个家宴,见过了那么多大场面,一个家宴还不至于有多可怕。   但是安凛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当她看到了眼前这么高档的酒店的时候,腿终于还是忍不住的软了起来,她身边的秋章识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必须去吗?”安凛的声音里全都是颤抖,看着秋章识求饶的问。   看到对方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安凛咬了咬牙,艰难的迈上了一级台阶,等到她站在酒店的大门口的时候,觉得不过十几级台阶竟然是这么的长。   “安警官?”吃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声音是顾池的。   既然顾池来了,那么就证明秋章白也来了,安凛拔腿就想往酒店里走,但是秋章白的长腿挡在了她的面前。安凛抬头对上了他玩味的眼神,值得尴尬的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笑容。   “哥,这就是你的女伴?”秋章白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感情,好像说的不过是什么在平常不过的事。   “是啊,今天还有公司里不少的高层,你可不要给爸妈丢脸。”秋章识伸手帮秋章白整理了一下领带,微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只是不知道这位女伴小姐,对我们秋家了解多少?”秋章白加重了女伴这两个字,却不看安凛。   知道已经不妙了的安凛抬起眼看向秋章白,没想到秋章白已经走进了酒店,安凛又求助一样的看向了顾池,却发现顾池看过来的眼神是那样复杂,让安凛一瞬间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只好再一次低下了头。   “走吧。”秋章识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柔的说:“今天晚上,还要靠安警官帮忙了。”   诧异的抬头看向秋章识,这种时候竟然还叫警官,安凛明白今晚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那夜顾百年倒下去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了安凛的脑海里,安凛挽住了秋章识的手臂,走进了酒店。   相安无事,这个晚会已经进行到一个多小时,并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事情。安凛一边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着点心,一面忿忿不平的看着四周,莫不是因为秋章识觉得只有是一个人来参加晚会太过孤单,所以才一定要拉着自己来。   从晚会开始到现在,秋章白都再也没有看过来一眼,看起来他是真的生气了,安凛想到这,叹了口气又狠狠的吃了一大口。   “等一下我们商量公司接下来的发展,你先在外面等我。”秋章识和安凛碰了一下杯,温柔的说。   大手一伸,秋章识直接把安凛捞进了怀里,安凛正要挣扎,却看见秋章识的母亲正看着这边,只好作罢,回头狠狠的瞪着他。秋章识好像没有注意,低头凑近了安凛的耳朵。   “一会的事情,还要拜托你了。”秋章识突然说道。   神情突然一凛,安凛乖乖的点了点头,仰头喝了一口酒,透过酒杯看见也同样正在亲昵着的秋章白和顾池。   放下了酒杯,安凛看着秋章识离开,识趣的向外走。周围的人也在陆续退场,看来这次的家宴是真的很重要。还没走到门口,却听见一声轻呼,安凛急忙回头,看见顾池撞上了秋章识正向地上摔去,秋章识眼疾手快的扶住了顾池,顾池娇羞的起身对秋章识微微一笑,低着头向大门走了过来。   安凛看着顾池向自己走来,跟着她一起走出了门,却在门快要关上的时候回头看向了屋子里的秋章识,秋章识也正好回头,给了她一个了然于胸的笑意,大门在安凛的面前缓缓的关上。   再转身的时候,安凛已经寻找不到顾池的身影了,安凛的唇角勾起了一个弧度,这场晚会终于不那么无聊了。   酒店后面的院墙下,顾池换上了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紧身衣,把刚刚从秋章识那里拿到的证件放到了贴身的口袋里,脚下一用力就攀上了院墙,手臂一撑就翻过了墙壁。安凛挑了一下眉,没想到顾池竟然早有准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突然就明白了秋章识为什么选了这么一条简洁大方的裙子,看来是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   裙边绑在腿上,刚刚还是雍容华贵的安凛瞬间就变身成为了平日里干练的安警官,跟着顾池的脚步直接翻过了墙。这家酒店距离警局走路也只有五分钟,安凛手里拎着高跟鞋,跟着轻车熟路的顾池到了警局的墙外。   顾池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了一根绳子,套住了墙壁上的栅栏,轻松的翻了过去,安凛眼角微微抽搐着,站在了警局高高的墙壁下,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过去。平时进警局从来没用翻过墙,竟然没有提前研究一下。安凛左右看了看,看见一辆停在墙下不知道是谁的车,小心翼翼的踩在车上蹬上了墙头,蹲在上面看着这个高度又叹了口气。   墙壁下面虽然是草坪,但是就着下去也一定很疼,安凛心虚的看了看四周,又看了一眼已经快要进入楼里的顾池,心一横直接跳了下去,在草地上滚了两圈爬了起来,急匆匆的跟着顾池进了大楼。   两个人一路避开了所有巡逻的人员,直接到了文件管理库,安凛眼睛一眯,已经知道顾池刚才为什么会偷秋章白的证件了。文件管理库里的文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的,根据文件的机密程度的提高,可以看到文件的人就会越来越少,想顾池这样才进警局的人,能接触的机密文件更是少之又少。   大楼里只能偶尔听见巡逻人员的脚步声,顾池看着文件管理库的管理人员正在对文件进行归档,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看来是时间掐的正好,顾池警惕的看了一眼身后没有人,直接进入到了最里面。   在后面潜伏着的安凛微微蹙了眉,安凛知道到了这里自己就没有办法了,看了看四周,突然拿出了手机。大楼里,正在埋头工作的陆佐游接起了手机。   管理库里的王海还在焦头烂额的忙碌着,突然一大片阴影投了下来,他抬头一看,陆佐游站在他的桌子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陆组长,还没走呀,这是要看什么文件?”王海一边说着,已经习惯性的去拿挂在桌子下面的钥匙。   “嗯,看一眼这次抛尸案的卷宗,你忙着吧。”陆佐游接过了钥匙,向里面的库房走去。   钥匙插进了钥匙孔,还没有扭动,陆佐游就已经感觉出了不对,门并没有锁,只是虚虚的掩着,陆佐游看了一眼身后,确定没有人,摸出了一直在腰后的手枪,走进了库房。库房里的每一个摄像头看起来都被人动过手脚了,看来此人真的是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陆佐游唇边勾起了一丝冷笑,一个架子一个架子的寻找着。   卷宗上面写满了对于顾百年企业的调查,顾池的眉越皱越深,用手机一张一张的照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顾池迫不得已把卷宗放回了原处,双手一攀脚下一蹬就到了架子的顶端,陆佐游猛然出现在最后的这一排架子前,却意外的没有发现一个人。不由得不满的皱了一下眉。   陆佐游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依然没有看见什么人,只是空气里留下了好闻的香水的味道,陆佐游看了一眼架子上的卷宗,心下已经了然。随便拿了一本卷宗翻了翻,陆佐游假装并没有发现什么,离开了库房。   “辛苦你了。”安凛出现在楼道的拐弯处,看见陆佐游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个人看的是和顾百年有关的卷宗。”陆佐游停下了脚步,点燃了一支烟,悄悄的说道:“你确定不告诉我这个是谁吗?”   远远的看过去,只能看见陆佐游发红的烟,两个人站在楼道拐弯处的两侧,互相看不见对方的神情。   “即使我不说,你应该也知道了才是。”安凛唇角一抹笑意,调侃的说道:“这次谢谢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音一落,那边的人就好像消失了一样,真的不见了人影,陆佐游微笑着,继续抽着烟。他的确知道是谁,会查顾百年卷宗的人不少,但是会有那么昂贵香水的人,就只有一个。陆佐游想着,看向了管路库传出来的幽暗的灯。   酒店里的灯光从窗户中传了出来,安凛从后门走了进去,一边解开了绑起来的裙子,又重新梳好了头发,风情万种的走到了会场。重新端了一杯红酒,慵懒的倚在了后面的柜台上,看向了一样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顾池。 第十一章 勇为   热闹的厅里人声鼎沸,谁也没有注意到刚刚发生的事情。会场的大门打开,安凛放下了酒杯,走到了秋章识的身边,秋章识伸手揽住了安凛的腰,却在看见安凛的时候皱了一下眉。   “怎么了?”安凛诧异的问道。   秋章识略略皱了眉,拿下了安凛身上沾着的草屑,安凛心里一惊,这一定是刚才在警局的草地里沾到的,回来的匆忙根本还没有时间去检查这些细节,正想着要如何解释,就看见秋章识好像忍俊不禁的笑了。   “你是不是有跑到草地里了,不是告诉你不要总在草地上躺着,容易生病的。”秋章识温柔的说。   “这家酒店的草太软了。”安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小手不安的抓着秋章识的上衣衣袖说道:“我一下子没忍住,而且今晚的天空很漂亮。”   “安小姐的兴趣爱好真是很特别啊,没事就喜欢在草地上打个滚,倒是真像你家的一种动物。”秋章白斜着眼睛看着亲昵的两个人,冷冷的说。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安凛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假装没有听懂秋章白在说什么,低着头跟着秋章识走出了酒店。   “商讨的还算成功吗?”顾池走过来温顺的挽住了秋章白的手臂,轻轻的问道。   “不过都是一些老股东为了自己的利益说的那些陈词滥调罢了,真正想要商量的事情一件也没有结果。”秋章白有点怄气的说。   伸手为顾池开了车门,秋章白微笑着看着她坐了进去,旁边的车子缓缓离开了酒店,秋章白知道那是他哥哥的车,也看到了坐在车里的安凛开心的笑容。微微楞了一下神,秋章白知道自己今天表现很差劲,只是秋章白平日里从来没有见过安凛这样的笑容。   “今天辛苦你了。”秋章识一边开着车,对安凛说道。   “记得给我加班费,温格自己在家里肯定饿坏了。”安凛想起温格,心里不住的担忧的说:“以前不回家我都会给他提前备好狗粮的,温格很聪明,知道自己一顿吃多少,绝对会听话的。”   “它不会有事的,毕竟是从警校培训出来的犬,倒是你。”秋章识打断了安凛的话,回头看了一眼她消瘦的侧脸说:“多少天没好好吃饭了?”   不好意思的笑笑,安凛看向了车窗外,景物在车外倒退,路灯昏黄,在车窗上倒映出了自己的轮廓,恍惚间好像和外面的景物融为一体,亦真亦幻。有些事情盘桓在心,说不出来,也挥之不去、   “小凛,已经四年了。”秋章识担忧的说。   车里一片寂静,只听得见风的声音,没有人回答他。整个警局经历过那一天的人都知道,那是一个无比难过的夜晚。四年前的今天,安凛的男朋友温宇惨遭贩毒分子杀害,那天以后的安凛就再也没有走出来过。而温宇此人,生前也是秋章识的得力助手,前重案组组长。秋章识微微叹了口气,拐进了安凛家的楼下。   “谢谢。”安凛匆匆的说完,急忙跑下了车。   看着安凛消失的身影,秋章识知道,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她自己走出来,只怕没有人能帮的了她。楼上的房间亮起了灯,秋章识拿出手机想要嘱咐安凛自己注意安全,电话响过很久之后,无人接听。   大门才一打开,一团黑影就已经向安凛扑了过来,热气喷在了安凛的脖子上,弄得她有些痒。急忙伸手抱住了温格,安凛不住的道着歉,把狗粮装在了盆子里,喂给它吃。看着温格不断摇晃着的尾巴,安凛露出了笑容,把手搭在了温格毛茸茸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   四年了,如果没有温格,真的不知道生活会是怎样的一团乱麻。四年前,温格还是幼犬的时候,就被温宇抱回了家,因为它身体弱,没有办法跟上其他兄弟姐妹的训练强度,从此以后就一直跟着安凛,寸步不离。   卷宗还摆在茶几上,这是安凛每天都会做的事情,卷宗上记录的每一个字安凛都已经背了下来,只是不翻翻看,安凛害怕自己没有勇气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四年前的今天,温宇的尸体从中心湖打捞上来,这是他最为卧底潜伏进贩毒组织一周年的日子,卷宗上还有当时的照片,安凛看着茶几上恋人最后的一张照片,倏忽之间眼泪湿了眼眶。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格舔了舔安凛的侧脸,安凛微笑着抱住了温格,控制住了还没有流出的眼泪。   “今天让你一个人在家,委屈你了,周末一定带你出去好好的玩玩。”安凛把脸埋进了温格的毛里,抱歉的说道。   温格粗壮的尾巴拍打着地板,好像是听懂了安凛在说什么,喉间发出了开心的声音。安凛笑着正想要摸摸它的头,温格却一下子跑开了,又撒着欢的跑了回来,嘴里叼着绳子。   每天安凛晚上下班回来喂完了它以后都会带着它去散步,温格眼睛里全都是期待,尾巴不停的摇晃着。安凛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又看了看温格的眼神,终究还是不忍心让它失望,安凛拿起了绳子,温格一下子就窜了出去,站在门口等着安凛。看着温格的模样,安凛不禁笑了出来,想想要是真的遇到什么情况,自己也不会输给一个小毛贼,俯身给温格拴好绳子,牵着它出了门。   月凉如水,秋章识应该早就走了,安凛看了一眼刚刚秋章识停车的地方,脸上露出了一抹自嘲。   抬头开着皎洁的月亮,温格早就在她松开绳子的时候就跑走了,现在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过不用担心,温格从小训练有素,只是撒撒欢之后就知道要自己回来的。安凛随便找了一块草坪坐下,眼前的场景和四年前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是温格已经成长了一直英俊的大犬,再也不是那时候走路都会晃的小狗了。   远远的,温格向安凛的方向奔来,安凛张开了双臂准备迎接它,却感觉到温格今天和平时不一样,还没等安凛想明白,就已经被温格扯着裤脚向它来的方向跑去。温格停在墙壁的拐弯处,安凛探出头去,借着月光,看见两个男人正在路旁袭击一个已经不会动弹的女人。   “不许动,警察。”   身体又一次快过了思维,一声暴喝之后,安凛带着温格冲了出来,温格已经扑向了两个歹徒,安凛向腰后一摸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带枪,只能一咬牙也马上冲了上去。   温格咬住了其中一个歹徒的手臂,歹徒哀嚎一声另一只手拿着刀就要砍向温格,安凛已经箭步上前抓住了这个歹徒的手,反手一拧就夺下了刀,又飞快的抬腿踢倒了另一个歹徒。   在两个歹徒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已经被这一人一狗给制伏了,安凛踢开了两个人的刀,用衣服把他们绑在了树上,急忙回头查看这个倒在地上的女人伤势如何,一边打通了急救电话。   借着月光也可以清晰的看到地上的血迹,安凛趴在地上给女人做着心肺复苏,争分夺秒的想要抢救一条性命。远远的已经可以听到警笛的声音,安凛感觉到自己松了一口气,掌下的女人虽然并没有转醒的迹象,但是安凛已经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了她的心跳。   车灯已经照了过来,安凛正想要对他们挥手,却听见温格一声嚎叫,急忙警惕的回头看去,一个歹徒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把小刀割开了绑着他们的衣服,此刻正高高的举起刀扑向了安凛。   电光火石之间,一团黑影冲了过来挡在了安凛的前面,紧接着就听见了一声哀嚎,温格摔在了地上,它身上留下来的血滴到了安凛的身上,安凛睁大了眼睛看着瘫在自己面前的温格,一时间竟然没有办法反应过来。身后一声枪响,赶到的警察击中了要逃走的歹徒,冲上来按住了他。   医护人员也已经跑了过来,两个人抬起来让安凛身后的女人,两个人把温格抱到了担架上,还有一个人扶起了已经傻掉了的安凛,搀着她上了救护车。   急救员正在实施紧急抢救措施,安凛呆呆的看着温格,好像一瞬间又回到了四年前的今天,无助还有惊慌,还有最爱的人离自己而去的巨大的哀伤。   兵荒马乱的声音充斥着耳膜,安凛只是守在手术室的外面不肯离开半步,已经得到消息的秋章识迅速赶了过来,看见安凛的模样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坐在了她的身边。   “你放心,已经紧急调来最好的兽医,温格是警犬出身,警局会负责一切的。”秋章识递给安凛一瓶水,跟她说着情况。   安凛只是抬头看了秋章识一眼,机械的接过了水,在手里握着。秋章识看着她,双手把她搂进了怀里。   “别怕。”秋章识轻轻的说道。   怀里的人点了点头,一只手抓紧了秋章识的衣袖,一如四年前的今天,微微的颤抖。 第十二章 审讯   警局的气氛一如既往的胶着,秋章白看着安凛空出来的座位发呆,终于还是忍不住推开了桌子转身向外走去,走廊里遇见他的小警员们都低着头加快了脚步,生怕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位大少爷让自己的日子不好过。   局长办公室里,秋章识正在打电话,房门突然被大力打开,秋章识猛然抬头看见秋章白从外面闯了进来,眉心微微一蹙秋章识就已经知道他的弟弟来这里的原因,匆匆挂了电话,秋章识示意对面的人坐下。   “你是想问我安警官去哪了?”秋章识靠近了宽大的椅背里,微笑着问道。   见对面的人点了点头,秋章识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秋章白,这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的记录,秋章白翻看着,眉毛狠狠的皱了起来。   “你是说温格受伤了?”秋章白合上文件,愤然的说。   “是,虽然已经有医生为它治疗,但是不知道情况会怎么样,那一刀直接插进心肺,确实很凶险。”秋章识摇了摇头说:“而且,昨天的那位女士,从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治身亡了,这次的事件可以跟前几次的对女性的骚扰事件放在一起,我们初步认定是一伙人干的。”   “团体作案吗,既然有人被抓,剩下的人也应该明白其中利害销声匿迹才是。”秋章白翻看着以前的卷宗说道。   “没错,不过也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剩下的这些人破罐破摔,对警方进行反击。”秋章识神情严肃了起来,看着秋章白说道:“这次的任务我交给你了,希望你能把你学到的知识全都用上,把他们的团伙挖出来。”   秋章白沉默了一会看着秋章识,点了一下头,拿着文件离开了办公室。秋章识知道他弟弟就是这一点好,同伴受了伤,他绝对会加倍努力的。这个案件本来还轮不到秋章白出手,不过其他的人都还各自有任务,至于剩下的那些恼人的手续,还有市里面施加下来的压力,也需要秋章识去一一解决。   阴暗的房间里,秋章白看着分别在两件审讯室里的人,手指轻轻点着手臂。一般来说团伙作案都会有一个人是主导一个人是辅助。审讯室的两个人一个看起来神情自若,一个人则是忐忑不安,秋章白唇角挑起了一丝嘲笑,走进了第一间审讯室。   审讯室里的人抬头不屑的看了一眼秋章白,狠狠的犯了一个白眼把头扭了过去,秋章白把文件丢到了他的面前,直接凶狠的坐了下来。   “常远是吧,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秋章白冷冷的说道:“故意杀人这个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你要是好好的坦白的话,或许我还会给你一个减刑的机会。”   对面的常远听了只是冷哼一声,不肯说一句话,秋章白却只是冷笑了一下,好像是随意的翻看着文件。   “我拿到的资料上说,你是一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无父无母,不过也是应该,向你这样社会的渣滓,也不会有什么人愿意做你的父母吧。”秋章白的语气中充满了嘲笑的说。   一直不动声色的常远突然转过头来看着他,脸上是无法压抑的怒火。被手铐拷住的双手狠狠的握着拳,似乎要把骨头攥碎。   “像你这种无用的人,也就只能杀那些无力反抗的女人作为发泄的手段,这些更能证明你只是虚张声势罢了,你连面对一个男人的勇气都没有。”秋章白脸上的神情是那样的嘲讽,冷冷的说着刺激常远的话。   常远突然窜了起来,直接掀翻了桌子扑向了秋章白,一直站在外面的警卫大惊失色,拿起警棍就向里冲去。   警卫还没有冲进审讯室,秋章白就已经反手抓住了常远,直接把他的手背到了后背压在地上,让他动弹不得。   “没想到你还有点骨气,只是可惜用错了地方,监狱就是你最终的地方,你只能可怜的为那些还逍遥法外的人背黑锅。”秋章白狠狠的说道。   脸贴着冰冷的地面,常远挣扎着,却始终没有说话。警卫闯了进来,把常远重新按在了座位上,秋章白掸了一下身上的灰,坐到了常远的对面。   “你是从什么时候遇到这些人的?”秋章白看着常远的反应说道:“十岁,还是十五岁?”   常远的表情有了些许的变化,秋章白知道自己接近了目标,继续问道:“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在那些肮脏的巷子里看见了那些肯收留你的人,他们带着你做肮脏的事情,让你冲到最前面,他们却在后面坐享其成。”   一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常远此刻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些许的松动,被秋章白敏锐的捕捉到,他看了一眼审讯室的玻璃,站在外面的通讯员陈璐迅速在网上做着比对,寻找所有符合这些特征的人。   “范围太大了,继续缩小。”陈璐对着耳机说道。   审讯室里的秋章白脸上又露出了嘲讽的笑容说道:“你真的以为他们是为你好,他们咬定了你什么也不会说,即使进了警局也不会把他们供出去,让我猜猜你们这些十几岁的小家伙都一起做过什么吧,偷看女人洗澡一定做过吧,打架斗殴被送到少年管教所,小偷小摸。”   秋章白的薄唇每吐出一个字,常远的眼神就暗一分,陈璐的手在键盘上飞快的敲打着,缩小出了几个人。接收到耳机里传来的信号,秋章白冷冷的笑了。   “那几个人的名字我已经找到了,现在的网络技术真是发达,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就能保护他们吗,你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秋章白的眼神里露出了危险的神情,嘲讽的说:“你做了这么多坏事,后半辈子就不要想着离开监狱了。”   审讯室的门被秋章白狠狠的关上,发出了一声巨响,常远看着秋章白走了,懊恼的挣扎着,却于事无补。   “把这些拿给秋局长吧,剩下的事情就和我无关了。”秋章白说着,也没有管剩下的人径直离开了。   看来时间还早,秋章白看了一眼手表,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还以为是多有意思的工作呢,没想到也这样无聊。既然工作都做完了,那就趁着午休的时间,去看看那位请了假的上司吧,这样想着,秋章白的脸上露出了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愉快神情。   正午的太阳正毒,秋章白带着墨镜停好了车,走进了兽医院,只是短短的几步路,秋章白就吸引了无数女人的目光。听见在外面的脚步声,安凛抬起了头,看见了秋章白的脸从屏风后面露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安凛看清了来人,好奇的问道。   还卧在病床上的温格虚弱的动了动,秋章白把手伸过去摸了摸它的头,温格吐出了舌头,轻轻的舔了舔他。   “你不会就这样在这里守了一夜吧。”秋章白坐在了安凛的对面,把带来的饭一一拿了出来。   “谢谢。”安凛没想到秋章白会这样对自己,有点感动的说。   难得的秋章白没有开玩笑,只是温柔的帮安凛弄好了一切事情,自己径直吃了起来,安凛也拿起了筷子,慢慢的吃着。   “局长让我告诉你,你可以歇到温格完全恢复的时候再回去。”一直沉默的屋子里,秋章白突然说道。   又是一段沉默,安凛缓缓的说道:“你就不想问问我什么吗?”   为什么不问为什么会和秋章识一起去参加晚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怪异的举动,为什么会受到其他人的重视,为什么温格会在警犬的编制内。安凛看着面前的菜,等着秋章白的声音,随便问些什么都好,总比就这样相对无言要让安凛觉得舒服。   “你想要对我说什么呢?”秋章白突然笑了,脸上全是难得的温柔看着安凛说道。   满腹心事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安凛突然无力的笑了,缓缓的放下了筷子,她不知道要如何去说,所以才这么多年再也没有走出来过。   “我哥嘱咐我让你好好吃饭,他说你已经瘦了很多了,他还说,那个人肯定不希望你这样。”秋章白看着安凛的侧脸说道。   低着头的安凛神情出现了些许的变化,及肩的发温顺的垂下来挡在了面前,这是秋章白从来没有见过的安凛,这般无助,再也不是那样的霸道。   “他说的那个人是我的男朋友,温宇,已经死了四年了,我却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是不是很可笑。”安凛淡淡的说着,脸上露出了苦笑。   感受到主人情绪变化的温格焦急的哼哼了起来,想要到主人身边却力不从心,只能伸出爪子使劲的够着,安凛急忙握住了温格的爪子,抚摸着它身上的软毛。   “这个人可以警校的得意门生啊,每次我们老师讲到他的这个学生的时候,脸上都是自豪,没想到英雄离我这么近。”秋章白大手已经附上了安凛放在膝头上的手,一边说道:“你可是太不够意思了,什么时候,你可以介绍我们认识认识,我也膜拜膜拜他。”   又一次被他的不正经逗笑了的安凛无奈的看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走廊里突然响起了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安凛急忙抽出了手,秋章白也恢复了原状,两个人都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第十三章 资料   “你在这?”陆佐游进来看见秋章白,诧异的说道。   “我是来给长官送饭来的,看来陆警官的饭一定是比我的好吃,长官可是一口也没动我的饭。”秋章白一边说着,迅速的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屋子。   陆佐游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离开,安凛笑着站起来迎接陆佐游,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但是陆佐游一时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一直走出了兽医院大门的秋章白突然露出了笑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那里可是安安静静的躺着刚刚从陆佐游身上拿来的证件。   资料库里面对于温宇的记录都很隐晦,既然他是去执行卧底工作的,秋章白也可以理解,只是让秋章白不能理解的是,就连安凛的记录也是只有薄薄的两页纸,四年以前的安凛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如果这里都查不到,那恐怕就没有能查到的地方了,秋章白慢慢把资料放了回去,思考着去哪里可以知道真相。资料室的大门在秋章白身后轻轻合上,秋章白心情有点愉悦的向回走去,远远的看见走廊尽头站着一个人。   “查完了?”秋章识转过身来看着秋章白,微笑的问道:“查到什么了吗?”   “把资料隐藏的干净利落,一看就知道是你的手法,虽然我没有查出来什么,不过也猜出来七八分。”秋章白站在哥哥的身旁,笑着看着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小子已经可以和自己比肩了,秋章识欣喜的看着自己的弟弟,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默默的拿出了一根烟,又递给了秋章白一根,秋章白不客气的接过去,叼在了嘴里。   “你猜到了什么,说来听听。”秋章识吐出了一口烟,慢慢的说。   “温宇是前重案组组长,这是我仅能在资料库里查到的,只有名字没有照片,应该也是怕有人潜进来吧。”秋章白也吸了一口烟,缓缓的说:“安凛的身份没有记录,既然是温宇亲近的人,应该也曾经是重案组的人,而且你和陆佐游都那么重视她,想来她的能力和地位都不会比温宇差太多,而我比较好奇的是,四年前发生了什么。”   烟雾缓缓的吐出,秋章识陷入了沉思,四年前的事情是所有经历过这件事情的人都不愿意回忆的,那一年警局损失惨重,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荣耀。   那几年毒品交易团伙越来越猖狂,高层领导下达了命令一定要终止下一次交易,那时候的局长杜敬凭着他几十年的经验,派了温宇前去做卧底,另一边有展开了大量的围捕工作,在这样内外配合的环境下,交易被迫终止,芜市警局也立了头功。然而好景不长,警局里包括局长在内的一线警员全都死于非命,没隔多久,警员就找到了温宇的尸体。   “在那之后,我就接替了杜老师的位置,剩下的事情,你也应该都查得到了。”秋章识又吸了口烟,看向了秋章白。   一支烟渐渐消失不见,秋章白掐灭了烟,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远方。   “哥。”秋章白率先打破了沉默,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本子递了过去说道:“这是陆组长的,记得还给他。”   秋章识挑了一下眉,把证件接了过来,秋章白对他挥了挥手,离开了走廊,秋章识看着弟弟的背影,露出笑容,他刚刚走的时候,说的分明是一句注意安全。   炎炎夏日,蝉鸣声不绝于耳,陆佐游敲开了秋章识房间的门,秋章识微笑着请他坐下,只是陆佐游觉出了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同于秋章白的锋芒毕露,秋章识带着眼睛的脸上对每个人都是那样的温和,而他把眼睛摘下来的时候,就证明到了需要认真的时候了。   “昨天抓的那两个人已经供出了其他团伙成员,只是我们手上没有他们的地址,只能等着他们再次作案。”秋章识把文件递给了陆佐游说道:“我把整个警局的警力都给你,一定要把他们都抓住。”   “是。”陆佐游拿过了文件,点点头站了起来。   “这个是你的吧,拿好了不要再弄掉了。”秋章识拿着他的证件递给他,微笑着说。   正要走的人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口袋,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把证件落下的,迟疑的接了过来,陆佐游把它小心的放进了口袋。   “去吧,我只要结果。”秋章识又一次戴上了眼睛,恢复了以前的神态。   陆佐游退出了屋子,秋章识站在窗户前,看着下面的景色。这座城市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秋章识不允许有什么人来染指它。   兽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安凛执意抱着温格,手里又拿了一堆药物。温格把头搭在了安凛的肩上,喉间发出低吟。一只大手突然接过了安凛手上的东西,安凛抬头,看见杨青戎出现在身前。   “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我保证送你回去以后就离开。”杨青戎帮安凛打开了医院的门,保证的说道。   因为来的匆忙,安凛根本没有开车过来,现在正是下班高峰的时候,恐怕打车也并容易,纵使是安凛不必寻常女子,抱着温格这么大的一只狗也难免会力不从心。权衡之下,安凛点了点头。   停车上车辆不停的进进出出,秋章白拐了进来想要找一个方便一点的位置,他记得安凛跟他说今天晚上温格就会出院,所以特意买了些吃的过来接他们。还没有停好车,两个人从前面经过,吸引了秋章白的注意力,他看见安凛上了一个人的车,而这个人他恰好还认得,就是那天和顾百年一起吃饭时候的黑帮老大。   来不及细想,杨青戎已经带着安凛离开了医院,秋章白没有犹豫,直接驱车跟了上去。   “谢谢你。”安凛抱着温格,低着头对杨青戎说道。   “你我之间哪里还用得到这么客气。”杨青戎有点无奈的说:“我们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好好的说过话了。”   轻轻的一笑,安凛也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这几年和杨青戎有数的说过那么几次话,也几乎都是发生在警局里。   “你多进几回局里,我们就有说话的机会了。”安凛唇边带着奸计得逞的笑意,轻轻的说。   看着安凛的笑容,杨青戎的心才算放下来,也温柔的笑了。车子行驶的很平稳,温格渐渐的趴在安凛的怀里睡着了,一夜没睡的安凛也是昏昏欲睡的模样,杨青戎见状,打高了空调的温度。   手机突然亮了起来,那是杨青戎的手下给他发来的信息,所有的手下都已经安排好,全都在安凛家四周二十四小时的守着,在事情结束之前不会停止。杨青戎又看了一眼安凛,脸上缓缓露出了笑容。   夏日的酷暑在夜晚也没有消退,警局所有的警员都已经部署完毕,准备出动时,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雨势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越下越大好像要把整个城市都清洗干净。   “这么大的雨,那几个杀人狂应该不会出来作案吧。”肖鸣看着砸在车玻璃上的雨点迟疑的说。   “这可说不定,这帮变态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一直面对电脑的陈璐抬起头看了肖鸣一眼,继续低头忙着手上的工作说道:“我已经大概锁定出了他们接下来行动的方向,这些人居无定所,要是不能一次逮捕他们只怕会更困难。”   耳机传来了陆佐游的声音,各个小队收到指令之后,纷纷出动。秋章白坐上了警车,看着前面一辆辆开走的车,神情陌然。副驾驶的门突然被打开,秋章白反手摸到了枪上,却看见安凛坐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秋章白皱了眉问道。   “听说你们要去解决那些人,我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安凛自然的说着,把安全带绑在了身上。   剑眉一条,秋章白唇角又露出了邪魅的笑意,发动了车子。警车的车队在离开路口以后各奔东西,秋章白的车一路向东,笔直的向前开去。雨打在玻璃上,已经看不见了四周的景色,空调的温度有点凉,安凛穿着短袖制服,用手摸了摸胳膊,秋章白看见,关掉了空调。   “你放心把温格自己留在家里?”秋章白突然问道。   “有人陪着它,不用我担心。”安凛把头扭了过去,抹着已经凝在玻璃上的哈气,回避着秋章白的目光。   看见安凛这个样子,秋章白也没有继续询问,至于这个人是谁,他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前面就是局里要求他们看守的地方,秋章白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把车停了下来,雨刷飞快的动着,可以争取到几秒钟的清晰。   “这里是第零一八组,组长安凛组员秋章白,已经到达指定地点,暂没有发现可疑情况。”安凛对着对讲机说道。   “继续观察。”陆佐游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下达了指令。   “他们是最后一组了?”秋章识问道。   看到陆佐游点头,秋章识走到窗户边看着瓢泼大雨,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窗沿,狠狠皱了眉,神情凝重。 第十四章 证据   窗外的雨下的让人有些心烦,秋章识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露出了一个笑容。   “顾池也已经派出去了?”秋章识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悲喜,却散发出了极为强大的气场。   “是。”陆佐游看了一眼手中的文件说道:“我们已经去顾百年个公司查过帐了,但是一切正常,两天前顾百年出院,我派人跟着他,但是他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出了市,之后就找不到人了。”   “顾池的反侦查是整个警校成绩最好的,你派出去的人恐怕本事还不如她。”秋章白露出了一抹冷笑说道:“公司账目这种摆到明面上来的东西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布莱恩到今天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从他嘴里看来我们也不会得到什么线索了,至于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是。”陆佐游得到了命令,转身就要向外走。   用这场调动整个警局的行动掩盖真实目的,这才是秋章识的计划。警局查到了线索得知顾百年的企业和黑社会有牵连,暗中做着不法的勾当,但是他们追查了顾百年这么久,一丝错误也没有找到。账目做的这么漂亮,就已经证明了有问题,秋章识冷笑着想,这么长时间的准备,今天终于要到收网的时候了。   “不好了局长。”通讯处的王云风风火火的闯进来说道:“大批的记者已经赶到了,现在就围在警局外面,还有很多已经找到了我们组员,阻碍了我们的行动。”   略一沉吟,秋章识露出了淡然的微笑说道:“你去准备发布会,等一下我去对付他们。”   王云点点头急忙又冲了回去,秋章识给了陆佐游一个眼神,陆佐游点了一下头,退出了办公室。警局已经被急着围的水泄不通,陆佐游无奈的摇了摇头,从走廊尽头的窗户一跃而下,落在了草地上,悄悄离开了警局。   大雨倾盆,一直守在警车里的安凛警惕的看着周围,那些本来已经拿出了长枪短炮的记者又纷纷离开,倒是让安凛一时愣住了。   “警局要召开新闻发布会了。”秋章白挂了电话,对安凛说道:“那些记者看来是想要抢先发布一手资料吧,我哥说的话可比我们这些小警员说的有分量多了。”   “我们的行动是怎么被这些人知道的。”安凛撇撇嘴,无奈的问。   “警局里有的是这些媒体人的内线,这么大的行动,不可能人人都管得住自己的嘴。”秋章白冷笑着说。   行人都匆匆而行,街上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今天真的是会无功而返,所有派出外勤的警员全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一丝一毫也不敢松懈的看着窗外。警局外面,所有记者都撑着伞守在远处,秋章识从容的从警局里出来,镁光灯瞬间闪成了一片。记者们急匆匆的向前冲去,被所剩不多的警员拼命拦住。   城市边缘的一个小小的便利店里,一个男人哼着歌走了进去,守在柜台的老爷爷抬眼从老花镜的上面看了一眼进来的人,继续低头听着他咿咿呀呀的戏。跟着男人一起进来还有两个稍微年轻一些的人,他们的眼神里全都是兴奋。   “你今天是第一次吧二蛋。”男人对他身边的一个男人说。   那个叫二蛋的男人点了点头,拿起了挂在墙上的一把刀,却被男人制止了。男人从墙上拿起了一把锤子,递到了二蛋的手上。   “这种东西家家都有,就算查也查不到我们头上,以后你还得多学着点,这些事情学问大了去了。”男人一笑,露出了黄的发黑的牙齿。   二蛋忙不迭的点点头,拿着锤子就跑到了柜台结账,一直跟着他们的另一个男人趁着老爷爷没注意,拿起了放在货架上的烟扔进了自己的口袋。   雨势越来越大,三个人离开便利店,男人拿出了刚到手的烟,三个人慢慢的抽了起来。一个撑着伞的女人匆匆走过,手里提了很多东西,看样子是着急往家里赶,为首的男人突然灭了烟,下了命令。   屋子里空无一人,这是一间位于高级小区的房间,装潢精致,富有品味,同时也是极尽了奢华。只是现在陆佐游没有时间看这些,他急着寻找对警方有力的证据。是的,这里就是顾池的家。   一身黑衣的陆佐游在屋子里寻找着,大厅里挂着几幅画,画下面有一个柜子,陆佐游走过去打开了柜子,嘴里叼着手电筒向里面看去,却一无所获。陆佐游环视着四周,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除了这里,如果说还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除了书房就是卧室。   书房在二楼,陆佐游手里拿着枪警惕的向上走去,刚走到二楼玄关处就敏捷的藏到了墙后,确定没有人才复又走了出来。书桌上的电脑还开着,陆佐游解开屏保上面显示出了登陆的页面。秋章识早就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陆佐游从怀里拿出了设备插在了电脑上,联通了陈璐的电脑。   “已收到信号。”   耳机里传来了陈璐的声音,陆佐游没有说话,继续搜索着其他可能存放账本的地方,但是他找遍了二楼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没能再找到什么看起来可以的东西。陆佐游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   “电脑里没有关于账单的记录,已经下载一切内容。”   耳机又一次响了起来,说出的话却并不是陆佐游想要知道的,陆佐游拔出了电脑上的东西,准备向外走去。墙上挂着的奖状吸引了陆佐游的注意力,他犹豫了一下,上前摸着奖状被裱起来的边框,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凸起。冷笑已经挂在了陆佐游的脸上,手指微微用力,奖状就弹开了,露出了后面黑洞洞的保险箱。   手电筒微弱的光照了进去,里面有几本账本躺在里面,陆佐游把它们拿了出来,一一拍照,传到了陈璐的电脑上。   大门突然被打开,顾池走了进来,她左思右想觉得这次的行动太过突然,才偷偷的跑了回来。屋子里并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顾池抬头看了一眼二楼,小心翼翼的上了楼。   正在文件放回去的陆佐游警惕的抬头看了一眼外面,悄悄的合上了保险柜。外面的顾池拿出了枪,一步一个小心的向前走,猛然出现在了书房的门前,却发现里面没有一个人。顾池不敢放松警惕,继续向前走去。书房外面的窗沿下,陆佐游扒着阳台看着下面的草地,心一横,深吸一口气跳了下去,滚了两下,匆匆起身离开了这里。   镁光灯还在不停的闪烁着,秋章识微笑着对下面所有的记者说了谢谢,走进了警局。手机突然响了一下,秋章识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满意的笑了。   比起刚才,雨已经小了很多,安凛和秋章白依然一刻不敢放松的看着外面,大雨声掩盖了惨叫,一个女人跌跌撞撞的从巷子里跑了出来,满身的血迹。警车门突然被打开,安凛率先跑了出来,秋章白紧随其后,奔向了这个女人。   “零一八号小组发现情况,请求支援,重复,零一八号小组发现情况请求支援。”安凛对着随身携带的对讲机喊道。   耳机里马上传来了回应,所有附近的小组纷纷亮起了警灯赶了过去。安凛跑到了女人的身边,直接一脚踢翻了后面马上就要追上她的男人,正准备拿下他,却发现他并不只是一个人。   “不许动,警察。”秋章白对天鸣枪,厉声喊道。   “你们这些警察,只会做这种光鲜亮丽的事情,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其他的人吧。”已经被安凛控制住了的那个人突然冷冷的说道。   安凛低头看他,男人突然挣扎起来,抽出了别在腰上的刀,借着身形的优势翻身把安凛压在了身下。安凛握住了男人的双手,使劲的想要把刀抢过来,刀尖上汇聚了雨水,正一滴一滴的流下来。秋章白紧张的看着安凛,此刻的他被后面的两个歹徒牵制着,只要挪动枪的位置,就不能保证这两个人不会做出什么其他丧尽天良的事情。   狠狠的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腰上,安凛翻身踢开了男人抢下了刀子,男人还想再一次的冲上来,安凛率先拿出了枪打在了男人身上。血洞里冒着血,混合着雨水流到了安凛的脚边,大雨淹没了女人惊恐的叫声,安凛神情宛若罗刹,举起了枪对准了剩下的两个人。   镁光灯突然在安凛的身后闪了起来,安凛一惊,回身用枪指着那些记者,却换来了更多的闪光灯。那两个歹徒看见这个情况,迅速钻进了小巷,安凛和秋章白急忙回身上前追赶。安凛却是心知不好,这些媒体的人一到,等于给犯罪分子提供了舞台,他们会急着在观众面前展现自己。   大雨妨碍了脚步,模糊了视线,安凛手里拿着枪,却不敢在这种时候胡乱开枪。一个女人从车上下来,看起来是要去街边的商店买点东西,安凛大吼着让她离开,但是被雨声阻挡,女人并没有听见。 第十五章 苦涩咖啡   一个歹徒冲了上去劫持了女人,安凛和秋章白停了下来,两把枪指着两个人,女人惊慌的挣扎着,想要让安凛救她。   “把武器放下。”安凛喊道。   “你们这些警察只知道那些丰功伟绩,而我们活在最脏的地方,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我要让其他人都要害怕我们。”那个男人看着安凛身后的记者放肆的笑着,大声说道。   “你不会想要做这些事情的,你知道一旦你做了,你就绝对不可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安凛继续劝道。   警车已经呼啸而至,所有的警员下车,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这两个人,女人吓得已经无法呼吸,艰难的站立着。那个男人却只是冷冷的一笑,刀子划向了女人的脖子,枪声同时响起,安凛开了枪,子弹穿过了头颅。警察们迅速冲了上去,制伏住了另一个歹徒。医护人员抬走了女人,送到医院进行紧急救治。   “辛苦你们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刑警吧。”顾池从车上下来,和安凛握了手。   看见顾池,秋章白想要询问她的情况,顾池却不着痕迹的避开了秋章白的手,离开了这里,安凛微微蹙了一下眉,看着失落的秋章白,拍了拍他的肩。   警局出现了两个重大事件,一件事安凛警官在全国观众的面前没有及时阻止歹徒伤人,让民众怀疑警察能力;一件事警局突然下令逮捕顾百年及其下属,但是警察赶到的时候顾百年已经不见了,顾池也同时失踪。   “都是废物。”秋章识把文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看着他的属下说道:“这么大的事竟然都能出纰漏,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安凛蹲下捡起了文件放在了桌子上,一言不发的看着秋章识,陆佐游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甘愿请罚。   “我罚你做什么,警局里有人走漏风声,不光是你,连我都有责任。”秋章识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飞快的思考着。   市里面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马上就会派人来全程跟进这个事情,如果秋章识做不出结果,只怕整个警局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安凛突然想起了杨青戎,眉心狠狠的皱了一下。   “传达我的命令,各级做好本部门的工作,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顾百年。把和顾百年有关的所有的卷宗都给我,多小的事情我都要看。”秋章识严肃的说道。   警员们迅速在自己的本子上记下了秋章识说的话,盛怒的秋章识是绝对不能惹的,这是每个警员都知道的事。而所有人也都知道,顾百年私下里从事毒品走私交易,却依然能风风光光这么多年屹立不倒,足以证明了他的身后有多少能人强将给他撑腰,如果不能一次抓到他,那些和顾百年在一个战线上的人就会把矛头直指警局,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重新坐回椅子上的秋章识揉了揉眉心,挥挥手让他们离开,一屋子的警员瞬间全都夺门而出,安凛低着头跟在他们后面,却突然被秋章识叫住。安凛一瞬间倒吸一口凉气,露出了绝望的神情,看来今天这一劫是无论怎样也躲不过去了。安凛低着头站在了秋章识的面前,闭着眼等着他的处罚。   “关于顾百年的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秋章识抬起头恳切的看着安凛。   没想到秋章识会问自己这件事,安凛愣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在安凛看来,顾百年也不过是这场交易上的一环而已,他这里出了纰漏,即使他还活着,剩下的那些人也不会饶了他,其实根本不需要警局动手,自然会有人解决他。警局现在完全可以把重点放在顾百年交易的上下线上,即使顾百年这里没了,那些人也绝对不会放弃交易的。   深吸了一口气,秋章识点了点头,安凛说的这件事秋章识也早有考虑,他挥挥手让安凛出去,但是安凛没有动,秋章识诧异的抬头看着她。   “关于这次的事情,局长你不罚我吗?”安凛小心翼翼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眯起眼睛想了一下,秋章识明白了安凛说的是什么事情,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你很想受罚吗?”   狠狠的摇了摇头,安凛嘿嘿的笑着看着秋章识,她知道即使在这件事情上秋章识不想罚自己,上面也一定会给处分的。   “那就不要想了,这件事情你没有错,我会跟上面解释清楚的,你不用担心。”秋章白冷冷的说道:“那些媒体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这次的事情是因为他们才变成这样的,我会跟上面好好反应的。”   千万不要惹盛怒之下的秋章识,安凛抽动了一下嘴唇看着秋章识此刻的神情,在心里默默的跟自己说道。退出了秋章识的房间,安凛轻轻的关上了门,手握在把手上,神情却是凝重。秋章识以一人之力承担了这么多,安凛摇了摇头,如果是自己恐怕早就放弃了吧。   还没有走到楼下,安凛突然又叹了一口气,这种方圆百米之内人兽勿近的气势,倒是和秋章识一模一样,只是这个冰冷的气息是从安凛的办公室里传出来的,安凛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推门进去了。   没有想象中的暴乱,倒是极为安静,秋章白只是坐在那里,什么也没做。但是现在安凛倒是宁肯他怒了,他发脾气,把那点少爷脾气全都发出来,也不要就这样憋在心里,自己默默地承受。安凛走了过去,轻轻的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秋章白没有动,但是安凛却感受到了他的颤抖。   不知道能说一些什么,安凛只是拍了拍他的肩,想要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一直大手握住了安凛的手,安凛回头,看见秋章白无助的抬头看着自己。   下完雨了以后的天却是闷得喘不过气,安凛知道这雨没有结束,总会继续下的。警局附近的小小咖啡店里挤满了人,空调源源不断的吹着冷风,也降不下来心里的温度。安凛低头喝着咖啡,抬眼看着秋章白。   “是不是所有警局里的人都怕我?”秋章白突然问道。   “他们,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安凛的咖啡送到唇边,沉吟了片刻回答他说道。   薄唇挑起了一个弧度,秋章白摇了摇头,喝了一口咖啡,突然就红了眼眶。安凛一下子就慌了神,手忙脚乱的想要阻止他,却又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合适,慌乱之中碰倒了咖啡杯。杯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里面黑色的液体蜿蜒前行着,就这样流了一地。   略微尴尬的看着急忙赶来的服务员,安凛咬了咬下唇,突然听到了耳边传来了一声轻笑。安凛抬头,看见秋章白露出了笑容。   这一场小小的波动很快就好像没有发生过,所有人都继续沉入到了自己的世界中,安凛红着脸低着头,看着面前重新端上来的咖啡发呆。芝士蛋糕已经被戳的千疮百孔,安凛还是不知道需要说些什么。   “你在干什么?”秋章白用叉子指了一下被安凛虐待着的蛋糕,挑了一下眉毛问道。   “章白,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是你的上司,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安凛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秋章白说道。   “谢谢领导的咖啡,有些事情可以找领导,有些事情不合适。”秋章白只是笑笑,淡然的说。   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安凛无奈的低下了头。   “我是真的爱她。”秋章白突然说道。   叉子一不小心碰到了瓷盘上,安凛小心翼翼的看着秋章白,秋章白只是轻轻的笑着,喝了一口咖啡。   “她那个时候还是一个孩子,和你一样倔强,明明个子那些小,就是不肯服输。”想起那时候的顾池,秋章白的眼睛里全都是温柔,轻轻的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小池,绝不会甘心在警局呆一辈子的。”   “你早就知道?”安凛诧异的说道。   “你不也知道吗,你和我哥背地里查她爸爸的公司,就没想过小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吗?”秋章白笑着说道:“小池妈妈去的早,她爸爸就是她这辈子的依靠,她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他的。”   “你从什么察觉到的。”安凛严肃起来问。   似乎是感受到了安凛的态度,秋章白抬了一下眼睛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说道:“警校毕业,我看见赵平那个医生开始,我就已经知道了。”   千金大小姐放着好好的家业不要,偏偏跑来读警校,秋章白不是傻子,只是他不想去深思罢了。咖啡入喉的苦涩已经弥漫在了整个口腔,可是好像这些苦涩和心里的苦涩比起来,真的是微乎其微。   “你早就知道,你却一个字都没说,你知道你这样做会让我们错过最佳时机吗?”安凛的声音已经狠戾起来,她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   手腕一瞬间被抓住,秋章白阻止了她拨通电话,安凛没想到秋章白会阻止自己,手腕一翻就挣脱了控制,站起身想要离开,却被秋章白又一次抓住。   “你放开我,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秋警官。”安凛侧身看着他,声音里充满了威胁。   “她是我女朋友。”秋章白缓缓的站了起来,压低了声音说道。 第十六章 交手   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咖啡馆里的人全都看着他们,有的人甚至拿出了手机准备报警。秋章白的声音里全是坚定,他就这样横在安凛面前,没打算让她过去,安凛没再给他机会,直接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在了地上。   “我是警察。”安凛冷冷的说道。   “她是我女朋友。”秋章白抓着安凛的手慢慢的爬起来,几乎恳求的看着安凛,却依然坚定的说道。   “不可理喻。”安凛甩开了秋章白的手,头也不回离开了咖啡店。   在她身后的地方,秋章白缓缓的跪在了地上,用手捂住了脸。他以警校第一的成绩到了警局,怎么会不知道顾池做这件事的后果,但是秋章白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他阻止不了顾池,也一样阻止不了自己。咖啡馆外面,安凛打通了杨青戎的电话。   警局里,秋章识看着手机,这上面是安凛发来的报告,他揉了揉眉心,微微叹了口气。陆佐游站在他身边,等着他的指示。   “你去把秋章白带上来,没有我的允许他不能离开警局半步。”秋章识好像是下定了决心,对陆佐游说道。   陆佐游诧异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应了一声急忙离开了屋子。秋章识目光中出现了狠辣之色,手指点着桌子,慢慢握成拳头。   审讯室里,杨青戎坐在里面,面色平常的看着他面前的安凛。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话,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审讯室外面空无一人,就连平日里不停歇运转的摄像头也被人关闭了。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安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准备说些什么。   “你是不是想问我关于顾百年的事情。”杨青戎看着犹豫不决的安凛出口问道。   眼睛微微迷了一下,安凛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杨青戎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一只手支着下巴,仔细的看着看着安凛。安凛知道这是杨青戎胜券在握时的表现,她了解杨青戎,就像杨青戎了解她自己一样。   “我为什么要帮警察,安警官可以告诉吗?”杨青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好像是在说着两人之间的情话。   “你帮我们,我们可以保证你在此次行动之中不会受到牵连。”安凛握紧了双手,犹豫了一下说道。   “警察根本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无奸不商才是商人的本质,恐怕秋章识就是知道这点,才让你来找我的吧,你就这么心甘情愿被他利用?”秋章识狐狸一样的眼睛猛然一挑,露出来的全都是精明。   “局长没有做任何要求,是我自己找你来的。”安凛缓缓松开了自己的双手,看着杨青戎说道说道:“整个芜市的黑道都归你管,虽然这么多年你没有被警察抓到现行,但是你能保证这次不会受到牵连吗?”   “你知道你说的这些根本威胁不到我,所以才会故意虚张声势。”杨青戎看了一眼安凛重新握在一起的手,微微一笑说道:“安警官这么多年了依然学不会坦诚,看来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如果秋章识想要消息,就看他出不出得起这个价钱了。”   话音才落,杨青戎就已经站起来身,丝毫没有眷恋的向外走,手才碰到门把手,就被安凛按住了。安凛手上的温度低的吓人,杨青戎微微蹙了一下眉,尽量不动声色看向了面前的人。   “青戎,你知道我不愿意这么做,但是今天,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忙,我求你告诉我,顾百年现在会在哪里?”安凛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是没有丝毫的退缩的看着杨青戎说道。   “值得吗,求我这样的人?”杨青戎抽回了自己的手,正色问道。   没有回答,安凛收回的手已经握成了拳,秋章白中午时候的样子还在她的脑海里,安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良久,杨青戎叹了一口气,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条,放进了安凛的手里,走出了房间。安凛愣愣的握着纸条,看着门外的漆黑一片,狠狠的咬住了下唇。   警局外,匆匆跑回来的陆佐游看着从警局正门离开的杨青戎皱了眉,杨青戎没有看他一眼,带上了墨镜,坐上了早已经等在门口的车,扬长而去。   “怎么样?”同样站在门口的秋章识问道。   陆佐游摇了摇头,他赶到咖啡馆的时候,秋章白已经不见了踪影,问遍了周围的人都说不知道,陆佐游知道,以秋章白的本事,完全可以做到消失的无影无踪。秋章识眉心微微蹙着,看着已经阴下来的天色,转身向办公室走去。   “去做最后行动准备吧。”秋章识这样说道。   重案组的人已经行动了,安凛站在窗前看着警车一辆辆的开了出去,掏出手机把刚刚纸条上的地址发了出去,短信发出去就犹如石沉大海没了回音,安凛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放下了手机。黑暗中,秋章白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转身出了门。   幽暗的仓库里堆满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不时有几只老鼠从空地上跑过,仓库的角落里,老鼠们聚集在那吱吱的动着,许是听见了动静,很快又四散的跑开了。仓库的大门被打开,陆佐游和两个手下走了进来,手电筒微弱的光照在地上,陆佐游对后面两个人示意了一下,三个人各自散开去寻找。   这里已经许久没有用过了,无论是哪里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灰,陆佐游手里拿着枪,小心翼翼的向前探寻着。前面是一堆箱子,旁边还有一条窄窄的路,陆佐游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身后,迅速转过去站在了小路的前面,手电筒照过去,依然没有人。   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有人倒地的闷响,陆佐游急忙转过了身,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动静,又是一声惨叫,陆佐游听出了这是自己人的声音,焦急的向前走着。   “顾池。”陆佐游喊了一声,站在原地观察着四周。   周围一直没有动静,陆佐游屏住了呼吸仔细听着,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陆佐游迅速转身射击,电光火石之间顾池已经踢飞了陆佐游,子弹斜斜打入了仓库的顶端,枪掉落在了一旁。陆佐游挣扎着站了起来,看着站在他面前一身紧身衣的顾池,光线阴暗,看不清神情。   “我听说陆警官枪法一流,不过陆警官觉得现在这样,还有几分胜算?”顾池声音有些邪魅,笑着看着陆佐游说。   在顾池的身后,陆佐游看见了自己已经被绑起来的手下。在这样一对一的情况下,确实有点棘手,陆佐游眯起了眼睛。把枪,上膛,射击,以陆佐游的速度可以在两秒之内完成,但是面对像顾池这样的格斗高手,两秒的时间足够她冲过来把刀插进自己的胸膛了。   “你真不愧是警校的精英,要是踏踏实实的在警局里,我保证你不出十年就可以平步青云。”陆佐游摇了摇头惋惜的说。   “是你们这些人逼我的吧,我父亲这么大年纪了,你们既然不能让他安享晚年,我又何必在辛辛苦苦的为你们做事。”顾池狠戾的说。   寒光一闪,顾池已经抽出了两把匕首握在手里,就在她马上就冲过来的一瞬间,一声枪响,陆佐游应声倒地,血流了出来。顾池急忙抬头,看见秋章白站在一堆箱子的上面,手里拿着枪。   “陆警官,这是我的家事,我希望你能够不插手。”秋章白看着挣扎着的陆佐游冷冷的说。   这一枪打在了陆佐游的左肩上,即使没有检查,陆佐游也知道这一枪贯穿了肩胛骨,如果不及时治疗,只怕自己没命活到明天。右手撑着地,陆佐游挣扎着坐起来靠在了旁边的箱子上,秋章白从另一面的箱子上跳下来,枪依然指着陆佐游。   “陆警官是聪明人,要想活命,最好不要阻止我。”秋章白声音里全都是愤怒,凶狠的说道。   “章白,这里很快就会被警察包围,你们两个谁也逃不出去。”陆佐游虚弱的说道。   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了陆佐游耳边的箱子,陆佐游下意识的向旁边偏了一下头,耳朵里嗡嗡作响,抬头看着面前愤怒的秋章白,陆佐游微阖了双眼,缓缓的举起了没有受伤的右手。   黑影冲到了秋章白的面前,秋章白迅速避开发起了回击,枪掉在了地上,但是两个人谁也没想着去捡。两个人你一招我一式的对打起来,像极了还在学校的时候两个人对练时候的样子,但是现在的情景已经完全不同了。   顾池飞起一脚踢向秋章白,却被秋章白接住,右手握拳打到女人面前的时候,秋章白突然停了手,顾池抓住了时机飞起了另一只脚,踢开了秋章白,稳稳落在了地上,捡起了刚刚掉落了的枪,对准了秋章白的眉心。   “你进步了,不过还和以前一样懦弱。”顾池冷冷的说。   “是吗,我还觉得你退步了,都能让我看清楚你的招式了。”秋章白倒是笑了,完全不像刚才那样的剑拔弩张。   “你们这些人,都应该去死。”顾池眯起了眼睛,狠戾道。 第十七章 收手   阴暗的仓库里,血腥的气息越来越浓,秋章白和顾池对峙着,陆佐游看着这两个人,悄悄的拿出了手机。   “小池,我们为什么走到这一步了呢,你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告诉我?”秋章白声音有些哽咽,他向前一步焦急的想要答案。   枪已经抵在了秋章白的额头,但是秋章白没有任何退缩,他只是凝望着顾池,眼睛里全都是难过和爱意。顾池朱红色的唇露出了冷笑,她本就不是一个会甘愿受人摆布的人,怎么会愿意一辈子做一个警察。   “你已经毁了我的人生,还要把我父亲的人生一起毁了,你不觉得你问这个问题很好笑吗?”顾池愤怒的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去做一个警察吗,还不是因为你秋大少爷眼高于顶,要想吸引你的注意力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因为秋家家大业大,顾百年想要攀上秋家,顾池又怎么会放弃之前的所有跟着秋章白进了警校,如果不是因为秋章白,现在的顾池恐怕早就已经嫁给了赵平,接手顾家的企业,那才是顾池想要的生活。想到这里,顾池突然挥起了一拳狠狠的打在了秋章白的脸上。   血从秋章白的嘴里滴了出来,秋章白抹掉了血迹抬头看着顾池,这个女人从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的时候,秋章白知道自己就已经被她完全的吸引了。这么多年秋章白何尝没有看出来过她的心思,只是秋章白不愿意相信罢了,自欺欺人觉得这就是天长地久。   “小池,我真的爱你。”秋章白温柔的说。   “很抱歉,我从来没爱过你。”顾池决绝的说完,举起了枪。   枪响,顾池手中的枪掉在了地上,秋章白已经冲到了顾池的面前直接把她摔在了地上,陆佐游喘息着看着这一切,放下了手中的枪。   “你们不会找到我父亲的,你们休想毁了他。”顾池挣扎着大声喊着。   大手敲着了顾池的后颈,看着她晕了过去,秋章白把她绑了起来,又急忙脱下了外衣捂在了陆佐游的伤口上。陆佐游面色苍白,却欣慰的露出了笑容。真不愧是秋章识的弟弟,果然也是一样胆识过人。   这里的残局很快就被随即赶来的警察收拾干净,秋章白看着被押上警车的顾池,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只手打在了秋章白的肩上,秋章白回头看见秋章识的身后,才勉强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辛苦你了。”秋章识拍了拍他的肩说。   轻轻摇了摇头,秋章白看着呼啸而过的救护车,神情微微复杂,人群中没有看见安凛,秋章白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想要看见她。这个女人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她才好,她把顾池的位置发给自己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结局吧,秋章白想起中午发生的事情,不禁苦笑了一下。   “这次的事情你功过相抵,警局不会记你违纪的过,以后可要听话一点。”秋章识郑重的说。   微微点了一下头,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秋章白看着从自己面前开过去的警车,顾池就坐在里面,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突然就红了眼眶,秋章白用手抵在了鼻子上,控制住了冲动。秋章识轻轻叹了一声,拍了拍弟弟的背,离开了这里。   耳机里传来了任务结束的声音,安凛舒了口气,露出了笑容,摘掉了耳机。有脚步声从走廊的尽头响起,安凛看了一眼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布莱恩,离开了这里。重症监护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赵平走进来看着仪器上显示的数字,沉默了一会儿,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只注射器,扎进了布莱恩的体内。   “赵医生这是在做什么?”安凛出现在了赵平的身后,用枪指着他说道:“今天赵医生并不当值吧。”   赵平沉默了一会,手搭在注射器上,回头看向了安凛,脸上露出了笑容,只要他按下注射器,安凛就会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安警官,好久不见。”赵平笑着说道。   “把注射器放下,跟我去局里走一趟吧。”安凛说道:“如果你想杀布莱恩是因为顾池,那我劝你不要再费劲了,顾池已经被捕了,你没有必要跟她一起。”   一直还算平静的赵平神色露出了些许的不自然,过了一会儿,赵平放下了注射器,举起了双手,安凛上前拷住了他。   天渐渐黑了下来,警局的人还在焦头烂额的忙着,安凛也一样命苦的在资料室整理着材料,这是王丹给的惩罚,因为安凛旷了一下午的工,不知道去做了什么。安凛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表,狠狠的叹了口气,时钟只是已经超过八点了,再不回去温格要等急了。   “辛苦你了安警官。”资料室的门被秋章识打开,歪着头看着正在干活的安凛笑着说道。   一沓文件瞬间就被安凛扔了过来,秋章识急忙侧过了身躲开了这些带着怒气的资料,看着叉着腰愤怒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安凛,秋章识急忙蹲下捡起了文件,毕恭毕敬的放在了安凛的面前。   “都是你干的好事,现在我在王丹心里的印象真的是差到骨子里了,你要我怎么跟她解释无故旷工还死不悔改这件事。”安凛愤怒的拿起文件分类放好,一边恶狠狠的说。   这次一个假期绝对不能在满足自己了,安凛愤然的想着,以后还不知道要在王丹手下做多久,如果要是需要干一辈子,那岂不是要干一辈子的苦力,光是想想,安凛就已觉得前途一片黑暗了。   “接下来的三个月每个月我给你两个周末的休假,你看怎么样?”秋章识关上了资料室的门,笑着问道。   安凛的眼睛瞬间放了一下光,但是很快安凛就假装一点也没有心动的样子扭过头,想看看秋章识会做什么反应。   “怎么,不满意,不满意那我就收回了,你慢慢干,本来还想替你干的,看来你是不需要我了。”秋章识说着就打开了资料室的门向外走。   “等等。”安凛马上站了起来抓住了秋章识的衣袖说道:“成交。”   看来秋章白已经完全吃准了自己没骨气的这件事了,安凛一脸悲愤的想着。于是安凛在秋章白一脸我就知道的神情中,忐忑不安的走出了资料室,秋章识看着安凛的背影,露出了一个略带宠溺的笑意,继续做着安凛没有做完的工作。   夏日的夜晚燥热依旧,安凛牵着温格从楼上下来,却看见了等在自己门前的秋章白,安凛诧异的走过去,秋章白看着安凛,露出了一个苦笑。温格亲昵的蹭着秋章白的裤脚,秋章白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在看到温格身上的伤疤时,安凛看见秋章白的手明显顿了一下。   “已经没有什么事了,医生嘱咐要适量运动,我就只让它每天散散步。”安凛解释说道。   “小凛。”秋章白突然出了声,声音沙哑。   没想到秋章白会这么叫自己,安凛微微愣了一下,却看见秋章白抬起了头,眼睛里全都是哀伤。不知怎的,安凛突然就发不出了声音,伸手抚上了秋章白蹙起了的眉,想让他把眉舒展开。   中心湖旁边的小亭子里,秋章白开在柱子上,一口一口的灌着啤酒,安凛坐在一旁看着他,眼里都是担忧。   “我刚才去看小池了。”秋章白想着刚才的画面,轻轻地勾勒一下唇角说道:“她还是那么好。”   眉心微微蹙了一下,安凛手里拿着啤酒瓶,却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温格握在秋章白的脚边,抬起头蹭了蹭他垂下来的手,秋章白微笑着把手搭在了温格的头上,轻轻的揉着它立起来的耳朵。   秋章白知道,在自己心里,顾池永远都是那么美好,即使刚刚他看到顾池的时候,顾池是那样的不堪。永远一丝不苟的头发散乱着披了下来,脸上的妆已经花了,身上布满伤痕。秋章白就只能站在审讯室的门口,什么也做不了,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这样无力,才知道自己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   “别难过了,顾池现在为止做的事情都还没有什么大罪,如果我们能够顺利找到顾百年,局长或许也会网开一面。”安凛走过来把手搭在秋章白的肩上,皱着眉劝慰着说道。   轻轻摇了摇头,秋章白只是苦笑,他知道这一切都回不去了,即使顾池好好的活着,他们也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胸口突然剧烈的疼了起来,秋章白弯下了腰,眼泪已经开始不受控制起来,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安凛在秋章白的身后抱住了他,轻轻拍着他的背。   以前怎么没发现,秋章白竟然这样的瘦,安凛抱着他才发现这个人已经瘦的只剩下一堆骨头,安凛突然就心疼起来,把颤抖着的秋章白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谢谢你。”不知过了多久,秋章白小声说道:“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对过我。”   “我说过,我一直都在这陪你。”安凛又一次说出了自己的诺言,担忧的看着秋章白。   秋章白突然就笑了,喝了口酒,安凛也笑了,回头看着湖面上的微波粼粼。夏风习习而过,温柔的吹过了亭子。 第十八章 死亡   耳机里响着的是行动之前领导冗长的讲话,安凛叹了口气,烦躁的看着车外。后面是一个二层小楼,灰墙灰瓦,一点也不看不出什么特殊,但是今天的行动任务就在里面。根据可靠线索,这里有人做着些不法的勾当。   恼人的声音已经讲了半个小时,把昨天开会时候的事情又重新说了一遍,安凛看了一眼手表,知道如果再不快点被人逃了就麻烦了。这是王丹第一次带队出来,她的紧张安凛绝对知道的。讲话还没有要结束的架势,安凛烦躁的挠着头发,却看见了一直坐在她身边发呆的秋章白,眉心微微皱了一下。   “章白……”开口才发现不知道说什么,安凛又烦躁的叹了口气,懊恼的看向了秋章白。   听到安凛叫自己,秋章白缓缓的看向她,安凛张了张嘴,还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臂,秋章白露出了一个笑容,对她点了点头。   耳机里突然传来了行动的声音,两个人对视了一下,迅速的下了车,向二楼冲去。按照昨天的安排,安凛、秋章白还有王东三个人守住后门,王丹带三个人闯前门,剩下的人包围住楼下。三个人冲到了后门,安凛靠在了门边,秋章白站在门前准备踹门,王东站在秋章白身后注意着后面的情况。   朱红色的大门前,王丹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按照约定,手机按响三次,前后门一起闯入。一声,两声,安凛深吸了一口气,枪已经对准了门缝,三声响过,秋章白却没有动。   前门被踹开,王丹带着人从前面破门而入,一个男人听见响动拔腿就向后门跑来,就在秋章白踹开门的一瞬间夺门而逃,直接撞倒了王东。王东顺势抱住了他两人滚了两圈,没想到那人抽出一把刀直接扎向了王东,随着一声惨叫安凛开了枪,男人**着躺在了地上,鲜血从楼上滴了下去。   屋里一共三名少女,还有另外四个中年男子,已经全部都被制伏。秋章白看着坐在救护车旁正和医生说话的王东,忍不住走了过去,王东看见他过来,露出了笑容。秋章白低着头,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放心吧,我穿着防弹衣已经挡了一大部分了,更何况我这是工伤,可以带薪休假,我还应该谢谢你。”王东拍了一下秋章白的肩,一瘸一拐的走上了车。   看着他的背影,秋章白抿起了唇,然后又无奈的笑了,摇了摇头。看来回去是免不了一篇检讨了,运气要是不好的话怕是接下来几个月的工资也就没影了吧,秋章白深吸了一口气,想把心头的纷乱压下去。   “秋警官,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管你?”王丹突然怒气冲冲的冲到了秋章白的面前,叉着腰指着他说道:“是不是觉得整个警局都是你的,我告诉你,你在我手下,就要听我的,今天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释?”   “今天的事情是我失误,我会努力做出补偿的。”秋章白微微低了头,心平气和的说。   “补偿?”王丹发出了一声嗤笑说:“因为你的失误已经造成了一名队员受伤,是不是你秋大少爷心情不好就要全警局的人陪着你,这里不是托儿所,你要是心情不好就回家当你的少爷去。”   周围的人纷纷看向了这里,秋章白没有还口,他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王丹,眼神中有微微的愤怒。王丹说对了,秋章白是少爷,少爷的尊严怎么会允许让王丹这样的女人当中教训,秋章白把头扭向了一边,少爷的涵养告诉他不可以在公共场合和女人争吵。但是王丹不这么认为,她认为这是秋章白的不屑。   一巴掌抡圆了打了出去,却没有打在秋章白的脸上,安凛在王丹身后拉住了她的手,手劲之大让王丹一时没有办法挣脱。   “头儿,秋章白是我的手下,如果他有责任的话,也应该是由我传达给他。”安凛站在了秋章白的身前,微笑着说道。   王丹一时气结,但是安凛说的确实是实话,王丹指着安凛不知道说什么,安凛却一直微笑着看着她,似乎是在等着她说话。王丹又看了一眼秋章白,愤怒的放下了手转身走了。   “谢谢。”秋章白低下头看着安凛说道。   “走吧。”安凛一把拉住了秋章白的说道:“我们已经在这里耗了一上午的时间了,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被拉着的秋章白点了一下头,突然就露出了几分温柔的笑意。车子绝尘而去,还有少数的几名警察还在完成最后的清理工作。   警局不远处一家小小的餐馆里,木制的桌椅上覆了一层油渍,老旧的几台电扇不知疲倦的转着,一个小孩坐在电扇前面包着蒜,蒜皮被电扇吹起满地乱跑。安凛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可乐坐在了秋章白的对面,桌子上是几盘简单的小菜。   “下午还要上班就不请你喝酒了。”安凛把可乐放到了秋章白的面前,脸上露出了笑容说:“我以前经常来这里,虽然破了点,但是味道很好,不知道你这个大少爷是不是吃得惯。”   秋章白拿起筷子夹了口青菜塞进了嘴里,然后赞许的点了点头,继续闷头吃饭。安凛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斯斯文文的样子,就好像面前的饭是那高档餐厅里的顶级大餐一样,倒是和店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引得旁边吃饭的几个小姑娘频频看向这边。   “今天王丹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她只是想在你哥面前邀功罢了,如果没有出这个纰漏,今天的事情原本是可以让她立个不小的功。”安凛说着,忍不住撇了一下嘴。   真不敢相信王丹立功的样子,平时就已经看自己不顺眼了,等到她要是立了功,是不是要天天让自己去扫厕所。秋章白半天没有听见安凛说话,抬起头看见她的神情,轻轻的笑了。   “终于看见你笑了。”安凛看着他笑着说道。   诧异的抬头看向安凛,一瞬间愣了神。安凛黑亮的眼睛全是温柔的看着秋章白,及肩的发微微有些凌乱,有几缕掉落下来挡在了额前,鲜红的唇勾勒着笑容,白玉一样的手托着腮,歪着头思考着。   “怎么了?”安凛见秋章白愣愣的看着自己,皱了一下眉问道。   顺带的,安凛还低下了头检查了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异样,看着安凛的举动,秋章白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大了些。安凛看见秋章白笑了,也忍不住笑了。第一看见秋章白的时候,安凛以为不过就是一个富家少爷,玩腻了自然就会离开,但是这么久的相处下来,安凛知道秋章白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他有他自己的野心。   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安凛急忙接起了电话,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秋章白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安凛放下了手机,整理了一下思绪,看着秋章白不知道要说什么,秋章白眉心轻轻蹙了一下,或许他已经猜出了安凛想要说什么。   “刚刚确定已经找到了顾百年,”安凛停顿了一下,看着秋章白继续说:“的尸体,就在城郊。”   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秋章白沉默着,一只手抚上了额头,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就像安凛预测的那样,顾百年交易暴露,被其他黑道的人盯上,解决他只是早晚的事情。   几辆警车停在一片荒地上,顾百年的尸体孤零零的趴在那里,直面朝下,摔入了泥土。秋章白从车上下来,其他警员看见他,都纷纷退后了几步。秋章白走到顾百年的身边,蹲下去为他阖上了双眼。   “都已经取证了吗?”安凛对旁边的警员问道。   小警察点了点头,把刚刚得到的资料全都递给了安凛。凶手是从后面接触到顾百年,一刀刺入心脏,干净利落,顾百年几乎是当场死亡。看来这个凶手应该是有些来头,想要找到他应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通知重案组。”安凛把资料还了回去,冷静的说。   一旁的警员点了点头,离开了现场,安凛走到秋章白身边,把手搭在了他的后背上。秋章白艰难的站起来,法医上去为顾百年盖上了白布,两个人一起抬走了他。   监狱里,狱警为秋章白打开了门,听见动静,一直蜷缩在角落里的顾池抬起了头,死死的盯着秋章白手里拿着的文件。铁门在秋章白的身后关上,阳光照在顾池的身上,让秋章白觉得是那么的不真实。秋章白把手里的文件递进了监狱,顾池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过来抢过了文件。   喉结轻轻的滚动,秋章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狼狈的顾池,从来没有见过。那是顾百年的死亡证明,秋章白看见顾池颓然的跪在了地上。秋章白捡起了文件,深吸了一口气,终究是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这里。铁门重新关上,秋章白听见了顾池在自己身后撕心裂肺的哭声。   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秋章白挺了挺已经笔直的腰板,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这条幽深的走廊。 第十九章 再见   窗户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秋章白依然趴在桌子上,神情呆滞。警局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安静的可以清楚的听见空调运转的声音。手机又一次响了一下,秋章白没有看也知道一定又是安凛,一条一条的发着短信,生怕自己出了什么事情。   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到了八,秋章白按掉了安凛的电话,叹了口气缓缓的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去。走廊尽头的窗前,一个人站在那里抽着烟,秋章白眯了一下眼,终于看清了这个人是秋章识。   “这么爱岗敬业,居然这个点才走。”秋章识掐灭了烟,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秋章白说道。   没有人回应他,秋章白自顾自的向前走,秋章识跟上了他的脚步,秋章白懒得理他,任由他跟着。   “刚刚爸给我打电话,说你已经很久没回去吃饭了,想让你回去和他们一起吃顿饭。”秋章识说道。   “不去。”有气无力的声音,秋章白推开了秋章识不想让他再继续烦自己。   “我就知道你不去,我已经替你回绝爸了。”秋章识没有理会秋章白的不耐烦,继续说道:“顾池的判决结果出来了。”   眉心微微皱了一下,但是秋章白依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只是向前走着。他什么也做不了,秋章白在心里悲哀的想着,没有办法拦住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眼睁睁的看着她做出了这种事情,没有办法救下顾百年,只能看着顾池伤心却束手无策。秋章白不喜欢这种无力感,他急于想找点什么发泄一下现在的心情。   “这是文件,你看看吧。”秋章识从公文包里拿出了文件夹递给了秋章白,拍了一下他的肩,率先离开了警局。   秋章白站在警局的门口,看着秋章识开车离开,慢慢的打开了手里的文件,眼睛却突然睁大,狠狠的握紧了手里的文件。   空荡荡的屋子里,安凛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终于还是又一次拨通了秋章白的电话,不出意外的,依然是被挂断。又叹了一口气,安凛蹲下来抱住了温格,把头埋在了它蓬松的毛里。   警局的门口,秋章白大步的走向了自己的车,同时拨通了电话,电话的那头是秋家的律师宋良,接到秋章白的电话之后眉头迅速就皱了起来。秋章白开着车飞快的冲出了警局,却不是向自己家的方向。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白天的警局又恢复了生机,安凛又一次看向了窗外,还是没有看见秋章白的身影。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安凛欣喜的转过头去,却只看见了王丹的脸。   “工作时间你不好好工作,老看外面干什么。”王丹把一摞文件甩给安凛说道:“把这些都做完。”   默默的接过了文件,安凛失望的点了点头,打开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秋章白还没有来,这不是他的性格,安凛终于还是忍无可忍的合上了文件,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向秋章识的办公室走去。   还没走到办公室,一拨人迎面走了过来,安凛低着头和他们擦肩而过,却微微皱了眉,这些人她认识一部分,是检察院的人,这些人来这里干什么,安凛想着,加快了脚步。秋章识的办公室门开着,安凛想都没想就推门进去,秋章识正在打着电话,看见她进来一点也没觉得意外。   “你来了。”秋章识放下电话说道。   “局长你知不知道秋章白现在在哪,他到现在都没来,这不是他的作风。”安凛噼里啪啦的说着,才后知后觉的觉出自己的失态来。   “章白他现在,恐怕是在机场。”秋章识苦笑着说:“我这个弟弟是被我给宠坏了,保释这种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   秋章识说着,把文件递给了安凛。安凛狐疑的结果,这上面分明写是对顾池的保释,下面是秋章白龙飞凤舞的签名。安凛睁大了眼睛看着秋章识,直接把文件拍在了桌子上。   “顾池翻了这么大的错秋章白竟然保释他,而且你居然同意了,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安凛激动的说。   “他是我弟弟。”秋章白推了一下眼镜,淡然的看着安凛说道。   一时语塞,安凛竟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归自己管,所有的事情都是秋章识领导的,秋章识当然有权力决定这一切。安凛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别扭的说了声对不起,匆匆退出了秋章识的办公室。   走廊的尽头,安凛点了一支烟,她只是觉得如果就这么让顾池走了,哪里对得起那些为了抓她辛辛苦苦工作的兄弟们。一口辛辣的烟雾进了肺,安凛渐渐冷静了下来,掐灭了烟重新走回了办公室。   黑色的车身略过了很多排队的车辆,直接驶入了机场里,秋章白把车开的飞快,顾池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手上还带着手铐。一个猛的拐弯又是一个急刹车,秋章白停好了车,两个人静静的坐在车里,谁也没有说话。秋章白只是看着前方,顾池却轻轻地笑了出来,她太了解秋章白了。   “你不打算替我把手铐解开吗?”顾池把手伸到而秋章白的面前说道。   深吸了一口气,秋章白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扔给了顾池,自顾自的下了车。顾池接住了钥匙,笑着摇了一下头,低头打开了手铐。车门被打开,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秋章白站在车前帮顾池挡住了阳光,一如往常。   “到了那边以后就是你自己了,没有人会接应你,我能做的就是这些,你保重。”秋章白说着,把行李箱递给了她。   素手接过了行李箱,两个人的手碰触在了一起,秋章白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把顾池拉进了自己的怀里。顾池微微一愣,却没有拒绝他。这双手本应不是这个样子的,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却在警校生生磨成了现在的样子,秋章白摩擦着顾池的手,心里一阵阵的疼着。   “我应该谢谢你。”顾池推开了秋章白,微笑着说:“如果没有你,再出监狱我恐怕就是一个半老徐娘了。”   风吹动了顾池的头发,素颜的她依然是美的,秋章白抚上了她的脸,却被她挣脱。秋章白的手伸在远处,眼圈突然就变得通红。   “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顾池犹豫着说。   “赵平杀人未遂,现在还在看守所,如果你想要我救他,直说就可以了。”秋章白的声音里没有悲喜,全都是早已预料的平静。   “不愧是秋家的大少爷,连我这样的犯人都能在一夜之间就救出来,难怪我父亲那么想让我嫁给你。”顾池轻轻笑着,低着头看着地面,却是咬牙切齿的说道:“章白,你应该知道我恨你,你救我是因为你欠我的,至于赵平,你也欠他的,如果没有你,他早就已经是我顾池的丈夫了。”   情人依息话别,说的却是再也说不完的恨意。顾池把头发别在了耳后,傲然的看着秋章白,一点也不像一个刚刚从监狱里出来的人。她是顾家的千金,是从小含着金勺长大的,秋章白把顾百年的死亡证明递给她的时候,就已经断掉了他们之间最后那点感情。   从遇见面前这个人开始,顾池就已经知道自己的一生都不会再想以前那样一帆风顺了,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做什么,但是她同样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父亲,但是面前的这个人做了,而且还把他推进了死亡的万劫不复。   “到了那边好好生活,不要再回国了。”秋章白说着,把护照递给了她。   “我回国干什么,这里有的全都是悲哀的记忆,秋大少爷恐怕不会明白这种感觉吧。”顾池冷笑着,讥讽的说。   “那是他咎由自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秋章白看着顾池说道。   一个巴掌打在了秋章白的脸上,秋章白没有再看一眼顾池,转身上了车,车子飞驰而去,驶出了顾池的视线。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顾池用手抹掉了眼泪,依然倔强的笑着。但是眼泪哪里止得住,一滴滴滚落在了地上,掉在了滚烫的地面上,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停靠在路边的车上,秋章白靠在椅背上,眼泪从眼眶滚落,滑过了苍白的脸。秋章白突然发出了一声低吼,狠狠的捶打着方向盘,一阵发泄之后,秋章白又一次无力的靠在了椅背上。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着哥哥的字样,秋章白匆匆瞥了一眼,伸手挂断了电话。   电话又一次被切断,秋章识微微皱了一下眉,放下了听筒。桌子上已经被文件铺满了,邮箱里也全都是没来得及看的邮件,一个上午办公室的电话已经快要被打爆,所少看不惯秋章识这么年轻就当上局长的人,终于在这次逮到了他徇私枉法的证据,不知道想着什么办法想把他弄下去。   刚刚放下听筒的秋章识还没来得及喝口水,电话又一次的响了起来,秋章识叹了口气,看着响个不停的电话,终于还是接了起来。 第二十章 神离   中午的时间向来是短暂的,安凛完成了最后一份文件,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瘫坐在了座位上。食堂的饭依然是这么的难吃,安凛看着桌子上扒拉了几口的饭,时间尚早,不如出去买个饭。还没走到门口,安凛就被响起来的电话叫了回去,陆佐游的声音响了起来。   “布莱恩昨天晚上醒了,现在已经被送到了法庭,一会开庭,需要你过来。”陆佐游那边的声音有点模糊的说:“你下楼吧,我来接你。”   匆匆挂断了电话,安凛急忙又往嘴里塞了几口饭,跟旁边的人交代了几句匆匆出了门。外面的太阳正毒辣辣的挂在天上,一直在屋子里的安凛一时没办法适应这个亮度,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这是去哪?”秋章白从停车场过来迎面碰见安凛,晃了晃手上的盒饭好奇的说道:“我买了午饭,你还没有吃吧。”   “秋大少爷回来了,这一上午你去哪了?”安凛的语气有点不善,甚至没有用正眼看向他。   “我去……”   “这里是警局,不是你的游戏场。”安凛打断了他的话,转过身正色的看着他说道:“秋大少爷你不食人间疾苦这不能怪你,但是麻烦你尊重一下辛苦工作的人,我们其他人辛苦做出的努力,被你几句话就给改变了,你难道就不会觉得愧疚吗?”   知了不停的叫着,安凛毫无畏色的看着秋章白,身上散发的是秋章白没有见过的气势。明明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一头稍显凌乱的发还在空中飞舞着,但是秋章白就是不敢直视她。   “小凛你说什么呢?”秋章白轻蹙着眉露出了不明所以的笑容,眼睛却看向了别处。   “我是你的上司,请你稍微尊重一下我。”安凛却是异常严肃的说:“我还以为你会和其他少爷有什么不同,没想到你也一样。”   没有等秋章白回答,陆佐游就已经出现在了警局的门前,喇叭响了两声,安凛转身上了车。秋章白神情复杂的看着车子开走,过了一会儿,转身把手里的盒饭扔进了垃圾桶,头也没回的走进了警局。   日子总是这样平稳前行,即使发生了一些波澜,也终究会回归平静。很快大家就习惯了没有顾池的日子,不过就是少了一个警花罢了,对于警局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不过大家也发现了那边一直关系不错的秋章白和安凛突然就再也不同时出现了,只要有安凛,绝对不会看见秋章白的身影。   吃完饭的时间从来都是最安逸的,但是今天办公室的气氛有点诡异,安凛安安静静的看着没有办完的案件卷宗,秋章白在离她最远的那个办公桌前坐着,盯着手上翻开的书发呆。程凡敲门进来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下,平时最热闹的两个人今天怎么全都安静了。   “安姐,有人报案,需要调节。”程凡把记录页递给安凛,说完就转身要走。   “等一下,你跟我去。”安凛抓起记录页一边向外走,一边不容置疑的对程凡说道。   眼看着安凛已经消失在了房间外,程凡还没有明白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副事不关己的秋章白,秋章白依然自顾自的看着书,还适时的翻了一下书页。程凡无奈的摇了摇头,急匆匆的跟着出了门。看着程凡离开了办公室,秋章白直接把书往书桌上一丢,双脚搭在办公桌上舒服的靠进了座椅里。   这个女人最近真的是疯了,秋章白用手揉了揉眉心,焦躁的想着。一只网球突然出现在了秋章白的手里,随手一丢就打在了对面的墙上,绿色的球瞬间弹了回来,又稳稳的落在了秋章白的手里。这本来是想要送给温格的礼物,现在看来也是没有机会送了,想到这里,秋章白更烦躁的把球丢了出去,却正巧被路过的王东看到。   “你也会打网球?”王东眼睛里放着光的走进来问道。   随意的点了一下头,秋章白接住了弹回来的球,扬手又扔了出去,却被王东截在了手里,直接走到了秋章白的桌子前。   “那太好了,你哥每天那么忙都没有时间打球,好久没打了实在是手痒,要不你陪我打几局?”王东兴奋的说。   眉毛向上一挑,秋章白看着王东的神情,想想自己这么多天呆在办公室里,也确实需要活动一下筋骨,点点头同意了。王东瞬间得意起来,一把抓起了秋章白的手就向外跑去。外面的警官看见王东这个模样,都笑着摇了摇头,议论着这小子肯定是终于找到人肯陪他打球了。   警局外面,安凛看着坐进来的程凡,一脚油门就冲出了大门,吓得程凡急忙抓住了把手,脸色煞白的看着安凛。   “安姐,最近怎么了,看你脸色一直不好。”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红灯,程凡这才松了口气,急忙问道。   “没什么。”安凛摇了摇头,很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秋警官怎么了吗,平时这种任务应该都是你和他去的才是。”程凡一脸疑惑的问道。   一提起秋章白,安凛的眉瞬间皱了一下,绿灯在下一个瞬间变亮,安凛直接一脚踩下去,飞快的窜了出去。吓的程凡刚刚回到原地的小心脏又一次提了起来,一把抓住了车把手。   夏天的中午永远都是燥热不堪的,安凛有点抱歉的看着蹲在地上起不来的程凡,递给了他一瓶水。这种天气还要出警,安凛狠狠的皱着眉,翻看着记录页上的地址。这里属于繁华的商业区,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就是客人和店家发生了什么冲突,这种事情调节起来最麻烦了,安凛的脸色不禁又黑了几分。   警局里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秋章白擦了擦汗,收起了用具。王东从自动售货机里买了两瓶冰镇的水递给了秋章白,秋章白不客气的接了过来,汗珠顺着喉结流了下来,莫名的性感。   “好久没有和别人这么痛快的打过球了,虽然输了,但是输的值。”王东拍了拍秋章白的肩说道:“以前在警局里我只佩服两个人,一个你哥,一个是安凛,今天还要再加上一个你。”   微微歪了一下头,秋章白看了一眼好像陷入了回忆的王东,动了动身子避开了王东是手,拿着东西向外走去。   “最近安警官是怎么了,这几次去找局长也是,一直黑着脸好像局长欠她钱似的,但是局长有什么也不说,搞得我也不好问。而且以前你俩那么好,怎么最近也没见一起出警?”王东一脸好奇的问。   “你跟着我哥多久了?”秋章白突然停下了脚步,黑着脸问道。   “我?”虽然不知道秋章白突然问这个问题是干什么,但是王东还是如实的回答说道:“从你哥当上局长我就跟着他了,算起来快有五年了。”   “你跟着我哥这么久,怎么一点也没学会我哥的察言观色?”秋章白皱着眉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王东,转身离开了运动馆。   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的王东张了张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这兄弟俩不光长得像,就连脾气都是一样,说话从来不让人听明白。   办公室里的气氛从今天早上开始就紧张了起来,秋章白从外面进来,看着屋子里的小警员们一个个的都拿着一本小本子皱着眉使劲的背诵,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还有几个新来的女警员更是连妆都来不及画,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背着。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秋章白好奇的问。   “这不是上面要来检查的吗,重点就在这些刚进警局的警员身上,局长昨天下了命令,每个人都要机灵着点,不能给警局抹黑。”老张摇了摇头,用下巴指了一下这些年轻的警员,一脸同情的说。   秋章白忍不住笑了出来,随手拿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他们的旁边说道:“这么死记硬背是没有用的,领导又不傻,还不知道这点内容,我教你们几招,应付应付检查总是够得。”   一听这话,几个新来的警员全都抬起了头,眼睛里放着光的看着秋章白,几个女警员更是直接坐到了秋章白的身边,掏出了本子随时准备记录。玻璃门突然被推开,安凛带着面色惨白的程凡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秋章白听见动静抬起头,四目相对,安凛看着围在秋章白身边的女警员,忍不住厌恶的皱了一下眉,径直向里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秋章白微微皱了一下眉,却还是保持了微笑和几个警员分享自己的心得。程凡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着自己的搭档吴欣狠狠地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以后再也不想跟已经疯了的安凛出外勤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安凛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这一切,眉心稍微皱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坐在办公桌后面,继续整理着没有做完的事情,只剩下空调发出不停运转的声音。 第二十一章 袭警   炎热的午后,秋章白百无聊赖的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看着书,嘴里叼着的是冰咖啡的吸管,两条修长的腿搭在了桌子上,随着耳机里的音乐轻轻抖动着。年轻的小警察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慌张的跑了进来,秋章白抬头看了一眼,急忙放下书做好,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出了什么事吗?”秋章白淡定的问道。   “刚刚接到报案,有人在街上持刀抢劫,王丹姐带人出去了,秋警官你可以去一趟吗?”小警官焦急的问道。   “别怕,我这就去。”秋章白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匆匆走出了办公室。   小警官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这世界上真的有这样好看的会让人窒息了的人啊。一直以为秋章识就已经是全警局最帅的人了,没想到他弟弟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并不明亮的走廊里,安凛正从外面回来,秋章白迎面走来,安凛并没有打算和他说话,而是目不斜视的擦肩而过。   “安警官。”秋章白突然出了声,站在原地看着停下的安凛,眉心轻轻的皱着等着她的回答。   “有什么事吗?”安凛没有回头,只是淡然的问道。   “刚刚接到报案,有人持刀抢劫,王丹带人出去了,整个警局现在就只有咱们两个可以行动的,你愿意跟我出去吗?”秋章白飞快的说完了话,已经做好了安凛拔腿就走的准备。   “地点在哪?”安凛听完迅速的转过身向外跑去,一边问道。   这回倒是让秋章白措手不及,反应了一下才急忙追了出去,跟着安凛上了警车。警笛已经响了起来,前面的车纷纷让了路。耳机里响起了技术员陈璐的声音,根据路上的监控显示,刚刚的那名持刀男子向西窜逃。   “坐稳了。”安凛突然说道。   油门一下踩到了底,车子一下子就蹿了出去,秋章白吓得急忙抓住了上面的扶手,和安凛这么久的搭档让他早就习惯了安凛这种间歇性发疯的举动,但是心脏还是会受不了。   “嫌疑人叫张兵,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短袖体恤,深色牛仔裤,短发,三十出头。”陈璐迅速分析着录像说道。   “在哪。”秋章白突然看见了张兵,指着路边飞速奔跑的那个人说道。   车子迅速转了方向,直直的停在了人行道前,两个人迅速下了车应着张兵的方向跑去,张兵看见警察,转身就往回跑。秋章白一把抱住了他,带着他扑向了前面,一起在地上滚了两圈,趁着秋章白起身的瞬间,张兵急忙爬起来想要继续跑,却被安凛一个过肩摔摔在了地上。   周围的群众急忙散开,害怕受到波及,穿着靴子的安凛一脚踩在了张兵的胸口,所谓来得好不如来得巧,终于有一个不长眼的出来让安凛发泄了一下这么多天的火气了,安凛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眼见秋章白也已经过来,张兵突然抽出了刀向安凛的腿上划去,安凛迅速避开了刀锋,张兵翻身起来向前方跑去。这一下是成功的激怒了安凛,直接冲了上去飞起一脚就把还没跑几步的张兵踹倒在地,刀甩出几米落在地上,还没等爬起来,就已经被安凛拷上了手铐。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干这种事情,以为我们警察是干什么的?”安凛把张兵拎了起来,在他耳边恶狠狠的说。   旁边的群中已经传来了叫好的声音,有手快的媒体也已经赶到了,秋章白捡起了掉在了地上的刀,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默契的点了一下头。秋章白拦住了媒体,安凛带着张兵匆匆向警车的方向走去。   “就是她,就是这个女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了一个声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个男人就已经冲到了安凛面前反手就是一巴掌,安凛下意识的反手抓住了那个男人的手背到了他的背后,疼的男人大声喊了起来。记者的人已经开始按下了快门,安凛皱着眉思考着要不要以袭警的名义拷住这个男人。   “是她害了我媳妇,我媳妇被坏人劫持一刀子砍在了脖子上,她不救我媳妇也就罢了还开枪,子弹就从我媳妇耳边划过去,吓得我媳妇现在都疯了你知道吗。”男人挣扎着大声喊道,另一只没被控制的手向后抓着。   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不久前的那次雨夜,安凛的心神一下子有些慌乱。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媒体那边显然是已经发现了一个不可错过的素材,纷纷把摄像头对准了安凛。围观的群中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安凛一时间没有办法离开。   “这里是零一八组安凛,请求支援。”安凛小声对着耳机说道。   趁着这个机会,张兵突然挣脱了安凛的手,一头撞向了旁边的一个老奶奶,老奶奶一下子没有防备,直接坐到了地上。后面围观的群中一慌乱,张兵挤着人群向前跑,安凛松开了那个男人,抓住了还没有跑出人群的张兵,一把把他摔在地上。重新获得自由的男人四下看了看,捡起了地上的木棍直接就向安凛打了过去。   “小心。”秋章白在另一边大喊道。   多年训练的本能让安凛向旁边扑了过去,躲开了这一棒子,转身起身直接踢飞了男人手里的木棍,顺势把男人也按在了地上。   “你这是袭警,我随时可以逮捕你。”安凛按着男人说道。   “你竟然还敢抓我,我打的就是你。”男人挣扎着叫嚣喊着,还想要去抓已经掉落在地上的木棍。   秋章白也马上跑了过来按住了张兵,现在的形式非常不利,秋章白一只手按着张兵,另一只手拉着安凛向人群外走去。警笛声从远处传来,更多的警察已经赶了过来。秋章白让张兵坐进了警车的后座,安凛跟着坐了进去。刚刚的那个男人突然出现在了秋章白的身后,神色狰狞,高高的举起了木棍。   “小心!”   安凛大喊了一声,但是也已经太晚了,木棍结结实实的砸在了秋章白的头上,秋章白的身子晃了晃,直直的倒了下去。安凛急忙下车想要查看秋章白的伤势,却被男人硬生生拖拽到了地上。秋章白还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安凛的神情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一把抽出了腰后的枪,指在了男人的头上。   男人吓得直接扔了手上的木棍,举起了双手,安凛站了起来,枪一直指在男人的头上,神情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会杀了这个男人。周围的充满了按快门的声音,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两辆警车停在了路边,警员跑了过来拦住了群中,一个警察过来拉住了安凛,另一个警察拷住了那个男人。   “凭什么拷我,是她要杀人。”男人挣扎着喊道,一边恶狠狠的看着安凛。   没有人回答他,警察直接把他按进了车里。周围的人也在其他的警察疏散下慢慢离开,还有不少人远远的站在马路的另一面看着。安凛已经冲到了秋章白的身前,还好,脉搏还在,安凛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刻内心的狂喜,她一只手握住了秋章白的手,试图把男人叫醒。   救护车飞驰而来,带走了两个人,其他看热闹的人也纷纷散去,只有媒体的人还在不依不饶的缠着警察想知道些内部,还有一部分人已经开车追着救护车离开了。几个老警察对视了一下,都已经意识到了事情在想着多糟糕的方向发展。   警局里秋章识的办公室里,站了好几个人,都在那里大气不敢出的等着秋章识下达命令,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陆佐游匆匆忙忙走了进来,看见这个情况,眉心微微皱了一下。   “你回来了,我希望你能给我带回什么好消息来。”秋章识疲倦的说道。   陆佐游犹豫了片刻,挥挥手让其他人都出去,把文件递给了秋章识,这里面是那天被劫持的女子齐绢的病情报告单,该女子现在还在住院,但是她本身就有精神病史,但是媒体肯定不会管这件事的。秋章识合上了文件,站在了窗前,警局的门口已经出现了少量的记者,看来剩下的也会很快就到了。   “王丹回来了吗?”秋章识问道。   “已经在路上了,刚接到消息,这几天一直流窜的盗窃团伙已经被她逮捕了。”陆佐游马上回答道。   “通知她准备迎接记者,这次的事情还有上次的事,足够给她记个功了。”秋章识揉了揉眉心说道:“找几个你熟悉的报社,马上把王丹立功的消息发出去,派几个人去调查那个闹事的男的,有多深挖多深,所有的事情都给我挖出来。暂时找几个人代替安凛的位置,让她现在不要出面。”   “局长,”陆佐游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安警官的位置恐怕没有人能代替的了,而且现在不让她出现不就等于坐实了她犯错了吗?”   “她的确犯错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应该交给重案组来做,至少也要是刑警,她是什么身份你应该也很清楚吧,擅自开枪不打报告,这是多大的错。”秋章识猛然回头看向陆佐游说道:“一旦被人挖出来以前的事情,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吧。”   深吸了一口气,陆佐游点了点头,收起了记事本,匆匆出了门。秋章识又看向了窗外,天气燥热,弄得秋章识心情也有些烦躁,他伸手扯松了一直严丝合缝的领带。电话铃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秋章识看着电话平复了一下心情,终于还是接起了拿起了听筒。 第二十二章 女人   医院的仪器不停的响着,让安凛有些心烦意乱,她一直拉着秋章白的手,在心底说着对不起。医生说问题不大,只是有少量血块,可以自身吸收,只要醒了就没事了。但是躺在床上的这个人就是迟迟不肯睁眼,夜已经深了,安凛狠狠的咬着下唇,祈祷着他快点醒。   “小凛。”陆佐游走进了看见坐在病床前的安凛,温柔的说道:“我给你带了晚饭,还没吃吧。”   “我不想吃。”安凛回头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说:“局长现在应该很忙吧,处理这种事情。”   “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局长已经下达了对你暂时停职的命令,等待调查。”陆佐游皱着眉看着安凛,担忧的说道。   对面的人只是安安静静的点了点头,这样的结局,安凛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没有一个记过处分就已经是秋章识给足了面子,安凛也没敢奢求别的。就当是放了一个假,只是没想到盼了这么多年的假期,居然是用这种形式出现的。安凛苦笑了一下,低下了头。   “警局那边你不用担心,局长会处理好的。”陆佐游把粥递给安凛,宽慰道。   安凛摇了摇头,把粥推了回去,她是真的不想吃什么东西,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多少人需要替她善后,安凛真心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些弟兄。门口传来了动静,一脸疲惫的秋章识出现在了门前,安凛急忙站了起来,面带愧疚的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秋章识阻止。   仪器发出滴滴的声音,秋章识站在病床前,看着秋章白苍白的脸,狠狠的皱了眉。安凛和陆佐游对视了一下,悄悄的退出了房间。病房里的温度很怡人,秋章识坐在了床头,熟练的帮秋章白调整了一下枕头,想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些。   深夜的医院只有一些值班的护士,安凛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低着头默默的走着,陆佐游跟在她的身旁,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消毒水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医院,安凛抬头看着窗外的夜色,路灯散发出了温柔的光,安凛突然觉得走廊的空调太凉了一些。   挂在走廊上的电视还在勤勤恳恳的工作着,屏幕上的画面反射到了窗户上,看的不甚清晰。新闻的主持人说话从来没有感情,好像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屏幕上突然播放出了熟悉的画面,安凛愣了一下,急忙回过了头,影像停在了安凛用枪只在男人头上的一幕,又换成了主持人面无表情的脸。   陆佐游想要拉着安凛离开,却被安凛推开,主持人的嘴一张一合,她有点听不清主持人在说什么,但是那上面的字却清清楚楚的印在了安凛的脑子里。恶劣影响,危害百姓生命,安凛苦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走廊。   “小凛。”陆佐游拉住了安凛的手,笨拙的劝慰道:“这种地方台,一般不会有人看的。”   轻轻摇了摇头,安凛露出了让他放心的笑容,又不是什么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了,安凛见过太多这种事情了。病房的门被打开,秋章识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了安凛面前。   “局长。”安凛嘴唇动了动,低着头不敢看他。   “陆警官应该已经告诉你了,从明天起你暂时不要去警局了,至于什么时候上班,我再通知你。”秋章识说道:“最近这几天也不要随便出门了,章白就交给你了,照顾好他。”   安凛顺从的点了点头,却看见秋章识伸出的手,安凛迟疑了一瞬,摸上了腰间的枪,缓缓的摘下来放到了秋章识的手里。秋章识拍了拍安凛的肩,匆匆离开了医院,陆佐游也担忧的看了一眼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安凛,小跑着跟上了秋章识。安凛强迫自己露出了一个微笑,她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看着窗外昏暗的灯光。   病房里突然传出了东西打碎的声音,安凛三步并作了两步冲进了屋子里,看见秋章白正在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打碎了放在了床头的杯。安凛赶紧上前按住了他,温柔的把他扶了起来。   “才醒就给我找事,一个杯子哪里招惹到你了。”安凛一边假装埋怨的说着,一边按下了铃。   护士匆匆进来检查了情况,安凛紧张的看着护士看看这里瞧瞧那里,又是量体温又是看瞳孔,小手下意识的绞在了一起,担忧的站在一边又帮不上忙。秋章白瞧见了安凛的神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吓到你了。”秋章白看着护士离开,回头对安凛说道。   “是我对不起你,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的不对。”安凛站在秋章白的面前,愧疚的说:“让你受伤了。”   “这种话从安警官的嘴里说出来,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既然安警官这么疼爱属下,以后的工资能不能多发点。”秋章白扬起的唇角带着几分坏坏的笑,眼睛里全都是笑意。   “这件事我可做不了主,你哥刚刚才来看过你,你不醒来跟他说,这会儿可就没机会了。而且等你上班了,我的工作恐怕还要麻烦你了。”安凛坐在了秋章白的床头,开玩笑的说。   听到这句话,秋章白的眉心突然皱了一下,他回头看着安凛,昏暗的灯光下,安凛低下头为秋章白削着水果,头发温柔的垂在了耳际,脸上全都是笑意。秋章白突然伸手握住了安凛的手,安凛诧异的抬头看着他,秋章白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收回了手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外面的情况有多糟?”秋章白声音有点哑,关心的问道。   “还不算太糟糕,至少到现在还没有直接让我辞职。”安凛轻快的说着:“还有,你这几天可要听我的,你哥把你托付给我了,别给我找麻烦。”   水果削成了小块放进了盘子,安凛把盘子递到了秋章白的面前,秋章白看着她的样子,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昏暗的灯光下打在了秋章白的脸上,淡化了原本锋利的棱角,让一切看着都是那么温柔。   金属碰撞到地面发出了尖锐的声响,几个护士冲进了房间里试图抱住这个疯狂了的女人,但是女人的力道出奇的大,挣脱了护士的手向门外跑去。终于有一个小护士抓住了女人,注射器扎在了血管上,推入了镇定剂。看着女人倒在了地上,几个护士才合力把她抬上了床。   女人还留了一些意识,这是陆佐游特意要求的,他还有话要问她。护士们陆续走了出去,女人回头看向一直站在门外的陆佐游,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陆佐游打开门走了进来,站在女人的床头,露出了一个公式化的微笑。   “你好,我叫陆佐游,你是齐绢女士吧,我想要向你了解一下情况。”陆佐游说着拿出了自己的证件在齐绢的眼前晃了一下。   看到陆佐游的证件,齐绢突然瑟缩了一下,面部神情又开始抽搐了起来,陆佐游微微皱了一下眉。病历上显示着齐绢身上有大大小小无数的淤青,虽然她的老公石强解释说这是齐绢自己不小心弄的,但是医生断定这是被人殴打所致。   “齐女士,你不用害怕,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不愿意说话,只用点头摇头就可以了。”陆佐游打开了记录本说道:“你的丈夫石强平时对你好吗?”   女人没有说话,双手不安的抓着杯子,试图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脸色也变得苍白,浑浊的眼泪流下来,发出了不安的呜咽。陆佐游坐在了她的床边,轻轻握住了齐绢的手。   “你不用害怕,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警察自然会为你主持公道的,你只要如实回答就好了。”陆佐游语气温柔的安抚道:“他平时会打你吗?”   齐绢点了点头,更多的眼泪流了出来,陆佐游也点了点头,松开了齐绢的手,迅速的在本子上做着记录。   “他是不是威胁过你,只要你报警,他就会对你进行报复?”陆佐游想起了刚才齐绢害怕自己证件的样子,试探的问。   一直都还算平静的齐绢突然叫了起来,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头,放声大哭起来,两个护士急忙跑了进来,看着已经神志不清的齐绢对陆佐游摇了摇头。陆佐游退到了一边,忽视把剩下的镇定剂也注射进了齐绢的体内,很快,齐绢就有一次陷入了昏睡的状态。   “她平时也是这样吗?”陆佐游对一直站在门外的主治医生说道。   “不,平时如果她状态好还可以进行一些短暂的交流,虽然平时也会尖叫哭泣,但是像这样还是第一次。”白发苍苍的老人看着房间里的女人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了。”   打过了药的齐绢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根本看不出刚才的模样,阳光温柔的照进来,可以看出她本应该是非常漂亮的女人。陆佐游谢过了医生,匆匆赶回了警局,如果他推断的不错,齐绢的发疯根本不是因为安凛,而是因为那个还在警局里关着的石强。 第二十三章 威胁出院   审讯室里的石强根本不想昨天那么强势,五短身材的他有一点瑟缩的看着周围的一切,试图挣脱拷在自己手上的手铐,小眼睛里全都是心虚。陆佐游推门走了进来,坐在了石强的对面。   “你好,我叫陆佐游,只是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一下。”陆佐游拿出了证件说道。   “你们凭什么关着我。”石强一见有人来了,伸出了自己被拷着的双手说道:“你们这些警察自己做错了事情凭什么拷着我,我要告状,你们都得吃官司。”   陆佐游根本没有理会石强的叫嚣,而是冷静的看着他说道:“昨天下午两点,你袭击了我们的一名警员,致使他受伤昏迷,现在还在医院,只凭这一点我们就可以起诉你袭警,我希望你可以认清楚现在的形势。”   刚才还梗着脖子的石强听到这句话气势明显弱了一些,翻了几个白眼看着,大咧咧的靠在椅背上瞪着陆佐游。   “这里的一切都是有监控的,你所说的一切都会被记录在案,我希望你可以想好了再回答。”陆佐游打开了病历,严肃的说道:“我刚刚才从医院回来,去看了你的妻子齐绢,医生说她身上的伤痕都是被殴打所致,你有什么线索吗?”   石强摇了摇头,心虚的看了一眼陆佐游,飞快的又移开了目光。陆佐游自然没有放过这个眼神,在心里露出了一抹冷笑。   “根据医生的鉴定,还有你的几个朋友的口供,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有家暴和威胁被害人的行为,你承不承认?”陆佐游看着一直不说话的石强冷冷的说道:“技术人员已经到你的家里去取证了,想来应该很快就会有证据,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你们这是逼供,不好好调查你们的过错,这是不负责任。”石强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说着,然后狠狠的扭过了头看向了审讯室的镜子。   在镜子的后面,秋章识一直站在外面看着里面的情况,王东匆匆跑了进来,把刚刚拿到手的资料递给了秋章识,秋章识翻看了几眼,露出了一抹笑容,信步走进了审讯室。看见有另一个人进来,石强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恐惧,不过很快就换上熟悉的不屑一顾。   文件递到了陆佐游的手里,秋章识坐在了陆佐游的旁边,微笑着看着石强,一切都是那么的谦逊有礼。   “石先生,我刚刚看了一下你们的财务状况,实在是不容乐观啊。”秋章识双手交叉叠放在桌子上,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根据银行的账户来看,您这几个月频繁的贷款,甚至把房子和车都抵了出去,是遇到什么财务上的困难了吗?”   “你也知道我老婆这病,有多少钱不都不够用吗。”石强的眼睛一翻,语气甚是不屑。   “这样啊。”秋章识眉毛一挑瞬间换了一个语气,直直的看着石强的眼睛说道:“那么石先生是如何解释在医院的欠款呢,您的妻子齐女士患病已有两年,而您更是在半年前就已经停止交费了,这一点您比我要清楚的多吧。”   秋章识说着拿出了医院的账单放到了石强的面前,石强的脸一下子变的灰白,他张了张嘴飞速的思考着还能说什么。就在他想要重新开口说话的时候,陆佐游从文件夹中拿出了几张欠条,放在了石强的面前,这上面有石强的手印,几张欠条加在一起,已经有了几百万。   没想到自己的事情都已经被他们知道了,石强挣扎了几下,没有挣开手铐,终于还是发出了两声呜咽。   “你对媒体说你的妻子害怕警察,实际上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不止一次威胁她不许报警,那天她遭到歹徒袭击,被警察救下,你担心她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去,所以狠狠的打了她,对吧。”陆佐游冷静的说道:“而这次的事情,是你在外面欠了赌债,所以才想狠狠讹警局一笔吧。”   见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败露,石强心虚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陆佐游突然站起来一把抓住了石强的衣领,把他狠狠的按在了墙上。   “就为了你的一时贪念,你就敢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你知道你差点毁了我们最好的一个警员吗?”陆佐游双目通红,面色狠戾的喊道。   石强垂着头说不出话,两只手扒着陆佐游的手想要获得一些空气,但是只能徒劳的在陆佐游的手背上留下几道抓痕。陆佐游凭着身高的优势直接提起了石强,石强被勒得面色通红,不断的翻着白眼。   “陆警官。”秋章识端坐在座位上提醒道:“石先生现在是我们的犯人,我们有责任保护他的安全,而且等一下他还要接受媒体的参访,我已经叫人通知了各大报社的记者了。”   眼看着石强已经快要喘不上气来,陆佐游突然松开了手,石强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不断的咳嗽着。秋章识懒得处理他,对着外面挥挥手,等在外面的王东急忙赶了进来,带走了石强。陆佐游一只手撑在了墙上,低着头调整着自己的情绪。秋章识站起来,把资料重新递到了陆佐游的面前。   “这个案子一直是你处理的,把它整理完吧,完成的很不错。”秋章识认同的说道:“你一夜没休息了吧,等一下整理完了,我放你一天假,回去休息吧。”   “谢谢局长。”陆佐游接过了资料,深吸了一口气向外走去。   秋章识看着他离开,才突然生出了些疲倦,从秋章白一意孤行要保顾池出来以后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秋章识扶着桌子扯开了领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王东敲了敲门进来,看见秋章识的状态担忧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却被秋章识制止住了。   “媒体来了?”秋章识放下了手,深吸一口气问道。   见王东点了点头,秋章识重新系好了领带,拿过王东递过来的演讲材料匆匆看了几眼,从容的向外走去。王东小跑着跟着他出去,关上了审讯室的门。   如果说人生可以重来的话,安凛多么希望时间倒退回去,自己打死也不会答应秋章识照顾秋章白,现在的秋章白哪里像一个病人,活蹦乱跳的根本快要把安凛累趴下了。盛饭的碗又一次被他推到了地上,小护士愤怒的甩门而去,安凛无语的看着秋章白,后者却一脸无辜的望着她。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安凛强压住了火气问道。   不能发火,这个人是因为自己才住院的,他是病人要让着他。安凛的手使劲的握成了拳头,保持着脸上的微笑。   “我要出院,我不想在这里呆着了,太无聊了。”秋章白说的也是理直气壮,大有你不答应就一头撞死的气势。   “不行,你哥要求我一定要看着你住院直到你好了为止。”安凛叹了口气说道:“今天早上还喊头疼,现在出院我会被你哥绝对不会原谅我的。”   认命的蹲下来收拾着被秋章白弄脏了的地,安凛已经不指望门外的那个护士回来帮自己了。秋章白坐在床上看着她,不一会,他拔了自己手上的针,蹲在了安凛的身边。被秋章白的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安凛急忙把他往床上按,这要是出了事情她可不敢负责任。   “你有多久没有回去看温格了?”秋章白任由安凛按着,眨着人畜无害的眼睛问道:“你就不想回去看看它?”   按着秋章白的手稍微松开了一点,安凛确实有那么一点动摇,虽然已经请了宠物医院的人代为照顾,但是安凛真的想它了。看见安凛有那么一丝丝动摇,秋章白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些许狡黠。   “你这么久不去它肯定想你了,被关在冰冷冷的笼子里,没有主人没有吃的,它可能都会觉得你不要它了。”秋章白一脸担心的看着安凛说道:“要不,你就去看看它,告诉它你没有抛弃它。”   “那你怎么办?”安凛松开了秋章白,担心的问。   “我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呆着,绝对不乱跑。”秋章白露出了一个非常完美的笑容,对安凛说道。   如果信他自己的脑袋才是真的被门夹过,安凛一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表情,继续把秋章白按回到了病床上。看着自己的计划已经被安凛识破,秋章白狠了狠心,一把抓住了安凛的手。   “你要是不放心,就带着我一起去呀,我就住在你家,绝对乖乖的。”秋章白突然说道。   被他抓住的手一时没有办法挣脱开,安凛看着坐在病床上一脸委屈的秋章白,毛茸茸的头发映着阳光发出了温柔的颜色,突然就软下了心。   “我要是带你离开,你可要一切听我的,要是你哥找我麻烦,我可不会替你瞒着他。”安凛假装威胁的说道。   急忙点了点头,秋章白的脸上又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第二十四章 围追   正午的阳光正是晒的时候,停车场上安凛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一直堵到医院大门的车队,绝望的趴在了方向盘上。秋章白闭着眼睛靠在了副驾驶的靠背上,脸色还是苍白。   “脸色这么难看,难怪刚才的医生一定坚持不让你出院。”安凛看着闭着眼睛不说话的秋章白,无奈的说道:“就这么不想在医院待着吗?”   没想到中午出院的人这么多,秋章白坐在车里觉得有点恶心,头一直昏昏沉沉的,听见安凛这么问自己,勉强睁开了眼睛笑了笑,阳光有点刺眼,头还是疼的。医生说血块多长时间会消失要看自身的吸收状况,秋章白想着如果一直好不了,就让安凛照顾一辈子倒也是不错。   “不喜欢医院的感觉,所有的护士医生都围着转,像是在看一只猴子。”秋章白淡淡的说着,又重新闭上了眼。   长长的车队终于向前蠕动了一点,眼看离大门的距离越来越近,安凛舒了一口气,把空调的温度向上调了几度。   “虽然其他的样样不如你哥,这不愿意住院的习惯,倒是跟他一模一样。”安凛也是有点无奈的说道。   薄唇露出了一抹微笑,秋章白睁开眼看着盯着前方的安凛,眉心微微皱了一下。安凛却没有任何察觉,她只是专心的开着自己的车交了停车费,出了医院,顺带着还龇牙咧嘴的心疼了一下自己的钱。只是一切在秋章白的眼里,都是那么的好看。秋章白深吸了一口气,转过了头。   “不舒服吗?”听见这边的动静,安凛急忙问道。   “没什么,就是你开车的技术太差了,有点晕。”秋章白急忙否认着,假装看向窗外。   狠狠的撇了撇嘴,安凛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忍住了还嘴的冲动,减慢了一点车速。弧度在秋章白的脸上扩散了出来,他舒舒服服的闭上了眼睛,准备再睡上一觉。   超市的冷气总是打的那么足,才一进去安凛就打了一个冷战,双手抱住了胳膊继续向里走。去接温格之前,安凛想把一直没舍得给温格买的玩具买好,再顺便买一下这几天需要的东西。   架子上的每一个玩具都是那么好看,就连价钱也一样好看,安凛在货架前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买哪一个更好。   “既然喜欢就都买了呀,温格肯定会很高兴的。”秋章白推着购物车出现在了安凛的身后,好奇的看着安凛说道。   有钱人家的孩子哪里知道挣钱的不易,安凛腹诽着,终于下定决心了一样伸出了手,但是秋章白已经抢在她的前面把她面前的这两个玩具全都拿了下来,放进了购物车。刚想要阻止他的安凛在看到购物车里的东西时彻底呆在了原地,这里面全都是平时安凛看都不敢看的高级食材,一般来说就是贵的吓人。   “怎么了?”十分不能理解安凛现在的这副表情,秋章白疑惑的问道:“哪里有什么不对吗?”   “你付账?”安凛指了指购物车,一脸担忧的问道。   “我付,不过要你来做。”秋章白说的理直气壮:“我是病人一定要吃点好的,而且我一直听我哥说你厨艺了得,既然今天有机会,你就好好让我见识一下吧。”   在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安凛忙不迭的点头同意了,赶紧拉着秋章白结了账,害怕等一下秋大少爷反应过来要自己结账。秋章白就跟在安凛的后面,脸上突然露出了些许笑意。   停车场的人不算多,安凛放好了东西正要上车,突然一个小皮球滚到了安凛的脚边,安凛回头看见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孩子正摇摇摆摆的向这边走来,不禁露出了笑容,弯下腰捡起了皮球,递到了孩子的手里。   “谢谢阿姨。”小孩子接过了球,大大方方的喊道。   “真乖。”安凛捏了捏孩子肥嘟嘟的笑脸,开心的说:“你就自己在这里吗,你妈妈呢?”   “妈妈在那边。”孩子回头看去,却没有看见妈妈的身影,一下子着急起来,竟哭了起来。   安凛吓了一跳,急忙把孩子抱了起来,寻找着孩子母亲的身影,远远的看见一个妇女跑过来,焦急的想要接过了孩子。   “这是你的妈妈吗?”安凛对着孩子问道。   小孩子点了点头,并冲着妇女伸出了手,安凛这才放心的把孩子交给她,正想要离开,却被女人一把抓住。   “你是什么人啊,干什么抱我家孩子,孩子怎么哭了,是不是你弄的?”女人噼里啪啦甩出几个问题,不依不饶的看着安凛。   周围的人已经向这边看了过来,安凛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是这孩子找不到自己的妈妈才哭起来的,如果您看好她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了。”   这种情况安凛处理的多了,多数情况报案说孩子找不到的,都是因为家长看护不利而让孩子走失的。安凛没想和她多计较什么,想要上车离开。   “你说着话什么意思啊,是说我不会照顾孩子吗,怎么回事啊你,看你这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生不出孩子想要偷我家孩子呀。”妇女却并没有打算放过她,而是更大声的说了起来。   周围的人也越聚越多,已经有好事的人拿出手机开始拍照了,安凛眉心一皱,想要阻止这些人。一直坐在车上的秋章白走了下来,安凛回头对他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事。   “我们是警察,请你说话稍微尊重一下。”秋章白出示了证件说道:“是你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孩子,就不要在这里闹事了。”   那妇女看到是警察,面上稍微有些挂不住了,却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人群中突然有人认出了安凛,大喊说她就是把人质逼疯了那个无能的警察。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指指点点的说道。   “原来你就是那个警察呀,是不是在警局干不下去了,都想到这种歪门邪道上去了。”妇女抱着孩子一脸鄙视的说道。   秋章白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安凛拉住,安凛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秋章白狠狠的皱了皱眉。如果在这样耗下去,媒体的人肯定很快就会赶到,到时候又会给警局抹黑。安凛狠狠的抓着秋章白的手,安静的低着头。   远处传来了警笛的声音,是刚才秋章白在车里时打的电话,趁着警察疏散群众的时候,秋章白拉着安凛的手上了车,匆匆离开了这里。远远的有几辆车一路跟着他们,似乎没打算放过他们。   深深的巷子里,秋章白和安凛坐在车子里,看着从面前驶过的几辆漆黑的车,安凛认出来其中的一辆就是总想报到出什么负面新闻的今时报社。看着他们全都过去,安凛这才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不想动弹。秋章白扭过头来看着她,脸上露出了些许宠溺的笑意。   “谢谢你。”安凛看着他,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要不是你,今天只怕我又会被这些人逮住,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脱身,这些记者总是唯恐天下不乱,如果民众连警察都不能信任了,那么以后还能信任什么人可以保护他们。”   “你呀,这种时候就不要再想着这些人了,先想想你自己吧。”秋章白担心的说:“如果民众的这股情绪一直没有下去,只怕你这一段时间都不能会去上班。”   秋章白说着,突然皱了眉,他不知道安凛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保护了一个人质,就要被停职处理。看着秋章白的神情,安凛已经知道了他在想什么,安凛只是把手搭在了他胳膊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从警这么多年,这种事情我看得太多了,局长他只是采取了一个损失最小的方法,他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局长,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这里,他必须采取相当强硬的手段才可以。”安凛安慰着秋章白说道。   只是秋章白何尝不知道秋章识这是在保护警局的所有人,只是因为被牺牲的人是安凛,所以秋章白有些不忍心罢了。头突然又疼了起来,秋章白的脸色瞬间就苍白了下来,安凛很快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急忙扶住了他,让他靠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说说你,非得要出院,听我的话回去吧。”安凛有点责怪的说着,把座椅的靠背调直好让他躺下。   面色苍白的男人只是倔强的摇了摇头,躺在座位上虚弱的看着安凛对她笑,安凛微微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等到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安凛打开了家门,温格撒欢了一样的窜了进去。安凛笑着打开了等,给温格准备晚饭。这是秋章白第一次来安凛的家,屋子不算大,但是很温馨,秋章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挂起了笑意。茶几上放着一个人的照片,一个男人,秋章白微微皱了一下眉,想起了这个人是谁。   “随便坐吧,家里比较乱,还没有时间收拾。”安凛在秋章白身后说道:“再稍微等我一下,我这就去准备晚饭。”   秋章白点了点头,放下了照片,回头看向已经穿好围裙的安凛,和平时穿制服的安凛不一样,竟然是那么的和谐。秋章白偷偷拿出了手机,趁着安凛没有注意,照下了这一瞬间的照片。厨房里已经传出了动静,温格在秋章白身边摇着尾巴大口大口吃着狗粮,秋章白随意的坐在地上,忍不住的笑了。 第二十五章 家   天快完全黑的时候,安凛做好了最后一道菜,走出来正要喊秋章白吃饭,却看见秋章白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温格安安静静的趴在他的身边,看见安凛出来摇了摇尾巴。安凛先是一愣,然后又笑了,调高了空调的温度,又拿了夏凉被过来给他盖上,动作轻柔,怕吵醒了他。   躺在那里的人面色还是苍白的,安凛微微叹了口气,男人刀锋削过一般的锋利的侧脸在柔和的灯光下温柔了很多,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一小片阴影,手不受控制的伸了出去,轻轻抚在了秋章白的侧脸上。   这些天也辛苦他了,安凛想着,脸上又一次露出了笑容。手掌下的人轻轻动了一下,吓得安凛急忙收回了手,手肘向后,却碰到了放在茶几上的相框,相框向后倒去,被安凛手疾眼快的接住。   相框里的人露出的始终都是温和的笑容,好像在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安凛看着相框里的温宇,温宇好像也在温柔的看着他,安凛轻轻皱了一下眉,伸出手想要去碰触他的脸。沙发上的人突然发出了一声呢喃,安凛急忙回过头来看他,秋章白缓缓睁开了眼。   “你醒了。”安凛温柔的说着,把茶几上的相框扣了过来。   “我睡了多久。”秋章白撑着自己的身子想要起来,却因为一阵晕眩不得不停了下来。   急忙伸手扶住了他,安凛拿了一个靠枕放在秋章白的腰后,让他靠在了沙发上,又把早就准备好了的温水递到了他的手里。秋章白接了过来,修长的手指碰触到了安凛温热的手背,秋章白没有松开,只是抬着头看着安凛。安凛没有动,沉默的看着秋章白。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安凛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身去开门,秋章白也收回了视线,低下头喝自己的水。温格好像已经知道了门前的人是谁,窜到了安凛的身边,摇着尾巴等着。   门才一打开,温格就已经扑了出去,陆佐游在门前接住了它,温格舔着陆佐游的脸颊,发出了开心的声音。门前多了一个人的鞋,陆佐游向屋里看去,看见秋章白坐在沙发上,正微笑着看着自己,陆佐游友好的笑了一下,把已经买好的晚饭递给了安凛。   “过来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早知道我就把你的饭也做上。”安凛笑着说道,把晚饭放在了桌子上。   听见安凛这么一说,陆佐游才注意到安凛的身上还系着围裙,陆佐游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蹲在一旁逗温格玩的的秋章白,微微蹙了眉。据陆佐游所知,安凛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饭了。   “应病号的需求,今天就破例给他做一次。”安凛似乎是知道了陆佐游在想什么,回头看了一眼秋章白笑着说道。   厨房里的两个人风风火火的忙碌着,秋章白坐在外屋的木地板上,一只手蹂躏着温格毛茸茸的耳朵,一边看着厨房。这是一种家的感觉,即使当时顾池还在的时候,秋章白也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温馨,这么想着,秋章白的脸上突然就露出了笑容。   天已经黑了很久,秋章识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揉了揉揉眉心合上了文件,这些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总是一个不注意就到了这个时间。   偌大的警局出了几个值班的人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秋章识关上了灯,和几个值班的人打过招呼,径直的向停车场走去。停车场上有一个人,就站在秋章识的车前,天黑漆漆的,秋章识一时看不清这个人是谁。   “我真想知道,整个芜市除了你,还有哪个局长是这个时间下班的。”宋良站在车前,摇着头说道。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谁让章白捅了那么大的一件事,你也不替我拦着点他。”秋章识走到了宋良的身边,有点埋怨的说道。   “你家那个小祖宗哪里是我说拦就拦的住的,你这个亲哥都拦不住,我这个表哥自然更拦不住了。”宋良笑着说道,把手里的资料递给了秋章识说道:“知道你忙,特意给你送来的,你让我查的。”   眉心微微一皱,秋章识接过了文件匆匆的看了几眼,这是当年一个贩毒分子和他的代理律师说的话,是宋良花高价买来的。   “谢谢,要不一起吃个饭?”收好了文件,秋章识问道。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这个时间还没吃饭?”宋良打趣的说道:“秋大局长还是好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吧,你又不是铁人,这么下去迟早会跨的,你有多久没好好睡觉了?”   “是有一阵了。”秋章识也有点无奈的说:“你放心,今天我会回家睡个好觉的。”   虽然宋良显然不会相信秋章识说的话,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这个弟弟的脾气他还是了解的。挥了挥手算是告别,宋良开车离开了警局,秋章识坐进了车里,把文件重新拿了出来,仔细的阅读着。   夏夜的星空总是那么美,安凛喝着啤酒靠在墙上,抬头看着星星。坐在她旁边的秋章白有点忿忿不平的喝着果汁,这是安凛强烈要求的,难得的是秋章白竟然也同意了。温格摇着尾巴趴在秋章白的身边,秋章白看着它,摸着它身上的毛。   “它很喜欢你,可能你身上有他熟悉的气味吧。”安凛喝了一大口酒,看着秋章白说道。   何止是温格会产生错觉,就连安凛自己,有的时候也不能分清,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秋章白还是温宇。安凛强迫自己转过了头,靠在还留有白天余温的墙上,默默的喝着酒。   阳台上的两个人一时无话,可以听见屋子里传来的水声,陆佐游一个人在厨房里洗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看这个样子就知道平时没少干过活。不过事实也的确是这样,以前温宇还在世的时候,陆佐游经常会跑到他们这里来蹭饭,那时候安凛负责做饭,陆佐游就负责洗碗,如今也是一样。   洗好了最后一个碗,陆佐游解下了围裙,打开了阳台的门。一直爬着的温格惊了一下,挪动了一下位置重新趴了下来。   “辛苦你了。”安凛笑着说道:“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今天突然觉得好熟悉。”   “是啊,确实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陆佐游说着,习惯的坐在了阳台的另一边,抬头看着星空。   这是陆佐游以前常坐的地方,只是秋章白的位置上,从来都是温宇。秋章白点燃了一支烟,默默的看着外面的星空。烟雾缭绕,身边的安凛和陆佐游开着不咸不淡的玩笑,两个人之间那么熟悉,一切就好像回到了五年前,所有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过。只是这一切,秋章白都未曾参与过。   不知不觉过了很久,陆佐游已经靠在后面的墙壁上睡着了,这几天他为了安凛的事情也忙碌了很久,却是需要好好睡一觉。安凛回头看着这些个场景,突然就红了眼眶,安凛赶紧扭过了头,为自己点燃了一支烟,一口辛辣入了肺,缓解了刚刚的情绪。   “就让他这么睡在这里没有关系吗?”秋章白问道。   “没什么,他以前也就这么睡在这,他的酒量很差,只要喝点酒就一定会醉倒的,一喝醉了就会倒在我家阳台,叫都叫不醒。”安凛缓缓吐出了口烟,就连嘴角也带出了对往日的回忆:“那时候我和温宇就趁他睡着的时候在他脸上画画,看着他早晨醒来抓狂的样子狂笑。”   烟雾缭绕,安凛的脸在其中若隐若现,秋章白回头看她,突然就生出了几丝恍惚,好像从来都应该是这个样子。秋章白也吸了口烟,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耳边还是安凛温柔的声音,秋章白突然就想起了顾池,只是顾池从来不会这样,她总是高高在上的,总是那么骄傲。   最后的几口烟被秋章白匆匆吸完,秋章白站起来走到屋里,不多时又出来,手里拿着两只水彩笔。   “要不要再画一次?”秋章白笑着问道。   一直坐在那里的安凛诧异的抬头看着秋章白手里的水彩笔,又抬头看了看秋章白,唇角突然就露出了狡黠的笑意,兴奋的拿起了水彩笔,爬到了陆佐游的身边。秋章白也蹲了下来,借着幽暗的灯光看着陆佐游精致的脸,坏笑着思考着要在什么地方下笔更合适。   “谢谢你。”黑暗中,安凛突然说道。   如果没有秋章白,安凛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这么难熬的日子。停职等待调查,家属闹事,还有一群媒体随时围追堵截,安凛害怕这样的日子永远不会结束。手电筒的灯光突然打在了安凛的脸上,安凛诧异的抬头看向秋章白。   “你还要不要画,在这么下去可就没有你下笔的地方了。”秋章白用下巴指了一下陆佐游坏坏的说。   灯光下的安凛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点点头,重新低下头认真的画起来。秋章白看着安凛的侧脸,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意,又赶紧拿起了笔和安凛抢起了地方。远远看去,整栋楼只能看到那一小束的光亮。 第二十六章 探望   这个房间很大,但是对于一个人来说又显得有些空旷了秋章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放着的是当年温宇的卷宗,这么多年过去了,秋章识始终不相信温宇就这么死了。电脑突然发出了声响,秋章识匆匆看了一眼,就露出了微笑。   “我就知道这个时间你肯定没睡觉。”电话的那头是一个好听的女声,有点娇嗔的说道:“你是不是天天背着我熬夜?”   “就今天而已,有点事。”秋章识笑着解释,又一边坏笑着说道:“上班时间聊天,就不怕你老板扣你工资吗?”   “我不管,我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女人笑着问道,脸上写满了的都是期待。   “想。”秋章识如实的点了点头。   女人的那边突然传来了声音,女人无奈的点了点头,看起来是又有工作了,秋章识对她点点头,示意她去忙。   “赶紧睡觉吧,我爱你。”女人笑着说着,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唇上,又覆在了屏幕上秋章识的唇上。   秋章识伸出手去碰触屏幕,看着那边的女人消失在屏幕上,才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唇上。我也爱你,秋章识默默的想。   白天的天气总是燥热的,但是医院里的情形却总是让人心惊肉跳的,尤其是安凛现在呆的这里,医院的精神科。安凛看着周围的病人,暗暗的咬紧了自己的唇。根据主治医生的话,安凛看见了安静的坐在房间里的齐绢,正在和护士做着基本的谈话。   即使隔着门,安凛也可以感受到齐绢的平静,心脏在胸膛里飞快的跳动着,安凛伸出了手却不敢推开,秋章白站在她的身后,大手覆在了安凛的手上,推开了门。听见门开的声音,齐绢回过头来看向安凛,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秋章白对护士出示了证件,小护士匆匆离开了病房,还不忘贴心的关上门。   “你好。”安凛走到了齐绢的面前,犹豫了再三,终于说道:“我叫安凛,这位是秋警官,我们过来想要看看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齐绢只是点点头,茫然的看着安凛,过了一会,突然露出了笑容,拉着了安凛的手想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安凛犹豫了一下,坐在了齐绢床头的凳子上,刚刚那个护士做过的位置。   “我知道你,陆警官跟我说过你,她说你是好人,一定会帮我的。”齐绢始终是高兴的,轻快的说道。   “其实我并没有帮上你什么,说到底如果没有我,或许你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安凛摇了摇头,想要否定的说:“或许你现在还能在外面,和其他人一起。”   但是齐绢阻止了她的话,安凛看着坐在病床的人,后者只是温柔的摇了摇头。即使齐绢的脸上还有没能愈合的伤疤,但是齐绢已经和那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没有你,我就不可能被警察发现,现在或许还在忍受那个畜生的折磨,也或许,我会忍无可忍直接杀了他,那样的话,我就不是在这里了,而是在监狱。”齐绢笑着说道:“我应该感谢你,是你让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你知道陆警官告诉我那个畜生被判刑了以后,我是多么的高兴吗?”   安凛轻轻的点了点头,即使齐绢只是这么说着,安凛也完全可以感受到她当时的心情。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安凛见过太多的受害者,那些受害者或者歇斯底里,或者自我封闭,但是安凛很少能看见想齐绢这样的, 只是平静,安然的接受等着自己的一切。   一个小时的探病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小护士走进来,请两个人离开。安凛和齐绢道了别,正要向外走去,身后的齐绢突然站了起来,拉住了安凛的手。   “谢谢你,安警官。”齐绢看着安凛留下了眼泪,哽咽的说道。   女人的手因为常年干活变得粗糙,力道之大让安凛都忍不住皱了眉,齐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松开了安凛的手,安凛对她点了一下头,匆匆向外走去,齐绢站在原地,对她挥了挥手。   走廊上的安凛快步的走着,秋章白从后面追上她,拉住了她的手强迫她停下来,安凛只是低着头想要挣扎开秋章白的手,一句话也不肯说。   “她的事情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这么自责。”秋章白更用力的握紧了她的手,温柔的说。   “错了,是我错了,这件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本来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的。”安凛摇了摇头,停止了挣扎轻轻说道:“如果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或许她可以通过正常的途径解决这件事,她可以起诉,可以做很多事,她可以和普通人一样生活在阳光下,而不是现在这样,就连别人看她都是要经过严格的时间限制。”   “但是这件事你已经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你扣下了扳机救了她一条命,不然她连在这里的权利都没有。”秋章白双手搭在了安凛的肩上,想让她冷静下来。   安凛避开了秋章白的目光,慢慢转过身向外走去,医院的外面人来人往的,有不少人都向这两个人投去了欣赏的目光。   “有的时候我不知道我做警察的意义是什么,一个警察,竟然连这种手无寸铁的人的无法保护。”安凛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抬起头看向了高高的医院大楼,黯然的说道。   站在她身后高大的男人没有说话,因为安凛问的这个问题,并不是几句苍白的话语就可以解决的,这需要她自己去找。   早上匆匆起来的陆佐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禁哑然失笑,打开水龙头鞠了一把水,陆佐游习惯性的去拿洗面奶,才发现这里的瓶子已经不见了。伸出去的手稍微瑟缩了一下,陆佐游就看见了放在另一边的洗面奶,这应该是秋章白特意放在那里的,陆佐游暗笑了一下,不客气的拿了起来。   等到陆佐游赶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比平时迟了很多,急忙从办公室的衣柜里取出衣服换上,拿着昨天晚上做好的报告敲开了秋章识的办公室。果不其然的看见秋章识又把自己埋在一堆的文件里,听见有人进来才抬起了头。   “昨天没回家吗?”秋章识只是匆匆看了陆佐游一眼,便甩出了这个结论。   “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陆佐游倒也没有否认,把文件放在了秋章识的桌子上说:“石强的案子已经结了,明天就开庭处理,就差你签个字了。”   利落的接过了文件,秋章识看都没看一眼,就在最后的空白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陆佐游接过了文件刚要走,一团黑影就飞到了他的面前,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入手还带着温热,陆佐游定睛一看,是几个包子。   “昨天去安凛那里玩的太晚了吧,今天早上这么迟才到肯定没来得及吃早饭。”秋章识看都没看陆佐游,肯定的说道。   眉毛一挑,陆佐游沉默了一会,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秋章识,想要确定他是不是在自己的身上安了什么针孔摄像头。秋章识半天没有听见动静,抬起头看着陆佐游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跟章白在一起时间久了把智商拉低了?”秋章识有点微微的嫌弃说道:“我来的时候去了一趟你的办公室你没有到,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迟到了,你会迟到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喝了酒,而你会喝酒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去了安凛那里。至于章白,你是不是今天用了他的洗面奶了,味道一模一样,刚才我还以为是他来了。”   听了这番解释,陆佐游终于放下了心,看来是没有什么针孔摄像头了。陆佐游从袋子里拿出了两个包子,把剩下的放在了秋章识的桌子上,这么早来上班,他肯定也还没有吃饭。   “头发也没有来得及仔细的梳一下,你昨天晚上是玩到多晚?”秋章识用笔尖指了一下陆佐游的头发问道。   “不会耽误工作的,你的智商不来我们重案组真是可惜了。”陆佐游挥了挥手中的包子,放下了这么一句话匆匆跑回去干活去了。   看着陆佐游离开的背影,秋章识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狐狸一样的笑容,他没有告诉陆佐游他会被发现破绽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耳朵上也被画了图案。那是秋章白小的时候总会画在秋章识耳朵上的图案,所以秋章识一眼就看了出来。   随手拿起了被陆佐游放在桌子上的包子咬了一口,这个包子的陷真是越来越小了,秋章识狠狠的皱了一下眉看着这个好像馒头一样的包子,在心里念叨着真是无奸不商。一边重新又认命的拿起了笔,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又继续看着这些堆在他桌子上的文件。   至于秋局长今天的心情为什么会这么好,陆佐游的唇角露出了一个笑容,蹑手蹑脚的从秋章识的办公室前离开。应该是他远在地球另一边的女朋友给他打电话了吧,陆佐游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第二十七章 见义勇为   阳光已经西斜,带走了不少白天的闷热,这会儿公园里的人还不算很多,安凛坐在树荫下,看着在草地上和温格玩的秋章白,若有所思。绿色的网球被秋章识丢了出去,温格飞快的奔了出去,在球还没有落地的时候就已经一跃而起衔住了球,又欢快的冲了回来。看着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的温格,安凛的唇边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球又一次被丢了出去,秋章白看着跑出去的温格,走回来坐到了安凛的身边,安凛看着他笑,递了一瓶水给他。   “辛苦你了,病还没好,玩了这么久累不累?”安凛说着,又把药瓶递给了秋章白。   这是秋章识千叮咛万嘱咐过的,如果不替他记着他是永远不会想起来吃药的。秋章白直接把药到进了嘴里。温格又欢快的跑了回来,乖乖的把球放在了秋章白的脚下,秋章白摸了摸它头,温格直接卧了下来,伸着舌头狠狠的喘着气。   公园的对面是一家银行,汪春从银行里出来,左右看看没有人,握紧了手里的皮包,这里面是刚刚取出来的半年的工资,想要买点营养品给老人补补身子。   一个男人突然从银行的另一面走了过来,迎着汪春过来,汪春见状正想要给他让开路,另一个男人从她身后过来,撞在了她身上。汪春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的那个男人就已经到了汪春的面前,同样也撞上了汪春,汪春被撞的趔趄了一下,等到站稳了,才发现手里的提包不见了。   刚刚还老老实实趴在草地上的温格突然躁动起来,跳起来看着路对面的方向。安凛和秋章白对视一眼,赶紧站起来,就看见一个女人大声喊着什么,正在疯狂的追向两个男人。安凛想都没想就直接冲了出去,赶在红灯之前冲到了这两个人的身前。   “让开。”男人看见前面竟然有人敢挡这他的路,大声喊道。   不过当然,安凛并没有动,她只是双脚跨开扎了一个马步,就在一个男人已经到了她身旁的时候,一把抓起了男人的胳膊,直接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他摔在了地上。他同行的另一个男人一下子就刹住了脚步,掉头就想要向另一个方向跑。一团黑影直接扑了上去,温格咬住了这个男人的腿,男人哀嚎了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   皮包因为男人的这一摔甩出去了很远,就在其中一个人踢开了温格想要去捡的时候,一条大长腿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捡起了皮包。男人抬头看去,秋章白也在歪着头看着他,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   “警察。”秋章白出示了证件,微笑着说完,拿出了手铐。   看到这个人是警察,被安凛擒住的人知道如果留在这里一定会被关起来的,他从裤子里抽出了刀刺向了安凛。安凛迅速向后一仰,刀尖在她的眼前划过,男人想要趁着这个机会逃走,但是安凛并没有给他机会,而是抓住了他来不及收回的手,直接反手擒拿。   小刀落在了地上,温格噌的一下窜上去叼起了刀,不给男人再一次拿刀的机会。安凛也丝毫没有客气,直接拿出了手铐拷上了他。周围的市民在惊叹之余,已经有人拿出了手机。警车呼啸而至,市民纷纷让开了一条路,程凡从车上下来,看见这一幕不禁睁大了眼睛。   “安姐,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根本就没给我们表现的机会。”程凡说着,把这两个人押上了警车。   “真是谢谢你了。”汪春这才从后面匆匆赶到,直接抓住了安凛的手几乎要哭着说道:“要是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别怕,你的东西是不是都在这里?”秋章白把皮包递给她,温柔的问道。   汪春接过了皮包,清点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忙不迭的点了点头,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拉着安凛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已经可以看见有媒体的人匆匆赶到,安凛看了秋章白一眼,从汪春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悄悄的离开了这里。秋章白心领神会的上前握住了汪春的手,媒体的人已经冲了进来把秋章白围在了里面。面对镜头,相对于不知所措的程凡来说,秋章白就要淡然很多,他对着镜头展现了一个迷人的笑容,带着汪春向警车上走去。   “能不能请您对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两句?”一个女记者把话筒举到了秋章白的身前,急切的问道。   “无可奉告。”秋章白微笑着避开了话筒,根本没有看那个女记者。   远远离开人群的安凛此刻可以清晰的看到有不少围在外面的女生掏出了手机,一边尖叫着一边拍照,安凛只是暗暗的瞥了一下嘴,果然人长得帅就是天理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的温格一时间有点懵,它兜兜转转的找不到离开人群的路,秋章白一伸手叫它,温格乖乖的跟着秋章白坐上了车。只是这一个动作,又引来不少路人的尖叫。   从警局里出来的时候已经黑了,录好了口供又送汪春回去,安凛靠在驾驶室的椅背上不想动弹。秋章白也是一样一脸疲倦,脸色比起刚才好像又差了几分。   “你不问我为什么离开?”安凛突然问道。   “这些媒体只会跟风报到,如果让你出现在镜头前面,无论多大的功劳都只会被抹杀掉吧。”秋章白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嘲笑的勾起了唇角说道:“这些人只会随波逐流人云亦云,或者为了那少得可怜的点击就捏造事实,让他们逮到总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今天谢谢你,要不是你在我恐怕又会被他们逮到了。”安凛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谢我啊,就这么随便说说可看不出来什么诚意。”秋章白靠在椅背上,抬起头看着安凛坏笑着说道:“不如你请我吃饭吧,今天运动了这么久,总该补充一下体力吧。”   “好啊。”安凛点了点头,重新发动了车子。   看着身边面带倦容的秋章白,安凛突然露出了一抹温暖的笑。她记得刚刚在警局里秋章白对她说的话,他说正是因为有汪春这样的受害者,才需要警察去保护,这条路上纵然充满了艰难,纵然会被人误解,但是因为有人需要,所以才会坚持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安凛甚至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从小娇生惯养的秋章白,她甚至以为这个人是那个无论什么事情都会冲到第一个的温宇。   车子停在了一家高档的酒楼下面,安凛扬起了头艰难的看着楼顶,咽了口口水,后悔刚刚为什么就听他的话开车到这里开了。如果秋章白真的让自己请他在这里吃一顿饭,那真的是要从此喝西北风了。但是秋章白却好像没有看见安凛惊恐的神情,而是笑着揽住了安凛的肩头,带着她向里走去。   还没有走到酒店的门口,安凛就已经想逃跑了,秋章白的大手却把安凛的后路拦的死死的,根本没有给安凛逃走的机会。温格也一样不知所措的跟在安凛的身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秋先生来了,还要和平时一样的包房吗?”一个侍者恭恭敬敬的走过来,鞠了一个躬问道。   “和平时一样,可以吗?”秋章白回过头来体贴的看着安凛问道。   但是安凛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茫然的点了点头。看着安凛的这个样子,秋章白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接过了安凛手上的绳子递给了侍者。   “这是我的狗,好好的看着,不可以有任何闪失。”现在的秋章白倒真是有那么几分纨绔子弟的问道,神情冷峻的说道。   侍者低头应着,把温格带进了一个小小的游乐场,这里面有各种名贵的狗,但是想温格这么大的却真的只有它一条。温格茫然的站在一群骄傲的小狗中,慌张的看着它同样迷茫的主人。   偌大的包间里只有两个人,侍者上好了最后一道菜,悄悄的退出了房间。高脚杯里是猩红色的红酒,安凛穿着和这里一切都并不搭调的衣服,不知所措的看着坐在长长的桌子另一头的秋章白。   “你可以尝尝这里的菜,味道很不错,要是你喜欢,我可以经常带你来这里。”秋章白拿起了酒杯笑着说道:“放心,今天我买单。”   听到这句话的安凛瞬间就笑了出来,拿起了刀叉倒是根本就不客气的样子,看起来也是应该经常出入这种地方。倒也是,秋章白看着她的样子暗暗的笑了,轻轻抿了一口红酒,身为秋章识的宠儿,怎么可能没有见过世面。   一直埋头吃的安凛根本没有理会这边的人,她今天真的是饿了,从中午吃完以后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秋章白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倒是和这里的环境一点也不协调,不过她喜欢就好,秋章白又是轻轻的一笑,继续喝着自己的酒,房间里一时只能听见刀叉碰撞盘子发出的轻微的声音。 第二十八章 生死   久违的警局里现在充满了喜气,这是每周一的例会,一般都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今天不是,所有的人都严阵以待。果然没过一会,秋章识就推开了会议室的门,坐在了最中间的位置上。看着秋章识进来,大家的精神都一震,急忙翻开笔记本随时做好做笔记的准备。   “过去的这一周里大家都辛苦了,不过这些辛苦都是由回报的。”秋章识环视了一下众人说道:“今天我要重点表扬两个人,一位是王丹警官,她在这两周之内成功打掉了三个犯罪团伙,这样的成绩让上面大为赞赏。”   话音才刚落,王丹就站起来对大家鞠了一躬,其余的人纷纷鼓起了掌,就连安凛也是真心的在祝贺王丹。秋章识从文件夹里拿出了一份报纸,这张报纸上详细的刊登了秋章白帮助汪春的事情,连细节都写的很清楚,只是这上面并没有安凛。   早晨的例会很快就过去了,大家都在夸赞秋章白的时候,安凛悄悄的离开了房间。走廊的尽头有一个停在那里,安凛走过去,王丹突然拦在了安凛的面前,根本没有任何让她经过的意思。   “有什么事情吗?”安凛迫不得已抬头看着她问道。   “你在警局工作这么久了,难道一点觉悟都没有吗?”王丹看着她说道:“这次虽然局长没有说什么,但是我身为你的上司还是需要让你知道,你这次的行为给警局惹出了多大的麻烦你知道吗?”   深吸了一口气,安凛点了点头,低着头做出了一副恭谦的样子。王丹看着她的样子,狠狠的皱了一下眉,走廊上有几个年轻的警员经过,好奇的看着这两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希望你能好好表现,我最讨厌向你这种明明很有能力却不好好工作的人,如果你要是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会和上面报告撤你的职。”王丹说完,转身离开了走廊。   看着王丹走远,安凛舒了一口气,这种谈话安凛并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安凛已经记不清王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了自己的上司了,这个女人工作能力很强,也很努力,她有这样的发展倒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安凛自嘲的挑了一下眉,推门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不过才一走进办公室,安凛就已经傻了眼,这里面堆满了东西,已经看不出来这是之前的那个小小的办公室了。秋章白正坐在一堆的东西里,看着这些可以把他埋起来的礼物发呆。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有这么多东西?”安凛打趣的说着,随便拿起了一个看着。   这是一个不算大的盒子,粉色的纸包着,上面好好的记着缎带,问一问这上面好像还喷了香水。安凛撇了撇嘴,一看就知道是那个女孩子送给他的,安凛虽然对秋章白的魅力很有信心,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能一下子收到这么多礼物。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安凛一边狐疑着说,一边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和秋章白的办公桌一比,安凛的办公桌简直惨不忍睹,上面铺着的全都是文件夹,还有没有吃完的已经干了的面包,偶尔还能看见有几滴咖啡渍。   “还不是拜你所赐,这张照片把我拍的这么好看,有多少人在警局外面排着队想要看我一眼。”秋章白无奈的把报纸甩在了桌子上,直接把桌子上的礼物全部推到了地上。   门外突然发出了一声响动,安凛和秋章白对视了一下,上前打开了门。门外贴着以王东为首的好几个警员,看着自己被发现了不好意思的笑了。   “老弟,这写东西扔了多可惜啊。”王东一脸惋惜的看着被秋章白推到地上的东西说道:“你要是不想要,就送给我们几个吧,也省的伤了门外那些妹子们的心。”   他这句话说的倒是没什么错,安凛向窗外看了一眼,的确看到了不少人经过警局的时候都向里面看一眼,还有几个年轻的姑娘干脆就坐在警局的对面,大有看不见秋章白不离开的架势。安凛惋惜的摇了摇头,这些姑娘会这样完全是因为不知道他本人有多么的恶劣。   经过了一阵喧嚣之后,办公室终于又一次的回归了平静。安凛安逸的靠在了椅背上,正准备检查一下自己还有没有遗漏下来的工作,办公室的大门一下子就被推开,露出了程凡慌慌张张的脸。   工地里全都是没有完工的项目,安凛下了车,一脚就踩进了柔软的泥土中。眉尾微微上调了一下,安凛抽出了脚,抬头向未完工的大楼看去。那上面站着一个人,一个眼看着就要跳下来的人。因为公司资金周转问题,已经拖欠了他们很久的工资,这个人也是逼不得已,才采取了这样的办法。   “公司的人来了吗?”安凛对问道。   “我就是。”一直站在旁边的林建急忙走了过来说道:“我姓林,这是我公司的地方,这位工人叫龚强,给您添麻烦了。”   大楼的下面站着的是龚强年迈的母亲,还有他残疾的妻子,还有不少工友站在下面焦急的想要让他下来。安凛拿过了秋章白递过来的喇叭,眯着眼应着阳光看了上去,龚强的神情看的不甚清晰,但是安凛可以感受到他的绝望。   “龚强,我是警察,我叫安凛,我知道你现在没有任何办法,但是你需要下来我们才能解决这件事。”安凛打开了喇叭,对上面的人说道。   上面的人在撕心裂肺的喊着什么,但是因为楼层太高而听不清楚,安凛叹了口气,关上了喇叭。周围的人还在喊着,但是安凛知道这样根本没有办法劝他下来。龚强现在的情绪极为激动,不让任何人靠近大楼。   “安姐,消防人员被堵在外面了,这外面全都是愤怒的工人,想要讨个说法。”程凡从外面跑进来,焦急的说。   “来不及了,咱们上去。”安凛回头对秋章白说道。   大楼的后面是纵横交错的沟壑,秋章白看了一眼深度,利落的翻身跳了下去,伸手想要借助安凛,但是安凛已经跳落在秋章白的身边,有点得意的看着他。费力的爬上了深坑,两个人终于接近了大楼。电梯走走停停,终于艰难的走到了顶层,远远的安凛已经可以听清楚了龚强的叫喊声。   深吸一口气,安凛用手势示意秋章白从后面过去。因为长时间的嘶喊,龚强的声音早就已经沙哑难听,但是他还在不停的喊着,想要得到自己的工钱。这种情况下最危险的就是抓住他的时候反而被他的力量带下楼去。   “安姐,只有一条绳子怎么办?”耳机里,程凡焦急的问道。   “没时间犹豫了,你把绳子系好。”秋章白把手里的绳子递给安凛,不容置疑的说道。   深知秋章白说的是对的,安凛接过了绳子系在了腰上,担忧的看了一眼秋章白,秋章白露出了一个笑容,两个人在龚强的身后一左一右靠近他。   “继续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安凛对着耳机另一边的程凡说道。   楼下果然又响起了程凡的声音,想要劝龚强下来,但是龚强仍然不为所动。长时间的坚持把龚强的体力耗得差不多了,他显得异常焦躁。一直站在程凡身边的林建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了程凡手中的喇叭。   “龚强你先下来,只要你下来我们肯定会把你要的给你的。”林建对着龚强大声的喊着。   “你就是个骗子,你不是第一次这么告诉我,骗子!”龚强的行为一下子变得激烈起来,大声的喊着。   龚强现在踩得地方只是一个小小的木板,一旦发生断裂或者踩空,龚强都会从楼上掉下去。安凛心里一急,正想要窜出去,秋章白已经先了她一步出来,想要扑倒站在上面的龚强。   就是这一瞬间,安凛刚刚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木板突然断裂,龚强向下落去。冲出来的秋章白一把抓住了他,却因为重力的作用,秋章白也一起跌落下去,一只手死死的扒住了房顶。安凛冲了过去,就在秋章白马上就要支撑不住松手的时候,抓住他的手。   “安姐,章白。”下面的程凡大惊失色,回头对身后的警员喊道:“快冲上去救人。”   “抓紧,他们马上就会上来就我们的。”安凛对秋章白说道。   “今天出门之前我看过黄历的,黄道吉日,不会有事的。”秋章白抬头看着紧紧抓着自己手的安凛,笑着说道。   没想到这种时候秋章白还有心情开玩笑,安凛终于还是笑了出来。消防人员也突破了外面包围的群中,急忙赶来救下了三个人。获救后的秋章白全身无力的瘫在了地上,回头看着同样躺在那里的安凛。   “我们这算不算也是生死与共了?”秋章白问道。   听到他说话,安凛露出了一副不想理你的表情,把头扭到了另一边,但是掩饰不住的笑容却出现在了她的脸上。应该,算吧,安凛默默的想。 第二十九章 闹事   警局外面喧闹不堪,看起来像是有不少人在这里闹事,一位已经上了年纪的警员站在窗边,眉心皱的很紧。外面的人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但是秋章识还在努力的在安抚他们的情绪。终于还是不想忍受这样的心理折磨,金渡转身就向外走去。   守在他旁边的王东紧忙站起来拦住了金渡,着急的说:“您一定要相信局长可以解决这件事的,您现在出去只会激怒这些人的。”   听了王东的话,金渡愤怒的坐了下来,手指敲打着桌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刚刚警局接到报案说是有两个孩子在学校斗殴,其中一个受伤已经送进了医院,金渡就把另一个孩子带回了警局。只是这件事情麻烦就麻烦在这个孩子的家长也是芜市数一数二的有钱人,他的家长接到消息以后马上就来警局要求放人,并且要处置带他儿子进警局的警察。   “吴叔叔,您看这件事情可不可以交给我处理?”秋章识脸上一直带着笑意,对着他对面一脸愤怒的吴青峰问道。   “你处理,你还不得包庇你的属下,我儿子可是金贵着呢,绝对不能有什么闪失。”还没等吴青峰回答,他的妻子陈秀梅就已经抢先说道。   “小识啊,叔叔也不是不相信你,但是能不能让我先把儿子接回去,你看看外面的媒体,他们可是巴不得从想从我这里知道点什么,要是真的报道出去,你要我儿子以后怎么办?”吴青峰倒是理智很多,条理清晰的说。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秋章识看了一眼手机,面无表情的又把手机放了回去。外面的媒体越聚越多,秋章识对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不多一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就被送了进来。陈秀梅看见儿子进来,紧忙站起来把孩子抱进了怀里。   “吴叔叔说的是,我们其实也只是想要录个口供,既然现在口供录完了,自然也就没事了。”秋章识微笑着说。   吴青峰点了点头,站起来拍了拍秋章识的肩说道:“老秋有你这么一个儿子真是不错,和他的合作项目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同样也站起来的秋章识只是一直微笑着,亲自从这三个人离开了警局。看着车子离开,秋章识一直维持着的微笑终于垮了下来,转身走进了警局。   “就让他们这么走了?”王东追出来,不解的问。   “这件事情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刚刚医院传来消息,说那个孩子也只是一点轻微擦伤并没有事,而且吴青峰已经送去了相当丰厚的礼品,双方都愿意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们还要查什么?”秋章识回头看了一眼王东,又径直的向前走。   知道现在秋章识也一定心里不舒服,王东点点头一直跟在他身后没有说话,才拐了一个弯,秋章识就看见了等在他办公室前面的金渡。秋章识看了一眼王东,王东知趣离开了走廊,秋章识拍了拍金渡的后背,请他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冷气很足,安凛看了一眼外面的媒体摇了摇头,秋章白倒好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玩着游戏,王东敲敲门走了进来,轻车熟路的拿起了放在秋章白桌子上的杯子给自己接水喝。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王东就和秋章白这么好了。   “怎么样了?”安凛不由得问道。   这件事情也是弄得整个警局都知道,今天中午安凛才刚刚回到警局,就被围在外面的媒体吓了一跳,不由得把自己这几天做过的事情全都回忆了一边,生怕又做错了什么。   “还能怎么样,让他们走了呗,这年头有钱人就是爷。”王东摇了摇头,继续喝自己的水。   知道他说的没错,安凛也只能无奈的点了一下头,对于吴青峰这个人安凛倒是也有几分耳闻,据说当年也是一个以铁腕著称的商业能人。   门又一次被推开,王丹走了进来,眼神直接就落在了正对着大门坐着的安凛身上,安凛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等着王丹说话。正在喝水的王东一看见进来的人,吓得直接就躲在了秋章白的身后,生怕她一发起脾气来连累了自己。只是王丹这次没有说话,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安凛,想起她刚刚的壮举,好像忘记自己手上拿着记录页一样,凌厉的眉毛一挑露出了一丝笑容。   “需要出警吗?”安凛站了起来,一副已经准备好了的样子。   “不用了,你休息吧,今天辛苦了。”王丹晃了晃手中的记录页,笑着说完关上了门。   “今天这只母老虎怎么了,吃错药了竟然还笑了。”王东看着被关上了的门瞪大了眼睛说道:“我没看错吧,她竟然笑了。”   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秋章白耸了耸肩,继续玩着自己的游戏,倒是安凛有一点点受宠若惊的样子,呆愣愣的重新坐了下来。   另一个办公室里却全然不是这个样子,金渡怒气冲冲的站在秋章识的办公桌前看着他,秋章识也皱着眉,一脸严肃的看着这个老人。从秋章识进警局开始,金渡就已经在警局里干了半辈子了,甚至还手把手教过秋章识,对于他,秋章识从来都是尊敬有加。   “局长,我知道你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但是这件事情它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不公平。”金渡摇着头,痛心疾首的说道。   “这是不公平,但是我们没有办法,我们没有权利了。”秋章识看着金渡说道:“这根本不构成犯罪,只是两个孩子玩玩闹闹罢了。”   “别人这么说我一句也不说,但是你这么说就不可以了,你也是警察,你知不知道那孩子是什么情况,如果这种情况也叫轻微擦伤,那死人都不是大事了。”金渡一下子就急了,大声的喊道。   深吸了一口气,秋章识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知道金渡在想什么,秋章识自己也想要查这件事,但是他们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只能结案。   “金老师,这件事情当然要查,但是我们不能明目张胆的查。”秋章识说着请金渡坐在了自己的对面,安慰的说道:“我会以加强校园安全这个名义派人走访各个校园,到时候自然就能知道一些事情真相了。”   看着秋章识胸有成竹的样子,金渡呼出了一口气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说:“那我就暂且同意,要是没有解决,我也会用我自己的办法解决。”   金渡说完,就径直起身离开了办公室。看着他离开,秋章识揉了揉眉心,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听筒拨通了电话。   一眨眼又到了下班的时间,安凛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活动着今天为了救秋章白而拉伤的胳膊。秋章白看见这一幕,贴心的走过来帮她揉着肩。门却在这一刻不合时宜的打开了,露出了王东的脸。   “没打扰到你们吧?”王东笑着走进来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要不要今天出去庆祝一下呀。”   “是我们大难不死,你跟着凑什么热闹?”秋章白一边无奈的缩回了手,一边挖苦着王东说:“是不是今天女朋友不会来没人给做饭,才想着要出去吃?”   看着那边两个男人你一眼我一语的开玩笑,安凛暗暗的笑了,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背上包就往外走。这种活动她一向都不喜欢,以前他们出去聚会安凛也一样从来没有参加过。   “你要是走了,今天王警官这客不就白请了吗?”秋章白发现了安凛,一把抓住了她说道:“今天就当是陪我,一起出来吧,你救我一命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   就这样秋章白不由分说的就拉走了安凛,留下王东一脸不知所措,怎么什么时候就变成了他请客了。秋章白一直拉着安凛的手没有松开,好像生怕一松手这个人就会跑了一样,安凛看着好笑,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就对了,你笑起来明明这么好看,为什么平时总是绷着一个脸。”秋章白看了她一眼说道:“以后这种活动你要多参加,其实警局里的人也都是很好的,如果你一直把自己埋在过去,还怎么向前走啊。”   安凛微微侧头看着秋章白的侧脸,棱角分明,和温宇一点也不一样。安凛勾了一下嘴角,转过头向外看去,明明一点也不一样,为什么说的话却这么一样。她确实太把自己封闭在过去了的时光里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着要走出来过。   好像知道安凛在想什么一样,秋章白的心突然软了一下,握紧了安凛的手,安凛微微一愣,没有缩回自己的手,由着他拉着。夕阳照在车里,从秋章白的这个角度看,安凛的头发应着阳光泛起了毛躁的颜色,像极了一直竖起了全部的刺的刺猬。   阳光在一点点的褪下去,虽然速度很慢,但是也挡不住黑暗的来临,终于在那一刻,全部都沉入了地平线,只留下大地留在一片黑暗之中。 第三十章 凶案   大排档只有在晚上才变得喧闹起来,所有人的脸上都露着笑意,不少人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经打开了话匣子,就连安凛的脸上也比平时多了很多的笑容。热乎乎的烧烤上了桌,啤酒倒满了酒杯,大家平时都在高压的环境生活久了,好像只有这种时候才能好好享受生活。   他们还在说着那些不咸不淡的笑话,安凛只是默默的听着,这种感觉的确是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不过说是聚会其实只有五个人,除了王东还有程凡和吴欣,都是平时还算熟悉的人,安凛也比较可以放得开。   一辆面包车停在了大排档的前面,车上下来几个带着金链子的男人,其中一个男人环视了一圈,目光突然一转就停在了吴欣的身上,直接走了过去。正在听王东说话的吴欣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不由得回头看去。   “正聊着呢,姑娘有没有什么兴趣跟哥们几个一起玩玩?”男人的手绕着吴欣的头发,好奇的问道。   突然出现的这个人破坏了整个气氛,王东刚要说话,男人突然一只手拍着了桌子上,另一只手还搭在吴欣的肩头,看着桌子旁坐着的这几个人。两个女人,一个男人看起来文文弱弱不足为惧,另一个人虽然块头不小,但是一个人成不了气候,男人又把目光聚在了秋章白身上,微微皱了一下眉。   知道这个人在看自己,薄唇露出了笑容,秋章白毫不在意的看着他。男人一时拿不准秋章白的来历,对身后的人一摆头,几个奇形怪状的人就把这个桌子包围了起来。周围的人谁也不敢出声,生怕有点什么事情就引火烧身。   “这么好看的姑娘,要是没点刺激的不就可惜了。”男人的手已经摸在了吴欣的脸上,笑着说道。   “你放开她。”程凡站起来想要保护她,但是人刚站起来就被站在他身后的人给按了下去。   “英雄救美,你还不够格。”男人嘲笑着看着他,直接就把吴欣拉了起来。   拳头已经在桌子底下握紧,安凛看着吴欣示意她不要害怕,吴欣怯怯的点了点头,大气也不敢出。她还是个孩子,在警局里也只是一个文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架势,害怕也是正常的。   “这位先生,有话可以好好说,何必动手动脚。”秋章白缓缓站起来,笑着看着男人说道。   站在秋章白身后的人想要让秋章白重新坐回椅子上,被秋章白轻轻一个侧身就躲了过去,直接就走到了男人的面前,想要去拉吴欣。但是男人没给他机会,一只手揽着吴欣向后,一只手按在了秋章白的肩头,不让他上前。   “这位客人,有话好好说,我们这里还要做生意。”发现情况不对的老板赶紧走过来满脸堆着笑着说道。   “你让开。”男人没好气的说。   “小店是小本生意,您这么做让我们以后很难做。”老板拿出了一包烟,讨好的说。   “你怎么那么嗦。”男人说着抬起一脚就踹开了老板。   踹完这一脚似乎还觉得不解气,男人正要抬脚,就已经被秋章白拦住了,直接一拳就打在了男人的脸上,一只手抓住他搂着吴欣的手向后一拧背在身后,拿出手铐直接拷住了他。   “警察。”安凛站起来,拿出了证件歪着头看着这些人说道。   警车很快就到了,把这几个人塞了进去,程凡拉着吴欣的手,在一边安慰着的她。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王东接起电话,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注意到王东的神情,秋章白问道。   “刚才接到报案,入室抢劫杀人。”王东挂了电话叹了口气说:“看来今天晚上又不用睡觉了。”   警车离开了大排档,程凡和吴欣也跟着回去做口供,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大排档,这会只剩下还在收拾残局的警察,其他的顾客早就已经不知去向。   天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并且大有越下越大的架势。报警的地方是在郊区,小路泥泞,坑坑洼洼很不好走。一道惊雷突然从天上劈了下来,照亮了半片天空。安凛狠狠的皱了一下眉,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秋章白注意到安凛的神情,拍了拍她的肩。   车子停在了路上,正在王东失去方向不知道要向哪边开的时候,一个人已经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脸上全都是惊恐。不远处是一个二层小楼,在一楼的外面跪着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人,看见警察过来直接扑过来抓住了王东的裤腿,哭着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感知到了事情的不妙,秋章白和安凛对视了一下,小心翼翼的上了楼,血腥的味道越来越浓。前面就是二楼的门,秋章白拿出了枪,用手势示意安凛站在门的另一边。在秋章白踢开门的瞬间,安凛已经闯了进去,手电筒发出刺眼的光,照亮了黑暗的房间。血腥味扑鼻而来,即使是安凛也皱了一下眉。   “安全。”秋章白检查了另外一半的屋子,喊道。   “全部安全。”安凛检查完了屋子,看着屋子里的景象摇了摇头说道:“你过来看。”   屋子的里面就是血腥味的来源,秋章白过来看见地上的人,沉默着闭上了眼扭开了头。血迹铺了半个地板,一个已经身首异处的人趴在地上,眼睛睁大老大,不甘心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叫刑警过来吧。”安凛叹了口气说道。   后面赶上来的王东看着屋子里的情况,点了点头出去联络其他人,安凛接过了秋章白递过来的相机,迅速的拍照取证。屋子里已经被洗劫一空,看起来的确是为了钱财,只是没想到被这个男人撞破,才痛下杀手的。   “死者名叫冯博,今年四十一岁,经营一家小卖店,因为今天下雨所以才提前回来的。”秋章白说着也不禁摇了头,如果没有提前回来还不至于把命送在这里。   白色的床单盖住了冯博,秋章白和王东把他抬了出去,安凛带上了手套,开始检查整个屋子。窗台上有一个脚印,应该是行凶者留下来的,安凛仔细检查了被撬开的窗子,手法干脆利落,看来是惯犯。   “这家人说他们从天黑以后就一直呆在一楼,是冯博要上来把今天挣的钱放上来,才独自上的楼。”秋章白看着手册说着,一边分析着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没想到你还会做侦查工作,我以为秋家少爷只是四肢发达,就只会抓抓小毛贼这种体力活。”安凛回头看着秋章白,脸上带着调侃的笑容说。   知道安凛实在开玩笑,秋章白也不客气的想要回击她,一道惊雷突然劈了下来,照亮了整个屋子。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窗前,秋章白的神情一下子就发生了变化,这个神情说是惊讶,倒不如说是惊喜,甚至还带着点难以置信。安凛迅速回头看向窗外,一个女人正在向远方逃离。   只是一瞬间的空白,秋章白已经翻身从窗口跳了下去,落在泥泞的路上,追赶着那个女人。离这个女人越来越近,秋章白正想要扑上去,一辆车停在了女人的面前,驾驶室的窗户开了一个小口,看不见里面的人,车门已经被打开,女人迅速窜了上去。   “别动,警察。”秋章白拿出了枪对准了女人喊道:“再动一下我就开枪了。”   还没有来得及关门的女人停住了身子,举起了双手,秋章白狠狠的皱着眉。雨越下越大,几乎要模糊了视线,秋章白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起来,他盯着这个女人的背影,缓缓的走了过去。一声枪响,秋章白被从后面赶过来的安凛扑倒在地,车子迅速开走消失在了视线里。   “全体人员注意,封锁交通线,查找一辆银灰色的中型轿车,初步判断车上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女人。”安凛一边爬起来,一边对着耳机说道。   但是这个消息实在太模糊了,安凛知道能够成功找到的可能性并不大。秋章白只是愣愣的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没有动弹。刚刚那个人的背影,像极了一个人。   “你刚才在想什么,难道不知道检查之前要先确定安全?”安凛看着雨里的秋章白,语气里带着些许的愤怒说道:“你只有一条命,要是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对不起。”秋章白也爬了起来,看着安凛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刚才是怎么回事?”安凛知道秋章白平时不会是这个样子的,不由得放缓了语气问道。   秋章白只是摇了摇头,沉默着向回走去。安凛走在他的旁边,大雨砸在身上,震的骨头有点发痛。   前面就是二层小楼,远远的可以看见灯光,秋章白站在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自嘲的笑了,走进了屋子接过了安凛递过来的毛巾。那个人现在在地球的另一头,应该过得很好才是,怎么可能会回来。 第三十一章 立案侦查(一)   一夜通宵未眠的警局里,充满的都是压抑的气氛。程凡从外面买了早餐带进来,放在了空桌子上,只是现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有吃饭的心情。   桌子上零零散散的放着不少文件,这些都是和昨天发生的案件手法相似的盗窃案,只是因为无人伤亡所以才没有受到重视。安凛看着昨天在窗台上找到的那半枚脚印的照片,又重新扔在了桌子上,有点泄气的向后倚在了靠背上。   “鉴定已经出来了。”秋章白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报告说道:“地上的血迹全部属于死者,那枚鞋印是属于那个女人的。”   “那现在就可以确定至少是一男一女了。”安凛看着报告单说着,神情却没有一点的欣慰。   能够杀死冯博那么人高马大的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肯定是做不到的,所以除了昨天看到的那个女人之外一定还有一个男人。安凛拿了一个卡片贴在了白板上,那上面写着嫌疑人三个字。   “先休息一会吧,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再继续。”说话的刑警队长蒋文。   听到他说的话,大家几乎是在下一秒就都离开了办公室,蒋文也站了起来,看着还在看着卷宗的安凛,安凛感受到他的目光,抬起头来看他。如今的蒋文也已经年过五十,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人了,昨天下的大雨让他挨过子弹的左腿又开始疼了起来,连走路都已经有些困难了。   “我刚才联系过局长,他和陆佐游还在外面开会赶不回来,局长现在正式调你回重案组,要求你和我们一起破案。”蒋文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小凛,希望这么多年你的本事没有退步。”   没有等到安凛的回答,蒋文转身慢慢的走了出去,安凛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消失的背影。   “你在想什么?”秋章白坐在了安凛的对面问着,把刚刚拿到的早餐递给她。   “我在看这些卷宗,从五年前就已经有了记录,只是间隔时间长而且每次的数额都不多,而且这些记录在册的受害者几乎都不是什么穷人,不说富甲一方也绝不是想冯博那样的。”安凛赶紧收起了思路,把卷宗递给秋章白,按了按太阳穴说道:“为什么会突然把目标转向冯博这个阶层的人了?”   看着秋章白接过了卷宗,安凛站起来想跟自己也倒一杯咖啡。卷宗上的内容记录的不尽相同,应该是不同的警员处理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没有人意识到这是同一个团伙,秋章白回头看着白板上的内容,想着这些人之间会有联系。   正在接水的安凛突然一声低呼,热水溅在了手背上迅速就红了一片。安凛低低的咒骂了一声,甩着手并没有在意的想要继续接水,但是杯子却被秋章白拿了过去。   修长有力的手指碰触这安凛的手背,瞬间的刺痛感让安凛皱了一下眉,秋章白俯下身子轻轻吹着安凛的伤。小小的气流经过手背有点痒,安凛愣愣的看着秋章白,下意识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么不小心。”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秋章白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替安凛接水。   “谢谢。”安凛不好意思的接过了秋章白递给自己的水杯,低着头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手背上的伤还有点痛,安凛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案件上。秋章白也对着白板仔细的看着,背对着安凛不敢说话,办公室里一时间安静的诡异。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王东抱了一箱子东西进来,这里面装的是冯博的遗物。东西并不多,只是小小的一个箱子,安凛看着里面的东西,只有一些简单的衣物和个人物品。   “他的家人已经来了,我让他们在外面等。”王东指了指外面说道。   他还没说完,秋章白就已经走出了门,准备询问他们。安凛看着他出去,不知为什么突然松了一口气。   “按照你说的陈璐对这些人进行了对比,没有发现他们有任何交集。”王东思考着说:“如果非要说,就只能是他们的工作都长长加班,所以家里晚上经常没人。”   安凛点了点头,对于小偷来说保证家里没人是很重要的事情,如果只是这一点的话,冯博倒是也符合嫌疑人的作案目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安凛总是觉得哪里不对,白板上贴着的照片里,冯博和其他几名受害者分明有着明显的区别。安凛一只手撑着下巴,想不住是哪里不对。   身后突然传来了响动,安凛回头,看见王东正在摆弄着冯博的遗物,这里面有一个工具箱一样的东西。安凛走过去打开了它,里面放着一些常用工具,还有不少铁丝,安凛戴上手套翻了翻工具,这些工具的下面放着一把刀,安凛把它拿了出来,虽然刀身已经擦拭干净了,但是还是可以看到在刀柄和刀身的接缝处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会议室里,冯博的妻子周密正哭的情难自已,秋章白为她倒了一杯水,但是周密没有接,只是低头哭着。她的怀里抱着一个看起来刚刚满月的孩子,在她的怀里正睡得香甜。   “打扰一下。”安凛走进来,把工具箱放在了桌子上问道:“周小姐对这个箱子有什么印象吗?”   周密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安凛,又看了看桌子上的工具箱,只是茫然的摇了摇头。安凛做到了周密的身边,搂住了她颤抖的身体。   “我知道这很难,但是我们真的需要你的配合才可以,你可以具体跟我说一下你的丈夫冯博的工作和作息时间吗?”安凛温柔的问道。   时间过得很慢,一个刚刚痛失丈夫的女人一点一点回忆着过去的事情,安凛微笑着鼓励着她,一直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从周密断断续续的语言中,安凛知道了冯博以前是一个锁匠,和几个人一起在城市里打工,每天晚上出门白天回来,周密也不知道他是去做什么。但是在周密生了孩子以后,家中只有一位年迈的老母,冯博为了照顾妻儿,这才回到家里开了一家小小的店,刚刚可以糊口。   “你有什么想法吗?”从会议室里出来,秋章白问道。   “我也只是怀疑,我觉得冯博这个人应该和那两个人有关系。”安凛皱着眉说道,透过会议室的玻璃看着坐在里面的周密。   整个芜市的出城方向都设置了关卡,如果有人想要从这里出去都要接手盘查,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里,黄石正烦躁的抽着烟,他们已经在这里堵了很久了。坐在他旁边的郭兰倒是没有他的不安,相反倒是沉着很多,淡然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警察。   “出示一下证件。”一个警察过来对黄石说道。   黄石从口袋里拿出了驾驶证递给了警察,警察拿过来仔细的核对了一下确定无误之后又还给了黄石,还仔细的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郭兰,郭兰看了他一眼,露出了一个微笑。   “你们这是干什么去,昨天刚下了雨,这路可不好走。”警察说着又看了一眼天气。   艳阳高照的,一丝云也没有,这种天气出来工作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上头的人从来都不会想想下属有多艰难,从来都是自己想干什么干什么。这么想着,这个年轻的警察不禁有一点烦躁。   “回家,家里老人病了。”黄石说着露出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警察立刻换上了一个同情的表情,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过去了,黄石表示了感谢,开着车离开了警察。小警察看着他们离开,叹了口气又走到了下一辆车前。   办公室里的气氛还在焦灼着,陈璐的手指飞快的动着,依然查不到任何有关冯博的记录。整个芜市开锁的工人又不知道多少个,想在有这么点线索的情况下找到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交叉对比一下有前科的。”安凛的手指敲着桌子说道:“他们一定是从一个特定的地方相遇的,如果是监狱就很有可能了。”   陈璐摇了摇头,电脑的信息里显示的依然是一片空白。刚刚还一直抱有希望的众人都叹了口气,重新打开卷宗想看看还有什么遗漏了的地方。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蒋文按下了免提键。   “我们刚刚查了一下冯博的家,发现了一串钥匙,但是没有人知道是干什么的。”王东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眉心微微一皱,安凛突然站起来走到了会议室,周密还在里面茫然的作者,明显还没有办法从这样的悲伤中走出来。看见安凛进来,周密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对不起,但是我还是需要你的帮忙。”安凛坐在了周末的身边说道:“你有没有印象,冯博在市里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吗?”   不明白安凛为什么这么问,周末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突然点了点头说道:“以前他的师傅有一家小店,就在市里,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经常带我去那里,只是后来他师傅去世了,我也再也没去过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就是这里了,安凛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急匆匆的要了地址以后走出了警局。一辆警车停在门口,里面露出了秋章白的脸。   “上来吧,就知道你会需要的。”秋章白笑着说道。   “谢谢。”安凛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笑意,坐进了副驾驶。   警笛声一下子就响了起来,秋章白踩下了油门,警车窜出了警局,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三十二章 立案侦查(二)   屋子里空无一人,安凛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寻找着线索,桌子上只有薄薄的一层灰,看来是经常有人打扫才是。   屋子不大,只有两间小小的房间,秋章白走到了里面的房间,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看不出有任何人居住过的痕迹。小小的窗户透进来刺眼的阳光,照在了窗户下的桌子上。   桌子上浮着一层细细的容貌,秋章白带上了手套,拉开了桌子上的抽屉,细小的灰尘漂浮在空气中,应着阳光变得有些透明。抽屉里放着基本已经有年头的杂志,秋章白随意翻动了一下,看见里面露出了照片的一角,随手把照片抽了出来,上面有四个人,一个老人和三个年轻人,秋章白毫不费力的认出了其中一个人就是年轻时候的冯博。   “小凛。”秋章白拿着照片递给循声而来的安凛,严肃的说道:“这上面的一男一女,很有可能就是我们的嫌疑犯。”   其他的警察很快就赶了过来,搜索整个屋子,秋章白拿着照片回到警局,周密依然坐在会议室里,抱着孩子看着地板发呆。秋章白把照片递给她,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你认识其他的这几个人吗?”秋章白小心翼翼的问着,害怕她丈夫的照片会刺激到她。   “这个老人就是我丈夫的师父,就是他教他开锁的,其他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周密深吸了一口气说完,狠狠的闭上了眼,不想再看照片一眼。   秋章白看着她的模样,沉默着给她重新倒了一杯水,周密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轻轻接了过来,低头抿着温热的水。   “我知道这样做会勾起你的往事,但是我们现在真的需要你的帮助,我想请你再仔细的思考一下有没有见过照片上的这两个人,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两个人和你丈夫的死亡有关系。”秋章白重新把照片递到了周密的面前,温柔的说道。   “你是说我丈夫是他们杀的?”周密一下子回过头来看着秋章白,眼睛瞬间充满了泪水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他,我丈夫是个好人,他们为什么要杀他。”   水在周密的动作下洒了一半,孩子受到了波及,不开心的瘪瘪嘴哭了出来。周密急忙低头抱好孩子,看着孩子重新睡熟了神情,突然落下了眼泪。   “这两个人,我好像以前在他师父哪里看见过,但是年头太长了我记不清了,其他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周密哭泣着,一只手拉住了秋章白的手说道:“我求求你帮帮我丈夫,他真的是一个好人,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   大手回握住了周密的手,秋章白点了点头,虽然如此,但是他害怕,他们找出来的真相恐怕会伤害到他。这世上哪里真的有什么好人坏人,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觉得是好人所以才是罢了。秋章白松开了周密的手,走出了会议室,不敢回头看那个跪在地上哭泣的女子。   “作为你第一个案子,感觉怎么样?”秋章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走廊的对面,关心的问道。   无奈的摇了摇头,秋章白形容不出来这种感觉是什么,或许是无力,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秋章识看着自己弟弟的神情,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这是每一个初当警察的人都会过的一关,也将决定着他们的未来。   照片已经经过处理分发给了每一个警员,每一个在路障前的警察都仔细核对着来往的车辆。一个警察拿着一沓照片分发给了自己的手下,其中一个小警察看着照片,突然愣住了。   办公室里,蒋文带着几个人还在商量着案件的可能性,王东和陈璐突然推门进来,把电脑放在了他们的面前。这上面显示的是两个小时以前的录像,一个黑色的车子驶出了城,两个人的遮光板都打开,看不见里面人的容貌。   “刚刚传来的消息,有警察亲眼看见这两个人离开市区,往郊区去了。”王东焦急的说道。   “小凛,你和章白带上一队人先赶过去,剩下的人马上就到。”听到这个消息,蒋文迅速做出了部署说道:“他们手上有枪,一定要小心。”   “是。”安凛应着,一边冲出了门。   出城的道路并不是很好走,追着定位上的红点,安凛神情严肃的开着车。秋章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检查着枪和子弹。   “紧张吗?”安凛看了一眼秋章白,笑着说道:“紧张也没有关系,第一次遇见这种任务,一般人都会紧张的,等一下你跟着我就可以了。”   “那如果我要是告诉你我不紧张你会不会相信?”秋章白唇边带着一丝志在必得笑容说道:“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可能紧张,我可是答应了周密,一定要找到杀了她丈夫的人。”   唇边露出了笑容,安凛看着秋章白挑衅的说道:“那要不要比比看咱俩谁先抓到人?”   “好啊,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如何?”秋章白也毫不客气的说道:“倒是你要是输了,可千万不可以耍赖。”   “一言为定。”安凛也没有任何推辞,斗志一下子就昂扬了起来。   一片泥土的地上,警车飞快的拐了一个弯,扬起了飞沙,迅速的向前方开去。根据录像里这两个人最后消失的方向,警车出现在了一个小小的村子,这里只有几户人家,杂草丛生,一片荒凉。车子停在了不远处的草丛,掩住了行踪。   前面是一个不大的房子,黑色的车停在前面,秋章白和安凛对视了一眼,点了一下头,安凛带着一半人到了前门,秋章白带着剩下的人堵在了后门。耳机里传来了信号,秋章白和安凛同时踹开了门,冲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的两个人正在吃午饭,看见有警察闯进来,女人一个翻身就滚到了一旁,男人掀起桌子扔向了安凛,趁着安凛躲避的瞬间拿起了放在旁边的枪。枪声瞬间响成了一片,一名警察应声倒地,安凛迅速躲到了门的后面,示意其他人不要轻举妄动。   趁着这里正乱的时候,女人就地一滚爬起来就向后门跑去,迎面遇上了冲过来的秋章白,女人看见他转身就像另一个方向跑,秋章白直接扑到了她,想要控制住她。但是女人却突然踢开了秋章白,撞碎了玻璃破窗而出。秋章白紧跟着女人冲了出去,王东在他身后指挥剩下的队员包围整个村子。   村子的东边是一片小树林,女人向树林里跑去,秋章白朝天鸣了一枪,女人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举起了双手。秋章白双手握住枪,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   “小警察,我们又见面了。”女人突然说道。   秋章白的眉突然皱了一下,却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女人的方向走去。就在秋章白马上就靠近女人的时候,女人突然向上一蹦抓住了上面的树枝,回身就踢向了秋章白,但是秋章白早就有防备,身子向后一仰就躲过了这一攻击,就在女人想要再一次踢过来的时候,秋章白开枪打中了她的腿,女人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泥土。   “是的,我们又见面了。”秋章白冷笑着说完,拿出了手铐拷在了她的手腕上。   耳机里传来一阵枪响,秋章白皱着眉听着,心一下子就揪紧了。屋子里的战斗很明显还没有结束,秋章白把女人交给围在外面的队员,重新绕到了后门,拿出了枪。屋子里的枪声此起彼伏,不断的能够听见惨叫声,硝烟的味道混合着鲜血,让这个午后显得格外难忘。   男人已经被逼到了绝路,屋子的角落里是摆放着一个柜子,男人躲在柜子的后面,左手已经被子弹打中动弹不得。安凛就躲在门后面,双方僵持着,一时间谁也没有办法先出手拿下对方。   架子的顶端有一个小小的窗户,秋章白站在后院里看着上面的柜子,唇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几乎没有犹豫的脱下了防弹衣,扒着房檐爬了上去,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窗子。躲在门后面的安凛看见秋章白从窗户中弹出了头,瞬间一惊,用眼神示意秋章白马上离开那里。一旦他探出头来,就完全暴露在了男人的枪口之下,根本无处躲藏。   但是在窗户外的秋章白却露出了一个我相信你的表情,根本就没有一丝的退意,反而扒住了窗户架向里爬进来。安凛心一横,对着柜子使劲的射击,想要引开男人的注意力,子弹打空的瞬间安凛重新躲回了门后。   一直躲在柜子后面的男人正想要还击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落在了柜子上,借着向下俯冲的力量直接推开了柜子,秋章白跟着柜子落在了地上,就地一滚拔出了枪对准了男人。   柜子落地发出了一声巨响,安凛带着其他的警员冲了进来,把男人包围在了里面,男人看着指着自己的一直直枪口,放弃的扔下了枪,举起了双手。 第三十三章 摆酒庆功   警局里现在一片喜气洋洋,每一个参与行动的人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两个人已经被送往了医院,很快就可以进行起诉。会议室里,周密抱着孩子缓缓的向外走去,秋章白出现在她的面前,想要送她回去,周密没有拒绝。   “谢谢你。”周密突然说道。   正在开车的秋章白沉默了一会,回头看了一眼周密,女人低着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孩子已经醒了,睁着眼睛笑着看着自己的妈妈。这个场面是那么的美好,秋章白皱了一下眉,重新回过了头。   “不管这个结局如何,我对您都是感谢的,如果没有您,我恐怕一辈子都会活在恐惧之中。”周密露出了微笑,轻轻地说道:“他爸爸只是想要给我们母子一个安全的家罢了,如论在别人眼里是怎么样的,我都是明白他的。”   一路无言,秋章白看着周密走进院子里,对着他挥了挥手。阳光打在她身上,是那么的温婉。   如果可以选择,只怕所有人都不会愿意让这个看起来这么柔弱的姑娘经历这样的事情吧。秋章白调转了车头,向警局的方向开去。   十年前的冯博和周涛、刘艳三个人是在冯博师父的那间小屋子里相遇的,这三个人一见如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拿手绝技。冯博号称没有他开不开的锁,周涛家里有一家射击场,善用枪械。刘艳从小习武,几个男人都没有办法动她。青春年少的三个人决定干出一番事业,于是就走上了这个不归路。   直到冯博的儿子出生,冯博退出了他们,想要过几天安生的日子。只是没有冯博,他们的行动受到了限制,于是两个人决定去找他商量,想让他重新归队。但是在谈话间三个人起了争执,冯博威胁说如果继续纠缠下去就会报警,两个人害怕事情暴露,所以痛下杀手杀了冯博。   审讯室里,刘艳讲完了故事的经过,看着坐在对面的安凛,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案发当晚警察赶到的时候,你留在那里做什么?”安凛问道。   “你知道周密那个女人是知道冯博的师父的,我们不能冒一点险,所以我才回去想把她也杀了,但是你们来了,我就只能先离开了。”刘艳有点遗憾的耸耸肩说道。   这样不把生命放在眼里的口气一下子激怒了安凛,她突然一拳打在刘艳的脸上,刘艳直接被打倒在地,咳嗽了一声吐了点血。安凛径直的离开了审讯室,站在外面的王东和陈璐两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去阻止安凛。   缓缓的关上了门,安凛回头看向了审讯室里的刘艳,她突然就明白了秋章白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   长长的走廊尽头,秋章白站在那里抽着烟,安凛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秋章白看见安凛,轻轻露出了一个笑容。   “今天破了案子比较高兴,我不想说你,不过你下次要是再敢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我就取消你的外勤资格。”安凛走过去威胁的说。   “那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秋章白笑着说道:“而且我这不是没事,这次的比赛又要怎么算呢?”   看着秋章白闪烁着亮光的眼睛,安凛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陷阱,犹豫了一下说:“算你赢了,说吧,想要干什么?”   “好不容易赢你一次,我可要好好的想想条件。”秋章白一脸欠揍的神情看着安凛说道。   安凛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知道这小子肚子里再想什么。说实话安凛已经有点后悔今天那么轻率的就答应了他比赛的事情,为什么现在觉得他好像早就知道现在的结局一样。看着秋章白唇边那若有似无的笑意,安凛觉得全身一阵颤抖,默默的转回了头。   夜晚很快就降临了,但是今天的警局格外热闹,为了庆祝这次能够成功破案,大家在局里举办了一场小小的晚会。当然,这是秋章白提议的,并且要求安凛一定要参加。让安凛没有想到的是,秋章识竟然也同意了这样胡闹的要求,并且还很愉快的参与到了其中。   “不要总是哭丧着一个脸,你最近太累了,需要放松。”秋章白看着一脸不情愿的安凛笑着递给她一杯酒说道:“该玩的时候就要痛痛快快的玩,这样才能更好的工作。”   不想理会他的不正经,安凛接过了酒,默默的低头喝着。万家灯火,警局里大家都在开心的笑着,安凛突然觉得比起家里的清锅冷灶,这种感觉倒也不错。   “听说你这次立功了。”陆佐游穿过了层层的人群走到了安凛身边说道:“看来即使这么多年没用,你的本事依然是不减当年啊。”   “那是当然,你这个重案组组长的位置是不是可以让给我了?”安凛毫不客气的开着玩笑说道。   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安凛回头看向被人群包裹着的秋章白,秋章白也正巧回头看向安凛,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如果没有他,这次的案子应该不会这么顺利吧。只是安凛的这些动作全部都落在了陆佐游的眼里,陆佐游也一样抬头看向了秋章白。   “感觉怎么样?”秋章识递给秋章白一根烟,笑着看着他说道:“被其他人瞩目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当然,这种感觉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秋章白毫不客气的说着,又看了一眼和陆佐游相谈甚欢的安凛。   缓缓的呼出了烟雾,秋章识悄悄的笑了,自己的弟弟是个天才,年纪轻轻就遇到这样的案子,之后还能完美的解决,这样的人并不多见。在秋章识所知道的这些人当中,还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就是温宇。   “以后这种案子还会遇到的更多,你还会看到更多的人,挑战越大,责任越大。”秋章识语重心长的说道。   对面的秋章白点了点头,烟雾遮住了他的面容。少年天才最容易的就是自视甚高而目空一切,当一个警察要是这样的时候,他极有可能做出错误的判断,从而威胁到其他人的性命。秋章识稍微有些担忧的看着重新走进人群的秋章白,又吸了一口烟,辛辣从喉间灌入直接到了肺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畅快。   “是啊,如果温宇哥还在的话,这个案子应该能破的更快吧。”   不知道是什么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整个屋子里的人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有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的人,也有的人露出了惋惜的神色默默的摇着头。只是这些人里都不包括安凛,安凛只是那么平静的靠在身后的桌子上,安静的可怕。   一直在安凛身旁的陆佐游担忧的看着她,秋章白也看了过来,安凛只是低着头,黑发垂了下来挡在了安凛的面前,任谁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今天这个案子能破,其实安姐和章白都做出了不少贡献。”王东突然举起了啤酒说道:“我提议我们大家敬他们一杯,以后再接再厉。”   人群一下子又活跃起来,就连安凛也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举起了手里的啤酒,然后直接仰头灌了进去。一瓶啤酒见了底,安凛转身去拿了另外一瓶。一只大手按在了啤酒上,安凛没有抬头也知道这个人是谁,她有点不耐烦的挥开了陆佐游的手,把酒拿了起来。   “一个人喝酒多没有意思啊。”秋章白走到了安凛的身边拿着酒瓶说道:“你要是愿意,我倒是不介意陪你喝两杯。”   “随你。”安凛吐出了两个字,重新把酒灌进了嘴里。   担忧的看着和秋章白离开的安凛,陆佐游正想要跟上去,却被重案组的其他成员缠住,一时没有办法离开。   酒精的刺激让安凛有一点放松了戒备,她安静的笑着,安静的喝着酒,安静的看着眼前其他人的说说笑笑,安静的看着坐在她身边的秋章白,突然就好像看见了温宇的脸。安凛自嘲的笑了笑,重新开了一瓶酒。   “你在想什么?”秋章白看着安凛问道。   “我在想,住在这里的人,究竟知不知道我们都发生了什么。”安凛的手指点在了秋章白的胸口上,那里面是砰砰跳动的心脏。   眉心突然一皱,秋章白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即使是盛夏,因为摸过冰凉啤酒的而变得冰凉的手指带着冰冷的寒意,透过了薄薄的衣服,渗入进了秋章白的心脏。秋章白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安凛这个问题。安凛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回过头来喝着自己的酒,秋章白沉默了一会儿,仰头狠狠的灌下了一大瓶冰凉的啤酒。   “你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会有人记得我吗?”安凛突然回头看向秋章白,好奇的问道。   他们的周围都是酒气,但是秋章白看得见安凛的眼神依然清明,她没有醉,她只是想要放纵自己一次,在秋章白的面前。她记得她曾经这么问过温宇,温宇只是温柔的揉着她的头告诉她一定会。   “会。”秋章白肯定的说:“至少,我永远记得你。”   神情愣了几秒,安凛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冰凉的啤酒砸进了胃里,突然就砸出了眼泪。 第三十四章 夜谈   黑色的车身停在了安凛家的楼下,秋章白从副驾驶室里把安凛抱了出来,安凛靠在秋章白的怀里却并不老实,挣扎着想要挣脱秋章白的怀抱。秋章白默默的把怀里的人搂的更紧,防止她掉下去。   “我没醉。”安凛有点含糊不清的说道:“你放我下来。”   没有理会她的胡言乱语,秋章白抱着她上了楼,远远的已经可以听见温格的声音。秋章白把安凛放在了沙发上,看着已经昏昏欲睡的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解开了领带走进了厨房,想给她做点什么吃的。   冰箱里空空如也,除了几个鸡蛋就真的找不到别的食物,翻箱倒柜的找遍了整个厨房,除了一袋还没有过期的泡面以外,再也没有什么是人可以吃的东西了。秋章白叹了口气,探出头去又看了一眼正趴在沙发上逗温格玩的安凛,真是有点不知道她这么多天是怎么活过来的。   鸡蛋打进了烧开了的水里,上面漂起了一层白色的泡沫,秋章白打开了袋子把泡面放了进去,看着面一点点变软。蒸汽上升熏湿了秋章白的脸,秋章白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深深吸了口气,上一次这样是在什么时候,他已经有点想不清了。   厨房里还在传来响动,安凛赤着足走进了浴室,这几天一直在不眠不休的处理着案子,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的洗一个澡。莲蓬头里喷出了热水,安凛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整个人都站在了热水里,从喉间轻轻发出了声响。   锅里已经传出了香气,秋章白收回了思绪,把面盛进了碗里,端出来却没有看见安凛。浴室里传出了水声,秋章白挑了一下眉,把面放在了桌子上,回头看见温格乖乖的蹲在他的身边,秋章白才想起来它也没有吃饭,急忙去找狗粮,却看见柜子里满满的全都是不同口味的狗粮,秋章白有点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倒了些狗粮放在了温格的面前。温格欢快的摇着尾巴低头吃着饭,秋章白笑着摸了摸它的头。   “能有你陪着她我倒是也放心一些。”秋章白突然说道:“她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不过温格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它只是舔干净了盆,蹲在地上伸着舌头开心的看着他。浴室里突然传来了一声东西落地的巨大声音,秋章白几乎是瞬间就窜了出去到了浴室的门前,看着门把手却突然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却不知道要不要敲门。   浴室的门突然被拉开,安凛过着浴巾站在秋章白的门前,女人肌肤若雪,刚刚洗过的头发还滴着水,带着微微的卷温柔的垂下来,眸如秋水,唇若红樱。秋章白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他默默的扭过了头,看向了别处。   “刚刚听见声音以为你有什么事,所以过来看看。”秋章白干涩的解释着。   沉默了一会儿,秋章白不敢回过头看安凛,却听见安凛一声轻笑说道:“不过是东西掉在地上了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秋章白回过头来看着安凛,却忍不住自己也笑了出来。红酒摆在客厅,安凛走过去为自己倒了一杯,猩红的液体倒入了女人的喉咙,秋章白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呼吸一窒。   “你要不要一杯?”安凛回头看着秋章白,又一次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才回过神来的秋章白拉住了安凛的手,把她手里的酒杯拿了过来,安凛没有和他争,而是转身就去拿另一个酒杯,秋章白见状直接把酒瓶抢了过来,安凛狠狠的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低着头沉默着。发梢的水一滴滴的流了下来,渗透进了白色的浴巾。   “你还想要我怎样?”安凛始终没有抬头,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意轻轻的说:“我只是忘不掉他而已。”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她,片刻之后,秋章白突然抱起了安凛,把她放在了沙发上。灯光很暗,秋章白只能感受到安凛微微颤抖的肩。   “先吃点东西吧。”秋章白把面端到了安凛的面前。   面已经团成了一团,但是安凛还是乖乖的吃完了它。女人坐在沙发上团成了一个小小的球型,双手抱着膝盖看着茶几上的照片发呆。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说说你们的故事。”秋章白也看着照片的上的温宇,温柔的说。   安凛没说话,起身去拿放在桌子上的酒,秋章白急忙按住了她的手想把酒抢回来,安凛丝毫没有客气,另一只手伸上来想打掉他的手,却被秋章白反手控制住,一时两个人僵持着,沉默着看着对方。   “你不想继续陪我喝几杯吗?”安凛突然松开了手笑着问道。   灯光幽暗,安凛站在秋章白的面前,风情万种。秋章白抬起头看着安凛,突然就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他不置可否的松开了握着酒瓶的手,倒了两杯酒。两个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安凛仰头就把红酒灌入了喉咙里。   安凛第一次遇见温宇的时候是在警校的一次比赛的时候,那时候的安凛暴戾乖张,很多老师都拿她没有办法。那时候是为了选拔出一个功夫最好的代表学校出去比赛,擂台两端,安凛和温宇第一次见了面。温宇看着站在他对面小了他两届的学妹,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但是很快温宇的神情就变成了严肃,因为安凛的攻势确实太过猛烈,即使是他不认真招架也恐怕不会是对手。那场比赛持续时间之长,是很多人都没有见过的,两个人都带着不把对方打趴下绝不收手的决心,一招一式打的那么认真。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安凛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并且是真的再也爬不起来之后,温宇得意的笑了,然后也仰面躺在了安凛的身边。安凛回头看向同样满头大汗的温宇,两个人突然就都笑了。再后来这两个人一战成名,不过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这两个人竟然因为这么一个比赛而被抬到医务室躺了一天一夜吧。   后来温宇果然没有辜负全校师生的期待,如愿拿了一个第一回 来。那天之后,温宇就和安凛走到了一起,再也没有分开过。   从学校毕业以后,安凛追着他的脚步进了警局,那时候的温宇颇得局长信赖,温宇对安凛说他想把他领导的重案组组建成最优秀的队伍。安凛永远记得温宇那时候的眼神,让安凛觉得无论自己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于是安凛跟着温宇去美国学习,从一个州到另一个州,亦步亦趋毫无怨言。   两年之后温宇学成归国,组建了他自己的队伍,安凛自然也在其中,他们一起破获了多少案子,几乎快要成为传奇。但是当安凛以为这一切都可以变得更美好的时候,却就这样突兀的结束了。温宇死了,所有的一切都重回原点,安凛离开了重案组,再也不想走出来。   红酒又一次直接倒进了嘴里,冲散了那一丝苦涩,安凛笑着把酒杯递给了秋章白,秋章白拿起了她身边的酒瓶,却发现里面已经没有酒了,他们的身边已经散落了不少空掉了的酒瓶。两个人坐在地上,回头看着对方,突然又都笑出了声,有些人消失在生命里,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你呢,你和顾池是怎么认识的?”安凛看着起身去拿酒的秋章白问道。   “跟你差不多,只不过没有你那么狼狈。”秋章白笑着说道,把手里的杯子递给了她。   听到这句话,安凛忍不住又低头笑了起来。杯子入手温热,安凛才发现这是一杯热茶。秋章白重新坐在了安凛的身边,修长的手指拿着白瓷杯,衬衣的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小麦色的皮肤,眼神略带迷离看着身边的人,此时此刻倒是也称得上美人如画。   “时间不早了,明天你要是迟到了,恐怕我哥不会放过你的。”秋章白半开着玩笑,对安凛说道。   “晚安。”安凛喝光了手里的茶,轻轻的说。   头发轻轻一甩带了洗发水的香味,安凛摇晃着站起来,不小心踩到了旁边的空瓶子,空瓶子轻快的滚到了一边,安凛仰面倒了下来。一声惊呼才卡在喉间,秋章白就已经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白色的浴巾滑落在了地上,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女人的香气传进了秋章白的鼻子里,秋章白看着安凛的双眸,虽然带着迷离,却分外清明。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伴随着空调不断吹出了冷风而带了凉意,青色的血管隐藏在皮肤之下,若隐若现。秋章白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安凛,但是安凛突然抓住了他。   “你知道这样的后果是什么吗?”秋章白哑着嗓子问道。   “当然。”安凛已经攀上了秋章白的脖子,深色迷离低低的说。   话音还没有落下,秋章白就已经吻上了安凛的唇,薄唇带着凌厉的攻势毫不客气的侵城掠地,安凛被动的回应着,双腿已经缠在了秋章白的腰间。薄唇突然挑起了一个细不可查的弧度,伸手关了灯。 第三十五章 毁容的女人   日头已经升到了头顶,闷热感又一次席卷了整个警局,安凛敲了敲门走进了秋章识的办公室递交报告,秋章识甚至没有看一眼,就在上面龙飞凤舞的签上了名字。   “回去还适应吗?”秋章识放下了文件,关心的问道:“很抱歉用这种方式把你重新调回来,但是我希望你能在重案组帮助更多的人。”   “没有什么不能适应的,不过是不是这下子就更不好休假了?”安凛试探性的问着,眼里还带着一点点小期待。   但是当她看到秋章识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哀嚎了一声,要知道自从安凛进入警局之后休假的次数可以说是屈指可数,这么下去安凛真的害怕自己会过劳而死。   秋章识办公室的门在安凛身后关上,安凛走向了和平时不同的方向,径直的上了楼。两天前安凛被秋章识调回了重案组担任陆佐游的副手,解决那些积压下来的案子,得知这个消息的其他民警们都从心底的高兴,至于原因,当然是安凛一并带走了让他们所有人都头疼的秋章白。   据说这位秋少爷收拾东西离开一楼那天,有不少小警员都流下了激动的泪水,这位随心所欲的大爷终于走了,去祸害其他人了。而这位秋少爷却还不自知,此刻的他站在重案组的大门前,看着走回来的安凛。   “你在这里干什么,刚刚不是通知了要开会吗?”安凛好奇的问着,作势要拉开重案组的玻璃门。   还没等到她用力,秋章白的手就已经按在了她的手上,安凛疑惑的看着秋章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一身西装革履的秋章白低下了头逼近了安凛,狠狠的皱着眉。   “你在躲着我?”秋章白有点懊恼的说。   从那天之后,安凛就再也没有和他有什么出了工作以外的交谈,这让秋章白很火大,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这样对过他。安凛只是轻轻笑了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毫不客气的拉开了大门。   “我干嘛要躲着你,我们有那么多的工作要做,你要是闲就去看看王东那边有什么要帮忙的,我还有事情要做。”安凛一边说着,一边向里走着。   大厅里的组员都在热火朝天的工作着,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有两个人走进来了,不过很快他们就注意到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秋章白突然抓住了安凛的手臂,稍微一用力就把安凛按在了墙上,有点恼火的看着这个女人。   组员们面面相觑,觉得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好像不太适合他们继续听着,于是三三两两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大厅。于是刚刚还热闹的大厅,在几秒钟之后散了个干净,不过这些人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弃这个轰动性的新闻,全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探出头去。   “现在我们算什么?”秋章白看着安凛严肃的问:“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同事。”安凛甚至都没有思考的就说了出来,看着秋章白阴沉下来的脸想了想又补充说道:“朋友?”   “这就是你要说的吗,安警官?”秋章白倒是怒极反笑,松开了控制了安凛的手说:“但是那天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还是喝醉了的安凛更可爱一点,秋章白看着眼前的人在心里想着,这两天安凛都好像是在故意避开秋章白一样,对于秋章白说的话也选择性的装傻,让秋章白每一次的全力出击都碰上了豆腐,还只能暗自忍着,不禁让秋章白恨的牙根痒痒。   “秋警官说笑了,那天是哪天啊?”安凛歪着头好奇的问道。   在一旁的组员已经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甚至已经在最前面的人开始默默的掏出了手机。   “干什么,小心等会被发现了吃不了兜着走。”杨建看见了她的行为急忙制止她,另一边悄悄的收起了自己已经照好了的手机。   既然身为陆佐游的住手,杨建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站出来假装主持一下正义。听到杨建的话,小警察吓得急忙放下了手机,等到抬头再看的时候,秋章白已经收回了手,整理好了衣服笑着看着安凛。   “没什么,只是我想谢谢安警官在局长那里推荐了我进重案组,让我有机会继续和安警官合作。”男人合作两个字咬的很重,薄唇向上一挑却是一抹可以醉人心魂的笑容。   “不用客气,是秋警官自己的能力出众,不然也不会被选中,以后还是要好好表现才是。”安凛也毫不示弱的回答道。   重案组的大门被推开,陆佐游走路生风的走进来,却看见大厅里空无一人,忍不住皱了一下眉。一直躲在后面的组员看见组长回来了,急忙全都若无其事的走回来,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接着做着手中的工作。   “你们两个站在这里干什么?”陆佐游看着站在墙壁的两个人问道。   话才说完陆佐游就发现了有什么不同,这两个人站着的位置怎么看怎么都像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陆佐游狐疑的看着墙边的安凛,安凛却露出了笑容,迎上了他的目光。而秋章白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脸狂傲不羁的看着自己的上司,重案组组长陆佐游。   就在这三个人还在交流眼神的时候,旁边的姑娘们已经自动脑补出了一场大戏,甚至还能看到他们之间电闪雷鸣的火花。一身西装革履的陆佐游一只手拿着文件,另一只手自然的垂了下来,即使是这个天气,领带也是系的严丝合缝的。而另一边的秋章白,虽然一样穿着衬衫,双手却都插在口袋里,桀骜不驯。站在他们旁边的一个小姑娘擦了擦口水,目不转睛的看着。   “准备开会。”陆佐游不想理会秋章白递过来的挑衅的目光,淡然的说着向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里冷气开得很足,陆佐游坐在最中间的位置环视了一下下面的人,陈璐已经打开了电脑随时待命,杨建正在为组员分发材料,秋章白正一脸玩味的看着陆佐游,至于安凛,陆佐游看到她的时候目光稍微犹豫了一下,安凛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并没有注意到陆佐游。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重案组的另一名骨干李芹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   “想来大家应该也知道我们调进来两位新同事,安凛安警官和秋章白秋警官。”陆佐游做了简短的说明之后步入了正题:“今天早上有人报警,在垃圾回收站发现了一具女尸,这已经是这半个月以来我们发现的第三具女尸了,手法相同,可以认定是一个人所为。”   照片上的女尸让人看得触目惊心,一道长而深的伤口从太阳穴一直到下颚,贯穿了半边的脸。除此之外,脸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痕一共二十四个,全部都是由利刃所致。看着这份初步的尸检报告,秋章白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   “通过手机定位,这三个女人生前去过的最后一个地方是同一间酒吧。”陈璐的手指在电脑上敲着,抬头看着陆佐游说道:“蓝色玫瑰,地址已经发送给你们了。”   “时间紧迫,我们需要抓紧时间在嫌犯再次动手之前抓到他。”陆佐游合上了文件说道:“李芹你去酒吧了解情况,秋章白和杨建去找法医了解情况,安凛和我去见被害人家属,还有人有什么疑问吗?”   “有。”还没等到陆佐游说完,秋章白就说道:“组长可不可以让我跟安警官一组,我可是要跟安警官好好的学习一下。”   男人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歪着头看着陆佐游,然后又有点挑衅的看着安凛。此言一出,一直低头看资料的李芹不禁抬头看向了秋章白,坐在旁边的杨建和陈璐更是大气也不敢出。陆佐游回头询问安凛的意见,安凛点了一下头。   “可以,那你和安警官去找法医,杨建和我去见家属。”陆佐游重新做了部署说道。   “多谢组长。”秋章白眼镜轻轻眨了一下,带着得意的笑容说完,人已经径直的走出了会议室。   坐在他对面的安凛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合上了资料深吸一口气跟上了秋章白的脚步。秋章白走得很快,安凛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安凛回头看了一眼秋章白,男人面无表情,只是径直的走着,安凛在心里叹了口气,又加快了脚步。   会议室的门小幅度的摇摆了几次,杨建和陈璐对视了一眼,也急忙拿着东西走了出去。陆佐游好像没有理会刚才发生的事情,兀自整理着已知的资料。   “就这么由着他的性子真的好吗,娇生惯养的少爷只会添麻烦吧。”李芹担忧的看着会议室的门问道。   “把他调来的时候局长找我谈过话,秋章白虽然年轻但是能力肯定是有的,上一个案子他就办的很好,不然局长不会把他调到我手里来的。”陆佐游整理好了文件站起来说道:“走吧,还有正事要干。”   李芹点点头,拿着文件跟着陆佐游走出了会议室。会议室半透明的玻璃门外透过了阳光洒了进来,留下了空荡荡的屋子。 第三十六章 不合群的女人   法医室里,秋章白看着躺在冰冷陈尸台上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气重新为她盖好了遮尸布,亲眼看见这个惨状比起照片更加残忍。   “死因是窒息,我们试着还原出凶器的形状,从痕迹和力度上来看,倒像是用布做成的凶器。”法医说着把尸检报告递给了安凛。   尸检上说的是一次性窒息死亡,喉骨断裂。连骨头都可以被勒断,可以看出凶手力气之大,秋章白拿过放在旁边的布拧在了一起,双手握住了两端放在了尸体的脖子上。法医见状想要阻止他破坏尸体,却被安凛拦住。   “你想到了什么?”安凛问道。   “要用多大的力度才能勒断喉骨,这个力道必须是身体强壮的人才能做到,不过我有一点很疑惑。”秋章白拿下了布条放在手里把玩着,缓缓的说:“如果是身体强壮的可以直接勒断喉骨,那么为什么凶手要借助工具,而不是徒手,难道这个东西对他来说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听了秋章白的话,安凛也沉思了一会儿,重新翻看起了尸检报告。三名死者的身上都没有什么明显的自危伤痕,可以说是几乎瞬间就毙命了,尸体里也没有什么药物成分,也就是她们是在神志清醒的情况下遇害的。凶手可以在被害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接近她们,应该是得到了她们的信任。   “那么我们要找的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安凛看着面前的这三具尸体皱着眉说道:“一个体格壮硕,很有魅力的人,这三个人生前都是在酒吧,凶手应该和她们三个人都说过话。”   秋章白点点头,两个人离开了法医室,外面的还是那么明亮,比起阴森森的法医室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秋章白愉悦的舒展了一下身子。   “没想到你知道还挺多,看来以后我真的要对你刮目相看了。”安凛笑着说道。   “安警官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会一样一样让安警官都看到的。”秋章白歪着头看着安凛,脸上又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意。   原本以为案子已经有了一定的进展,不过李芹带回来的消息让秋章白有点懊恼。酒吧里的摄像头捕捉到这三个人在生前都被不同的男人搭讪过,这样根本就没有办法锁定嫌疑人是谁。   “第二名被害者刘文在和这名男子说完话之后就离开了酒吧,摄像头只捕捉到了她离开的画面,但是没有她出门以后的。”陈璐把录像截了下来放到了投影上,遗憾的说:“剩下的两名被害者都没有明显的证据可以确定她们的去向,酒吧有两个门,但是只有一个门有摄像头。”   “家属表示,这三名受害者的性格都很开朗,喜爱社交,总会参加各种活动,这样的人通常会主动暴露在凶手面前,引起他们的注意。”秋章白看着白板上的三个女孩说道。   这三个女孩年龄都在二十五左右,正是美好的年纪。秋章白也同样看着白板,思考着为什么凶手会选择她们三个下手,经过陈璐的对比,这三个人住在不同的地方,工作也不一样,除了同样是被害者意外真的找不到任何相同的地方。   “组长,这三个男人已经找来了,现在审讯室。”杨建敲了敲门进来说道。   审讯室里的男人有点焦躁不安,秋章白和安凛站在外面看着他,他的双手扶住了额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这是第一位受害者柳雅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秋章白和安凛对视了一眼,走进了审讯室。   “侯涛是吧,不用紧张,我们只是和你说说话而已。”安凛微笑着说着,把柳雅的照片递到了他的面前问道:“你认识这个女孩吗?”   “不认识。”侯涛几乎是下意识的说着,然后看着安凛恳求的问道:“我可以离开这里了吗,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抓我。”   男人的神情很焦虑,双手不停的摩擦着,腿也在抖动着。秋章白看着男人的手,微微挑了一下眉,左手无名指上明显有一个戒指的压痕,但是他的手上并没有戒指。秋章白露出了了然的笑容,把另一张照片放在了他的面前,这上面的正是侯涛和柳雅说话时候的样子,两个人都明显很开心。   “我觉得你还是仔细想想比较好,是不是遇见过这个女孩儿,不然我们可能会把你的妻子也叫来一起询问。”秋章白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友好的笑容说道。   一直抖动的腿突然停止了,侯涛抬起头看着秋章白,脸上的表情有点绝望,他只是面带恳求的摇着头。秋章白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不知名的坏笑,低下头看着侯涛的资料。   “很难想象你这样的人要当爸爸了,你妻子怀孕多少个月了,根据医院的记录,应该有四个月了吧。”秋章白有点可惜的看着侯涛说道:“你孩子一出生就看不见爸爸,真的是太可怜了,要是让孩子知道他的爸爸背着自己的妈妈在外面乱找女人,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张了张嘴,侯涛觉得自己全身都是颤抖的,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在酒吧搭讪了一个女人就会被请进警局,要是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的话,他恐怕打死也不会去酒吧的。   “我只是一时兴起,我发誓这是第一次,我只是喝多了,我不是故意的。”侯涛狠狠的咽了咽口水说道:“求你了,你就放我走吧,我保证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不置可否的挑了一下眉,秋章白收起了刚才的神色,语重心长的说:“你放心,我只是想让你回答几个问题,只要你如实回答,我和我的搭档一定会让你好好的离开这里的。”   “我说,我知道的我全都说。”侯涛迫不及待的说道。   屋子里的另外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安凛看见了秋章白眼眸里无法忽视的得意。秋章白重新把柳雅的照片退到了侯涛的面前,微笑的看着他,侯涛看着照片,神色挣扎了一会,终于还是如实回答了。   柳雅遇害的那天晚上,侯涛因为和妻子吵了一架才走进酒吧喝了几杯酒,平时侯涛的酒量并不好,就在半醉半醒的时候他身边出现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儿,侯涛看她长得好看,忍不住和她多说了几句。之后他就因为醉酒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等他醒了以后,就已经到了半夜,酒吧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听完了侯涛说的话,秋章白的手指曲起来轻轻敲打着桌子,侯涛忐忑不安的看着秋章白,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抓起来。秋章白侧着头好像看向审讯室的玻璃,侯涛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了这个看起来是主导的人身上了,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安凛在悄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昨天你在酒吧的时候,碰到过什么与众不同的人了吗,就是那种和周围完全格格不入,不像是在喝酒,倒是像在观察什么。”秋章白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着侯涛问道。   眉头皱在了一起,秋章白的这个问题有点男主侯涛了,他仔细的思考着那天在酒吧时候的场景,人声鼎沸,啤酒的味道混合着各种不同的气味,还有他杯子里的伏特加带来的刺激,这一切好像都没有什么不同。侯涛想着,开始环视四周,周围的人也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大家都很开心,但是好像有一个人不同。   “我记得有一个中年女人,年纪应该是三四十的样子,她点了一杯酒但是一直没有喝,自己一个人坐在墙角儿,一直抬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侯涛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讨好的对秋章白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顾客,当时就是觉得那个女的有点古怪,也没有多想。”   “女人?”秋章白诧异的看着侯涛,确定对方没有说谎后问道:“你还记得她的长相吗?”   “记得一点点,但是当时我也有点神志不清,也不是很清楚了。”侯涛有点懊恼的摇了摇头,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问:“我知道的都说了,我可以走了吗?”   “等一下和素描师说一下那个女人的长相,然后你就可以走了。”秋章白说着站起了身,拍了拍侯涛的肩膀走出了审讯室。   等在外面的素描师走了进去,秋章白和安凛站在外面看着侯涛眉飞色舞的比划着,两个人默默的离开了审讯室。警局的设计从来都是复杂的,走在走廊里即使是白天也很昏暗,秋章白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安凛,安凛只是低着头走路,仿佛并没有发觉。   “你觉得刚才侯涛说的是真话吗?”秋章白问道。   “通过神情和反应来看,应该是真的,他最一开始告诉你他不认识柳雅的时候,我注意到他避开了你的目光,但是后来他就敢应着你的目光说话了。”安凛思考着,突然一笑说道:“至少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敢背着他的老婆偷偷在外面和别的女人说话了。”   听到安凛开玩笑,秋章白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安凛好像真的没有注意到秋章白在看她一样,继续向前走着,秋章白突然露出了一抹笑意,收回了视线。 第三十七章 做饭   下班时间往往是重案组最忙的时候,调查了一天终于有了一点结果。秋章白靠在宽大舒适的椅子上,满意的让自己的全身都陷了进去,重案组的待遇果然和以前不一样,看来这次的买卖没有亏。   玻璃门被匆匆打开,杨建进来把素描师的画像拿了进来,三份画像上的人倒是大体一致,不过这和他们最先的猜测并不相符。女人长长的头发看起来有些凌乱,眼神空洞,高高的颧骨有点吓人。秋章白狐疑的看着这三份画像,看来是每个男人都看到了这么一个女人,那么这个女人是什么人。   “如果我们的猜测没有失误的话,很有可能这个女人是他的同伙。”杨建坐在了椅子上思考着说:“由她来发现目标,然后凶手进行行凶。”   “如果是一个女人的话,也说得通为什么三位受害者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遇害。”李芹也赞同的说道:“一个女人接近另一个女人的时候,通常会更容易一些。”   “你那里有什么发现?”陆佐游看着陈璐问道。   “还在找。”陈璐摇了摇头看着电脑说道:“我没有在任何摄像头里看到这个女人,她应该比较了解摄像头的位置。”   坐在主位上的陆佐游摸着下巴,看着这三张画像思考着。他们的身后是一张大大的地图,陆佐游突然站起来,用笔以三家酒吧为原点划出了三个圆,又以这三个圆的交叉处为原点画出了一个更大的圆。这是凶手活动的舒适范围,凶手一般不会离开这个范围行动。秋章白也仔细的看着这个地图,皱起了眉。   “你知道这个区域内有多少个酒吧吗,难道我们要一家一家的找?”秋章白指了一下地图,看着陆佐游说道。   “所以我们要缩小范围。”陆佐游重新坐了回来说道:“她们遇害的酒吧都是这种年轻人经常去的,陈璐你查一下这个范围内还有多少酒吧是一样的类型。”   “好。”陈璐说完,手指在键盘上敲着,很快就露出了笑容说道:“除了这三家,还有四个地方。”   “派人过去,把这个女人的画像发下去,要是看见她一定要密切监控,在凶手有动作之前抓住他。”陆佐游吩咐着说道:“今天也已经工作一天了,先回去休息,随时待命。”   得到命令,秋章白几乎是第一个站起来离开了办公室,这样沉闷的环境还真的是不适合他。安凛看着他离开,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松了一口气,默默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组员陆陆续续的离开,安凛看了一眼还在低头看着卷宗的陆佐游,低着头准备离开。   “小凛,介意和我一起回去吗?”陆佐游突然抓住了安凛的手腕问道,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动了动手腕抽出了自己的手,安凛露出了笑容说道:“不用了,我家又不算远,我走着就可以回去了。”   害怕陆佐游继续说什么,安凛只是笑了一下就向外走去,陆佐游见状只好拿着东西追了过去。安凛走出了警局的门,燥热的天气即使在晚上也没有任何改变,安凛现在已经有点后悔今天没有开车来上班了。陆佐游追上了安凛,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想让她听自己说话。   “安警官。”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两个人的面前,露出了秋章白完美的侧脸,秋章白看着安凛笑着说道:“上车吧,我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跟安警官学习一下,作为新人,我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看着秋章白一本正经的脸,安凛在心里狠狠的叹了口气,看来这两个人今天自己是躲不掉了。心一横,安凛点了点头,径直上了秋章白的车。秋章白回头对陆佐游友好的点了一下头,微笑着关上了窗子,驾车离开了。陆佐游黑着脸看着车子离开,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转身走回了大楼。   “谢谢,你把我放在路边就可以了,这点路我可以自己走回去。”安凛看着前方说道。   “把你放在这里,你打算回去吃什么?”秋章白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安凛问道:“泡面,还是水煮泡面,不过我觉得安警官应该不会愿意为了一碗泡面就把锅拿出来,安警官觉得我说的对吗?”   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安凛不敢看他,回头看着窗外倒退的行道树不说话。看着安凛不说话,秋章白突然有点恼怒,不由得加快了车速。超市里冷气很足,秋章白挑选着晚上要用的食材,回头看着心不在焉的安凛,突然就想起来了他们第一次来到超市选购东西时候的场景。   “你没有必要买这么贵的东西,你也知道重案组的任务,我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在家吃饭。”安凛有点心疼的看着推车里的高级食材说道。   “这不是给你的,既然是我做饭,我也有权利吃吧。”秋章白没有看安凛,冷冷的说道:“上次答应了温格要给它买好吃的,不知道你这个主人是怎么虐待它的,天天只知道喂狗粮。”   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安凛只好点了点头,看着他随性的把这些昂贵的事物往车里放,跟在他后面悄悄的往外拿。旁边买菜的大妈看见了,不由得抿嘴露出了笑容,小两口吵架从来都床头吵架床尾和,夫唱妇随才能过的天长地久。   楼道里还没等到安凛掏出钥匙,就可以听见里面温格兴奋的挠门的声音,安凛打开了门,温格已经扑了出来,给了安凛一个每日必行的拥抱。秋章白看着温格,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摸了摸温格头,认命的拿着食物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传出来的是好像泄愤一样的放东西的声音,安凛悄悄的向里面看了一眼,秋章白正热火朝天的干着活,不由得悄悄露出了一个笑容。温格不知所以,好奇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厨房里的秋章白有点懊恼的看着面前的事物,有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给过来给安凛做饭,思考了一会儿无果之后,秋章白又重新把袖子卷好,深吸了一口气忙活了起来。   香味很快就从厨房里飘了出来,安凛满足的闻着香气,肚子不争气的叫唤了起来。茶几上还摆放着温宇的照片,安凛犹豫着想要碰触温宇的脸,指尖在快要碰触到的时候突然又缩了回来。   桌子上摆的饭菜很丰盛,就连温格都分了一小盆肉,温格蹲在那里开心的吃着自己的晚餐,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已经抛弃了主人。安凛坐在秋章白的对面,秋章白只是自己低头吃饭,根本没有理会她。做了这么久的饭,秋章白早就已经饥肠辘辘了。   默默的拿起了筷子,面对这一桌子的美食,安凛终于还是没有骨气的吃了起来。一直埋头吃饭的秋章白注意到安凛的动作,唇角勾起了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谢谢。”放下了筷子安凛终于还是说出了感谢,低着头不敢看向秋章白。   “你还知道谢谢啊,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这么没良心下去。”秋章白丝毫没有领情的说:“是不是明天你还打算翻脸就不认人了?”   秋大少爷哪里会有那么好的脾气,秋章白看着面前一直低着头的女人,决定自己一定要硬起心肠,不然这个女人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被秋章白说的有那么一点无地自容,安凛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笑着。   “我来洗碗好了,你做了这么半天的饭一定累了。”安凛一边谄媚的说着,一边挽起了袖子准备收拾东西。   “真没看出来了,安警官竟然也有这么贤惠的时候。”秋章白看着安凛越来越好的脸,毫不客气的说着。   低着头不敢看秋章白,安凛急忙站起来想要收拾桌子,细白的小手刚伸了出去,就突然被秋章白抓住,直接向前一拉就把安凛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被他俩的动作下了一跳,温格急忙跳了起来,默默的走到了一边。   “你在逃避什么?”秋章白低沉的声音在安凛耳边说道:“你是在逃避我,还是在逃避你的内心,你是觉得这样做对不起温宇吗?”   被他逼问到了心事,安凛狠狠的扭动着自己的手腕想要挣脱秋章白,但是秋章白的力道之大,容不得安凛离开。   “那你呢,你就真的忘记顾池了吗?”安凛急于挣脱,一时口不择言看着秋章白说道。   抓着安凛的手松了一下,秋章白看着安凛,沉默了片刻松开了握着她的手。安凛急忙抽回了自己的手,知道自己说的过分了,轻轻扭动着手腕抱歉的看着秋章白,但是秋章白并没有看她。   “对不起,是我过分了。”秋章白站起来看着安凛说道:“我不应该提起你伤心的事的。”   安凛看着秋章白刚要说些什么,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安凛接听之后神情一滞,匆匆挂了电话,急忙就向外走去。   “又发现了一具尸体。”安凛面色沉重的看着秋章白说道。 第三十八章 游戏   警车停在路边,已经有不少群众聚在了警戒线外面,张望的向里面看去。尸体被扔在巷子里的垃圾旁边,和前三个人一样被毁了容。陆佐游看着地上的几滴血迹,皱着眉思考着。   “没有目击者吗?”安凛匆匆赶过来问道。   地上没有什么打斗痕迹,和前几次一样一击毙命,看样子法医还没有到,秋章白戴上了手套,检查着尸体。   “我看见照片上的这个女人跟着被害人从这家酒吧出来,”一个警察指着不远处的一家酒吧说道:“你们说应该还有一个男人,所以我就跟着她走到这边,结果她一下子就不见了,我找了这附近没有看见,就走到前面的那条街看看情况,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报警了。”   听了他的话,安凛皱着眉看着躺在垃圾上的被害人,思考着自己落下了什么事情没有考虑清楚。   “如果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同伙呢。”秋章白站起来摘下手套看着周围的人说:“我们猜测她有一个男性同伙,但是我一直都在想,一个足够强壮的男人是不需要借助工具的。除非,我们的凶手是一个女人。”   “一个强壮的女人。”安凛看着地上的人说道:“才能一个人完成杀人。”   陆佐游急忙拿出了电话打给了陈璐,闻讯赶来的媒体已经在外面架好了摄像机。被害者名叫洪颖,今年不过二十二岁,和其他被害者一样,脸上都布满了伤痕,但是她脸上的伤痕比起其他人要多一些。   “看来我们的嫌疑人已经开始愤怒了。”秋章白轻轻一笑看着尸体说道:“显然是我们在这附近部署警察,她认为这是侵犯了她的领地,所以她才会把愤怒发泄在被害人身上。”   “而且也更加大胆了,在这么多警察的身边杀人,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安凛的神情严肃,皱着眉说道。   从酒吧询问完的李芹和杨建走了回来,对安凛摇了摇头,显然是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陈璐哀伤的看着自己的电脑,她没有办法找到任何和这个女人有关的线索,这个人没有信用卡没有收入没有任何电子记录。   法医已经匆匆赶到抬走了尸体,秋章白站在刚刚尸体位置旁,看着手机里几位被害人的照片。年轻漂亮又活泼开朗,这样的人很容易被人喜欢,尤其是在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洪颖生前也和男人说过话吗?”秋章白问道。   “说过,就在那边。”杨建指着正在和李芹说话的男人说道:“他说他只是喝多了,看见洪颖过来忍不住说了几句。”   秋章白点点头,想那个男人看去,左手的无名指上同样带了一个明晃晃的戒指。眉心微微皱了起来,但是思绪越来越清明,一个已婚男人和一个年轻女人说话,很容易让人误会,如果凶手是一个女人,就解释的通了。秋章白的唇角勾起了一丝漂亮的笑容。   “你想到什么了?”安凛看着秋章白的神情问道。   “如果我们的嫌疑人是想要攻击那些夺走她家庭的年轻女性呢?”秋章白回头看向安凛说道:“她攻击的都是未婚女性,并且都被陌生已婚男士搭讪过,如果她的丈夫也搭讪过一个年轻女人,并且这个女人取代了她的位置,那她的愤怒就可想而知了。”   “但是现在我们查不到她的位置,就不知道要去哪里逮捕她。”安凛说着眉心又一次皱了起来。   “要不要打个赌,她明天也肯定回来的,就在剩下的这三家酒吧里。”秋章白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   夜晚去了又来,很快又一次到了晚上,警察也早早的就在这一片巡逻。安凛和秋章白出现在了街头,从两个方向走进了同一家酒吧。这是他们的计划,三家酒吧重案组两两一组潜伏进去,等着嫌疑人自投罗网。   “这里风平浪静,外面这么多警察,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不会进来了。”安凛喝着饮料,对着耳机说道。   “继续观察。”陆佐游在耳机里说道。   吧台旁,秋章白一身休闲西装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杯酒淡然的坐在那里,很快他的身边就做了两个女人,有意无意的靠近着他。安凛在他身后看着这个场景,有点恶狠狠的喝着自己杯子里的饮料。   看着身边这两个女人,秋章白轻轻一笑,用左手拿起了放在旁边的纸巾,露出了手上的婚戒。其中一个女人看见了,撇撇嘴有点无趣的离开了,秋章白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安凛,唇角露出了一个笑意。安凛有点好像的看着他孩子气的动作,竟然也跟着笑了。   “先生一个人来喝酒会不会很无聊啊?”留在秋章白身边的女人说道:“我叫张晓姝,有没有兴趣一起喝一杯?”   这边说着话,张晓姝的一只手已经摸上了秋章白的手臂,小麦色结实匀称的手臂对女人的诱惑从来都是致命的,秋章白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拿起了酒杯示意张晓姝,张晓姝露出了更好看的笑容和他轻轻的碰了一下杯。   对于像张晓姝这样的人来说,男人是什么等级的一看就知道,像秋章白这样一件上衣就够她几年的花销的人,是绝对不可以放过的。在吧台里的调酒师见怪不怪的看着这两个人,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张小姐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秋章白温柔的说:“真可惜,竟然没有人能欣赏到小姐的美。”   听了秋章白的话,张晓姝有点不好意思的轻轻的低下了头,露出了以看起来娇羞的笑容。安凛听着从耳机里传来的话,莫名的觉得有一点反胃,这个女人哪里好看了,妆画得那么浓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样子了,看着真的像是被什么人打过一拳似的。安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转过头去继续盯着门口。   话说另一边的秋章白听见耳机里传来的压抑的声音,没有忍住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这个笑容落在张晓姝眼里就换了一个意思,张晓姝更加大胆的向秋章白的身上靠了过去,却被秋章白轻轻躲开,扑了一个空。秋章白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时间还早玩玩倒也不迟。   “张小姐要不要和我玩一个游戏?”秋章白看了一眼张晓姝的酒杯说道:“我们就喝各自手中的酒,以空杯子计数,如果张小姐的数量比我的多,我就满足小姐一个要求。”   这不过是富家子弟寻欢作乐的把戏罢了,张晓姝也是常年混迹于此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就说不。张晓姝看了一眼秋章白手里琥珀色的液体,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秋章白的杯子是标准的威士忌杯,而张晓姝拿的是鸡尾酒杯,光这么看上去,张晓姝就觉得自己赢了。   “可以啊,先生可要说话算数。”张晓姝毫不示弱的说。   得到回应,秋章白对调酒师使了一个眼色,调酒师深吸了一口气有点无奈的看了秋章白一眼,终于还是转身去给他们拿酒。   “就这么放任他可以吗?”李芹通过耳机听着这边发生的事情,担忧的问道。   宽大的椅子后面,背靠着背坐着的就是陆佐游,手里拿着一杯酒正目不转睛的看着门口的方向,听见李芹说的话微微侧了一下头。   “我现在下命令他也不会听的,不过他这样也好。”陆佐游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想要让对方放松警惕,首先要融入到环境里。”   锋利的眉毛轻轻一挑,李芹听着陆佐游说的话,站起身来就向舞池走去,那里的少男少女群魔乱舞着,丝毫没有一点的顾忌。看着李芹从自己身边走过去,陆佐游先是稍微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露出了了然的神情,轻轻的笑了。   酒吧里的人已经被这边的场面吸引了过来,秋章白和李晓姝一杯一杯的喝着,空杯子已经堆满了半个桌子。不过很快李晓姝喝酒的速度就慢了下来,手去拿酒杯的时候也有一点力不从心,好几次都抓空了位置。随着空杯子的数量越来越多,周围的人欢呼声也越来越大。   木质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长发披肩,气质姣好。安凛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看着这个女人经过了自己的身边,坐在了另一边的角落里。   “目标出现。”安凛说道。   “收到。”秋章白咽下了最后一口液体,笑着说道。   在他的身边,刚刚还一杯一杯喝着酒的女人已经趴在了桌子上,一点一点的向下滑去。有几个女人赶紧走了过来,扒开了众人架走了她。秋章白斜着眼睛看着这几个人离开,又端起了另一个酒杯,看向了角落里,那个女人已经被刚刚的热闹吸引,也看向了秋章白。   “干活吧。”秋章白笑着说道。   又一次喝下了杯中的液体,秋章白放下了杯子感叹着,这种饮料味道真是不错。 第三十九章 校园   看热闹的人很快就各自散去,酒吧里重新回到了最一开始的气氛。酒吧的大门被打开,陆佐游和李芹手挽着手走了进来,坐在了离安凛两个桌子远的位置上。秋章白依然坐在吧台上,无意识的摆弄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好像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有人在看自己。   “各组人员准备,疏散群众。”陆佐游对着耳机说道:“行动吧。”   耳机里的声音刚一落下,安凛就放下了酒杯,风情万种的向秋章白的方向走去,秋章白抬起头,不经意的回头看去,却看见安凛正向自己走来,眼睛都忍不住放出了光。   “这位小姐,是一个人来的吗?”秋章白急忙站了起来,拉住了安凛问道。   “是。”安凛左右看了看,笑着回答道。   很快,安凛就坐在了秋章白的身边,两个人交谈甚欢,举止尤为亲密。坐在角落里的女人默默的握紧了拳头,看着安凛的笑容不由得面容有些扭曲。李芹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对陆佐游点了一下头。   夜已经渐渐深了,安凛和秋章白说了再见想要离开,秋章白依依不舍的拉住了安凛的手,轻轻吻在了她的侧脸上。安凛脸色一红,急忙低着头跑了出去。秋章白看着安凛离开,轻轻抿了一下嘴唇得意的笑了起来,   看见安凛出去,坐在角落里一直一动不动的女人终于站了起来,跟着安凛走了出去。外面的路很暗,安凛避开了警察,走进了一条小路。   刚刚的那一吻落在脸上有些发烧,安凛用手轻轻摸着被秋章白吻过的地方,心跳突然又加快了一些。夜风吹着安凛的身上,安凛终于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抬头看向皎洁的月亮,却突然看见一张放大了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安凛迅速向后退了一步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这个人的速度这么快甚至让安凛都没有任何察觉,安凛控制住了自己想要去拿枪的冲动,害怕的看向了面前的人。   “你很得意是吗,你们这种贱人,只配下地狱。”女人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条丝巾扑向了安凛。   眼看着她过来,安凛转身就想跑,一只手从后面捂住了安凛的嘴让她发不出一点声音,另一只手拿着丝巾直接勒住了她的脖子,两只手还没有用力,却被本来应该无力反抗的安凛抓住了手,一个过肩摔直接摔在了地上。   “你是谁。”女人从地上狼狈的爬了起来看着安凛问道。   警察从周围冲了出来,数把枪指着女人,女人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安凛,突然好像发疯一样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刀想要刺向安凛。一声枪响,打中了女人的后背,安凛急忙看向开枪的人,秋章白站在众人之中面色肃杀。   救护车很快就赶到了带走了女人,陆佐游带着众人收拾残局。眼看着事情都已经结束了,秋少爷秉着不加班的原则,大步向自己的车边走去,远远的却看见安凛站在那里。   “你在这里干什么,需要我送你回去吗?”秋章白问道。   “刚才你为什么要开枪,你明知道我可以对付她的,你这样做很有可能杀了她,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安凛看着秋章白严肃的说。   “什么是不可挽回?”秋章白居高临下的问道:“她做的那些事情就是可挽回的吗,她杀了四个女人,差一点也要伤害你,我不过是排除可预见的危险而已。”   夜风吹动了两个人的头发,凌乱的发丝挡住了秋章白的眼睛,安凛即使抬着头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和她们不一样,如果你没有开枪,现在我们已经可以审讯她了,而不是看着她进医院,我们本来可以不伤害她的。”安凛强迫自己的冷静下来,面对秋章白心平气和的说道。   “她是杀人犯。”秋章白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安凛说:“她有能力勒断女人的喉骨,你现在让我相信你可以制伏她,万一你没有做到呢?”   “她是杀人犯我们也一样要尊重她,她有她自己的权利。”安凛的声音变得冷峻起来,神情有几分焦躁的说。   这么多天的相处让安凛差一点忘了秋章白骨子里是一个多么恶劣的人,一个富家少爷为了好玩才进的警局,怎么可能把人命放在眼里。不耐烦的抹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安凛转身想要离开,不想在理会秋章白,人还没有迈出脚步就被秋章白抓住了手腕狠狠的按在了车身上。   “她万一要是伤害到了你呢,我不会冒哪怕万分之一的风险让你受伤。”秋章白的声音传进了安凛的耳朵,低沉冰冷却不知为何那般柔软。   女人低着头没有任何回答,秋章白神色微微暗了一下,转身就要上车。安凛的手腕一动,抓住了秋章白的衣袖,秋章白回头诧异的看着她。   “谢谢。”安凛看着秋章白,轻抿着嘴唇说道。   暗淡的灯光下看不清女人的神色,秋章白突然反手握住了安凛的手,把她塞进了副驾驶室,关上了车门。坐在车里的安凛僵直着身子看着他,秋章白没有说话,只是径直的发动了车子。车灯发出了刺眼的灯光照亮了前面的路,也晃过了站在巷子里的陆佐游。   看见秋章白的车子离开,陆佐游眉心皱了一下,把手中的文件递给了杨建,也开着车离开了,只留下杨建手里拿着文件不知所措的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其他警察们。   漆黑的车身已经完美的和夜色融合在了一起,秋章白把车子停在了路边,拉开了副驾驶室的车门。安凛好奇的走下来,看着面前熟悉的景象,这里是他们毕业的警校,虽然这么多年没有再见面,安凛却觉得好像是老朋友一样,这座学校一直都在。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安凛忍不住问道。   “重温一下过去。”秋章白笑着说道,兀自向前走着。   门口的大爷应该还没有睡,安凛看了一眼时间,正想要过去,却被秋章白抓着手走到了另一个方向。这里是学校的后面,安凛记得这里有一个小山丘,上面杂草丛生,只有在学校惩罚学生的时候才会用到这里。高高的院墙耸立在眼前,挡住了去路。   “我上学的时候每天都是爬过这堵墙离开学校,玩一个通宵然后在翻墙回去,你要不要试一下?”秋章白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坏坏的笑意问道:“不过像你这样的好学生,应该从来没有违反过校规吧。”   墙壁上光秃秃,几乎没有什么可以着力的地方,秋章白丝毫没有在乎自己这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动作矫健的爬了上去,立在墙头低头看着还在下面的安凛。安凛见状也没有示弱,身子一窜就抓住了墙壁中间一块凸起的砖,脚下用力整个人就已经悬在了半空中。   还真是有两下子,站在上面的秋章白忍不住笑了,伸手想要拉住安凛的手,但是被她避了过去。安凛扒住了墙头直接翻上了墙壁,落在了秋章白的身边怡然自得的向他炫耀,秋章白也露出了赞赏的笑容。安凛突然抓住了秋章白的衣服,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直接把他推下了墙壁,听见了下面传出了一声闷响的时候,安凛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叫他敢小看自己。   想想秋章白也是警校第一的成绩,不可能有什么事情,安凛坐在了墙壁上等着秋章白自己爬上来。夜风吹过了头发,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安凛舒适的深吸了一口气,晃荡起了两条腿。不过很快她就察觉出来哪里不对了,因为秋章白并没有上来,也听不见下面有任何声音。安凛皱起了眉,拿出手机照着下面的情况。   “秋章白?”安凛试探的叫了一声:“不回答我就可就走喽。”   没有人回应她,安凛眉心皱的更紧了一些,急忙收起了手机扒住墙壁跳了下去。脚刚刚落在草地上,一个黑影就直接扑了过来捂住了安凛的嘴把她按在了地上,借着月光,安凛看清了秋章白的脸,正露着狡黠的笑容看着自己。   “你是故意吓我的吧。”安凛埋怨的推开了秋章白,小手捶在了他的肩上。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躺在下面很舒服,不想起来了而已。”秋章白说着直接躺在了草地上笑着说道:“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关心我。”   被秋章白说的红了脸,安凛狠狠的扭过了头不想理秋章白,秋章白看着安凛难得的孩子气的模样,忍俊不禁的笑意挂在了脸上。天空很漂亮,薄薄的云层下看得见星星,安凛也躺了下来,草地湿润而柔软,带着自然的味道。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放松的感觉了,安凛看着天上的星星想着,不知不觉的就闭上了眼睛,好像陷入了更加遥远的记忆。   “小凛,你说你和温宇前辈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其实我和小池也一样是在这里相遇的。”秋章白的声音渺远的传来,不知为何竟然带了几分空灵。   安凛没有细细的思考秋章白的话,秋章白也没有回头看向安凛,两个人对着天空,叙述着心中的故事。 第四十章 甜蜜之夜   第一次遇见顾池的时候,是一个燥热的下午,秋章白逃掉了一节格斗课,跑到后山来寻个情景。对于秋章白来说,课上教的那些本事秋章识早就已经教过他了,再上一次课只是浪费时间罢了。午后的蝉叫的更欢快了,秋章白找了一个树荫坐了下来,打开了随身带着的书。   下午的阳光总是让人昏昏欲睡的,秋章白的豪情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打开的书已经盖在了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就去和周公约会去了。美梦做的好好的,秋章白却突然听见有人打架的声音,原本这种事情应该是少一件是一件,但是那天下午,秋大少爷忽然就心血来潮的想看看是什么人敢跟他一样大胆的逃掉了课跑到这里来。   后山上一个废弃的房子里,几个女人围着一个女人打,说白了就是群殴而已。这种事情秋章白懒得管,他掏了掏耳朵想着再回去睡一觉,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引去了他的注意。被众人围在里面的顾池抓住了其中一个女人的手,把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并扭住了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女人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嚎叫声,她的伙伴见了,手忙脚乱的想把顾池从她的身上拉下去。   顾池被众人拖下去摔在了地上,长长的头发挡住了她的面前,额头上还有尚未干枯的血迹。秋章白站在门口看着奋力想要爬起来的顾池,心里的某一个地方突然就动了一下。她长得可真漂亮,这是秋大少爷当时内心最明确的想法。   “你们这一群女人欺负人家一个,不觉得很丢人吗?”秋章白终于出了声,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这几个女人的面前。   被打断的几个人回过头来看向秋章白,脸上纷纷露出了不屑的神情,一个女人还示威一样的走到了顾池的身边一把拉起了她的头发,残忍的笑着看着秋章白。顾池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唇,一声也没有喊出来。   “你是谁?”领导着群人的于玲说了话,狂妄的看着秋章白。   “秋章白。”秋章白笑着说道:“你们可能不认得我,不过你们很快就会记住我了。”   话音才落,秋章白就已经到了顾池的面前,一脚踢开了抓着她头发的那个人,其他人见状,纷纷抄家伙打了上来,秋章白也毫不示弱,一招一式的认真的招架。这场战斗终于以秋章白一比十大获全胜告终,不过也当然的吸引了巡逻老师的注意力,把这些人全都送进了教务处进行管教。   “你叫什么什么名字?”秋章白看着面前满身伤痕的顾池问道:“她们为什么要欺负你?”   “顾池。”顾池淡然一笑,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他们身后的其他女人,不屑的笑了一下。   对于整个警校里的女人来说,顾池都算得上是一个异类。她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家庭背景又好,虽然是在警校这个一切都规范化的地方,也难免会被其他女人嫉妒,嫉妒到了一定地步,就演化成了战争。对于这些女人的敌意,顾池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那天秋章白被秋章识狠狠的教训了一顿,然后顺带着,得到了警校校花顾池的爱情,成为了全校男人的情敌。   时光匆匆流过之后,关于过去的事情就只剩下了记忆中的那点光亮。秋章白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耳边安凛的呼吸声已经变得均匀起来,这几天她也是太累了。秋章白露出了一个笑意,回头看向了身边的人。女人的睫毛很长,鼻子很挺,从秋章白的这个角度看过去,真的很美。   薄唇勾起了一个得手之后胜利的笑容,秋章白支起了身子,借着月光仔细的看着安凛,樱桃一样的唇轻轻抿着,秋章白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吻了上去。小手突然抵在了秋章白的肩上,阻止了他继续向前,安凛睁开了眼,惊慌的看着秋章白。真可惜,秋章白在心里暗暗的想着,爬了起来懊恼的看着安凛,竟然被她发现了。   “你想要干什么?”安凛眯起眼睛问道,言语中充满了警惕的味道。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没有忘记小池。”秋章白突然正经起来说道:“不过这不代表我可以停留在原地拒绝向前,余生这么长,还有很多路需要走。”   安凛低着头不说话,她何尝不知道秋章白的意思。大手突然抚上了安凛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安凛看着秋章白的眼睛,没有躲避,只是忐忑不安的闭上了眼。秋章白看着安凛的模样,忍住了心中的窃笑,低头吻了上去。   “谁在那?”一声雄厚的声音突然传来,紧接着手电筒也照了过来,还能听见几声狗叫。   被发现了,秋章白一把抓住了安凛的手,拉着她就跑到了墙边。这个人的声音秋章白一辈子都不会忘,这是他的班主任,出了名的严格,要是让他抓到,就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狗叫声已经快到了身前,秋章白推着安凛翻上了墙,抓住了安凛伸过来的手也跃上了墙壁,在被人看见之前,两个人跳下了墙壁。   狗叫声就在墙的另一边,还能听见老师的咒骂声。秋章白和安凛贴着墙壁喘息着,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安凛笑起来一样好看,秋章白看着她,突然就按住了她的肩吻上了她的唇,安凛怔了一下,小手环住了秋章白的腰,淡淡的回应着。   车子停在安凛家楼下,秋章白看着安凛走进了楼道,修长的手指摸上了自己的唇,这里好像还残留着刚刚女人的味道。薄唇露出了一个笑容,秋章白驱车离开了楼下。楼道里,安凛有点傻傻的笑着向上走着,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安凛眉心一皱,认出了是陆佐游。听见声音,坐在台阶上的陆佐游抬起了头,看见安凛走过来,缓缓的站了起来。   “你去哪了?”陆佐游看着安凛问道:“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知道。”安凛避开了陆佐游的眼神说道:“放心,我和秋章白在一起。”   绕开了挡在面前的陆佐游,安凛拿出钥匙想要开门,陆佐游的长腿突然迈了一步拦在了安凛的身前,严肃的看着她。   “就是和他在一起我才不放心。”陆佐游冷冷的说道:“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秋家二少爷,半个芜市都是他家的,他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的,他玩够了就会离开这里。”   “我知道。”安凛推开了陆佐游说道:“我不是孩子,我自己有分寸,你今天如果只是想要告诉我这个你就可以离开了,你是我的上司,但是我的私生活你还管不到吧。”   “你说什么?”陆佐游猛然回头看着站在身边的人问道:“你是说我只是你的上司?”   楼道灯光昏暗,安凛没有回头看向陆佐游。陆佐游沉默着看着安凛,突然抓住了安凛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直接吻了下去。清脆的一声响了起来,安凛一巴掌打在了陆佐游的脸上,陆佐游松开了手,看着安凛进了屋子关上了大门。   “对不起。”陆佐游站在楼道里说道。   站在门里的安凛没有回应,陆佐游深吸了一口气向楼下走去,安凛的手握住了门把手,终究还是没有把门打开。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上面显示着秋章白的名字,还有一句晚安。安凛看着手机露出了一个笑容,打下了晚安两个字发送了过去。   这个时间的机场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一个女人拖着箱子从机场里面走出来,一身笔挺的职业装,深紫色的高跟鞋一步一步敲在了一个人的心上。女人站在出口处向外张望着,远远的看见自己的男人站在那里,欢快的跑了过去。   看见女人向自己跑来,秋章识也快步过去,一把抱住了她转了一圈,南郁馨开心的抱住了秋章识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这对俊男美女吸引了不少路过之人的目光,不过他们丝毫没有在乎。   “飞了这么久累了吧。”秋章识接过了南郁馨的行礼,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宠溺的说:“家里我都已经收拾好了,回去你就可以休息了。”   “你总是这样一丝不苟的,什么都要按照规矩来,就不能有一点新鲜的?”南郁馨娇嗔着捶了一下秋章识的肩说道:“这么久没回来你有没有想我。”   “想。”秋章识笑着说道。   看着南郁馨的模样,秋章识突然拿出了一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玫瑰花,南郁馨惊喜的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花,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小手抓住了秋章识的衣服把他的拉了下来靠近自己,吻在了他的唇上作为奖励。   秋章识意犹未尽的舔了一下嘴唇,突然横抱起了南郁馨,南郁馨欢快的笑着,在整个机场都留下了笑声。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来的,我就不客气了。”秋章识眯起了眼睛危险的说道。   南郁馨看着他的模样,轻轻点了一下头,把自己埋进了秋章识的怀里,贪恋的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第四十一章 老人离世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安凛还趴在床上昏昏欲睡,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安凛不耐烦的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拿起了手机。电话是秋章识打来的,安凛迷迷糊糊的接了起来,瞬间就坐了起来。秋章识告诉她,金渡老师去世了。   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很哀伤,安凛坐在床上不知所措的听着秋章识挂掉电话的忙音。金渡是从安凛刚刚进入警局时候就在的,和安凛一起进来的大多数都愿意叫他一声老师,他手把手的教了大家很多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让不少人都在实战中捡回了一条命。   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赶到了,安凛愣愣的看着躺在病床上插着呼吸机的金渡,所有的机器显示都已经成了零。耳边甚至听见了不少女警员哭泣的声音,安凛握紧了拳头,忍不住伸手想要去碰触金渡苍白的脸。   根据医院的说法,金渡因为常年患有心脏病,这一次是因为独自在家无人发现,等老伴回家的时候已经为时晚矣,回天乏力。他的老伴坐在床头哭着,秋章识握住了她的手,不忍的闭上了眼。   “他最近一直在跟一个案子,我让他多注意休息,他偏不,他说一定要给人家孩子一个公道。”老人抹着眼泪悲伤的说道:“你说他怎么那么傻,当了一辈子的警察,说等退休以后就带我去环游世界,结果现在就扔下我一个人独活,让我以后还怎么过。”   老人还在悲伤的说着,南郁馨走了进来,看着金渡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小手伸出去想要触摸一下金渡的身体,却终于还是缩回了手。目光向下落在了金渡的手上,南郁馨的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金渡的指尖发黑发青,虽然很像心脏病病发,但是多年经验告诉南郁馨并不那么简单。   急忙拿出随身带着的手电筒照了一下瞳孔,南郁馨的眉皱的更深,抬头看向了秋章识。   “你是谁?”金渡的女儿见了,急忙制止的问道。   “这是我们局里的法医,是我请南医生过来的。”秋章识见状急忙解释说道:“这样做总让我安心一些。”   女人只是看了南郁馨一眼,点了点头没有在说什么,南郁馨对秋章识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走到楼道里。医院的楼道里人来人往,在这里的人早就已经见惯了生死,对于这里发生的生离死别再也没有了特殊的感情。   “有什么不对吗?”秋章识焦急的问。   “我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觉得有一些蹊跷,要是想要知道具体的,我需要尸检。”南郁馨看着里面的情况小声说道:“只是现在的情况,想要尸检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听到南郁馨如此肯定的说,秋章识眉心越皱越紧,回头看了一眼里面的人,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说道:“你要是觉得有问题,就放手去做,剩下的我来解决。”   医院的门口,陆佐游匆匆的赶了回来,手里空空如也对秋章识摇了摇头。秋章识的眉心又一次狠狠的皱在了一起,看着屋子里躺在病床上的金渡。秋章识知道金渡在暗地里调查上次学校两个学生斗殴的事件,但是陆佐游刚刚找遍了他家没有找到任何和这个案子有关的卷宗。   “最蹊跷的是,其他卷宗都在,唯独没有这个案子的卷宗。”陆佐游压低了声音说道。   秋章识沉默了一会,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进去清空了屋子。其他警员都默默的退了出来,秋章识俯下身子不知道对老人说着什么,一直在哭的老人突然就停止了哭泣,然后睁大了眼睛看着秋章识,沉默了一会,突然扬起手狠狠的打在了秋章识的脸上。陆佐游在门外见了急忙冲了进去,却被秋章识拦住。   “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秋章识直起了身子又一次说道:“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我们希望可以还给金老师一个公道。”   “我的丈夫只是死于心脏病,他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不允许你们进行尸检。”老人站了起来直视秋章识说道:“我的丈夫必须完完整整的离开这个世界,他为你们警局奉献的已经够多了。”   “但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们怀疑有人谋杀金老师。”秋章识提高了声音,严肃的说道。   楼道里站着的其他警员听见了这个事情,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安凛看向了站在了一边的南郁馨,南郁馨微阖了双眼对她点了一下头,安凛的手一下子握紧,皱紧了眉。大手握住了安凛的手,安凛抬头,看见秋章白就站在自己的身边,眉心微微动了一下,反手也握住了秋章白的手。   “不可能。”老人向后退了一步险些摔倒,秋章识急忙拉住了老人,她抬起头看着秋章识说道:“他最近只是在调查一个孩子的事情啊,我还见过那个孩子,老头子带他回家来吃过饭。”   秋章识拉着老人的手让她坐下,蹲在她身边说道:“这个案子是我默许金老师继续跟进的,我也在暗中调查,确实查到了一些事情。”   坐在椅子上的老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秋章识,回头看向站在她身后的女儿,金溪也一样难以置信的看着秋章识,捂住了半张的嘴,红透了眼睛又一次流下了眼泪。老人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女人,金溪蹲了下来趴在老人的腿上,轻声哭泣着。老人又回头看向躺在床上的金渡,拉住了他的手,口中念念有词,好像要把这么多年没说的悄悄话全都说完似的。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老人突然回头看向了秋章识,拉住了他的手说:“我老头子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还他一个公道。”   秋章识回握住了老人的手,狠狠的点了一下头,老人另一只手拍了拍秋章识的手背,在金溪的搀扶下一点点晃出了病房,几个女警员急忙走了上去搀着她一起离开了走廊。两个警员走进去,把金渡从病床上抬了下来放在已经准备好的盛尸袋中,漆黑的袋子冰冷的放在那里,没有一丝感情。   冰冷的手术器械已经准备好了,秋章识站在法医室的门前看着放在手术台上的金渡,他的皮肤已经苍白没有任何血色,这是秋章识见过太多的死人的颜色,只是秋章识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见证自己下属的死亡。   身后传来声音,秋章识回身看见南郁馨走了进来,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南郁馨看着秋章识的模样,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个助手,他们识趣的退了出去。看着大门关上,南郁馨轻轻抱住了秋章识。   “别担心,如果金老师真的是枉死,我一定不会让他逍遥法外的。”南郁馨轻声说。   “我相信你的能力。”秋章识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难过的笑着说道:“我只是,不相信金老师真的就这样离开我们了。”   秋章识还记得金渡教他近身格斗的时候,自己是那么懵懂,一转眼自己已经站在警局的顶端,只是那段时光真的再也回不去了。眼眶突然就红了起来,秋章识闭上了眼转过了头,不想让南郁馨看见。南郁馨拉住了秋章识的手,也同样哀伤的看着金渡。   “你做事吧,我不打扰你了。”秋章识松开了南郁馨的手说道。   轻轻点了点头,南郁馨看着秋章识走了出去,回头看向了金渡,对于金渡,南郁馨刚进警局的时候也和他很熟悉,只是这些年她在法国学习更先进的法医技术,对于金渡的消息也只是从秋章识的只言片语中才有所听闻。深吸了一口气,南郁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戴上了手套,站在了手术台前。两个助手也已经准备好,等着南郁馨下命令。   “我们开始吧。”南郁馨说道。   法医室里,南郁馨带着两个法医还在忙碌着,安凛和秋章白站在外面焦急的等着,眉心一直没有舒展开。大门突然大开,南郁馨把报告单递给了安凛,摘下口罩摇了摇头,报告的结果果然证实了她的猜想,金渡的心脏病是被人为用药物诱发出来的。   “虽然情况很相像,但是我在法国的时候也见过这样的例子,是黑帮为了争地盘毒杀了另一伙黑帮的老大,那时候的情景和现在很像。”南郁馨皱着眉说道。   “你是说毒杀?”安凛不敢相信的问道:“有人想要毒杀一个警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   “这应该和金老师查的案子有关,至于具体,还需要你们重案组去做了。”南郁馨看着安凛说道。   拿着报告的单的手微微颤抖着,安凛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有多么的愤怒,竟然有人会想要谋杀这么一位好警察。鼻子有一些微微发酸,安凛狠狠的呼吸了一下忍住了冲动,法医室里特殊的消毒水味呛在了喉咙里,让安凛只觉得呼吸都是困难的。   “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我希望你们可以给老师一个公道。”南郁馨拉着安凛的手说道。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的,整个重案组都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的。”安凛点了点头说道。 第四十二章 走访   破旧的小屋里传来了饭菜的香味,安凛和秋章白从警车上走了下来,秋章白摘掉了墨镜看着周围的环境。   整个巷子都是脏乱的,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自行车的车铃声,叫卖声还有小孩子的哭闹声混合在了一起。秋章白皱了一下眉,这种地方他还是第一次来,两个被太阳晒得黝黑的小孩子看着秋章白发呆,秋章白看着他们,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你们知道马小壮他家在哪里吗?”秋章白露出了一个自以为温柔的笑容问道。   较为年幼的孩子害怕的看着秋章白,向他哥哥的身后躲了躲,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只是直愣愣的看着秋章白。安凛无奈的笑了,把秋章白拉了过来,自己站在了这两个孩子面前。   “你多大了?”安凛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块糖递给小孩子,指了指警徽说:“别怕,姐姐是警察。”   大一点的孩子怯怯的看着安凛,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拿过了糖果,小声的说:“五岁了。”   “五岁了呀,真乖。”安凛摸了摸孩子的头问道:“你知道马小壮哥哥家住在哪里吗?”   小孩子点了点头,小手向巷子里面的一座房子指了一下说道:“壮哥哥就住在那间有自行车的房子里,妈妈说那辆自行车是壮哥哥考上高中才有的礼物。”   得到准确的位置,秋章白急忙走了过去,安凛回头又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也跟着秋章白走了过去。正是中午的时候,家家户户应该都在做饭,秋章白向院子里看了一下,并没有看见什么人,不由得走到了窗户前,敲了敲他家的玻璃。   很快屋子里就传来了女人的声音,一个女人走了出来看见是警察,脸色微微僵了一下,但还是打开了门。   “请问您是李雪梅李女士吗?”秋章白出示了证件问道。   “是我,警察先生有什么事情吗?”李雪梅有一点害怕的看着这两个人,小声的问道。   “我们想要找你询问一下你儿子马小壮的事情。”秋章白笑着说道:“我们可以进去吗?”   迟疑的点了点头,李雪梅让开了路请两个人进去,秋章白率先走了进去,屋子里黑洞洞的看不太清楚,李雪梅犹豫了一下拉开了灯,即使如此,屋子里也依然是昏暗的。房间很窄,一张炕几个筐再无其他,一个老人坐在炕上看着他们进来,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老人家您好。”安凛对老人点了一个头说道:“无意打扰,我们是想要了解一下马小壮同学的事情。”   “小壮啊,我的乖孙子,他可听话了。”老人听到马小壮的名字咧开嘴笑了出来,忍不住夸赞道。   李雪梅给两个人倒了一杯水,屋子虽然昏暗但是很整洁,安凛还在和老人寒暄着,秋章白掀开了屋子后面的帘子,这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屋子,屋子里面是一张小小的床还有一个书桌,看起来应该是马小壮的屋子。屋子里的东西吸引了秋章白的注意力,秋章白走过去,发现堆在墙角的都是一些给孩子的营养品。   “这是小壮的同学送的。”李雪梅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进来说道。   女人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无奈,但是还是勉强微笑着看着秋章白。这么昂贵的东西,即使她不说,秋章白也相信不会是他们家庭可以承担的起的。   “他的同学是姓吴吗?”秋章白问道。   李雪梅的脸上露出了一瞬间厌恶的神情,瞬间之后又恢复了正常,只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秋章白已经知道了大概,点了点头向外走去。屋子里传来的是老人嘶哑的笑声,秋章白看着简陋的柜子上的照片,微微皱了一下眉。   “这是孩子他爸,工地上干活的时候被上面掉下来的钢筋砸在了脑袋上,等到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李雪梅解释说道:“我一个妇人,养着一个老人还要供一个孩子读书真的很不容易。”   “您放心,我们这次来,只是想要听一听您对上次马小壮同学打架事情的意见,没有其他任何的想法。”秋章白露出了职业的微笑,拿出了本子说道:“您只要如何说出当时发生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事情请交给警察。”   “我男人死的时候,你们警察只是匆匆来了一趟然后就走了,说是我们证据不足,没有办法确定是工地的责任。”李雪梅忍不住笑出了声,抬起头看着秋章白说道:“现在终于有一个人愿意资助我儿子来上学了,你们又出来管了是吗?”   声音里带着的全都是不寻常的平静,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闷热的环境,潮湿的屋子,每一次呼吸都是黏腻的。帘子突然被拉开,新鲜的空气传了进来,马小壮走了进来,好奇的看着屋子里的人。   “小壮回来了。”奶奶看见有人影进来,笑着伸出手拉住了孙子的手,皱纹挤在了一起,笑的很开心。   “奶奶。”马小壮拉住了奶奶的手,看着她身边的安凛问道:“您是警察吗?”   安凛点了点头,马小壮立刻露出了笑容说道:“我就知道,您和金爷爷穿的衣服一样,他经常来我家。”   听到这个消息,安凛和秋章白急忙对视了一眼,李雪梅没有来得及阻止儿子说出和警察的关系,微微叹了口气看向了一边。   “小壮,你说的那个金爷爷,是不是这位?”安凛拿出了金渡的照片问道。   “是啊,我还去过他家呢,他是个很好的人。”马小壮急忙点了点头,开心的说道。   深吸了一口气,安凛看着马小壮说道:“现在阿姨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要仔细的听好,这位金爷爷去世了。”   就连一直没有看向这里的李雪梅也不由得震惊了一下,急忙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秋章白,秋章白沉默着点了一下头,眼中露出了悲伤的神情。马小壮难以置信的看着安凛,摇着头根本不相信,他转身向外走跑去,想要去看看他的金爷爷是不是还好好的在家里。   安凛和秋章白紧忙追了出去,李雪梅扶住了焦急的奶奶,也一样着急的看着外面。外面的阳光甚是毒辣,马小壮向前跑着,安凛从后面追上了他,伸手把他抱进了自己怀里,任由孩子在自己的怀里哭着。   从马小壮家里出来,安凛和秋章白走在窄窄的巷子里,谁也没有说话。从刚才的询问中,他们知道马小壮并没有向任何人说过金渡来帮助他们家的消息,秋章白皱着眉思考着凶手还有什么原因杀害金渡。   “这么来看,吴青峰的嫌疑是最大的。”安凛皱着眉思考着说道:“他很有可能因为金老师查到了什么可以指控他儿子的证据而杀人。”   巷子里的尽头有一个人探出了头看见秋章白和安凛,瞬间又把头缩了回去,秋章白敏锐的察觉到了他,大喊一声向那边追去,那人探出头来看见秋章白跑了过来,转身就想要逃跑。秋章白几步追到了那个人身前,从后面直接扑到了他。   “什么人?”安凛声音严厉的问道,出示了证件说道:“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么?”   那人抬头看着安凛,有点胆怯的不敢说话,秋章白摸出了他的证件,上面写着王兵。手铐已经拷在了王兵的手上,秋章白仔细的检查着从王兵身上找到东西,除了一部手机就是一些小票和零钱,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   “我就是路过,看见这家花长得挺好的想要摘回去一朵给我家媳妇。”王兵脸上带着谄媚的笑看着安凛说道:“我是良民,我可没有任何歪心思,真的,我媳妇还等着我呢,能不能放我回去了。”   安凛回头看了一眼一户人家开得正好的花,看着他的模样也的确不像是什么可疑的人,点了点头刚想打开手铐,王兵的手机突然响了。王东脸上的神情一瞬间僵了一下,秋章白注意到他的神情,接通了电话按下了扩音键。   “怎么样,那孩子那边没有什么事情吧。”电话里面的人说道:“你说这叫什么事,一个小孩儿能干什么。”   “带我们去找他,不然有你好看的。”秋章白捂住了话筒,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说道。   咽了一口口水,王兵又恢复了那谄媚的模样笑着说道:“我这里能有什么事情,我这就回去,咱们老地方见面吧。”   电话那头的人有抱怨了几句才挂了电话,秋章白手里拿着手机看着王兵冷冷的笑着,王兵也看着他嘿嘿的干笑,安凛看了王兵一眼,拿出手机联络局里。趁着安凛一转身的空档,王兵撒开退就想跑,没想到安凛根本没给他机会,抬起一条腿支在了墙上就拦住了王兵的去路,王兵急忙转身就看见秋章白站在自己的身后,正笑容可掬的看着自己。   很快就有警员过来带走了王兵,秋章白回头看了一眼马小壮家的房子,隐约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章白。”安凛突然晃了晃手机说道:“我们的嫌疑人醒了。” 第四十三章 被毁之人   审讯室里,一个女人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惨白的吓人,让人不能忽视的,就是她左脸上从太阳穴一直到下颚上的那条长长的伤疤。秋章白站在外面翻着她的资料。房曼,今年四十岁,三年前和老公离婚,半个月前她唯一的儿子死于车祸,和第一起杀人案的时间相同,秋章白合上了资料,和安凛一起走进了审讯室。   “你好,我叫秋章白,这位是安警官。”秋章白坐在了房曼的对面,把几位被害者的照片放在她的面前说道:“这几位女士你有印象吗?”   “有。”房曼露出了微笑说道:“我杀了她们,我也要杀这位安警官,只可惜没有成功。”   房曼看向安凛的目光里很平静,但是安凛却看出了危险。房曼又低头看向了秋章白的手,他的手上空空如也,没有婚戒。   “为了抓我,你们也是费了不少力气。”房曼笑的有些许的得意,歪着头看着秋章白说道:“如果你是想要审问我就没有必要了,我承认。”   耳机里传来了杨建的声音:“这里没有人,但是有血迹。”   空荡荡的房间里,杨建站在房子的中央看着周围的,这里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过了,地上的血迹也早就已经干涸,几个警察正蹲在那里坐着取证的工作。陈璐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房曼的老公已经有一年没有任何消息了。   秋章白看着手里的资料,他相信姜故和她老公应该是第一个被害人,如果秋章白没有猜错,房曼在杀了这两个人以后想要带着自己的孩子好好过日子,没想到孩子竟然死以非命,这个打击让房曼彻底崩溃,她认为会有这个结果都是因为姜故抢了她的老公,所以才会这样大规模的报复。   “我看了一下你的资料,上面说你的婚姻很不幸福,因为你的老公在外找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秋章白丝毫不客气的看着房曼问道:“我可以认为你这样做是为了报复那个抢走你丈夫的女人吗?”   “那个女人该死,她明知道我老公有家室,她还是趁着我老公醉酒去勾引他,然后带着孩子到我家来耀武扬威。”房曼提起这个女人依然是一脸的愤怒,咬牙切齿的说。   “这个女人叫姜故是吧。”秋章白拿出了一张照片想要放在房曼的面前。   “把它拿走。”房曼突然厉声说道,扭过头不想去看。   眉毛轻轻挑了一下,秋章白没有为难她,而是收起了照片继续说道:“我现在有理由相信,她和你老公已经死于非命了,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吗?”   “因为他们该死,从他想把我赶出家门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该死。”房曼突然又笑了,抬头指着自己脸上的疤痕看着秋章白说道:“这时他亲手划的,他威胁我如果不离婚就毁了我的容。”   明晃晃的光照在房曼的脸上,拿到疤痕看起来极为吓人,和那些死去的女人脸上的伤疤一样。   “你知道吗,我以前是一个体操运动员,前程似锦,所有人都说我是最有天赋的一个,但是就是遇上了他,他答应我可以给我一个我想要的家庭,我那么相信他,放弃了体操跟他走。”房曼的神情又一次平静了下来说道:“我当时那么轻易的就相信了他,这个女人毁了我的前程,毁了我的家庭,我当然要让她付出一点代价。”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让她付出代价的?”秋章白继续问道。   房曼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说道:“那个女人喜欢我们的房子,我就让他们永远的呆在里面了。”   秋章白和安凛对视了一眼,对面的房曼突然爆发出了笑容大喊道:“如果没有这个女人,我现在还和我的孩子在一起,就是她毁了我的家,这些女人都和她一样,她们都一样该死。”   女人的声音通过耳机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杨建皱着眉看着自己周围的这些墙,叫来了警犬队。警犬很快就发现了端倪,对着一面墙狂吠着,警察们用工具打破了墙壁,露出了两具白骨。   “谢谢你的配合,我们已经找到你的丈夫了。”秋章白露出了一个职业性的微笑说道:“你之后的日子,恐怕就要在监狱里渡过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房曼闭上了眼,露出了一个不甘心的神情。安凛经过房曼的身前的时候,房曼突然窜了起来抓住了安凛,力道之大让安凛一时没有办法挣脱,房曼带着手铐的手掐住了安凛的脖子,狠狠的掐着丝毫没有犹豫。秋章白从后面勒住了房曼的脖子向后拉着,想让她松开手。   被压在桌子上的安凛抬起脚狠狠的踹向房曼,房曼终于还是没有坚持住松开了手,被秋章白狠狠地甩在了地上。后背上的枪伤又一次被撕开,鲜血洇湿了囚服,房曼看着跪在地上咳嗽的安凛,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外面的警察冲进来带走了房曼,秋章白扶起了安凛检查她的伤,白皙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痕迹,秋章白心疼的皱着眉,轻轻的吹着她的伤。   “你等我去我嫂子那里拿点药,她的东西都神奇着呢。”秋章白说道:“这个女人真是疯了。”   “这种事情也不能怪她,再说那天她是真的想杀我,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了。”安凛摇了摇头拿下了秋章白的手说道:“你不用担心我。”   “你等我啊。”秋章白笑着说完,就冲出了审讯室。   看着他的背影,安凛的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安凛摸着自己的脖子想着。脖子上的伤还火辣辣的疼着,真不愧是练体操的,臂力真是惊人,安凛摇了摇头想着。   外面突然喧闹的声音,安凛走出去看见两个警员压着一个人走进来,那个人应该就是王兵的同伙。   “你们凭什么抓我们,我们有什么错吗?”孙浩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的叫嚣着:“你们凭什么乱抓人,你们这样是犯法的。”   安凛走过去对小警员使了一个眼色,两个警员把他带进了审讯室解开了他的手铐。安凛关上了审讯室的门,面带微笑的坐在了他的面前。   “你这是要干什么,我犯什么错了吗?”孙浩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凶狠的看着安凛,看到她的伤时突然笑了说道:“这是干什么呀,这么激烈,这手印这么大应该是个男人吧。”   “是个女人,现在应该已经被关进监狱了。”安凛笑着看着孙浩说道。   孙浩的面色僵了一下,悄悄的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安凛。安凛看着他的模样倒是兀自好笑,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吓得孙浩急忙又抬起来头。   “说说你自己吧,你知道你为什么被抓吗?”安凛露出了一丝凶狠的笑容的说道:“回答之前想好了,我现在可是有证据指证你参与一起谋杀案,如果你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无罪,那恐怕后半辈子就只能在大牢里了。”   根本没想到安凛会说出谋杀案三个字的孙浩已经傻了眼,呆呆的看着安凛想看看她是不是骗自己,但是安凛的神情非常坚定,一点也没有说谎的样子。   “我冤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有人跟我点钱让我们俩人盯着点一个马小壮的孩子。”孙浩急急的解释说道:“你说的什么谋杀案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美女你的相信我。”   孙浩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安凛的手,安凛挑了一下眉抽回了自己的手,示意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安凛拿出了本子让孙浩说出实情,孙浩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事情经过都说了出来,一个出手特别大方的男人来找到他,给他们两个一人一万块钱要他们盯着一个孩子,还提前支付了一万块钱,事成之后支付另一半。   “就是这样了。”孙浩很无奈的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千万别抓我,我就是拿钱办事而已。”   素描师很快就赶到了,看着跟素描师描述着的孙浩,安凛离开了审讯室,如果能够找到这条线,他们离真相就有近了一步了。   “安警官。”金溪走进警局看见安凛小心翼翼的喊道。   “小溪,你怎么过来了。”安凛看见金溪急忙应了过去问道。   金溪一身黑色的连衣裙,把一张小脸映得更加苍白,安凛扶着金溪让她坐在了座位上,金溪从包里拿出了一本黑色的手册,安凛认出来这是金渡的手册。这是金溪在今天整理金渡房间的时候发现的,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笔记,觉得可能对破案有帮助,就急忙给送来了。   “谢谢你。”安凛拉着金溪的手说道:“你父亲的事情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你不用担心。”   “是我应该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我和妈妈会一直被蒙在鼓里。”金溪对安凛鞠了一躬说道:“谢谢。”   看着金溪离开的背影,安凛轻轻叹了口气,咬紧了下唇。 第四十四章 秀色可餐   晚风习习吹过,安凛却丝毫没有觉出凉快,她死死的抵住了门口不让秋章白过去,秋章白居高临下的看着安凛,薄唇勾起了一丝在安凛眼中非常危险的笑容。安凛咽了一下口水,还是坚决的抵住了自己的门,绝对不让秋章白拎着行礼进去。   “我屋子太小了,你住着肯定不习惯。”安凛试图理智的说服秋章白说。   “没关系,偶尔我也需要体验一下生活,看看贫苦人民是怎么生活的。”秋章白丝毫没有介意,迈开大长腿就要过去。   看着还是死活不想让自己进门的安凛,秋章白皱了一下眉,没有那行礼的那只手抬起了安凛的下巴,直接吻了下去。安凛吓了一跳,急忙后退几步离开了门框,捂着脸不让秋章白得逞。但是后者好像根本没有在意安凛的小动作,而是从从容容的跨进了安凛家的大门,关上了房门放下了自己的行李。   温格欢快的扑了上去,秋章白抱住了它揉着它立起来的耳朵。真是一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安凛有点气愤的瞪着温格,顺带着瞪着蹲在地上的那个人,居然被他用这么一点小计谋就骗了。   “你为什么非要住在我家?”安凛叉着腰气势汹汹的问道。   “因为你肯定不会愿意住进我家。”秋章白一脸无奈的看着安凛说道:“所以我就直接过来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愿意体验生活呢?”   不得不说秋章白的侧脸真的很好看,安凛看着挑着锋利的眉毛看着自己的秋章白,瘪了瘪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秋章白看安凛不说话,带着胜利的笑容巡视了一圈自己的领地,把包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摆放好,然后非常有人夫精神的走进了厨房认命的做饭。   坐在沙发上的安凛偷偷伸长了脖子向厨房的方向看去,看着秋章白忙碌的身影偷偷的笑了,有一个人给自己做饭倒是也真的不错,而且温格也喜欢它。安凛想了一下这些理由,心安理得的窝进了沙发,继续手里没有干完的工作。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秋章识一个人,他皱紧了眉看着手里的卷宗,这是金渡的案子,由重案组立案,秋章识亲自跟进。只是这些事情秋章识翻了很多遍,依然没有办法从中看出什么端倪,线索还是不够,秋章识有点恼怒的摘下了眼镜,把卷宗扔在了茶几上。   “又生气了,你看看你,把眉头舒开。”南郁馨手里端了一杯玫瑰花茶递给秋章识说:“安神的,你最近压力太大了。”   唇边露出了宠溺的笑容,秋章识拉着南郁馨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南郁馨跪在了沙发上,按摩着秋章识的头。秋章识舒服的闭上了眼,整个人都靠进了南郁馨的怀里。女人身上有一股秋章识说不出来的香气,很宁静。   “你回国以后还没让你好好休息就开始上班了,最近我真的是事情太多了,等到事情都过去,我带你出去好好的放松放松。”秋章识轻轻的说道。   “你啊,就不要再说这些做不到的事情了。”南郁馨笑着说道:“你答应过我那么多次出去玩有几次是实现了的,而且你是局长,你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不可能总是陪着我,这点事情我还是明白的。”   深吸了一口气,秋章识伸手拉住了南郁馨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女人的手柔若无骨,哪里像是拿惯了手术刀的人。南郁馨也不挣脱,任由秋章识握着自己的手,俯下身子去吻了秋章识的侧脸。   “你是真的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南郁馨看着秋章识消瘦的脸心疼的说:“脸色这么难看,这要是让局里的人看见了还以为你一天天是受了什么虐待了。”   秋章识被她逗笑了,直接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南郁馨躺在秋章识的怀里,回头看见了放在茶几上的卷宗,突然皱起了眉,起身翻看着卷宗。   “金老师的血液我拿去二次化验了,我发现了一点不寻常的东西。”南郁馨拿出了化验单递给秋章识说道:“这种东西我以前并没有见过,还在等着化验其中的成分。”   秋章识皱着眉看着单子上的数据,南郁馨拉着秋章识的手,知道这个案子现在越来越棘手,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辛苦你了。”秋章识拍了拍南郁馨的手说道。   “哪里有你们辛苦。”南郁馨心疼的看着秋章识说道:“这几天每天都陪着领导去喝酒,上面那么多事情怎么可能都是你一个人顶着,你是一个凡人,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能做到的。”   看着南郁馨严肃的神情,秋章识笑的有点宠溺,他伸手抚过了南郁馨的脸,肌肤吹弹可破,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已经年逾三十的人。   “跟着我你后悔吗?”秋章识皱着眉问道。   没有戴眼镜的秋章识眼神有点迷离,南郁馨愿意相信这是喝了酒的缘故。秋章识很清楚,南郁馨蹉跎了多少年华,到现在才刚刚能过上好日子。南郁馨倒是笑了,小手附在了秋章识的手上。   “怎么会后悔,你是南郁馨认定了的男人,当然一生一世都要跟着你。”南郁馨把脸贴在了秋章识的手上说道:“你要是想中途不要我,门都没有。”   明明已经这么大了,说出来的话还想孩子一样,秋章识轻轻的笑了,直接把女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细细的吻着。南郁馨的双手环住了秋章识的腰,毫不客气的回应着他。   桌子上摆着的全都是吃剩下的空盘子,安凛意犹未尽的擦擦嘴,不满意的看着桌子上的盘子,为什么这么快就吃完了。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胖的,安凛看着秋章白的脸懊恼的想。   “我知道你能吃,但是我应该还没到秀色可餐的地步,把你口水擦擦。”秋章白嫌弃的递过去了一张纸巾说道。   安凛吓一跳,赶紧擦了擦自己的嘴,才发现并没有口水,看着秋章白得意的脸,安凛知道自己又被他骗了,一脸懊恼的看着秋章白,想用眼神在他的身上戳出几个窟窿。   吃完饭窝在沙发里是最舒服的一件事,但是今天偏偏有这么一个恼人的人,安凛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应电视打游戏的秋章白,一脸的不爽。   “你到底为什么要来我家呀。”安凛还是想不明白的问道。   “向安警官学习,安警官是我学习的不竭动力。”秋章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假话,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说:“没有学到安警官的本事我是不会离开的。”   无奈的撇撇嘴,安凛知道从他嘴里肯定问不出来什么,重新低头看着金渡的手册,这上面记录着密密麻麻的行程,还有金渡的一些想法。本子上有几页是褶皱着的,这应该是金渡心脏病病发的时候弄出来的,当时金渡应该是正在看自己的手册,手册从手里脱落掉在了角落里,才被金溪捡到。   安凛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这些笔记,想要抚平这上面的褶皱,但是纸张倔强的不肯恢复原状。安凛有点懊恼,狠狠的皱紧了眉,她无法想象金渡临死之前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一大团黑影突然出现在安凛的面前,秋章白拿了一盘切好的西瓜坐在了安凛的身边,拿起一块在安凛的面前晃了一下,安凛抬起头来,眼睁睁的看着这块西瓜进了秋章白的嘴里。   “你吃啊?”秋章白假装一脸诧异的看着安凛说道:“我看着这个西瓜好像也在你冰箱里躺了很久了,我还以为你不爱吃西瓜。”   “我那是没有时间。”安凛小声的辩解着,不客气的抓起了一块西瓜塞进了嘴里。   看着安凛吃西瓜的样子,秋章白忍不住的笑了,把手里的盘子放下拿起了安凛手中的本子,害怕她会马虎的滴上汁水在上面。本子最后几页有一行字吸引了秋章白的注意,这上面写着他去见了马小壮的班主任,只是没有记录谈话的内容。   “有什么发现吗?”安凛看见秋章白看着本子发呆忍不住问道。   嘴里的西瓜还没有完全咽下,红色的汁水站在嘴唇上,让安凛的唇看起来娇艳欲滴。秋章白咽了一下口水,毫不客气直接吻了过去,安凛吓一跳向后想要躲,秋章白抓住了她的手控制住了她,索求着安凛吃过冰镇西瓜而变得冰凉的唇,伴随的还有西瓜的清甜。   安凛呆呆的看着贴自己唇上的秋章白,犹豫了一下子闭上了眼睛,任由他亲吻着自己。   “味道真不错。”秋章白离开了安凛,摸着自己的唇笑着说道:“这才是真的秀色可餐。”   一下子就红了脸,安凛的小手轻轻捶打在秋章白的胸膛上,秋章白脸不红心不跳的看着安凛,脸上全是宠溺的笑。安凛一时害羞,抱起装着西瓜的盘子逃一样的躲进了自己的卧室狠狠地关上了门,留下秋章白一个人在沙发上,看着安凛紧闭的房门嗤嗤的笑着。 第四十五章 咖啡馆里的事   警局里的气氛持续压抑着,重案组里的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皱紧了眉。文件夹中的资料越来越多,但是大家却觉得越压抑。南郁馨推开了会议室的门,把化验的结果放在了投影仪下面,大屏幕上显示出了放大了字迹。   “这是金老师血液中的化学成分,在国内还没有出现过这种药物。”南郁馨看了一下众人,坐了下来说道:“我问过了我在法国时候的老师,他说这是新型的迷幻药物,已经出现了多起死亡案件。”   “查一下这个药是从什么渠道进来的。”秋章识说道:“什么人可以接触到这种药物。”   “我记得吴青峰以前是做药材生意的,有没有可能他接触过这些药物?”陆佐游突然说道。   “去查一下最近他的活动,还有他是不是和金老师有过任何接触。”秋章识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他的全家只要和金老师有一点关系的都不能放过。”   “是。”陆佐游点了点头答道。   “谢谢各位的配合,继续努力吧。”秋章识说完,站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杨建你去查一下药材进货的来源,李芹你去走访一下金老师他家附近有没有人注意到什么异样,安凛你和秋章白两个人去排查一下金老师近几天都接触过什么人。”陆佐游迅速的说道:“散会吧。”   学校里一片学习的气氛,学生们郎朗的读书声传进了安凛的耳朵,安凛有点羡慕的看着面前的教学楼。虽然已经立秋了,但是天气还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还是一样的闷热。秋章白好像没有察觉到安凛情绪一瞬间的变化,率先走进了教学楼,根据金渡手册上的记载,两个人找到了一间实验室。   实验室里面有一个穿着白大褂正在做实验的人,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秋章白敲了敲门,那人回过头来看见秋章白出示的证件,微笑着示意着他们坐下来,回过头去完成自己还没有完成的实验。安凛坐下来看着周围的瓶瓶罐罐,这里面装着的都是安凛不知道的东西。   大概过了十分钟,石陆做好了实验,把试管清洗干净放回到了试管架上,才微笑的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石陆拿出了两个杯子倒了水递给两个人说道:“不知道警察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想来了解一下马小壮的事情,不知道石老师能不能向我们透露一些?”秋章识接过了水杯,笑着问道。   水杯很干净,可以透过杯子清晰的看到阳光照进来的样子,整个实验室里也是一样的纤尘不染,要是说是为了保证实验室的安全,在秋章白看来,这里倒是有些过分整洁了。   “我记得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是一位姓金的老先生,他前一阵子也来过我这里问过小壮同学的问题。”石陆喝了一口水,眯起眼睛回忆着之前看见金渡的场景问道:“怎么他今天没来吗?”   “不瞒你说,金警官他去世了。”秋章白叹息的说道,摇了摇头。   听到这个消息,石陆露出了震惊的神情,皱着眉说道:“真是不好意思,问了你们这么伤心的问题。”   摇了摇头,秋章白换上了刚才的神情说道:“能不能请您说一下关于马同学的事情?”   这场谈话的时间并不算长,石陆只是简单的说出了马小壮的学习情况,还有他在班级和其他同学的想出情况,根据石陆所说的情况来看,马小壮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应该不会和任何人发生口角才对,就不要说为什么打架。   根据这个案子卷宗上写的,可以知道的只是吴青峰的儿子吴毅说出了诋毁马小壮的话,马小壮气不过才动手打人,只是这个理由还没有得到证实。   走出教学楼,秋章白回头看了一眼这栋看起来**的教学楼,下课铃突兀的响起,三三两两的学生陆续出现在校园里。楼上的屋子里,石陆站在窗边看着这两个人离开了学校,喝完了杯子里的水,把桌子上两个人留下的水杯扔进了垃圾桶。   “你刚才说道金老师死亡的时候,我注意到他并没有任何异常,他应该是真的不知道。”安凛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说道。   同意的点点头,只是秋章白却皱起了眉说到:“虽然这一点上他并没有什么可疑,但是我却觉得他所有的一切说的都太完美了,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只是这么觉得,却没有任何证据,但是秋章白却知道这个叫做石陆的男人绝对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秋叔叔,安姐姐。”马小壮远远的看见他们两个诧异的问道:“你们怎么来学校了?”   “我们来看看你。”安凛被这一声姐姐叫的心花怒放,急忙摸了摸马小壮的头温柔的说道。   站在安凛身边的秋章白已经黑了脸,他抽搐了两下眼角假装没有在意马小壮说出的叔叔二字,努力的挤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跟在马小壮身后的女孩儿看见秋章白的笑容,震惊的微微张开了嘴。   “谢谢姐姐,我先回去学习了。”马小壮露出了白白的牙齿笑着说道。   看着马小壮跑开了,秋章白还不忘恶狠狠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跟在他后面的女孩儿没有走,而是壮了壮胆子拉住了秋章白的手。   “哥哥,你一定要帮小壮同学,他被人欺负了没人管。”女孩儿咬着下唇露出了害羞的神情说道。   果然还是女孩子会说话,秋章白满意的点了点头,得意的看了一眼安凛。安凛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根本不想理会他幼稚的行为。   “你叫什么名字?”安凛的神情严肃起来,拿出了本子问道。   “我叫徐佳,姐姐你一定要帮帮他,他被吴毅同学欺负了,但是别人都害怕吴毅不敢帮小壮。”徐佳说着竟然红了眼眶,抓着安凛的衣袖焦急的说道:“之前也有一个穿着制服的爷爷过来过,我也告诉过他这件事情,但是他还没有离开校门就被吴毅的妈妈叫走了,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吴毅就是那天被带进警局的孩子,安凛还清晰的记着他离开警局时候看向其他警员轻蔑的眼神,这个孩子只怕留着将来也是祸患。   “你是说之前有一个来警察来过这里见过吴毅的妈妈?”秋章白拿出了金渡的照片问道:“是不是这个人。”   照片上的金渡星眉朗目,虽然已经年迈但是依然那么刚硬。徐佳看着照片皱着眉仔细的想了想,肯定的点了点头。问清楚了是哪家咖啡馆,安凛和秋章白谢谢了徐佳,匆匆离开了学校。   这个时间正是上班的时间,咖啡馆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有三个店员站在吧台前说笑着。秋章白推开门走进去,一个店员急忙满面堆笑的迎了上来。   “您几位客人,想要点些什么?”店员问道。   环视了一圈之后,秋章白出示了证件说道:“警察,我们办案需要查一下你们的监控。”   店员诧异的看着秋章白,回头看向店长,店长虽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点点头同意了。控制的房间有点阴暗,秋章白找到了上个星期的录像,仔细的看了起来。前厅里,一位女店员给安凛上了一杯咖啡,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询问几个问题。”安凛看着她笑着说道:“我叫安凛,你叫什么名字?”   “林逸。”小姑娘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说道:“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您的,您尽管问吧。”   “你见过这个人吗?”安凛拿出了金渡的照片放在林逸的面前问道:“上个星期三,他和一位女士来的,当时应该也是穿着制服。”   林逸看着照片,眉心微微动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安凛,发现她在看自己又急忙把头低下了,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没见过他吗?”安凛语气稍微严厉了一些问道。   林逸虽然吓了一跳,但还是点了点头,低着头怎么也不敢抬头看安凛。安凛看着她的模样微微皱了一下眉,沉默着把照片收了回来。   “我知道了,谢谢。”安凛有点泄气的说道。   看见安凛问完了,林逸露出了轻松的神情,急忙笑了一下离开了作为,躲进了里屋再也没有出来。安凛看着林逸离开,打通了陆佐游的电话。   监控室里,秋章白皱着眉看着上个星期的录像,并没有看见金渡和陈秀梅两个人。秋章白皱着眉摸着自己的下巴,正在思考着是不是徐佳那个孩子说了谎,录像突然出现了一瞬间的不自然,紧接着又好好的播放了起来。   注意到了这个情况,刚刚还放松的躺在椅子上的秋章白一下就坐直了起来,倒回去仔细的看着画面,画面在那一瞬间有些许的不自然,就连前后的时间也没有对上,秋章白的唇边露出了一个笑容,拷贝下了这段录像。   天气有一些闷热,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咖啡馆里的冷气打得很足,呆久了竟然生出了几分冷意,走出咖啡馆,安凛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摸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你那里有什么发现吗?”安凛问道。   “监控被人动过手脚,不过这些证据反而证明了这家咖啡馆有问题。”秋章白抬头看着周围说道:“不过他们动得了自己家店的摄像头,可管不了这里的摄像头。”   咖啡店对面的街道上有一摄像头,安凛知道秋章白在说什么,笑着打给了陈璐。很快,陈璐那边就有了消息,上周三的上午的确看见金渡和陈秀梅进了这家咖啡馆。   “那剩下的就是他们为什么要说谎了。”秋章白挑了一下眉毛,笑着说道。 第四十六章 逮捕嫌疑人   夜晚的天凉快了很多,咖啡馆关门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林逸从咖啡店里出来锁好了门。每天都是她最后一个走,其他人总是用各种理由推托自己有事情,就把林逸一个人留了下来,如果林逸不是真的需要这份工作,也不会任由别人这么欺负。想着想着林逸竟然觉得有几分委屈,抬头看着皎洁的月亮叹了口气。   “这么好看的月亮为什么要叹气呢?”好听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秋章白靠在咖啡店的门口笑着说道。   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人,林逸吓得跳了一步直接踩在了后面的石块上,一下子崴了脚向后仰去,秋章白急忙伸手拉住了她。晚上的秋章白没有穿制服,穿了一件普通的衬衫更显得帅气,林逸睁大眼睛看着秋章白的脸,微微张了嘴,不过瞬间林逸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站了起来,对秋章白鞠了一躬。   “谢谢你。”林逸红着脸说道。   “没有关系,倒是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回去就不怕会有危险吗?”秋章白好奇的问道。   一下子被说到了痛楚,林逸低着头双手搅弄着不说话,秋章白见到她这个样子爽朗的笑了。   “既然在这里遇见你了就是有缘,不如我送你回去吧?”秋章白问道。   “不用了。”林逸急忙拒绝的说道:“今天没有帮上您什么忙,现在怎么还好意思麻烦您,我家不远,不用了。”   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秋章白挑了一下眉问道:“怎么,你害怕我是坏人吗?”   “不是的。”见秋章白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林逸慌忙摆着手说道:“我只是不想给您添麻烦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您真的不要误会。”   看着林逸窘迫的样子,秋章白忍不住笑出了声,林逸见他笑了,脸更红了起来,狠狠的低着头不敢出声,双手在身前不知疼一样的狠狠绞着。   秋章白不再逗她,收起了笑容严肃的说道:“我这么做其实是想要收取回报的,我送你回去,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而且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有办法自己回去吧。”   脚上传来的阵阵刺痛告诉林逸秋章白说的的确是事实,思考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能帮上您什么忙?”   轻轻一笑,秋章白蹲在了林逸的面前,林逸犹豫了片刻,小心的趴了上去,秋章白背着林逸向她家走去。林逸告诉秋章白自己是家里唯一一个考学出来的孩子,要寄钱回去供养两位老人,还要供自己的弟弟读书,真的很不容易。   “我学的是金融,我相信以后我肯定能闯出来一番事业的。”林逸红着脸说道,小心观察着秋章白的反应。   秋章白只是温柔的笑了,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林逸有点懊恼自己竟然这么冒失的说了这么多。前面就是林逸和几个同学租住的房子了,林逸不想让其他人看见秋章白,请求他在路边把自己放下来。   “今天谢谢您了,不知道我可以帮到您什么?”林逸在此鞠了一个躬问道。   “我知道你很需要咖啡馆的这份工作,不过我真的希望你能帮我。”秋章白说着又一次拿出了金渡的照片递到了林逸的面前问道:“你再仔细的想一想,真的没有见过这个人吗?”   林逸拿过了照片,小手立刻就变得有些颤抖,低着头不说话。秋章白把手搭在了林逸的肩上,大手温暖炙热,让林逸恍惚觉得好像找到依靠。   “这是警局的老警员,一辈子兢兢业业,但是前几天他突然去世了,很突然。”秋章白的脸上出现了悲伤的神情继续说道:“我们怀疑他是被人谋杀,我真的希望你能帮我破了这个案子。”   听到这个消息,林逸惊讶的捂住了嘴,不敢相信这世事竟然这么无常。林逸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见过他,就是上周三,我看到他和另外一个女人一起来到咖啡馆,坐在最角落里的那个位置,看不到他们做什么,只是没说了几句话他就走了,咖啡也没有喝几口。”林逸皱着眉回想道:“我记得他中途离开了一下,那个女人还鬼鬼祟祟的走到了他那边不知道做什么,那天就他们一桌客人,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谢谢。”秋章白郑重的说道。   “对不起之前我没有告诉您。”林逸不好意思的鞠了一个躬说道:“我老板威胁我如果我告诉警察,就不让我在那里工作了。”   “别怕,我们会帮你的。”秋章白微笑着说道。   这个笑容落到了少女的眼里那么美好,林逸点了点头,和秋章白说了再见,单腿蹦着走进了屋子。秋章白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兄长一般的笑容。   “送美女回家至于把你高兴成这个样子?”安凛站在秋章白的身后有点鄙夷的问道。   “当然不至于。”秋章白回头歪着头看着安凛,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容说道:“不过看到你这种不爽的样子就至于了。”   根本不想理会他,安凛转身就向回走,秋章白急忙追上了她把她扛在了肩上,安凛慌忙拍打着他,想让秋章白把自己放下来。路过的人回头看着这两个人,露出了友好的小声,弄得安凛更加不好意,蹬着腿思考着自己要不要直接撂倒他。   会议室里杨建按下了暂停键,结束了刚刚的那段录音,陆佐游满意的点了点头,眯起眼睛看着白板上的思路。   “有了林逸的这个录音,我们就有理由搜查陈秀梅了。”李芹把陈秀梅的照片贴在了白板上,看着陆佐游说道。   “头,我查到了陈秀梅有一个远房表哥叫陈国安,是一个药品进货商,和欧洲那边颇有联系。”陈璐说着把电脑转了一个方向呈献给陆佐游说道:“而且这个人以前还在吴青峰的手下做过事。”   “这个人我记得,以前和他们家合作的时候见过他一面,是一个精明的人。”秋章白看着电脑上的照片说道。   “陈国安?”杨建看着照片皱着眉说道:“昨天我去调查药品来源的时候听到过这个名字,一个药贩子还告诉我这个人是个厉害的人,要什么药都可以弄来。”   听了他的话,陆佐游仔细的看着照片上的人,看来想要知道陈秀梅和这个案子有没有关系,就和这个人分不开了。安凛看着照片,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翻出了孙浩描述的那张画像放在了照片的旁边,一模一样。   “抓。”陆佐游冷静的说道。   码头的货物向来查的很严格,陈国安站在码头前看着自己的集装箱被运上了岸,露出了一个笑容,他好像看见一箱箱的钱在向自己走来。   “陈老板好像很高兴啊,有没有什么是能够和我们分享一下的?”秋章白的声音传了过来问道。   陈国安听见有人急忙回头,诧异的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秋章白,在陈国安身后的保安急忙拦住了秋章白,不让他靠近一步。陈国安摘下了墨镜仔细的看着秋章白,思考着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陈老板贵人多忘事,看来是把晚辈忘了。”秋章白笑着出示了证件说道:“晚辈秋章白,曾经和您有过一次合作。”   “是秋家的儿子呀,今天怎么有空想起我来了。”陈国安急忙挥退了保安,握住了秋章白的手说道:“您是少年英才,忘了谁也不敢忘了您呀。”   秋章白也露出了商业的笑容,回握住了陈国安的手,商场上的这一套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有用的。   “我一直还期待着和秋家再一次合作,只是秋家家大业大,怎么能看得上我这些小本生意呢。”陈国安笑着说道:“今天才进了一些货物,要是秋少爷有什么需要的,大可以拿去。”   “今天晚辈过来却是是需要和陈老板合作,不知道陈老板肯不肯赏脸?”秋章白回头看着陈国安问道。   “这是当然,秋家少爷亲自出马怎么能有不答应的道理。”陈国安知道和秋家合作可以狠狠的捞上一笔,自然是迫不及待的答应了。   秋章白脸上的笑容没有维持到下一秒,从腰后掏出了手铐直接拷在了陈国安的手上。陈国安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安凛就已经带着一队警察包围了他们。秋章白冷冷的看着陈国安,陈国安好像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秋家两位少爷,全都考进了警校做了警察。   警察们撬开了集装箱,里面装着的全都是一些容易腐烂的水果,每个箱子里都有不少的冰块。警犬们冲了上去,很快就发现了端倪,对着最中间的几个箱子狂吠着。警员们打开了箱子,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水果洒落了一地,南郁馨走过去,戴着手套拿起了地上的冰,放在试剂里,很快变了颜色。   “人赃俱获,陈老板应该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了吧?”秋章白冷冷的说道。   看着地上的货物,陈国安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脸色灰败的直接坐了地上,久久没能爬起来。 第四十七章 尘埃落定   今天的报纸头条上出现了一条爆炸性新闻,知名企业家吴青峰妻子投毒杀人。石陆饶有兴趣的看着手里的报纸,喝了一口咖啡,这样的新闻可以让人津津乐道的说上好几天。手腕上的表走到了七点,石陆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眼睛戴好,喝光了咖啡。   “您该上班了。”管家走过来把公文包递给石陆,微笑着说道。   “谢谢,把东西都收拾了吧。”石陆笑着接过了公文包说道。   老管家点了点头,看着石陆走出了家门,在花园里修剪草坪的员工见了他,急忙鞠了个躬,石陆也向他笑了笑,开车驶向了学校。   警局里不少人的脸上都扬着喜气,吴青峰急匆匆的跑进了警局,推开了秋章识办公室的大门,正在和王东说话的秋章识诧异的抬头看着她,吴青峰顾不上说什么,直接把支票拍在了秋章识的面前。   “我知道这点钱对于你秋少爷来说不重要,但是你不能就这么把我老婆带走。”吴青峰恳求的看着秋章识说道:“能不能帮叔叔这个忙,就通融一下?”   “令夫人犯的是故意杀人罪,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都有,您让我怎么帮您?”秋章识露出了职业的微笑说道:“我看您就不要平白的花钱了,不管您找到什么人,都不能把她救出来的。”   看着吴青峰挫败的脸,秋章识一直保持着微笑。旁边的王东看了,觉得秋章识的涵养真是不错,要是自己早就已经破口大骂了,他的老婆陈秀梅为了不让金渡继续查案影响她儿子的前途,居然会杀人灭口,这样的人真的是天理难容。   “我们老两口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怎么能这么不通情理?”吴青峰一时也怒了,大声说道。   “陈秀梅杀人灭口,这是整个咖啡店的人都有目共睹的,陈国安也已经认罪了。从你家里搜查出了陈秀梅从金警官那里拿走的卷宗,如果她没有接触过金老师,她是怎么拿到卷宗的?没有告您一个知情不报就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吴叔叔不要得寸进尺。”秋章识的神情也有些愤怒,看着吴青峰说道:“还要我再继续说下去吗,吴叔叔?”   吴青峰深吸了一口气,颓废的转身向外走,秋章识看了一眼面前的支票,王东急忙拿起支票追上去还给了吴青峰。吴青峰看着王东手里的支票,绝望的回头看了一眼秋章识,悲愤走出了办公室。   物证室里,杨建正在整理着金渡的遗物,等一下金溪会过来拿,一会儿的葬礼上会用得上这些东西。秋章白匆匆走过来,在箱子里翻找着,杨建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越皱越深的眉心。   “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吗?”秋章白不确定的问。   “所有的都在了,你要找什么?”杨建好奇的问。   秋章白摇了摇头向外走去,杨建不明所以的挑了一下眉,继续整理着。走廊里的秋章白大步向重案组走去,刚刚他没有找到金渡的药瓶,一个患有心脏病的人是不可能不随身带着药瓶的,秋章白怀疑这个案子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重案组的办公室里,安凛敲了敲门走进来,陆佐游抬头看见她,急忙放下了笔,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安凛不好意思的问道。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他们还没有这么面对面的说过话,安凛有点不自然的站在陆佐游的桌子前,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等着陆佐游说话。   “这么拘谨干什么,坐下李。”陆佐游笑着说道:“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安凛,上次是我冒失了,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   “你说什么呢。”安凛急忙否认说道:“是我过分了。”   一声轻笑传进了安凛的耳朵,安凛看着笑了出来的陆佐游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两个人的脾气倒是还从来没有改变过。   “这是我让陈璐做的花,代表我们重案组,你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就让杨建送过去了。”陆佐游把照片递给安凛说道。   照片上的花娇艳欲滴,花上还写着一行字,上面金渡两个字让安凛忍不住蹙了一下眉。安凛挪开了视线,把手机还给了陆佐游,轻轻的点了点头。   “金老师会一直看着我们的,他一定不会希望我们这么难过。”陆佐游拍了拍安凛的手背说道:“我还清晰的记得当年金老师教我们格斗时候的场景,好像就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轻轻的点了点头,安凛站起来走到窗户边看着下面的一片停车场,刚进警局那会儿,这一片还是一个格斗场,那时候金渡就是在那里教他们的。陆佐游也走了过来看着下面,神情中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你的格斗从来都是最弱的,经常被金老师说,那时候你还跟我们抱怨过他说他太严了。”安凛忍不住笑着回头看着陆佐游说道:“是谁每次下课都被打的鼻青脸肿来着,每次上完课都不敢回家。”   “是你们太强了,每次都和你们几个分到一组,我不挨打谁挨打。”陆佐游也忍不住笑着说道。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阳光洒在屋子里,秋章白站在门口看着陆佐游和安凛站在窗边,逆着阳光有点看不清安凛的神情,但是秋章白可以看到她是开心的笑着的。   “怎么了?”听见声音,安凛回头问道。   “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提醒你们不要忘了时间。”秋章白轻轻一笑说道,对安凛挥了挥手退出了房间。   莫名其妙的安凛看着又一次被关上了的门,转过头来继续看着窗外。昏暗的走廊里,秋章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势推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的人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向他,秋章白努力的露出了一丝笑容压下了自己的火气,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戴上耳机愤怒的打着游戏。李芹和陈璐面面相觑,不知道又是谁惹到了这位大少爷。   夕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是做晚饭的时候,秋章白和安凛从车上下来,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马小壮的家。马小壮还没有回来,家里只有李雪梅和他奶奶。奶奶看见安凛来了,慈祥的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坐在自己的旁边。李雪梅在厨房里做饭,秋章白见她一个人很不容易,忍不住走过去帮忙。   “学校还没有放学吗?”秋章白好奇的问道。   “已经放了,只是小壮会回来的晚一些,他们班主任是一个很好的人,说是小壮很有前途考上重点大学,所有想给他补补课。”李雪梅说着,倒了两杯水递给两个人。   听到李雪梅的话,秋章白想起了石陆的脸,眉心微微蹙了一下。油腻的墙壁上贴满了奖状,借着昏暗的灯光,秋章白看到这些都是马小壮从小到大所获得的荣誉。李雪梅站在秋章白身边,脸上全是自豪。   “以前都是贴在他的房间里,后来都贴不下了,就都贴到这里来了。”李雪梅手里沾着面粉,忍不住解释道。   “您对小壮的班主任了解的多吗?”秋章白突然问道。   “我只知道他是一个很负责人的老师,小壮也很喜欢他,愿意听他上课。”李雪梅摇了摇头输到:“剩下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秋章白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些奖状。锅里的水已经开了,发出了咕噜的声音,秋章白急忙走了过去,把面下了进去。   “谢谢你。”李雪梅看着秋章白说道:“像秋警官这么温柔的人,你的女朋友应该很幸福才对吧。”   灯光下的秋章白有一瞬间的迟疑,然后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好像是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低头看着煮面的锅。看着秋章白的样子,李雪梅以为他害羞了,善意的笑着继续做着手里的事。   在厨房里听不见外面的动静,秋章白悄悄的向外看了一眼,安凛背对着秋章白,秋章白看不见她的神情,安凛和奶奶不知说了什么,奶奶突然笑了起来,脸上全都是开心的神情。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安凛也回头看了过去,秋章白见状急忙回过了头,心虚的看着面前的锅。   “小凛你是在看秋警官吧。”老奶奶突然说道。   急忙回过头来的安凛看着面前的老奶奶,她的眼神并不好使,即使是近在咫尺也多半是看不清的,但是老奶奶却笃定的看着安凛,不容她反驳。   “我活了一辈子了,什么人什么样子我看的清清楚楚。”老奶奶笑着说道,露出了没有了牙齿的牙床。   安凛犹豫了一下,回头又看向了在厨房里忙碌秋章白,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饭菜的香味已经飘了出来,天也已经完全黑了。大门突然被打开,马小壮惊讶的看着屋子里的秋章白和安凛,礼貌的打了一个招呼,避开了目光低着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秋章白站在他的身后微微皱了一下眉。 第四十八章 生日   外面的气氛很融洽,马小壮避开所有人的眼神走进了房间,轻轻的关上了门,把书包直接扔在了床上。书本从书包里掉了出来,化学作业本摔下了床,敞开的那页上写满了老师的评语,马小壮愤怒的走过去合上了它。   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马小壮想要收起手中的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秋章白走进来微笑着看着他,马小壮尴尬的看了他一眼,低着头不说话。   “这么晚才回来,该吃饭了。”秋章白温柔的说着,走进来关上了房间的门。   马小壮急忙点了一下头,把书放下向外走去,却被秋章白拉住了手臂,马小壮低着头不敢看他,轻轻的挣扎着。   “怎么了?”秋章白让马小壮坐在了座位上,露出了微笑问道:“你们老师不好了吗?”   “不是。”马小壮急忙否认着抬起了头,却在看见了秋章白的眼睛的时候又急忙低了下去。   孩子的身子有一点微微的颤抖,脸上是不自然的潮红,秋章白把手搭在了马小壮的肩上,马小壮下意识的躲了一下,把头埋得更深了一些。秋章白皱了一下眉,只是拍了一下孩子瘦弱的肩膀,离开了房间。   从马小壮家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秋章白回头看了一眼屋子里幽暗的光,眉头一直没有展开。   “你在想什么?”安凛好奇的问道:“从今天早上就觉得你有什么事情。”   “今天下午我去看了林逸,咖啡馆的老板被我们逮捕了,她自然也就失业了。”秋章白看着亮起来的路灯说道:“我把她安排进了家里的公司,怕你嫉妒所以没告诉你。”   坏坏的笑意又出现在了秋章白的脸上,安凛忍不住笑了,正想要说什么,电话突然响了,上面显示着陆佐游的名字。   “怎么了?”看着安凛挂了电话,秋章白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他让我去一趟局里。”安凛收起了手机说道。   “去吧,别让组长等着。”秋章白把车钥匙扔给了安凛说道:“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了,回家等你吃饭。”   诧异于秋章白居然没有缠着自己,安凛点了点头上了车。秋章白站在巷子口看着车子消失在了夜色中,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没过一会儿,马小壮的学校就出现在了秋章白的面前。秋章白站在大门口看着里面,想起了马小壮的神情,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校园里唯一亮着灯的就是石陆的实验室,秋章白小心翼翼的走上去,整个走廊都是漆黑的,只有从实验室的门缝里透出了一点点的光。   实验室里空无一人,秋章白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和那天他们来的时候一样,一尘不染。桌子上还有一个没有做完的实验,秋章白走过去,架子上摆放着各种颜色的试剂,秋章白一排一排的看着,拿起了其中一瓶试剂看了看。   门口传来了声音,秋章白下意识的拔出了腰后的枪对准了从外面进来的人。石陆看着黑洞洞的枪口,缓缓的举起了双手,露出了一个笑容看着秋章白。   “秋警官怎么这么晚了还到我这里来?”石陆说道:“这里没有坏人,可以把枪收起来了吗?”   “有没有坏人不是你说了算,石老师。”秋章白也微微一笑收起了枪说道:“石老师真是敬业,竟然这么晚了还没有下班。”   “还有一个实验,做完了就下班了。”石陆笑着说:“秋警官有什么事情吗?”   石陆说着走到了实验桌前,把刚刚秋章白动过的试剂放回了原位。秋章白见了,悄悄挪动了一下他面前架子上的试剂。   “我听马小壮同学是在你这里补课,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秋章白坐了下来,严肃的问道。   “是这样,马小壮同学很聪明,凭他的本事完全可以考上重点的大学,所有我想重点辅导一下。”石陆微笑着说道。   和上次一样,石陆为秋章白倒了一杯白开水,递到了秋章白的手里,却在看到他面前的架子时微微皱了一下眉。   “有什么不对吗?”秋章白假装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石陆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尽了一个老师应该尽的职责罢了,我爱我的学生。”   “爱到什么地步?”秋章白皱起了眉问道。   “全身心。”石陆毫不畏惧的看着秋章白,微笑着说道。   实验室里一时没有声音,只能听见秒针飞快转动的声音。秋章白点了点头,起身说了告辞,石陆微笑着起身把他送到了实验室的门口,看着他离开了走廊,刚刚还全是笑容的脸上突然就换上警惕神情。   晚上的警局只剩下值班的人,重案组的办公室里,可以看见从陆佐游房间里传出来的微弱的光。安凛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安凛眉心微微皱了一下,扭动了一下门把手发现门没有锁,一只手按在了腰后的枪上,推开门走了进去。   刚刚还亮着灯在安凛进来的一瞬间被关上,安凛下意识的要拔枪,却看见了眼前微弱的亮光。安凛愣了一会儿,等眼睛完全适应了黑暗,她看见了放在桌子上的蛋糕,上面的蜡烛散发着柔和的光。   “生日快乐。”陆佐游出现在安凛的身边温柔的说道。   眼眶有一瞬间的湿润,安凛沉默了一会,回身抱住了陆佐游。陆佐游在她的耳边轻轻笑着,有力的手臂也紧紧的抱住了她,把安凛狠狠的搂进了怀里。   “谢谢。”安凛小声的说道。   已经好久没有人给自己过过一次生日了,安凛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轻轻推开了陆佐游。还是她喜欢吃的那家蛋糕,蛋糕上还是画着她喜欢的图案,年年岁岁只是蜡烛的数量变多了而已。   “以前每年这个时候我都在忙,错过了你的生日,今年不会再错过了。”陆佐游温柔的看着安凛被烛光映得柔和的侧脸说道:“许一个愿吧。”   轻轻点点头,安凛闭上了眼,双手合十放在胸口,眼前闪过的却是多年以前,在大家都还年少时候的场景。安凛记得刚从警校毕业那年,她也是在这间房间里庆祝的生日,她那时候的愿望很简单,不过就是长相厮守罢了。   耳边响起的是陆佐游唱的生日歌,把安凛拉回了现实,深吸一口气吹灭了蜡烛,安凛回头看着陆佐游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如果你喜欢,以后你年年的生日我都一定会参与的。”陆佐游信誓旦旦的说道。   “重案组这么忙,你哪里有时间总想着我的生日。”安凛毫不留情的拆穿了他,却轻轻的笑着说道:“不过,真的要谢谢你,有你这份心意就已经足够了。”   蛋糕很香甜,和当年的味道没有什么不同,安凛坐在陆佐游宽大的椅子上,面相落地窗,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当年他们在这间屋子里许下心愿,一定要做好一个警察,保护好每一个人。   “小凛。”陆佐游坐在安凛的身边说道:“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案子我们也破了不少了,当年的誓言也没有违背,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你自己要怎么过?”   “我现在过得挺好的。”安凛笑着摇摇头,回头看着陆佐游说道:“我不想想那么多,只要过好现在就好,至于以后,就以后再说吧。”   “你不想要一个人陪你吗?”陆佐游的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一只手拉住了椅子强迫安凛面对自己。   这个场面很暧昧,安凛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低垂着眼眸没有看向陆佐游,陆佐游缓缓的起身贴近安凛,面前的女人就近在咫尺,陆佐游微微咽了一口口水,他的鼻尖已经碰触到了安凛的鼻子。一直低着头的安凛突然笑了一下,手指轻轻点在了陆佐游的唇上,阻止了他的向前。   “我一个人也挺好的,真的。”安凛控制着椅子向后退去,拉开了和陆佐游之间的距离,看着他微笑着说。   眼神一下子就暗下去了很多,陆佐游微微点了点头,双手叉在腰间,转过头去看着窗户外面。安凛抬着头看着他,轻轻的咬了咬下唇,想要说些什么,张张嘴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好作罢。   “对不起。”陆佐游突然说道:“我不是故意想让你难堪的,我只是,情不自禁。”   “我明白。”安凛露出了一抹笑意,垂下了头。   陆佐游从夹子里拿出来一瓶红酒,倒了一杯递给安凛,自己坐在桌子的另一面一杯一杯的喝着。蛋糕还剩下一大半,红酒却已经喝光了,秋章白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睡得很熟。安凛倒了一杯水放在了他的手边,怕他半夜会渴。   结果还是负了他,安凛站在陆佐游的身边看着他睡熟了的脸,唇角一扬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么多年物是人非,倒是他一喝酒就睡觉的事情从来没有改变过。安凛蹑手蹑脚的关上了办公室的灯,小心翼翼的关好了门,离开了警局。   办公室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带着微微的寒意洒了进来,陆佐游睁开眼看着满窗的月光,满目哀伤。 第四十九章 恐吓   饭菜的香气已经飘满了整个屋子,温格一脸忧郁的趴在秋章白的脚边抬头看着他,秋章白也很无奈的看着它,从茶几上拿起一小块牛肉干喂给它。这种不让吃饭只让闻从来都是很痛苦的事情,秋章白表示理解的摸了摸它的头。   自从秋章白住进来之后,就以狗粮没有什么营养为理由停了温格的狗粮,每天都变着花样的给它做好吃的。秋章白看着欢快的吃着牛肉干的温格沉思着,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这一家子当保姆的。一小块牛肉干很快就吃完了,温格的喉咙里又发出了呜咽的声音,抬头看着秋章白。   “再等一会儿,等你主人回来咱们就可以吃饭了。”秋章白安慰着明显没有吃够的温格说道。   话音才落,大门就被打开,听见动静,温格欢快的扑了上去。安凛慌忙接住了温格,抱在怀里摸着它柔软的毛。   “又有什么任务吗,这么晚才回来?”秋章白好像是随口一问似的,接过了安凛的包挂在了架子上。   “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关于重案组任务分配工作。”安凛没敢抬头看秋章白,低着头换好了鞋子说道:“等了我这么久,温格一定饿坏了吧。”   眉尾微微抽搐了一下,秋章白暗暗的回头看了一眼蹲在自己的脚边一脸期待的温格,心里很不爽安凛刚刚都没有关心一下他。偷偷探出头来,安凛现在正在浴室,秋章白的唇角勾起了一丝坏坏的笑意,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他早就买好了的红酒,倒进了高脚杯中。   白色的桌布快速的铺在了桌子上,秋章白关上了一盏灯,让整个餐厅看起来都是那么昏暗,蜡烛一支一支的被燃了起来,早已经做好了的西餐摆在了桌子上,秋章白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点了点头。   甩了甩手上的水,安凛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刚才发生的事情还在安凛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耳边突然响起了理查德的音乐,安凛诧异的抬起了头,看着面前的景象有些不知所措。秋章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上了精心剪裁的礼服站在他面前。   “喜欢吗?”秋章白说着,从身后拿出了一束花递到了安凛的面前:“生日快乐。”   “你怎么知道……”安凛愣愣的看着秋章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秋章白温柔的看着他,眼睛中全都是柔情。   安凛满是惊讶的接过了秋章白手中的花,凑了过去轻轻闻了闻,花的香气并不浓郁,但是很特别。秋章白笑着拉住了安凛的手,请她坐在了座位上,安凛只是呆呆的看着秋章白,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秋章白满意的看着安凛的反应,虽然没有带她去高档的餐厅,不过在自己的家里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红酒的酒杯映着烛光泛出了温润的颜色,秋章白微笑着说道:“我虽然错过了你之前的生日,但是之后你的每一个生日,都必将有我的出席。”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内心,安凛忍不住的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狠狠的点了点头。秋章白看着她红红的脸,突然走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女人的唇很香甜,还带着蛋糕的味道,秋章白的薄唇勾起了一个坏坏的笑容,双手抱住女人进行着进一步的索取,他秋少爷才不会允许让陆佐游那小子白白占了便宜去。   太阳依然每天按时升起,天气依然有些燥热。秋章白心情大好的推开了重案组的门,却看见里面的人都在紧张的忙碌着。   “怎么回事?”从后面赶上来的安凛见了这个情况急忙问道。   “刚刚有一个人来报警,说是受到了威胁信,组长正在里面询问。”杨建停下来看着陆佐游的办公室解释道。   来的人是当红作家东彬的助理安妮,她正哭泣的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威胁信。信上说如果东彬不就此隐退的话,他就会遭到报应。这个威胁信是安妮在信箱里发现的,本来并没有在意,但是最近这几天东彬却频繁受到伤害,昨天更是有一个花盆直接从楼顶掉了下来,要不是被旁边的人及时发现推开了他,真的是后果不堪设想。陆佐游皱着眉看着这个明显是从各个报纸上剪下来的字拼凑成起来的信件,微微愣神。   “警官?”安妮轻轻的唤道,担心地问:“很严重吗,都怪我,我应该早一点来报警的。”   “东先生知道吗?”陆佐游找回了思绪,看着安妮问道。   “他还不知道。”安妮摇了摇头说道:“我害怕告诉他让他担心,所有就自己偷偷的来警局了,警官你一定要帮帮我们。”   会议室的冷气向来很足,从走了安妮之后陆佐游径直走了进来,小组的人员早已经准备好,开始着手调查起来。陆佐游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安凛,安凛低着头看着资料,并没有注意。   “已经检查过了,信上没有发现了除了安妮小姐以外的任何人的指纹。”陈璐把化验报告放在陆佐游的面前说道。   “有没有可能其实就是这个安妮故意弄得把戏?”杨建突然说道:“电视剧不是常演那种作者霸占助理的作品,助理敢怒不敢言,就只能用这种招数。”   秋章白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说噶,又拿过了威胁信仔细的看着,这上面的措辞相当肯定,显然也是下了相当大的决心。   “陈璐你查一下这三个月之内东彬都和什么人联系过,李芹你去查一下这几次东彬遭遇险境时候的录像,嫌疑人既然是想要让他遭到报应,应该会在旁边观看才对。杨建你去走访一下和东彬比较亲近的人,看看他最近有没有什么仇家。”陆佐游停顿了一下,看向了秋章白说道:“秋章白你和安凛去跟踪东彬,暗中保护他。”   豪华的别墅里,东彬慢慢的合上了报纸,看着保姆收拾了桌子,端上了一杯咖啡走到楼上。已经连着两天没有动笔写一个字了,在这么下去恐怕下个月就要喝西北风了,东彬打开了电脑,却没有办法安下心来。   东彬摘下了眼睛,走到浴室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三十出头的年纪,人也英俊帅气,事业有成,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有不少女人争抢才对,但是东彬的身边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很多人都说是东彬眼高于顶,但是东彬自己知道真正的原因。   深吸了一口气,东彬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再集中精神了,忍不住叹了口气,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穿好衣服走了出去。看着东彬从家里出来,一直在他门前的秋章白发动了车子。   东彬的车子停停走走,完全不知道他要去哪里,秋章白也不着急,只是慢慢的开着,跟着他绕了大半个芜市。车子缓缓的开进了一条巷子,东彬从车上下来,带着口罩和墨镜,低着头匆匆走了进去。安凛跟着东彬走进了巷子,看着东彬进了一家酒吧,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你在外面等我,听我的指令。”安凛对着耳机另一边的秋章白说道。   “放心,没有安警官的命令我哪里也不去。”秋章白的唇角挑起宠溺的笑容,毫无保留的说着情话。   听见了耳机里的回音,安凛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放心的推开了门。才一进去,安凛就看见东彬坐在柜台的旁边喝着酒,他的身边有几个女人走过去,但是东彬并没有看他们,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给我一杯伏特加。”安凛走到了吧台前,摘下了墨镜说道。   调酒师应着抬头看了一眼安凛,却微微愣了一下,露出了一个笑容。像安凛这样的姑娘,在这家酒吧可是很受欢迎的,调酒师心里想着,把酒杯推到了安凛的面前。坐在吧台另一边的东彬好像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依然自己默默的喝着酒。   “你在等人吗?”安凛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问道。   回头看了一眼安凛,东彬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默默的扭过了身子,很明显是不想和安凛有过多的交集。安凛倒是也不生气,就默默的坐在他的身边,看着面前的酒杯,冰块一点一点的融化,丝毫没有要喝的意思。他们身边有不少人都在向这边看着,安凛一时没有办法确定这里有没有威胁东彬的人。   巷子的外面停着一辆面包车,车上的玻璃全都是漆黑的车膜,从外面根本没有办法看到里面的情况。秋章白坐在里面,警惕的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   “怎么样?”一直没有听见动静的秋章白忍不住问道。   “放心,一切顺利。”安凛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过来,带着她特有的笑意。   唇边忍不住勾起了笑容,秋章白看着周围,一个女人带着墨镜走了过来,径直的走进了巷子里。酒吧的外面没有什么人,女人四下看了看,推开了大门。 第五十章 酒吧   酒吧里的人声色犬马,安凛坐在吧台的旁边默默的看着周围,酒吧里的人本来就不多,做了半个小时依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周围有不少人向安凛投来了探寻的目光,安凛假装没有看见,默默的抽烟。   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凑近了红唇,红唇轻启碰触了烟尾,烟雾缓缓的吐出,淡漠如画。几个男人在一旁痴痴的看着安凛,就连东彬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你在等人?”东彬终于还是没有忍住问道。   “是,你呢?”安凛弹掉了烟灰,笑着回头看着东彬问道:“也在等人?”   “嗯,我已经等了好久了,不知道她今天还会不会来。”东彬说着,又看向了门外。   大门外没有什么人,这个地方甚是隐蔽。东彬有点寂寞的低下了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把酒杯推给了酒保,酒保见了,默默的又给东彬换了一杯。   “来这里不喝酒光抽烟,是不是这里的酒不和你口味?”一个男人好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走过来坐在安凛身边笑着说道:“要不我们换一个地方喝酒?”   “我不想喝酒。”安凛微笑着说道。   “不想喝酒?”另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瓶刚刚打开的伏特加放在了安凛的面前说道:“今天我要是一定要让你喝呢,来到这个地方还不喝酒,装什么纯洁?”   剑眉微微一挑,安凛看着面前的男人,下身穿了一跳军装短裤,上身穿着一个背心,黝黑的皮肤上布满了纹身。安凛向他身后看了一眼,几个男人已经堵住了门口,显然是不会让安凛就这么轻易的离开这里。安凛回头看了一眼东彬,他依然坐在那里默默的喝酒,只是看着安凛的眼神多了一些同情。   被这些人盯上的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灌得烂醉如泥之后被他们带走,至少东彬再也没有见过那些被他们带走的人。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吧。”为首的那个人说道:“没事找乐子找到这种地方,总要知道一下我们这个地方的规矩吧。”   因为害怕跟踪东彬的时候被别人认出来,所以安凛今天没有穿制服,没想到竟然会被这几个人盯上。安凛看着已经围上来的人,不想招惹什么事端轻易暴露了身份,红唇挑起了一个无所谓的弧度端起了酒杯一口饮进。   火辣辣的感觉直接从口腔到了胃,让安凛忍不住微微皱了一下眉。看着他这个模样,周围的几个男人就更加来劲了,一瓶瓶的酒摆在了安凛面前,根本就是想要把他灌醉。   “你们这些人看着我一个人喝酒是不是太无趣了,不如我们一起喝,这样才更有乐子。”安凛微笑着说道,抬起眼眸看着周围的这些人。   这几个人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诱惑,为首的那个人马上就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安凛坐在了他的对面,让人打开了一瓶酒,和安凛对着喝了起来。   真是个尤物,这个人一边想着,一边透过酒瓶看着安凛。黑色的衬衫开了两个扣子,露出了精致的锁骨,白皙圆润的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平添了一丝神秘感,立体的五官因为酒的关系,添上了一些薄薄的红晕,看得让人想要一把搂入怀中好好的疼爱。   大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带着黑色墨镜女人出现在了屋子里,安凛的眉心微微皱了一下,用余光看着她慢慢走到了吧台旁边,坐在了东彬的旁边。安凛想要回头看向他,却被其他的人挡住了视线。东彬看见她,匆匆结了账离开了酒吧,安凛站起身想要跟着他出去,却被其他人拦住。   “酒还没喝完就想走?”为首的人笑着说道:“乖乖的喝完了它,到时候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醉生梦死。   说着,男人的手在安凛的大腿上画着圈,安凛在心里厌恶了一下,红唇忍不住露出了一个醉人的笑容,重新坐了下来,拿起了一瓶酒毫不客气的喝着。   “目标出去了,我这边暂时离不开,窃听器安装完毕,继续执行任务。”安凛用酒瓶挡着,小声的说着。   酒吧里的音乐声挡住了安凛的声音,酒光食色中没有人看见安凛的小动作,只是在耳机那边的秋章白担心的皱了一下眉。   “你怎么样?”秋章白焦急的说道:“注意安全。”   “放心,我很好。”安凛一口酒咽了下去继续说道:“你刚刚可是答应了听我的命令的。”   看着东彬出来,秋章白听着安凛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发动了车子,跟着东彬的车离开了巷子。窃听器已经开始工作了,秋章白可以听见从前车里传来的暧昧的声音。车子七拐八拐的停在了一家酒店的前面,两个人从车上下来,手拉着手走进了酒店。秋章白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把车停好,仔细的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   酒吧里的拼酒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最后一口喝完,安凛气定神闲的放下了酒杯,而对面的人已经倒下了好几个人。那个人看见安凛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不服气的让酒保继续加酒。安凛不在意的笑了一下,走到了洗手台洗了一把脸,冲淡了脸上的酒意。等一下看来是不能回警局了,要是被秋章识发现自己工作时间出来喝酒,不知道又要怎么说自己。   吧台的那边已经传来了开酒的声音,安凛眯起了眼睛看着跟在自己后面的这两个男人,盘算着如果现在把他们撂倒跑出去的可能。不过想起刚才那个男人那么猥琐的笑容,安凛收起了这个想法,忍不住想要好好挫挫这些人的嚣张的气焰。   酒瓶已经摆在了面前,安凛坐在座位上喝了一口,她对面的男人却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他。安凛的眉心微微皱了一下,只一口她就觉出了味道不对,这么多年在警校不是白白受训的,对于药物的反应安凛还是异常敏感的。安凛放下了酒瓶想要向外面走去,却被周围的人拦住了他。   “进来容易,想走恐怕没有这么容易。”那个人晃了晃脑袋站在了安凛的面前说道:“像你这样的尤物,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了。”   药效太厉害,虽然只有一口,但是安凛已经明显感到了自己眼前开始恍惚了,是自己太大意了,安凛皱起了眉估计着自己离大门口的距离,从这条巷子跑出去到马路上就可以甩开这些人。   一个男人突然从后面抱住了安凛,安凛的身高才刚刚及他的肩,男人拉着安凛的衣领想要让她凑近自己。安凛手腕一用力就推开了他,迈开步子向外跑去,另外的一个人急忙拖出了他,安凛回身踢开了他。却被为首的那个男人一下子抓住了双手,一时间动弹不得。   “你以为你还跑的了?”男人嗤笑着说道:“今天进了这里就不可能再出去了。”   一直在柜台里的酒保好像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安静的擦着自己的酒杯,在心里祈祷着不要再想上次那样发疯砸坏他的屋子。大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对不起,小店现在不营业。”酒保无奈的指了指里面混乱的场面说道。   眼镜后面的眼睛露出了抹精光,石陆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安凛,唇边挑起了一丝笑意,原来安警官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石陆没有理会想要拉住自己的酒保,径直的向安凛走去,拉开了一个拉着安凛手的那人,照着他的脸狠狠的凑了一拳。   那个人被石陆狠狠地打倒在地,捂着脸一时间爬不起来。酒保惊呆的看着石陆,没想到这个文弱书生一样的人竟然有这样的本事。石陆没有丝毫的停歇,抬起一脚就踢开了还纠缠在安凛身边的人。安凛见有人帮自己,两只手一用力就把为首的那个男人摔在了地上。   “你是什么人?”为首的男人爬起来看着石陆不甘心的问道,到手的肉怎么允许被人来搅局。   “她男人。”石陆用下巴指了一下安凛说道:“趁着我出门就跑到这种地方,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一旁努力站稳身子的安凛还没有想明白石陆说的是什么,石陆就已经走了过来,直接按着安凛的后脑吻上了她的红唇。安凛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想要推开他,石陆按住了她的手背在了她身后。   “别动,不这样的话他们不会放我们走的。”石陆小声的说道,把安凛搂进了自己怀里。   “真晦气,还以为是个雏呢。”为首的男人擦了一下自己的脸,吐了一口口水说道:“今天算我倒霉,你们赶紧走。”   “多谢。”石陆说着从兜里拿出了一些钱放在吧台上说道:“这是这些酒的钱。”   外面的空气比里面清新了很多,石陆拉着安凛的手臂把她塞进了自己的车,伸手拿下了她的耳机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第五十一章 错误   重案组的人还在不停的忙碌着,陈璐调出了所有的录像,仔细的看着。这是近几天东彬受到伤害时候的画面,陈璐仔细的看着,却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你这边进展怎么样?”杨建手里拿着饮料推门进来,关心的问道。   “没有什么发现,这几次出事的地方我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会不会只是单纯的意外,因为安妮收到了威胁信所以才被联系在一起了?”陈璐抬头看着杨建,皱着眉思考着说道。   “你先歇一会,我看。”杨建说着把饮料递给她,自己坐在了她的位置上。   画面上的确没有什么不同,无论是出事前还是出事后,换了不同的角度去看,都没有看到有什么在暗中观察的人。还是说这个人并不想出现在现场,而是通过什么远距离的操作来观察,杨建想着,重新调出了录像想要再看一遍。   “这个人是谁呀?”陈璐突然指着画面上的一个人问道。   被陈璐这么一问,杨建才注意到有这么一个人,一直站在东彬的旁边,因为没有和东彬靠的太近所以才会被杨建忽略。而这个人同时出现在了所有东彬出现过的画面里,杨建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调出了最近的一次花盆掉落的录像,发现推开东彬的那个人正是这个人。   “我觉得我们可能找到嫌疑人了。”杨建看着画面说道:“你能把清晰度调高,把这个人过滤出来吗?”   “没问题。”陈璐急忙放下了饮料,坐在座位上敲敲打打。   会议室里,陆佐游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正在看照片的安妮,微微皱了眉。这个人每次出现在镜头上的时候都带着一个棒球帽,只是在最后一次的时候为了救东彬时,棒球帽掉落,才让镜头捕捉到了正脸。   “这个人我不认识,”安妮把照片还给陆佐游摇了摇头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凶手是不是这个人,你们快点把他抓起来呀。”   “我们现在也没有证据,想要抓人是需要证据的,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陆佐游安慰着说道。   安妮点了点头,眼睛已经忍不住的红了起来,她在东彬身边做了将近十年的助理,她不想让东彬受到什么伤害。   “把照片发下去,让所有警察注意这个人,一旦发现马上带回局里。”陆佐游沉着的说道。   面包车里极为闷热,因为害怕被外人发现而没有开空调,只是一会儿的功夫秋章白就已经大汗淋漓。耳机里依然能够听见动静,即使是秋章白也忍不住红了一下脸,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因为尴尬。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秋章白看见陆佐游发来的照片,眉心突然皱了一下。   “这个人是我们的第一号嫌疑人,如果看见了就直接带回来。”杨建的声音马上就从耳机里传了出来说道。   “这个人现在就在东彬的身边。”陆佐游马上说道:“我看着他俩进了酒店,我把地址发给你们。”   陆佐游急忙接过了对讲机对秋章白说道:“呆在原地,后援马上就到。”   另一边的耳机里突然传来了刺耳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两个人的吵闹声,突然东彬发出了一声惨叫,耳机里顿时没有了声音。秋章白屏住了呼吸听着从窃听器里传来的声音,却什么也听不到了。   “来不及了,让他们快点,我要进去了。”秋章白摘掉了耳机说道。   耳机里传来陆佐游焦急的声音,秋章白没有理会,防弹背心套在身上,秋章白掏出了枪,从侧门走进了酒店,酒店的工作人员看着秋章白的模样都吓了一跳,秋章白用手势示意工作人员躲避,凭着记忆中他们的对话找到了房间。   房间里听不见任何声音,秋章白用枪对准了门口喊道:“警察,开门。”   里面依然没有任何声音,秋章白抬起一脚踹开了大门,一个女人坐在床上满手是血,惊恐的看着破门而入的秋章白。东彬躺在床上,已经不省人事。鲜血染红了半个床单,从外面经过的保洁人员看见这个场面大声的尖叫起来。   “马上派医护人员过来。”秋章白匆匆对着耳机说道,一边用手铐拷住了这个面容清秀的女孩子。   看着陆佐游进来,秋章白只是对他点了一下头就急匆匆地出去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安凛的声音了,耳机那边很安静,安静的不同寻常。   酒吧的门上已经挂上了停止营业的牌子,秋章白向里面看了一眼,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巷子周围也是空荡荡的,没有人往来。秋章白的眉心越皱越紧,在心里责备自己为什么同意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安凛的手机一直没有人接听,秋章白懊恼的挂断了电话。   一只野猫突然从角落里窜了出来,看见秋章白又大叫了一声重新躲进了暗处。秋章白回头看向那只野猫,却被垃圾桶里的东西吸引了视线,秋章白带上手套把东西拿了出来,他认出来这就是安凛的耳机。   呼吸瞬间一滞,秋章白一只手拿着手机不停的播着安凛的号码,一边四下看着,这里没有一个摄像头,巷子又偏僻,恐怕没有什么目击者,秋章白的脸上已经有了微微的怒意,回身去敲酒吧的门,敲了很久依然没有任何出来。   警局的审讯室里,苏青双手带着手铐一直低着头,陆佐游推开了审讯室的门,坐在了他的对面,苏青怯怯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重新把头低了下去。资料上显示苏青今年不过二十岁,还在上学,家里只有一个妹妹,再也没有其他的亲人。   女人很漂亮,虽然素面朝天,但是可以看得出如果好好打扮一下,样貌一定也很出众。   “这是你偷偷放在东先生家的邮箱里的吧。”陆佐游拿出了威胁信问道:“可以说一下你为什么这么做吗?”   苏青只是匆匆看了一眼,默默的把头扭了过去,没有丝毫想要回答的意思。陆佐游挑了一下眉,把威胁信拿了起来,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内容。   “有人看见东先生是自愿跟你走的,而且摄像头也拍到你们多次在一起的镜头,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们早就认识?”陆佐游观察着苏青的神情,试探性的说道:“只是你不想要再过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让东彬就此隐退之后,你就可以跟他在一起好好的过日子了。”   被手铐的拷住的双手微微握紧,但是苏青的神情并没有任何的变化。陆佐游挑起了一个笑意,把两个人的照片一一摆在了苏青的面前,苏青拿起了照片,双目爱怜的看着照片上的东彬。   “你所有那些看似是要杀死东先生的举动其实不过就是想要吓唬他一下,你本身并没有想要真的伤害到他。”陆佐游看了一眼苏青的举动,继续说道:“你必须隐在幕后,这是东彬第一次看见你就和你说好了的,他是当红作家,不能因为你影响到他的前途。”   刚刚还充满爱意的双眸突然就暗了一下,苏青放下了照片扭过了头,双手握成了拳狠狠的皱着眉。陆佐游知道自己说对了,从文件夹里拿出了那些东彬和粉丝的合照放在了苏青面前,苏青只是瞥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   “那些所谓的伤害东彬的行为已经在网上疯传起来,我想这些粉丝把你挖出来的也只是早晚问题,你就算不想想你自己,也要想想你妹妹苏文。”陆佐游拿出了一张照片放在了苏青的面前。   照片上的姑娘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短短头发像一个假小子,看着镜头的眼睛是那么灵动,充满青春的活力。   “我是真的爱他。”苏青突然说道:“我从第一次看见东彬开始就爱上他了,他也一样,只不过他放不下他的名声,而我不一样,我本来就一无所有了,为了他把自己都牺牲掉也没有关系。”   “你既然已经想好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他现在重伤住院,你可能会亲手毁了你们之间的感情。”陆佐游温柔的问道。   “我今天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威胁信的事情,他跟我说他今后的宏图伟略,但是这里面没有我。”苏青有点绝望的看着陆佐游说道:“我跟了他这么久,他把我当成了什么?”   听到苏青这么说,陆佐游从文件夹里拿出了从安妮那里拿来的两份文件,一份是东彬和现在公司解约的文件,一份是在瑞典购房的房产,还有东彬自己和苏青的护照,上面已经盖好了签证。   “苏小姐可能误会了,东先生的未来里是有您的,我想东先生或许是想要给您一个惊喜。”陆佐游沉默了一会说道:“你和东先生如果可以好好谈一谈,恐怕就没有这些事情了。”   苏青呆呆的看着这些东西,突然把脸埋在了手心里,泣不成声。陆佐游拍了拍他的肩,起身离开了审讯室。审讯室里的只留下了苏青一个人,像是一个被人抛弃了的孩子。 第五十二章 我的女人   酒吧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打开门探头探脑的向外看着,秋章白一把抓住了男人的领子,直接走进了酒吧。酒保吓得急忙用手拍打着秋章白的手,想要让秋章白松开自己。秋章白把酒保摔在了一张椅子上,拿出了证件。   “警察。”秋章白说着拿出了安凛的照片说道:“今天上午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酒保看着秋章白的眼神有点心虚,默默的低下了头挪开了视线,秋章白没有容他思考,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强迫他看向自己。安凛已经不见了两个小时,秋章白知道要是被人从这种地方带出去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他必须要快一点找到安凛。   “回答我,今天她在这里都干了什么?”秋章白咬牙切齿的看着酒保说道。   酒保吓得急忙用手抱住了头大声交代了所有的事情,秋章白眉心一皱松开了酒保的衣领,看他的神情不像是说谎,秋章白四下看着周围没有一个摄像头。酒保看着他的神情知道事情恐怕不妙,从椅子上爬下来,想要避开秋章白的眼神从这里逃出去,但是秋章白根本没有容他走出去两步就一把抓住了他。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的是一个未知的号码,秋章白沉默着接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默默的挂断了电话,脸色变得比刚才还要不好看。   “你刚才说的这群人还会再来这里吗?”秋章白露出了一个看起来好像很友好的微笑问道,虽然这个微笑在酒保的眼里并没有那么好。   “会的,他们每天晚上都来,喝进行才走,要是想找他们那个时候来就先行。”酒保咽了一下口水,拉住了秋章白的手乞求说道:“他们经常过来砸场子,我这里本来就是小本生意,要是在这么下去老板一定会炒了我的,警察先生你一定要把他们抓住呀。”   眉毛轻轻一挑,秋章白点了点头,径直走出了酒吧。酒保看着秋章白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瘫在椅子上半天没敢动。今天真是太吓人了,先是一伙人砸场子,又有一个人来救人,现在还有警察来,这生意真是越来越不好做了。   房间被拉上了厚厚的窗帘,一丝阳光也透不进来,石陆坐在座位上,看着躺在床上的熟睡着的安凛。女人睡梦中并不轻松,眉头紧锁着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安凛的手机又一次的亮了起来,石陆瞟了一眼,上面写着大灰狼的字样。   石陆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根据安凛手机上的号码回拨了回去,对面的人飞快的接起了电话,即使隔着电话,石陆也能感觉到秋章白此刻散发着的戾气。   “我是石陆,你女人现在在我这里,她很安全,你放心。”石陆沉默一下看着,看着安凛继续说道:“她睡着的样子真是性感。”   还没等秋章白回答,石陆就飞快的挂断了电话,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石陆忍不住笑了出来。金丝眼镜后面的精明的双眸,因为这个笑容而变得更生动了起来。   床上的女人发出了一声嘤咛,揉了揉眼睛看向四周,四周太暗,安凛一时没有办法辨别出自己这是在哪里。不知道是因为药物的关系还是因为醉酒,安凛觉得自己头疼的快要炸开。   “安警官醒了。”石陆突然说道:“安警官真是女中豪杰,这么多的就即使一个男人也不一定能喝完,安警官竟然可以面不改色的喝下去,真是让人佩服。”   这才意识到旁边有人,安凛急忙抓住了盖在身上的杯子,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己,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才微微放下心来,大脑飞快的思考着对策。   “安警官放心,我们见过面的,我叫石陆。”石陆笑着解释道,拉开了窗帘。   刺眼的阳光射了进来,安凛微微眯起了眼睛,坐了起来靠在床头。雪白的肌肤从被子里裸露了出来,被黑色的真丝睡衣一衬,真真是肤若凝脂。这样的女人去当警察真是可惜了,石陆微微挑了一下眉,默默的扭过了头。   注意到石陆的神情不对,安凛急忙低头看向自己,才发现自己现在已经换上了一套睡衣,而且这个睡衣真是让安凛自己都有一些脸红。   “安警官别怕,因为安警官的衣服已经弄脏了,这是我妹妹的衣服,她现在人还在国外,我就擅自把她的衣服拿来,让保姆给你换上了。”石陆微笑着说道。   “你叫石陆?”安凛抬头看向石陆说道:“没想到石老师竟然是这样深藏不露的人,身手了得。”   她还记得自己在昏迷之前是被这个人救的,他不过三两下就把一个大汉放倒,这样的伸手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还没有确定好这个人是什么来头,安凛保持着警惕盯着石陆,害怕他会做出什么举动。门外有人敲了敲门,保姆走进来,手里拿着安凛的衣服。   “我在楼下等安警官。”石陆微笑着说着,拉开房间门走了出去。   房间门被关上,安凛飞快的下床四处寻找着这里有没有红外线针孔摄像头什么的,一旁的保姆目瞪口呆的看着安凛翻箱倒柜的寻找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帮上什么忙。找了一圈之后发现什么都没有,安凛皱起了眉,难道这个人真的只是想要帮自己。   “小姐,有什么需要吗?”保姆好奇的问道。   “不用了。”安凛心虚的摇了摇头说道,怎么好意思跟人家说出自己刚才是在干什么。   才走下楼梯的石陆就看见马小壮站在一楼的客厅,管家为他倒上了一杯热茶,马小壮并没有动,看见石陆下来,马小壮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小壮?”石陆诧异的看着他,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说道:“今天是周末怎么不好好在家里放松一下,这么早就过来了。”   “家里的事情都忙完了,我惦记着昨天没有弄完的实验,就早点过来了。”马小壮把手里的食盒递给石陆,低着头不好意的说道:“这是妈妈亲手做的点心,想要谢谢老师,管家爷爷说老师有客人,我不好意思打扰您,就在这里等,不知道凉了没有。”   “你妈妈亲手做的一定很好吃,我一定要好好品尝。”石陆说着拉着马小壮的手坐了下来,打开了适合准备品尝。   楼上传来了动静,安凛从上面走了下来,石陆见了,急忙走了过去伸手扶住了安凛,一副绅士的做派。这上面是石陆的卧室,马小壮微微一愣,抬头看向安凛的眼神中多了一点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安姐姐。”马小壮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没想到安姐姐也在这里。”   “小壮?”安凛急忙走了过去,拉着他的手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呀?”   “石老师要给我上课,我就早点过来了,没想到安姐姐在这里,我是不是有点碍事了?”马小壮说着,抽出了安凛拉着自己的手看向了石陆。   “没有,你好好上课吧,我这就走了。”安凛站起来看着石陆说道:“今天谢谢你,以后有什么需要的,我一定帮忙。”   别墅的外面种满了花花草草,看得出来里面住着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很有情趣的人,但是秋章白不这么认为,他匆匆的走了进去,没有顾旁边管家的阻拦,直接打开了大门。安凛诧异的回头看着闯进来的人,秋章白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上去一把抱住了她。   “下次别再做这么让人担心的事情了。”秋章白在她的耳边说道。   安凛被他勒得有一瞬间穿不过来气,轻轻的扒着秋章白想让他松开自己。秋章白放开了安凛,走到石陆身边直接挥拳打了过去,马小壮立刻发出了一声尖叫想要阻拦,安凛也急忙伸手想要抓住秋章白,但是秋章白的拳头在接近石陆的脸前听着了,石陆伸手接住了他的手。   “石大少爷好身手,真不愧是石氏企业接班人。”秋章白微笑着收回了手说道:“不过下次要是想带走别人女人的时候,最好想想她男人是谁再说话。”   秋章白的眼睛里散发着压迫感,从第一次看见石陆开始,秋章白就已经让人查过了他的背景,石氏企业未来的老总,十二岁就在美国学习,有化学博士和经济学博士双学位,只不过这个人在秋章白眼里就是一个衣冠禽兽。   “秋少爷放心,我只是恰巧出现而已,只要秋少爷能一直保护好安警官,也自然不需要我出手。”石陆也丝毫没有客气,微笑着说道:“很抱歉扔掉了安警官的对讲机,我只是不希望有警局的人过来敲我的门,我比较喜欢清静。”   “告辞。”秋章白微笑着说着,一把抱起了安凛,径直的向门外走去,管家见状急忙退到了一边。   “秋少爷被忘了今天欠我一个人情。”石陆在秋章白身后说道:“以后要是有什么地方需要秋少爷,还希望你能出手帮个忙。”   眼角抽出了一下,秋章白没有理会石陆,径直走出了门。石陆笑着看着这两个人消失在门前,忍不住的露出了笑容。 第五十三章 别惹怒我   大门被打开,秋章白抱着安凛走了进来,温格撒着欢一样的围着两个人转着圈。秋章白把安凛放在了沙发上,安凛心虚的没敢看他,但是很明显秋章白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你今天下午的无故旷工和神秘失踪了吗?”秋章白一只手撑着墙阻止了安凛的退路,一边露出了笑容。   “我突然觉得头还是好疼,我去睡一会儿。”安凛低着头想要逃脱秋章白的控制。   一把抓住了女人纤细的手腕,秋章白直接一拉就把安凛带进了自己的怀里,安凛痴痴的抬头看着他,秋章白的手已经搭在了安凛的额头上,轻柔的按摩着。   “我可从来没有这么对待过任何人。”秋章白低着头看着安凛,勾起了一丝笑容说道:“除了你以外。”   安凛微微挑了一下眉,得意的闭上了眼睛,在秋章白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她是真的有点累了,药物的药效还没有过去,让她眼皮有点打架。秋章白身上的味道很安心,好像有他在身边什么都不用害怕一样。   手指有力的按摩着安凛的额头,秋章白自顾自的说着话,才发现安凛已经很久没有回应自己了,不由得停下来看着她。怀里的人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唇角微微上扬正睡得香甜。   忍不住的露出了宠溺的笑容,秋章白抱起了安凛,把她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上,看着她一咕噜就抱住了自己的被子,还使劲的蹭了一下。她的睡颜真的很可爱,秋章白看着她的模样,眼睛里全都是温柔,悄悄的退出了房间。   夜晚的时候温度总是凉了一些,刚从酒吧里出来的几个人一边抽着烟,一边骂骂咧咧的往前走。今天真是晦气,为首的贺军忍不住想到,今天上午让到手的肉跑了,今天晚上竟然连一个好看的女人也没见到,全是一些男人在那里喝酒。   巷子里很安静,这里没有什么人,巷子的尽头站着一个人,手里夹着烟发出了猩红的颜色。贺军好奇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狭长的眼睛看不清神色,但是贺军可以感觉到他在看自己。平时贺军也不会想要去搭理男人,但是今天他倒是愿意破个例。   “兄弟,你是一个人在这儿?”贺军问道。   这里四下无人,平时也不会有什么人经过,贺军身后的人很快就明白了老大的意思,纷纷走了过去,挡住了所有可以离开的路。修长的手指掐灭了眼,秋章白借着月色看着这几个人,薄唇勾起了一个笑容。   “就我一个,这位兄弟有事吗?”秋章白的声音里充满了浪荡公子放荡不羁的意味。   “我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想不想找点乐子?”贺军忍不住贴近了秋章白,低下了声音问道。   这个男人真是极品,贺军忍不住擦了擦口水,没等着秋章白回答,就已经伸手抓住了秋章白的衣领。他的身高才刚刚到秋章白的下巴,却拉着秋章白的衣领想让他靠近自己。秋章白微微一笑,顺从的低下了头。   “你知道你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吗?”秋章白突然说道。   已经闭上眼睛的贺军一下子睁开眼睛,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被秋章白提了起来,直接扔在了地上,一脚踩在他的身上让他动弹不得。贺军身后的人见状急忙想要冲上来,秋章白只是微微一笑,他的身后就突然冲出来了十几个警察,把这群人团团围住。   “你叫贺军是吧。”秋章白拿出绳子捆住了他说道:“既然你招惹了不该惹的人,我就需要让你付出一点代价。”   趴在地上的贺军被绳子牢牢绑住,嘴也已经被布条塞住,只能艰难的发出呜咽的声音。秋章白拿出了一管辣椒酱露出了坏坏的笑容,直接按住贺军把辣椒酱挤入了他的鼻子中。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辣椒酱,用的是上好的朝天椒做成的,它的辣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一般人我都舍不得拿出来,今天能感受到是你的福气。”秋章白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挤空了辣椒酱。   在地上的贺军拼命的挣扎着想要逃离秋章白的魔爪,只是徒劳。早知道就一定不要招惹这个人,贺军在心里哀嚎着,辣椒酱流到了鼻子里,好像是着了火一样直接到了大脑,贺军感受到了有天使在向自己招手,而面前的秋章白好像已经长出了两个黑色的犄角。他就是一个魔鬼,贺军流着眼泪想着,一旁的警察一脸同情的看着在地上挣扎的贺军,谁也不敢上前帮忙。   “今天晚上辛苦你们了。”秋章白笑着说道:“这个功劳就归你们了。”   一旁的小警员看着他的笑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直到秋章白的车离开了巷子,这才敢上前扶起在那里抽泣的贺军,一边摇着头向前辈说的话果然是对的,绝对不可以惹怒这位秋少爷。   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东彬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趴在他身边的安妮见了,急忙抓住了她的手,东彬艰难的露出了一个笑容,目光穿过了安妮去看向她的身后,却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不由得有些失望。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安妮问道,按下了一旁的呼叫铃。   听见了里面的动静,一直守在外面的杨建急忙站了起来,向里面张望着,不一会儿医生从里面出来,对着杨建露出了笑容。   “一切正查,过几天就可以转出重症监护了。”医生拍了一下杨建的肩说道:“辛苦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坐在后面的苏青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带着手铐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陈璐看着她的样子,心中也忍不住有些难过,只好坐在她的身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杨建回头看着苏青,犹豫了一会儿上前解开了她的手铐,苏青诧异着看着杨建,片刻之后明白过来,急忙对杨建鞠了一个躬,急匆匆的走进了病房。   病房里,安妮正在给东彬喂饭,东彬却直直的盯着安妮的身后,并没有张嘴,安妮微微愣了一下,急忙回头看去,却看见苏青正站在自己的身后。安妮刚刚还温柔的脸一下子就变得愤怒起来,放下了饭盒直接站在了苏青的面前,苏青看着安妮,微微低下了头鞠了一躬。   “你还有脸来。”安妮瞪着苏青凶神的说道:“你觉得这样子还不够吗?”   “对不起。”苏青又鞠了一躬,低声说道。   女人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从东彬的那个角度看不清她的神情,东彬挣扎着想要做起来抓住苏青,但是却力不从心,只能发出无用的呜咽声。站在苏青身前的安妮根本没有理会苏青的歉意,突然扬起手来直接向苏青的脸上打去。手落在半空中再也会不下去,陆佐游拦在了苏青的身前,抱歉的看着安妮。   “很抱歉,这是我们的嫌疑人,我们需要保护她的安全。”陆佐游回头看了一眼苏青,微笑着对安妮说道:“苏小姐想要和东先生说几句话,陈警官会一直在这里,我希望安小姐可以跟我一起在门外等候。”   安妮挣脱了陆佐游的手,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苏青,转身走出了病房的房门。苏青忍着眼睛里的泪水,对杨建鞠了一个躬。陆佐游微微一笑,轻轻拍了一下苏青的肩,默默的走了出去。   “对不起。”苏青坐在东彬的床头,低声说着。   眼泪已经落了下来砸在了东彬的手背上,东彬抓住了苏青的手,笑着摇了摇头。苏青回握着他的手,突然抑制不住的哭泣了起来,东彬的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神情,擦着她脸上的泪。   “你总是这么爱哭,哪里让我放心的下。”东彬的声音有一些含混不清,但是却依然一字一顿的说着。   苏青把东彬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东彬摸了摸苏青的头发,就好像之前的这些事情根本没有发生一样。陈璐站在他们的身旁,露出了笑容,默默的退出了房间。   过了一小会儿,苏青走了出来,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安妮看着她出来,转身走进了病房。苏青看着陆佐游露出了笑容,把双手伸了出来,陆佐游却没有拷住他,而是示意杨建和陈璐一左一右的架住了她,带着苏青离开了医院。   “你觉得这事会怎么解决?”陈璐看着苏青坐上了警车,叹了一口气问道。   “谁知道呢,东彬已经决定了不起诉,不知道他们以后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杨建搂住了陈璐的肩膀说道:“我们还是不要担心别人了,有一个更值得我们操心的。”   陈璐顺着杨建的视线看上去,看见了陆佐游正从医院走出来,瞬间明白了杨家你的意思,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你觉得头儿和安警官会有结果吗?”陈璐皱着眉问道,脸上充满了八卦的色彩。   “我看着是悬,现在安警官和秋警官都快张在一起去了,什么事情都是两个人一起,咱们头儿恐怕是没有机会。”杨建摇了摇头,一脸惋惜的看着离开的陆佐游说道。   一旁的陈璐也叹了口气,赞同的点了点头。 第五十四章 自杀   早上的校园从来都是伴随着读书声的,石陆端着一杯咖啡,站在窗边看着空无一人的操场。昨天的实验还没有做完,在最后的地方卡住了,石陆思考着要如何调整才可以顺利完成。   晨读很快就结束了,下课铃声愉快的响了起来,石陆收拾了一下心思,想起来自己第一节 课有课,正要回身去拿讲义的时候,一团黑影突然从楼上掉了下来。不过一瞬,楼下就传了一声闷响。   站在窗前的石陆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想起了自己的实验室是在六楼,而再上面就是屋顶。石陆探出头去,看见一个穿着女式校服的学生直挺挺的躺在了操场上,鲜血溅了满地,有下课出来的学生三三两两的走了过去,胆小的女生已经跪坐在地上,目瞪口呆。   重案组的早上是难得的清闲,安凛趴在桌子上享受着早晨的太阳,这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安凛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趴着。于是秋章白走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安凛。   秋章白见状,沉默了一会儿,认命的把本来要交给安凛的文件默默的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一旁的李芹见到了秋章白的举动,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来。   大门突然被推开,杨建冲了进来,安凛吓了一跳,直接跳了起来,睁着还没有睁开的眼睛看着样件。   “走吧,有工作了。”杨建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说道。   会议室的桌子上已经放好了文件,秋章白翻开文件夹看到了里面的照片,瞬间皱了一下眉,而他旁边的几个人也纷纷露出了不忍的神情。   “死者是英元高中的一名高三学生,名字叫莫颖,今天早上七点四五分的时候坠楼身亡,现场没有其他人的痕迹,疑似自杀。”杨建解释说道。   “自杀的案子也需要给我们吗?”李芹忍不住问道。   “这个案子有一点古怪,是莫颖的母亲提出来的,莫颖昨天才和她母亲要了考试进步的奖励,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选择自杀。”陆佐游解释说道:“上面也非常重视这个案子,局长直接把案子调到了重案组,就是希望我们可以尽快给出一个结果,行动吧。”   这样看的话,这个案子的确有些古怪,安凛看着手里的文件思考着,一个想要自杀的人是绝对不会索要进步奖励的,只是现场看起来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又不像是他杀导致。   校园里已经围上警戒线,学生已经放了一天的假以免影响调查,秋章白和安凛站在楼顶上,向下看去,还可以看见残留在地上的血迹。   “如果单看这里,已经可以排除他杀的嫌疑了。”安凛冷静的分析说道。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安凛接了起来,上面显示着南郁馨的号码。秋章白蹲了下来,仔细的看着这一小片地方,这上面没有脚印,如果是没有脚印也是正常,拿着一块却显得比其他地方还要干净一些。房顶的边缘处有一个小小的刻痕,秋章白皱了一下眉,戴着手套的手摸了摸这条痕迹,想不出是什么东西可以划出这个痕迹。   “尸检那边有结果了,莫颖的血液里有少量的乙醚,已经可以断定是他杀了。”安凛收起了手机说道:“现在就要看看凶手是什么人了。”   法医室里的南郁馨挂了电话,皱着眉看着莫颖身上的淤青,她的淤青只有在一个胳膊上出现,明显不是捆绑的痕迹,但是这个痕迹一时让南郁馨猜不出来时什么留下的。   会议室里,莫颖的母亲杨琴还在哭泣着,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自己刚刚还好好出门的女儿现在已经死去的事实,莫颖的父亲莫宝刚在她的身后紧紧的抱住了她,也难过的流下了眼泪。陆佐游面色凝重的坐在他们身边,一直紧皱着眉头。   “我知道二位现在的心情很难过,但是我们需要您配合我。”陆佐游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   杨琴勉强的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擦了擦眼泪,努力坐直了身体。莫宝刚坐在他妻子的身边,两个人十指紧扣着,好像是要经历什么酷刑一般。   “莫颖最近有没有在家里提过她在学校的事情,无论多小的实情都可以,这可以给我们提供线索。”陆佐游问道。   对面的两个人对视了一下,杨琴摇了摇头说道:“已经很久没有听她说过学校里的事情了,大多数时间她都在跟我说她学习上的实情,她最近很喜欢化学,她的化学老师很好,她说她很喜欢她的老师。”   才说道这里,杨琴又忍不住掉起了眼泪,她说了一声抱歉,双手捂住了脸。莫宝刚把杨琴搂进了怀里,也露出了难过的神情。安凛敲了敲门走进来,看见这个场景叹了口气。   “您好,我叫安凛。”安凛对着两个人点了一下头说道:“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两位,我们在莫颖的身体里检查出了少量乙醚,已经可以确定莫颖是被人杀害的。”   听到这个消息,莫宝刚和杨琴都难以置信的看着安凛,他们无法相信自己一向与人交好的女儿为什么会被别人杀害。安凛坐在了杨琴的身边,轻轻的拉住了她的手。   物证室里面,杨建和林琴正在翻看着莫颖所有的东西,可以看得出来莫颖一定是一个好学生,所有的作业都工工整整的完成,字迹清秀,几乎每一次的作业都是满分。李芹惋惜的摇了摇头,她也有一个上初中的女儿,她无法想象自己的女儿要是遭受了一样的遭遇,自己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她应该很喜欢自己的化学老师啊。”杨建翻看着莫颖的日记,感慨的说道:“把老师的一举一动都记录下来,还说他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师。”   李芹也走了过来,看着莫颖的日记,字里行间都是莫颖对老师的崇敬之情,因为老师才喜欢上了化学,希望自己以后可以和老师一样有才华。杨建微微叹了口气,继续向下看去,明明还是这么美好的一个年纪,就这么没了。   物证室的外面,秋章白听着里面两个人的对话,眉心狠狠的皱在了一起,片刻之后,他离开了警局,重新回到了英元高中。高中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有校长还焦急的等在警察的旁边,希望能有一个结果。教学楼的顶楼,化学实验室还开着门,秋章白走进去,果然看见石陆坐在桌子前面,正在操作着仪器。   “你来了?”石陆听见身后有动静,没有回头打着招呼。   “警察,不许动。”秋章白拿出了枪对准了石陆说道:“举起手放在我可以看见的地方,慢慢转过身来。”   坐在桌子前的石陆没有任何慌张,只是听声音他就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了,他举起了双手,慢慢的转过了身子看着秋章白,唇边勾起了笑意。   “怎么,秋警官办案办到我这里来了?”石陆的语气中充满了调侃,看着面前的人说道:“我的这个实验还没有做完,秋警官不想看看结果吗?”   “金渡警官被害的时候,我们抓了吴青峰的老婆陈秀梅,她涉嫌故意杀人被判监禁,所有人都以为这个案子结了,但是其实没有。”秋章白慢慢的靠近了石陆,一边说道:“陈秀梅的药虽然放进了咖啡里,但是那个剂量不致命,而且从陈秀梅那里搜出来的卷宗上并没有陈秀梅的指纹,因为这些疑点没有解开,所以局长秋章识命令我继续暗中调查,不可以打草惊蛇。”   一旦惊动了真正的凶手,他就可能把自己隐藏起来再也不出来,唯一可以抓到他的办法,就是等着他继续作案。金渡的案子上,虽然凶手极为小心,智商很高,但是百密一疏,由此可以确定,凶手的年龄应该在三十岁以下。   “金渡警官的遗物中少了药瓶,一个心脏病患者是不可能把药放在自己拿不到的地方的。”秋章白走到了石陆的面前,看了一眼他桌子上的实验,继续说道:“因此我推测,杀害金警官的药物一定是放在他的药瓶之中的,金警官从咖啡馆出来,觉得身体不适,服用了药物,最终导致死亡。”   凶手应该就是在金渡死亡之后潜入进金渡的家,拿走了卷宗和药瓶,却忽略了金渡掉在墙角的警察手册,之后又把卷宗放入了陈秀梅的家里,想要嫁祸于人。   “这种药物并不便宜,所以凶手应该有大量的财富。”秋章白的眼神落在了石陆的身上,露出了笑容说道:“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有不错的化学水平,可以自己配出想要的药物。”   听到这里,石陆露出了一个笑容,倒是一点也不意外秋章白会找上自己了,只是他很好奇,秋章白会如何处置自己。   “我在来的时候查了一下石老师的课表,今天早上的晨读石老师是没有课的,也就是说,那时候你是完全有时间把你的学生莫颖扔下教学楼。”秋章白微笑着说道:“莫颖的体内发现了乙醚,这间实验室里应该就有乙醚吧,请问石老师在今天晨读的时候在哪里?”   阳光照进了实验室里,秋章白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看着石陆,而石陆也迎着秋章白的目光,镜片反射了阳光,看不清神情。 第五十五章 谁是凶手   “就在这里。”石陆也笑了说道:“不过没有人可以给我证明,所以这个不在场证明并不成立对吗?”   “没错。”秋章白轻轻一笑,收起了枪说道:“所以,我已经可以排除此案中你的嫌疑了,凶手既然能伪装成莫颖是自杀身亡,就证明他的智商还是很高的,就绝对不会轻易暴露自己,他一定是在拥有在场证明的这些人之中的。”   眉毛一挑,石陆没想到秋章白会得出这样一番结论,眼睛里还有一些难以置信,不过却放松下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   “你就不怕其实这是我使用的障眼法,如果人真的是我杀的呢?”石陆好奇的问道。   “你放心,凶手的智商还没有这么高,他虽然已经努力的处处留意,但还是处处留下证据,足以证明他的智商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秋章白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说道。   “那金警官的案子呢?”石陆继续问道。   “金警官遇害时,犯罪现场凌乱不堪,应该是凶手翻找卷宗所致,虽然尽力恢复,但是并没有恢复原样。”秋章白扫了一眼石陆整洁的桌子说道:“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这个人有强迫症,所有一切都要整齐归位,是不可能犯下那么凌乱的犯罪现场的。”   看着秋章白说完了自己的分析,石陆不禁露出了佩服的神情,赞同的点了点头。墙上的表已经又过去了十分钟,石陆不由得向门口张望了一下。   “你约了什么人过来吗?”秋章白突然想起自己进来是石陆的话,急忙问道。   “今天学校放假的时候,马小壮过来找我,说昨天的作业有一处不会,想要过来问我。”石陆看向了秋章白,还无隐瞒的说道。   马小壮的脸一下子出现在秋章白的脑海中,他突然想起了马小壮家里贴着的奖状,他的化学成绩从来都是班里最好的。陈秀梅在被抓进监狱里之前曾说过,自己为了表示友好曾经把马小壮请到家里来做客,如果卷宗是那时候放进去的,时间上也完全吻合。秋章白一边想着,人已经冲出了实验室,然而整个教学楼里都找不到马小壮的身影。   警局的大门外的马路从来都是车来车往,安凛急匆匆的走过了马路,看见了焦急的等在树下的马小壮。马小壮的额头上还带着汗珠,眼眶红红的,看见安凛过来就冲上去抓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安凛急忙问道。   刚刚马小壮给她打电话说有急事,自己就在警局门外,让她下来。安凛看着马小壮的模样,觉得真的有什么大事发生,拉着马小壮的手想查看他有没有受伤。马小壮却拉着安凛的手带着她跑出了警局,安凛不明所以,只好跟着他离开。   “我妈妈被人欺负了,安姐姐你一定要帮帮我。”马小壮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跑着。   他的力气之大,握着安凛的手腕生疼,安凛扭动着手腕想要把手抽出来,一下子竟然没有成功。跑了没有多久,前方就出现了一个废弃的工厂,马小壮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焦急的指着里面看着安凛。   黑漆漆的工厂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安凛眉心微微一皱,这周围根本没有什么人来过的痕迹,安凛觉得有哪里不对,正想要问个明白,却看见马小壮已经走了进去,一时间不放心,手按在了腰后的枪上,也跟着他走了进去。   工厂里的气味并不好闻,安凛微微皱着眉,拿出了手电筒照着前方。工厂里有没有运走的废旧铁桶,几只老鼠吱吱的叫着,窜了出去。这里面空荡荡的,恐怕很难藏住什么人,但是安凛巡视了一圈下来,的确发现什么可疑。   “你确定是在这里吗?”安凛跟在马小壮的身后问道。   “确定。”马小壮笃定的说道。   突然马小壮蹲了下来,拿起了地上的一根断掉的头绳,神情一下子就焦急起来。安凛见状也蹲了下来,想要看看可以找到什么线索。马小壮看着安凛蹲了下来,突然扔掉了手里的头绳,拿出了块布捂住了安凛的口鼻。   意识模糊之前,安凛闻出了这是乙醚的味道,慢慢的瘫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了。马小壮站了起来看着安凛,神色有一些挣扎,知识片刻之后,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把安凛放进了一个木箱子里,用胶带封住了所有的接缝。   箱子里的安凛仍然没有任何动静,马小壮把其他的木箱放在了这个木箱的周围,拿起了安凛的枪,关掉了安凛的手机,扔在了一旁的铁桶里,慢慢走出了工厂,关上了工厂的大门。木箱里的安凛还在沉睡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三次给安凛打电话依然没有人接。秋章白皱紧了眉心挂断了电话,突然有了一些不好的意识。学校的摄像头并没有覆盖所有的地方,秋章白还在控制室里看着录像,希望能够找到什么关于马小壮的线索。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秋章白急忙拿了起来,上面显示的却是陆佐游的名字。秋章白的神情一下子就黯淡了回去,默默的接起了电话。   “安警官有没有和你在一起?”陆佐游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问道。   “她没在局里吗?”秋章白的眉心立刻就皱了起来,询问道。   “没有,她刚刚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出去了。”陆佐游回答道,突然也察觉出了什么。   “查一下最后一个电话是谁打进来的,我马上回去。”秋章白说着,匆匆挂断了电话。   “秋警官。”石陆打开了门走了进来,神情严肃的说道:“你说的没错,实验室的乙醚的确被人动过,能够自由出入我实验室的人,加上我只有莫颖和马小壮三个人。”   虽然已经可以确认凶手是什么人了,但是秋章白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秋章白需要赶紧把安凛找回来。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看见秋章白如此着急的神色,石陆忍不住关心的问道。   秋章白迈出去的步子突然停了一下,回头看向石陆。石陆不明所以的看着秋章白,却发现秋章白的目光越来越吓人。秋章白突然想明白一件事,金渡警官遭到杀害是在他找到了石陆之后,而莫颖在日记里曾多次表示自己仰慕石陆。想到这儿,秋章白的眉心不禁紧紧的皱了起来。   “你经常给莫颖补课吗?”秋章白问道。   “是啊,她和马小壮经常一起过来,都是班里不错的学生。”不知道秋章白问这个干什么,石陆诧异的看着他说道。   “我需要麻烦你跟我过来一下。”秋章白说着,径直离开了实验室。   秋章白还记得那天他闯进石陆家里的时候,马小壮看向安凛的眼神,那个眼神不像是看向帮助自己很多次的姐姐,倒像是看情敌的眼神。   重案组里,陈璐的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着,打在安凛手机里最后一个号码是一个公用电话,陈璐正在锁定它的位置。   “找到了,就是我们楼下的那家电话亭。”陈璐皱着眉摇了摇头说道:“是投币式的,我查不到他。”   杨建见状急忙冲下楼去,小小的电话亭孤零零的立在那里,杨建检查着电话亭上的摄像头,发现摄像头上被贴上了胶纸,根本没有拍到想要的画面。杨建低低的咒骂一声,回过头来四下寻找着哪里还有摄像头,电话亭的对面,一家小小的杂货铺子上正有一架正在运转着的摄像头,杨建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摄像头的画面传到了陈璐的电脑上,陈璐对比着安凛接到电话的时间,筛选出了一个人。画面上的人带着一个厚厚的口罩,头上还带着一定棒球帽,在这个炎热的天气里显得极为显眼。   “组长。”李芹匆匆从外面进来说道:“楼下的摄像头没有捕捉到这个人,只能看见安警官出去了,看来他根本没有靠近警局。”   “这个人的知道警局里一定充满了摄像头,所以才没有进来。”陆佐游皱着眉看着陈璐电脑上那个模糊不清的影子说道:“把这个图片传给秋章白,他或许会有一些线索。”   “是。”陈璐点点头,手指头动了动按下了发送。   手机响了一下,是陈璐发来的图片,秋章白拿出了手机看着上面的画面,。一旁的石陆也凑过来看着,微微皱了一下眉。画面上的人虽然面部全部被挡住,但是可以看出年龄并不大,看着他的身影,秋章白竟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马小壮?”石陆指着画面上的帽子说道:“这个帽子是上次他得了奖之后我送给他的,是从美国买来的,国内现在还没有货。”   秋章白的神情一下子凝重了起来,没顾上自己还在马路上,突然踩了一脚刹车,车子猛然调转了一下方向,没有理会后面狂按喇叭的汽车,秋章白打开了警笛,飞快的开走了。 第五十六章 母亲   纺织厂的车间在夏天里变得更加闷热,李雪梅擦了擦汗,趁着休息的时候出来喝口水。窗外的蝉还在叫着,李雪梅拿着杯子走到了窗边,外面的树郁郁葱葱的,很是漂亮。只是李雪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天总是感觉心慌,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雪梅。”主管从后面走了过来,笑着叫住了她说道:“有位警察想要和你见面。”   “李女士。”秋章白说着已经出现在了主管的身后,神情严肃。   “秋警官?”李雪梅在这里看见秋章白不禁非常惊讶,诧异的叫出了口。   中午这段短暂的休息时间,有不少人都在外面休息,听见有警察过来都忍不住的投来了探寻的目光,李雪梅急忙低下了头去,不敢再看秋章白。   “我这里有一些急事想要问你,我希望你可以配合。”秋章白皱着眉,压低了声音说道。   依然没有明白为什么秋章白会来找自己,但是李雪梅还是听话的跟着他离开了这里。周围的工人看着这一切,忍不住议论纷纷。这里的人每天面对的都是繁重的工作,有点什么事情够他们八卦很久。   “看什么看,干你们的活去。”主管严厉的说道。   周围的工人纷纷装着自己没有看见刚才这一幕,低着头干自己的事情,主管匆匆离开了车间,几个工人看着他走了,重新聚在一起,猜测着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办公室里,秋章白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请李雪梅坐在了座位上。   “您好。”石陆看见李雪梅,微笑着打招呼。   “石老师?”李雪梅先是诧异了一下,紧接着露出了惊慌的表情看着秋章白问道:“不会是我家小壮有出了什么事情吧,他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   “请您冷静下来,我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希望您能听清楚,因为我真的需要您的帮忙。”秋章白扶住了李雪梅,认真的说道。   “您说。”李雪梅的眼圈已经红了起来,忐忑的看着秋章白。   “今天早上警局接到报案,马小壮的同班同学莫颖坠楼身亡,经过我们警方的调查,马小壮同学有重大嫌疑。”秋章白看着面色苍白的李雪梅,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们现在找不到马小壮同学在哪里,他涉嫌绑架我们的一名警员,我们需要找到他。”   明显没有明白这件事情的李雪梅只是呆呆的看着秋章白,她甚至笑了起来,觉得秋章白根本就是在讲一个笑话,因为她的儿子一向品学兼优,怎么可能和这种荒唐的说法产生联系。   “秋警官你一定是弄错了。”李雪梅试图辩解什么,恳求的看着秋章白说道。   “我也希望我弄错了,你的儿子拥有不在场证明,我们现在只需要找到他,证实不在场证明就可以了。”秋章白拉着李雪梅的手说道:“但是前提是我要找到他,只有你知道他有可能去哪里了。”   秋章白很清楚,凭安凛的实力绝对不会让人强行带走,要是马小壮直接把安凛迷晕抱走,那么大的动作不可能没有人发现异常,最有可能的就是马小壮用了什么方法把安凛带到了他的地盘上,迷晕之后再动手。秋章白也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不然找到很有可能就是安凛的尸体。   “不对,我儿子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一定是你在骗我。”李雪梅挣脱了秋章白的手,颤抖的说道:“你们这些警察没有一个好东西,这么久我真是看错你了,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这些警察了。”   悲哀的女人一把甩开了秋章白的手,踉踉跄跄的想要站起来向外走,却因为腿软一下子就蹲在了地上。石陆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把她重新抱回了椅子上。   “李女士,我是小壮的班主任,和您一样关心他。”石陆握着李雪梅的手说道:“你还记得莫颖吗,她和小壮一样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她的死亡给她的父母打击很大,同样都是父母,我知道你一定和莫颖的父母一样担心你的孩子。”   石陆的目光诚恳,金丝眼镜后面的甚至泛起了丝丝泪花,李雪梅看着他的眼睛,痛苦的点了点头,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滚滚而下。   “现在知道小壮去哪里的,只有您了。”石陆继续说道:“只要找到了他,我们就可以给他一个清白。”   陈雪梅看着石陆真诚的眼睛,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秋章白,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您认为他现在可能在哪里?”秋章白问道:“一个封闭的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可以为他提供避所的地方。”   听见秋章白的话,李雪梅低着头微微响了一下,脸上的神色稍稍变了一下,悄悄的从石陆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秋章白看着她的举动,微微皱了一下眉。   “我不知道,小壮是一个非常自立的孩子,他的事情我很多都不清楚。”李雪梅摇了摇头说道。   李雪梅一直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一只手狠狠的掐着另一只手的手背,好像是不知道疼一样。   “您确定吗?”秋章白的声音严厉起来,看着李雪梅说。   “我确定。”几乎没有犹豫的,李雪梅抬起头看向了秋章白说道,眼睛里全都是坚定。   耳机的那一头,重案组里的人纷纷皱了一下眉,陆佐游终于没有忍住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坐在了座位上。李芹和杨建对视了一眼,虽然他们没有在现场,但是也可以听到李雪梅反应,显然她是在有所隐瞒。陈璐的手指还在迅速的动着,想要找到一切和马小壮有关的消息。   “没有线索,现在知道的东西太少了。”陈璐看着什么都没有显示的屏幕,摇了摇头说道。   “查他的父母的单位,他小时候住在什么地方,他的朋友。”陆佐游沉声说道:“这个地方一定是一个不吸引的人的地方,应该是他小时候经常去的地方。”   “有什么事情在他的童年时期造成了重要的影响,一个孩子不会去破坏年幼时候美好的事物,一定是什么糟糕的回忆。”李芹继续补充说道。   一条当年的报纸头条吸引了陈璐的注意力,这是一家工厂遭遇火灾,虽然无人伤亡但是工厂却就此废弃,巧的是在工厂出事之前,马小壮的父亲就在那里工作,工厂出事以后,他们全家就离开了这里,马小壮的父亲找了一份在工地工作的工作。屏幕上出现了工厂的照片,乌黑的屋子,已经看不出来本来的面貌。   耳机里面响起了陈璐的声音,秋章白看着面向窗外打定主意什么也不说的李雪梅,突然笑了一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按在了椅子上。李雪梅有点惊慌的看着他,不断的挣扎着。石陆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不知道要不要阻拦。   “秋警官你这是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威胁我了吗?”李雪梅大声喊道:“难道你们警察都是这样做事情的吗,是不是我们这种贫民百姓就连一点权力都没有了?”   “马小壮的父亲叫马豪是不是?”秋章白冷冷的说道:“马豪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造纸厂工作,那时候你们一家是不是就住在那个附近。”   刚才还挣扎的李雪梅一下子就没有了任何响动,睁大了眼睛看着秋章白。秋章白看着她的反应,知道自己说对了,薄唇挑起了一抹笑意。陈秀梅看着他的笑容,突然就觉得好冷,即使是在这样炎炎的夏日,依然让陈秀梅想要发抖。   “不幸的是那家工厂现在已经废弃了,因为一场大火,马小壮小的时候一定经常去那里玩吧,童年的回忆就毁在一场大火里,一定很难过吧。”秋章白冷冷的说道:“李女士,我说的对吗?”   李雪梅呆呆的看着他,没有再说出一句话,秋章白松开了她的手,转身就要向外走,却被她死死的抓住了衣服。   “没用的,你去那里也没用的,你找不到他的。”李雪梅几乎哀求的说道:“他不在那里,我求求你不要去。”   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秋章白只是冷冷的扯回了自己的衣服,头也没有回的就走出了办公室。石陆看了一眼瘫倒在地上的李雪梅,也急匆匆的离开了。李雪梅看着他们的背影,一时泣不成声。她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她不想再一次失去自己的儿子。   “你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石陆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杀意十足的秋章白问道:“即使小壮真的有错,但是她母亲没有错。”   “试图包庇逃犯还是没错吗?”秋章白没有看石陆说道:“我给她机会了,是她自己不肯说,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事情比得上安凛的安全重要。”   一脚油门踩到底,警车飞速的向前开着,石陆抓紧了扶手看着前面飞驰而过的路,知道这时候的秋少爷绝对不能惹,只好默默的叹了口气。 第五十七章 爱你的人   在距离工厂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秋章白关上了警笛,悄悄的停好了车,示意石陆再车上等他。这个工厂看起来比在照片上看见的还要破败一些,秋章白掏出了枪,小心翼翼的向里面走去。   工厂里面一片漆黑,手电筒可以照到的地方残破不堪,地上是厚厚的尘土,除此之外只有几个木头箱子,秋章白皱着眉头向里走去,想要看看究竟。   “不要再向前走了,秋警官。”声音从身后传出来,是马小壮。   秋章白慢慢的回过了头,马小壮站在他身后的木头上,一只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瓶子,一只手里拿着一个打火机。看见秋章白回头,马小壮冷冷一笑,轻轻一松手,瓶子就摔在了地上。汽油的味道传了过来,秋章白知道了他想要干什么。   “警察还真是聪明啊,竟然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马小壮笑着说道:“你猜安警官在哪个箱子里,不过我想那已经不重要了,等你找到她的时候她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你把打火机放下,你还这么年轻,没有必要做出这样的事情。”秋章白缓缓的放下了枪,目光诚恳的看着马小壮说道。   “这样的事?”马小壮挑起了眉毛,很好笑的看着秋章白问道:“哪样的事,你是说杀人还是放火?”   “我知道这个工厂是以前你父亲上班的地方,我知道它毁在一场火灾里,但是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没有必要再让自己回到那么痛苦的过去。”秋章白安慰着他,悄悄的向后退着。   时间拖得越久,安凛就越危险。借着手电筒的光线,秋章白焦急的寻找着,安凛可能在哪一个木箱子里。   “那年我才五岁,我来找下班的父亲,我亲眼看着火着起来的,那时候我就觉得,这火真漂亮。”马小壮看着手里已经点燃了打火机,笑着说道:“只可惜没有什么人看到,如果这次我拉上两个警察做陪葬,你觉得会有人看了吗?”   “这不是真正的你,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很理解你的感受。”秋章白继续劝阻道。   耳机里传来了陆佐游的声音,秋章白知道自己的后援已经到了。马小壮狠狠的等着秋章白,轻轻摇了摇头。   “你不明白。”马小壮冷笑着说道:“安警官她就是一个狐狸精,她想要勾引老师,而你,今天你去学校找老师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件事情结束了,但是我不能让老师因为我受苦,我要把你一并杀了,这样老师就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把打火机放下,你已经被包围了。”陆佐游的声音从马小壮的身后传来,严厉的说道。   重案组的人已经全部赶到,每一支枪都对准了马小壮。秋章白急忙看向了身边的木箱,寻找着破绽。   “不要动。”马小壮大声喊着:“你要是再动一下我就把打火机扔下去,我杀了金渡,我杀了莫颖,我不在乎再多杀几个人。”   “你说什么?”陆佐游诧异的看着马小壮说道:“你说金老师是你杀的?”   “没错,他发现了我喜欢老师,想要我离开老师,还要去找老师麻烦,我就把他杀了,我不允许任何人给他添麻烦。”马小壮的脸上露出了癫狂的神色说道:“莫颖她居然也敢喜欢老师,我怎么可能容得下她。我知道老师从来没有看过我一眼,不过没关系,我喜欢他就好了。”   一个木箱子出现在了秋章白的眼前,上面被封了一圈又一圈的胶布,秋章白给陆佐游试了一个眼色,陆佐游微微点了一下头。   “谁说我没有看过你,你所有的进步都在我的眼里。”石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前,看着马小壮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说道:“你每一次进步,每一次获奖,每一次的开心,我都看在眼里。”   “真的吗?”马小壮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石陆小心翼翼的问道。   对于一个童年时期就失去父亲的孩子来讲,老师就是他最大的榜样,他想要成为他这样的人,他忍不住被老师的光辉吸引,他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他不允许任何人玷污老师的光辉,包括他自己。   石陆点了点头说道:“真的,我的心意和你的一样,只是你还是一个孩子,所以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马小壮的目光已经全都被石陆吸引了过去,秋章白悄悄的走到了箱子旁,拿出了刀滑开了贴在上面的胶布。箱子被打开,安凛苍白的脸出现在秋章白面前,秋章白急忙试了她的脉搏,还有微弱的跳动。秋章白安心的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把安凛抱了出来。   女人的呼吸很轻微,但是还有微弱的气息,好像知道这个人是秋章白一样,放心的扎进了他的怀里。   “老师。”马小壮声音颤抖着说着,向石陆伸出了手。   石陆依然微笑着,向他走了过去。秋章白在马小壮的身后微微点了一下头,石陆的目光略过了马小壮,看向了秋章白。马小壮发现了这个眼神的变化,猛然转身看见了秋章白怀里的安凛。   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厚颜无耻,马小壮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愤怒了起来,高高举起了打火机,周围的人迅速扩大了包围圈,眼看着打火机从马小壮的手中掉落了出来。石陆突然飞快的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还没有落下的打火机,抱住了马小壮,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吻。   被石陆抱进怀里的马小壮愣愣的接受了石陆的这个吻,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抱住了石陆,毫不客气的回应着。这个吻缠绵悱恻,就连旁边看着的人都不禁有些动容。   已经被合上了的打火机被石陆扔了出来,陆佐游一把接住,示意手下抓人。杨建走过去抓住了马小壮抱着石陆的手,直接背到了他的身后,直接用手铐拷住。马小壮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惊恐起来,挣扎着想要抓住老师的手。石陆退到了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马小壮被杨建押了出去。   工厂的外面,陈秀梅看着被抓住的马小壮,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秋章白抱着安凛从里面出来,冷冷的看了一眼陈秀梅,径直的从她面前走了过去。救护车已经匆匆赶来,把安凛抬上了车。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秋章白看着石陆问道。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当老师会这么刺激。”石陆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了坐进车里的马小壮说道。   警车经过石陆的身边,马小壮坐在里面,直直的看着石陆,眼神中无悲无喜。车子绝尘而去,石陆微微叹了口气。   “这么好的学生,可惜了。”石陆眉心微微皱着,惋惜的说。   审讯室的灯光总是有些刺眼的,马小壮坐在里面,沉默着看着走进来的秋章白。秋章白微笑着坐在马小壮的身边,他的眼神中全都是危险。   “既然你已经承认了莫颖是你杀害的,那就痛快一点说一下实情的经过吧。”秋章白打开了记录册说道。   “你不是很聪明吗,为什么还要问我?”马小壮的脸上露出的少年轻狂的神情,笑着说道:“都说你秋警官聪明,为什么连一个高中生做出的事情都没有办法看透,还是说你只是徒有虚名?”   秋章白挑了一下眉毛,从文件夹里拿出来两张照片。一张照片上是秋章白在房顶时看到的那一道明显的痕迹,另一张上是莫颖手臂上的淤青。马小壮看见这两张照片,眉毛微微一挑,依然什么都没说。   “事发当时你在上课,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但是我去你们教室的时候发现,你就坐在窗边,所以说如果想要在窗口动一下手脚,是不会有人发现的。”秋章白冷冷的说道:“你运用的不过就是高中物理上最简单的知识。”   说着,秋章白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滑轮扔在了马小壮的面前。马小壮的神色变了一下,扭开了头。   莫颖在早上来到学校的时候就已经被马小壮迷晕,抱到房顶上,把绳子勒在了莫颖的身上,在安装好滑轮,之后就只需要等着下课铃声一响,马小壮拉动绳子,因为滑轮的作用,只用轻轻一拉就可以完成,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我不仅化学好,我的物理也很好。”马小壮抬起头看着秋章白,脸上的笑容变得很明显。   秋章白一把抓住了马小壮的衣领说道:“你把人命放在什么地方了,一个人命竟然还没有你那点想法重要吗?”   “他们咎由自取。”马小壮狠狠的说道。   这个人一点也不像只有十八岁的孩子,秋章白冷冷的笑了,松开了手,这样的人不值得他动手。警员进来带走了马小壮,才走出审讯是,马小壮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安凛。马小壮凶狠的看着安凛,微微挣扎了一下,就被警员控制住,押着他离开了这里。   “辛苦了。”安凛看着秋章白微笑着说道。   没等安凛说完,秋章白就已经抱住了她,今天的事情吓坏了秋章白,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晚了一步,后果会怎么样。   “谢谢。”安凛微笑着,抱紧了秋章白。 第五十八章 休假   立秋以后的天气也没有凉快下来,秋章白坐在冷气十足的屋子里,看着外面的烈日炎炎,忍不住觉得有一些庆幸。   服务员又一次端上来一块蛋糕,安凛毫不客气的拿了过来。秋章白的眉心微微抽搐了一下,看着被服务员拿走的第三个空盘子,又看了一眼吃的正欢的安凛,在心里摇了摇头,继续低头摆弄着自己面前的那块已经被戳烂了的蛋糕。   “好不容易放一天假,你就打算在这里浪费了吗?”秋章白终于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这家的蛋糕很好吃的,你真的不打算尝尝吗?”安凛说着又塞了一大口蛋糕进嘴里。   秋章白默默低下了头,吃着面前的蛋糕,他不是很喜欢甜食,随意对蛋糕没有任何感觉。吃到嘴里都是一样的腻,秋章白默默的喝了一口咖啡压下了甜腻。   “你这么喜欢吃蛋糕吗?”秋章白好奇的问道。   和她同居了这么久,竟然还不知道她有这样的爱好,秋章白默默的在心中的小本子上又添上了一项安凛的喜欢。   “喜欢呀,只是因为平时工作太忙,没有时间来买,今天好不容易放假,想奖励自己一下。”安凛一脸幸福的说道。   锋利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秋章白伸手围安凛擦去了她鼻尖上的奶油,现在的安凛看起来萌萌的,一点也不像她平时在办公室里的样子。   蛋糕又有一块被吃完了,服务员满面堆笑的又拿上来了一块,秋章白注意到了自己眼角的抽搐,默默的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两个小时了。   “你真的不打算干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吗?”秋章白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是我用命换来的假期,我当然要把它用在我最喜欢的事情上了。”安凛瞪大了眼睛看着秋章白说道。   这话说的倒是一点也不假,看在安凛在上一个案子中差一点被害身亡,秋章识本着体恤下属的人道主义情怀,特批了安凛一天的假,让她在家好好的休养生息。但是今天一大早,秋章白就被安凛拖了起来,就为了吃他家的半价蛋糕。   “你知道你吃这么多蛋糕会长多少肉吗?”秋章白坏心眼的问道。   “我长不胖的,不用为我担心。”安凛口齿不清的说道,没有停下自己手中的动作。   秋章白眯起眼睛看着安凛的小身板,瘦瘦的一个好像只有骨头,看来以后得想办法给她增加一点营养了。秋章白托着下巴思考着,这么瘦怎么行,一定要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才安心。   安凛终于又吃完了一块蛋糕,心满意足的拿起了旁边已经凉了的咖啡,眼睛还在瞄着柜台里的蛋糕。终于看不下去的秋章白一下子站了起来,把钱留在了桌子上,拉着安凛直接走出了小店。外面的阳光刺眼,秋章白拿出了墨镜,一下子就吸引了一大批周围姑娘的目光。   “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秋章白一边说着,拉着安凛就上了车。   安凛还没有缓过神来,车子就已经停在了芜市最大的游乐园的面前,今天不是假期,没有往日那么多的人。安凛呆呆的站在门前,虽然一直听说这家游乐园的大名,但是因为工作原因一直没有时间来。   “喜欢吗?”秋章白笑着问道。   安凛开心的点了点头,拉着秋章白的手就向里面跑去。这家游乐场最出名的就是他的过山车,今天人不多,一辆过山车上没有什么人。车子缓缓的开动了起来,停在了最高,安凛看着下面的景色,人已经变成小小的一个。   车子突然向下俯冲,耳边一下子就响起了尖叫声,安凛也一样的大喊了出来,抓着秋章白的手越来越紧。秋章白很满意这个效果,他回握住了安凛的手,气定神闲的看着前面。   游乐场很大,两个小时下来也才往过了几个项目。安凛心满意足的坐在冷饮店里喝着冰沙,觉得这一段经历可以作为动力支撑自己一直到今年结束。   “这家游乐场最有名的除了过山车,还有一个水族馆,等一下休息够了我带你过去。”秋章白看着安凛兴奋的神情,笑着说道。   这两个人的出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安凛看着四周的人,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秋章白倒是一点也不介意,突然一下子拉过了安凛的手,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安凛急忙挣扎着想要逃跑,秋章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坏坏的笑,看着安凛越来越近。安凛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呆呆的看着秋章白。   “这里有一块沙冰。”秋章白说着,舔了一下安凛的唇。   看着安凛目瞪口呆的神情,秋章白顿时觉得心情大好。安凛懊恼的低下了头,狠狠的戳着沙冰,一点也不想理他。   水族馆里的冷气开得很足,一直在外面暴晒的安凛一下子就觉得又活了过来。工作人员微笑着请两个人坐进了一个看起来好像是电梯一样的透明盒子当中,为他们系上了安全带。   “这里的景色很好看的。”秋章白拉着安凛的手说道:“入水的时候回看到很多的鱼,就好像自己也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一样。”   小小的门被关上,坏境一下子就变得暧昧起来,秋章白拉着安凛的手突然开始不老实起来,安凛低着头笑着,坐的更加靠近了秋章白一些。盒子突然就动了起来,刚才的坏境一下子就改变,失重的感觉传来,整个盒子突然就掉进了水中,水花溅了起来,安凛看着水面离自己越来越远。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温宇走了的时候,安凛经常把自己扔进水池里,任由自己沉在水里,想要知道温宇当时是怎样的心情。但是安凛无论如何也不知道,温宇死的时候有没有恐惧。思维一下子就到了温宇被从中心湖捞出水面的那一瞬间,夜色之中溅起的水花落在了安凛的脸上。   胸口一下子就疼了起来,安凛握紧了秋章白的手,死死的闭上了眼睛。秋章白注意到了安凛的不对劲,一只手抱住了她,另一只手按下了紧急呼救的按钮。他们很快就被服务人员捞了上来,安凛跪在地上不住的喘息着,秋章白抱着她,不知道她怎么了。   “吓到你了。”安凛把脸埋进了秋章白的怀里,轻轻的说道:“刚才的场景,让我想起了温宇。”   “不好意思,是我没有考虑周全。”秋章白摇了摇头,把安凛搂进了怀里。   他应该知道的,秋章白懊恼的想着,他怎么会忘了温宇的死亡一直是安凛心中没有办法好的伤疤。   没有人看着的休息室里,秋章白突然抬起了安凛的下巴,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安凛被动的回应着,吻得很认真。   “对不起。”秋章白低声说道。   轻轻的摇了摇头,安凛拉着秋章白的手说道:“希望没有影响到你继续玩下去的兴致。”   秋章白点了点头,脸上又露出了宠溺的笑容。馆外的天气依然燥热着,安凛舔着冰激凌,看着秋章白研究着地图的侧脸,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接下来你想去玩什么?”秋章白把地图递给了安凛问道。   这上面又秋章白做出来的重点,是他认为比较好玩的,安凛接过了地图,一边舔着冰激凌一遍仔细的看着,这些地方看起来都很吸引人,让安凛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抉择。   “我的孩子不见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突然从人群中传来,带着绝望的哭腔。   安凛想都没想就直接跑了过去,一个看起来不过三十岁的女人站在人群中间,一边哭泣着一边试图找到自己的孩子。   “警察。”安凛出示了证件说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孩子刚才就在我身边,我就是低头看了一眼地图,再抬头的时候她就不见了。”女人哭泣着,拉着安凛的手说道。   跟在安凛身后的秋章白微微皱了一下眉,拿出了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说道:“我是秋章白,马上封锁整个游乐场,不需任何进出。”   挂了电话,秋章白看了一眼手表,根据这个女人说的时间来看,嫌疑人带着孩子不会走得很快,现在应该还在游乐场里面,如果封锁及时,一定会被他们拦住。这样就会打乱他原来的计划,迫使他露出马脚。警察很快赶到,封锁了游乐场的周围。   游乐场内的各项设施照常运行着,如果现在停止运行,如果被绑匪察觉到,很有可能会队小女孩儿进行撕票。   “这是她的照片,她叫温莎,今年五岁。”安凛把照片分发给警察说道:“失踪的时候穿着粉色连衣裙。”   “一定不要激怒绑匪,一旦他失控,很有可能会伤害孩子。”秋章白在一旁补充道。   便衣警察们已经分头去寻找,安凛担忧的看着周围,担心孩子的下落秋章白把手按在了安凛的肩上,示意她放宽心。安凛抬头看着秋章白,轻轻把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第五十九章 七夕快乐   警察拦住了游乐场的大门,所有人通行必须接受检查,不多一时,原本畅通的大门口就变得拥挤不堪,很多顾客的脸上都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游乐园的经理付景荣站在门口,对过往的每一个顾客都深深的鞠一个躬。天气闷热,安凛用手扇了扇风,露出了些许不耐的神情。   “你知道让警察封锁这一天,对于我们游乐园损失有多大吗?”付景荣趁着警察检查的空档,回头看着秋章白小声说道。   “知道,有什么事情我顶。”秋章白也压低了声音说道。   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喧闹的声音,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正要强行向外走,警察把拦着他这想让他回到队伍中,这个男人突然大打出手,把警察打翻在地。排在队伍前面的一个男人见了,也突然甩开了正要检查他的警员的手,向门口跑去。旁边的警员急忙抱住了他,强行把他按在了地上。   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秋章白微微摇了摇头看向了一旁,安凛的眉心越皱越紧,这里闹出这样的阵仗,很有对嫌疑人造成心理压力,让他伤害孩子。一个男人躲在队伍不远的地方,看着站在门口的警察,眼珠子转了转,猫着腰就向回跑。   “站住。”秋章白看见了男人,一声暴喝追了上去。   男人踉踉跄跄的向远处跑着,秋章白直接冲了过去把他扑倒在了地上,安凛紧随其后用手铐拷住了男人。他们身后排队的顾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全都看向了这里。   游乐园的办公区,临时空出来的屋子里,秋章白坐在椅子上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男人唯唯诺诺的低着头,不敢看向秋章白。   “叫什么名字?”秋章白开口问道:“为什么跑?”   “郭翔。”男人小声的说着:“你们是警察,我害怕,就跑了。”   秋章白和安凛对视了一眼,安凛上去一把提起了郭翔的领子,力道之大让郭翔已经穿不过来气了,郭翔挣扎着想让安凛放手,秋章白坐在椅子上看着郭翔,脸上露出了笑容。郭翔挣扎不过,求助的看着秋章白。   “你想让我帮你啊?”秋章白皱着眉好像很为难的看着郭翔说道:“可以呀,不过这位可是我们局里出了名的母老虎,如果你不拿出点让她觉得满意的东西,她是不会让你走的。”   郭翔的眼神中挣扎了一会,终于丧气的说道:“我就是偷了一个人的钱包,看你们弄得那么正式,害怕你们把我查出来,就跑了。”   眉头微微一蹙,秋章白继续问道:“说的再详细一点,不然她可不会放开你的。”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我没有看,我就看他的钱包挺鼓的,我就拿了,里面有不少现金,我把现金拿出来放我包里了,把他的钱包扔了,就在摩天轮前面的那个垃圾桶。”郭翔信誓旦旦的说着,一边抓着安凛的手想让她松开自己。   看着他的模样不像是说假话,安凛冷冷的哼了一声松开了他,郭翔落在椅子上,大口的喘着气。安凛和秋章白默默的走出了房间,已经有其他的警员去查看他说的那个垃圾桶了。   “你说他说的是真的吗?”安凛通过窗户看着郭翔说道。   “不像假话,这种小偷大部分都是这样。”秋章白摸着下巴思考着说道:“能够把别人孩子抱走的人一般都是非常果决的人,向他这样唯唯诺诺的人不会做出这样的时,很明显他不会是外面要找的人。”   安凛也点了点头赞同他说的话,不过有泄了气一样的用手敲了一下墙壁,还以为有了线索结果又断掉了。   “录像我看过了,只有一个影子,事发地点人太多了,看不清楚。”耳机里传来了陈璐的声音说道:“我把录像发到你们手机上了。”   随着她说话的声音,秋章白的手机响了一下,秋章白急忙谢谢了陈璐,和安凛一起看着手机。录像上显示着温莎出现在了画面上,就如她妈妈说的只是一个低头的瞬间,就被一个从后面过来的男人抱走了。不过他抱孩子的方法很奇怪,并没有像一般的绑匪一样直接弄晕孩子,他的动作看起来很温柔。   “会不会是我们的思路错了?”秋章白看着手机,皱着眉说道:“如果这个人不是想要绑架孩子呢?”   如果是想要绑架孩子,一般都是团伙作案,但是警察已经找遍了游乐场周围的地方,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车辆,而且大门附近也没有发现什么鬼鬼祟祟的人,如果这个人根本没有打算离开游乐场,倒也说得通了。   “陈璐,你查一下芜市有什么人近期孩子夭折的。”安凛对着耳机说道:“孩子离去应该对孩子父母的打击很大,他们应该已经离婚了。”   “重点查一下家庭条件不好的人,如果他们的家庭条件比较好就不会出此下策。”秋章白补充说道。   “我找到了四个,不过有两个已经离开芜市回了老家,另一个现在也已经再婚了,我把剩下的那个人发给你。”陈璐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过来,带着轻快。   “谢谢。”安凛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照片出现在了手机上,秋章白把照片传给了在游乐场里的所有警察,现在要做的就只是寻找了。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耳机里突然传来了动静,在一家冷饮店里发现了正在温莎正在和嫌疑人吃冷饮,孩子笑的很开心,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温莎?”安凛走过去看着小女孩儿说道:“你妈妈在等着你呢,跟阿姨去找妈妈好吗?”   温莎乖乖的点了点头,被安凛抱了起来离开了冷饮店。她身边的男人想要拉住她,却被秋章白控制住,带上了手铐。男人看着温莎越走越远的身影,一下子就哭了出来,他的孩子一直想要来游乐园玩一天,但是那时候他穷,没有办法带着孩子来玩,直到孩子病危去世也没有实现她的愿望。今天他带着孩子骨灰想要实现这个愿望,却看见了温莎,觉得她就和自己的孩子一模一样,才忍不住想要带她好好玩一次。   办公区里,温莎的母亲金玲无助的哭泣着,孩子的父亲还在外省出差,没有赶回来。门突然被推开,金玲看见安凛进来一下子就冲了上去,拉住了她的手。   “我孩子找到了吗?”金玲哭着问道。   话音才落,温莎已经跑了进来,金玲激动的抱住了自己的孩子,哭泣着谢谢安凛。安凛摇了摇头,走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秋章白站在门外看着她出来,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天已经很晚了,游乐场里已经没有人了,周围一片漆黑,只留下了几盏照明用的路灯。秋章白拉着安凛的小手慢慢的向外走去。安凛一直低着头,她还在想着刚才的案子没有办法出来。   “你在想什么?”秋章白突然问道。   安凛笑着摇了摇头,拉着秋章白的手想向外走,却被秋章白拉住,直接落进了男人的怀里。安凛抬起头揉了揉撞疼了的鼻子,看见的却是秋章白勾起的唇角,带着坏坏的笑容。   刚想要问他怎么了,他身后的摩天轮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紧接着周围的设施也亮了起来,很快整个游乐场都被灯光照亮。音乐声轻柔的响了起来,远处放起了烟火,映亮了半个天空。安凛吃惊的看着周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喜欢吗?”秋章白笑着问道:“送给你的。”   “你怎么做到的?”安凛吃惊的问道。   秋章白挑了一下眉,眯起眼睛看着安凛,直接把女人抱了起来,放在了旁边的旋转木马上,低头狠狠地吻上了她的红唇。   “我是不是没有告诉你,这家游乐场姓秋。”秋章白的唇蹭过安凛的鼻尖,轻柔的说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安凛茫然的摇了摇头,小手已经攀上了秋章白的脖子,唇边带着魅惑的笑容,歪着头看着他。   “七夕快乐。”秋章白说着,又一次低头吻住了安凛。   离这里不远处,是游乐场里的贵宾招待所,大厅里放着轻柔的音乐,桌子上铺着白布,看起来非常可口的意式菜肴摆在桌子上,上面好摆着三根蜡烛。秋章识手里拿着红酒,站在窗户旁边,右手揽着南郁馨的腰。   南郁馨正欣喜看着下面的灯火辉煌,天空中的烟花还在不断的炸开,南郁馨开心的拍着手,回头吻上了秋章识的唇。   “这是你特意给我准备的吗?”南郁馨撒娇的问道。   “当然。”秋章识面不改色的说道,低头吻上了南郁馨的唇。   没想到秋章白那小子竟然会为安凛做出这样的事,不过正好,这些天南郁馨工作这么忙,秋章识也想着怎么让她开心一下。看着南郁馨开心的模样,秋章识觉得自己这次做的一点也不过分。   招待所的外面,付景荣把正要上菜的服务生拉了出来,偷偷笑着悄悄的关上了门。 第六十章 清晨迷案   清晨闹钟响过两遍,秋章白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按下了闹铃,慢慢的爬了起来。安凛还在睡着,秋章白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低头吻了一下她的侧脸。   温格已经乖乖地守在了门口,看见秋章白出来欢快的摇着尾巴,秋章白把手指放在唇边对它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温格立刻就老实了下来,乖乖的跟在秋章白的身后。秋章白满意的摸了摸它的头,匆匆洗漱了一下,穿好运动衣带着它出门做每日必做的晨练。   听见门轻轻的合上,安凛坐了起来,摸着刚才被秋章白吻过的地方,露出了小女孩儿的笑容。   早饭很快就做好了,门被打开,温格叼着今天的报纸走了进来,坐在了自己平时坐的地方等着开饭。   厨房里安凛还在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秋章白走过去搂住了她的腰,薄唇蹭过了她的脖子,安凛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转过身来搂住了秋章白的脖子,轻轻咬着他的耳垂。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刚准备有进一步动作的两个人同时露出了无奈的神情,纷纷接起了电话。电话里传来了杨建的声音,不用猜都知道是有新的案子出现了。秋章白默默的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面包,一脸委屈的看着安凛,好像是没有吃到肉的猫。安凛好笑的看着他,摸了摸他的头发。   重案组里永远都是那么的忙碌,秋章白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都坐在了里面,秋章白微笑着对众人点了一下头,坐在了安凛的旁边。   “开始吧。”陆佐游说道。   “今天早上环卫工人在打扫街道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女人的尸体,手法利落没有犹豫,尸体被扔在了路边,根本不害怕被人发现。”杨建说着,在大屏幕上展示了照片:“这是这个月出现的第二起了,死者均为女性,都是性工作者。”   “是在一个地方工作吗?”李芹问道。   “第一个人是在家里,定期接受生意,第二个是在会所工作,这是她进入会所的第二个星期。”杨建回答说道。   既然不是在一个地方,那就排除了寻仇的可能,也不可能是情杀。秋章白仔细的看着两张照片,伤口都是在腹部,被人极为残忍的连着捅了十几刀,失血身亡。   “会不会是清道夫?”秋章白说道:“觉得这些人的存在玷污了这个城市,所以想要用自己的方式改变它。”   “这个想法也值得思考,不过具体情况还要等调查了以后再说。”陆佐游说道:“杨建你去案发现场,李芹和我去询问第一位被害者的家属,看看能问出什么线索,秋章白和安凛你们两个去会所。”   得到命令,众人迅速离开了会议室,安凛经过陆佐游的时候,陆佐游看着她脖子后面的玫红色的痕迹微微皱了一下眉。   车子停在了会所的前面,大厅里的装潢很典雅,如果不说,安凛根本不会想到这个地方是做这样交易的。迎宾带着他们走进了一个屋子,屋子里一个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一根烟,看起来大概四十岁的年纪,脸上虽然有些皱纹,却显得更有魅力。   “我是这家会所的老板,我叫许静岚。”女人说着,示意两个人坐下。   听见这个名字,秋章白一下子抬头看向了许静岚,狭长的眼睛里有了一些波澜。许静岚注意到秋章白,也看向了她,夹着烟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子,烟灰掉落在了地上。   安凛坐在座位上,抬起头诧异的看着这两个人。许静岚的脸上努力露出了一丝笑容,扭过了头坐在安凛的对面。   “你好,我叫安凛。”安凛说着出示了证件:“您应该已经接到通知了,我们想要了解一下若晴,希望您能配合一下我们。”   照片上的若晴已经被鲜血染满,许静岚只是瞟了一眼,就不忍的扭过了头。看着安凛收起了照片,许静岚站起来从相册中抽出了一张照片递给安凛。这是若晴生前的照片,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温柔的笑着。   “很不错的一个孩子,很懂事,就是家里条件不好,不然谁愿意做这行。”许静岚自嘲的笑了笑,吸了一口烟,眼睛又看向了秋章白。   秋章白避开了她的目光,看向了窗外。许静岚收回了视线,涂着红色指甲的手弹掉了烟灰,又狠狠的吸了一口烟。   “她老家不在这里,两个星期以前过来,直接就来了我这里,待人和善,和每一个姑娘都很好,我想不出来为什么她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许静岚摇了摇头说道:“就连平时的客人们也很喜欢她。”   旁边突然传来了声响,秋章白失手打翻了放在桌子上的水杯,发现两个人都在看着自己,露出了微微歉意的笑容,起身走出了房间。屋子里因为空调而有微微的凉意,秋章白点燃了一根烟,站在门前,看着外面车来车往。   “你在想什么?”安凛走出来看着秋章白问道。   轻轻的摇了摇头,秋章白露出了一个笑容,吸了口烟。往日磅礴的记忆扑面而来,秋章白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安凛拍了拍秋章白的肩,率先走出了会馆。会馆的二楼,许静岚看着秋章白的背影,狠狠的皱起了没。   “怎么样?”秋章白掐灭了烟,看向安凛问道。   “你猜的不错,若晴果然是接待客人的时候遇害的。”安凛摇了摇头说道:“会馆虽然一向不问客人的真实姓名,不过你也知道,他们自己有自己的一套规矩。”   重案组的会议室里,陆佐游把两名被害者的照片贴在了白板上,两个女人生前的照片上笑得很漂亮。这些美好的照片下面,贴着她们被害时候的照片,姑娘们浓妆艳抹,被残忍的遗弃在了路边的角落。陈璐还在查着录像,但是依然一无所获。   法医室里,南郁馨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秋章识敲了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两个饭盒。南郁馨的两个助理见状,识趣的放下了手术刀退出了手术室,秋章识把饭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南郁馨做着最后的缝合工作。   “秋局长今天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南郁馨放下了手术刀,勾起了开心的笑容。   墙上的表时针正好走到了十二的位置,午休时间,秋章识毫不客气的走过去搂住了南郁馨的腰,南郁馨回头看着他,额头抵在了额头上。   “工作还顺利吗?”秋章识说着,为手术台上的女人盖好了白布。   “说来奇怪,这两个人都没有任何被侵犯的痕迹,她们的工作就是这个,没有任何迹象的话,会不会是在她们去之前就已经被害了?”南郁馨好奇的问。   “先不要想这些了,先吃饭。”秋章识说着,把饭盒递给了她。   这是秋章识精心准备的爱心午餐,其他人都没有这样的待遇,于是安凛和秋章白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这两个人背对着尸体吃得正欢。安凛挑了一下眉毛,这两个人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   “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重案组真是辛苦,午休时间都被剥夺了。”南郁馨一脸可怜的看着安凛,摇了摇头说道。   “案子怎么样了?”秋章识往嘴里塞了一口香肠,随口问道。   “没有线索,第一位被害人心怡的家属和第二位被害人若晴的老板许静岚都不知道他们的客人长什么样子,是做什么的,还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就是嫌疑人。”安凛皱着眉说道,却看见秋章识停止了咀嚼的动作看着自己,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你说第二名受害者的老板叫什么?”秋章识突然问道。   “许静岚,有什么问题吗?”安凛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问道。   秋章识看了一眼安凛身边的一下子变了脸色的秋章白,默默的摇了一下头,低头继续吃着饭。秋章白转身走出了手术室,安凛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急忙跟着他离开了这里。南郁馨看着被关上了的房门,微微皱了一下眉。   “你在想什么?”南郁馨回头看着秋章识问道:“章白这么大了,有他自己的控制力了。”   “希望如此吧。”秋章识摇了摇头说道。   大手舀起了一勺饭送到了南郁馨的嘴边,秋章识坏笑着看着她,南郁馨不客气的的挑了一下眉,咬住了勺子。   走廊的尽头,秋章白站在那里抽着烟,安凛走到他的身边,小手搭在了他的背上。秋章白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缓缓突出了烟雾,还没等再把烟送到嘴边,就已经被安凛拿走。   “你今天这是第多少根了?”安凛看了一眼秋章白手里拿着的快要空了的烟盒问道。   秋章白看了一眼安凛,挤出了一个笑容,但是安凛知道他并不好,他苍白的脸色出卖了他。安凛开始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秋章白变得如此魂不守舍。秋章白知道安凛在想什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走廊的另一边,陆佐游拿着文件下来找秋章识,却在看见走廊尽头的这两个人时停下了脚步,狠狠的皱了眉。 第六十一章 所谓故人   电脑键盘噼里啪啦的响着,安凛看着整理出来的线索,没有任何头绪。泄了气一样的安凛狠狠靠近了沙发里,打开了一袋薯片咬牙切齿的吃着。坐在她身边的秋章白已经坐在那里发呆很久了,安凛抬起眼睛看着他,把薯片递到了他的面前,但是秋章白没有动。   又是这样,安凛撇撇嘴收回了手,拿出了一片放进了自己嘴里,还故意嚼的很响想要吸引秋章白的注意力。但是秋章白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摊开的文件发呆,宽松的家居服下,安凛看出了秋章白僵硬的身体。   “你这样已经一天了,是不是看见那些女人被吓到了?”安凛开玩笑着说着,拿出一片薯片递到了秋章白的嘴边。   秋章白回头吃掉了薯片,看着安凛的侧脸,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偷偷凑上去吻在了她的耳边。安凛害羞的用手拍在了秋章白的身上,推开了不怀好意笑着的男人。秋章白搂住了安凛的腰,看着安凛手里文件。   照片上的人倒在路边,但是她们的周围却没有什么血迹,可以确定这里不是第一现场,她们一定是从什么地方遭到杀害之后被抛弃在这里的。女人们被扔在街上,就好像是被人抛弃了的垃圾。   “你有什么想法?”安凛靠在秋章白的肩上,看着照片问道。   “过度伤害,我们要找的人一定是一个极度愤怒的人。”秋章白指着照片说道:“尸检报告上证明这些女人身上没有任何自卫伤害,我们的嫌疑人是一个身体强壮可以让她们无力反抗的人。有车,带着尸体出门不被人怀疑,如果不是他掩饰的太好,就是他离群索居,没有人注意到他。”   “一张照片可以看出这么多东西,看来你在重案组学到了不少。”安凛满意的点了点头,把照片翻了过来说道:“这些线索还没有办法让我们抓到嫌疑人的,不如先休息一下,明天还有的忙。”   安凛说着,拉住了秋章白的手,直接吻上了他的唇,秋章白没有任何拒绝,回应着女人,大手搭在了安凛的肩上,一路向下伸去。随着两个人的动作,放在安凛腿上的文件一下子掉到了地上,许静岚的照片从里面掉了出来。秋章白向下看了一眼,忽然神色变了,轻轻推开了安凛。   “怎么了?”安凛皱起了眉问道。   秋章白只是摇了摇头,起身走到了阳台上看着外面,点燃了烟。安凛低头看着掉在地上的照片,上面的许静岚勾起唇角看着安凛,竟然让安凛有一瞬间感觉到不敢直视。   烟吸了半支,手机铃声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秋章白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的是许静岚的声音。   “有时间出来吗,老地方。”许静岚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只是很久没有见面了,我想看看你,如果你不想来,也没有关系。”   秋章白没有说话,默默的挂断了通话,又吸了一大口烟。安凛看着他的背影,好像已经知道了会发生什么。   “我出去一下。”秋章白说着向外走去:“你先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   关门声没有任何意外的响了起来,安凛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沙发的另一边的位置,温格温顺的跳了上来,舔了舔安凛的脸。安凛抱住了温格厚实的身子,下意识的向茶几看去,上面却是空空如也。   这才想起来,早在秋章白霸道入住的第二月,他就把温宇的照片收了起来,并且信誓旦旦的说只要有他在,就不需要这个照片了。想起那时候的秋章白,安凛忍不住的笑意又出现在脸上,抱着温格把脸埋进了它的毛里。   即使已经到了深夜,街道上依然是川流不息的车辆,秋章白站在咖啡馆的对面,看着里面的人迟迟没有动静。立秋之后的夜晚已经有些凉了,站在外面久了可以感受到微微的寒意。有一辆车从秋章白眼前驶了过去,秋章白终于迈开了僵硬的脚步,走到了对面的咖啡店。   玻璃门拉开的一瞬间,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这是秋章白长大以后一直逃避的味道,他有点害怕来到这里。走进咖啡馆的一瞬间,秋章白恍惚的以为自己回到了童年,逃学出来只为了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看看书。   前面坐着一个女人,整个屋子里只有他一个客人,秋章白僵硬着步子向她走了过去。女人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向窗外的街道看去。   “室内不许抽烟。”秋章白突然说道。   坐在座位上的许静岚突然颤了一下,眼神中露出了复杂的神色,然后又默默的挑起了笑容,看着秋章白走到自己的对面坐了下来。   “你这是第二次对我这话,这么多年过去,果然你还是那个秋章白。”许静岚熄灭了烟,暗红色的唇露出的是勾人的笑容。   秋章白十七岁那年,不知道第多少次踏入这家咖啡馆的时候,他遇见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连衣裙,暗红色的口红,涂着大红指甲的手夹着一根烟,明明不过二十几岁却好像看尽了世间沧桑。秋章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她吸引,径直的向她走过去,说出的是和刚才一样的话。   “变了,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秋章白摇了摇头说道:“时过境迁,你我都不是当年的人了。”   轻轻的点了点头,许静岚说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看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我还以为你是想要和我说说案情,如果许小姐没有可以提供的线索,就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秋章白说着,起身就要走。   女人的手一下子就抓住了秋章白,尖尖的指甲抓紧了秋章白的肉里,秋章白被迫停下了脚步,扭过了头不敢去看她。   “是啊,什么都不一样了,没想到你居然做了警察,而可笑的是,做我这行的,最讨厌的就是警察。”许静岚收回了手,抬起头看着秋章白。   玻璃窗上反射出了许静岚的轮廓,秋章白可以清晰的看见她暗红色的唇,还有她脸上嘲笑的神情。气氛一瞬间尴尬了起来,服务员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把咖啡放在了桌子上。一杯摩卡,一杯特浓,还有这家咖啡馆的招牌草莓蛋糕。   “希望你的口味没有改变,还喜欢喝这杯咖啡。”许静岚说着,把特浓咖啡推到了秋章白的面前。   时间好像又倒退回了八年前,十七岁的秋章白穿着校服坐在许静岚的面前,没有任何的局促不安,落落大方一看就是身份不俗,手里拿着一本《厚黑学》看的津津有味。   “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吗?”许静岚好奇的看着对面的男孩问道。   男孩的脸上虽然还带着些许的稚气,但是他的眼神里却没有任何少年该有的幼稚。秋章白随意的拿起了放在面前的杯子,举手投足都是贵气。   “老师上课没有意思,他讲的我都会了,没有听的必要。”秋章白头也没有抬,没有表情的说道。   “你真有意思,我都在想你是不是真是一个孩子,还是一个大人住进了孩子的身体里。”许静岚用手托着下巴,仔细的看着秋章白开玩笑的说道。   空调的温度有点低,年少的秋章白终于抬起了头看见了坐在自己面前的许静岚,女人的脸上全都是笑容,没有一点掩藏和做作。秋章白微微愣了一下,低下头继续看着手里的书,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再集中精神。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许静岚的手机响了起来,许静岚的神情有些许的厌恶,按掉了手机打算离开。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秋章白突然说道。   “或许可以。”许静岚诧异的回过头来,看着秋章白笑着说道。   女人笑的很漂亮,让秋章白一时间没有办法回过神来,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出了咖啡馆,坐进了别人的车子。   电话又一次被挂断,秋章识皱紧了眉放下了手机,这是他给秋章白打的不知道第多少个电话了,依然没有人接。   “不要总是皱眉,皱眉老的快。”南郁馨坐在了他的旁边说道:“到时候你老成了一个老头子,我可不认你。”   唇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秋章识搂住了南郁馨,把下巴搭在了她的肩上,闻着她身上特殊的香气。南郁馨掐着秋章识的额头,拿过了他的手机看了一眼,通话记录上写满了秋章白的名字。   “这么晚了,章白或许是睡了。”南郁馨温柔的说道:“案子这么棘手,他今天一定是累了,你不用多想。”   “但愿吧,这小子的脾气我太了解了。”秋章识苦笑着摇了摇头,把脸埋在了南郁馨的颈间含混的说道:“他恨我恨了这么久,绝不能在今天功亏一篑。”   南郁馨低头看着秋章识,把手搭在了他的侧脸上,心疼的皱起了眉。 第六十二章 弃尸   从咖啡馆出来的时候,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这个季节多雨,空气中带着的都是清新的味道。   “你不打算送我回去吗?”许静岚从店里走出来,好像是随口问道。   站在她前面的秋章白没有说话,两个人默默的站在那里,咖啡馆的灯一下子就灭了,把两个人都笼罩在了黑暗之中。   秋章白没有开车,就好像是年少的时候,做着公交车跑到这个地方,只为了两个人能见一面。等到晚上回去的时候,两个人就沿着马路慢慢的走,一直走到许静岚的家门口,秋章白才会恋恋不舍的离开。   迟迟没有等到秋章白的回应,许静岚忍不住挑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自嘲,紧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想要和秋章白说再见。   一脸银灰色的面包车飞驰而来,停在了马路旁边,借着微弱的光线,一个男人从驾驶室上下来,打开后车门抱出了什么东西,随意的扔在了一旁。秋章白本只是无意识的看向那里,却在看清楚落在地上的东西时候瞬间警觉了起来,被男人扔在地上的,分明是一个人。   “不许动,警察。”秋章白大喊了一声,掏出了枪向前方跑去。   站在车前的男人一听是警察,急忙窜上了车子,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一下就飞驰了出去。秋章白急忙追了过去,枪声迅速响了起来,打破了车子后面的玻璃。男人通过反光镜看见了秋章白,视线向后,他看见了秋章白身后的许静岚。一个子弹划过了男人的耳边,打落了车子的反光镜,男人猛地一个拐弯,消失在秋章白的视线中。   跟在秋章白后面的许静岚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女人的尸体,壮着胆子走了过去,在看见女人死不瞑目的脸时,吓的摔在了地上。   重案组迅速赶到封锁了这一片的交通,专业人员拍照取证,秋章白站在一旁默默的吸着烟。许静岚披着毛毯瑟缩的坐在警车后面,明显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走出来,安凛站在她的面前想要给她做笔录,但是许静岚根本没有看她,而是担忧的看着不远处的秋章白。   “你来这里干什么?”安凛拿着本子问道。   “约会。”许静岚抬起头看了安凛一眼,从兜里拿出了烟说道:“干我们这一行的,什么时候约会不都是很正常的吗。”   笔尖停在本子上,女人的声音有一点嘲讽,安凛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继续问下去。打火机的火光闪了一下,烟雾弥漫了起来,味道有一点点刺鼻,让安凛微微皱了眉头。   “你和章白的关系很好吧,你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许静岚说着走出了车子,直视着安凛说道:“干我们这一行干久了,什么样的眼神都没有办法逃过我的眼睛的。章白是个好孩子,他要是选择了你,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先是微微的一愣,安凛很快就露出了笑容说道:“你放心,我自己的事情,我一定会解决好的。”   听见安凛的回答,许静岚满意的笑了。女人身上穿着的是一身深红色的裙子,黑色的高跟鞋,透露出来的全都是女人的优雅。说这话的时候,许静岚的脸上分明带着的是动人的微笑,让安凛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警车停在了她们的身边,有警员送许静岚回去。秋章白站在不远处看着许静岚离开,默默掐掉了烟。   “已经找到那辆车了,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车上面残留的子弹根据弹道比对,是你的枪。”杨建拿着化验结果对秋章白说道:“里面没有人,凶手应该已经逃走了。”   重案组的人已经全都赶了过来,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疲倦。今天这么一闹,看来是又要加班了。   录像里虽然可以看见这辆银灰色的车出现在了画面里,但是没有办法查到它是从什么地方开来的。陈璐还在努力的搜索着车子的来处,整个会议室都处在紧张的气氛当中。   停尸房里,第三位受害者的尸体状况和前两位被害者的情况是差不多的,腹部中刀,过度杀戮,没有反抗的痕迹。但是这位被害者身上的伤口明显比其他人身上的伤要多一些,秋章白站在旁边看着她的样子,伸手帮她阖上了双眼。   死者的名字叫阿慧,和前两个人一样,都是工作者,不过阿慧是一位单身母亲,带着一个五岁的孩子,和其他人一样,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和前两个人一样,没有被侵犯的痕迹。”南郁馨看着报告说道:“嫌疑人的愤怒在增加,他的每一刀都是极为用力的,像是恨透了这些女人。这个女人的愤怒明显比其他人要更大一些,难道他和这个女人之间有什么死人恩怨?”   “或许只是他在这么多杀戮之后感受到了快感,通过这种感觉可以让他找回男人的尊严。”秋章白思考着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他的愤怒就会越来越强,也就会越来越危险。”   手机振动了一下,是许静岚发来的消息,上面写着:我到家了,谢谢你的今天抽出来的时间,晚安。秋章白微微蹙了一下眉,把手机放了回去。   “怎么了?”南郁馨看了一眼秋章白问道。   秋章白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杨建说找到阿慧的同事了,我出去一下。”   看着秋章白走出了停尸房,南郁馨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她认识秋章白这么多年,知道秋章白这个神情意味着什么。   审讯是里坐着一个女人,浓妆艳抹的,但是已经哭花了妆。安凛走了进去,坐在了女人的对面。不出所料的是,阿慧在生前也遇到了一位客人,今天晚上她独自离开店里,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阿洁是吗?”安凛看着文件说道:“我是安凛,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回答几个问题。”   对面的阿洁哭着点了点头,手里拿着的纸巾上已经沾满了黑色的睫毛膏,安凛见了不忍心,重新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阿洁不客气的接了过去,狠狠的擤了鼻涕。   “今天阿慧的行为有什么异常吗?”安凛问道。   “没有,她今天和平时一样,还说今天可以早下班回家陪陪她孩子,她孩子前两天发烧了,阿慧觉得自己没有时间陪他,很愧疚。”阿洁擦了一下眼泪,有点不忍心的继续说道:“快要下班的时候,阿姨接了一个电话,说是有客人,当时其他人都不在,阿姨就让阿慧去了,阿慧走的时候还跟我抱怨,说她不想去。”   说道伤心的地方,阿洁一下子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用纸巾蒙住了眼睛狠狠的哭泣了起来。资料上显示,阿洁和阿慧是很好的朋友,阿洁刚进入这行的时候,就是跟着阿慧做事的。安凛拍了拍阿洁的手背,为她倒了一杯热水。   “你认识这个客人吗?”安凛继续问道。   阿洁摇了摇头说道:“阿姨说是生客,因为出价很高所以没有拒绝,还很爽快的就付了一般的钱,给的现金。”   和前两次的情况一样,都是一个陌生人,但是因为店里没有摄像头,所以没有办法看到当时的情景。说了一声谢谢,安凛走出了审讯室,开门看见秋章白站在窗户前面,正在看着里面的情况,阿洁还在哭着,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安凛的离开。   “她怎么样?”秋章白问道。   “悲伤,看起来没有说假话。”安凛说着,和秋章白并肩站在了窗户前:“我还以为干她们这行的没有感情,看来是我错了。”   “我找到这辆车的车主了,但是这辆车已经被车主报失了,而且车主拥有不在场证明,事发的时候他正在外地出差。”耳机里传来陈璐的声音,语气中带着一点小小的失望。   线索又断了,秋章白皱着眉思考着,突然抓住了安凛的肩,把她带到了自己的身前。没想到秋章白会在这里做出这样的举动,安凛急忙想要挣扎,却被秋章白握住了双手。   “死者身上的伤都在腹部,是因为这里是她们的视线盲区,她们看不见这里才让嫌疑人得手的。”秋章白说着,手虚握成拳比划着。   “他们是在一个很近的距离下才会有这样的伤,如果两个人贴得这么近,答案只有一个。”安凛也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秋章白说道:“但是尸检报告上说死者身上都没有被侵犯的痕迹。”   “嫌疑人应该是一位性无能患者。”秋章白的唇角又挑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看着安凛说道:“所以他才会找被害人想要证明自己,但是在一次一次的绝望之后,他才会通过杀人来发泄自己的yuwang。”   “看来你又一次让我刮目相看了啊。”安凛忍不住笑了,对秋章白夸奖道。   “多谢,我会继续努力让你佩服我的。”秋章白也丝毫没有客气,点点头接受了安凛的赞赏。 第六十三章 偷袭   “你们知道患有这个病的究竟有多少人吗?”陈璐一遍敲打着电脑一遍无奈的说道:“如果我们的嫌疑人就在这些人里面,那就真的是大海捞针。”   会议室的桌子前,重案组的人纷纷坐在那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熬夜过后的疲倦。文件上的内容已经被反复的标记过了,嫌疑人隐藏的太好,依然没有办法锁定嫌疑人。   “我们的嫌疑人应该是一个体格壮硕的人,排除那些身体不好长期住院的。”秋章白思考着说道:“他做的事情都很冷静,没有一丝慌乱,年龄应该在三十五岁到四十五岁之间。”   “注意那些受过刺激的,曾经是健全人,应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陆佐游补充说道。   杀人是需要有很大的心理创伤才会做出来的应激反应,嫌疑人如果没有办法走出来,只会越陷越深。   “他可以偷走一辆车子,显然是有过这方面的训练,而且他偷的车应该不止这一辆,查一下有没有人报案。”李芹用笔敲打着文件夹,突然说道。   “这个人很少暴露在人前,他的身体应该有一定的缺陷,注意那些出过事故的人。”安凛继续说道:“他的性格也会随着发生很大的转变,跟之前的他相比会是判若两人。”   “他会突然开始杀人一定是有什么刺激点,对比他第一次杀人的时间,对他应该有特殊的意义。”秋章白说道。   天空已经泛起了些许白色,陆佐游暂停了会议,让大家先休息一下。秋章白有点疲惫的揉了揉额头,短暂的休息也没有办法让缺氧的头脑重新兴奋起来。咖啡机前面全都是人,秋章白任命的去自动贩卖机买灌装的饮料,却看见秋章识手里拿着咖啡杯等在那里。   知道他是在等自己,秋章白还是假装回头看了看,确定这附件没有人,才认命的拿起了秋章识递过来的杯子。黑咖啡,一口下去带着苦涩,一路直冲到了胃,让一只没有运转起来的大脑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味道怎么样?”秋章识也喝了一口,期待的看着秋章白问道。   “不错,比这些速溶的咖啡好多了,这是你从哪里弄来的。”秋章白又喝了一口,惬意的靠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小馨回国的时候带回来的豆子,特意拿出来让你也尝尝。”秋章识脸上露出了不舍的神情,好像真的心疼自己的咖啡一样:“忙了一夜了,有什么进展吗?”   说话间,天空已经完全亮了起来,已经可以看见几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站在大门前等着,不时的向里面张望。这些记者的鼻子向来灵光,不知道又从什么地方得到了消息。   “已经在缩小范围了,要想抓人还需要一段时间。”秋章白收回了视线,看着咖啡杯说道:“谢谢你的咖啡,我要回去了。”   “去吧。”秋章识也并没有阻拦,看着秋章白的背影微笑着说道:“你这么大了,应该也有自己的判断了,哥哥相信你的能力。”   低着头离开的秋章白没有回应他,他快走了几步逃离了秋章识的视线,躲进了楼梯间里,沉默着看着窗户的外面。自己已经不是孩子了,有些事情他判断的很清楚,只是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又是一回事,他忘不掉的那段记忆,始终都盘旋在脑海的深处,不得安宁。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秋章白的思路,一个热气腾腾的煎饼递到了秋章白的面前,秋章白顺着煎饼看上去,看见了安凛同样憔悴的脸,却带着笑容,正看着温柔的看着自己。   “想起你也没吃早饭,特意给你带了一个。”安凛把煎饼塞到了秋章白的手里,随意的说道。   “你看就是你吃的东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买的,这么不健康。”秋章白勉强的接了过来,撇了撇嘴一脸欠揍的说道。   “不愿意吃就还给我,我自己还没吃饱呢。”安凛说着,作势就要去抢。   一旁的秋章白仗着自己的身高,把煎饼高高的举了起来,一只手拦着安凛不让她靠进自己,趁她一时够不着自己,在煎饼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大嚼起来,还得意的看着安凛。   被秋章白这么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安凛松开了自己的手继续看向窗外。阴暗的楼道里,窗户上透着从外面照进来的光,把站在窗边的安凛整个人都笼罩在了光里,秋章白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咀嚼的动作。   已经空了的会议室里,陈璐还坐在电脑前努力的工作着,缩减过后的名单依然有不少的名字,陈璐抓起了手边的杯子,才发现里面的咖啡已经空了,愤愤然放下了杯子,陈璐继续看着电脑。   “给你。”杨建从后面递过来一杯盒装咖啡说道:“按照你的口味买的。”   “就知道你最好了。”陈璐开心的接过了咖啡,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   说实话杨建对陈璐的口味不敢恭维,明明已经是最甜的焦糖玛奇朵,还要往里面加上十包黄糖,每每闻到咖啡杯里腻人的甜味,都让杨建忍不住的狠狠摇头。陈璐的手在键盘上敲打着,杨建看着她的手指,这双手去弹钢琴或许也不错。   会馆里的环境向来清净,许静岚坐在柜台后面核对着这几天的账目,因为会馆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许静岚让好几个姑娘都放了假,让她们调整一下心情,现在会馆里只剩下少数的几个人,显得冷清了很多。   “许姐,这么早就来了。”一个姑娘从外面走进来,看见许静岚轻快的打着招呼说道。   “早,这两天因为若晴的事情很多账目都堆积下来了,我过来处理一下。”许静岚微笑着对姑娘打了招呼说道。   随着微笑,有一些细小的周围出现在了许静岚的脸上,但是这些周围并没有让人觉得岁月的无情,反倒是在许静岚的身上多增添了更多的魅力,那是岁月沉淀下来的美。   姑娘走进了里面去换衣服,许静岚低头继续手中的账务,一个男人走进了会馆,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衣,帽子套在头上,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楚相貌。许静岚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生了几分熟悉。   “这位客人想要什么服务?”许静岚露出了微笑问道。   “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吧,这么快就把自己的顾客忘了?”王博涛压低了声音靠近许静岚问道:“为什么要和警察在一起?”   许静岚一愣,猛然想起这个人就是上次若晴接待的客户,手已经下意识的伸向了安置在柜台后面的报警器上,王博涛的刀却架在了许静岚的脖子上,强迫她把手指挪了回来。   “这么不乖啊,这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你去找警察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有这样子的后果了。”王博涛冷冷的说道:“上次那个姑娘真是漂亮,不过她没有你有味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快活一下。”   王博涛的声音冰冷,让人隐隐泛着恶心,锋利的刀锋划过了许静岚的脖子,让她感觉到了些许的疼意。男人抬起头来看着许静岚,他的脸上又很大一块伤疤,整个左半边脸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面目,一直蜿蜒向下到了脖子。   柜台里的许静岚瑟缩了一下,攥住了刚刚要伸出的手指,被王博涛逼着走出了柜台。   “你误会了,上次的那个警察是我的一个客人,只是碰巧撞见,不是你想的那样。”许静岚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但还是努力平静下来说道。   “你的客人?”王博涛好像是在思考这句话中的真实性,话锋一转说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而不是为了拖延时间。不如这样吧,你就给他打个电话,我们玩个游戏,看他在不在乎你的死活。”   光脚不怕穿鞋的,对于王博涛来说,现在的他只有这一条命,那天晚上看见许静岚和秋章白在一起之后,他就知道警察迟早会找到他。   突然一声尖叫从门口传了出来,刚刚进屋换衣服的姑娘出来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的大喊出声。王博涛见有另外一个人在这儿,拔腿就要过去,被许静岚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衣袖。   “小月快跑。”许静岚大声叫道。   叫做小月的姑娘听见许静岚的话,跌跌撞撞的转身向外跑,王博涛想要挣脱许静岚的手,情急之下用刀柄狠狠的砸在了许静岚的额头上,许静岚应声倒地,额头上的鲜血流了出来。   走廊里路原本是为了好看而安装的鹅卵石,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反倒成了逃生的阻碍,小月被突出的鹅卵石绊在了高跟鞋上,直接扑到在地上。王博涛从后面抓住了小月,拉扯着她的头发拽到了大堂。许静岚还趴在那里,正奋力的向柜台爬去。   “别动,你再动一下我就杀了她。”王博涛高喊着。   小月在男人的手里像是一只弱小的鸡仔,好像随时都可能被掐断脖子,许静岚看着已经吓得不会动弹的小月,停止了挣扎。   “打电话。”王博涛又一次说道,扔给了许静岚一部手机。 第六十四章 营救   短暂的休息过后,人们陆陆续续回到了会议室,屋子里明明开了空调,但是气氛仍然胶着,让人感觉闷热透不过气。   “我缩减了一部分名单,名单上还有七个人。”陈璐说着把名单投在了投影仪上:“我现在需要一个一个查他们的不在场证明。”   振动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秋章白拿出了手机,上面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皱了一下眉挂断了电话。屏幕上还在显示着每一个嫌疑人的生平,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安凛注意到他的情况,扭过头看了一眼他的手机,这次上面显示的许静岚三个字。   秋章白犹豫了片刻,终于接通了电话,里面立刻传来了许静岚压抑的哭声,还有旁边男人的怒吼。   “章白,那个人过来找我了。”许静岚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   意识到情况的不对,秋章白急忙示意其他人噤声,把手机开成了扩音。并且示意杨建拿来追踪器,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我在店里,有个男人拿着刀……他让我给你打电话,说要玩一个游戏……章白,救我。”许静岚的声音从电话里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   “你叫秋章白是吗,听说你是个很不错的警察,不知道能不能救你老相好的命。”电话里传来王博涛阴沉的声音,带着冷笑说道:“既然被你们发现了我,那我也干脆不藏了,我给你半个小时时间找到我,不然你看见的就是这个女人的尸体。”   电话猛然被挂断,一旁的陈璐已经捂住了嘴,害怕的看着秋章白,秋章白神情严肃,看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   “已经派人过去了,不过找到他的可能性并不大。”杨建皱着眉说道。   会馆里,王博涛挂断了电话直接摔了手机,提着小月的头发直接一道抹了她的脖子。许静岚眼看着小月在自己的面前倒了下去,死死的捂住了嘴,强迫自己不要发出声音,眼泪夺眶而出。   “我们已经赶到事发地点了,这里没有别人,但是发现一具尸体,照片马上上传。”对讲机里传来了警员的声音说道。   照片很快上传,屏幕中大家看到了死不瞑目的小月,脖子上一道蜿蜒的红线,鲜血染红了她的旗袍。陈璐不忍心的闭上了眼睛,默默的低头看向自己的电脑。秋章白的神情有些焦躁,他知道对于王博涛来说半个小时已经是极限了,如果自己没有找到许静岚,王博涛一定会杀死她的。   坐在他旁边的安凛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要担心。秋章白把另一只手按在了安凛的手上,有微微的凉意。   “找到了。”陈璐突然说道:“我对比了店里的录像,找到了这个凶手,凶手名为王博涛,以前当过兵,是一名边防人员。”   王博涛的资料被投影到了屏幕上,上面是一张他穿着军装的照片,眼神刚毅坚定,和他今天出现在店里时候的眼神判若两人。   三年前王博涛带着妻子女儿出门游玩,在高速公路的一次转弯中因为后车强行超车而冲出了高速公路,妻子女儿当场死亡,车子烧毁,王博涛凭借多年训练逃过一劫,却也受了重伤,在医院里昏迷了三个月才醒。一天之间他失去了家庭,失去了自己的事业,还有所有的荣耀。   “他一定是想要证明自己还有用,所以才找这些女人的。”陆佐游看着屏幕说道:“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连作为男人最后一点尊严都失去了,或许是这些女人出言刺激激怒了他,让他的痛苦转换成了愤怒。”   “我的天。”陈璐突然说道:“他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是他和妻子的结婚纪念日。”   “他和他的妻子是从什么地方认识的?”秋章白问道。   “西藏,他戍边的地方。”陈璐的手敲打了几下键盘回答道:“离这里这么远他应该不会去吧。”   不是在这个地方,那会是在哪里。秋章白狠狠的皱起了没,看了一眼表,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分之一,如果不找到他只怕来不及了。   “他出事的地方是在哪?”安凛问道。   “我看一下。”陈璐看着电脑说道:“就在西边的出城高速上,从这里赶过去二十分钟。”   这个地方是他失去一切的地方,他的确有可能会回到这里结束一切。秋章白的眉头却一直没有舒开,他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几乎都是王博涛和他的妻子的,两个人笑的那么幸福。   “他妻子和女儿葬在什么地方?”秋章白突然问道。   “从这里向北的那片最大的公墓。”陈璐回答道:“那里环境最好,从这里过去也需要二十分钟。”   “我们兵分两路,我带人去告诉。”陆佐游一边穿上了防弹衣一边说道:“你去公墓。”   重案组的人迅速出动,几辆警车从警局里飞驰而出。秋章白的眉头一直紧紧的皱着,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还有十分钟。   公墓里,王博涛拉着许静岚的手大步向前走,高跟鞋踩在土里很难向前走,许静岚不小心崴了脚,直接摔在了地上。王博涛不耐烦的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拉着她的衣服继续向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王博涛停在了一座坟墓的前面,墓碑上的人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温温婉婉的看着镜头,带着些许的羞涩。墓碑的前面放着盛开的百合花,一看就知道有人精心照顾过。   “我回来了。”王博涛温柔的说着,手抚摸上了墓碑。   被松开的许静岚狼狈的坐在地上,裙子上已经沾满了灰尘,她四下看着,这里空无一人,根本看不见哪里有逃生的路。高跟鞋的跟已经断了,许静岚的脚踝肿了起来,她悲哀的看着王博涛,知道今天她很有可能死在这里。   “这是我的妻子,很漂亮吧,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好看。”王博涛得意的说着,拉着许静岚的手强迫她看。   “她知道你做这样的事情吗?”许静岚抬起头看着王博涛问道:“你这样爱她,就不怕她伤心吗?”   “我现在早就忘了我是谁了,我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怎么配做她的丈夫。”王博涛的脸一下子凶狠起来,狠狠的说道:“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时间就要到了,你的老相好不来,今天你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了。”   抓着许静岚的手一下子松开,许静岚摔在了地上,绝望的抬头看着外面,这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许静岚害怕自己今天真的会死在这个地方。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整个公墓里都传来了回声,王博涛接起了电话,里面传来了秋章白的声音。   “王先生,你约定的时间到了,我们找到了你,你是不是也应该兑现承诺放人?”秋章白冷冷的说道。   墓地里没有第三个人,王博涛回头看了看,露出了狞笑说道:“你根本没在这里,你是想骗我放人是吗,没想到你们警察真的是一群饭桶,什么都不行,这女人的命你可没有本事救了。”   “在墓地……”一旁的许静岚突然大喊道,只是还没有说完就被捂住了嘴。   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好像下一秒王博涛就会出手杀了许静岚,许静岚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战士的使命从来都不是滥杀无辜。”电话里秋章白突然说道:“你忘记你曾经发过的誓言了吗?你的妻子徐佳恐怕也不希望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吧,王先生。”   执刀的手停顿了一下,落在了许静岚的脖颈前,许静岚迟迟没有等到刀子落下来,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全看见尖刀就在面前。电话的另一头,听到了许静岚的声音,秋章白微微安心下来,同时也加快了车速。   “当年的你不是这样的。”秋章白继续劝诱道:“你是一名战士,你要做的是保家卫国,而不是伤害无辜。你的事情是一个悲剧,但是并不是这些人的错,她们只是无辜的女人。”   “是她们的错。”王博涛打断了秋章白的话说:“她们那么无情,这些人根本不会注意别人的感受,她们只想得到快感,只会鄙视别人。”   说到这里,王博涛好像又想起了这些天的屈辱,他的眼神重新变得狠戾起来,脸上的伤疤变得更加狰狞。他举起了手里的刀向许静岚刺去,一把土突然扬了起来迷了王博涛的眼睛,许静岚趁着这个机会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她想要离开这里,至少她不想就这么死去。   “你这是在拖延时间。”王博涛大吼着,向着许静岚的方向追去。   许静岚挣扎着躲在了一个墓碑的后面,颤抖着听着王博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抓紧了脖子上戴着的项链,努力平稳自己的呼吸。   电话陡然挂断,秋章白的眉心一下皱紧了起来,从腰后拿出了枪,慢慢的上了膛。安凛知道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一脚油门踩到了底,车子直接飞了出去,远远的已经可以看见墓地的样子。 第六十五章 相搏   墓地里没有第三个人,纸钱和鲜花点缀了整个墓地,偶尔可以看见几只鸟雀飞下来,却也不多做停留,总是很快就飞走了。   墓碑的后面,女人粗重的喘息声已经暴露了她的位置,手里拿着刀的王博涛狞笑着走了过去,绕过墓碑举起了刀,却惊讶的发现许静岚并没有在这里。王博涛猛然回头看见许静岚就在自己身后,她扯下了脖子上的项链,用最尖的部分对准了王博涛扎了下去,想要杀了他。   面对许静岚的攻击,王博涛只是冷冷一笑,伸手抓住了许静岚的手腕,项链掉在地上。尖刀直接捅进了许静岚的腹部,鲜血流了出来,染红了许静岚的裙子。王博涛松开了手,许静岚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缓缓的瘫在了地上。   “下去陪她们吧。”王博涛说着,举起了刀准备下一次攻击。   挥下去的手突然停住了,王博涛没有动,因为有一把枪抵在了他的后脑上。秋章白站在他的身后,冷冷的看着他。   “警察,把刀放下。”安凛在一旁也一样用枪指着王博涛说道:“结束了。”   王博涛微微侧了一下头看了一眼安凛,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安凛瞬间意识到了危险,下一刻王博涛身子一矮避开了秋章白的枪口,回身踢落了他的枪。秋章白向后退了一步抓住了王博涛递上来的刀子,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倒在一旁的许静岚已经闭上了眼睛,安凛冲了过去脱下衣服捂住了她的伤口,通知了医护人员马上过来,一边做着心肺复苏。   旁边正在打斗的两个人滚在了地上,王博涛的刀架在了秋章白的脖子上,秋章白抓住了他的手腕阻止刀尖继续前进。枪就在一旁,秋章白注意到了这一点,抬腿踹开了王博涛,就地一滚抓住了枪,对准王博涛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一声枪响之后,刚要站起来的王博涛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口,晃了两下又看了一眼秋章白,缓缓的转身向回走去。秋章白用枪指着王博涛,紧张的看着他,却看见他慢慢的走回了他妻子的墓前,直直的倒了下去。秋章白急忙爬了起来,快步走到王博涛的面前探了一下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   警笛声呼啸而至,警员们纷纷赶了过来,医护人员抬走了许静岚。秋章白看着警员们把王博涛翻了过来,他的眼睛里在这一刻写满了的都是爱意。   匆匆赶来的陆佐游看着这一幕,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他知道或许对于王博涛来说,这样子是真正的解脱吧。陆佐游拍了拍还站在那里发呆的秋章白,对他赞许的点了点头。   医院里永远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许静岚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面,刚刚经历了手术的她,现在已经渡过了危险期。安凛坐在她的床头,正担忧的看着她。许静岚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见安凛,又向安凛的身后看了一眼,没有看见她想要看见的。   “秋警官刚刚一直都在,是我让他去休息一会儿的,一会儿他就会回来了。”安凛知道她在找什么,安慰的说道。   许静岚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唇边露出了一个好看的弧线,即使脸色苍白,但是当阳光照在她身上的时候,还是那么的好看。   “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现在我恐怕已经死了。”许静岚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说的却的是真情实意。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管了,这里有我们,你只要好好的养伤。”安凛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已经通知了小月的家人,这几天他们就会赶到,你不用太自责。”   眸子里的神色暗了一暗,许静岚点了点头,她不太想回忆起这段记忆,让她清晰的感觉到了人命是那么的脆弱,不堪一击。   “安警官。”许静岚突然抓住了安凛的手微笑着说道:“章白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他有的时候虽然会任性一点,但是他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别人的事情。”   “我知道。”安凛点了点头,轻轻的抽出了自己的手。   门口传来的了敲门声,秋章白出现在了门口,看见已经醒了过来的许静岚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快步走了过来,似乎是想要给她一个拥抱,却在走到病床的前时候停住了动作,只是呆呆的看着许静岚。   看着秋章白的神情,安凛微微垂了眼眸,站起身直接向外走去。秋章白没有阻拦她,坐在了许静岚的身边。病房的门被关上,安凛站在门外看着这两个人,许静岚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个笑容那么真实,好像她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果然还和以前一样,我就知道你回来救我的。”许静岚看着秋章白的眼睛说道。   “我是警察,自然不会让任何人有危险。”秋章白狭长的眼睛微微挑了一下,露出的是标准的笑容。   刚刚还在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维持不下去,许静岚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的失望,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还有那么多奢望的,但是偏偏,在看到秋章识的那一个瞬间,总是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   “章白,这么多年了,我依然还是那么爱你。”许静岚突然说道。   素净的手伸了出去抚在了秋章白的脸上,秋章白没有躲避,只是身体微微僵硬,呼吸也变得轻微起来。   “对不起。”秋章白看着许静岚说道:“但是我一直都还记得你的好。”   女人的优点太多,秋章白甚至一时间没有办法完全想全,有些事情已经随着时间慢慢的淡忘,当年多么刻骨铭心的事情终究都已经成了过眼云烟,就好像流沙一般随风而逝。秋章白心里很清楚,自己终究是放下了。   “安警官是一个很不错的女人。”许静岚的脸上露出了苦笑,轻轻说道:“章白,希望以后你能好好珍惜她。”   “我会的。”秋章白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道。   院子里的人来来往往,站在这里可以看见每一个人的生老病死,医院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至少安凛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手边的烟已经燃了一半,安凛慢慢的吸着,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明明什么也不关自己的事情,但是安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情会这样沉重,好像自己一直珍视的东西突然不见了一样。一支烟慢慢的燃烧殆尽,安凛掐灭了烟,重新点上了一根。   一个孩子手里拿着一个球跌跌撞撞的从楼里面走出来,一个小护士跟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的不让他摔倒。小男孩一个不小心球脱了手,皮球咕噜到了安凛的脚边,安凛捡起了球重新递给了孩子,才突然发现这个孩子原来什么也看不见。   “谢谢姐姐。”男孩接过了球开心的说道。   他的笑容是那么甜,好像这个世界对他那么温柔,实际上却是这样的残忍。安凛看着男孩儿越走越远,心情一下子变得更加复杂。烟还在指尖夹着,安凛举起了烟正要吸,一只大手拿走了烟,狠狠的掐灭了它。   安凛回头看见陆佐游站在自己的身后,两个人对视着,是安凛先败下阵来,扭过了头。   “这份工作做着还好吗?”陆佐游皱着眉问道。   “挺好的。”安凛点了点头回答道,已经知道了他想要问什么。   “但是你一直不开心,我可以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陆佐游看着安凛,担忧的说道。   果然还是问了出来,安凛没有任何回答,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实际上是,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这样。秋章白的脸突然出现在了安凛的眼前,安凛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咬住了下唇。   “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乐而已,我不想看见你这么闷闷不乐。”陆佐游知道自己的话有些突兀,解释说道。   女人轻轻的笑了,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陆佐游明显不相信安凛说的话,张嘴还想在说些什么,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陆佐游的眉心狠狠皱在一起,看见手机上显示着秋章识的名字。无奈的接起了电话,陆佐游的神情一点点变得严肃起来。   “有重要的事情?”看见陆佐游挂了电话,安凛问道。   “我先回局里了,你照顾好自己。”陆佐游看着安凛,犹豫了一下说道:“我随时都在。”   安凛没有任何回答,只是看着医院的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身边的陆佐游已经离开了医院,安凛微微叹了一口气。身后有人靠近自己,安凛敏锐的察觉到,却在闻到熟悉的味道之后安下心来。   温暖的怀抱包裹住了安凛,安凛安心的靠在了秋章白的怀里,突然觉得自己所有的不开心全都已经消失不见。男人温热的呼吸就在耳际,安凛微微红了脸,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把头埋在了秋章白的怀里。 第六十六章 初恋   房间黑暗,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此起彼伏,安凛双手环绕着秋章白精瘦的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秋章白把头埋在了安凛的肩窝里,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让人安心的味道。   “我认识她的时候,还是一个孩子。”秋章白突然喃喃的说道。   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秋章白搂紧了安凛,害怕自己会说不下去。安凛也一样回抱住了他,小手搭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心跳。   十六岁的秋章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不良,学校里的学生都知道他是纨绔子弟,每日豪车接送,目空一切,不学无术。对于秋章白来说,老师不过是在讲那些他早就知道了的知识,而那些所谓的同学,不过都是一些不求甚解的无知之人罢了。那时候的秋章白,是那么的桀骜不驯。   学校的操场后面有一个废弃了的仓库,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过去。对于秋章白来说,这里正是一个看书的好地方。今天他照样逃课去了那里,躺在仓库的后面看书,夏日的闷热总是让人昏昏欲睡,果然没过多久秋章白就睡着了。   吵醒他的是旁边的人窃窃私语,秋章白向来浅眠,他闭着眼睛听着周围的动静,听出来了这些人是学校里不学无术的小混混们。这些人对于富家子弟向来是看不过眼的,对于秋章白也自然是恨之入骨。一盆脏水本应兜头而下,但是秋章白在有人靠近他的时候就已经翻身起来,一脚踢翻了那人手里的水,脏水一点没剩的全都泼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你们这是干什么?”秋章白气定神闲的看着这几个人问道。   一张张脸上全都是稚气未脱,看着秋章白的眼神忍不住多了几分害怕,为首的黄石假装出了凶狠的样子,捡起地上的时候向秋章白砸去。秋章白只是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直接把他摔到了地上。他哥哥是警察,早就教过他这些功夫,虽然学艺未精,但是对付这些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那天快要日落的时候,这些小混混已经服了秋章白,他们想要把秋章白吸收进自己的组织,这样对付外校的人时不至于落败。那天这些人带着秋章白去了一家小店,秋章白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每个女人都浓妆艳抹的站在门前,看见他们来了,露出了笑容。   “这位小兄弟面生的很,第一次来吧。”一个年长一点的女人拉着秋章白的手想让他进来。   下意识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秋章白记得秋章识警告过自己。这时候他看见了一个人,那天在咖啡馆里看见的那个女人。今天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脸上扬着笑容,看见秋章白皱起了眉仔细想了想,想起了这个人是谁。   “你们认识啊?”年长的女人优点诧异的说道:“那正好,今天小岚有空,你来的真是时候。”   就这样,第二次见到许静岚的秋章白稀里糊涂的就跟着她进了房间,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小的桌子。秋章白局促的坐在椅子上,许静岚坐在床上看着,露出了温柔的笑容的看着他。两个人的膝盖碰在一起,让秋章白甚是紧张。   “第一次?”许静岚问道。   秋章白点了点头,随即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那天他们两个人坐在房间里聊了很久,至于聊了什么,秋章白现在已经有些想不起来了,只是觉得很开心,从来没有人肯这么跟自己聊过天。   那天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秋章白蹑手蹑脚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回忆着刚刚的事情,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笑容。   时间过得很快,第二天放学的时候,秋章白自己走到了这家店,想要再和许静岚说说话。他倒是没有想其他的事情,只是单纯的想要见见这个女人罢了。   这家店并不大,几个女人站在外面看着里面,里面传来的是争执的声音。秋章白探进头去,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抓着许静岚的手想让她跟自己走,许静岚拼命的挣脱着想让他松开自己。一旁的老板也丝毫没有办法,陪着笑脸想让男人松手,但是男人直接扔了一张支票过去,堵住了老板的嘴。   谁也不知道秋章白是怎么过来的,他直接就到了许静岚的身边,狠狠的一拳打在了男人的脸上。男人捂着自己的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秋章白。   “你是谁家的小孩儿,知道我是谁吗?”男人凶狠的问道。   “我叫秋章白,如果你不知道我是谁家的孩子,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秋章白冷冷的说道。   男人听到这个名字微微皱了一下眉,看着秋章白的脸仔细的思考了一会儿,发现秋章白没有丝毫胆怯,不由得撇了撇嘴,扫兴的离开了这里。男人不认识秋章白,但是他的眉眼倒是和他哥哥十分相似,男人还不想惹上秋家这个麻烦。   “他不是你一个孩子可以惹得起的。”许静岚拉着秋章白的手说道。   “或许吧。”秋章白脸上的笑容倒是毫不在意,回头看着许静岚说:“我带你去玩吧,把这么糟糕的事情忘掉。”   那天他们跑到了中心湖旁的一个小小的公园,这个时候的游乐园并没有什么人,秋章白一直拉着许静岚的手,在湖面上划了一下午的船。夕阳西下,华灯初上,湖旁边的摩天轮上灯亮了起来,秋章白看着下面的万家灯火,真的是很漂亮。   “谢谢你。”许静岚突然说:“今天如果不是你,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任何人欺负你而已。”秋章白说的是自己的心里话,他扬起了目光,看向了许静岚。   摩天轮升到了最顶端,秋章白突然拉住了许静岚的手,直接吻在了许静岚的唇上,许静岚微微震惊了一下,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回应着秋章白的这个生涩的吻。   转眼过去了半年,期末考试的成绩下来以后,秋章白微微皱了一下眉,把成绩单揉了扔进了垃圾桶。同样的成绩单秋章识的面前也摆了一张,这是秋章识第一次因为自己弟弟成绩问题被叫进了学校,他凌厉的眉拧在了一起,命令自己的秘书查一下秋章白最近都在干什么。   天色已晚,空气中都带着冷意,秋章白漫无目的的走着,抬眼才发现已经走到了许静岚家的楼下,他站在下面看着楼上亮着的灯,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走了上去,轻轻的敲开了门。   闻声出来的许静岚看见秋章白微微一愣,随即让他进来,屋子里充满了饭菜的香气,很温馨,这是秋章白长这么大没有感受过的。屋子里很暖和,让从外面进来的秋章白轻轻抖了一下。   “不知道你要过来,随便做了一些,不介意的话就留下来吃饭吧。”许静岚温柔的说着,递给了他一副碗筷。   风卷残云一般的吃完了饭,秋章白听着厨房里的流水声,忍不住走了进去。许静岚微微低着头洗碗,头发温柔的挡住了小半张脸,红唇在黑发的后面,透露着诱人的气息。   秋章白突然从后面抱住了许静岚,许静岚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擦干了手,回头吻住了秋章白的唇。十六岁的孩子,身高已经超过了许静岚,秋章白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把她抱进了卧室。那天是秋章白第一次彻夜不归。   高档的咖啡馆里很清静,只有侍者偶尔经过。许静岚低着头看着面前的杯子,秋章识坐在她的对面,不动声色的喝着咖啡。许静岚并不认识面前难道这个人,但是通过眉眼就已经可以猜出七八分,只是秋章白的眼神中稍有些稚气,而他的眼神却极为凌厉。   “许小姐。”秋章识放下了杯子说道:“我并不是一个不通情理的人,不过我需要告诉许小姐,我弟弟秋章白马上就要出国留学,恐怕以后,你们就见不到面了。”   握紧的双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许静岚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这一天是终于要来的,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许静岚就知道。   “秋家在整个芜市都很有名,许小姐可能也知道。”秋章识微微停顿了一下,拿出一张支票说:“秋家的媳妇不会是一个无用之人,如果许小姐可以用这笔钱证明自己的能力,秋家自然会接受。”   秋章识说完,微微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开了咖啡馆。许静岚看着对面他留下来的一张支票,颤抖着端起了咖啡杯,喝了一口苦涩的咖啡压下了心中的酸楚。许静岚见多了这样的场面,她知道秋章识已经给自己留尽了面子,许静岚放下了杯子,拿起了支票,离开了这里。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直到那天我又一次看见她。”秋章白的嗓子有一点哑,轻轻的说。   耳边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秋章白回头看着已经睡熟了的安凛,露出了一个宠溺的笑容,薄唇吻在了她的侧脸上,安心的闭上了眼睛。不多一时,房间中就响起了秋章白睡熟的声音,刚刚还熟睡着的安凛突然睁开了眼睛,微微侧过头看着秋章白,脸上勾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悄悄的爬了起来,吻上了秋章白的唇。 第六十七章 葬礼   白色的花圈填满了整个礼堂,巨大的遗像挂在墙壁上,遗像上的男人目光炯炯的看向前方,眼神中全都是坚定。   黑色西装严丝合缝的穿在身上,秋章白不安分的动了动肩膀,已经很久没有穿上过这样正式的衣服了,穿上很不舒服。遗像上的人是石氏安保公司的创始人,作为秋家的儿子,对于这位在芜市极具影响力的人物的葬礼还是有必要参加一下的。秋章白又忍不住的动了动脖子,站在他旁边的安凛用胳膊碰了碰他,示意他老实一点。   远远的站在人群中的石陆看见秋章白,微微诧异了一下之后走了过来,石老爷子的儿子去的早,只剩下孙子和孙女两个人撑着这个企业,石陆刚好就是其中的一位继承人。   “没想到秋家二少爷会过来,有失远迎。”石陆的脸上还带着憔悴,脸上依然保持着良好的笑容说道。   “哪里,现在应该很忙吧,你不用管我们。”秋章白拍了一下他的肩,理解的说道。   然而事实上是,秋章白想要快些结束这些冗长的仪式,好离开这个沉闷的地方。本来这种事情都应该是秋章识过来的,但是今天他说局里有重要的事情,硬是让秋章白过来了。秋章白想着,又在心里把秋章识狠狠的骂了一顿。   “哥,这两位是?”一个好听的男声从身后传了过来,好奇的问道。   安凛回过头去,看见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站在他们的身后,男人的眼睛狭长,虽然带着眼镜依然挡不住锐利的目光。男人的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好奇的看着秋章白。   “这位是我表弟魏东。”石陆急忙介绍说道:“这位是秋家二少爷秋章白,这位是安小姐。”   “久闻秋家少爷大名,见面果然非同一般。”魏东说着,和秋章白握了握手。   “魏先生听到的应该是我哥的名声吧,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哪里有那么大的名声。”秋章白微笑着说,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至于这个魏东,秋章白倒真是了解过那么一二,他是石氏的高层,只是因为不姓石,石老爷子一直没肯让他继承自己的股份。而这位魏先生倒也是极为聪明,曾经帮助石氏击垮了不少的对手。   “秋少爷真会说笑,不知道这位安小姐是?”魏东的眼神在安凛和秋章白的身上游移,好奇的问道。   “我的未婚妻。”秋章白的脸上带着宣誓主权的笑容,看着魏东说道。   没想到秋章白会这样介绍自己,安凛的脸一红,急忙低下头不敢让人看出什么端倪。秋章白倒是毫不在意,直接搂住了安凛的腰。   “秋少爷的眼光的确不一样,安小姐确实是个美人。”魏东笑着说道:“不打扰二位了,我去看看其他的客人。”   看着魏东离开,秋章白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他很不舒服。石陆看了一眼手表,又皱着眉向门外看了看,门外空无一人,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些焦急。   “怎么了?”安凛问道。   “我妹妹还没过来,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到了才对。”石陆有点担心的说道。   石清昨天坐飞机回来,应该早就降落了,石陆拿出手机想要给石清打个电话,没想到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人群中的魏东远远向这边看了一眼,脸上不知为何露出了一抹浅笑。   接起电话的石陆表情瞬间有些僵硬,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离开了人群。安凛发现了不对劲,对秋章白使了一个眼色,急忙跟了上去。楼上的房间里空无一人,石陆按开了免提,里面传出了用机器处理过的声音。   “如果还想要你妹妹活命的话,就赶紧准备五百万美金,我给你五个小时,不然就给你妹妹收尸吧。”   声音说完,电话瞬间挂断,石陆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连续几天没有休息的他竟然有一瞬间站立不稳,向后倒去。安凛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扶着他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楼下的大堂中,还没有人发现这里少了两个人,秋章白站在原地,担忧的向楼上看去。   “怎么了吗,秋少爷?”魏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秋章白的身边,也向上看去好奇的问。   “没什么。”秋章白收回了视线说道:“魏先生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忙了吗?”   “我过来找我弟弟,不知道秋少爷看没看见他?”魏东一边说着,一边向四周看去:“安小姐这是去哪里?”   “等的不耐烦了吧。”安凛突然出现挽住了秋章白的手臂,一边有点撒娇的说道:“这里好大,洗手间好难找。”   看见安凛从另一个方向过来,魏东微微挑了一下眉,露出了友好的笑容。石陆站在二楼的扶手旁,对魏东招了招手。   “怎么了?”秋章白看着魏东离开,俯身吻向了安凛的耳际,压低了声音问道。   “石小姐被人绑架了,要价五百万美金。”安凛搂住了秋章白的腰,仰起脸看着他说道。   眉心微微一皱,秋章白担忧的看了一眼楼上,石陆和魏东现在应该在里面商量着对策,绑匪一定要求了不许报警,现在不要暴露警察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你放心,我已经嘱咐过石陆了,不过那个魏东看起来没那么简单。”安凛一边搂着秋章白的脖子说道。   机场已经被警察悄悄控制住了,陆佐游穿着一身休闲西装从头等舱的通道里出来,看着周围的场景。还有空乘人员记得石清走进通道,但是他们查了整个机场的录像,都没有再看到石清出现。   绑架肯定发生在通道外面到到达大厅之间,按照石陆的说法,石清有四个贴身保镖,是公司里面能力最强的四个人。陆佐游摘下了墨镜看着周围,如果不是这四个人合伙设计出了这出戏码,就是什么人可以同时攻击四个人,绑走了石清。无论是哪种可能,都会是很可怕的事情。   这个通道已经被悄悄的封锁了,陆佐游站在玻璃窗前看着外面,警察已经换上了机场工作人员的衣服,在跑道上寻找着线索。   “头,我发现录像有被剪切过的痕迹,就在通道出来的地方。”陈璐的声音通过耳机传了过来:“四个方向的录像都被修改过,我对比其他乘客的行进时间,减掉的地方不超过两分钟。”   眉心微微蹙着了一起,陆佐游回头看了一眼按在四个方向的摄像头,这里的空间并不大, 这四个角落里的摄像头已经可以覆盖每个角落。陆佐游站在了中间,脑海中想象着当时的画面。   四个彪形大汉保护着一个女人从通道里走出来,如果他们突然袭击这个女人,她绝对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在安保公司受过严格训练的保镖肯定懂得如果修改录像,他们肯定也早就熟悉了机场的地形,知道从什么地方逃跑的速度是最快的。   “头,我们找到这四个保镖了。”耳机里杨建的声音有点模糊,被飞机的轰鸣声掩盖了很多:“在机场西南角找到他们了,已经全部死亡。”   老旧的垃圾池后面,四个人被丢弃在那里,每个人的脖子后侧都有一个小小的针孔,看来是注射了药物。杨建看着他们摇了摇头,这次的对手应该很棘手才是。   看来刚才的结论已经可以被推翻了,陆佐游微微眯起了眼睛,环视了一下四周。他想象不出来要怎样埋伏在这里才能不被人怀疑,还能同时袭击四个人,之后避开所有人的耳目,穿越大半个机场把他们扔在垃圾池后面不被怀疑。   飞机的轰鸣声已经消失了,又一架飞机飞上了天空。芜市的机场每天起落上千架次的飞机,恐怕确实没有什么人会注意到有一个人突然消失不见了。   “这位旅客,这里不能久留的。”一个清洁工一样的人看见陆佐游,好心提醒说道:“请您去到达大厅取行李吧。”   陆佐游露出了友好的笑容点了点头,清洁工清理完了这里,向通道里面走去。陆佐游心思一动,急忙跟着走了进去。通道里面有一个小小的门,那里是工作人员专门的通道。   “这位客人,您不能从这里通过。”清洁工看见陆佐游过来,急忙阻拦。   “从这里是不是可以去外面停机坪?”陆佐游看着外面问道。   “是这样的,不过这里只有工作人员才能通过,旅客是需要从大门离开的。”清洁工不明白陆佐游想要问什么,耐心的解释道。   “带我出去,警察执行公务。”陆佐游出示了证件,神情严肃的说道。   清洁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冷冷的看着陆佐游,直到看见他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情,清洁工急忙转过身为他带路。外面的空气有些闷热,太阳照下来晃得人睁不开眼睛,陆佐游看着周围的一切,脸上露出了冷笑。 第六十八章 线索   葬礼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石陆站在台上主持大局,真不愧是石家的儿子,这种情况下竟然也让人丝毫看不出破绽。   “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安凛看见秋章白走了回来,急忙问道。   “这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除非这些人根本不怕石陆报警。”秋章白摇了摇头说道:“不然的话,这些人很有可能已经混到了我们之中。”   听见这话,安凛狠狠的皱了一下眉,这场葬礼上有几百人,如果混入了这些人当中,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出这个人。石陆的悼词念完了,秋章白抬起眼睛向前面看了一眼,却发现魏东正警惕的看着自己,发现秋章白看向自己,魏东匆忙移开了目光。   “而且刚才那个人说的话也让我很在意。”安凛回忆着电话里的声音说道:“石家也是家大业大,如果是外人绑架石清的话肯定不会只要五百万美金,他们会要的更多才对。”   “除非他们要的不是钱。”秋章白明白了安凛的想法,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么他们想要的是什么,秋章白皱着眉想。如果是因为私人恩怨,恐怕现在石清已经遇害了。而石清是石氏唯一的继承人,石陆早在回国的时候就已经宣布放弃继承家产,如果是有什么人觊觎她手上的这份财产,那么做出绑架的事情也绝对不是没有可能。   哀乐吹奏,打乱了秋章白的思路,周围已经有人开始抹起了眼泪。随着哀乐,棺材被抬起来葬入了地下。石陆扶着棺材站在旁边,看着黄土一点一点掩埋了自己的爷爷,只是他的脸上,焦急大过了悲伤。   棺材完全埋进了土里,秋章白看了一眼,距离歹徒的期限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周围的人已经三三两两的散去,在晚宴开始之前还有一段时间。石陆和魏东还站在原地,秋章白揽着安凛的腰走了过去。   “石先生不用太难过了,石老先生他一辈子风风光光,如今寿终正寝,就让他安心去吧。”秋章白劝慰道。   “谢谢。”石陆的脸上扬起了疲惫的笑容说道:“要是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请多多包涵。”   石陆的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秋章白和石陆握了一下手,带着安凛离开了这里。石陆的眉心轻轻蹙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的手里握着一张秋章白刚刚递给他的字条,这上面写着注意周围。   石家的葬礼是多少人想要来的,想要混进来不是什么难事,如果歹徒想要近距离观察石陆,必然会一直在他的身边。秋章白很清楚,从现在开始,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绑架石清的歹徒。   石清的东西已经被找到,李芹翻看着里面的东西,皮包里的现金和一些值钱的东西并没有被拿走,看来这些歹徒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钱。   小小的行李箱里面,除了一些换洗的衣物和化妆品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倒是意外的干净利落。李芹带着手套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一个小小的本子突然掉了出来,李芹好奇的捡了起来,里面是石清的日记。   日记里的字迹清秀,全是女孩子一个人的想法,也难怪,向石清这样身份显赫家室傲人的女孩子,一般不会有什么知心朋友可以说说话的,她的父母去世的早,哥哥又忙于打点公司,日记就成了最好的倾诉对象。   控制室里,陈璐还在寻找着可以的工作人员,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印象自己身边突然多出来一个不认识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陆佐游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石清现在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尸检报告出来了,他们被注射的是慢性毒药,最开始时只会陷入昏迷,心脏一点点被侵蚀,最后心脏麻痹死亡。”南郁馨打通了的陆佐游的电话,声音里有些担忧的说道:“这种毒药很少见,黑市上一瓶的价钱可以买到十万美金,能买得起的人也绝对不是什么平庸之人。”   “我知道了,谢谢。”陆佐游挂断了的电话,习惯性的皱起了眉。   这次的对手很棘手,心狠手辣做事老练,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制伏四个人劫走石清,在没有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潜入机场,可以无声无息的修改录像。他们要找的是一个群体,这个群体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   “头,我觉得这个你需要看看。”李芹从外面走进来,把日记放在了陆佐游的手上说道:“石清的日记里记录了石家内部的矛盾,其中提到过最多的就是她的姑姑争夺遗产的事。”   石晓的资料很快就被调了出来,石老先生的长女,公司董事,现住地在美国,育有一子名叫魏东。   看着电脑上显示的资料,陆佐游的眉心微微舒展了一下说道:“她现在回国了吗?”   “回来了,航班信息显示她的飞机下午会到。”陈璐敲打了几下电脑说道:“准确来说,是刚刚落地。”   飞机巨大的轰鸣声又一次传来,陆佐游看着外面降落的飞机,脸上不知道为什么露出了微笑。石晓很快就被带到了一间单独的办公室,陆佐游推门进来,微笑着坐在了她的对面。   “石女士你好,我叫陆佐游,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请你配合一下。”陆佐游出示了证件说。   “现在的警察都这么嚣张吗,竟然敢直接带人连理由的不说一下,是不是看我年纪大了好欺负?”石晓冷冷的看着陆佐游说道。   石晓的脸保养的很好,几乎看不到什么岁月的痕迹,她的神情稍稍有些愤怒,不屑的看着陆佐游。陆佐游脸上露出了公事公办的笑容,拿出了文件。   “不知道石女士这次回国时因为什么?”陆佐游好奇的问道。   “葬礼,我父亲死了。”石晓眉毛一挑挑衅的看着陆佐游说道,脸上没有任何的悲伤。   “据我所知令尊的葬礼已经结束了,而且你与令尊的关系一直不融洽,这样的说法会不会有些牵强。”陆佐游耐心的问道。   “我是我父亲的女儿,他去世我自然要回来,如果连这点人之常情都不知道的话,只怕陆警官不用做警察了。”石晓轻轻一笑说道。   微微挑了一下眉毛,陆佐游拿出了一份遗嘱放在了石晓的面前,这是石老先生生前公开的遗嘱,上面一字一句写着所有家产都有石清继承。   “这个已经可以说明问题了,石女士难道不恨自己的侄女抢了你的那部分家产吗?”陆佐游又一次问她。   “当然,但是陆警官还有其他的办法帮我要回这份家产吗?”石晓的脸上始终都是不屑,冷冷的问道。   陆佐游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抱歉的笑容。办公室的外面,杨建和李芹听着里面对话,默默的放下了耳机。   “你觉得怎么样?”杨建问道。   “不会是她,她的语气中都带着不屑,不像是可以设计出这么紧密周详的计划的人。”李芹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要找的人,应该是一个更为谦逊的人,这样的人会更冷静。”   杨建也赞同的点点头,之后又狠狠的皱起了眉,手腕上的表已经又走了一圈,如果还没有办法找到凶手的话,只怕石清会有危险。   废弃的房子里有一股发霉的气味,柱子上绑了一个沉睡着的人,嘴里被塞上了布。她的旁边坐着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被绑在柱子上的石清缓缓睁开了眼,艰难的动了动试图挣脱捆着自己的绳子。   “你醒了啊。”冯岩看见石清睁开眼睛,对她说道。   听见声音的石清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想起来自己现在被绑架了,这两个人把自己从机场带了出来,然后自己就失去了意识。石清看着冯岩站了起来,吓得想要向后躲,却被柱子挡住了退路,只能拼命的挣扎着。   “别怕,上面有命令不让伤害你,你乖乖地呆着别给我们惹事,我们也不为难你。”冯岩说着,拿下了石清嘴里的布。   “我求求你们放我回去,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要多少钱都可以。”石清可怜巴巴的看着冯岩恳求的说。   只是她对面的冯岩不为所动,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直接递到了石清的唇边,见她没有要张嘴的意思,用手抬起石清的头直接给她灌了下去。石清被呛出了眼泪,低着头拼命的咳嗽着。   “女人就是娇气,虽然上面有命令,不过你要是不听话的话我一样可以杀了你,老老实实的对你我都有好处。”冯岩说着,重新塞上了石清的嘴。   眼泪一下子就从石清的眼眶中夺眶而出,她拼命的摇着头想让冯岩放了自己,冯岩却丝毫没有理会她,径直坐回了沙发上。   “上面来命令了。”楚雄看了一眼电脑说道:“天一黑就让我们带着这个女人出发。”   “离交货的时间不远了。”冯岩说着,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距离向石陆提出五百万赎金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石清无助的靠在柱子上想着,自己的保镖怕是已经死了吧,这个人突然从员工出口出现拉住了自己,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胁保镖们给彼此注射药物,虽然他说这只是**,但是看他们这样残忍,只怕是不是**那么简单。石清想着,突然又湿了眼眶。 第六十九章 时间截止   天色已经快要暗下去了,秋章白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神情中难得的露出了一份焦急。他在等猎物出手,这是他最后的期限。   三天之前从码头传来了消息,有几个集装箱上画着一枚小小的三角枫。这个标志是当年芜市最大黑帮枫同的标志,已经消失很多年,秋章识想不明白为什么又会在现在出现。秋章识把大量的警力都派到了码头,上面给了他三天时间,如果不能发现任何线索就立刻撤回。   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王东风风火火的从外面闯了进来,看见秋章识狠狠的点了一下头。秋章识的眉心终于舒展开,缓缓的露出了笑容。   “十分钟以前已经有人提取了货物,我们的人跟上去了。”王东喘顺了气,才开口说道:“跟踪系统已经发过来了。”   话音刚落,秋章识的电脑上就显示出了货物的地点,红色的点点正飞快的向西移动。秋章识的眉心又一点一点蹙了起来,他有点担心,如果真的是枫同的话,恐怕又会是一场激烈的斗争。   “所有人都给我盯紧了,一旦有变马上抓人。”秋章识说道。   “是。”王东急忙应着,转身向外走。   “注意安全,不要硬来,绝对不能一个人向前,要等支援。”秋章识的声音从身后追了上来。   “是,我会注意的。”王东匆匆应了一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电脑上的红点停住了,看起来已经到了交接的地点。秋章识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坚毅,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   五百万美金已经凑了出来,时间还有不到两个小时。晚宴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了,秋章白拉着安凛的手站在旁边,不动声色的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所有的人脸上都很难看见悲伤的神色,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是一次可以认识更多人的机会。   “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安凛压低了声音说道:“难道我们的推测有误,真的只是普通的绑架?”   秋章白的眉心缓缓的皱了起来,如果真的有人在暗中盯着的话,只能说明这个人掩藏的太好了。站在会场中间的石陆也在留意周围的人,只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来和他碰杯,实在很难辨别。   “怎么样?”一直站在他旁边的魏东问道:“小清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打电话过来。”石陆摇了摇头,语气中都是担忧的说道:“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到,我没有办法联系到他们。”   魏东点了点头,脸上也适时的露出了担忧的表情。又有一个人过来敬酒,石陆和魏东换上了微笑的神情,和来者碰了一下杯。香槟杯微微碰触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响,不远处的秋章白突然回头看向了石陆,他看到了魏东脸上的笑容。   “怎么了?”安凛感觉到身边的人身子微微一僵,急忙回头问道:“发现什么了吗?”   “我们一直在找周围的人,但是你没有发现其实有一个人一直在他身边吗?”秋章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魏东的资料已经发到了每一个人的手上,上面的履历每一条都很惊人。魏东此人从小天资聪颖,十五岁那年高中毕业,考上了全球最好的金融学院,主攻金融,二十一岁那年拿下了博士学位,进攻华尔街。这样的人向来都不会被束缚住手脚的,他不会向任何人屈服。   “魏东不是石家的儿子,石老先生没有把公司给他,如果说他因此对石清换恨在心,也是绝对可能的。”李芹看着资料说道:“只是如果真的是他,恐怕我们救不回石清了。”   “不一定。”陆佐游摇了摇头说道:“想他这么聪明的人,一定不会冒险杀人的,他知道这样的风险太大,一旦要是被发现所有一切都没了。如果我是他的话,一定会选择一个更聪明的办法,让这个人永远消失并且没有后患。”   屋子里的人一时沉默了,只能听见陈璐键盘的噼啪声,她在寻找这几年和魏东来往密切的人,凶手很有可能就在这些人之间。魏东的个人账户有很多,其中有一大部分都在海外,想要追踪这些账户需要一段时间。   电脑上突然跳出了一个隐秘账户吸引了陈璐的注意力,她黑进了这个账户查看交易记录,这里的记录大多数是匿名的,想要追踪就更是难上加难。陈璐的唇边露出了一抹笑容,这种高难度的事情,她自然喜欢。活动了一下手指,陈璐开始试着从不懂的角度攻击这些账户。   资料上魏东的照片看起来是那么自信,唇角扬着笑容,眼睛里带着的是与生俱来的骄傲。陆佐游看着他的照片,揣测着这个人的想法。除了杀人,让一个人永远消失的可能性有很多,不知道魏东会选择哪一种。   天已经黑了下来,废弃的房子里走出来三个人,准确的说是两个男人架着一个女人,女人头顶套着黑布,艰难的向前走着。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三个人的面前,楚雄上前打开了车门想要把石清推进去,就在楚雄碰到石清的一瞬间,石清突然身子一矮躲开了他,就地一滚挣脱了两个人的束缚。   黑色的头套随着滚动有点松动,石清一边站起来一边用绑住的双手扯下了头套,楚雄和冯岩急忙去抓她,石清把头套甩在楚雄的脸上,一脚踢开了扑过来的冯岩,转身就向一旁的大路跑去。   石清开始有点庆幸,还好当年自己跟着那些保镖一起训练过,在这种时候还有些自保的能力。这里地势偏僻,周围都是破旧的房子,大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眼看着后面那段车子已经追了上来,石清拐了个弯躲在了一堵墙的背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石清屏住了呼吸听着。楚雄手里拿着刀率先一步转过身来,石清双手一下子握住了楚雄的手,绳索在碰触到刀锋的时候断为两半,石清抓住了楚雄的手臂向上一跃就踢开了冯岩,落在地上想向黑暗中跑去,却被楚雄扑倒在了地上。石清踹开楚雄刚想要站起来,抬头就看见了冯岩手里拿着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我劝你老实一点,不然在你身上开几个窟窿也是可以的。”冯岩冷冷的说道:“我是不是告诉过你,老老实实的对我们都有好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石清有点崩溃的大喊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冯岩无奈的耸耸肩,有点可怜的看着石清。   黑色头套重新套在了石清的头上,楚雄押着石清上了货车。黑色的车身融入了黑夜,向远方驶去。   时间正在飞快的流逝着,屏幕上逐渐出现了几个人的名字,陈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杨建知道这个笑容的意义,不知为何突然就安下心来。   “我找到了几个人,不知道有没有我们想要的。”陈璐说着,打开了大屏幕。   人像在大屏幕上一个一个显现出来,陆佐游的眉心皱了起来,这些人都是一些臭名昭着的犯罪分子,他们游走于世界各地,做着不法的勾当。一个人在大屏幕上一闪而过,陆佐游的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   “等一下。”陆佐游突然打断了陈璐说道:“退回去,我要看之前的那一个。”   陈璐急忙把上一个人调了出来,不解其意的看着陆佐游。陆佐游的眉头越皱越深,他走到架子前拿出了一个卷宗翻了起来。卷宗上标的标记陈璐认得,那是重大事件才会动用的标记,说明这个案子又多棘手。   “真的是他。”陆佐游狠狠的说道:“我们追了他这么久,没想到他自己回来了。”   此人叫做汤莫城,一直从事倒卖人口出国的勾当,五年前重案组发现了他,没想到他竟然在重案组到达之前逃离了这里,从此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个人极为危险,每一个被他带走的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不知道被买到了什么地方。”陆佐游把卷宗放在桌子上说道:“魏东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什么样的方法可以让自己不被牵连其中,利用汤莫城明显是一个最好的方法。魏东为他提供保护躲避警察,相应的,他也要为魏东做些事情。”   既然这个人出现在这里,只怕石清现在已经在被送到船上了,必须在离开国境之前找到他们。一旦石清被送出了国,再找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马上戒严,任何人如果想要离开这里,都必须经过严格的检查。”陆佐游下命令说道。   “恐怕现在不行。”杨建犹豫了一下说道:“大部分警力都被局长调走了,现在留下来的没有那么多了。”   陆佐游这才想起来这件事情,如果现在往回调人恐怕已经来不及了。陆佐游扯开了领带思考着,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第七十章 结束   人群中的秋章白正在推杯换盏,安凛在一旁默默的喝着酒,秋家少爷果然到哪里都会吸引目光。电话突然震动起来,秋章白接了起来,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电话被秋章白匆匆挂断,和安凛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向石陆走去。石陆和魏东还站在人群之中谈笑风生,安凛快步上前拉过了石陆,众人还没明白的时候,秋章白已经走到了魏东的身后,枪口抵在了他的后腰。   “魏先生别动,警察。”秋章白压低了声音冷冷的说道:“如果不想死就乖乖跟我走。”   从外人的角度看不见这两个人在干什么,魏东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慢慢的转过身走到了二楼。留下了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宾客,面面相觑着。   “秋少爷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抓我吗?”魏东看着手腕上的手铐,不解的问:“还是说现在芜市的警察都可以随便抓人?”   “汤莫城和你应该很熟吧,告诉我他现在在哪,你或许可以因为表现良好获得减刑。”秋章白坐在了魏东的对面,脸上带着笑意。   电脑上查不到任何有关汤莫城的消息,恐怕是魏东把他隐藏起来了,石家是世界一流的安保公司,想要隐藏一个人也绝不是什么难事。要是想找到汤莫城,只能从魏东这里入手。   “他只是我的一个客户罢了,秋少爷也知道商场上的这点事情。”魏东的脸上露出了迷人的笑容,淡淡的说道。   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石陆从外面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没有拦住他的安凛只得跟着他匆匆进来。石陆快步走到了魏东面前,直接提起来他的衣领在他的脸上狠狠打了一拳。有血迹从魏东的嘴角流了出来,魏东只是轻轻舔了一下,痛的皱起了眉头。眼看石陆又一次举起了拳头,秋章白急忙抓住了他的手。   “你说是他绑架了我妹妹?”石陆抽回了自己的手,回头问道。   “我们还在查,我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秋章白阻止石陆进一步靠近魏东,害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找到我妹妹,我求你。”石陆拉着秋章白的手恳求道。   秋章白点了点头,示意安凛把他带出去。魏东依然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唇角露出迷人的笑容,他知道秋章白没有任何办法,因为他们没有证据。   “你给我讲讲石清小姐吧,我知道你们小的时候很要好,就连石清在日记里说的都是你的好。”秋章白坐在了魏东的身边,好奇的问道。   “小清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孩子,小的时候大家都忙,只有她和我会一起玩。”魏东的神情有点向往的说道:“后来我们就约定,以后无论做什么都要一起,于是我们一起上学,一起跳级,一起出国念书。”   “但是她继承了股份,你没有。”秋章白打断了魏东的美好回忆,面无表情的陈述着事实说:“她才是石家的继承人。”   坐在沙发的人表情微微僵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没有改变,而是回过头来仔细的看着秋章白,想要在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是秋章白只是保持着职业的笑容,好像很期待的等着魏东的下文。   “的确是这样。”魏东赞同的点了点头:“老爷子思想很封建,宁肯让女人继承,也不肯让外姓的人染指他的公司。”   “所以,你怀恨在心了吗?”秋章白继续问他。   “谁知道呢,她是我妹妹,我或许也很爱她。”魏东摇了摇头说道:“秋少爷恐怕很难知道这种感觉吧。”   “的确,整个秋家都是我的,没有人跟我争。”秋章白赞同的点着头,脸上还露出了理所应当的笑容。   “秋警官是来拖延时间的吧,好让其他的人找到什么所谓的证据。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魏**然靠近了秋章白说道:“你们什么都不会查到的,因为我本来就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   魏东靠近的是秋章白的领带,这上面别着的是对讲机,对讲机的另一头连着重案组的所有人员。   李芹和杨建正在码头搜寻每一艘船,听见声音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知道他们的计策被发现了。正在试图破解魏东电脑的陈璐动作停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向了坐在一边的陆佐游,陆佐游面无表情的继续听着他们的对话,陈璐连忙低下了头,继续做着手里的工作。   “你的确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不过我需要告诉你,你妹妹的日记上写着,她这次回来时为了放弃遗产的,她想要把石家的股份全都转让给你。”秋章白的脸上写着的是无奈的,有点惋惜的说:“可惜她现在不见了,那么这个决定就不能作数了,按照老爷子的意志,如果石清到时间没有出现,所有的股份将会全部转给石陆,依然没有你一分钱。”   耳机另一边,杨建听见这个消息吃惊的看向了李芹,李芹也一脸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不知道秋章白想要表达什么。坐在待客室的石陆也震惊的看向了安凛,安凛笑了一下,安慰他不用担心。   坐在秋章白对面的魏东微微愣了一下,眉头蹙起看着秋章白的脸,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破绽,但是很遗憾,秋章白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坚定地看着魏东。魏**然笑了,整个人放松的靠在了沙发上。   “秋警官难道以为我是一个孩子,会相信你这样的话?”魏东避开了秋章白的眼神,看着地面说道:“这样的把戏,只能骗一骗傻子而已。”   刚才还严肃的秋章白一下子也笑了出来,看着魏东没有说话,四目相对,双方都想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来,但是却全都是徒劳无功。   “时间应该快要到了吧,我觉得秋警官还是担心一下我妹妹吧,如果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就怕是真的找不回来。”魏东看了一眼手表,眉毛一挑说道。   电脑前的陈璐对陆佐游摇了摇头,她已经把魏东的电脑翻了一个底朝天,依然没有找到任何和汤莫城有关的信息,这让陈璐有一瞬间的迟疑,是不是她的团队真的怀疑错了人。   “电脑里什么也没有,继续刺激他,问出地点。”陆佐游对着耳机里的秋章白下了命令。   “你看起来很轻松,因为你知道你将会和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秋章白听着耳机里的声音,对着魏东说道:“你会这么有自信,只知道无论警察怎么查也查不到你的身上,这样的计谋很高明,也很聪明,但是无论怎么样做,总是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是吗?”魏东又笑了,毫无畏惧的说:“你要是真的找到证据了,就不会在这里了。”   “如果石清死了你会内疚吗?”秋章白突然犀利的问道。   眉心突然一蹙,魏东没有马上回答他,看得出来,就连魏东自己也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在他的心头盘桓许久,真正的答案是连魏东自己都不敢碰触的。   “你会的吧,石清那么相信你,她相信你可以把公司管理的更好,毫无保留的选择把公司交给你,你就这样对待她。”秋章白没有给魏东回避的机会,继续毫不留情的说着。   魏东狠狠的扭过了头,他看着窗外的灯火辉煌,外面的宴会还没有完全结束,不少宾客都还在那里,觥筹交错。魏**然就笑了,他回头看向了秋章白,没有犹豫的摇了摇头。   “石家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内疚,老爷子把我妈妈排除在外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有人反抗他的独裁,他宁可把权力交给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孩子,也不愿意交给他的亲生女儿,这样的人就真的知道内疚吗?”魏东脸上的神色淡淡的,眼睛里有的大多都是掩盖不住的仇恨。   时钟的分针又一次移动到了十二的位置,时针挪动到了下一格,和歹徒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魏东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他知道自己赢了。   “恭喜你。”秋章白看了一眼表,站起来想要跟魏东握个手。   “谢谢秋警官。”魏东也握住了秋章白的手说道。   “把自己完全排除在外的方法,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这么有自信,应该是把一切都算好了吧。”秋章白有点挫败的说道:“只是即使这样,你也没有办法拿到公司的权力,除非石陆也……”   话说到一半,秋章白猛然停住了,他抬头看向魏东,瞳孔收缩了一下明白了魏东的计策。   “马上检查石陆的私人电脑。”秋章白对着耳机说道:“他的电脑上有关押石清的地址。”   魏东的神情一下子僵在了脸上,一张俊脸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想要彻底得到石家,就要除掉石清和石陆两个人,绑架石清之后,再把所有罪名都嫁祸在石陆身上,这样才是真正的万无一失。 第七十一章 救人   “来不及了。”魏东在秋章白的身后笑着说道:“已经超过了五个小时,他们已经走了。”   笑声是那样的恐怖,像是孤注一掷的赌注,魏东的眼睛里全都是狠戾,看着秋章白似乎是想要把他生吞活剥一样。谁成想秋章白慢慢转过身来,脸上带上了得意的笑容,把自己的手表递到了魏东的面前。   “还有十分钟。”秋章白说道。   眼睛瞬间睁大,魏东难以置信的看着秋章白的手表,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表,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起来。   “我刚才在给你戴手铐的时候顺手调整了一下你手表上的时间,我和你有一款一样的手表,不过那是我两年带的款式了,没想到你还带着。虽然有点忘了手感,但是十分钟也足够用了。”秋章白耸了耸肩说:“再加上这里的表,已经完全可以混淆你的时间了。”   魏东的眉心抽搐着,他看着秋章白沉默着,突然泄了气一样的笑了出来,无论他再怎么挣扎,最终还是输了。   “你放心,重案组的人已经去救石清了,很快你就回看见她了。本来我还有一些疑虑,即使找到了地点也不能确定真假,不过既然你这样自信自己不会被抓住,把真的地址发给石陆,也正好可以帮助警察调查,更方便给石陆定罪。”秋章白微笑着说:“要怪就只能怪你太自负了。”   码头上的女人直接被推到了船上,这是一艘货船,里面装满了出口的食品。汤莫城站在穿上看着石清,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真不愧是魏先生的妹妹,果然是一个美人,这样的货色要是卖出去,可以赚很大一笔呢。”汤莫城用手抬起了石清的下巴笑着说。   石清狠狠的别过了头,不想让汤莫城碰触自己,汤莫城倒是也不恼,这样的女人只要被卖出去自然有她要吃的苦,到最后无论多烈的女人,都必须屈服,从无例外的情况。   “好好关起来吧,别被别人发现了。”他笑着对手下说道。   几个男人正要抓住石清的手,几道光束突然射了过来,汤莫城急忙回过头来,手电筒的灯打在他的脸上,让他一时看不清来的人是谁。   “警察,不许动。”陆佐游大声喊道。   一见是警察来了,汤莫城迅速抽出了刀抵在了石清的脖子上大喊道:“你们都让开,不然这个女人就死定了。”   “把刀放下,你的罪孽已经够多的了。”陆佐游严厉的说道:“汤莫城,你已经没有退路了,马上放了石清,没准还能保你自己一条命。”   “你以为我回信吗,你们这些警察最会的就是这种骗人的把戏了。”汤莫城说着就把石清整个挡在自己的面前,挑衅的喊着:“你开枪呀,你不是号称神枪手吗,要不就一下子把我们两个都打死。”   几道手电筒的光都已经集中到了汤莫城的身上,汤莫城把自己的头躲在了石清的后面。石清的脸色虽然惨白,但还是努力的站直了身子,死死的盯着陆佐游。陆佐游的眉心微微皱着,枪已经上膛,随时都能射出最致命的一击。   货船的驾驶室里,水手已经准备启程,驾驶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杨建带着几个警员闯了进来。   “不许动,警察。”杨建喊道。   驾驶室里的几名水手互相看了一眼,缓缓的举起了手,杨建头一歪,示意手下上去抓人。其中一个水手看着杨建,突然身子一矮躲在了桌子底下,杨建的枪瞬间移了过去,毫不犹豫的开了枪,桌子下的人用桌子阻挡子弹,直接扑倒了杨建。旁边的水手见状,也纷纷和旁边的警察搏斗了起来。   一个水手看着驾驶室里的情况,回身启动了船只,船向前动了起来。站在船上的汤莫城脸上露出了即将胜利的神情,陆佐游站在岸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专注的瞄准自己的猎物。   驾驶室里面一片混乱,杨建狠狠的踢开了扑过来的水手,抓住了掉在了地上的枪直接补了一枪,那个水手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再也不动了。杨建喘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正在驾船的水手,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打中了水手的肩,水手摇晃了一下倒在了地上。船一下子失去了控制,杨建冲上去狠狠的停住了船。   船身突然停止,站在船上的人全都晃动了一下。汤莫城的手瞬间松了一下,石清抓住机会直接把自己摔在了地上,一声枪响,子弹从陆佐游的枪里飞了出来,直直的打中了汤莫城的眉心。   警员们冲上了甲板抓住了剩余的人,石清急急忙忙想要冲下船,陆佐游接住了石清,拿过了一条毛毯披在了石清的肩上。石清靠在陆佐游的怀里不停的颤抖着,眼泪终于没有忍住流了出来,哭花了精致的妆容。   “石清小姐已经得救了,可以准备起诉你了,魏先生。”秋章白笑着看着魏东说道。   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石陆从外面冲了进来想要打魏东,秋章白急忙抱住了石陆阻止了他。安凛在他身后拉住了石陆,想要让他冷静下来。坐在沙发的魏东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秋章白,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章白小心。”安凛突然大喊了一声。   刚刚还坐在沙发上的魏东已经自己打开了手铐,冲到了秋章白的身后,一把拿出了秋章白别在了腰后的枪。秋章白急忙回身握住了魏东的手腕,子弹打在了地板上,留下了一个黑洞洞的伤口。   “魏东你想要干什么。”石陆怒吼道。   魏东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残忍起来,想要踢开秋章白,秋章白侧身躲过了魏东的攻击,抬腿踢掉了枪,直接把魏东摔在了地上。安凛拿出手铐想要拷住魏东,在安凛抓住魏东的双手是,魏东一把抓住了安凛翻身把她按在了地上,双手掐住了安凛的脖子。   石家的安保世界知名,作为石家的男人,魏东自然也是从小练习这些技术,力道知道竟然让安凛一时间无法挣脱。   枪声突然响了起来,魏东一下子失去了力气,看着安凛的眼神失去了聚焦,满足的笑容慢慢的绽放在了脸上,手无力的滑了下来,整个人缓缓的摔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太阳穴中流了出来,染红了他大半个身子。   “小东。”石陆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喃喃的叫道。   此刻倒在地上的人已经停住了呼吸,石陆跪在了魏东的身边,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慢慢的合上了他的眼睛。秋章白把手搭在了石陆的肩上,石陆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秋章白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   “哥。”石清站在门前看着石陆,颤抖的出声叫道。   石陆回头看见石清,直接冲到了石清的面前把她抱进了怀里,石清扑进了自己哥哥的怀里,泣不成声。   “这次做的很好,我会跟局长表扬你的。”陆佐游拍了拍秋章白的肩膀说道。   “谢谢你。”石陆看着秋章白说道:“如果没有你们,恐怕我就再也看不见小清了。”   “我上次欠了你一个人情,这次就当是还了,不用放在心上。”秋章白看着石陆笑着说:“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石陆听见秋章白的话,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宾客已经三三两两的离开了这里,秋章白从屋子里走出来,站在走廊上看着警员忙碌着,眉头微微蹙起。安凛站在了他的身边,双手握住了他的手。   “案件已经结束了,你在想什么?”安凛抬起头来好奇的问道。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这种戏码了,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有点伤感。”秋章白摇了摇头,回头看着安凛微微皱了眉:“脖子上的伤还疼吗,以后不能这么大意了,要是我不在身边怎么办。”   “不会的,你永远不会让我一个人在危险中的。”安凛自信的说:“要是你连这点都做不到,就没有资格站在我的旁边了。”   男人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低头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女人向来坚毅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少有的撒娇的神情,秋章白不禁心情大好,忍不住的伸手捏了捏安凛小巧而高挺的鼻子。   安凛任由他的动作,安心的站在他的身旁,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神情。今天的安凛的确很反常,她冲上去的时候没有考虑到一点自己的安危,只是想着要去帮助秋章白。就连被魏东扑倒的时候,安凛都完全信任着秋章白,相信他可以把自己救出来。这种全身心依靠一个人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   但是经历过这么多场生死的安凛很清楚,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不仅会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也会拖了同伴的后腿。   只是,安凛抬头看着秋章白的笑脸,今天看他这么开心就姑且放纵自己一次吧,安凛私心的向着,下意识的握紧了秋章白的大手。秋章白也丝毫没有迟疑,紧紧的回握住了她。 第七十二章 女人   晚风习习,这个季节的夜风让人感到惬意。秋章白拉着安凛的手,两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好像这个夜晚永远不会过去一样。   “今天晚上你的表现真的很好,那么一瞬间我都被你糊弄住了。”安凛抬起头看着秋章白,笑的毫不掩饰。   “我说过,关于我,你还有很多没有见识到的。”秋章白得意的歪着头看着安凛说:“我也一定会让你都见识到的。”   说话见,秋章白的脸已经贴近了安凛的鼻尖,安凛舔了一下嘴巴,没有犹豫的吻上了秋章白的唇。人生苦短而艰辛甚多,要是不能及时行乐,岂不是辜负了这般良辰美景。   这个吻细密而绵长,让安凛有一点点招架不住,秋章白贴心的扶住了安凛的背,顺势把她抱了起来直接按倒了一旁的墙上。安凛软软的趴在了秋章白的肩上,已经后悔了自己刚才那个大胆的举动,早知道会被他这么占便宜才不要去吻他,只是他的薄唇真的好有诱惑力。   “我听局长说你的网球打得很好,要不要比一下?”安凛决定给自己找回一点面子,假装很有气势的问道。   “可以呀。”秋章白左右看了一下说道:“去哪里比?”   安凛皱着眉仔细的想了想,对于她这种家和警局两点一下的人真的不记得那里会有可以打网球的地方,不过她隐约记得自家附近好像有一个体育馆,以前经常会去那里打球。   此时的体育馆早早的就锁了门,两个人翻墙进来,凭借着记忆找到了网球馆。比起记忆来说,这里已经变得有些破旧。   “我们只是这样打太没有意思了,要不要赌点什么?”秋章白拿着球拍在手里转了一下,坏坏的笑着问安凛。   “你要赌什么?”安凛的脸上显露出了兴趣,等着秋章白的赌注。   “就赌……”秋章白的眼睛在安凛身上转了一圈,嘿嘿的笑着说:“输一局就脱一件衣服怎么样?”   今天的安凛穿着的是一件紧身黑色礼服裙,身上只此一件,再也没有多余的衣服。秋章白当然知道,却歪着头无辜的看着安凛,好像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单纯宝宝一样。   “好,赌就赌。”安凛的眼神里带着的都是不肯服输的气质,丝毫没有要落后的回应了秋章白的挑战。   对于安凛来说,网球就是从出生开始就会的自带技能,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秋章白比下去。秋章白看着气势汹汹的安凛,身上的血液一下子也沸腾了起来,全神贯注的等着安凛发球。   黑色的礼服裙从开叉出直接绑在了腿上,露出了两条大白腿,让秋章白有一瞬间没有办法挪开目光。   绿色的球飞速的从眼前掠了过来,秋章白神情微微一惊,拍子已经下意识的挥了出去,球擦过了秋章白的拍子,直直的落在了地上。秋章白有点惊讶的看着对面的安凛,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脱吧。”安凛倒是丝毫没有客气,微微张了嘴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刚才碰到球的手被震的有一点发疼,秋章白看着安凛的模样,心甘情愿的解下了自己的领带,解开了一颗衬衫的扣子,露出了一点点小麦色的肌肤。安凛默默的移开了眼神,这个人身材太好完全就是犯规。看着安凛的模样,秋章白求胜的yuwang不禁更强了一些。   球在体育馆里上下翻飞这,如果此刻有人经过,看见只能是一道道绿色的影子,汗水顺着安凛修长的颈部流了下来,安凛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和什么人打一场球了。而她对面的秋章白此刻已经**了上半身,灯光下把他的身材映得更加诱惑。绿色的球擦着安凛的耳边飞了过去,落在了安凛身后的地上。   对面的秋章白歪着头看着安凛,安凛有点难以相信自己的竟然这么输了,微微叹了口气,扔掉了球拍伸手去够衣服后面的拉链。拉链还没有拉开一半,小手就已经被秋章白握住了,男人带着特有的荷尔蒙气息抱住了安凛,拉下了她的手。   “我确实很想看,不过不是在这里。”秋章白压低了声音在安凛的耳边说道。   门外的铁门传来的动静,看来他们的出现已经被人发现了,秋章白和安凛对视了一眼,急忙拿起了自己的东西向后面跑去。有巡逻的人员拿着手电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只是满地的网球,没有见到一个人。   “怎么样,打一会球是不是心情好了很多?”安凛拉着秋章白的手问道。   此刻的秋章白只穿了一件衬衫,西服用手拿着搭在了肩上,晚风一吹,吹开了秋章白的领口,让安凛看见了他紧致的锁骨。知道安凛的良苦用心,秋章白笑着点了点头,握紧了安凛的小手。   一辆车突然从黑暗中窜了出来,迎着安凛和秋章白的方向飞速驶来,车身摇晃着,看起来就好像是醉酒之人驾驶的车一样。就在两个人还没有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车子后面的门突然打开,一个女子从车上跳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两圈直接磕在了路边的石块上。   车子好像一下子不受控制起来,狠狠的撞向了旁边的大树,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一个男人从驾驶室里出来,头上流着鲜血,回头看见躺在路边的女子,从车里拿出了一把斧子,要向她走过去。   “站住,警察。”秋章白已经拔出了枪,指着男人喊道。   男人明显没有想到这里会遇到警察,站在车旁边看着秋章白,安凛已经跑过去抱起了女子,女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岁,呼吸尚且平稳,只是后脑处有很大的伤口,正在不停的流着鲜血。。   “扔下武器,举起双手。”秋章白一步一步靠近了男人,大声喊道:“转过身去,让我看见你的手。”   男人犹豫了片刻,扔下了斧子,听话的转过身去举起了双手。秋章白没有放松,手里拿着枪一步步上千,就在要接触到男人的时候,他突然从身前拿出一把匕首来,刺向了秋章白,秋章白没有犹豫,直接扣下了扳机。男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匕首落在了一旁。   秋章白打开了他的车,副驾驶的座位上还有一个男人,头扎在安全气囊里,有鲜血从她的头上流了下来。秋章白伸手探了一下她的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秋章白收回了视线,看着倒在他脚下的男人,在他衣服的领子下面,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纹身痕迹。   眉心微微蹙了一下,秋章白扒开了他的衣服,他的脖子后面纹了一个小小的三角枫,鲜红的一个,虽然是夜晚也看的很清楚。   手术室的灯光暗了下来,大门打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安凛急忙迎了上去,医生摇了摇头。   “手术进行的很成功,但是她伤在后脑,血块压迫神经,很有可能会造成短期内的失意。”医生把手术单拿出来,担忧的说道:“具体什么时候能好还要看她自身的身体条件,什么时候恢复记忆也不好说。”   这种情况从来都是警察最担心的情况,安凛点了点头,在手术单上签了字,担忧的看着被推出了手术室的女人。她身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她的身份,如果她自己记不起来的话,想要找到她从哪里来真是有如大海捞针。   “我已经通知下去各个部门注意多有人口失踪的案子,目前还没有任何发现。”秋章白从医院外面进来,看着发呆的安凛说道:“那个死去的男人我派人去查他的身份了,还没有结果。”   “这个人看起来像是训练有素,不像是一般的罪犯,根据车里的痕迹,应该是这个女人和他们打斗了起来,才导致了车子撞在了树上,只是他们的身份现在都还不能知晓。”安凛的眉心越皱越紧,这个案子有点棘手。   “别想了。”秋章白拉住了安凛的手说:“现在是下班时间,既然我们手边什么都没有,就只能看看老天帮不帮我们,让不让我们的受害人想起点什么了。”   安凛点了点头,把头埋进了秋章白的怀里,今天忙了一天,刚才又经历了这些事情,安凛确实有点累了,很快秋章白就听见了安凛均匀的呼吸声。秋章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偷偷的吻上了安凛的耳际,温柔的把西服盖在她的身上,直接抱起了她离开了医院。   偌大的屋子里只有安莫一个人,安莫手里拿着一杯酒皱着眉站在落地窗前,程雨姝已经离开这里三天了,杳无音信。虽然安莫已经派了人去查,但是他依然的心无论如何也踏实不下来。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安莫急忙拿出了手机,却在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的时候微微失望了一下。   “喂。”安莫接通了电话说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真冷淡,不过我需要提醒你,警局里已经有动静了。”电话里的女人声音很妩媚的说道。   沉默着挂断了电话,安莫看着窗外的眼神变得冷峻起来。 第七十三章 比赛   一片黑暗中,黑影一闪而过,子弹已经出膛,一枪击中了黑影的头部,黑影应声倒地。陆佐游看着面前的情况,笑容已经出现在了脸上。刚刚还漆黑一片的屋子突然就亮了起来,陆佐游的脚下全都是散落的子弹壳。   “这么久没练,枪法竟然一点也没有退步啊。”秋章识站在陆佐游的身后赞赏的说道。   这里是射击专用的房间,刚刚被陆佐游击倒的靶子已经由旁边的警员收了起来,换上了一套全新的。   “是你退步了,这次又输给我了,要是下一把再输,你就连输我三局了。”陆佐游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这次要不要赌一个大点?”   “随你。”秋章识的脸上露出的高傲的神情,好像根本没有把陆佐游放在眼里一样:“这次要是输给我了可不许耍赖。”   子弹已经准备在了桌子上,两个人熟练的装好了子弹,屋子里的灯一下子又黑了下来,两个人背靠背站着,随时准备攻击出现的靶子。六点钟方向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秋章识抬手就是一枪,正中了眉心。   “好枪法。”陆佐游赞叹道。   “是吗,能得到你的夸奖也真是不容易。”秋章识忍不住笑容说道:“昨天你在船上的那一枪我已经听说了,打的真漂亮。”   “过奖了,我甚至还没有用全力。”陆佐游一边说着,抬手就是一枪,另一只靶子也直接倒在了地上。   射击室里传出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在外面的人早就已经习以为常,甚至不用看他们都知道,秋局长和陆组长一定又在里面比赛。   “你猜这次谁会赢?”一个警员八卦的问道。   “我赌一块钱,陆组长赢,他号称神枪手,不会这么容易就输了。”另一个警员仔细分析着屋子里面的局势,慎重的说。   “我赌局长赢。”另外一个女警员说道:“你们两个新来的没见过世面,局长的枪举起来的时候,无论他对面站着的是什么人,都必死无疑。”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秋章识无奈的摇了摇头,陆佐游也有点扫兴的收起了枪,一般这种情况就是又有什么新的情况出现了。果然,秋章识接起电话之后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怎么?”陆佐游问道。   “有人接头了。”秋章识挂断了电话,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王丹已经带人跟上去了,他们把接头人的照片传过来了。”   “需要叫人吗?”陆佐游急忙问道。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走廊里,周围的女警员看着这两个人纷纷侧目,一个霸道硬朗,一个翩翩君子,这两个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会移动的荷尔蒙,让旁边的人挪不开目光。   “不用。”秋章识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说道:“在确认之前,还是想不要让他们知道了。”   陆佐游自然明白秋章识的想法,虽然眉心微微皱了一下但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默默的跟在了秋章识的后面。   射击室里的灯已经亮了起来,两个警员进来收拾残局,看着一地的靶子忍不住摇了摇头,他们突然已经开始心疼起那些被秋章识和陆佐游盯上的罪犯了,只要背着两个人的枪对准,只怕是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了。   阳光照进屋子里,打在身上很舒服,一队人马手里拿着枪正在屋子里搜索着,这是一支六人的队伍,他们的身上穿着警察的制服,只是神情上还稍微显得有些稚嫩。屋子里看起来很凌乱,空气中甚至还能闻到血腥的气息,这六个人神情警惕,紧张的看着前面。   前面的路分出来了两条,队伍最前面的侯涛晃了两下手指,他身后的谢安就已经迅速进入了旁边的卧室,里面空无一人。谢安微微舒了一口气,刚想要向外走去,一把枪就已经抵在了他的后脑上,谢安微微愣了一下,缓缓的抬起了手,扔掉了枪。   屋子里的大队伍还在向前走着,这个屋子很大,一共有三层。一层已经全部搜索过了,侯涛已经率先走到了玄关处,一步一个小心的向上走去。队伍后面的人一步一步跟了上去,已经搜索完一楼最后一点地方的谢怀正要跟着队伍上去,黑影突然出现在了队伍的最后,一把捂住了最后一个人的嘴,把他拖到了一边。   二楼很大,侯涛挥了挥手,队伍分成了两拨,一个人跟着侯涛走向了左边,一个人跟着吕明走向了右边。二楼的窗户上全都被厚厚的窗帘封了起来,眼睛一下子进入了黑暗之中,这些人还一时没有办法适应。   右边有一间书房和一间卧室,吕明慢慢的走进了卧室,猛然窜了出来,枪对着屋子里,屋子里没有人,但是屋子里异常凌乱,让吕明忍不住皱起了眉。他正要向里面走去想要看个究竟,一把枪就已经抵在了他的头上。   房子的另一边,浴室里传出来的声音,侯涛急忙示意身后的人噤声,猛然踹开了浴室的门。浴室里没有人,只有水哗哗露出的声音。身后突然传来倒地的声音,侯涛猛然转身,看见的却是黑洞洞的枪口。   “结束了。”秋章白看着侯涛惊恐的眼睛,笑着说道:“全军覆没。”   “好难啊。”侯涛看着秋章白忍不住抱怨说道:“让您来做我们的对手,我们肯定很难赢啊。”   “这一课只是教你们在搜查犯罪现场的时候,一定不要只知道看着前面,背后才是最容易受到攻击的地方。”秋章白语重心长的看着侯涛说道。   屋子外面的阳光正好,安凛正坐在树下等着,看见秋章白出来,把手里的水扔给了他。   “不错,这次比上次的时间长了一点,你们坚持了八分钟。”安凛晃了晃手里的秒表说道:“什么时候可以在秋警官的手下坚持过了十分钟,你们差不多就可以参加简单的搜查行动了。”   “那是不是说等我们在秋警官手下坚持过了十分钟就算是合格了?”吕明擦了一把汗,好奇的问道。   看着眼前的这个大男孩儿,安凛遗憾的摇了摇头说:“只能让你们在搜查的时候多活一会儿,但是结果不会有什么改变。”   听到这个结果,每个队员都忍不住叹了口气。安凛笑着站了起来,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下课铃声适时的响了起来,学生们有点依依不舍的和他们说了再见,匆匆忙忙的跑开了。   “看见他们,还真是有点怀念我在警校里的时候。”安凛伸了一个懒腰,脸上带着一丝慵懒。   “那时候的不会就像现在这样泼辣吧。”秋章白表现出了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看着安凛说道。   “你是不是想挨揍了?”安凛的神情瞬间犀利起来,看着秋章白凶狠的说。   秋章白急忙拉住了安凛的手,一边讨好的笑着,拉着她向外面走去。现在正是下课的时间,不少人都在外面做着课外活动,女生们看见秋章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忍不住的多看了两眼。   “你还是这么吸引人。”安凛好像真的有点嫉妒的说道。   “再吸引人又能怎样,他们都得看着,能走在我身边的只有你而已。”秋章白低头看着安凛,语气那么诱人。   明明已经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安凛还是觉得自己的脸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只好认命的败下阵来,转过脸去不理他。看着安凛这变扭的模样,秋章白忍不住的心中窃喜,握紧了安凛的手。   每个月来警校的时间其实是秋章白最珍惜的时候,这里的每一个孩子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笑容,这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拥有的了。虽然每次只能和他们带上半天的时间,但却是秋章白最放松的时刻,只有这里才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校门外的马路上一向没有什么车辆,这里没有红绿灯,秋章白拉着安凛的手,两个人向对面走去。一辆银灰色的车突然从拐弯的地方窜了出来,没有任何的减速,径直的冲向了正走到马路中间的两个人。眼看着车越来越近,秋章白一把推开了安凛,自己却因为惯性冲到了车的前面。   车子却突然狠狠的转了一个弯,从秋章白的面前飞驰而过,秋章白却看见了坐在驾驶室里的人,她的眼神里带着的是狠戾,虽然只有一秒的时间,但秋章白却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脚,一时竟然动弹不得。   “章白,你没事吧。”安凛从地上爬起来,急忙扑向了秋章白想要看看他是否受伤。   轻轻摇了摇头,秋章白拉着安凛的手走到了对面,眼睛却还盯着刚才那辆车消失的地方,一时间没有办法缓过神来。   “怎么了吗,这里应该有录像,那辆车违规行驶我们可以找到他的。”安凛以为秋章白是在担心自己,安慰的说道。   “我没事,你伤到哪里了吗?”秋章白这才回过神来,急忙问道。   “没什么。”安凛看着秋章白没有什么事,这才舒了口气,笑着回答道。 第七十四章 爆炸   电脑上的照片一张一张的放着,秋章识的眉心越皱越紧,到最后竟然完全舒开,露出了一个笑容。王东站在桌子前面,不知道这个笑容的意思。秋章识走到窗边,点起了一支烟。   看着他这个动作,陆佐游就已经知道了,秋章识这么多年没有在办公室里抽过烟,这一次他破例了。   “这些人,是枫同的人。”秋章识吐出了一口烟,缓缓的说:“上一次让他们跑了,这次我要抓活的。”   “是。”王东点点头说道:“王丹已经带着兄弟们在那里埋伏了,等着人一到就动手。”   “安莫可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不然当年也不会牺牲了那么多人。”秋章识又吸了一口烟,掐灭了烟看着陆佐游说道:“带着兄弟们过去,马上去支援他们。”   “是。”陆佐游答应着,和王东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安莫现在是什么样的,秋章识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脑海中想起的却是和安莫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唇边不自觉的扬了起来,他很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破旧的民宅下面,有一个小小的茶馆,里面是三三两两打牌的人,也有坐在那里休息的老人。这里住着的人大多数都是社会的底层,每日浑浑噩噩,这一辈子恐怕也难以有什么成就。   茶馆的里面,王丹穿着普通的衣服坐在窗户的旁边,一边喝着茶一边想外看去,那样子倒是好像是在等什么人。茶馆的外面,听着一辆自行车,自行车的前面坐着一个看报纸的人,像是为了省下一块钱而坐在报摊前看完了再走的人。茶馆的前面有一栋破旧的楼,楼里很安静,没有传来什么动静。   “一切正常。”耳机里传了声音。   “各组人员继续盯着,发生一点情况都要向我汇报。”王丹用茶杯掩饰着自己的口型,压低了声音说道。   耳机里没有了声音,王丹继续看向窗外路的尽头,好像是要等着心心念念之人一般。   对于安莫的传闻,其实王丹并不知道多少,只是八年前刚进警局的时候,曾经听老人们说多这个名字,传说中的军火走私商,只要给钱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不过这一次,他们却从这一箱集装箱中找到了毒品。   “有人下来了。”耳机里的声音说道。   “东西呢?”王丹问着。   “没看见。”正在看报的男人假装翻了一面,抬起眼睛看了一眼从楼上下来的人,低声说道。   “继续等。”王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楼上的人陆陆续续的下来了,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楼前,依然没有看见有人拿着包下楼。报纸后面的人眉心皱了一下,又翻了一面报纸,脑海中飞快的思考着是不是他们已经暴露了。   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从楼上下来,意见黑色的T恤掩饰不住他良好的身材,男人站在车子前面,摘掉眼镜看了看四周,走到了车的后面打开了后备箱。   “情况不利,请求撤退。”报纸后面的人看不清楚后备箱里面有什么,但是凭着这么多年警察的直觉他知道事情一定在哪里出现失误了。   还没等到耳机里的人回答,男人突然从后备箱里掏出了一把枪,对着茶馆就是一顿扫射,报纸后面的男人还没等到拔出枪来,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听见动静,王丹急忙冲了出来,拿出手枪对着这些人射击。警察从四周赶了过来,但是因为对方火力太猛,一时间没有办法上千。   “这里是王丹,请求火速支援。”王丹对着耳机说道:“敌人发现我们的存在,对我们发动攻击。”   活着的警察们都已经躲在了掩体的后面,王丹扔掉了已经没有子弹的枪,探出头去看着外面的情况。   “走吧。”男人对着周围的人说着,自己率先上了车。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放下了一个箱子,唇边露出了冷笑,坐上了车子,黑色的车身扬长而去,消失在了马路上。箱子外看不出来什么端倪,王丹盯着这个箱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有滴滴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王丹心里已经,急忙打开了箱子,里面是一个已经启动了的炸弹,鲜红色的数字已经显示到了五。   “快撤。”王丹关上了箱子,大声喊道。   这个箱子里的炸弹足以把这里整条街都摧毁,五秒钟的时间王丹甚至没有来得及思考,人就已经扑在了箱子上,用自己的身体死死的抱住了它。一声巨响猛然响起,大楼的玻璃应声而碎,茶馆里的一切都已经夷为平地。鲜血模糊了地面,还有熊熊燃烧的大火见证这个时刻。   几辆警车停在了路口,王东和陆佐游从车上下来,看着这一切睁大了眼睛,不顾一切的向里面冲去,想要找到生还者。   房间里钢琴的声音悠扬,安莫坐在钢琴前,十根手指行云流水,这双手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多年拿惯了刀的人。   “哥。”陈世同拿着一个手提包走了进来,看见正在弹琴的安莫一下子就噤了声,默默的等在了一旁。   “办好了?”安莫没有看向陈世同,开口问道。   “是,东西已经给他们了,报酬也到手了。”陈世同把手提包打开,里面是满满的一包金条:“不过,警察发现我们了,想是我们的人有人通风报信,虽然我们已经反击了,但是我们还是少了两个兄弟。”   “警察怎么样?”安莫皱着眉问道。   “被炸药炸了,一个没留。”陈世同低下了头,报告结果。   眉心微微动了一下,安莫站了起来,背着手站在了窗前,脑海中出现了秋章识的身影,不过很快他就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像秋章识那样的男人,没有这么容易就死。看来这场斗争已经是在所难免了,还以为会芜市可以过几天安闲的日子呢,没想到警察这么快就找上来了,本事倒也是不减当年。   手机震了一下,安莫拿出来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着顾池的名字。这个女人还不知道可不可信,安莫没有理她,继续看向了窗外。   大火已经被扑灭了下去,医护人员匆匆赶到,救出了被困在家里的市民,陆佐游还在寻找着,他不相信没有一个警察活下来了。墙角处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声音,陆佐游急忙冲了过去,看见了一个已经面目全非的人,仅仅可以凭借他身上的衣服看出来他是个警察。   陆佐游急忙冲了过去,握住了他的手,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听见,但是陆佐游大喊着想要让他坚持下去。那人艰难的抬起头想要看向陆佐游,最终却是徒劳无功,握住陆佐游的手一下子失去了力气,缓缓的落在了地上。   “不要!”陆佐游一下子慌了神,狠狠的推着他想要让他醒过来。   从后面赶来的王东把手搭在了陆佐游的肩上,制止了他无意义的举动,陆佐游的眼眶变得通红,看着医护人员把男人抬了出去,他身下的血迹让陆佐游觉得触目惊心。耳机里再也听不见任何人的回答,陆佐游愤怒的摘下了的对讲,把它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警局里陈璐还在尽量的恢复爆炸之前的场景,她的手有一点点的颤抖,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可以发生的悄无声息。秋章识站在陈璐的身后,眉心狠狠的皱着,他想不到只不过是这么几年没见,安莫竟然可以让人毫无察觉的做出这么大的事情。   画面停留在了王丹飞身扑向了炸弹,之后就是一片模糊,虽然看不见画面,但是已经可以想象得到那是怎样的惨烈。   秋章识深吸了一口气,摘下了眼镜。耳边已经可以听见陈璐的哭声,秋章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局长。”陈璐哭着看向秋章识说道:“我们会给他们报仇对不对?”   “对。”秋章识点了一下头,坚定的说:“我们会给他们报仇的,我们会吧这些人都抓回来的。”   看着陈璐点了点头,秋章识迈着僵硬的步子,缓缓的离开了办公室。南郁馨焦急的等在外面,看见秋章识的神情,她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眼神中露出了悲哀的神色,不用秋章识说什么,南郁馨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有人生还吗?”南郁馨艰难的开口问道。   秋章识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径直的向办公室走去。警局派去了二十名警员,两名狙击手,在此次爆炸事件中,无一生还。眼泪不受控制的聚集在了眼眶之中,秋章识握紧了拳头,狠狠的皱起了眉。   办公室的门一下子关上,把南郁馨隔绝在了外面,南郁馨知道秋章识心里难过,默默的站在那里,眼泪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   秋章识把脸埋进了掌中,深深的呼吸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知道,整个警局只有他一个人不能乱,所有的事情都还等着他。秋章识终于放下了双手,再抬头时,脸上看到的只是肃杀。 第七十五章 九月   医院里所有人都穿着白色的衣服,进进出出这么多次,晃的秋章白有点晕。本来昨天就没有休息好,今天早上还没有睁开眼睛就被医院一个电话叫了回来,现在的他火气有点大。默默的走到窗边透透气,病床上的女人虽然已经苏醒,但是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最可怕的是,此刻她的心智就像一个五岁的孩子。   手机里显示的是秋章识刚刚发过来的资料,熟悉的三角枫的图案又出现在了手机屏幕里,秋章白已经仔细的看完了有关枫同的卷宗,眉心狠狠的皱了起来,删除了所有的文件。   “哥哥,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女人眨着自己的眼睛看着秋章白,好奇的问道。   看着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出去,女人才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她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直团着自己的身体不想松开。秋章白回头看着她,女人的脸上还看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大眼睛里虽然写满了害怕,脸上也是苍白没有血色,但是依然可以看出来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这里是医院,刚才那些人是医生,他们在帮你。”秋章白转过身来,耐心的解释说道。   “帮我?”女人眨着眼睛问道:“我为什么要在医院里?”   “你病了。”秋章白有点无奈,坐在了女人的身边说道:“你真的不记得你自己的名字了吗?”   女人看着秋章白,茫然的摇了摇头,然后慢慢的说:“小莫……”   正有点失望的低下头去的秋章白听见这个声音急忙抬起了头,看着女人,女人却摇了摇头,露出了迷惑不解的神情。   “小莫是谁?”女人继续问道。   “小莫?是你吗,还是你的什么人?”秋章白急忙问道。   这个问题问的有点快,女人反应了一会儿茫然的摇了摇头,整个人被秋章白着急的语气吓到,向后推了推不敢靠近他。秋章白知道自己着急了,急忙换上了和平时一样的笑容,微笑着看着女人。   病房的大门被打开,安凛手里拿着午饭走了进来,把饭一一摆在了桌前,女人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眼睛里全都是期待。   “饿了吗?”安凛温柔的问道。   看到女人点了点头,安凛笑着把饭递给了她,女人接了过来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安凛看着她,脸上露出的是忧伤的神情。秋章白拉着安凛的手走到了外面,隔着窗子看着里面的人。   “怎么样?”安凛问他。   轻轻摇了摇头,秋章白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神情说:“她的记忆受损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她记得一个人名,叫小莫,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   听到这个名字,安凛的眉微微皱了一下,不由得看向了坐在屋子里的人,眼睛里出现了复杂的神色。   “怎么了?”秋章白注意到她的情况,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想起一个人来。”安凛轻轻一笑,露出了点自嘲说道:“不过这个人现在不在芜市,应该是我想多了。”   大手搭在了安凛的肩上,秋章白不知道此刻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刚刚秋章识发来的文件还在秋章白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犹豫着究竟要不要告诉安凛。屋子里的女人已经吃完了饭,看着没有一个人的屋子,委屈的瘪了瘪嘴,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   看见女人的神情,安凛急忙走进了病房,微笑着拉起了女人的手,女人抬头看着安凛,笑的很开心。秋章白站在安凛的身后,看着这个情景,决定把这件事情压下来,等到有时间在跟安凛慢慢的说。   下午的阳光温柔洒在了院子里,安凛陪着女人出来,坐在医院后面的长椅上晒着太阳。女人的皮肤很白,在阳光底下好像可以反射太阳的光一般。   “我叫安凛,你想要我怎么称呼你呢?”安凛看着蹲在地上玩草的女人,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姐姐觉得呢?”女人扬起了写满天真的脸,歪着头看着安凛。   “现在是九月,不如你就先叫九月吧,等你想起来了以后再说。”安凛思考了一下,郑重的说道。   身后传来了一声没有忍住的笑意,安凛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她不用回头看就知道秋章白现在一定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   “以后咱们的孩子一定不要让你来起名字,不然我都不敢说这是我孩子。”秋章白终于忍住了笑,一本正经的看着安凛说道:“你起名字的水平实在是太差了,你都不为后代想一想吗?”   眉心微微一皱,安凛缓缓的回过头来看着秋章白,眉毛一挑甚至还没有说话,秋章白就已经感受到了压力,急忙假装干咳一声,把头扭向了别处,好像刚才说话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九月?”女人喃喃的念着,脸上露出了笑容说:“好啊,我喜欢。”   一听有人赞同自己,安凛得意的斜着看向了秋章白,秋章白的眉心有一点点抽搐,现在的女人没有一个是惹得起的。   草丛里有一个小小的木棍,九月拿起来把玩着,在一旁的泥土上画了起来,不多一时,一个男人和女人就已经出现在了土地上。安凛好奇的看着九月画画,隐约觉得画中的人有一些熟悉。   很快九月就完成了自己的画作,开心的拍起了手,安凛和秋章白对视了一眼,神情已经严肃了起来。   “你喜欢画画吗?”安凛问道。   “画画?”九月皱着眉看着安凛,看见安凛正在看自己随意划出来的东西,点了点头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好玩。”   看着她的神情,安凛知道她并没有说假话,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好奇的问:“你知道你画的是什么吗?”   人的潜意识里记住的东西永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得多,虽然九月现在失忆了,但是她本身的技能并没有消失,她画的画很好,看来应该是受过什么专业的训练。如果可以知道她画中的内容,那么找到她的家人也是很有可能的。   但是九月只是茫然的摇了摇头,她看着自己随手画出来的东西,完全不知道这中间有什么意义。有些东西出现在脑海里,只是那么一个闪念,很快就又消失不见。九月的小脸拧在了一起,完全没有头绪。   “记不住也没事,我相信你总有一天回想起来的。”安凛急忙拉住了她的手,温柔的说。   刚才还蹲着的九月开心的站起来想要扑向安凛,却因为身体还没有恢复,脸色瞬间就白了下来,摇摇晃晃的软了下去,安凛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宽大的病号服松松垮垮的罩在九月的身上,被安凛这么一拉露出了她雪白的肌肤,在九月后背的肩胛骨上,纹着一个小小的三角枫。   血液好像凝固了一样,安凛呆呆的看着这枚小小的,鲜红色的三角枫,所有的记忆又一次涌进了脑海之中。秋章白注意到了安凛神情的改变,急忙走了过来想要一看究竟,却被安凛拦住。   “你是谁,你后背上的纹身你还记得吗?”安凛的声音有点着急,她死死的盯着九月问道。   安凛的眼睛里是一种肃杀,九月有些害怕的想要往后退,却被安凛抓住了衣服动弹不得。微风吹动了安凛的短发,那样的气势压的九月不敢呼吸。   “小凛。”秋章白拉住了安凛的手,想要让她放松下来:“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要这样吓她。”   他们说话间,眼泪已经从九月的眼眶中流了出来,冰凉的泪水抵在了安凛的手上,安凛知道自己失态了,慢慢的松开了手。九月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少从这里经过的人都侧目看向他们,安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那枚三角枫,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安凛的脸上又恢复了温柔的神情,蹲下来看着九月问道。   没想到她的身上也有这枚三角枫,秋章白的神情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他神情复杂的看着九月,想要找出她身上的破绽,但是无论秋章白怎么努力,九月脸上的神情都不像是在作假。   九月只是摇着头,她有点想不明白刚才还那么温柔的姐姐为什么一下子就严厉了起来。安凛知道自己吓到她了,伸手想要去摸摸她的头,却被九月侧头躲了过去,拒绝了安凛。   “对不起。”安凛叹了口气说道:“吓到你了。”   安凛站了起来,想要把九月拉起来,一声巨响突然从远处传了过来,带着强烈的震感,让安凛一下子站立不稳向前扑去,秋章白急忙抱住了她,防止她摔在地上。远处一时间浓烟滚滚,可以听见警车和消防车的声音,医院的救护车也急匆匆的向外开去。   “发生什么事了?”安凛焦急的看着远处的火光问道。   “爆炸。”秋章白挂断了电话,神情异常凝重的说道:“有重大伤亡,局长让我们马上回去。” 第七十六章 毒枭   整个芜市的警局现在都是一片阴云,所有人的神情都是悲伤的。安凛和秋章白匆匆从门外冲了进来,秋章识的办公室里现在已经占满了人,所有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从现在开始所有警察二十四小时坚守岗位。   “局长,是不是枫同?”安凛的声音有一点急,她站在秋章识的面前想要让秋章识说出结果。   秋章识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安凛,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离开,才看向了焦急的安凛。安凛的脸上又汗珠滴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着急还是因为紧张。秋章白也一样严肃的站在了秋章识的面前,紧张的看着他。   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秋章识说道:“是他们,他们回来了。”   一口气一时没有提上来,安凛一瞬间觉得有些晕眩,她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竟然露出了苦笑。改回来的终究是要回来的,该面对也一定是要面对的。安凛点了点头,迈着僵硬的步子向外走去。秋章白想要跟着她出去,却被秋章识拉住了手。   走廊上,窗外的风吹进来,吹开了安凛的黑发。一根烟夹在安凛的手上,她看着窗外嬉笑打闹的孩子,他们还是那么的小,根本不知道什么事危险,不知道什么事未来。   曾几何时,安凛也这样和安莫一起嬉戏打闹过,只是那些事情都已经太过久远了,那时候安凛还是一个单纯的孩子,还是一个需要哥哥安莫保护的小女孩儿。   从安凛有记忆以来,安莫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那年十三岁的安莫已经可以空手打败两个大汉,可以弹出行云流水的钢琴,可以拿笔画画,就连后来让安凛头疼了很久的射击也从来没有难倒过安莫。   在安凛的记忆中,因为母亲早逝,父亲常年不在家,哥哥安莫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她的整个童年都是和哥哥一起渡过的。安莫从小就是一个男子汉,他总是搂着安凛告诉她不要怕,以后由哥哥保护你。   那时候的安凛真的天真的相信了安莫的话,他们谁也不知道原来长大是这么残忍的一件事情。   小时候的安凛是家里娇生惯养长大的,因为是个女孩儿,父亲并不是怎么管他,哥哥又宠爱她,那时候的安凛就好像是一个公主一样。她从来没有过问过她父亲是做什么的,她家里也从来不缺钱花。她也从来没有问过他哥哥,为什么其他孩子都去上学,只有她和哥哥不需要,他们都是由家庭教师一手教起来的。   安凛十二岁那年,安莫已经十七岁了,他经常不在家,去帮父亲打点生意,一起的还有他的好朋友,安家管家的儿子杨青戎。   偌大的房子只有安凛一个人,如果是平时还好,安凛有她的娃娃陪着,但是到了晚上,小小的安凛还是会觉得害怕,她蜷缩在大大的娃娃怀里,想象着那是她的哥哥在陪着她睡觉,每每这个时候,安凛也总能很快入睡。   日子终于到了安凛十三岁生日的那一天,那天安凛早早的起了床,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等着,她知道安莫从来都没有错过她的生日,她相信这一次也不会是个例外。那天的家庭课程结束的很早,安凛穿着美美的粉色公主裙子坐在了台阶上,等着安莫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着从白天就要等到了天黑,安凛终于没有忍住内心的委屈,瘪瘪小嘴竟然真的就哭了出来。大大的泰迪熊就坐在她的身边,安凛抱着它哭的肆无忌惮,反正这个家里也不会有其他的人,就算是有也都是那些仆人,他们不敢来嘲笑安凛。   巨大的泰迪熊亮亮的玻璃眼珠里好像闪现出了无奈的神情,一动不动的任由安凛抱着它哭泣。安家别墅的对面,住着的是一家三口,虽然是小小的房子,安凛却经常可以看见他们脸上的笑容。就在安凛哭泣的时候,对面的小男孩拉着妈妈的手从学校放学回来,有说有笑的和妈妈说着自己今天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他们就那么好呢,安凛看着他们难过的想着,为什么自己就只有这只大熊呢。安凛哭着哭着哭累了,趴在泰迪熊身上不满的想着自己这么就的委屈,每天醒来都期待着家里可以有自己的亲人,但是每天醒来只有一屋子的娃娃的陪着她。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向对面的那个男孩子一样有人陪着,但是好像从来都只是奢望。   哭累了的孩子从来都是很乖的,安凛也不例外,趴在娃娃身上睡得香甜。等到安凛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缓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自己枕着的并不是自己的大泰迪熊,而是一个人。   怯怯的安凛慢慢的抬起了头,正对上了安莫的眼睛,黑亮的眼睛里带着的是所有的温柔。安凛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抱着安莫越哭越伤心。安莫手忙脚乱的搂住了安凛,不知道怎么才能止住她的眼泪。   “别哭,哥哥这不是回来了,我还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安莫急忙拿出了早就准备好了的裙子,想让安凛开心一些。   但是安凛一点也不开心,她只想要自己的哥哥,她哥哥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她有的是漂亮的裙子,却从来没有像邻居家的男孩子一样撒过娇。   所以,一点也不开心的安凛毫不客气的又哭了出来,安莫这下子彻底慌了神,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一旁的杨青戎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来,没想到平日里那么果断的人竟然会被自己的妹妹缠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听见杨青戎的笑声,安莫毫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杨青戎乖乖的闭上了嘴,却依然忍不住的想笑。   “哥哥,带我去游乐场吧。”安凛突然说道:“我从来没有去过。”   是的,安凛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来过游乐场,父亲说外面并不安全,从来不允许安凛离开安家半步。安莫犹豫着看着安凛期待的目光,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那天的安凛那么开心,高高兴兴的换上了安莫买给她的衣服,把自己的小手递进了安莫的大手里,跟着他走进了游乐场。   这个时间的游乐场里已经快要没什么人了,安凛兴奋的看着周围,她在电视里无数次的看到过这个场景,却依然想象不出来原来真的站在游乐场里是这么的开心。游乐场里,有不少游客都对着这三个人投去了温柔的目光,哥哥拉着妹妹的手,从来都是人间最好的画面。   旋转木马的灯光不停闪烁着,安凛兴奋的骑在一匹小马上,迫不及待的看向安莫,想要让他夸奖自己。安莫脸上始终都是温柔的笑容,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陪她多久,他倾尽所能,只是想要让安凛活的更快乐一些。   “你现在可以点也不像我认识的安莫。”杨青戎看着自己身边傻呵呵笑着的安莫,调侃的说道。   “现在我要做的就是一个哥哥,你这个没有妹妹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安莫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杨青戎的胸,笑着回击他道,   “哥哥,哥哥。”安凛对安莫挥舞着小手喊道:“现在我是不是一个公主?”   “当然。”安莫跳到了安凛的身边,拉着她的小手说:“你一直都是一位公主,我要做的,就是一直保护我的公主殿下。”   当年的安凛哪里知道什么是世事无常,她真的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开心下去,以为哥哥可以一直保护自己。旋转木马上,女孩子扬着天真的笑脸,看着她的哥哥。安莫看着她,突然就泣不成声。   “哥哥,你怎么哭了?”安凛吓了一跳,急忙伸出小手去想要擦干安莫的眼泪,一遍焦急的问他。   安莫摇了摇头,把安凛搂在了怀里,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安凛形容外面的危险,他想要永远让安凛可以开心的笑出来。   那天安凛玩的太开心了,以至于回家的时候就睡着了,安莫一直抱着她,就好像是抱着一个珍宝一样,不肯撒手。安凛的小床上已经被安莫放满了娃娃,他温柔的把安凛放在了床上,轻轻吻了她的额头。只是这些安凛都不知道罢了。   一支烟已经尽数燃灭,安凛掐了烟,看着外面的孩子们,突然就湿了眼眶。秋章白走到了安凛的身边,搂住了她的肩。   “局长都告诉你了?”安凛淡然的问。   “是。”秋章白点了点头回答。   “这就是我,安家最后一个女儿,当年在芜市无恶不作的安家女儿现在就站在你面前。”安凛回头看着秋章白,脸上始终都是淡淡的笑意。   有些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但是伤疤永远都不会好,安凛早就已经不是当年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女孩了,她清楚的知道安家制毒贩毒,知道她哥哥残害人命,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什么才能挽救那些人的命。   “你是警察。”秋章白看着安凛坚定的说道:“这里所有人都需要你。” 第七十七章 童年   茶馆里的包间从来都是谈生意的绝佳场所,杨青戎坐在桌前,看着自己面前笑容可掬的男人,微微的点了一下头。男人见杨青戎肯和自己合作,不由得喜上眉梢,急忙为他添茶。   “能和杨老板共事,是在下的荣幸。”孙杰溜须的说道。   “不敢,我只是尽我的本分罢了,至于其他的,还需要孙先生多多费心才是。”杨青戎笑着看着孙杰说。   刚刚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这么大的爆炸事件让整个芜市的人都心有余悸,只有这些商人才想着从其中狠狠赚上一笔。说句实话,杨青戎其实很讨厌这些商人,唯利是图,不过可笑的是,杨青戎自己就是一个商人。一辆警车停在了茶馆的楼下,杨青戎坐在窗边,把楼下的一切都看得很清楚。   “杨老板这是怎么了?”看着杨青戎有点愣神,孙杰急忙问他。   “没什么,谢谢你的茶。”杨青戎一边笑着举起了手中的茶,在心里默默的数着秒数。   七、八……九、十。   包间的门一下子就被推开,安凛走了进来,站在了孙杰的身前。孙杰明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想要呵斥这个走错屋子的女人,就看见了安凛慢条斯理的拿出了警察的证件。孙杰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仔细的想了一下自己最近有没有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眼睛的余光却看见杨青戎正在一旁笑的开心。   “小凛,你吓到孙先生了。”杨青戎笑着说道:“孙先生,这位是我妹妹,她找我有点事情,您先请回吧。”   孙杰一听是杨青戎的妹妹,急忙伸出手去想要和安凛握手,但是安凛好像并没有看见一样,而是直直的看着杨青戎。孙杰尴尬的缩回了手,又谄媚的对杨青戎笑了笑,离开了房间,并且贴心的关好了门。   “你有什么事找我?”听着孙杰的脚步声离开,杨青戎才开口问道。   不过即使安凛不说,杨青戎也很清楚她来到这里的目的。安凛坐在了杨青戎的对面,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安莫在哪?”安凛冷冷的问道。   “真是冷淡,我还以为这么久没见面,你会先上来和我寒暄几句。”杨青戎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你的这个问题我真的爱莫能助,我也很想知道他在哪,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他回芜市第一个联系的应该就是你,你告诉我你不知道?”安凛并不相信杨青戎的话,反问他。   “你说的倒是真的,不过我并不知道他在哪。安莫离开芜市太久了,他不会一回来就主动暴露自己的,这一点他从小就知道。”杨青戎摇了摇头,脸上始终带着的都是温柔的笑意。   和小时候没有任何不一样,无论那时候安凛如何欺负他,他的脸上始终都是温柔。以至于让安莫都有些嫉妒他和安凛的关系,并且一度想要让自己的妹妹嫁给他。   “我还以为你们之间不一样。”安凛看着杨青戎的脸,有点不屑的说。   这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就连生日也不过只是相差两个小时罢了,就因为这两个小时,让杨青戎小时候叫了安莫好几年的哥哥,这一点杨青戎一直耿耿于怀。   “他是被自己亲生父亲出卖的人,你认为他会相信谁?”杨青戎微微皱了眉心,脸上的笑意却没有减少。   在安凛的记忆中,她的人生可以分为三部分,她十四岁之前,是人生的第一部 分。那时候的安凛快乐而又天真,不知道这世上愁为何物。   安凛十四岁生日那天,家里被打扮的漂亮极了,所有人早上起来就开始忙碌,只为了给安凛的生日晚宴做准备。安莫也早就如约回来,只为了给安凛好好的过一个生日。   车子停在院子里的,安莫刚从车上下来,就看见安凛急匆匆的向自己跑来,小小的一个孩子一下子就扑进了哥哥的怀里。安莫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她就像是一个糯米团子一样,软软的趴在安莫的肩上。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安凛开心的说道。   “有没有想我?”安莫亲了一下安凛的侧脸,笑着问道。   女孩子把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安莫被她的样子逗笑了,抱着她走进了屋子。安凛越过安莫的肩膀,看见杨青戎正毕恭毕敬的站在安莫的身后,开心的对他挥了挥手。   “少爷,小姐。”管家拿着电话高兴的说道:“先生刚才打电话回来说晚上会回来。”   那时候的安凛已经两年没有看见自己的父亲了,她听人说在过年的时候,她父亲会回来看看她和安莫,只是每次都是在安凛睡着的时候,所以安凛不得而知。只是后来安凛睁着眼睛等了一夜,到了快要天亮的时候,等来的却是同样一夜都没有睡的安莫。   “真的?”安凛急忙蹦下了地,想要听听父亲的声音,才失望的发现电话已经挂断了。   “小姐别急,先生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管家不忍心看见安凛失望,急忙安慰她说道。   安凛的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点了点头,由着安莫把她抱了起来,小小的一只靠在了安莫结实的胸膛上。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奶油蛋糕上的奶油已经塌了下来,安凛委屈的坐在沙发上,倔强的等着父亲回来。安莫心疼的看着她,大手摸了摸她的头。屋子外面有车子的声音,安凛以为是父亲回来了,开心的跑了出去。   大门打开的时候,安凛看见了十几名警察手里拿着枪齐刷刷的指着自己,他们手里的手电筒发出的光亮让安凛一时睁不开眼。紧跟着安凛出来的安莫看见这个情况,一把抓住了安凛的手,拉着她跑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是警察,快撤。”安莫抱着安凛,一边对杨青戎说道。   屋子的周围都是警察,房间里几位保姆全都不知所措,他们不知道警察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安莫今天回来时为了给安凛过生日,他根本没有带多少兄弟回来,他很清楚如果真的打起来会是什么后果。   “你们快走。”管家突然说道,把他们三个人推进了安凛的房间。   安凛的房间的中央是一小块地毯,杨青戎撤掉了地毯,露出来的是一个小小的通道,这是早在建房子的时候就留下来的,害怕的就是这么一天。   “爸爸。”杨青戎挣扎着想要抓住他父亲的手,却被推开。   屋外的警察终于失去了耐心,他们破门而入,管家看着还没有打开的通道的门,拔出枪来对着门口一顿射击。警察们趴在了屋外的地上,趁着换弹匣的空档进行反攻。子弹打在了管家的身上,他直直的向后倒去。   那时候的安凛全身僵硬的趴在安莫的身上,她被枪声吓坏了,从小娇生惯养让她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可怕的事情。   警察们闯进来的时候,屋子里横七竖八倒下的是管家和保姆们的尸体,他们到死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死在这里。金渡首先进入了房间里,踢开了安凛的房门,看见了密道。   “他们进密道了,需要追吗?”金渡对着耳机里的杜敬问道。   “不用了,我已经派人过去了,你留下来检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杜敬严肃的说道。   警员已经占领了整个屋子,他们寻找着任何有关安家犯罪的证据,金渡抬起头看见安凛房间里的照片,上面的女孩子笑靥如花。   密道走到了尽头,杨青戎用力推开了门,这里是家后面的一小片树林,平时少有人经过。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事先埋伏在这里的人,率先跳了上去。   “哥。”安凛趴在安莫的怀里怯怯的叫着,她已经忘记了哭泣。   “别怕。”安莫抱紧了安凛,对杨青戎说道:“警察很快就会追上来的,你带着小凛快走。”   “不要。”安凛拉住了安莫的手,不想离开他。   周围已经传来了声响,安莫掰开了安凛拉着自己的手,拿出了别在腰后的枪。杨青戎抱着安凛转身就向树林里跑去。枪声已经响了起来,安凛趴在杨青戎的肩上,亲眼看见了安莫倒在了地上。   “哥!”安凛疯狂的喊着,挣扎着想要让杨青戎放开自己。   子弹穿过了安莫的肩胛,鲜血蔓延在地上,那种熟悉的血腥味又传进了安莫的鼻子里,只不过这回流血的是自己罢了。在意识还没有消散之前,安莫看见安凛扑在了自己身上,哭着想要让他不要死。   那天安凛已经不记得很多,她记得只是自己醒来的时候发现旁边有一个很温柔的姐姐,她温柔的问安凛多大了。安凛只是狠狠的摇着头,什么也不肯说。   三天后,安凛得知了安莫还活着的消息,那天安凛真的很高兴,在自己之后的岁月中,安凛不记得自己还有过这么开心的时候。安凛说了她进入警局的第一句话,她说她叫安凛。杜敬从此记住了这个名字,还有这个名字的主人。   再三天以后,警局传来了安莫逃离医院的消息,从那以后,安莫就彻底消失在了安凛的人生当中。 第七十八章 吻   “你进入警局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杨青戎的笑容离充满了无奈,看着安凛说道:“他和你终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安凛别过了脸,看着窗外的人,楼下的警车里,秋章白还等在那里。杨青戎为安凛斟上了一杯茶,推到了安凛的面前。安凛默默的端起了茶杯,茶清香的味道压制住了安凛的眼泪,安凛重新露出了笑容,放下了茶杯。   “这是咎由自取,无论是他还是你。”安凛的声音有些冷,看着杨青戎说道。   十六年前,安莫逃出了医院,查出了警察突然袭击的原因。他们的父亲,安凛心心念念的父亲,在一次行动中被警察发现,为了给自己赢得撤退的时间,把自己家的位置暴露了出去,他知道那天安莫会回家陪安凛一起过生日,安莫的反抗就会吸引去警察的目光,可以把警察的注意力转移开。   他的这一招果然奏效了,等到警察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成功的逃到了国外,之后的这么多年也一样消失在了安凛的生命之中。安凛从来没有想明白过为什么,她那么尊敬的父亲,却这样对待自己。   至于安莫,他逃出去之后组建了现在的枫同,一手把它发展成最大的组织,和警察斗了将近十年,最后离开了芜市不知去向。而杨青戎在监狱里呆了五年,出来以后接手了曾经由安凛父亲一手建立的黑帮组织三叶。   “安莫杀了二十二名警察,就在刚才的那场爆炸里,如果你要是看见他,就告诉他我会让他偿命的。”安凛说完,推开了桌子向外走去。   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儿终于还是长大了,杨青戎看着安凛的背影,脸上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如今的安凛已经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再也不是那个只会哭的孩子了。   杨青戎从来没有后悔过把自己大好的青春浪费在了监狱里,他知道只有这样自己才能陪着安凛,让安凛在难过的时候可以有人依靠。   “小凛。”杨青戎突然叫住了安凛说道:“如果让你重新选一次,你还会不会做警察。”   这个问题其实没有任何意义,安凛知道,杨青戎也知道。只是杨青戎固执的想要知道,这么多年安凛有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后悔。   “会。”安凛说的斩钉截铁,没有允许杨青戎再多做一分猜想。   安凛离开了屋子,杨青戎呆呆的看着自己面前已经空了的座位,突然觉得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儿更讨人喜欢一些。那时候的安凛如果在外面受了委屈,就会来到监狱找杨青戎,趴在他的怀里瘪瘪嘴就哭了出来。直到安凛考入了警校,她成了一名警察,彻底的和过去切断了联系。   只是有的时候,杨青戎真的还会怀念那个小小的孩子。杨青戎仰头饮下了杯中已经凉了的茶水,脸上露出的是苦涩的笑容。   安家的旧宅早就被警察封了起来,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人踏进过这里,这里被很多人遗忘的地方。安莫看着已经布满藤蔓的大门,脑海中思绪万千。他在这个地方长大,又在这里失去了一切。安莫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肩上的伤口,那个地方永远有一个疤,提醒他当年发生的事情。   “你果然来了。”杨青戎站在安莫的身后,笑着看着他。   “你给我发了消息,我怎么可能不过来。”安莫也笑了,转过身来看着自己儿时的玩伴。   这么多年历经沧桑,他们早就已经不是儿时的模样。杨青戎张开双臂拥抱了安莫,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想哭。   “对不起。”安莫突然说道:“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父亲。”   “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也没有对不起我父亲,那是他的选择。”杨青戎拍了一下安莫的肩,脸上露出的全都是淡然的笑意:“我这么多年混的也算是风生水起,只是你,背井离乡这么多年,应该也很不容易吧。”   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两个人站在旧宅前,你一眼我一语的说着。烟在指尖快要燃尽,杨青戎狠狠的吸了一口,今天之后日子恐怕就不会平静了。   “今天小凛来找我了,她说那个炸药是你放的,导致二十二名警察无一生还。”杨青戎突然说道:“现在警局已经处于一级戒备,你一旦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当中,恐怕就很难甩掉他们了。”   烟灰从指间掉落,安莫的眉心微微一皱。这么多年摸爬滚打让安莫对任何人都留了一个心眼,唯一不防备的,怕就是杨青戎了。   “小姝不见了。”安莫吸了口烟说道:“她不见那天我们才吵过架,我以为她是生我的气才走的,但是现在已经四天了,她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一句话也不说。”   “我会让我的人去找你,你还是好好想想要怎么对付这群警察吧。”杨青戎说着站起了身:“时间不早了,你在外面呆久了容易被警察发现。”   安莫点了点头,掐灭了烟。看着杨青戎走远,安莫拿出了手机,一直静音的手机屏幕上显示了好几个未接电话,全都来自一个女人,顾池。   医院里,医生还在为九月做着最后的检查,如果一切正常就可以出院了。安凛站在门外看着她,九月的脸上有一些害怕,她回头看向安凛。安凛对她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九月开心的笑了,脸上全都是天真无邪。   “九月,小莫是谁?”安凛突然问道。   “小莫?”九月皱着眉思考了一下,然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说道:“小莫是好人,最好的人。”   女人的脸上依然是那样的天真,她坐在病床上抬头看着安凛。安凛看着她的模样,终究是不忍心继续问下去,轻轻的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停车场上,秋章白从后备箱里拿出给九月新买的衣服,正要离开,却感觉到身后身后有人靠近自己。女人穿着高跟鞋,每一步都好像打在了秋章白的心上。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让秋章白的手忍不住的有一些颤抖。   “好久不见。”女人的声音甜而糯,带着笑意。   秋章白的身子僵了一下,这个声音他怎么可能忘记。他背对着顾池迟迟没有回头,他不知道自己要用那种表情来面对她。   “怎么,前女友回来了就这么不受欢迎吗?”顾池有点不满的说着,小手攀上了秋章白的肩。   “你怎么回来的?”秋章白拉下了顾池的手,神情严肃的看着她。   “别这么严肃嘛,这么久没看见我,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顾池脸上的笑意更浓,看着秋章白说道。   顾池已经贴近了秋章白,秋章白的鼻尖萦绕着顾池身上的香气,女人的小手柔若无骨,攀上了秋章白的脖子。秋章白想要推开她,却不知为何没有丝毫力气。顾池吻住了秋章白的唇,舌头缓缓的伸了进去,和秋章白交缠在了一起。   “你以前的吻可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太久没练生疏了?”顾池撒娇的说道:“要不要我帮你复习一下?”   一把推开了顾池,秋章白拿出了手机看着她说道:“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顾池看着秋章白的脸,突然冷冷的笑了一下说道:“原来秋少爷也有害怕的时候,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害怕,难道是因为我吗?”   “顾小姐想多了。”秋章白脸上又露出标准的笑容,淡然的说完,转身离开了停车场。   看着秋章白离开,顾池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报复之后的笑容,从她重新踏入这块土地之后,她就发誓要把之前失去的全都抢回来。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着的是陈世同的名字。   医院里,九月已经完成了最后的检查,正坐在椅子上晃荡着两条小腿仰着头看着安凛。看见秋章白过来了,九月欢快的对他挥了挥手。   “怎么样?”秋章白把衣服递给九月,关心的问道。   “已经可以出院了。”安凛笑着看向秋章白,却皱起了眉:“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秋章白摇了摇头:“可能是工作量太大了,今天回去以后要好好睡一觉才行。”   安凛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整个警局现在都处于紧张状态,没有一个人可以放松。小手已经摸到了秋章白的肩上,手指力道适中的为他按揉着肩膀。秋章白的大手突然握住了安凛的手,回身把她狠狠的搂紧了怀里,低下头吻住了他的唇。这一吻几乎没有什么技巧可言,攻城略池极具侵略性,安凛有点不好意思,轻轻的推开了他。   “这里是医院。”安凛笑声说道。   “对不起。”秋章白知道是自己太唐突了,轻轻说道。   安凛微微皱了一下眉,看着秋章白有点苍白的脸色,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七十九章 合作伙伴   夜晚从来都是一切血腥的掩护,一辆没有打开车灯的车缓缓的停在了桥上,桥下的水面上毫无波澜。一个人从车上拿下了一个大大的麻袋,用尽全力抬到了桥墩上,狠狠的推了下去。水花一时四溅,麻袋掉下去发出了一声巨响,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那个人站在桥上,低头看着对面重新变得平静下来,黑夜中看不清他在想什么,他只是默默的站着,然后没有任何留恋的回到了车上。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上面显示着一个男人紧紧的搂着一个女人,一只手放在了屏幕上,爱抚着上面的人。车子很快的离开了这里,夜晚又恢复了一片平静,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白天来得很快,警局一刻也没有放松,值夜班的王东伸了一下懒腰,已经快要到上班时间了。王东看了一眼摞在桌子上的文件夹,看来今天又没有时间回家睡觉了。走廊里的咖啡机旁站满了人,王东一边捶着肩膀一边走了过去,默默的站在后面排队。   “东哥你又熬夜了?”王松端着咖啡杯看着王东,担心的说道:“这么下去你的身体会先扛不住的啊,局长怎么这么不知道关心下属。”   可能是都姓王的关系,在王松刚进警局的时候王东对他曾经特别的关心过,王松也知恩图报,对王东也比对其他前辈好得多,因此才干为他打抱不平。   “局长自己也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了,我这是担心他比我先倒下,所以强迫他必须回去休息,不过我看他也快来了吧。”王东手里还拿着刚刚处理好的文件,摇了摇头说着,看向了窗子外面。   果不其然,秋章识黑色的车子已经停在了院子里,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跟了秋章识这么多年,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谁来了。一杯黑咖加一份的奶,放在秋章识最喜欢的杯子里,王东掐着时间转过身去,正好看见秋章识走了过来。   “局长早。”王东说着把咖啡杯递到了秋章识的手里。   “早。”秋章识毫不客气的接过了咖啡,看着王东眼底的乌青说道:“回去休息一会儿,给你一上午的假。”   秋章识一边说着,一边拿过了王东手里的文件,直直的进了办公室。王东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才的事情,有点发愣的站在秋章识的门前,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终于可以好好的回家睡个觉了。   早上八点,警局刚刚开始上班的时候,突然从待客室里传出了一阵惊天的哭声,让整个警局里的人都听得很清楚。警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痛哭的女人是什么人。   待客室里,王丹的母亲杨青手里拿着王丹的照片,狠狠的擦着眼泪。照片上的王丹英气十足,短发浓眉,眼神中全都是犀利。如果她还活着,将来也一定是一个可以撑起半个警局的人。安凛站在杨青的身后,小手轻轻的搭在了她的肩上。   “她前一阵子还告诉我她升职了,怎么今天就再也看不见了。”杨青的声音中是无法控制的悲哀,她回头无助的看着安凛说道:“她的尸骨呢,为什么我连她的尸骨都看不到?”   这句话让安凛无法回答,她没有办法告诉一个痛苦的母亲,她的女人为了挽救其他人的生命已经尸骨无存。那个炸弹的威力可以直接毁了一整条街,她就那么扑在了炸弹上,没有丝毫的犹豫。安凛的眼眶有一点湿润,她不知道在那一刻王丹的想法,她甚至没有办法问她会不会后悔。   安凛还清楚的记得自己给警局闯祸的时候,王丹站在自己面前告诉她一个有能力的人不可以平白浪费自己的本事。所以她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吗,安凛在心里问着自己,看着杨青手上王丹的照片,心里一阵一阵的疼着。   “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为她报仇的。”秋章识坐在杨青的面前,拉住了杨青的手安慰她说。   杨青把脸埋进了自己的双手里,如果可以,她只愿意自己的女儿回到她的身边。待客室里重新响起了杨青的哭声,安凛狠狠的皱着悄悄的退出了房间,径直的向大门走去。   “我可以猜猜你要去干什么吗?”秋章白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过来说道:“你现在很愤怒,是不是想要去找安莫报仇?”   “你知道还问我?”安凛回头看着秋章白,声音里是难以掩饰的愤怒:“他杀了警局这么多警察,我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逍遥法外,我要亲手抓住他,让他知道这些事情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安凛的声音里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她的眼睛中燃烧的是怒火,秋章白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拉进了训练室。这里是平时训练警员格斗技能的房间,里面充满了格斗器材。安凛想要挣脱秋章白的手,但是秋章白并没有让她得逞,直接把她按在了墙壁上。   “你放开我。”安凛推开了秋章白,愤怒的看着他。   “你想要去干什么,送死吗?”秋章白也有了微微的怒意,看着安凛说道:“枫同里都是什么样子的人你不会不知道吧,你是警察,你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去会死的。”   在安凛的记忆里,秋章白从来没有这样的喊过他,那天的安凛真的吧秋章白惹怒了,男人气势汹汹的站在了安凛的面前,心里全都是心疼。秋章白又怎么会不知道安凛在想什么,他知道安凛只是不相信自己曾经那么温柔的哥哥为什么会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她只是想把自己的哥哥找回来罢了。这么多年不说,不代表她不在乎。   “你要是想要把愤怒发泄出来,今天我陪你打。”秋章白的神情恢复了温柔,看着安凛说:“打到你气消为止。”   有的时候,安凛还真的有点恨这个坚强的自己,如果她能够像小的时候一样趴在男人的怀里好好的哭一场,可能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这是那天安凛一拳打在秋章白的脸上时,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手机铃声响过第三遍,安莫默默的按掉了电话,他并不想接。从他第一次看见顾池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女人绝不是什么值得信赖的伙伴,她的眼神里有太多的仇恨。手机终于安静了下来,安莫以为顾池终于放弃了,但是很快安莫就知道自己错了,他听见了有人按门铃的声音。   大门打开,安莫果然看见顾池站在自己家的门口。但是安莫并没有放她进来的样子,他一只手搭在门框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顾池。顾池抬起头看着安莫,从这个角度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安莫的呼吸。顾池微微挑了一下眉毛,自然而然的侧身躲过了安莫走进了他的房间,顺手帮他关上了门。   “我还以为你失踪了,给你打这么多个电话一个也不接。”顾池回头看着安莫说道。   “我还以为顾小姐是一位聪明人,知道我意思。”安莫的脸上带着的是有点邪魅的笑容说:“顾小姐是不是不知道进我们这行的规矩,光有脑子是不够的,我还要看见你的忠心才行。”   如果不是这个人对自己还有用,顾池真的想直接掏出枪来杀了他,但是现在的顾池只是微微一笑,丝毫没有畏惧的看着安莫。   “我的忠心一直都在我自己的身上,是安先生能不能看到的问题。”顾池靠近了安莫,歪着头说道。   “顾小姐请回吧,枫同里没有女人,如果顾小姐不肯说出来意,那我也帮不了你。”安莫重新打开了大门,看着顾池说道。   从安莫回到芜市的时候,顾池就找上了她,安莫曾经查过关于顾池的消息,除了她曾是顾家大小姐这一点外,她再也查不出什么其他的线索,不过顾池想要做什么,安莫也能猜出来一个大概。   “看来安先生是真的不打算合作了。”顾池冷冷的笑了一下说道:“希望以后安先生不要后悔。”   顾池说完,径直离开了安莫的住处,坐上了一辆轿车。安莫从窗户里看着车子离开,他的眉心微微皱了一下,这个女人想要通过枫同来报复警局,安莫不相信她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轿车里,陈世同把车停在了角落里,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顾池,伸出了一只手直接搂住了她,丝毫没有一点顾忌。顾池有点恼怒的想要推开他,却被陈世同抓住了手,直接按到在了椅子上。   “你既然想要跟我合作,是不是要让我看看你的诚意。”陈世同的声音里充满了兴趣,直接吻上了顾池的唇。   突然陈世同身子一僵,顾池的枪已经抵在了他的头上。陈世同的眼睛微微一眯,慢慢的爬了起来看着顾池。   “你只是一个想要背叛主子的狗罢了,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相反,你需要无条件听我的,不然安莫会让你死的很惨。”顾池冷冷的说完,直接走下了车。   车子里,陈世同看着顾池背影的表情甚是狠毒,盯着顾池的背影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阴险的计策。 第八十章 老人   重案组的会议从来都是不给别人准备的机会,于是众人就看见了秋章白顶着脸上的乌黑进了会议室。网至于为什么,恐怕只有两位当事人知道。秋章白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如果没记错这已经是安凛第二次把他打成这样了。   “刚刚接到报案,有渔民从河里捞出了一具尸体。”杨建说着,大屏幕上显示出了现场照片。   一个大大的麻袋里躺着一个已经浮肿发青的男尸,只是这么一看,也能粗略估计出这个人死亡应该在十个小时以上。只是因为他长时间泡在水里,身体腐烂的程度会加快,这可能是一种反侦察的手段。   照片一张一张放着,安凛的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男人的尸体只有头和躯干,四肢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断口整齐,是被人用锋利的刀砍掉的。   “死者的身份还在排查,附近没有任何目击者,那一块地方偏僻,没有摄像头拍到可疑画面。”杨建解释说道。   “其他的部位找到了吗?”李芹问道。   “正在加紧搜查,但是现在人手不够,可能速度会慢一些。”杨建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脸上闪现出了一丝忧伤。   这句话一出,会议室里的气氛一时沉闷下来,杨建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急忙想要道歉,陆佐游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不用慌张。   “现在知道的事情只有这么多,之所以拿到我们重案组,是因为不久前发现了一个一样的情况。”陆佐游接过了遥控器继续说道:“半个月前,在西郊的的山上发现了这个被掩埋的女尸。”   照片上,土里埋着的是一个和这个男尸一样的躯干,只是腐烂的程度更高一些,应该已经在土里掩埋了很久。   “和这个男尸一样,她的躯干并没有被发现,我们还在找。”陆佐游说着看向自己的组员:“有什么想法吗?”   “这两个人的身份找到了吗?”秋章白皱着眉问道。   虽然说重案组已经见惯了这些事情,但是一刚刚吃完午饭就看见这样残忍的图片,还是让人觉得有些难以接受。秋章白喝了一口放在旁边的咖啡,压下了心中的难以说出的恶心。   “这个女的身份找到了。”杨建说着把资料贴在了白板上:“段凌子,今年二十五岁,死亡时间八月十八日。生前是一位兽医助理,有一个未婚夫,事发时未婚夫杜唯正在外地出差,拥有不在场证明。”   白板上的照片里,段凌子笑的很温柔,她的怀里抱着一只狗,应该是一个很喜欢小动物的人。   “她有什么仇人吗?”安凛说道:“这样残忍的手法不是一般人会做出来的,很明显是带着报复心理的人做的。”   “这正是我们要查明的,安凛和秋章白去走访段凌子的家人,看看他们有没有认识我们第二位被害者的人。李芹和我去案发现场看一下,杨建你去法医那里调取一下死亡记录,陈璐继续搜索第二位被害者的身份。”陆佐游看着他的下属们说道:“我知道现在大家都不好过,但是重案组是整个警局的精英团队,我们不能这么消沉。”   轻轻的点了点头,安凛和秋章白对视了一眼,率先站起来离开了会议室。会议室里传来了椅子挪动的声音,在重案组里呆久了的人都会知道,这是重案组出发的信号,证明又有什么大案子发生了。   段凌子家住在一个老式的小区里,小区没有电梯,安凛抬头看了一眼最高的一层,那里就是段凌子的家,只不过现在是她的母亲在住。   屋子里有点昏暗,段凌子的母亲是一位看起来很和蔼的老人,她的脸上看不见什么悲痛,但是安凛却能总她红肿的眼睛里看出端倪。老人为两个人泡了茶,拿了一个小马扎坐在了茶几后面。一群小狗冲了过来,扑倒老人的怀里争相想要让她抱。   “这是您样的狗?”安凛好奇的问道。   “我女儿养的,她喜欢狗,以前养的更多,只是现在我精力有限照顾不过来,所以很多都送人了。”老人爱怜的抚摸着怀里的小狗,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很抱歉关于您女儿的事情。”安凛看着老人眼睛中哀伤的神色,轻轻的皱了一下眉说道:“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希望您能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如果您不方便的话,我们也不会强迫您。”   “没什么。”老人看着安凛温和的笑了说道:“我女儿的事情总是需要有人帮我的,我这把老骨头没有什么好眷恋的,只是不甘心就这么让凶手逍遥法外,我必须要亲眼看着凶手受到应有的惩罚。”   小狗在老人怀里微微瑟缩了一下,好像是感觉到了老人身上一下子传出来的肃杀的气息,两条前腿扒在了老人的肩上,舔了舔她的侧脸。   “您的女儿有没有向您提起过她有什么仇人吗?”安凛小心翼翼的问道,她不想再刺激这位痛失爱女的老人。   老人皱起了眉微微想了一会儿,茫然的摇了摇头,她的女儿一生为人谦逊有礼,她想不出来有什么人会恨她的女儿,恨到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才能可以。   “如果非要说的话,只能是她的前男友了。”老人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他叫钱世新,是一个工人,喜欢赌博,经常把挣的钱全都输光,我女儿经常会因为这件事情和他吵起来,又一次他喝多了还打了我女儿。后来我女儿和他分手,他还说过要杀了她的话。”   “您说他们已经分手了?”安凛皱了一下眉看着老人说道:“那为什么我们找到钱先生的时候他说他自己是段小姐的未婚夫?”   “他不承认分手了,我女儿和他已经分手小半年了,只是钱世新一直不肯承认,他还经常来楼底下找我女儿。”老人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走到了阳台上看着楼下说道:“就在那里,那个路灯下面,他经常在那里。”   楼下是一小片的草坪,草坪的周围竖着几个路灯,一到晚上就会散发出幽暗的光。段凌子是在下班后消失的,秋章白站在窗户旁边看着楼下,这里视野开阔,如果真的是在这里动手,只怕会留下不少目击者。   小狗好像是闻到了安凛身上有狗的气味,纷纷过来想要扑到安凛的怀里。安凛急忙蹲下抱住了它们,由着它们舔着自己。   “这些小狗没有妈妈吗?”安凛抬起头来看着老人问道。   “本来是有的,只是后来被钱世新领走了,他说他和它们的妈妈生活在一起时间久了有了感情了。”老人说起钱世新时脸上还是有些愤怒的:“这个男人一出现就没有什么好事,当初我就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只知道骗我女儿的钱。”   “谢谢您的配合。”安凛知道在呆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拿出了一张照片问道:“这个男人您见过吗?”   这是根据第二具尸体而画出来的画像,老人凑到阳光下盯着照片看了很久,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女儿的事情跟他有关系吗?”老人有点着急的问道。   “我们还在查,请您不要担心。”安凛安慰着老人说:“一有消息我们会马上通知您的。”   老人点了点头,站在门口有点不舍的看着两个人离开了屋子。安凛可以体会到老人希望破案的急迫心情,她思考着现在手中所有的线索,最大的嫌疑人依然是钱世新,只是他的不在场证明又很完美,容不得安凛怀疑。   外面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暖的,安凛舒适的伸了伸胳膊,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   “现在心情怎么样?”秋章白回头看向了安凛,脸上带着的是温柔的笑容。   “不爽,我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杀了这么温柔的女人。”安凛凶狠的眯起了眼睛,抒发着自己心中的愤怒。   段凌子的屋子里弄得很干净,虽然不大却让人很舒适,她的阳台上有很多花花草草,是一个很懂得生活情趣的人。这样的人向来都是与人为善,不会是容易和别人结仇的人。   “这才是我认识的安凛,是一个懂的分析知道智取的人,而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匹夫。”秋章白看着安凛,满意的说道。   迎着阳光,秋章白脸上那一块小小的乌青显得十分明显。其实不只是脸上,身上也很多地方都已经被安凛打的紫青,秋章白一边偷偷活动着自己的手腕,一边思考着自己要干点什么才能扳回这一局。   “谢谢你今天肯陪我打着一场,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安凛看着已经快要黑下来的天,一副很大方的样子说道。   “吃什么?”秋章白歪着头看着安凛,脸上带着的是坏坏的笑容:“光吃饭恐怕还不足以弥补我受伤的心灵,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点别的?”   安凛看着面前的秋章白,左右看看没有人,假装思考了一下,突然踮起脚来吻了一下秋章白的唇,然后快速的离开,蹦蹦跳跳的离开了。秋章白跟在安凛的后面,摸了摸自己的唇,笑的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猫。 第八十一章 摊贩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街边的小摊上支起了昏黄的灯,关东煮的热气缓缓上升,在灯光的照射下变得异常诱人。?小摊的周围坐满了学生,有补课回家的中学生,也有在外面谈情说爱的大学生。   “这就是你要请我吃的晚饭?”秋章白站在摊边,眉心微微皱着看着安凛,语气中有一点点的难以置信。   “是啊,这是我以前最喜欢的店,特意带你来的。”安凛一副你不能不领情的神情歪着头看着秋章白。   不知道克服了多少心里困难,秋章白终于点了点头坐了下来。桌子的边泛着油腻的光,摊子上做着的顾客有点好奇的看着秋章白,他们没想到这位穿着打扮皆不俗的人会出现在这里。   “小凛?”老板抬起头看见安凛惊喜的说:“好久都没来了,这段时间应该很忙吧,这是你男朋友?”   关东煮的老板看着安凛身边的秋章白,笑着问她,安凛回头看了一眼秋章白,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老板的眼神中立刻就放出了光,回头一副很了解的样子看着秋章白。   “小凛可是一个好孩子,你要是敢欺负小凛我们绝对饶不了你。”老板回身一指,他身后其他小摊上的老板纷纷响应。   “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秋章白露出了迷人的笑容,对着这些人说道。   这一笑迷倒多少在这附近的少女们,她们的目光纷纷投向了秋章白。但是秋章白好像浑然不觉,看着安凛笑的那么宠溺。安凛的脸有一点点的红,急忙转过头去看还在锅里的食物,老板们很满意的点点头,继续招呼着自己的客人。   红油包裹着的食材散发出了诱人的香气,炉火在锅的下面燃烧着,红汤咕咕冒着泡,可以看见里面鲜红的辣椒。   “你们今天来完了,好吃的已经卖光了,就剩下这点蔬菜凑合着吃吧。”老板说着,把装着菜的碗端到了两个人的面。   “谢谢余叔。”安凛一边说着,开心的吃了起来。   这是安凛在上学的时候经常来吃的店,那时候杜敬还在,下班回来看见安凛还没有吃饭,就会拉着安凛过来吃这家的关东煮。据说这家的老板曾经救过杜敬一命,不过这都是陈年旧事无人知晓了,只是他对安凛好倒是真的。   关东煮的味道很好,秋章白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到现在确实有些饿了。绿油油的才配上红彤彤的油光,好像这些菜本来就应该是这样诱人。   小摊上的人络绎不绝,有不少都是附近的学生。秋章白一不小心吃到了一口麻椒,龇牙咧嘴的找水喝,抬头却看见安凛定定的看着前面的菜发呆。   “你在想什么?”秋章白看着安凛的眼神,关心的问道。   “我在想,一个人究竟要有多大的愤怒,才可以让另外一个人死无全尸。”安凛的神情严肃了下来,她还在思考今天的案子。   “有些人的思维和我们不一样,他们觉得杀人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秋章白终于找到了水,开心的喝了一大口,看着安凛继续说:“他们是变态,所以有时候我们需要比他们还变态,才能找到事情的关键。”   安凛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虽然她的表面没有什么不同,但是秋章白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她内心的波动。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秋章白在心里盘算着,等到这些事情都过去,一定要让安凛请几天假,带着她好好我放松一下。   “现在是晚饭时间,可不可以不想这些事情?”秋章白脸上出现了无辜的神情,试探的问道。   “我只是想要帮段凌子的母亲,她只是一个老人,不应该承受这样的痛苦。”安凛叹了口气,用筷子戳着面前的菜:“到现在我们都没有找到段凌子的其他部分,一个老人到最后竟然连自己女儿的完整尸体都看不到。”   安凛的声音里是压抑着的愤怒,秋章白知道王丹的离去刺激到了安凛。他们在收拾王丹遗物的时候,看到了曾经重案组的照片,那里面的安凛被王丹用笔画了出来,笑的很开心。王丹的母亲告诉安凛,王丹从小就希望自己可以进重案组,她以安凛为榜样,一直鼓励着自己。   只是安凛自己知道,从王丹进入警局开始,自己就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员,毫无斗志,根本没有办法负担一个人一生的梦想。   “如果你自己先乱了,我们的敌人就赢了。”秋章白拉住了安凛的手,温柔的说道。   一个醉汉手里拿着酒瓶,牵着一条狗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他们的旁边。老板看见这个人,熟练的夹了些才放在了他的面前,又从锅里拿出了一串肉,放在了他的狗旁边。狗狗低头吃得很开心,对老板摇晃着尾巴。   狗的动静引起了秋章白的注意,秋章白回头看着这只狗欢快吃肉的模样,眉心突然就狠狠的皱在了一起。   “小凛的脸色这么不好看,是不是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的吃饭?”老板说着坐在了两个人的旁边,认真的盯着安凛。   “没有,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饭。”安凛急忙摇头说道:“您不用担心我,我现在过得很好。”   “我看也是,有这么好的男朋友,我们小凛的眼光就是不错。”老板回头满意的看着秋章白说道:“我们小凛从小就是一个美人坯子,被你追到手了你小子就偷着乐吧。”   被余老板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安凛红着脸低下了头,秋章白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轻轻的笑着。   “她只要一忙起来经常会忘了吃饭,你是她男朋友,一定要好好的看着她,不然一不小心就不吃饭了。”余老板说着,开始细细数落着安凛从小到大的罪状。   从初中开始如果被班主任留下来做集体活动就会忙到忘记吃饭,后来到了高中学业加重,经常会把晚饭省略掉,为了换取更长的学习时间。到了大学依然让人那么不省心,有时候为了研究犯人好几天废寝忘食。   余老板说着些话的时候,就好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女儿,眼里全都是心疼。秋章白看着一直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安凛,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原来她从小的时候就不爱吃饭啊,看来她又有把柄落在自己手里了。   吃完饭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路灯泛着昏黄的光,秋章白拉着安凛的手缓缓的走在街道上。可能是因为刚刚辣椒的关系,安凛唇看起来红彤彤的很好看。一直低着头的安凛好像发现秋章白在看她,回过头来好奇的看着他。   “怎么了?”安凛问道。   “刚才余老板让我好好的看着你,我正在看啊。”秋章白脸上是坏坏的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   一时语塞的安凛不想理他,转身继续向前走,却被秋章白一把抓住了手腕,路灯下,安凛的眼神里是冷静的清冽。秋章白双手捧着安凛的脸颊,眼神变得迷离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天有些压抑,秋章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薄唇碰触到了安凛的唇,秋章白把安凛搂进了怀里,狠狠的吻着,好像是要把这些天的吻全都补回来一样。这一吻让安凛有些窒息,全身都依靠到了秋章白身上。正当秋章白想要进一步攻城略池的时候,电话突然打断了两个人。   “他们查出第二具尸体的身份了。”安凛晃了晃手机,笑着对一脸不甘心的秋章白说道。   “此人名叫李耀林,是一位律师,今年三十岁。律师这个行业本来就是一个高危的行业,仇家相对也很多,想要排查出凶手只怕是会更加困难。”陆佐游看着会议室里的众人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陆佐游总觉得今天晚上的秋章白气场格外的肃杀,压的众人有点喘不过气。   “李耀林和段凌子有没有共同认识的人?”李芹看着陈璐问。   “没有,我交叉对比了这两个人所有的社交记录,他们的交集为零。”陈璐懊恼的摇着头说。   这两个人本来就生活在不同的阶层,毫无接触也是非常有可能的。秋章白翻看着两个人的资料,这两个人的人生履历相差太多。李耀林是一个白领,月薪过万,家住在市中心,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段凌子只是一个蓝领,每月的工资只够生活,如果不是这个案子,没有人会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这个人虽然表面上光鲜,但实际上也不过就是一个衣冠禽兽。”陈璐看着李耀林的资料,一边忿忿不平的说:“他只为富人打官司,从中收取高额的报酬,对于穷人的案子根本就是置之不理。他有一个相恋十年的女朋友,上个月因为女朋友出轨而分手,在此之前他女朋友刚刚做完人流手术。”   这件事情可是一点也不光鲜,安凛微微挑了一下眉玩味的看着手里的资料,不过是一个衣冠禽兽罢了。 第八十二章 何人作案   白天如期而至,孩子们背着书包早早的上学去了,白领们也都在忙着梳妆打扮,开始了新一天的征程。   警车停在了一个新式小区里,秋章白和安凛按照资料上显示的位置找到了一户人家,这里住着的是李耀林的前女友。安凛敲开了门,一个女人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看见警察神色一边,马上就想要关门,被秋章白抓住了门把,阻止了她。   “刘然?”安凛一边出示证件一遍说道:“我们是警察,只是想询问你几个问题,你不用紧张。”   刘然怀疑的看着安凛,屋子里突然传来了男人的声音,是刘然的现男友谢迟。谢迟搂住了刘然,侧身请两个人进了屋。屋子里很干净,两室两厅的布局,屋子里养了一只狗,看见安凛友好的摇了摇尾巴。   “我们今天来是想要询问关于李耀林先生的事情。”安凛说着拿出了李耀林的照片:“我们知道您是李先生的前女朋友,关于他的事情您应该很了解。”   听见这个名字,刘然的眼神中出现了瞬间的僵硬,瞬间之后就换成了愤怒和仇恨,她把头扭了过去,不想去看李耀林的照片。谢迟的神情也微微僵了一下,搂紧了刘然,轻轻的安慰着她。   “李先生昨天被发现遇害身亡,我们推测是前天晚上遇害身亡,因此我们想要问一下您前天晚上的行程安排。”安凛继续问道。   另一张照片上是李耀林尸体被发现时候的惨状,刘然的眼中露出了微微的惊讶,不过很快就换上了冷漠。谢迟看着这个照片,神情极为震惊,抬头看着安凛想要确定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你们还以是我做的?”刘然抬起头来看着安凛,脸上挂着冷笑说道:“我想要你知道,想要杀死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也是其中之一,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很希望可以亲手杀了他。”   “这个人害的小然已经很惨了,既然他已经死了,为什么你们好不肯放过小然?”谢迟把照片扣了过去,质问道。   “我们只是例行公事,希望二位可以配合。”秋章白的脸上露出了标准的笑容,看着刘然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的安排了吗?”   “前天是我们两个人的百天纪念日,我们去饭店吃饭了,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饭店问,应该还有人记得我们。”刘然翻了一个白眼,冷冷的回到道。   她想要快速结束这个话题,对于李耀林她早就已经受够了,如果不是因为李耀林,现在她也不至于过得这么惨。她为了李耀林失去了一个孩子,被家人排挤被朋友背叛,她把所有的青春都给了他,他却为了自己的前程而抛弃了自己。   “如果你们问完了,我希望你们可以走了,小然现在有点不舒服。”谢迟眉心狠狠的皱着,搂着有点发抖的刘然说道。   “谢谢你们的配合。”安凛笑着说完,起身想要离开。   大狗一直蹲在安凛的身后,安凛没有看见它,不小心绊在它的身上,整个人向前倒去,手磕在地上露出了丝丝血迹。大狗突然不受控制一样扑上了安凛,前爪按在安凛的胸前,呲出了獠牙。   “回来。”刘然大喊了一声,一把抓住了它的脖子。   大狗呜咽着离开了安凛,秋章白连忙扶起了安凛,安凛拍了拍手,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这只狗,匆匆离开了屋子。   “你发现什么了吗?”站在外面的安凛看着秋章白问道。   “这两个人的眼神不像是有假,还是有一点我很在意。”秋章白抬起头看了一眼刘然家的窗户说道:“刘然的眼神虽然惊讶但是并没有任何恐惧,任何一个女人看到这样残忍的画面都不会仅仅是惊讶。”   安凛点了点头,揉了揉摔疼了的手。秋章白拉过了安凛的手,心疼的看着上面的伤,从兜里拿出了创可贴给她贴好。   “只是让你试探一下,没想到你这么认真。”秋章白看着安凛的手,摇了摇头说道:“刚才那只狗要是真的咬你你要怎么办?”   “你不是就在旁边吗,我已经看到你紧张的去摸枪了,要是那只狗敢有下一步动作,你肯定会直接开枪的。”安凛笑的了然于胸,她当然是在有把握的情况下才这么做的。   这是这两个人的计划,他们迟迟没有找到两具尸体剩下的部分,才有了这样的怀疑。这只狗可以被血腥味吸引,足以证明它的野性没有完全退去,看来主人应该训练过它才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无论是钱世新还是刘然,都和这两个人的死脱不开关系,只是现在需要知道他们到底用的什么手段。   “我发现钱世新和刘然都上过同一个网站。”陈璐的声音又一次在耳机里响了起来:“这是一个暗网,我在破解他们的路径,虽然内容已经被网站自动消除,但是我相信我可以找回来。”   这是已经是安凛这几天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这个案件的思路已经逐渐清明了起来。   法医室里,南郁馨看着面前的两具尸体,脸上露出的是看破迷题一样的笑容。这两具尸体乍一看作案手法没有任何区别,但是通过断肢的截断面可以看得出凶手的力度不同。   “有什么发现吗?”秋章白站在南郁馨的身边,看着尸体问道。   “我检查了这两具尸体的骨头,发现了一个很神奇的事情。”南郁馨说着露出了两具尸体残肢的截断面:“第一具尸体时凶手砍到骨头的时候明显有一个停顿,是第二次用力才砍断骨头的,但是到了第二具的时候,凶手是一下子就砍断了骨头。对于这种变化你有什么想法吗?”   “第一具尸体是段凌子,如果真的是钱世新作案,她的尸体应该是一下子就可以砍断骨头的。”秋章白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了然的笑容说道:“而第二具尸体是李耀林,如果刘然是凶手,不会有这么大的力度。”   怪不得他们一直没有办法找到证据,是因为他们找错了人。秋章白的开心的抱了抱南郁馨,却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咳嗽声,秋章白回头就看见秋章识正眯着眼睛看着自己。   “哥。”秋章白嘿嘿的笑着,用手摸了摸头发。   “案子处理的怎么样,就跑过来不务正业。”秋章识一边说着,一边把饭盒递给了南郁馨。   饭菜的香味一下子就铺满了屋子,秋章白知道这两个人一定不会放弃中午难得的午休,身子一转就到了门前拉开了门。   “我去处理案子了,你们两个慢慢吃。”说完还没等秋章识回答,秋章白已经关上了法医室的门   警局的审讯室里,钱世新已经被两个警员带了过来,正一脸嚣张的看着走进来的陆佐游和李芹。这两个警员找到钱世新的时候,钱世新正在邻居家的牌桌上打牌,看见警察进来,才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桌子上散落的钱。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陆佐游看着钱世新问道。   钱世新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看着这个样子也不是第一次被带进警局。这的确不是钱世新第一次因为好赌而进警局,钱世新自己也知道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对于警察的招数他也了解透彻了,这次不过就是换了两个人罢了。   “我们有证据显示你参与了一场谋杀。”陆佐游看着手中的资料,煞有介事的说道。   “谋杀?”钱世新的脸上露出了不屑,看着陆佐游说道:“你们警察就这点本事是吗,为了让我说话都已经想出这种招数了。”   陆佐游的脸上露出了冷冷的笑意,李芹从文件夹里拿出了一张照片,是段凌子的尸体。钱世新明显已经看过这张照片,在看到的时候脸上全都是无所谓的笑容,舒适的靠在椅背上,等着他们发话。   “据我所知,你和段小姐虽然已经分手,但还是不停的管她借钱,一个月前段小姐停止借钱,而你也开始对她怀恨在心是不是?”陆佐游问道。   “是。”钱世新毫不隐瞒的承认:“那个女人只知道钱,她根本不在乎我,我也没有必要在乎她。”   “我知道你有不在场证明,但是我们想要知道是你九月二日那天在哪里。”陆佐游露出了笑容,看着钱世新问道。   面前的人明显脸色一僵,看着陆佐游的神情也没有刚才那般镇定自若,他摸了摸鼻子,眼神在陆佐游和李芹的脸上徘徊。不过很快他就又露出了笑容,好像很放松的靠在了椅子上。   “我在家。”钱世新说道。   “可是你的邻居说,九月二日那天晚上,他想要邀请你去他家打牌,却发现你没有在家,这一点你要怎么解释?”陆佐游脸上露出了一点难为情的神色,看着钱世新问道。   神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钱世新看着陆佐游的脸,突然大笑了起来说道:“那又怎么样?”   钱世新的神情里全都是不屑,他知道陆佐游现在对他没有任何办法,如果警察有证据的话,早就已经开始抓人了,而不是还坐在这里审讯他。 第八十三章 五金店   审讯室的另一边,秋章白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刘然,刘然一脸愤怒的看着秋章白,想要让他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刘小姐,我想要知道你八月十八日那天在哪里?”秋章白的脸上露出的依然是职业的微笑,只不过这个笑容里却带着胜券在握的自信。   “我在家。”刘然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不耐烦,拍着桌子看着秋章白喊道:“这是什么问题,八月十八日发生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把我从家带到这里这是为了问我这种问题吗?”   “我还没有说八月十八日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来刘小姐好像已经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啊。”秋章白没有理会刘然的叫嚣,而是笑着说道。   刚才的愤怒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刘然的面部有一点点的抽搐,看着秋章白深吸了一口气靠在了椅背上。   “刘小姐现在可以告诉我八月十八日你在什么地方了吗?”秋章白耐心的问道。   “我要律师。”刘然冷冷的说道。   眉毛一挑,秋章白无奈的点了点头,收拾了桌子上的文件走出了审讯室。有警员拿着电话走了进去,刘然拨了一个号码,冷冷的看着审讯室的玻璃。   “你那里怎么样?”陆佐游看着秋章白出来问道。   “看来我们已经很靠近真相了。”秋章白看看着审讯室里的两个人,皱着眉说道:“只是现在我们还缺少关键性的证据。”   河面上总是那么平静,只有偶尔有船经过的时候才能看到水面上的波澜。秋章白站在小桥上看着下面停靠在岸边的船只,河面上是搜救部队在水中寻找,试图找到凶器。   “已经沿着河道找了一天了,什么也没有,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必须承认抓错人了。”安凛看着下面驾着长枪短炮的记者,皱着眉说道:“刘然的律师已经到了,警局所有的荣誉已经堵在这上面了。”   顺着安凛的目光看过去,秋章白可以看到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正站在河边,脸上一直带着笑意。这个人秋章白认识,是他表哥宋良的对头许江盛。这个人的接的案子从来只有赢,赢得不择手段。   “你觉得他有多少办法等着对付我们呢?”秋章白笑着说道:“如果我们真的在水里找到凶器,经过河水的冲洗也肯定没有任何痕迹了,只要他们死要不承认,我们没有任何办法。”   河水蜿蜒而下,站在桥边的百姓们平时看不见这样的场景,全都聚集在了河道两旁,等着看搜救部队能从水里捞出什么来。人群中突然传来了喧闹的声音,秋章白和安凛向人群看去,看见了谢迟正突破了警察向他们走过来。旁边的警察想要阻拦他,秋章白挥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动手。   “你们什么意思,这么莫名其妙的就抓人,小然她是无辜的,她没杀李耀林。”谢迟站在秋章白的面前,指着秋章白说道:“你们这些警察为什么不去追查真正的犯人,就只会为难小然。”   “您说的没错,刘小姐的确没有杀害李先生,只不过现在她面临的是另一项杀人指控,我们有理由相信她在八月十八日的时候谋杀了段凌子小姐。”秋章白看着谢迟义正言辞的说道。   “谁?”谢迟明显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他诧异的看着秋章白问道。   “这个案子的第一位被害人,不过我很好奇她为什么会和我的客户有联系,不知道秋少爷可以为我们解释一下吗?”许江盛站在谢迟的旁边,眯眯着眼看着秋章白笑着问道。   这个人看着四十五六岁,身材有些微微发福,眼睛虽然小却闪烁着精光。这一句秋少爷已经引起了旁边人的议论,对于秋家两位少爷的事情大家倒是听了不少,只是他们谁也不能相信富家子弟到底能有多大的本事。   “无可奉告。”秋章白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严肃的看着许江盛说道。   “找到凶器了。”   耳机里传来了搜救部队的声音,秋章白急忙向下看去,已经有警员跑过去拿过了凶器,把它封在了物证袋中。这只是一把普通的斧子,几乎所有的五金店里都会有买,如果想要以这个作为线索还是有些困难。   “想要把自己从一场凶案中彻底排除,首先要把自己伪装成另一个人。”秋章白看着手里的斧子,皱着眉说道:“如果想要让我们以为这个人是刘然杀的,就需要把自己彻底伪装成刘然。”   闹市区的生意向来都是好做的,形形**的人都会出入这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会带来商机。十字路口旁边有一家小小的五金店里,从外面看上去并不大,整个店面都已经掩埋在了周围琳琅满目的服装店下。   此时正是下午最容易犯困的时候,秋章白出现在五金店门前的时候,老板正趴在桌子上打着瞌睡。秋章白敲了敲门走了进去,毫不客气的把老板从睡梦中惊醒。老板揉了揉眼睛,等着秋章白自己挑选想要的东西。   “这些斧子怎么卖的?”秋章白看着墙面上挂着的斧子问道。   “你要做什么用,不同的样子有不同的功能。”老板依然没有睁开眼睛,迷糊着问道:“你是要做木工活还是要做力气活?”   “杀人可以吗?”秋章白倒是一点也不尴尬,一脸严肃的看着老板问道。   老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情,现在的男人神经是不是都有一些不正常,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种话。老板随手从身后的架子上拿下了一把斧子递到了秋章白手里,脸上的不屑还没有消失,这个人看打扮多半就是想要自己做个木匠想要讨老婆欢心罢了。   “这一种就还不错,砍树劈柴都好用,大小适中也好控制力度。”老板半眯着眼睛解释道:“你要是不知道想要买哪一种,也可以先回去试用一下,不好用再回来换也可以。”   虽然说到现在还没有睡醒,但是上门了的生意就不能丢了它。老板揉了揉揉眼睛看着秋章白,等着他自己拿主意。   “上一次也有一个人跟我说了同样的话,我就把这把斧子推荐给他了,他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找我换,应该是用的不错。”老板毫不掩饰的打了一个哈欠,看了一眼秋章白说道:“那个人没有你高,也没有你壮实,整个人看着有点萎靡不振的,说话的时候目光也一直是游离的,刚一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要抢劫的呢。”   因为那天只有几个客人,所以老板对这样有特征的人记得格外清晰。他见秋章白没有什么反对的已经,已经低头想要找袋子把斧子装起来了。   “上次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秋章白露出了笑容问道。   “长得嘛……我想想。”老板皱着眉说着:“高高瘦瘦的,有点营养不良,邋里邋遢的好像没有人照顾,你问这个干什么?”   老板突然一脸警惕的看着秋章白,上下打量着他。这个人衣冠楚楚谈吐不凡,怎么看都不像是需要自己动手干活的人,老板一时不知道秋章白是干什么的,心中有了几分警觉。   “警察。”秋章白出示了证件说道:“看来这次是找对地方了,不知道您能不能详细的回忆起来那个人的样子让我们画一张像。”   “我这么做有什么好处?”老板明显换了一副神情说道:“我每天看到的顾客那么多,店里又没有摄像头,很有可能记不住。”   这家店地处闹市,每天形形**的人见多了,也经常会有人在这里闹事,警察更是三天两头就会过来询问案情,大多数都是一些小偷小摸。时间久了,在这里做生意的人都琢磨出了另一种生财之道。此时的老板一只手摊开放在玻璃柜上,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假装看向别处,眼睛却是一直都偷偷的看向秋章白等着看他会做出什么反应。   早就知道这里情况的秋章白看着老板的神情,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脸上露出了笑容,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递到了他的手里。   “我只能告诉你我现在调查的是一起杀人事件,如果你不能从实告诉我事情的经过,我会以妨碍公务和包庇罪犯的罪名逮捕你,你自己想清楚。”秋章识靠近了老板,压低了声音说道。   刚要接过烟的手一抖,老板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碰到一场杀人事件,他急忙抬起头看着秋章白的眼睛想要确认一下事情是真是假,直到他从秋章白的神情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脸上的神情开始变得不自然起来。   “那天的事情我也没有记得太多,我不确定能不能全都描述出来。”老板吞吞吐吐风说道:“不过我可以试试。”   “那太好了,谢谢你的配合。”秋章白脸上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看着老板说道。 第八十四章 雨   审讯室里的灯光白晃晃的打在了钱世新的脸上,钱世新此刻低着头不说话,陆佐游坐在他的面前,冷冷的看着他。   “你买这把斧子想要做什么?”陆佐游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陆佐游把肖像放在了他的面前,上面是根据五金店老板的描述完完全全画出来的。钱世新瞥了一眼画像,把头扭到了一边。   “李耀林其实是你杀的对不对,你把自己完全变化成了刘然,以她的身份杀了李耀林,这样你就可以完全不被怀疑。”陆佐游笑了一下,站在了钱世新的面前说道:“而刘然帮你解决了段凌子,这样你就被排除在了嫌疑之外。”   钱世新抬起头看了一眼陆佐游,片刻之后又重新低下了头,他的手无意识的画着圆圈,有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另一间审讯室里,秋章白断掉了监视器,看着坐在他面前的刘然。刚刚看到陆佐游审问钱世新的刘然,此刻已经没有办法保持镇定,她慌乱的看着坐在她身边的许江盛,一只手在身上不停的抓挠着。   “刘小姐,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秋章白笑着问道。   “我没有杀人。”刘然猛然抬起头来看着秋章白,眼睛睁得很大,里面写满了对于未知的恐惧。   “你这是在逼迫我的当事人吗?”许江盛也露出了笑容对秋章白说道:“你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只是在这里信口雌黄,如果在拿不出什么证据,警局可就要放人了。”   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的秋章白根本没有理会许江盛,而是看着低着头坐在他前面的刘然。刘然好像没有注意到秋章白的眼神,她一直隔着袖子挠着自己的手臂。秋章白一下子抓住了刘然的手腕,撩开了她的袖子看着她的手,上面已经布满抓痕。   “刘小姐这是想要做什么?”秋章白松开了她的手,微笑着问道。   “没什么,皮肤病而已。”刘然重新用袖子掩盖好自己的伤,低着头不敢看秋章白。   “我想我可以解释刘小姐为什么会有皮肤病。”秋章白说着把一张化验单放在了许江盛的面前:“这是从段凌子小姐的牙齿上提取出的残留物,这上面有刘小姐你的DNA,如果刘小姐真的和段小姐素未谋面,要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呢?”   笑容在秋章白的脸上越来越大,刘然的手一下子就停止了动作,惊呆了一样的看着化验单。   “不如我说明一下吧,八月十八号那天晚上,你避开了人群等在钱世新先生经常等的路灯下,等着段小姐下班回家。那天因为你穿的是男式的衬衫,带着帽子,所以很多人都理所当然的把你认成了钱世新先生,就连段小姐自己也没有例外。”   “当段小姐打算不理会你自己离开的时候,你上去拦住了她,这时候段小姐才发现你不是钱世新,你对她说自己家的狗生病了,求她去看看你家的狗,在你的哀求下,段小姐跟着你去了你家。你在段小姐低头照顾狗的时候想从后面偷袭她,却被段小姐发现,段小姐抓住了你的手臂想要阻止你,这时候你的狗从后面咬住了段小姐的手,段小姐这时候就用牙齿划过了你的手臂。”   “因为段小姐的手上残留这你的狗的齿印,你害怕事情暴露,于是砍下了她的手脚,把段小姐弃尸荒野。你之所以会不停的抓挠自己的手臂,是想要自己制造出其他的伤痕来掩盖段小姐为你造成的伤。”   “是不是这样,刘小姐?”秋章白的眉毛轻轻一挑,带着一点邪魅的看着刘然,等着她的回答。   “这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刘然看着秋章白,颤抖着说道。   “段小姐的邻居看到有一个男人在她家楼下等她,让他吃惊的是段小姐居然还跟着他走了,他在看到警察的时候迫不及待的说出了这件事情,他断定杀害段小姐的就是钱世新。”秋章白拿出了一只录音笔放在桌子上说道:“不过那天钱世新的不在场证明非常充分,而刘小姐你却没有任何不在场证明,这一点还需要我来解释吗?”   录音笔里放出了段凌子邻居的录音,他非常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刘然捂住了耳朵,她不想听到这个声音。   “人骨坚硬,狗想要消化恐怕也会过一阵子,只要我们检查过狗的粪便,就可以证明这一切了。”秋章白有点遗憾的看着刘然说道:“百密一疏,交换杀人这一招的确聪明,只可惜你没有做好所有的准备。”   “我和钱世新是在网上认识的。”刘然好像放弃了抵抗,面若死灰一般的说道:“他说他想要杀了他的前女友,我也想要杀了李耀林,于是我们约定了杀人事件和杀人手法,决定实施杀人。”   女人的眼睛里都是绝望,她知道如果自己再小心一点就不会被人发现,但是世上没有机会重来一次。因为她临时改变了作案手法,所以才会慌忙联系钱世新,才在网上留下了证据,让警察查到了痕迹。   “但是李耀林他该死。”刘然的脸上滑下了一滴眼泪,抬头看着秋章白,脸上带着丝毫没有后悔的绝望。   “但是你杀死他的后果,就是断送了自己的后半辈子。”秋章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淡漠的说道。   刘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悲怆的笑容,缓缓的低下了头。警员走进来为她带上了手铐,押着她走了出去。谢迟就站在审讯室的外面,看见刘然出来,脸上都是难以置信。刘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谢迟,她急忙想要走上去,却看见谢迟惊恐的向后退了几步,阻止她上前。刘然愣愣的看着谢迟,急切的想要向他解释。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谢迟声音里都带了哭声,看着刘然质问着说道。   听着谢迟的话,刘然缓缓的低下了头,片刻之后她露出了一抹笑容,抬头时已经看不见了悲伤。   “我恨他。”刘然淡淡的说道。   警员没有再多给刘然时间,推着她离开了这里。谢迟看着她的背影,一点也不能相信这个女人就是那个自己认识的那么恬静的姑娘。安凛站在他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   “秋少爷的能力果然让我佩服,芜市的警局里有你,真是一大幸事。”许江盛微笑着对秋章白伸出了手,笑着说道:“希望以后我还能和秋少爷有合作,和你共事一定是非常有趣的事情。”   “许律师客气了,不过我到时觉得我恐怕没有机会和许律师合作了。”秋章白虚虚的握住了许江盛的手,脸上挂着的是职业的笑容。   被拒绝的许江盛倒也一点都不恼,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拿着自己的东西走出了审讯室。秋章白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了一下眉,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他隐瞒了什么事情。   中午之后天气突然就阴沉了下来,气温骤降好像要开始下雨了,秋章白和安凛出现在了段凌子的家中,这件案子虽然已经了解了,但是对于老人来说却是永远都没有办法释怀的。   “谢谢你们。”老人爱怜的抚摸着抱在怀里的骨灰盒,对他们说道:“凌子她也会谢谢你们的。”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您不必如此客气。”安凛看着面前坚强的老人,声音有些低落的说:“段小姐的事情我们很遗憾,是我们没有尽到职责,如果您以后有什么要求,尽管找我们,我们一定倾尽所能。”   “谢谢你们。”老人慈祥的摇摇头说道:“我虽然已经老了,但还明白事理,这件事情要怪就只能怪杀害她的那个人,你们不需要道歉。”   小狗们围着老人坐成了一个圈,依偎着老人的模样就像是依偎着自己的母亲一样。老人为两个人续上了茶水,慢慢的说着段凌子的故事。外面的天空阴沉着,但是屋里却充满了美好的记忆。   从老人家里出来的时候,天空中开始下起了小雨,秋章白握紧了安凛的手,低头看着兴致低沉的安凛。   “你还在想段凌子的事情?”秋章白撑起了伞,关心的问道。   “我在想她的母亲自己一个人要怎么活下去,岁数这么大了,一个人恐怕很难照顾自己。”安凛说着回头看向了灰蒙蒙的楼房:“我以前总以为做警察就可以享受破获案子的喜悦,但是现在我会发现,随着案子的破解,带来的是太多无法承受的东西。”   秋章白一只手搂住了安凛的肩,让安凛靠在了自己的怀里,安凛抱住了秋章白的腰,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里。   “但是正因为这样,我们才需要努力前进,还有太多人需要你。”秋章白吻了一下安凛的额头,温柔的说道。   雨丝打在了黑色的伞上,凝聚成了一个小小的雨滴,雨滴一点点的汇聚,终于向下流去,重重的掉落在了地上。 第八十五章 旧友   家庭聚会其实分为很多种,有举案齐眉的,有貌合神离的,有温馨融洽的,也有剑拔弩张的。不过对于安凛来说,这些她都没有经历过。镜子里的安凛一身黑色的晚礼服,极细的腰身被完美的勾勒出来,丰满而又骨感,与裹在制服里的她完全不同。   这家酒店从外面看虽然朴实无华,但是进来之后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大厅里面装修的富丽堂皇,形形**的人出现在这里。有的人看起来高挑明艳,有的人看起来老实敦厚,有的人看起来油嘴滑舌,有的人看起来老辣沉稳。只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骨子里都透露着嗜血。   酒店的大门被打开,安凛缓缓的走进来,灯光在头顶上闪烁着,安凛就像是一只优美又残忍的黑天鹅。从她进来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她的身上。安凛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些人的目光,兀自端起了一杯香槟抿了一口。   “她就是那个警察?”一个女人的声音小声的说道。   “就是她,重案组的成员,这么明目张胆的到这里来倒真是不怕死。”另一个人轻轻一笑,回答道。   “安小姐久等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楼上传了出来,声音里带着笑意。   众人纷纷抬头,看见的却是秋章白从楼上信步走了下来。安凛的红唇勾起了笑容,放下了香槟向秋章白走去,小手挽上了秋章白的臂弯。   “这是秋先生的舞伴?”杨青戎就站在秋章白的身后,看见安凛倒是一点也没有差异,笑着问道。   “是我女朋友。”秋章白看向杨青戎,周身全都是生人勿近的气息。   “这位是我新的生意伙伴,秋家的二少爷秋章白先生,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杨青戎手里拿着酒杯,对站在大厅里的属下们说道。   这些人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既然老大这么说了,也纷纷举起了杯子,遥遥庆祝了一下。安凛也拿起了酒杯,和秋章白轻轻地碰了一下杯子,琥珀色的液体流入了喉咙里,带着特有的甘甜。   “这是怎么回事你可以跟我解释一下吗?”安凛压低了声音对秋章白问道,小手一边掐住了秋章白的手臂。   他只是告诉自己今天晚上有一个晚会需要自己参加一下,却没有告诉自己居然是和杨青戎一起。秋章白自然感受到了身边人的怒气,手臂急忙收紧阻止了安凛的暴行,一边抱歉的对她笑了笑。   这点小动作自然是没有逃过站在上一个台阶上的杨青戎,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看着安凛的动作微微有些出神。正当杨青戎想要有进一步的询问时,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杨青戎的眉心微微皱了一下,转身走上了楼。   “我得到的最可靠消息,安莫已经找到杨青戎,而且两个人已经准备联手了。”秋章白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可是看你思念哥哥心切,特意给你找了这么一个机会,你要怎么谢谢我?”   又是这样无赖的语气,又是这样无赖的神情,只是他看向安凛的眼神确实掩饰不住的担心,他知道安凛的性格,在这件事情没有结果之前是绝对不会罢休的。不出秋章白所预料的,安凛听见安莫这个名字时候,神情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不动声色的环视了一下四周。   “安莫不可能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出现,会不会有假?”安凛警惕的问道。   “是真是假还需要我们自己去确认,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周围巡视一圈看看。”秋章白说着就要离开。   “等等。”安凛一把拉住了秋章白,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我去吧,要是安莫真的在这里,你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自己的哥哥又多心狠手辣,安凛清楚的很。虽然一直逃避不想要面对他,但是这一天终于还是要到了。安凛松开了挽着秋章白手臂的手,径直的离开了酒店的大厅走向了外面苍茫的黑暗。   秋章白站在楼梯上看着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远,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好像下一刻,自己就要见不到她了一样。这一个想法吓到了秋章白,他拔腿就要跟着安凛离开,却生生停住了脚步,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腰后顶上了一把枪。   “别来无恙啊秋少爷。”顾池的声音出现在了秋章白的身后,她的唇贴着秋章白的耳际,声音那般魅惑。   血液一下子就凉了下来,秋章白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把顾池从监狱里救出来是多么错误的决定。她会出现在这里,就只能说明了一件事,她已经找上了安莫。或许这两个人已经联手了,如果真是这样,后果恐怕比预想的要严重。   “你又是这样的表情,就算是前女友,脸色也不用这样吓人吧?”顾池的声音软软糯糯的,但是手下的力度却不减当年。   枪口逼着秋章白转身向楼上走去,顾池很清楚,众目睽睽之下秋章白是不会和自己动手的。   “你想要干什么?”秋章白想要回头看向她,却被狠狠的制止。   “老朋友叙旧。”顾池把秋章白推进了一间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房间里装修的很舒适,柔软的床上洒满了花瓣,灯光柔和的撒了下来,顾池站在秋章白的面前,笑容温婉。秋章白看着这种情况,眉毛向上一挑,直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等着顾池说话。   “听说最近秋少爷混的相当不错,可以说是平步青云,已经超过了很多和你一起进警局的人。”顾池笑着说道:“虽然秋少爷立功无数,但是好像在警局里的名声并不是很好呢,不少人都说如果没有你哥哥,你到不了今天的位置。”   “这些无聊的人说出的无聊的话,顾小姐不必放在心上。”秋章白也露出了迷人的笑容说道:“顾小姐把我叫到这样的地方,不会就是想和我说这些扫兴的话吧。”   “自然不是。”顾池说着解开了礼服的拉链,一步一步向秋章白走了过来。   秋章白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一只手在裤子的口袋里已经握成了拳头,脸上却依然带着美好的笑容。顾池一只手搂住了秋章白的脖子,一只手拿着枪抵在了秋章白的太阳穴上。   “我在想,如果我在这个时候杀了秋少爷,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顾池笑着问道。   “你不会在这里杀我的,你想要的不仅仅是我的命,你想要的是看着我身败名裂万人唾弃。”秋章白一脸无奈的说道:“不过如果你要真的想要在这里杀我,我也无能为力,只能说我认识的那个不择手段的顾池已经不见了。”   话虽然说得云淡风轻,秋章白的内心却一点也不敢大意,他环视着四周寻找出口。这里是二楼,要是跳下去应该也摔不死,不过那也应该很疼,秋章白的眉心皱了一下想着。要是摔伤摔残了,小凛应该也不会抛弃自己,想到这一点,秋章白又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他身后的顾池当然不知道秋章白此刻在想什么,她很满意的看到秋章白皱眉的的神情,看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秋章白终于也还是害怕了。   在这里聚会的人全都是黑道上的人,秋章白迅速分析着情况,顾池要真的想杀自己就一定是做了完全的准备。明天的报纸头条就应该芜市重案组组员秋章白死在黑帮聚会之上,怀疑警局和黑帮有染。要真是这样的话,恐怕就算自己做了鬼小凛也不会放过自己,这么想着,秋章白的神情充满了哀伤。   枪上的保险栓已经被拉了下来,子弹上膛的一瞬间,秋章白手里的刀划过了顾池缠住自己脖子的手腕。血红色的一道痕迹瞬间就出现在了顾池的皓腕上,顾池吃痛的收回了手,秋章白已经趁机滚了下来踢翻了凳子把顾池摔在了地上。下一瞬间,秋章白已经到了墙边关上了屋子里的灯。   这一系列动作坐下来,秋章白觉得身上所有的关节都已经被活动开了,动了动脖子看着周围,思考着最佳的逃跑路径。   “秋少爷的身手真的是一点也没有退步啊。”顾池从地上爬了起来,冷冷的说道:“不过秋少爷应该不会以为我只有这点本事吧?”   黑暗中,秋章白的眉毛轻轻一挑,不置可否的笑了。顾池在身后的墙壁上摸索着,这里是床头灯的开关。柔和小灯被点亮,顾池寻找着秋章白的身影。   “秋少爷,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难道你不想重温一下过去的我们有多恩爱吗?”顾池说着,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开着窗户的阳台。   这里是秋章白唯一的出口,只要守住这里,秋章白就绝对不能离开。又微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吹动了窗帘。顾池走到了阳台上,这里空无一人,顾池迟疑了一下,走到了开着的窗户前向下看去。   一个黑影突然从后面出来按住了顾池的脖子,顾池却早有防备一脚踢开了他,手一扬洒出了一把白色的粉末。 第八十六章 学会   天已经黑了很久,再这样的时间招人明显不是一个好的想法,但是安凛顾不了那么多,借着从酒店里传出来的微弱的光,安凛绕到了酒店的后面。   “安小姐为什么不在屋子里面,跑到外面来做什么?”一个男人出现在她的身后,声音里带着好奇问道:“还是说安小姐想要在宴会外面找找刺激,如果安小姐想要,我自然可以满足你。”   秦千站在安凛的背后,已经贴到了安凛的身边。这个女人从一出现在会场里他就已经注意到了,一个警察敢一个人出现在这种地方,她就必须早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觉悟。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安凛的声音很冷,甚至都没有回头看这个即将倒霉的人。   “你要告诉我吗?”秦千笑着问道,手已经碰触到了安凛的头发。   下一个瞬间,秦千就已经被安凛直接摔在了地上,秦千下意识的拔出了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安凛,好像一下刻就会扣下扳机。躺在地上的秦千表情稍微僵硬了一下,他注意到了安凛的身后也有一把枪,枪口正指着自己。   “你可以走了。”杨青戎看着秦千说道。   “她是警察。”秦千有点不甘心的看着杨青戎说道:“我们的宴会里有警察出现,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安小姐是我的客人,你可以走了。”杨青戎的声音冷了下来,直直的看着秦千说道。   虽然还有不甘心,秦千还是爬了起来,杨青戎一旦生气了后果很严重,秦千狠狠的看了安凛一眼,转身离开了院子。安凛拍了一下身上的土,站在原地没动,既然已经被人发现了,就没有偷偷摸摸的必要了。   “你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很危险,我希望你记得这一点。”杨青戎收齐了抢看着安凛说道:“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们警察管不到这里,如果你是以我合作伙伴的身份进来,就最好老实一点。”   “多谢杨先生救命之恩,不过有件事情我倒是很想弄清楚。”朱红色的嘴唇露出了一个笑容,安凛站在杨青戎面前笑的那么漂亮。   这个笑容在杨青戎的脑海中放大,一时让杨青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知道她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分神,杨青戎深吸了一口气扭过了头,尽力不去看安凛脸上的笑容。   “杨先生一定知道我哥哥在哪里吧。”安凛没有丝毫的避讳,开门见上的问道。   “你想知道?”杨青戎倒是没有惊讶,平静的说道:“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份和他的身份,你就不怕明天你出现在这里的事情就被被人说了出去?”   “难道杨先生就会放纵这种行为吗,如果有人以出卖消息为生的话,杨先生早就清理门户了吧。”安凛笑着说。   眉心微微蹙了一下,杨青戎早就知道安凛已经不是当年的孩子了,但是每当看到她的时候,杨青戎都会想起十几年前的安凛,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每天都会扬着笑脸看着自己的模样。   “你找我?”男人沉稳的声音从黑暗的地方传了出来,像是穿过了无数寂静黑夜的寒风。   没有人回答,安凛甚至不敢回头,她可以感受到自己心脏在胸膛里跳动,她不知道她回头之后等着她的会是什么。安莫对杨青戎使了一个眼色,杨青戎担心的看了一眼安凛,默默的离开了院子。   “既然这么想见我,现在我出现了,怎么没有看见你开心呢?”安莫好像很诧异的问道。   多年以前安凛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兄妹相逢的样子,她无数次的相信她哥哥只是暂时离开,他还会回来接自己。知道安凛进入了警校,她终于明白这么多年自己的痴心妄想。于是安凛换了一种想法,她想要和自己的哥哥比试一番,以对手的身份,看看究竟是谁更厉害。   再后来,安凛做了一名警察,看惯了世间的暴力血腥,知道了他哥哥究竟杀了多少无辜的人,她开始憎恨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会这么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直到前几天,安莫杀了警局二十二个人之后,安凛终于愤怒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女人猛然回过了头,扬手一巴掌想要打在安莫的脸上,却被安莫狠狠的抓住了手腕,一时间动弹不得。   “我还以为你在警校学的很不错,至少应该知道袭击别人之前不能让人看出破绽。”安莫冷冷的说道:“刚才我至少有五种方法可以杀了你。”   这句话才一说完,安凛就已经抬起一脚踢向了安莫的头,安莫放开了安凛向后退了半步,躲开了安凛的攻击。   “五种?”安凛冷冷的说道:“想要杀人一种方法足以,最致命的才是最有效的。”   “不错,看来没有白学。”安莫笑了一下,转身向酒店里面走去。   身后传来了上膛的声音,安凛已经拿出了枪对准了安莫。安莫停在了门前,好像是在等着她一样。   “怎么,不杀我吗?”安莫侧过了头看着站在身后的自己的亲妹妹。   “你杀人的时候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吗?”安凛的声音有一点哽咽,皱着眉看着安莫问道。   “我杀的人太多了,早就已经不去想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了。”安莫转过了身面对着安凛,脸上的笑容一如小的时候:“如果能死在你的手里,倒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男人脸上笑容刺激了安凛,她握着枪的手微微的颤抖着,扣着扳机的手突然按了下去,枪声在空荡的夜空中响了起来,格外侧耳。   二楼的房间里,白色的粉末扬出的一瞬间,秋章白迅速跳开了这里。夜风吹进了窗户,带着白色的粉末一起吹进了屋子。   “这种感觉怎么样?”顾池笑着说道:“秋少爷被担心,这只是普通的**而已,不致命的,毕竟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秋章白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倒在地上的瞬间,他看见顾池踩着红色的高跟鞋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房间的门关上,阻隔了最后的一点光亮,秋章白想起了安凛,她还一个人在外面。秋章白挣扎着拿起了自己的刀,狠狠的扎在了手臂上。剧烈的疼痛感一下子让秋章白清醒了很多,秋章白颤抖着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到了阳台,看着窗户外面的草地,心一横直接栽了下去。   后背摔在柔软的草上,秋章白咳嗽着,混沌不清的脑子判断着刚刚枪声的位置,他艰难的爬了起来,身下的草坪已经被鲜血染湿。   后院里的两个人僵持着站在那里,这一枪安凛打偏了,划过了安莫的耳际打在了他身后的墙壁上。相比较于安莫的气定神闲,安凛倒是有一些心魂未定。风吹散了在空中弥漫着的硝烟味,带来了的是阵阵青草的香气。   “这就是你的本事吗?”安莫皱着眉问道:“警校的高材生,连站着不动的目标都打不中吗?”   安凛的眉心狠狠的皱着,这一枪她确实打偏了,甚至就在子弹划出枪口的瞬间她都还在害怕,她的哥哥究竟是什么人。是那个从小事事都宠着自己的温柔的少年,还是这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你为什么要回来?”安凛颤抖着问道。   “因为有些事情还等着我去做,这里生我养我,我自然随时都可以回来。”安莫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说道。   “你知道我会亲手杀了你吗?”安凛的枪又向前递了一步,声音里带了哭腔。   “你现在就可以杀我。”安莫冷冷的说:“但是如果你今天不杀我,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面前的女人没有动作,她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安莫眼神里的温柔最终消失不见,冷冷的看着安凛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知道安莫最终消失在了安凛的视野之中,安凛才颓然的放下了枪,她终究还是下不了手,无论在心里告诫过自己多少次,她依然做不到无动于衷。   身后传来了血腥的味道,安凛下意识回头,却看见秋章白正靠在墙壁上。秋章白艰难的抬起头,看见安然无恙的安凛,脸上露出了笑容,软软的倒了下去。安凛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直接扶住了秋章白让他躺在了自己的怀里。   血腥的气息已经充斥了安凛的大脑,她看着秋章白苍白的脸,慌张的叫着他的名字。秋章白的脸上露出了虚弱的笑容,染着鲜血的手抚上了安凛的侧脸,留下了血痕。看着她安然无恙,秋章白知道自己终于可以放心了。   酒店二楼的窗子前,安莫看着下面的情况,眉心微微的皱在了一起。   “顾池来了?”安莫问道。   “来了,我的人看见她刚刚才从这里出去。”杨青戎走到了他的旁边,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就这么看着顾池这个女人这么胡来?”   “该来的终究都是要来的,小凛她必须学会如何应对。”安莫的眼睛眯了起来,露出了危险的神情。 第八十七章 禁足   上午的阳光真是美好,秋章白一边想着,懒洋洋的瘫在沙发上看着书。好像有已经好久没有享受到这样的生活了,秋章白安逸的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疼的龇牙咧嘴的蜷在了一起,一只手按着手臂上的伤。   “哥哥,凛姐姐说你不能乱动,还不快点躺好。”九月端着刚刚洗好了的葡萄走过来,看见这一幕手一叉腰训斥着秋章白。   刚刚走了一个安凛,这会儿又来一个。秋章白不觉有些头大,乖乖的一本正经的躺在了沙发上,还适时的翻了一下书页。温格懒洋洋的趴在旁边,闭目养神。九月晃荡着两条小细腿,穿着安凛的睡衣坐到了秋章白的身边,把葡萄放进了自己嘴里。秋章白眼巴巴的看着她吃着葡萄,狠狠的收回了视线。   这是秋少爷难得的休假,拜他身上的伤所赐。秋章识一副体恤下属的模样,特别给了他两天假期。秋章白觉得自己应该是高兴的,毕竟这是安凛想了很久都没有得到的假期,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并不开心,因为他看不见安凛了。   本来应该过得很快的时间也变得慢了起来,秋章白百无聊赖的翻看着书,眼睛时不时的看向墙壁上的表。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应该准备午饭了,秋章白开心的想,但是这个高兴还没有经过两秒,秋章白突然想起来安凛中午没有时间回家吃饭。才咧开的笑容一下子就收了回去,秋章白又无聊的躺在了沙发上。   “中午想要吃什么?”九月突然问道。   “随便啦,吃什么都可以。”秋章白闷闷的翻了一个身,反正没有安凛,吃什么都是一样的。   “那我就点外卖啦,凛姐姐教过我怎么点外卖。”九月说着,一溜烟的跑到了电话的旁边拿起了听筒。   低头查找电话号码的九月显得格外认真,在她安静下来的时候,真真是一个美人。秋章白躺在沙发上,看起来虽然是在看书,其实眼睛已经看向了九月。安凛比九月高了不少,她的睡衣在九月的身上有些宽大,在她低头的时候,后背上三角枫的纹身那么醒目,让秋章白都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我们就吃寿司吧。”九月兴奋的回过头来看着秋章白说道。   “好,你喜欢就好。”秋章白急忙收起了思绪,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回看着九月点点头。   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如果秋章白没有猜错,那天从她嘴里听到的小莫应该就是安莫。可以这么亲切的叫一个人,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倒是一下子就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   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九月开心的跑过去打开了门,但是就在开门的瞬间,九月一下子就发出了尖利的惨叫。秋章白一下子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冲到了九月的身旁,却看见门前站着的是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他们的枪正指向自己。   “把手举起来。”站在最前面的警察厉声说道。   “我是警察,不管你们听到了什么都是一个误会。”秋章白一边说着,一边捂着九月的眼睛向后退去。   “不要动,把手举起来,放开那个女孩儿。”那个警察还在大声喊着,他死死的盯着秋章白生怕他会有什么反抗的举动。   秋章白一时间没有搞清楚状况,慢慢的松开了捂着九月眼睛的手,缓缓的举起了双手。九月却不依,瑟缩的抱住了秋章白的腰,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靠近自己。   “我是警察,我的证件就在上衣的口袋里,你们可以去查。”秋章白还在试图解释着,知道他看见了这些警察后面的陆佐游。   “我们知道你是警察。”陆佐游站在安凛的家门前,神情复杂的看着秋章白说道:“抓的就是你。”   眼前的这些警察神色十分严肃,秋章白眯起了眼睛,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情。陆佐游走过来拉住了九月的手,九月颤抖的抬头看着秋章白,秋章白对她点了点头,九月这才低着头跟着其他警察走出了屋子。   “发生了什么?”秋章白看着一下子就安静下来的屋子问道。   一份报纸直接丢了过来,上面的头版头条就是昨天秋章白在杨青戎的宴会上,顾池站在他的身后,两个人的神情暧昧,脸上都是笑意。上面写着昔日警察情侣昨日见面,警察精英疑似与在逃嫌犯勾结。   “这张照片照的真是不错,其实顾池本人没有这么好看的。”秋章白满意的点点头说:“但是把我拍的倒是相当帅气,我倒是想知道这是谁照的相,我好当面感谢他。”   脸上虽然毫无波澜,但是秋章白知道自己的内心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突然想起了昨天顾池说她已经达到了目的,难道这个目的就是这个。   “顾池什么时候回国的?”陆佐游问道。   “不知道。”秋章白甚至没有思考的回答道,他的确不知道。   “你知情不报,上面正在考虑拘留你,直到查出真相。”陆佐游兀自坐在了沙发上,看着秋章白说道:“不过秋局长力保了你的清白,只是处置了一个停职查看。”   薄唇挑起了一个笑容,秋章识在想什么,他秋章白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自己被停了职,媒体就会对准这件事情大肆宣传,自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才好让警局里的其他人放手做事。   “不过让我诧异的是,你竟然住在这里。”陆佐游知道自己的重点错了,但是他确实在意。   “陆警官嫉妒了?”秋章白的脸上露出了欠揍的笑容,看着陆佐游问道。   这个笑容的确欠揍,以至于一向稳重的陆佐游甚至没有思考就直接动了手,一拳打挥向了秋章白的脸。陆佐游是用枪的好手,但是近身格斗却差了很多。秋章白头一偏躲过了这一圈,下意识的想要还手,却扯动了身上的伤,动作僵了一下,被陆佐游抓住了可乘之机,直接打在了脸上。   于是,在外面的警察刚刚安抚好了九月,重新返回到了屋子里的时候,看见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吓得他急忙掏出了枪,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开枪。   “你出去吧,这里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做。”陆佐游看见了这位尴尬的警员,深呼吸了一下说道。   “是。”这位警员瞬间回答道,转身逃一样的离开了这里。   “你见到安莫了?”陆佐游终于冷静了下来,想起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   无奈的摇了摇头,秋章白刚想要说什么,门突然被打开,九月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死死的盯着秋章白。   “安莫。”九月咽了一口水说道:“是谁?”   秋章白皱了一下眉,摇了摇头说道:“一个生意上的伙伴,我只是听说过,并没有见过。”   九月歪着头看着秋章白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眼神暗了暗,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想起来,撇撇嘴委屈的扭过了头,再也不说话了。秋章白有点心疼的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发。   “把你的警徽和配枪给我吧,从现在开始会有警察轮流在你的门前守着,这几天不要随便走动了。”陆佐游冷冷的拿出了一张表说道:“把这个填一下吧,走个形式。”   这是一个出警的反馈表,每一次秋章白和安凛出警之后都会填的表,无比熟悉,只是今天拿到的时候却是这样的不一样。秋章白不知道自己犹豫什么,拿着笔的手一直没有落下。陆佐游倒是也没有催他,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等着。   龙飞凤舞的签完了字,秋章白再一次确认了一边没有把名字签在出警人的后面,才交还给了陆佐游。   “秋警官让我告诉你,顾池的事情我们会调查清楚的,这几天你就好好养伤。”陆佐游看着秋章白,沉默了一会又狠狠的威胁道:“要是有一点你离开小凛了,我天涯海角也要追杀你。”   “陆警官放心,前一条虽然我不太相信能做到,但是后一条我一定不回让你得逞的。”秋章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回答道。   早就知道这个人就是这样的心性,陆佐游深吸了一口气,没收了秋章白的枪和警徽,狠狠的关上了房间的门。   世界突然就又变得空荡了起来,秋章白突然咬住了下唇,眉心狠狠的皱在了一起,站在窗边看着其他警察离开。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无助的哀伤,秋章白看着警车离开,突然又露出了自嘲的笑容,明明自己从来不会有这种感觉的,怎么在警局呆久了反倒是退步了。   温格走过来舔了舔秋章白的手,秋章白摸了摸它温顺的毛。身后突然有人抱住了自己,秋章白急忙回头看见了九月正环着自己的腰。   “凛姐姐说难过的时候抱抱就好了。”九月眨着眼睛说道。   “谢谢。”秋章白脸上露出了一点无奈的笑容说道:“你是女孩子,以后不可以随便抱别人的。”   九月似懂非懂,但是看到秋章白脸上的笑容,还是开心的点了点头。 第八十八章 警察   这个时间一般人都已经睡了,城市里一片寂静。安凛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不知道为什么却醒了。身边空无一人,安凛急忙翻身起来,摸索着打开了灯,秋章白没有在房间里。   秋天的半夜有点凉,刚从杯子里出来的安凛微微瑟缩了一下,走出卧室就看见了正在阳台抽烟的秋章白。秋章白背对着安凛,安凛看不见他的神情,但是安凛知道,这张脸上一定写满了难过。   “吵醒你了?”秋章白听见了声音,回头疲惫的看着安凛。   “没有,是我自己醒了,没有看见你。”安凛轻轻的摇了摇头,走到了秋章白身边,环住了他的腰。   外面灯火阑珊,夜行人早已归家。安凛把头靠在了秋章白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秋章白把手搭在了安凛的肩上,低头轻轻吻着她的额头。   “回去睡吧,明天还要工作。”秋章白温柔的说:“要是起不来,小心我哥扣你的工钱。”   知道安凛永远的痛楚,秋章白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安凛倒是也不恼,踮起了脚吻着秋章白的薄唇。女人的唇有点凉,秋章白用自己的唇温暖着她。   “要是我的工钱真的被你哥扣光了,我就住进你家,吃你的喝你的,把你吃干抹净,这样好不好?”安凛的声音有些低沉,热气吹在秋章白的耳边,带着狡黠的笑意说道。   “求之不得。”秋章白回应着安凛的吻,含混不清的说道。   大手一把抱起了安凛,滑过了她洁白的肌肤,贪婪的感受着她皮肤上的温度。安凛的小手滑到了秋章白的腰际,解开了他的衣服,衣服掉在地上,谁也没有去管。电话铃声在这样的夜晚永远都是突兀的,安凛明显有点不爽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拿起了旁边的手机。   作为警察的安凛从来都有这样的习惯,手机从不离身二十四小时开机,生怕警局有什么事情而自己没有得知。但是今天晚上,安凛从来没有这样痛恨过自己的职业,她默默的挂了电话,脸上的神情已经不见了刚才的柔情似水。   “刚刚接到消息,有人杀害警察,重案组需要马上行动。”安凛一边说着,一边穿上了制服。   秋章白一听这个消息,急忙穿上了衣服,整理着自己的东西,迅速向门外走去。大手无意识的摸到了后腰去整理应该在那里的枪,但是手却摸了一个空,那里空无一物。   正要出门的安凛发现秋章白突然停了下来,诧异的回头看向他,在看家他的眼神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握着门把的手一下子就放了下来,走到了秋章白面前皱着眉,却不知道说什么。   “快去吧,注意安全。”秋章白替安凛整理了一下衣服,露出了微笑说道。   “你早点休息。”安凛点了点头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你照顾好九月和温格。”   还有你自己。这才是安凛最想说的话,只是不知道要如何说出口,终于还是选择了沉默。   安凛的车子已经离开了这里,秋章白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寂静的夜空。温格摇着尾巴走过来,温柔的蹭着秋章白的腿。秋章白脸上露出了笑容,蹲下来把温格搂在了怀里。   “小凛难过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是这样安慰她的?”秋章白好像是自言自语,只是眼神却是温柔。   温格不知道秋章白在说什么,它只是看着秋章白,喉咙里发出了撒娇的声音。秋章白摸了摸它的头,当真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谢谢你。”秋章白说着,关掉了客厅的灯:“晚安。”   半夜里的警局气氛从来都是极为焦灼的,重案组的人员已经到齐,各自看着手里的文件。   这是发生在半个小时之前的事情,两名在夜间巡逻的警察遭到了袭击,其中一个当场死亡,另一个在医院抢救无效身亡。凶手的虽然是一个人,但是一个警察身上是刀伤,一个人身上却是枪伤。   “可以几乎同时攻击两名警察,这个人必然是身强体壮,应该是一个男人。”李芹翻看着资料说道。   “现场没有目击证人,这是我调出来的录像。”陈璐手里快速的动着,录像出现在了投影上。   上面可以清晰的看到两名警察按照平时的路线巡逻,一个穿着帽衫的人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在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从怀里拿出了刀捅向了其中一个人。另一个警察马上拿出了警棍,却没想到那个人从衣服里拿出了一把枪,连续的开了三枪之后,另一名警察也倒在了地上。   “这就是当时的录像,真的很血腥。”陈璐不忍心的摇了摇头,急忙关掉了录像说。   “整个事件从发生到结束只有十八秒,这个人的身手相当不错。”安凛皱起了眉说:“如果这个是芜市的人,应该很好查出来才是。”   “我这就查。”陈璐说着坐在了椅子上,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脑。   “安凛去事发现场,杨建和李芹去询问家属这两个人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我去法医那里看看有什么线索。”陆佐游迅速的分配着任务:“行动吧。”   天已经蒙蒙亮了,安凛看着地面上血迹,微微叹了口气。地上没有多余的痕迹,地上提取不出来脚印,这个人来去都相当迅速,他的身影从这里消失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另一个摄像头中。看来是一个早就计划好了的袭击,安凛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从摄像头上显示着那个人杀完人之后就直接向前走了,安凛看着前方的路,沿着那个人走过的路走了下去。这条路的尽头是一个十字路口,犯人肯定不会选择出现在这里。安凛思考着,打量着周围的建筑。   这一片是一个商业街,一旦到了夜晚就没有人经过这里。安凛向前走着,看着周围的环境。两个商铺之间有一点小小的缝隙,从里面隐约可以看见有东西。安凛手搭在了腰后的手枪上,小心翼翼的向里面走去。   穿过了窄窄的小路,可以看到里面有几栋民宅,宅子很老旧,已经露出了斑驳的墙面。   如果凶手从这里进来,那么他会到哪里去。安凛观察着这里,寻找着凶手逃生的路线。房子的北面,有一个小小的逃生梯,虽然已经老旧不堪,表面上全都是星星点点的锈迹。   安凛抓住了梯子,双脚一蹬离地,顺着梯子向上爬去。天已经亮了起来,已经有早起的人出现在了街上。有清晨打扫街道的工人,也有早起买菜的老人,安凛站在房顶上看着这些人。   房顶上有几盆花,安凛环视着四周,发现其中一个花盆被移动了位置,地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黑色泥土的痕迹。   在从这里过去,就是马路了,这条路是主道,即使是在半夜也警察会有车经过。犯人计划的如此详细,不会不知道这里是一条主道,随时都有暴露身份的危险。   房顶上,安凛看着和这栋楼相邻的街道。她看了一眼下面的高度,后退了几步,突然加速跑起来,直接跳到了另一栋楼的楼顶上。落地相当漂亮,然后摔在了房顶上打了一个滚。   重新爬起来的安凛看着跳过来的路笑了,自己还真是学不来秋章白的路子,他总是这样举止疯狂,虽然让自己经常不理解,但是事实证明他的方法是相当有效果的。安凛站在了房顶的边缘,向下看去。   这下面是一个大大的垃圾池,不远处已经可以看见有垃圾车停在了那里。安凛眉心一皱,飞快的跑下了楼。安凛冲到这里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打开了垃圾箱,准备把这些垃圾送进垃圾车。   “等一下,警察。”安凛拿出了证件说道:“我需要检查一下这里面的东西。”   垃圾池里的味道真的一点也不好闻,安凛强行忍住了想吐的欲望,走进了垃圾池,翻找着里面的东西。果然,很快她就看见了被掩埋在下面的,犯人穿的那件帽衫。他在这里脱掉了衣服,再从这条小道出去,消失在了所有摄像头之中。   安凛露出了笑容,拿着这件帽衫向前走去,此时的街道上已经人来人往,安凛站在他们中间,脑子中已经形成了犯人的逃跑路线。   “刚刚又发生了警察被杀事件,这次是三名警察同时死亡。”耳机里,陆佐游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   这些天没有任何休息,他一直在忙。从秋章白开始,警察的威信就在人们的心中下降,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上面给的压力可想而知。   “各组人员马上回来,现在已经可以认为这是一场针对警察的刺杀行动了。”陆佐游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此刻的太阳突然就升了起来,鲜红的太阳挂在天空上,照亮了地面上所有的路。也给每个行人的身前,都留下了一道长长的黑影。 第八十九章 硬闯   警局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忙碌着,上一次的爆炸事件还没有解决,现在有来了这样的案件,整个警局里的压力可想而知。   停尸房里,几位警察的尸体已经整齐的摆在了一起,这已经是今天开始的第五具尸体了。所有尸体脸色都是那样的苍白,眼睛睁的大大好像不敢相信面前发生的这一切一样。   外面的家属已经堵在了门口,大有绝不善罢甘休的架势,媒体也早就已经架好了长枪短炮,甚至都已经拟好了明天的头版头条。安凛坐在法医室里,突然觉得做个法医也不错,至少不用应对外面那些恼人的场面。   “结果出来吗?”安凛看着还在忙碌的南郁馨,担心的问道:“局长现在应该已经快要被外面这些人弄疯了。”   “你不用担心局长,他应付这样的场面早就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倒是真应该担心一下你们自己。这个凶手手法狠辣,是一个老手,受过专业的训练。”南郁馨看着这些尸体,神情凝重的说道:“而且杀人手法都相同,是一个人做的。如果真的是一个以猎杀警察为目的的杀手,这个人逍遥法外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威胁。”   所有人都是一招毙命,手法干净利落。安凛检查着这些警察的尸体,眉心越皱越紧。凶手的刀稳准狠的刺在了心脏上,无论是刺入的位置还是手法,都让安凛觉得无比的熟悉。南郁馨还在说着这些尸体的状况,就看见安凛突然冲出了门。南郁馨急忙喊了她两声,却只能看着她冲出了警局。犹豫了片刻,南郁馨终于拨通了秋章白的手机。   这是一栋极为隐秘的房子,立于半山腰出,周围全都是树林,只有一条小小路通向房子,几乎没有人能找到这里来。   房子是简单的二层小楼,带着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种满了花草,一只小猫躲在院子的花丛之中,享受着中午的阳光。有两个保镖站在门前,密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原本这里的一切都是极为寂静的,远远的传来了汽车的声音,不多一时就已经到了房子门前。   有两个保镖看见了从车上下来的安凛,急忙上前阻拦,却被安凛两下摔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安凛的脸上写满了怒意,从腰后拔出了枪,一脚踢开了房子的门,直接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尘不染的,阳光温柔的洒了进来,照着光洁的地面。安莫正坐在沙发上,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看见安凛的枪直直的指着自己,不由得露出了好笑的神情。安莫身后的保镖看见安凛进来,急忙拔出了枪对准了安凛,却被安莫制止,挥挥手让他们离开了这里。   “安警官每次找我都要弄出很大的阵仗来,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安莫随手合上了手里的资料,靠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安凛。   “你没有吗?”安凛倒是真的怒极反笑,脸上的笑容很是吓人的说道:“这些警察死不瞑目,今天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你,除了你谁还有这样的手法?你以为你是我哥我就不敢杀你吗?”   照片甩在了安莫的身上,那上面是那几位警察照片。这么利落的手法,是安莫从小就教过安凛保命用的。快,而且出其不意。安凛愤怒的看着坐在沙发上怡然自得的安莫,枪已经抵在了安莫的额头上。   “难得你还记得我教过你的东西。”安莫把照片放在了一边,神情虽然依然自得,只是身体不像刚才那样放松。   “现在你还要解释什么吗,跟我回警局,好好的解释一下吧。”安凛拿出了手铐,冷冷的说道。   安莫看着安凛手里的手铐,唇角突然露出了一抹笑容,猛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人已经到了安凛的身边。安凛急忙收回了手,枪转了一个方向又一次对准了安莫,却被安莫一脚踢落掉在了地上。安凛一时大惊,拔出了腰后的匕首,却被安莫一把夺过,直接抵在了安凛的胸膛上。   “你是说这招吗?”安莫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低着头看着安凛问道。   安凛沉默着低下了头,看见匕首已经停在了自己的胸前,只需要再向前几厘米,自己就必死无疑。   “你这样单枪匹马的上我这里来,不也是一样认准了我不会杀你?”安莫的脸上露出了嗤笑,把刀重新丢给了安凛说道:“想要过来找我质问就先看看自己的本事,上一次你没有杀我,这一次还你一命,下一次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安莫站在房间的中央,那里是阳光聚集的地方,安莫就那么逆着光站在那里,安凛看不清他的神情。   “这是我交给你保命的招数,就不会那么轻易拿出来杀人,下次怀疑一个人的时候记得动动脑子。”安莫看着眼前这个好像永远长不大的女孩儿说道:“这么多年没见,你的脑袋难道只是用来凑身高的吗?”   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安凛抬起头来看着高出自己许多的安莫,抽动了两下嘴角没有说话。她的确没有任何证据,她只是因为一时冲动所以过来抓人罢了。无论是上次爆炸事件还是这次的连续杀人事件,警局里所能了解都是只言片语,所有有力的证据全都已经被抹除。   “你是想说你默认了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吗?”安凛的声音有点颤抖,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   或者说,她希望这一切都是安莫做的,这样他们就不会面对一个未知的敌人。但是安凛又希望不是他做的,她不想承认自己的哥哥是这样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狂魔。   “等你拿到证据那天再来问我吧。”安莫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认真的看着安凛说道:“如果你没有被私心蒙蔽双眼的话,你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安凛没有说话,她看向了安莫的眼睛,想要辨别这其中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但是很遗憾的是,安凛没有在安莫的眼神中看出任何破绽。   “不过我确实是要夸你,竟然能找到我住在哪里,看来这些年你追踪的本事也是没少进步。”安莫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至少证明了你还是有些用处的。”   明明是被夸了,但是被夸的人很不开心,她是一个警察,现在竟然让一个已经列入警局黑名单的人夸。秋章识和安莫斗了那么多年,至今没有把他抓回去,还不都是因为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证据可以指控他。这一点上,安凛承认他确实很强。   “还不是因为你让我找到你,从你出现在芜市的第一天起,你就从来没有躲着过我。”安凛冷冷的说道。   唇边露出了一抹笑容,既然已经被安凛发现了,安莫也并没有想要隐瞒下去。他的确早就知道安凛在调查他,不过安莫也相信,以安凛的本事,即使自己阻拦她,她也一样可以找到自己。   “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把你送进大牢的,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你最好好好活着。”安凛狠狠的说着,捡起了自己的枪转身向外走去。   大门外面,刚刚还被安凛摔在地上的保镖现在已经又笔直的站在了门前,看见安凛出来也不阻止。安凛的车消失在了视线之中,秋章白远远的看着这一切,默默的退回到了自己的车子里。   屋子里的安莫此刻却是眉头紧锁,他看着刚刚被他合上的资料,这上面出现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女人的照片,照片上的她正和安凛在一起。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这些都不是你做的,如果你和她一起追查这件事情的话,或许会快很多。”杨青戎从楼上走了下来,看着安莫问道。   刚刚在院子里的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轻轻一跃就跳到了安莫的膝盖上,低低的叫唤着。安莫看着它的模样,温柔的把手搭在了它的背上,小猫低头优雅的舔着自己的爪子。   “一个警察和一个罪犯一起查案,这件事情一旦要是被人知道,只怕小凛永远都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安莫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温柔的说:“小凛是在警局长大的,那里才是她的家。”   “他们已经暴露了,这些想要杀程雨姝的人,势必不会放过他们的。”杨青戎担忧的说道:“只怕到时候再不愿意,也是没有办法避免的。”   “所以要在他们动手之前把他们查出来,这些人敢在我的手下动手,就应该做好了准备。”安莫的身上又露出了戾气,脸上带着的是残忍的笑意说道:“我让你查的人查到了吗?”   “已经查了,而且,”杨青戎停顿了一下,看着安莫说道:“马特伯恩已经到了。”   脸上的笑容终于放大,安莫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身边的猫好像感受到了凛然的杀意,一下子就窜了起来,跳下了沙发,迅速的跑开了。安莫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风景,眼睛里是不知为何的残忍。 第九十章 失踪   转眼时间就已经到了温暖的午后,阳光懒洋洋的晒下来让人不禁想要打一个盹,一直守在门口的李东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于是当他一觉醒来,发现太阳已经开始偏西了。他揉了揉揉眼睛,敲了敲身后的门,很快门就开了,露出了九月疑惑的脸。   “我就是进来看看,一切还都正常吗?”李东露出了温和的笑脸问道。   “我找不到章白哥哥了。”九月说着瘪了瘪嘴,不高兴的说道:“我就是睡了一个午觉,然后他就不见了。”   原本还没有睡醒的李东这下子彻底是醒了,他急忙冲进了房子,果然没有看见秋章白的身影。李东一下子就慌了神,第一次出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以后还怎么在警局里面混。   警局里的接到了消息很快就赶了过来,陆佐游巡视了一圈屋子里的情况,停在了卧室的窗户前面,低头向下看去,这下面的情况很适合攀爬,秋章白应该就是从这里离开的。   “秋哥哥还会回来吗?”九月拉着陆佐游的手问道:“今天他们好凶,秋哥哥会不会是被他们赶走的?”   陆佐游顺着九月的手看到了李东的脸,正沉浸在自己犯了这么大的一个错误中的李东看着九月,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九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秋哥哥会回来的,等一下他饿了自然就会回来吃饭。”陆佐游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说道。   “秋哥哥要是迷路了怎么办。”九月扬着小脸看着高出自己一头的陆佐游,天真的问道。   “不会的。”陆佐游坚定地说道:“像他那种人要是真的能在外面迷路倒是好了,这样就不会给警局添麻烦了。”   “哎呀,要不是我亲耳听见,一定不敢相信我们这样刚正不阿的组长竟然能说出这种话。”秋章白脸上略带着痞气的笑容出现在门前,看着陆佐游说道:“看来还是九月心疼我,不然我真是觉得不如死了算了。”   眼角抽搐了一下,陆佐游此刻觉得要不是上面下了命令自己一定会狠狠的揍他一拳,不然难解心头之恨。   站在门前的李东看见秋章白回来了,急忙掏出了枪来问道:“你去哪里了?”   九月一看李东用枪指着秋章白,突然喊了一声冲过去就抱住了秋章白,秋章白脸上露出了笑容,也急忙抱住了九月,一边安慰着她一边举起了双手,把手上提着的菜举到了李东的面前。   “买菜啊,快到晚饭时间了你不回家吃饭吗?”秋章白一脸无辜的看着李东说道:“我老婆回来时要吃饭的,她忙了一天当然累了,我亲手给她做一顿饭不可以吗?”   说话的时候,秋章白的眼睛看着的却是陆佐游。陆佐游已经不想理会秋章白这样幼稚的行为了,挥挥手示意李东收起了枪。   “你下次出门之前记得打报告,不然我们也不好向上面交代。”陆佐游站在秋章白面前,无奈的说道:“麻烦你体恤一下我们的辛苦,又要忙着在外面抓人,还要去调查你的前女友,现在还要过来看着你,我们不是神仙,没有你秋少爷那么旺盛的精力。”   秋章白乖乖的听着陆佐游说完话,还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目送着陆佐出了门,微笑着关上了大门。   “头。”李东小心翼翼的看着陆佐游,欲言又止。   “怎么了?”陆佐游回头好奇的看着李东问他。   “头……你不说我吗?”李东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问道:“我没看住秋章白,让他从窗户逃跑了。”   没等李东说完,陆佐游就露出了好看的笑容,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下子让李东彻底搞不懂了,他眨眨眼睛茫然的看着陆佐游,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他秋章白要是真想跑,我们谁也拦不住他,他还会回来就证明他根本没有在意,你不用放在心上。”陆佐游安慰着说,拍了拍李东的肩膀。   陆佐游说完向自己的车里走去,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才不会相信秋章白只是出去买了一个菜这种鬼话,看来他已经发现了什么,不然不会这么贸然的离开。   楼上的秋章白可没有陆佐游这样的心思,他真的是认认真真的在给安凛做饭,安凛这种不破案决不罢休的人,如果没有人在旁边督促着是一定不会好好吃饭的。很快饭菜的香味就从厨房里传了出来,九月和温格在就已经乖乖的等在了餐厅里,迫不及待的想要吃饭。   时钟卡在了八点,安凛终于推开了门,一进来就注意到了坐在餐厅里的九月和温格哀怨的眼神。   “怎么了?”安凛好奇的问道。   “秋哥哥不让我们吃饭。”九月瘪瘪嘴委屈的说道:“他说凛姐姐不会来谁也不能吃。”   桌子上的菜还冒着热气,可以看得出来已经热过几遍,安凛看着一样坐在饭桌旁边等着她的秋章白,露出了抱歉的笑容。   “今天终于查出了一点线索,就回来的晚了一些,不好意思。”安凛急忙坐了下来说道:“下次你们不用等我,先吃就可以了。”   “你现在是家里最辛苦的人,当然要等你回来。”秋章白笑着说道,为安凛夹了一块排骨。   饭菜很香,让安凛饿了一天的胃复活了起来,终于感到了饥饿。秋章白满意的看着拿着筷子狼吞虎咽的安凛,唇角露出了甜到腻人的笑容。   “你今天去见安莫了?”秋章白突然问道。   闻言安凛拿着筷子的手一僵,沉默了一会之后默默的点了点头。刚才还吃得正香的九月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看着这两个人。桌子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冷清下来谁也没有说话。   “被你发现了。”沉默了几秒钟后的安凛露出了笑容,无所谓的说道:“今天发现的线索,那几位死去的警察身上的痕迹和当年安莫的手法一样,所以去找他询问一下。”   坐在安凛对面的九月眨眨眼睛,努力的理解着安凛的话,安凛注意到了九月的眼神,露出了笑容,夹了一大块肉放到了九月的碗里。   “查出什么来了吗?”秋章白好像无所谓的问道。   “没。”安凛也毫不隐瞒,摇摇头说道:“他隐藏的比我想象的要深很多,什么也没有发现。”   “要是真有这么简单,我哥就不会让他逍遥法外这么久了。”秋章白的声音低沉下来,回头看着安凛说道:“你要我跟你说多少次,才不会做出会这么冒险的事情?万一他要是伤害了你,你知道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不会有事的,我自然有分寸。”安凛低下了头露出了笑容说道:“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这种回家发现家里有人等着她的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了,安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些感动,就好像是这么多年踽踽独行,终于找到了可以休息的地方。   秋章白突然低下了头,逼近了安凛,安凛抬起头来看着他,他眼睛中的光芒炙热。安凛一时没有办法挪开眼睛,只能看着他一点一点的靠近了自己。薄唇越来越近,安凛闭上了眼睛。看着安凛的模样,秋章白露出了坏坏的笑容,伸出舌头舔净了安凛唇边的菜汁。   “这样邋遢,小心以后除了我没人娶你。”秋章白小声说道。   安凛一下子就红了脸,低下头去狠狠的扒着米饭,再也不肯抬头看在旁边嗤嗤笑着的秋章白。   阴暗的屋子里,安莫坐在桌子前面,桌子上放着两杯红酒,安莫的面前是一位金发碧眼的男人,男人大概四十岁,身材高大魁梧,蓝色眼睛里充满了狠戾,嘴唇向上挑着,露出了桀骜不驯的笑容。   “我希望这次我们的合作可以很愉快。”安莫露出了笑容说道。   “你的这个任务并不简单,我希望可以有一个助手和我一起做事。”马特伯恩终于开了口,看着安莫说道。   “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人,只要是我能请的来,一定可以满足你。”安莫好奇的问道:“能够让你认可的人,这世上还真是不算太多。”   马特伯恩,一位美国人,也是现在世界上排名前十的杀手,安莫请他来为自己做事,也是花了大价钱。这个人的特点就是弹无虚发,只要是被他看上的猎物,从来没有生还的可能。   “我想用自己的办法把他请来,这个人,安先生可能认识。”马特伯恩说着,递给了安莫一张照片:“这个人的身手我最了解,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曾经我和他一起共过事,相当可靠,不会影响安先生的计划,希望安先生可以同意。”   安莫接过了照片,看着上面的人脸色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露出了笑容,轻轻的点了点头。   “只要能够达成我的目的,无论是什么人都可以。”安莫笑着,举起了红酒说道:“那就提前预祝我们的成功,希望你们可以让我满意。” 第九十一章 发现敌人   “现在是午夜时分,现在为您进行午夜点播,希望您能伴着音乐声幸福入睡,感谢您收听……”   收音机的声音被掐断,一个带着口罩的男人转过身来看着他身后被绑着的一家人。三个人纷纷被绑住了手脚堵住了嘴,只能发出无助的呜咽声。男人手里拿着枪,站在窗口看着楼下匆匆赶到的警察。   警察上下来了两个警察,手里拿着枪悄悄到了门前。男人躲在门后,在枪上按上了消声器。一个警察踹开了门,正要走进来,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枪,手中一动就退下了那人的弹夹,把他向前一推直接撞在了玄关的墙壁上。另一只手拔出了匕首正中了后面一个人的胸口,在前面的那个人还没有转过身来的时候回身拿出枪来,子弹出来,两个人瞬间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被绑在客厅里的一家三口此刻已经被吓傻了,女主人闭上眼睛祈祷着不要杀他们,男主人愤怒的挣扎着想要挣脱开绳子,小小的男孩儿已经完全被吓坏了,眼泪凝在眼角呆呆的看着男人。   男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睛里露出了不屑,转身离开了房子。女主人难以置信的睁开眼睛看着这一切,不敢相信他竟然会放过他们。   街上有很多巡逻的警察,在上次的事件之后所有警察巡逻都是四人一组。警局加大了巡逻的力度,所有可疑人员一旦出现马上就地擒拿,绝对不能在出现之前的情况。男人所在墙后面等着这一组巡逻人员过去,摘掉了口罩随手扔在了垃圾桶里。   没走出多远,就听见警笛声呼啸而来,大批的警察已经出动了,男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天还没有亮的时候,警局召开了紧急会议。安全局的人亲自过来主持会议,安凛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是严重影响我们在民众心目中行为的事情,居然可以让这种事情发生了三次,还没有抓住凶手,你们都是吃闲饭的吗?”   会议室里,安全局的人还在上面滔滔不绝的说着,安凛低下头悄悄打了一个哈欠,看了一眼手表皱起了眉。这个人已经说了半个多小时了,再这样下去只会耽误他们办案的时间罢了。   好不容易等着这些人离开,一直没有说话的秋章识清了清嗓子,看着坐在下面的自己的属下,深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大家现在都很辛苦,但是我们每个人的感觉都是一样的,我们的兄弟还在停尸房里躺着,如果不能破案他们永远都不能瞑目,这些人曾经跟着我们一起出生入死,他们是英雄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我们需要找出那个伤害他们的人,给他们一个公道。”秋章识的神情凝重,缓缓的说道:“你们只管放手去做,剩下的事情都由我来解决。”   得到命令的警员们纷纷出动,奔走在各自的岗位上。重案组会议室里的白板上已经贴满了照片,只是这些人没有任何联系,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待客室里,受害者一家三口坐在座位上,女主人还在哭泣着趴在男主人的怀里。男主人一手抱着自己的孩子,一只手在自己妻子的后背上拍打着。   “对不起在这种时候让你们过来,我知道你们受到了惊吓,但是我们现在需要让你们回忆一下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这样才有助于我们破案。”安凛努力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温和一些,微笑着说道。   “那个人就是一个魔鬼。”女人突然抬起头来说道:“他突然就出现在我家,那时候我正在给我老公做夜宵,他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让我儿子绑住了我老公,又让我绑住了我儿子的手,之后他把我也绑住了,还帮我们报了警。”   “是他自己报的警?”安凛皱了眉问道。   女人点了点头哭泣着说道:“是他拨的号码,让我告诉警察有人入侵我家。”   “昨天的细节你们还记得吗,比如他有什么特征。”安凛提示着问道,看着他们。   女人皱着眉思考着,却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那个人带着帽子和口罩,我看不见他的脸,他也没有说几句话。”   似乎是想到了昨天晚上的精力,女人的身体突然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男人急忙抱住了她,在他的后背上轻轻的拍打着。知道他们现在的情绪还不适合谈话,安凛点了点头,对他们说了谢谢,默默的退出了房间。   这次事件已经升级,凶手不再是随机挑选巡逻人员,他是有目的的攻击最快反应小组,他熟悉警察的做事规律,知道最快反应小组速度虽然快但是人手不够,是最容易攻击的目标。   楼道上突然走过来一群人,安凛认识他们,这些人是安全局的。说实话安凛对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好感,不过是一些官僚罢了,关心的从来都是自己的仕途,哪里真的考虑过这些卖命的人。   “这些人在这里做什么,我还以为他们只会纸上谈兵。”李芹走进重案组的办公室,语气中带着不善。   “他们觉得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让他们脸上无光,需要亲自介入调查,但是他们这样才真的会影响我们的调查。”陈璐无奈的耸耸肩说道:“这些人不过就是耍耍嘴皮子而已。”   咖啡杯里撒发出了咖啡的香气吗,安凛喝了一口,重新低下头来着所有可以查得到的资料。   “这个凶手很了解警察,他以前可能做过警察。”安凛皱着眉说道:“身材高大,可以一下子就控制住局面,把重点放在那些被警察除名的人身上。”   “他是一个人行动的,但是不能忽略他可能存在同伙,也查一下这些人身边的人,受过专业训练的。”李芹补充说道。   “这个人的心思细腻,把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全都考虑清楚了,年龄在三十岁以上。”陆佐游摸着自己的下巴,思考着说。   陈璐点点头,手一边在电脑上敲敲打打着,陈璐有点惊讶的看着数据库中那些被除名的警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   “现场发现了半枚指纹。”杨建匆匆走了进来,把采集下来的指纹录入到了电脑中:“马上在数据库中进行比对,有可能就是凶手的。”   数据库里的指纹要想比对出来至少需要两天的事件,安凛有点烦躁的叹了口气,皱着眉看着飞快运转着的机器。这样下去不知道凶手还能杀多少警察,如果不能马上就抓住他,只怕影响会越来越不好。   “你那里怎么样?”陆佐游看着陈璐问道。   “我正在把所有凶手可能经过的地方的录像调出来,但是现在人手不够,要是全部看完也要很久。”陈璐一边说着,手下也没有停止。   所有的电脑现在都已经开启,这些都是警局的技术人员,他们盯着自己的电脑,仔细的比对着每一个人的模样。   “啊!”陈璐突然叫了出来,难以置信的看着电脑。   电脑上显示的是一个正要搭乘地铁的男人,他侧着脸看着缓缓开进来的车,上了地铁。安凛看着电脑里的人,眉心一皱看向了贴在了白板上的照片。其中一张照片和这个人一模一样。   这个人是那天爆炸事件中出现的,如果要是找到他,或许就可以找到那个一直站在幕后的人。   “这是什么时候的录像。”陆佐游看着电脑问道。   “凌晨一点,这里是起始站,我正在查他是在哪里下车的。”陈璐飞快的敲着键盘,看着电脑里的画面。   “所有人出动,一定要抓住这个人。”陆佐游皱着眉,冷静的说道。   现在天已经亮了,地铁中已经有赶着上班的人,安凛站在地铁站的出口处,仔细检查着着四周。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是在深夜,这里没有任何人。地铁口的对面有一家小小的便利店,上面写着二十四小时。   便利店里面是一个小伙子,看起来不过是二十岁的模样,看见安凛进来,微微抬了一下眼皮,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夜了,正等着换班。   “昨天晚上你也在这里吗?”安凛出示了证件问道。   “一直都是我,有什么事情吗?”小伙子看见是警察,强打了几分精神露出了笑容问道。   “昨天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安凛拿出了照片问道。   照片是从录像中截下来的,小伙子看了一眼照片马上点了点头说道:“昨天晚上只有他一个人来,我记得很清楚,买了一包口香糖,还有两瓶啤酒。”   “你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走了吗?”安凛急忙问道。   小伙子皱了皱眉摇摇头,不好意思的说道:“这就没注意了,当时我正在玩游戏,他拿着东西一走我马上就低头了。”   安凛有点泄气的回头看着周围,这家便利店只有柜台上这一个摄像头,从这里根本看不到凶手是往哪里走的。正在安凛想要离开便利店的时候,一个人突然推门进来,正是照片上的人。 第九十二章 抓人   “站住!”   安凛突然的一声暴喝吓坏了店里的小伙子,他抬头向安凛看去,才发现无论是安凛还是刚才进来的那个男人都已经消失不见了,街道上只留下了安凛疯狂追逐那个男人的身影。   说实话,现在的安凛是带着她全部的怒意去追这个人,她脑海中想着的只是要抓住他,只有这样她才没有对不起那么多兄弟的白白牺牲。从耳机里听见安凛声音的其他警察纷纷赶了过来,拦住了那个人的去路,安凛从后面直接扑了上来,抱着那人两个人在地上滚了两圈,扬起了尘土漫天。   警局里此刻所有的人都关注着对这个人的审讯,陆佐游带着安凛走进了审讯室,秋章识和安全局的几个人站在审讯室的外面随时监控着里面的情况。陈璐动用了所有的仪器,保证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录像。   “姓名?”   “高展。”   “年龄?”   “三十二。”   “这个人是不是你?”陆佐游把那天爆炸事件当场的照片放在了高展的面前开口问道。   “是。”高展只是淡然的看了一眼照片,供认不讳。   他的脸上虽然有惊恐,但是并不是对警察的惧怕,相反的,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来对警察的不屑一顾。   “你是枫同的人?”陆佐游继续问他。   这一次却没有回应了,高展看着陆佐游的连,只是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他带着手铐的手动了一下,站在高展身后的两个警察紧张的拔出了枪。高展停下了动作看着陆佐游,陆佐游挥了一下手阻止了两个警察的动作,看着高展拿起了放在他面前照片,看着上面的人。   “你们这些警察总是这么的自以为是,以为可以阻止我们,结果不过就是把命搭进去了而已?”高展有点惋惜的看着面前的人,表示遗憾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只有六个人,就把你们二十二个人杀的片甲不留,真的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安凛放在腿上的手一下就握成了拳头,拼命忍住了想要照这个人脸上一拳的冲动。陆佐游倒是不为所动,他的脸上还保留着一丝不苟的笑容。   “这个人是谁?”陆佐游问道   修长的手指着的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这个人虽然带着墨镜,陆佐游也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人眼神中的阴险狠辣。   “无可奉告。”高展冷冷一笑看着陆佐游说道;“这不是你们警察常用的词吗,这一次被用在了你们身上,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感觉?”   “你以为你在保护他吗?”陆佐游倒是一点也不恼,挑了一下眉毛拿起了照片说道:“你在这里的消息很快就会被放出去,你觉得他们是会来救你还是自己逃得远远的?”   “我们的人不需要逃,对付你们这些没有用的警察,根本还用不到他出手。”高展笑的很得意。   一直坐在陆佐游身边的安凛终于忍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来抓住了高展的衣领,直接把他摔在了地上。高展想要站起来反抗,但是被安凛直接一脚重新踢回了地上,挣扎两下没有爬起来。陆佐游阻止了安凛马上又要下去的拳头,用眼神示意她外面有人看着。   “我想你刚才可能没有想清楚怎么回答问题,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想清楚?”安凛低下头看着高展问道。   高展冷冷的笑了,吐出一口带血的痰,抹掉了唇边的血迹,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站在审讯室外面的汪源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里面发生的情况,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担忧的看着汪源。   “这就是你的精英?”汪源回头看了一眼秋章识,口气中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让汪主管见笑了,不过这个方法最有效率,或许可以问道一些我们想知道的。”秋章识的脸上是最标准的笑容回答道。   审讯室里的审讯还没有结束,陆佐游把几位死去的警察照片一一放在了高展面前,让他看个清楚。   “这些人你认识吗?”安凛问道。   “认识。”高展只是淡然的瞟了一眼说道:“这些人丧尽天良,以为自己是正义的化身,其实却只是虚有其表的无能之人。”   “是吗,我倒是认为这些人是英雄,他们为了这个城市兢兢业业的工作着,这个案子破了之后,他们都将成为烈士,而那些杀了他们的人不会。”陆佐游看着高展,惋惜的摇了摇头说道。   “你知道吗,其实杀了他们的人就在你们中间啊。”高展突然凑近了陆佐游说道:“难道你们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吗?”   “愿闻其详。”陆佐游不置可否的说道。   刚刚凑到陆佐游身边的高展突然就不说话了,他缓缓的靠在了椅背上,唇边露着的意味不明的笑容,眼神在陆佐游和安凛之间来回移动着。他身后的警察忍不住想要催促他,却又一次被陆佐游制止。   “我见过你。”高展突然对安凛说道:“上一次你一个人去了我们老大家里,我就在他身边。”   这句话有如一声惊雷平地炸响,安凛猛然抬头看着高展,眉心狠狠的皱着,拼命思考着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她的瞳孔突然一下子放大,她闯进安莫家里的一幕幕像是慢镜头回放一样在脑子里一帧一帧的略过,镜头定格在了安莫身后的两个保镖身上,其中一个人就是他面前的高展。   审讯室外面已经有些吵闹了,秋章识身后的警员都在小声议论着,纷纷猜测着安凛的身份。汪源双臂抱怀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眼睛却悄悄的歇过来看向了秋章识。秋章识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专心致志的盯着审讯室里的情况。   “安警官好身手,不过我记得你的身手好像都是我们老大教的。”高展脸上笑容越来越深,看着安凛的眼神变得越来越肯定。   “你想用这种方法来转移我们的视线吗?”陆佐游轻轻一笑,冷冷的说道:“那就不用再说了,我们没有人会听你这套的,不如和我们说说这个人吧,如果你帮我们抓到他,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减刑的问题。”   “安警官那天出现在我们老大的面前时是那么风光,怎么今天就不是了呢,你的枪明明都已经指在老大的头上了,为什么最后又放他走了呢?”高展凑近了安凛说道:“你还是不是警察。”   站在他身后的两个警察一把拉住了高展,组织了他进一步靠近安凛,高展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想要挣脱。安凛却一直愣愣的坐在远处,她的双手绞在一起,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安警官出来。”秋章识终于对着耳机下了命令,示意站在后面的李芹进去接替她。   李芹敲了敲门走了进去,站在了安凛的旁边等着她起来,但是安凛迟迟没有动作,只是冷冷的看着高展。   “你是什么人?”安凛问道。   “你知道我,我只是我们老大的一个保镖而已,你亲眼看到的。”高展的口气好像很无奈,笑着看着安凛说道:“这一切你不都是知道的吗,还有我们老大。”   脑海中的记忆一遍遍的回放,安凛终于明白高展为什么会出现在地铁口,为什么会让摄像头拍到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家最明显的便利店。所有的事情全都连成了线,安凛突然觉得手心冒出了冷汗。   “把她抓出来。”汪源冷冷的说道。   汪源带来的几个人迅速走了进去,一把抓起了还坐在椅子上的安凛向外走去。安凛没有理会他们,眼睛依然看着的是高展。高展只是无奈的耸了耸肩,用口型说了一句好运。   “结束审讯。”秋章识说道:“把他押下去。”   两个警察迅速一左一右的架住了高展,把高展带出了审讯室,走到门口的高展却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了陆佐游。   “下次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最好先看清楚这个人是什么人。”高展说完,转身跟着两个警察离开屋子。   李芹回头看向也一样发呆的陆佐游,等着他说话,但是陆佐游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缓缓的向外走去。他的脑海中千回百转了众多的方法,每一样都可以把安凛成功的救出来,只是他不敢实施,他知道安凛一定不会愿意让他出手。   “你可以跟我们解释一下是什么情况吗安警官。”汪源坐在宽大的椅子上,看着带着手铐的安凛问道。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安凛终于找到了她的理智,抬起头看着汪源说道。   “那他是在瞎说八道吗?”汪源也怒了,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安警官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说的那个老大的身边?”   “我不知道,或许只是一个误会。”安凛依然面无表情,她没有丝毫畏惧的回答着汪源。   这么多年的训练让她早就已经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她重新把头低下去等着汪源的决定,这种情况下多说无益。   “你被停职了,在这件事情没有结束之前,你不能离开警察的视线。”汪源冷冷的说完,径直走出了房间。 第九十三章 狙击   安凛很不高兴,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大家也都能明白安凛为什么不高兴,毕竟自己抓了这么多年坏人,竟然被一个被自己亲手抓进来的人反咬了一口,这件事情无论是谁都不能接受。   但其实安凛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一件事情不高兴,她有点懊恼,这么明显的一件事情自己竟然要在对方都打到了家门口才想明白。竟生生被别人摆了一道自己还哑口无言,连为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来,这种哑巴亏吃的真是一点也不甘心。   家里的气氛现在有点诡异,九月低着头吃饭不敢抬头看一脸乌云的安凛,温格也不再想往常那样蹦蹦跳跳的,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主人的愤怒。秋章白也一直没有说话,他知道这种时候的安凛六亲不认,绝对不要自己贸然的往枪口上撞。   门口本来站着的两个警察没有撤,现在又多了两个警察跟着他们一起守着,这两拨人马还不时的交流一下经验,看看究竟是谁看守的人脾气最好。最终他们得出了结论,在这两个人生气的时候,最好是一个都不要惹,因为没有一个是他们惹得起的。   晚饭之后按照常理应该是出去遛弯的时间,但是今天没有一个人敢提这件事情,就连平时最高兴的温格都默默的趴在门口,努力伸展着自己的身体,放松一下一天没有好好活动的筋骨。秋章白看着把自己蜷缩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发呆的安凛,微微摇了摇头。   “小凛。”秋章白终于打算开口了,但是话卡在嘴边有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他知道安凛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安慰。   “怎么了?”安凛抬起了眼皮看着秋章白,爱答不理的问道。   她还在思考自己要从哪里入手才能查到这个人是谁。安莫那里肯定是不可能,现在自己被二十四小时监控,稍微有点动作就会被人发现。从警局那里更不行,警局的人现在都被命令不能跟她说话,谁要是敢违规同样停职处理。   离着安凛两米远的秋章白成功的感受到了安凛强大的怨念,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摆出了一个最好看的花花公子一样的笑容坐在了安凛的边上。九月沉默的看着这个不怕死的人,偷偷向旁边挪了挪,害怕等会儿战火烧起来波及到自己。   “今天我这么乖一天都没下楼,你是不是要奖励我一下?”秋章白小心翼翼的问道。网   如果现在换一个视角来看的话,一定可以看到秋章白像一只大型犬一样的趴在安凛的身边,伸着舌头讨好着安凛,尾巴在他身后一晃一晃的。   “你要干什么?”安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看着这条巨型犬问道。   一旁的温格有一点不满意秋章白抢了自己的工作,吭叽着走了过来,把头放在了安凛的膝盖上。   “出去散散步吧,作为我们一天没有离开屋子的奖励?”秋章白提议道。   安凛哪里不知道秋章白在想什么,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已经纷乱了的思绪,点了点头。得到了安凛的同意温格欢快的跑到了门口,摇着尾巴等着安凛过来为自己带上套索。   门口的四位兄弟还没等到坐下来好好吃口饭,就看见大门被打开,应该被他们严密监控的两个人大摇大摆的出来,身前还牵着温格,身后跟着懵懵懂懂的九月。四个人两两对视一眼,认命的收起了刚刚买好了的饭,若无其事的跟在了他们的后面,一直走到了繁华的闹市区。   “今天怎么想要到这里来?”安凛看着周围问道。   平时因为害怕温格吓到别人,安凛很少会带着它来这种地方,但是今天倒是破例,人来人往的倒是也没有人注意到温格这条大狗。   “为了甩开他们啊。”秋章白回头看了一眼还在人群中奋力挣扎的四个警察,笑着说道:“好不容易出来跟你好好的呆一会儿,不甩开他们怎么行。”   原本一本正经的安凛终于被他逗笑了,拉着秋章白的手继续向前走着,这里虽然人来人往,但是安凛今天难得没有觉得厌烦。前面是川流不息的马路,秋章白拉着安凛的手走上了天桥,九月蹦蹦哒哒的跟在他们的侯后面,歪着头好奇的看着天桥两边的小贩。   “要不要买个头绳,这么漂亮的姑娘把头发扎起来多好看。”一个小贩拿着花花绿绿的头绳递给九月,和蔼的笑着说。   九月看着他手里的头绳,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拿,身后突然传来了很大的力道,九月直接越过了小贩的身体,撞在了天桥的栏杆上。高高瘦瘦的身体栽下了天桥,人群里有人发出了尖叫的声音。   感受到自身坠落的九月愣愣的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车辆,尖叫卡在喉咙里还没有喊出来,一双大手就抓住了她。九月低头看着下面的车,自己仿佛已经在这些车的车底上了。   “抓紧我。”秋章白拉着九月的手喊道。   天桥上,安凛拉着秋章白的手控制着他的身体没有掉下去,秋章白把九月提了上来,让她抓到了栏杆。从后面匆匆赶上来的便衣警察急忙通过对讲机汇报了这一情况,一边把九月拉了上来。   “怎么样?”安凛把九月抱在怀里,检查着她有没有受伤。   九月茫然的摇了摇头,把头埋在了安凛的怀里。秋章白来不及查看自己的是不是受伤,回头看向了天桥上的人,没有发现可疑人员。所有人看向这里的眼神都是后怕,想象着刚才掉下去如果是自己会怎么办。   “快回去,这里不安全。”秋章白压低了声音,一把抱起了九月匆匆向回走。   隐藏在人群中的男人冷冷的看着被抱走的九月,按下了手机的回拨键,转身逆着人流离开了天桥。   “刚才有人推我。”九月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语言功能,小声的说道。   闻言秋章白的眉心一紧,看来这些人终于还是找上来了,他们第一次遇到九月的时候九月就在被人追杀,看来这些人没有杀了九月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里人来人往,他们淹没在人群当中难以成为目标,警局里已经收到紧急报告,没有多久就会有一辆警车过来接他们。安凛却还是不敢放松,回头查看着周围的情况,害怕在发生什么意外。   “你看到那个人的脸了吗?”秋章白问道。   沉默着的九月突然抱紧了秋章白的脖子,她在被推下去的瞬间回头看了一眼,清楚的看见了那个人的脸。个头很高,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风衣,脸很白好像常年晒不到阳光,留着络腮胡子,像是可以的要把自己的模样遮盖起来。九月的大脑飞快的转着,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的脸。   “你认识他?”秋章白注意到了九月的神情,焦急的问道。   这个人自己绝对见过,九月的意识突然清明起来,只是这个人是谁,为什么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九月突然叫了一声,捂住了她的头,眼泪从眼眶中滚落出来,茫然的抬起头看着秋章白摇了摇头。   “没关系,想不起来就不要逼自己了。”秋章白收紧了手臂,安慰着说道。   道路两边是高耸入云的大楼,上面的霓虹灯闪烁着,标志着城市的夜晚。一个男人手拎着一个大大的黑色盒子出现在大楼的顶端,用望远镜看着下面的情况。两辆警车远远的开了过来,闪烁着红色的灯。   男人放下了望远镜,打开了箱子,开始组装里面的狙击枪,作为狙击手他弹无虚发,可以说是整个组织中最厉害的狙击手。今天晚上的任务其实很简单,只是要猎杀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罢了。他从来不过问为什么要杀这些人,他知道他的主子要到是结果。   狙击枪已经被组装好,男人趴在房顶上看着下面的情况。警车已经开到了街口,可以看到一男一女匆匆的走过去,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四个一看就知道是警察的便衣。男人怀里抱着的那个女人就是他今天晚上的目标,他看了很多次照片,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认错。   警车已经停了下来,女人上前去打开了车门,男人抱着目标已经走到了车边。冷笑出现在了狙击手的脸上,这是他锁定目标之后的笑容。站在车前的女人向四周看着有没有危险情况,她的眼神看向了大楼的楼顶,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一样,定定的看着这里。   手指一按一松,子弹已经从枪管中滑了出去。   车前的女人突然大惊失色,不知道喊了一句什么,男人一下子换了一个方向,把女人的的身体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子弹打中了他怀里的女人,鲜血溅了出来。   狙击手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而是换上了事成之后得意的笑容。他对自己的枪法很有信心,他知道这个任务自己完成的很好。狙击枪被迅速**开来,男人在警察冲上来之前离开了大楼楼顶,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第九十四章 巡逻时的猫   人群中有人发出了尖叫,刚才还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瞬间就变得混乱不堪,大家四散而逃,生怕下一秒倒下的就会是自己。   半身是血的秋章白迅速躲在了警车的后面,把中枪了的九月放在了地上。血不停的向外流着,秋章白接过了警察递过来的毛巾捂在了九月的伤。鲜血洇湿了毛巾,很快就变得鲜红一片。安凛解开了她的衣服,迅速采取急救措施。   子弹斜斜的打入了九月的脖子,从后面穿了出来,虽然偏离了主动脉,却也一样凶险异常。   救护车呼啸而至的时候,安凛已经可以感受到自己掌下的九月呼吸开始变得微弱起来,救护人员抬走了九月,秋章白扶着安凛跟着上了车。救护车厘,急救人员为她进行紧急处理,呼吸面罩罩住了九月小小的一张脸,苍白的让人害怕。   手术室的灯还没有灭,汪源带着一队人走到了手术室门口,不由分说的就架起了安凛,给她带上了手铐。   “你们要干什么。”秋章白站起来拦住了想要带走安凛的人,目光清冷好像下一秒就会动手。   “章白。”秋章识出现在了汪源的身后,呵住了秋章白。   重案组的人也已经赶到了,他们站在秋章识的后面,全副武装,虎视眈眈。只是他们今天的目标是明明已经手无寸铁的安凛。   “今天有人因为你受到袭击,你还敢说你和这件事情没关系?”汪源抓住了安凛的领子说道:“不要告诉我这是巧合,只是你正好在哪里,只是这一枪正好打中的是她。”   “不是这样的。”秋章白站在安凛的身前,一动不动的看着汪源说道:“这件事情和安警官没有关系,具体原因还需要调查。”   “你又是什么人?”汪源抬起头看着秋章白,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冷笑说道:“你就是那个和黑帮有联系的警察,你好大的胆子啊,竟然还敢在这里出现。”   听到汪源这句话,秋章白明显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秋章识直接拉住扯到了身后。汪源冷冷的看了一眼秋章识,继续回头看向安凛。   “这件事情你要怎么解释?”汪源站在安凛的面前,冷冷的问道:“今天有人敢在市中心开枪射击,明天是不是就敢炸警局了?为什么你出现的地方就会不太平,这件事情如果你没有解释的话,就不要怪我这么做。”   安凛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手铐,什么都没有说默默的低下了头。汪源满意的看着安凛的模样,挥挥手让手下带走了她。秋章白想要上前抓住她,却被秋章识拦住了。眼看着他们走远,秋章白愤怒的甩开了秋章识的手,不肯再理他。   “你想要干什么?”秋章识冷静的看着他问道。   “我不能就这么让小凛被他带走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安全局的人根本就是一群饭桶。”秋章白的语气带了狠辣,声音是可以压制了的激动。   这里是医院,再往里面还有正在做手术的医生,秋章识抓住了自己弟弟的手,拉着他走到了医院的外面。夜已经深了,夜风习习吹来,吹动了秋章识严丝合缝的西装,也吹开了秋章白本来就散乱了的头发。   “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现在这个案子已经全都交给安全局指挥了。”秋章识回头看着秋章白,缓缓的说道:“我现在能做的,就只能是让你多停几天职,做你该做事去。”   “哥。”秋章白回头看着秋章识疲惫的脸,轻轻的叫道。   “你不用管其他的事情,这里有我。”秋章识拍了拍秋章白的肩,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不解决好了这件事情,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小孩儿已经不再和自己撒娇了,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扛,已经好久都没有听到他这样叫自己一声哥了。秋章识的目光追随着秋章白的背影,脸上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   天黑的时候最适合杀人,这个道理每一个杀手都懂,尤其是在这种所有市民都保持着高度警惕的时候,杀人更是一个技术活。   男人带上了帽衫的帽子,双手插在兜里低着头向前走,迎面碰上的就是一组四人的警察。男人侧过身去让他们先过去,一个警察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在意直接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这么晚了还不能休息,也不知道上面这是抽的什么风。”一个警察抱怨着说道,伸了一个懒腰。   “这几天风声紧,上面到现在也瞒着什么都不说,真苦的还不是我们这些最底下的警察。”另一个警察也是满脸的无奈,借着话茬说道。   “抱怨两句可以了,我听说安全局的人都下来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看来这次要对付的肯定是什么大人物。”小组的组长姜戈摇了摇头,回忆着今天白天的时候从前辈那里听来的话。   前面是一条不算黑的小路,里面本来有两家酒吧,但是由于这几日不太平而早早关了门,现在只剩下两盏已经不怎么凉的路灯,还在孜孜不倦的工作着。   四个警察拿着手电筒走了过去,突然听见身旁传来了一阵声响,四个人吓得急忙掏出了手枪,指着漆黑一片的地方。手电筒的光打在了上面,只能看见一个没有盖上盖子的垃圾桶。   “谁在那?”姜戈看了一眼身后的兄弟,壮了壮胆子喊道。   没有人回答他,他犹豫了一下又向前走了一步,手电筒的光向垃圾桶里面照了一下,依然没有人。   “不出来我就开枪了。”姜戈的胆子稍微大了一点,说道。   垃圾桶下面悄无声息,姜戈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组员,他们都躲在姜戈的后面不肯动。姜戈毫无办法,壮着胆子又向前走了一步,用手电筒照着想要去拿垃圾桶的盖子。   “不会是鬼吧。”一个年轻一点的警察颤抖着说道。   “你还害怕鬼啊?”另一个警察马上就笑了,语气中都带着嘲笑的声音。   “没有……”小警察的声音里有一点点委屈,小声的说道:“我就是这么一说,万一不是呢……”   身后传来三个人说笑的声音,姜戈无奈的摇摇头不想理会他们,这三个小孩儿都是今年才进警局的新人,还没有什么实战经验,要真的是鬼还好,要是真的让他们遇到了让安全局都出动了的人,他真的不能保证他们四个还能活着回去。   这么想着,姜戈已经走到了垃圾桶的旁边,刚要去碰垃圾桶的盖子,一个小小的黑影突然就从垃圾桶里窜了出来。吓得他身后的三个人直接抱在了一起,吱哇乱叫着不敢动弹。   还是早就已经见过大场面的姜戈壮起了胆子,把手电筒的举了起来,找到了黑影上。于是他看到了一只优雅的黑猫正蹲在对面的房顶上,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他们四个,不知道为什么姜戈就从它的眼神中看出了深深的鄙视。   “一只猫而已,你们至于的吗?”姜戈清了一下嗓子,假装淡定的说道。   “刚才你不是也吓一跳。”一个小警察不甘心的说道,然后越说声音越小,低着头不敢看姜戈。   “这是你们第一次出外勤,各种情况都有可能遇到,要是遇到什么都叫唤,以后还怎么当警察?”姜戈绷起了脸假装训斥道。   他身后的三个小警察谁也不敢吱声,讪讪的笑着继续排好队形打算继续巡逻下去。他们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姜戈急忙回头看见了一个带着帽衫帽子的男人正站在小路的路口。   天太黑灯太暗,姜戈看不见这个人的模样,他记得刚才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但是究竟在哪里。   “原来现在的警察也不过如此啊。”男人突然说道。   姜戈突然就明白了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想也没想就拔出了刚刚收起来的枪,却再也没有力气扣动扳机。他低头看见了这个男人手中的刀已经直直的扎入了自己的心脏,他甚至还能感受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只是他恐怕已经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这一幕吓坏了这三个才刚刚进入警局的小伙子,他们转身向后跑着,想要把这个男人远远的甩开。但是事与愿违,就在站在最后的那个小伙子还没有跑出去两步的时候,男人就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依然是那把刀,依然是一样的力度,深深的刺入了他的胸膛。   小伙子愣愣的抬头看着男人,眼睛睁的大大的全都是不甘心,不甘心为什么是自己,不甘心为什么会死。   在他后面的两个人已经彻底丧失了行动力,两个人吓得搂在了一起,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男人冷笑着举起了枪,带着消声器的枪口看见了两次火光,两个小伙子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至死没有闭上眼睛。   “真无聊。”男人摇了摇头说道。   漆黑的小路里没有人经过,没有摄像头,只有两盏不怎么工作的路灯,不知道有没有看见刚才的这一幕。黑夜重新恢复了宁静,很快就又是新的一天。 第九十五章 监狱大门   审讯室里很安静,安凛双手带着手铐,面无表情的看着坐在她面前的汪源。审讯室安凛从进入警局开始就没少进来过,但是坐在这个位置,倒真还是此生头一遭。不过万事都应该有个第一次,想想自己倒是也体验了一把别人没体验过的,这么想着安凛觉得自己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又好了一些。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汪源拿着资料问道。   这些资料是安凛的档案,薄薄的几页纸,不过汪源并没有怀疑,他见多了这种小人物,这种小人物永远都只能被埋没在人群当中。   “不知道。”安凛不傻,她知道汪源想要什么,只是她不能给他。   只要开了这个口,自己就和黑帮的人分不开了。汪源也不傻,他知道像安凛这种混久了的警察不会这么轻易就开口的,他放下了档案,直接就拍在了桌子上。   “你是不是和枫同的人有染?”汪源调整好情绪又一次问道。   “没有。”安凛眼神坚定的说道。   “你是说高展撒谎了?”汪源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倒是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在这种知道必死无疑的时候,任何人都想要保命吧。”   “是。”安凛赞同的回答道。   “只要你实话实说,念在你为警局工作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也不会为难你,但是如果你不说,如果真的查出来你有什么瞒着警局的事情,只怕到时候谁也保不了你。”汪源抹了一把被自己弄乱了的头发,好整以暇的说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您要是想查大可以去查,现在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安凛摇了摇头,依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汪源狠狠的看了安凛一眼,开门看见外面站着的是自己神色凝重的手下张继。   “怎么了?”汪源关上了门问道。   “刚刚发现又有四个警察牺牲了。”张继低着头说道。   “凶手呢,抓到了吗,人呢?”汪源大声问道。   张继只是低着头,片刻之后遗憾的摇了摇头,汪源一把抓住了张继的领子把他向后退去,张继差点被退了一个跟头却还是低着头站着。   “我已经派人出去了,很快应该就会有消息。”这回说话的是才走过来的秋章识,他站在汪源面前毕恭毕敬的说道。   “高展呢,我要审问他,他知道安莫的位置。”汪源大声喊道。   一旁的张继急忙离开,汪源抹了一下头发,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秋章识。秋章识倒是淡定的很,他相信自己的手下可以处理好这件事。。   “不好了,高展刚刚自杀了,就在监狱里。”张继匆匆跑回来,上起步接下气的说道。   这个消息一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愣了一下,线索好不容易查到他这里,现在他自杀了就意味着所有的线索全都断了,需要从头再来。坐在电脑前面的陈璐泄气的推开了键盘,神色复杂的望着秋章识。   秋章识的眉心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会理所应当的相信高展所说的话,相信安凛和枫同有染,没有人会相信什么人肯用命来陷害一个人。   愤怒一下子就涌上了脑门,汪源想也没想直接就冲回了审讯室,站在安凛面前问道:“告诉我安莫在哪?”   依然没有回应,原本就是装出来的平静终于再也绷不住了,汪源直接拎起了安凛的衣领把她摔在了地上,安凛身后照例站着的两个警察吓了一跳,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去扶她。还没等安凛爬起来,汪源又一脚直接把安凛踩在了地上,这个力道对于安凛来说,倒也并没有觉得疼。   “这种方式对于你来说是不是很熟悉?”汪源居高临下的看着安凛说道:“我用你对付犯人的方式对付你,不知道你有什么感想。”   安凛依然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的爬了起来,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手腕被手铐磨出了些许血迹,这会儿正火辣辣的疼。   “我不知道。”安凛又一次说道。   原本还有些理智的汪源已经彻底怒了,他扬起了拳头照着安凛的脸就打了下去,秋章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后,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安警官现在还是我的属下,虽然犯了错误但是她是无罪的,希望您能给我个面子。”秋章识看着汪源说道。   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汪源收回了自己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慢慢的走出了审讯室的门。审讯室的门重新关上,安凛依然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眼睛看着的是汪源留在桌子上的资料。   “有关于安莫的消息吗?”汪源问道。   “现在还没有,但是我的人已经全力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秋章识说道:“现在外面全是警察,只要他出来,就一定会被我们找到。”   “全面逮捕安莫,所有人都出动,务必抓住他。”汪源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审讯室里的安凛:“把她关起来,在这个案子没有解决之前绝对不能放她出来。”   守在门口的两个警察愣了一下,回头看着秋章识等着他的命令。秋章识微微点了一下头,这两个警察面面相觑了一下,终于还是走进了审讯室,带出了早就被拷住的安凛。   铁门在自己眼前被合上,安凛缩成一团蜷缩在了角落里,来这里也不是第一次了,虽然一次没有进来过,不过好歹不审讯室强多了,至少还有个床。安凛默默的在心里安慰着自己,重新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层层树林挡住了半山腰上的房子,这栋二层小楼此刻就像是一个真正的隐士,鲜少被人发现。黑色的车身滑了过来,停在了大门口,安莫从车上下来,回头看了看周围没有人跟着自己,才放心的走进了房子。   这里地势高,从日出开始就有阳光照进来,此刻阳光洒满了整个客厅,大理石的地板晃得安莫有一瞬间睁不开眼睛。屋子里和自己走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猫还懒洋洋的趴在沙发上晒着太阳。安莫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保镖不用跟着自己了,径直上了二楼。   两个保镖倒是也乐得清闲,跑出去和守在门口的两个人聊天。屋子的一楼一时间没有了人,只能听见猫咪舔爪子的声音。   二楼走廊的第二件事安莫的书房,安莫出现在走廊里,手摸上了后腰的枪,另一只手按住了门把手,猛然打开了门。屋子里没有人,安莫向里面走去,一把枪突然抵在了安莫的太阳穴上,与此同时安莫的枪也抵在了来人的眉心。   “还真的是你。”安莫淡然的笑了一下看着秋章白说道:“我就觉得时间差不多到了,你也该来了,我和你哥哥曾经交过手,是一位了不起的警察,不知道他的弟弟会如何。。”   下一秒,两个人同时收了枪,像是一个认识了多年的老朋友,秋章白坐在了安莫的椅子上。安莫拉上了窗帘,阻断了外面的阳光。   “说起来我们还没有正式见过面。”安莫看着秋章白伸出了手说道:“我叫安莫,你一定知道我,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照顾了我妹妹这么久。”   “我还以为你心里早就没有你这个妹妹了。”秋章白倒是也丝毫没有反感,直接握住了安莫的手。   这个画面要是被记者拍下来,恐怕又够这些人写好久的,题目秋章白都替他们想好了,就叫做警察和黑帮老大的世纪性见面,拉开友好新篇章。不过这个题目秋章白也只是敢想想,要是真的被拍到了恐怕自己一辈子都不用在芜市混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秋章白收回了手问道。   “我听说秋先生现在被警局停职了。”安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既然闲来无事,上我这里来走动走动也是很正常的。”   眼睛稍稍眯了一下,秋章白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什么话来反击他,只好认命的点了点头。上次跟着安凛过来知道了这个地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到了。   “小凛现在被抓起来了,我想救她,但是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够,我需要你的帮忙。”秋章白看着安莫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看着小凛有危险,否则你不会一直关注着她。”   安莫轻轻笑了一下,他的这点心思被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偏偏自己的妹妹从来不知道。   “其实我要谢谢你。”安莫脸上的神情终于严肃了起来,看着秋章白说道:“你救了我未婚妻的命。”   秋章白微微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谁,眉心皱了起来,突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现在还不知道是谁,而我也恰巧需要秋先生配合我演一场戏,这样才能找出这个人,不知道秋先生愿不愿意?”安莫的神情中带着恳求,看着秋章白说道。   秋章白的唇角勾起了笑容,这个回答正是他想要的,他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在兴风作浪。 第九十六章 伪装   冰冷的铁门直直的戳在那里,好像无论沧海桑田的变化都不会让它有任何改变一样。安凛抱着双腿坐在窄窄的床上,直愣愣的看着前面的一小片光亮,眉头却是紧皱着的,一直没有看到舒开。   外面的大门被打开,可以听见有人通过安检的声音,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安凛的面前,安凛抬头看见王东站在那里。   “你怎么来了?”安凛开口问道,才发现好久没有说话嗓子里传来了刺痛感。   “局长让我过来看看你,确定没有什么危险行为。”王东说着一边把自己拿进来的纸袋递给了安凛,蹲下来悄悄的说:“谁不知道你是局长的得力干将,谁也不会为难你的,放心。”   纸袋子里是安凛最喜欢的蛋糕,上次放假之后安凛就再也没有吃到过,没想到再一次吃竟然是这样的光景。   “谢谢。”安凛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说道:“我并不担心现在,只是我想知道你们这样子真的可以抓到罪犯吗?”   “不瞒你说。”王东的眼神突然就变得严肃起来:“刚刚接到线报,安莫等一会出现在一个大型就会上,我们的人已经前去埋伏了。”   神情微微僵了一下,安凛难以置信的看着王东,看着他的神情不像是有假。大脑中千回百转,到最后安凛竟然笑了出来。她不相信安莫会傻到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去让警察抓,如果不是警局的卧底工作做的太好了,就一定是安莫故意的。   “局长和你的反应一样,你们不会知道什么吧。”王东好奇的看着安凛的笑容,有点忐忑的问。   “局长把你选在这个位置上就是看中了你的能力,你自己猜不出来吗?”安凛歪着头看着他问道。   隔墙有耳,警局这个地方永远都不会是安全的地方,安凛太清楚这一点,她看着王东皱在一起的五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情大好的开始吃起了蛋糕。眼观鼻,鼻关心,王东猛然抬起头来看着安凛,明白了安凛刚才为什么会笑。   “但是……”王东还想在说什么,却被安凛悄悄拦住。   “局长自有自己的打算,你们只需要服从指挥就可以了。”安凛摇了摇头,看着王东说道。   深吸一口气,***白了安凛的意思,站起来看了一眼正在向里面探头探脑的警员,与安凛眼神示意了一下,扶正了自己的帽子,径直向外面走了出去。铁门重新被关上,安凛用勺子戳着面前的蛋糕,神情复杂。   看守所的外面,王东重新过了一次安检,拿起了被扣在外面的枪别在了腰后,想着自己来到这里的时候秋章识意味深长的笑容,突然就明白了秋章识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来这里。   “可以了,里面押着的那个是什么大人物,你这种身份的人竟然亲自来见她?”小警员看着王东的警证问道。   “咱们局长的心腹,好好照应着,要是有什么事情局长可是不会饶过你的。”王东的神情中多了一些威胁,看着小警员说道。   常年呆在看守所里的人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吓唬,忙不迭的点点头,一面露出了谄媚的笑容,保证自己可以好好完成任务。王东满意的点点头,回头有看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长走廊,走出了看守所。   看着王东走出去,小警员又特意跑到安凛的面前确定自己没有亏待她什么,这才放心,临走还不放心的嘱咐安凛,需要什么都可以找她。看着她的模样,安凛忍不住在想刚刚王东走的时候究竟威胁了她什么。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是这样,每天都会跑到这里,只为了听听被人口中的自己哥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这么多年没见,她不知道安莫到底还是不是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个温柔的安莫,今天之后会发生什么安凛也什么都不知道,她被束缚在这个高墙之内,只能等着外面传进来的那点少得可怜的消息。   手下的塑料勺子突然断裂,碎片扎到了安凛的手掌里,打断了安凛的思路。安凛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碎片扎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红点,没有出血,却是生疼,无法摆脱。   夜幕很快就到来了,秋章白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面看着天边的彩霞,大片大片的云朵被染上了夕阳的颜色,像是炙热的火光燃烧在了天际。   “你在做什么?”经理走过来看见秋章白站在那里发呆,忍不住呵斥道:“时间就快到了,还不快点做事。”   “是。”秋章白急忙回过头来,低着头回答道。   头虽然是低着,但是并不影响秋章白偷偷打量着这位女经理。白白的脸上涂着的粉,妆容很干净不显得做作,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了脑后,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配着黑色的高跟鞋。身材也是凹凸有致,整个人白白净净,确实也算得上是一位好看的姑娘,不过根本比不上自家的小凛漂亮。   秋少爷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脸上又一次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自家媳妇这么好看。   “你是我们这里的员工吗,我怎么没有见过你?”经理倒是根本不知道秋章白在想什么,皱着眉看着他的胸牌,念出了他的名字:“秋白。”   “我是前几天才开始工作的,一直在后厨帮忙,今天因为前面人手不够,所以就把我调到了这里来了。”秋章白的脸上是人畜无害的笑容,他微微歪着头看着经理,语气轻快。   不知道为什么,女经理觉得自己的脸上突然一红,急忙扭过头去尴尬的点点头说:“好好工作,不要让客人失望。”   “是。”秋章白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女经理的背影有点像是落荒而逃,秋章白倒是丝毫不介意,他笑着看着自己手中的高脚杯,用两块布把它细细的擦干净,在灯光下看,甚至可以反射出光芒来。秋章白满意的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摆好,又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夕阳越已经完全落下,大地陷入了一片黑暗。   大厅里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距离晚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秋章白推着自己的车走到了墙边上的一个桌子上,从车里拿出了餐具,一一摆在了上面。墙角上有一个摄像头,秋章白手里拿着盘子走到了墙边,站在摄像头的下面,向上一抛,一个小小的信号***就贴在了摄像头上。   坐在观察室的保安员低头玩着手机,端起了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烫的自己直皱眉。放下了茶杯重新抬头看了一眼监控器,并没有明显的异常,又重新低头摆弄着手机。   大厅里一共四个摄像头,已经全部搞定。秋章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看了一眼周围陆陆续续向外走的人,也推着车向外走去。   时间差不多要到晚会开始的时候了,秋章白加快了脚步。大厅的外面是一条走廊,走廊可以允许五个人并肩行走,秋章白看了一眼上面的摄像头,正要从餐车里拿出***,却被一个人拍了一下肩膀。   “你在这里干什么?”女经理乔慧的声音又一次出现在秋章白的耳边,带着微微的严厉。   “经理。”秋章白回头看着乔慧,脸上迅速露出了笑容。   “后厨的路在另一边,你不会不认路吧。”乔慧打量了一下秋章白,有看了一眼他的推车问道。   明明都是同样的侍者服饰,为什么秋章白穿上就比其他人好看这么多,乔慧在内心默默的想着,只是看着秋章白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这个人的身材这么好,不知道平时是怎么保持的,不知道为什么,乔慧觉得自己现在很想靠近他。   “是,我这就过去。”秋章白依然笑着,推着车想要离开。   “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乔慧发现了秋章白藏在背后的手,厉声问道。   袖长的手握在背后,秋章白的手一下子攥紧,露出了因为力度过猛而出现的白色。秋章白的神色微微僵了一下,笑容却比刚才还要灿烂。乔慧却并不想因为秋章白的笑容就放过他,向前走了两步想要看看究竟。   秋章白突然拉住了向前走的乔慧,乔慧一愣,抬起头看着秋章白。薄唇向上一挑,露出了一抹坏坏的笑容,身后背着的手向上轻轻一抛,***就稳稳的落在了摄像头上。   “你干什么?”乔慧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轻轻挣扎的说道。   “我有东西要给你。”秋章白温柔的说道。   声音入水,一下子就穿透了乔慧的耳膜,好像一下子就到了心脏一样。乔慧的眼神开始不受控制起来,抬头看着秋章白的脸。秋章白像是变魔术一样,突然从身后拿出了一朵花递到了乔慧的面前。   “送给你,这是我特意为你买的。”秋章白的声音包裹着几乎所有的温柔,轻轻的抚摸过了乔慧的心。   红色的玫瑰花娇艳欲滴,上面还恰到好处的留着两滴水珠,迎着红红的花瓣,倒是把花变得柔美了很多。   “只是花再美,也没有你好看。”秋章白低头在乔慧的耳边说道:“我注意你很久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正眼看我一眼?”   脸已经红的像手里的玫瑰,乔慧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人,低着头说:“晚上事情结束以后到我房间来。”   话才说完,乔慧就已经拿着玫瑰花小跑着离开了走廊。秋章白看着她的背影,这才输出了一口气,然后又后怕的摇了摇头,要是让安凛知道了,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第九十七章 叛徒   大厅的时钟响过七次,晚宴准时开始。宾客陆陆续续的入场,杨青戎站在会场的中间,作为这次晚宴的主持者,迎接每一位客人。修长的手指拿着红酒杯,眼睛却看向了时钟。   后厨里也在忙碌着,大厨们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拿手菜,秋章白站在传菜口,把一道道晶莹剔透的法式菜肴放在自己的餐车上,推着车走进了会场。杨青戎回头看见穿着侍者服饰的秋章白,没有忍住唇边的笑意,急忙掩饰的端起杯抿了一口酒。注意到了杨青戎的神情,秋章白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本来站在那个位置的应该是自己啊,秋章白在内心里哀嚎着。这是他想的主意,只是如果以秋家的名义举办晚会会让更多的人注意,没有办法才让杨青戎主持。这一定是自己这辈子的耻辱,秋章白在心里狠狠的想着。   分针走过了十五个格子,宾客们已经进入了晚会的气氛,秋章白把菜肴一道一道的摆在了桌子上,眼睛盯着通道口。   警察们早就已经潜伏在外面了,秋章白从楼上的窗户里可以明显看见外面的监视的车辆。会场里相比也有警察进来了,秋章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看着时钟上的分针一点点的向前走着。   已经潜伏进会场的王东一边喝着酒,一边环视着周围,一个人的身影突然闯进了他的视线里,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是这个身形他绝对不会认错的,王东在心里已经可以肯定面前的人就是秋章白。   “各小组注意,安莫出现了。”王东的耳机里传来了声音。   正忙着求证这个人是不是秋章白的王东并没有理会耳机里的声音,他拿着酒杯想要走到秋章白的面前。一个人突然出现在王东的面前,不小心碰撞了他。   “不好意思。”杨青戎停下脚步,看着王东露出了抱歉的笑容:“是我没有注意。”   “没什么。”王东一边说着,一边向杨青戎的身后望去。   只是他的身后只有正在聊天的宾客们,哪里还有秋章白的影子。王东有点失望的皱起了眉,回头再找发现杨青戎也已经不见了身影。   会场的另一边,杨青戎一副没有我看你怎么办的模样看着角落里的秋章白,秋章白也是一副没有你我自己也可以的神情回望着杨青戎,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如今的年龄已经不适合这样这样置气了。   会场的大门突然被推开,安莫带着几个兄弟走了进来。会场上的宾客都在说说笑笑着,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里何时有多出了几个人。王东注意到进来的安莫,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目标出现。”王东对着耳机悄悄的说。   “不要打草惊蛇。”秋章识听见王东的声音,下了命令。   酒楼外面的警察正悄悄的包围着这里,疏散群众。王东听着耳机里的声音,手已经摸到了腰后的枪,一边向安莫走去。   “你终于来了。”杨青戎看见安莫笑着说道:“你迟到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这周围都是警察,想要避开他们还真是不容易。”安莫拿起了一杯酒说道:“向你赔个不是。”   一杯酒一饮而尽,安莫放下酒杯,回头看向了已经靠近了的王东。四目对视,王东马上就意识到自己暴露了,手从腰后挪开,脑子里迅速反应着撤退路线。   “这位先生看着很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安莫拿起了另一杯酒,走到了王东面前说道。   “想必是您记错了,我并没有见过您。”王东一边说着,眼睛开始打量着四周。   “既然来了就是朋友,一起喝一杯总是不过分吧。”安莫把酒杯举到了王东的面前,笑着问道。   陈世同已经走到了王东的右边,随时注意着王东的动作,杨青戎也意识到了不对,走到了王东的左边,脸上依然是笑容。王东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今天自己恐怕是没有办法走了,脸上露出了职业的笑容,接过了安莫的酒杯。   “先生客气了,我喝就是了。”王东说着和安莫碰了一下杯。   一杯酒还没有送进口中,王东就感觉到有两把枪顶在了自己的腰上,安莫站在他的面前,缓缓的喝下了杯中的酒。   “你们警察也真是无孔不入啊,为了抓我煞费苦心。”安莫把酒杯递给了旁边的侍者,冷冷的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你以为你身边的人就都是忠心耿耿的吗?”王东的唇边勾起了冷笑说道:“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我们知道的一切消息都是你的心腹传出来的,有人递消息进了警局,就是想要我们杀了你。”   冷冷的眼神扫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安莫看向了自己身边的兄弟,陈世同的脖子微微瑟缩了一下,手指搭在了扳机上。   耳机里的声音越来越近,王东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会场的大门一下子就被踹开,秋章识带着一队特警从外面冲了进来。每一位警察都是持枪核弹的,吓得在场的每一位女士大声叫了起来。   “警察,所有人举起双手趴在地上。”陆佐游大声喊道。   会场里一时凌乱不堪,人们碰撞在一起,还有酒杯落地的声音。秋章识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站在人群中的安莫。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秋章识身上的瞬间,王东一脚踢开了陈世同的枪,向后一滚就躲到了餐桌的后面。   “好久不见。”秋章识冷冷的说道。   群众已经被疏散的差不多,秋章白躲在角落里,冷冷的看着周遭的情况。安莫的神情很轻松,似乎一点也没有在乎自己面前的这么多警察的枪口。分针还在走动着,秋章白的脸上露出了冷笑,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总闸里面的微型炸弹一下子爆炸,灯瞬间就黑了下来,黑暗笼罩了整个酒店,耳边可以听见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监控室里的技术人员突然发现所有的摄像头都失去了作用,急忙操控着电脑想要检查是哪里出了问题。秋章白扔下了手中的遥控器,终于脱下了这个让他耻辱了一晚上的侍者服装。   灯灭的瞬间,秋章识就已经冲了出来,安莫也丝毫没有客气,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周围响起了东西破碎的声音。黑暗中没有人敢轻易开枪,所有的人只能静静的等在一旁。   “你还是来了。”安莫接下了秋章识的一拳,马上回过去了另一拳,恶狠狠的说道。   “你杀了警局这么多警员,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秋章识的脸上露出了冷笑,生生忍下了安莫的这一拳,抓住了安莫的手臂直接把他摔在了地上。   “你也相信是我做的?”安莫转身站了起来,一脚踢开了秋章识想要再次控制自己的手。   “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秋章识说道。   两个人终于分开,对面大楼上的霓虹灯照进了落地窗,明明灭灭间可以看得清屋子里所有的人。陆佐游带着特警队包围了整个大厅,外面的狙击手也已经等在了高楼上,只等着一声令下。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安莫看着周围的警察说道:“不过你不会以为我就这么单枪匹马的来这里吧?”   话音一落,安莫的枪已经拿了出来,直接指在了秋章识的头上。他知道包围在周围的警员不会开枪,不然的话秋章识也会跟着他一起下地狱。站在秋章识身后的陆佐游的枪也同样指在了安莫的额头上,在扣下扳机的前一秒被秋章识制止。   “枫同一向不做杀人的事情,这件事我也很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交代,警局上上下下三十几条人命,不可能就这么平白牺牲。”秋章识看着安莫说道。   他和安莫做了这么久的对手,对于这一点他还是很有信心的。安莫的脸上露出了冷笑,枪在下一秒换了方向,直接指向了站在旁边的陈世同。   “你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安莫说道:“炸弹是你放的,你告诉我是警察安的炸弹,你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但是事实是,你放下的炸弹,导致二十二个警察尸骨无存。”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世同只是默默的看着地上,片刻之后笑了出来。站在陈世同旁边的杨青戎的枪已经指在了陈世同的太阳穴上。   “你以为你是谁?”陈世同冷笑着看着安莫:“你是走私军火的,你以为你是圣母吗,这些警察处处找事,你却让我们不要轻易伤害他们的性命,他们找我们的时候可从来没有任何犹豫,他们从来都是想把我们置于死地。”   陈世同激动的喊道,额头上青筋暴起,神色狠戾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安莫。枪被他举了起来,却被杨青戎劈手夺下。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安莫笑着说道:“我来到这里的事情,整个枫同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现在警察出现在这里,其实就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你是从什么时候想要杀了我的?”   “一直。”陈世同的脸上露出了肃杀的神情,冷冷的说。 第九十八章 动手   紧急供电系统早就已经被秋章白破坏,二十几个人站在黑暗之中互相看着对方,手指扣在扳机上,谁也没有先动手。警笛声从楼下传来,红蓝相间的光映亮了天空,让人不寒而栗。   “既然你已经承认了,就跟我们走一趟吧。”秋章识冷冷的看着陈世同说道:“你所说的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陈世同的眼神冰冷,狠狠的看向安莫,不知道为什么却突然笑了出来。杨青戎心下一惊,眉心一皱迅速回头看向了对面的高楼,红色的激光已经落在了安莫的身上,杨青戎想也没想,猛然扑上去扑到了安莫。子弹穿透了大厅的玻璃,划过了安莫的耳际,打在了地上。   大厅的门被踹开,一个人滚了进来,拔出了腰后的两把手枪开始射击,站在大门旁边的警员一时死伤惨重。陈世同一脚踢开了已经拿出手铐的陆佐游,跑到了门前,回身丢了一个催泪瓦斯。   黑乎乎的罐子滚了过来,秋章识拉着陆佐游直接滚到了桌子下面,顺手踹到了桌子作为掩护。安莫也已经趁乱拉着杨青戎从后门离开了大厅,追着陈世同的脚步向前跑去。   一击未中,对面的段城彻冷哼了一声,有条不紊的拆下了自己的枪,把它们一一放回到了箱子里。   “你在做什么,谁让你擅自开枪的。”一名年长的警员大声呵斥着,上前扣住了段城彻的肩。   收拾东西的动作稍微停了一下,穿着警察服装的段城彻微微摇了一下头,为这个人的愚蠢,也为了自己等一下有事一场无谓的战斗。看见段城彻的动作停了,张林以为自己的话起了效果,正要继续说话的时候,却被段城彻一把抓住了手腕直接摔在了地上。   周围的一排狙击手一下子愣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段城彻已经从腰后拔出了枪对着面前的人就是一枪。鲜血流出来的瞬间大家都明白了眼前发生了什么事,生死场上出来的人手上的动作向来都快,五把狙击枪已经对准了段城彻,他却拉着张林直接向后,把张林作为了自己的人肉盾牌。   狙击手们的动作停了一下,就给了段城彻离开的机会,手枪举起来架在了张林的肩上又是两枪。血花从两名狙击手的胸前绽放,剩下的三名狙击手迅速分散开,减小目标。   “开枪。”张林大声喊道:“不要管我,开枪。”   声音嘶哑难听,听得段城彻狠狠的撇了撇嘴,他下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的时候,段城彻就一脚踢在了他的腿上让他向地上摔去,段城彻跟着他落在地上,抬手就是一枪,解决掉了右手边的一个。   剩下的两个人已经瞄准了目标,段城彻抱着张林滚到了墙角,一个子弹谢谢的打入了张林的腿上,让他发出了一声惨叫。   后背抵在了墙壁上,段城彻踢开了张林飞快的站起来,另一只手一拉,直接把张林扔了出去,挡住了狙击手的视线,子弹已经射了过来,空中的张林颤抖了两下,没了呼吸。段城彻的脸上露出了赶尽杀绝的笑意,就在张林落下的瞬间,解决了离他最近的一个狙击手。   又是一排子弹射了过来,段城彻飞快的跑动着。狙击手擅长长距离攻击,短距离的交手从来都是致命的,所以才会给每一个狙击手的身边都配一个放哨的。只要知道了弱点,杀人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子弹打空的一瞬间,段城彻就落在了狙击手的身后,枪指在了他的后脑上。狙击手愣了片刻,缓缓的举起了双手。   “你知道你是死在我手上的第几个警察吗?”段城彻冷冷的问道:“我杀的警察不计其数,本来你是不用死的,只不过是有人花钱请我杀警察,所以只能怪你命不好。”   话音才落,马上就是一声枪响。狙击手软软的瘫了下来,鲜血流了满地。段城彻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拿着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了屋顶,徒留了一地的子弹孔。   大厅里充满了有毒气体,屋子里只剩下那一对警察还在地上挣扎着,秋章识和陆佐游从桌子后面站起来,屋子里并没有出了警察以外的身影。   “叫医护人员上来。”秋章识走出大厅,冷静的说道:“这里交给你了。”   “是。”陆佐游应着,迅速拿出了对讲。   这里的路只有一条,想要找到他们并不难,秋章识一边想着,一边拿出了自己的配枪,检查了一下弹药。还好,很充足,足够把他们一网打尽的了。   酒店曲折的走廊里,两个黑影匆匆的撤离着。子弹从他们的面前打了过来,两个人急忙躲在了阴影里。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挡住了唯一的出路。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选择这条路的,只有这条路上有标记,看来你们也是早有准备。”秋章白笑吟吟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说道。   这个声音甚是耳熟,乔慧慢慢的探出头来,借着外面的光影看清了面前的人,竟然是那个给他玫瑰花的小子。冷笑一下子就挂在了脸上,乔慧猛然从阴影里出来,两把枪同时射击,好像要把秋章白打成筛子。   “你小子原来早就知道了。”乔慧打空了弹匣里的子弹,冷冷的说道:“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随便勾引别人,看来现在的警察也没有什么好货了。”   听见乔慧的话,秋章白啧啧了两声,自己分明就是冤枉,要不是她说话,自己哪里知道是什么人帮陈世同逃跑啊。   空弹夹被乔慧扔在地上,装上了新的弹夹,小心翼翼的向秋章白躲藏的地方走去。站在墙后面的秋章白很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像刚才自己真的很努力的在隐瞒了,是她自己非要死缠烂打不放一定要知道自己手里是什么,那就不能怪他了。这么想着,秋章白觉得自己心里舒服了很多。   一把枪已经出现在了眼前,秋章白贴在墙上没有动,乔慧一个转身出现在了秋章白的面前,秋章白已经抓住了她的双手控制住了她的枪。枪声瞬间响了起来,打在了秋章白身后的墙上。从后面赶来的安莫听见枪声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他必须要亲手解决这个枫同的叛徒。   弹夹又一次空了下来,秋章白拧了一下乔慧的手腕,一把枪从她手里掉了下来。与此同时乔慧踢开了秋章白,退下了另一把枪的弹夹,飞快的换上了装满子弹的弹夹。   “你也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这么看来你也不算亏,毕竟我喜欢的是那个值班经理,而不是现在的杀手。”秋章白无奈的看着乔慧,无辜的说道。   “你是什么人。”陈世同好像是终于听不下去这两个人的对话了,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我是安莫请来的,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去自己问他吧。”秋章白用下巴指了一下出现在他们身后的安莫说道。   乔慧的枪已经在下一秒指了上来,秋章白侧身躲了过去,抓住了枪,手指一动就扣下了枪的保险,弹夹也在下一刻应声脱落,摔在了地上。乔慧冷笑了一声,扔下了手里的枪,从裤腿下抽出了一把匕首。   “女孩子总是舞刀弄枪的多不好。”秋章白摇了摇头说道:“女孩子就应该亲自下厨房洗手作羹汤,这样子才有女人味。”   对,就像他家小凛一样,做饭的味道世界一流。但是秋章白自动忽略了一件事,安凛一旦动起手来,比起面前的这位有过之而无不及。   “今天我要是不杀了你,我就对不起枫同的其他弟兄。”安莫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枪已经对准了陈世同。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陈世同冷笑一声说道。   “把枪放下。”秋章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站在安莫的身后,怒目而视。   听见秋章识的声音,秋章白的动作停了一下,一下子就被乔慧抓住了破绽,一脚踢倒在了地上,弯腰就去捡刚才掉在地上的那把枪。秋章白急忙踢开了枪,手一撑就站了起来,一个扫堂腿直接就把乔慧放倒在地,捡起旁边的枪直接砸了过去。枪托砸在了乔慧的头上,瞬间失去了知觉。   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秋章白举起了双手站了起来,背对着秋章识站在走廊的中间。看见这个身影,让秋章识微微皱了一下眉,这小子果然闲不住,一下子没看住就跑到这里来了。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警察还是不要插手为好。”安莫冷冷的说。   “现在已经不是了,只要我站在这里,就不会允许你们胡来的。”秋章识大义凛然的说道:“把枪放下,跟我们走吧。”   玻璃破碎的声音在这个喧闹的地方已经不能引起什么波澜了,子弹穿透了玻璃打了进来,直接击中了站在窗边的杨青戎。杨青戎被巨大的冲力带到了另一边的墙壁上,直直摔了下来。   安莫急忙蹲下来检查杨青戎的伤势,秋章识抬头看向走廊的尽头,哪里还有什么其他人的影子。   对面的段城彻吹了一声口哨,收起了狙击枪,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窗前。 第九十九章 破敌   “怎么样?”安莫扶起了杨青戎急忙问道。   “没事。”杨青戎咬着牙说道。   子弹打在了他的防弹衣上,这么远的距离打过来,没有打断一根肋骨已经算是他的幸运了。杨青戎一边说着,一边努力撑着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抬起头就看见秋章识的枪已经指在了安莫的头上。   “跟我走一趟吧。”秋章识冷冷的说道。   “你一个我们两个,你觉得今天谁的胜算大一点?”安莫倒是笑了出来,抬起头认真的看着秋章识问道。   “谁说我们只有一个人的?”汪源拿着枪从另一个方向过来,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一队警察。   眉心微微皱了一下,安莫倒是一点也没有惊慌,放下了枪举起了双手,乖乖的由着秋章识给他带上了手铐。杨青戎依然靠在墙上,把自己躲在了安莫制造出来的阴影里。   “你是什么人?”汪源看着坐在地上的杨青戎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汪源向前走了两步想要看清楚,但是光线实在太暗,他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轮廓。   “把他们都带走。”汪源说着收起了枪,冷冷的看着两个人。   身后的两个警察走到前面想要把两个人架起来,一声枪响就从汪源的正前面响了起来,子弹避开了站在他前面的秋章识,从两个警员的中间穿了过去,直直的打在了汪源没有防弹衣的肩膀上。   鲜血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了出来,安莫的手下微微一动就打开了手铐,从身后拿出一个闪光弹直接丢在了汪源的脚下,另一只手捞起杨青戎,朝着枪响的方向跑去。闪光弹发挥了作用,小小的走廊里瞬间亮如白昼。秋章识急忙闭上了眼睛,用手臂挡住了光线。   “你又输了。”安莫临走的时候,在秋章识的耳边悄悄的说道。   眉毛无奈的挑了一下,秋章识不置可否,只是这么明晃晃的事实被安莫这么**裸的说出来确实不太舒服,于是等到陆佐游找到秋章识的时候,他一直黑着脸,一句话也不肯说。   “局长。”陆佐游看着秋章识说道:“安莫已经跑了,要不要去抓杨青戎。”   “抓什么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杨青戎出现了?”秋章识冷冷的问道,一句话就说的陆佐游哑口无言。   酒店里所有的摄像头都罢了工,的确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杨青戎参与到了刚才的打斗之中,即使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也无计可施。   “撤退。”秋章识沉默了良久,终于说到。   “是。”陆佐游看着秋章识的侧脸,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楼下的警车已经陆陆续续的开走了,秋章白冷笑着看着躺在救护车上的汪源,收拾着手里的狙击枪。竟然敢把安凛关起来,让你受这点苦也是应该的,秋章白不开心的想。一想到他家的小凛现在还被关着,心又微微疼了一下。   弯腰拾起了掉在地上的子弹壳,秋章白扣好了箱子刚要离开,整个人却突然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一个黑影突然从秋章白的身后出现,一把短刀就已经到了秋章白的脑后。   头一偏抓住了这把刀,窗户外面就是霓虹灯,刀身却是一片漆黑并没有反光,菱形刀身,三面的血槽都是极深的一道痕迹。这分明是一把已经被改良过的军刺,秋章白反手一拧想要夺刀,来人却突然松了手,刀子落了下来,被另一只手接住,回身就有刺向了秋章白。迫不得已,秋章白只得松开了手,向后退去。   “我还以为你做了几天的警察已经忘了看家本事了,还不错,没有让我失望。”来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看着秋章白说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秋章白冷静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变成了警惕。   这个人正是马特伯恩,杀手榜上排名第三的杀手,行踪诡秘,经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有人花重金要我取一个人的命,既然我都来了,就想着过来看看你。”马特伯恩有点无辜的耸耸肩,收起了军刺说道。   这个说法要是信了才真是有鬼了,秋章白在心里说着,只是面上没有改变神情。知道秋章白没有信自己说的话,马特伯恩只好拿出了一打文件递给了秋章白。秋章白警惕的接了过来,对边翻了两页。   资料上的信息写的很模糊,只是这样看的话根本不能知道这个是干什么的现在在哪,秋章白微微皱了眉,脑海中搜索不出来一丝一毫和这个人有关的信息。   “怎么样,知不知道。”马特伯恩期待的问道。   摇了摇头,秋章白把资料还给了他,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使秋章白知道,也不会轻易跟一个杀手透露。   “我还以为你们警察都是神通广大的,知道这些人是谁。”马特伯恩的语气中露出了小小的失望,收起了资料说着。   “这里不必美国,我劝你还是不要轻易暴露出自己来,否则容易被抓。”秋章白冷冷的说完,转身离开了这里。   “我还以为这么久没见你会给我一个拥抱呢,真是冷漠。”马特伯恩看着秋章白的背影喊道。   冷冷的翻了一个白眼,秋章白加快了脚步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这个人一旦要是黏上自己就很难再摆脱了。秋章白眉心紧锁,不知道刚刚马特伯恩的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眼看着秋章白离开,马特伯恩倒是一点也没有生气,他知道将来他们还是会有大把的时间再见面的。打火机发出了幽暗的光,马特伯恩点燃了一根烟缓缓的抽着,楼下是芜市的夜景,虽然比不上纽约的灯火辉煌,但是也是另一番风景。马特伯恩的唇角勾起了一丝冷笑,吐出了一口烟,模糊了眼前的景色。   幽暗的灯光下,安凛闭着眼睛躺在潮湿的床上,水泥地面上泛着冷气,待久了全身都是阴冷的。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安凛决定先保存体力。只是躺在床上这么久,依然没有进入睡眠,翻来覆去很久,脑海中走马灯一样的出现的全都是小时候的情景。   她从小就是跟着哥哥长大的,对于父亲的印象从来都是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脑海中不断闪现的都是那些和父亲在一起的,少得可怜的时光。安凛烦躁的翻了一个身,干脆睁开了眼睛。   房顶上的灯散发出明黄色的光亮,打在身上却一点也不觉得温暖,裹紧了身上的杯子依然是觉得冷。安凛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不热,却是凉凉的一片。   “你不要告诉我才一天没有见到我就把自己弄病了。”秋章白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带着些许的埋怨。   笑容出现在安凛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安凛开始喜欢上了秋章白的不正经,变得再也不能一本正经起来。冰冷的铁门被打开,安凛还没有起身就已经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秋章白把下巴抵在了安凛的肩膀上,轻轻的蹭着。   “你是被温格附身了吗?”安凛嫌弃的推开秋章白,皱着眉头看着他。   “想你了。”秋章白面不改色的说着情话。   这是第多少次败在他的直接下了,安凛掰着手指头数都已经数不过来了,于是干脆放弃抵抗缴枪投降,任由他抱着自己,用下巴轻轻的蹭着。秋章白身上的硝烟味很浓,呛得安凛皱起了眉。   “刚才干什么去了?”安凛问道。   “救我小舅子去了。”秋章白一点也没有隐瞒,眼睛亮亮的看着安凛笑着说道。   听到这个称呼的安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到秋章白狡黠的笑容才明白过来,默默的叹了口气直接就推开了秋章白,径直向外走去。   “你怎么不问问我结果?”秋章白摇着狼尾巴,跟着安凛向外走。   “不用问了,如果要是抓到了,你现在就不是这么骄傲的模样了。”安凛倒是了解,甚至没有回头看他。   以安莫的性格来开,绝对不会打无把握的仗,只是没想到这次他找的竟然是秋章白。安凛穿上了看守人员递过来的衣服,默默的想着。不过这次的事情,显然是秋章白先找的安莫,秋章识之所以没拦着汪源把自己关进来,还不就是为了激怒秋章白来寻找真凶。   事情已经猜的七七八八,安凛倒是一点也不着急了,既然距离已经知道谁是凶手,抓到只是早晚的问题了。熟悉的车子就停在看守所的外面,安凛停在车前,秋章白已经狗腿的跑过来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老婆请。”秋章白说道。   丝毫没有跟他客气的,安凛做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全身的疲惫在这一瞬间涌了上来,安凛调好了座椅靠背,舒服的躺了下来。只是大脑确实异常清醒的,安凛回头看着秋章白的侧脸,没来由的就想起了自己父亲的脸,身子一下子就僵硬了起来,顿时就失去了所有的睡意。   “怎么了?”秋章白注意到安凛不自然的神情,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在里面呆了这么久有点累了。”安凛闷闷的说着,闭上了眼睛。   秋章白的唇角露出了笑容,回头看了一眼好像已经睡着的安凛,伸出手去悄悄的碰触了她的脸颊。 第一百章 劫持   屋子里的凌乱不堪,地上还有少量的血迹,散落在地上的子弹壳,无一不昭示了刚刚这里发生了一场恶战。大门微微敞开着,隐约可以看见从外面传进来的走廊里的灯。   楼道里,秋章白抱着安凛走上了楼梯,怀里的女人睡得正熟。门虚掩着,从外面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秋章白顿时停住了脚步,叫醒了怀里的人。安凛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手就已经摸上了腰后的枪,稳稳的落在了地上。两把枪对准了门前,两个人对视一眼,秋章白打开了门,安凛冲了进去。   客厅里没有人,本应该守在门前的四个人已经倒在了客厅里,秋章白探了一下其中一个人的脉搏,还有浅浅的跳动。   秋章白和安凛分了两个方向检查这屋子。阳台的窗户开着,窗帘被吹进来的风了起来,看不清里面是不是有人。秋章白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一个箭步掀开了窗帘,后面空无一人,刚松了一口气就看见倒在阳台角落里的温格。   心里顿时惊了一下,秋章白急忙走了过去,它身下的血迹还没有干涸,心跳虽然微弱但还尚有起伏。   “安全。”安凛的声音从屋子里响了起来。   “安全。”秋章白也回答道,拿出了电话叫了救护车。   卧室的窗户已经被人打碎了,床上凌乱不堪,有反抗过的痕迹,安凛看着被抓到地上的被子,已经可以断定这些人是冲着九月来的。他们的动作干脆利落,进屋就抓人,有明显的目标。   “我想我们有麻烦了。”秋章白走进来把自己的手机扔给了安凛。   手机上显示着被五花大绑的五月,她还穿着安凛的睡衣,白皙的皮肤上被麻绳勒出了血红的痕迹。九月身后的房间已经破败,木质的地板上积满了灰尘,窗户上挂着厚厚的蜘蛛网,灯光幽暗看不清楚地方。   “通知地点了吗?”安凛问道。   “还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这个消息有必要告诉安莫。”秋章白沉默了一会看着安凛说道。   外面已经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后面还跟着两辆警车。安凛看着窗外闪烁着的灯,回头又看了一眼凌乱的房间,终于还是点了一下头。被打碎了的窗户里不时的灌进来冷风,安凛深吸一口气直接翻出了窗户,顺着管道向下爬去。秋章白紧随其后,落在地上,迅速离开了这里。   警察已经闯入了屋子,医疗队跟在他们后面抢救伤员,王东指挥警员检查房间,医护人员把几个警员抬到了担架上,迅速离开了现场。   “组长,卧室又强行闯入的痕迹。”耳机里说道。   王东急忙走进卧室,看着被打碎的玻璃皱了一下眉。屋子的地面上全都是破碎的玻璃,很明显玻璃是从外面被打碎的。王东向外看了一眼,这里是五楼,顶楼上并没有什么重物悬挂过的痕迹,一个人能徒手爬到这里并带走一个人,想来这个人的伸手是及其利落的。   “封锁着周围的道路,过往人员挨个盘查。”王东迅速吩咐着。   “是。”警员急急的应着,匆匆离开了屋子。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打断了王东的思路,王东不耐烦的拿了起来,上面显示的却是秋章识的名字。   “局长,那个女孩儿被带走了。”王东接起电话说道。   “安凛和秋章白呢?”秋章识问道。   “不见踪影。”王东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电话那头的人再也没说什么,默默的挂断了电话,王东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已经是忙音了的手机,轻轻摇了摇头。心里想着,兄弟你也不要怪我,你哥哥生气起来比你可怕多了。   坐在车上的秋章白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想着自己不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候感冒了吧。安凛见状,关掉了车子里的空调,嫌弃的打开了窗户让空气流通了起来。   “你知道要开去哪里吗?”秋章白看着安凛轻车熟路的开着车,忍不住问道。   “你做好就是了,等一下的路很难走。”安凛甚至没有看向秋章白,一个转弯成功的堵住了秋章白的嘴。   说话见,两个人已经开离了市区,前面的路开始暗了下来,反光镜里可以看见后面的灯火辉煌。   “安莫没有回复我,你觉得他会不会来?”秋章白问她。   “他会,这个女人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她是枫同的人没有错,只要有一个枫同的人命在旦夕,安莫他就一定会来。”安凛笃定的说。   灯光下安凛的侧脸有点生硬,秋章白知道这是她在咬牙的缘故。虽然安凛从来没有说过,但是秋章白知道安凛是害怕的,害怕那么多年以前的时间再一次重演,害怕失去安莫。   “别怕,我们会把人救出来的。”秋章白安慰道。   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安凛脸上露出了苦笑,什么时候自己的本事已经退步到了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自己的情绪了。只是这件事情,安凛可以肯定此人就是冲着安莫来的。   振动的声音又一次传来,秋章白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是哥哥的字样。眉心微微蹙了一下,秋章白按掉了电话,关了机。   电话另一边的秋章识眉心皱了起来,默默的放下了手机。南郁馨站在他的对面,焦急的询问着,秋章识摇了摇头,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   “没有办法追踪他们的位置,他们把信号毁了。”陈璐抬起头看着秋章识,担心的说道。   每个警员的警徽里都有一个小型的定位系统,可以在关键时刻保自己一命,让同伴找到自己。他们两个人把这个扔下,看来是打定主意不然别人找到自己了。   “把所有的摄像头都调出来,所有人员不眠不休的找,必须要把他们找出来。”秋章识的声音很冷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南郁馨却听出了几分颤抖。   办公室的门被陈璐关上,屋子里又剩下了两个人。南郁馨握住了秋章识的手,轻轻的拍着他的手背。   山路曲曲折折,远远的一栋已经破败了的房子出现在了车子前面。安凛关掉了车灯,把车子停在了远处。虽然时隔这么多年,凭着记忆安凛还是找到了自己童年时候的家,自从安凛离开这里,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虽然这张照片照的模糊不看,但安凛还是轻易就认出了这里是哪儿,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怎么可能认错。   弹药充足,双腿上都绑着匕首,腰上别着一个小小的闪光弹,秋章白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个移动的武器库。手枪握在手里,冰冷的触感一下就把秋章白带回了现实。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向前推进,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你们太慢了。”一个黑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冷冷的说道。   两把枪瞬间对准了黑影,眼神聚焦到黑影身上,秋章白才认出来这个人是安莫。此时的安莫正双手插在口袋里,冷冷的看着这两个人。确定了眼前的人,秋章白才输出了一口气,回头看着四周,确定没有人监视自己。   “这里有一个前门一个后门,还有一个车库三个入口。”安莫没有理会这两个人,兀自说道:“我从前门进去吸引视线,小凛收住后门,秋警官就负责干掉车库外面的那些保镖吧。”   “他把照片发给我,就是已经算准了我们会一起来,没有看见我们三个同时出现,他肯定是不会放松警惕的。”秋章白说道。   “我们一起进去,从三个方向。”安凛说着,扔给安莫一副耳机:“既然今天我们来了,你是不是就应该乖乖听我们的,你一个人不可能赢的。”   “你们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人吗?”安莫轻轻一笑说道:“陈世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身后的那个人,段城彻,当年单枪匹马闯进警局救人并且活着出来,一个警局的人都没拦住他,你们应该都见识过他的手段,你们觉得我们有几分胜算?”   夜风冷冷的吹着,安莫沉默着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安凛沉默了一会儿,露出了一抹轻笑。   “原来你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安凛直直的看着安莫说道:“我们既然来了,就没有无功而返的道理。”   唇边露出了一抹嗜血的笑容,安莫看着面前自己的亲生妹妹,无奈的挑了一下眉,转身就向大门走去。安凛和秋章白对视了一眼,向各自的方向走了过去。   山头的不远处,顾池看着不断靠近那座房子的三个人,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风吹动了她的裙子,黑色的连衣裙勾勒出了完美的身材,白皙的小手此刻正攀着另一个人的手臂。   “这么精彩的时候,真的是一点也不想错过。”顾池抬头看着马特伯恩说道。   “我很期待章白会给我带来什么戏码,我知道他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的。”马特伯恩低头吻了顾池的额头,笑着说道。   “段城彻是排名第十一的杀手,而这几个人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你确定他们可以赢了他?”顾池有点不相信,挑着眉毛看着马特伯恩。   “这我就不知道了,希望时间没有让章白的身手退步。”马特伯恩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我知道的秋章白,可不会从这里就输掉。”   视线重新放回到这件房子上,此刻顾池已经看不见刚才那三个人的身影了。 第一百零一章 终身不负   房间里的灯光甚是幽暗,可以听见断断续续的女人低微的喘息声,还有压制的哭泣声。房子的正中央,九月正被绑在那里。   一旁的窗台上,段城彻坐在上面靠着窗户,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听见女人的哭声,忍不住看着被绑起来的九月,无奈的摇了摇头,女人果然才是这个世上最麻烦的东西。   “真没想到从一开始就是你。”安莫出现在了屋子里,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陈世同说道:“这么卑鄙的手段,果然也只有你才能想出来。”   “好用就可以了,你这不是来了吗。”陈世同不置可否的瞥了一下嘴,笑着说道。   刚刚一直挣扎着的九月突然就停止了挣扎,直直的看着安莫,大眼睛里露出来的全都是迷茫,她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却觉得这个异常眼熟,看到他好像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你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何苦为难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警察。”安莫平静的问道。   “不逼急了他们,有怎么能把你从安全窝里逼出来。”陈世同冷笑着说:“这些警察会死于非命,其实都是因为你啊。”   “这你就错了,警察早就知道凶手另有其人,从一开始你就已经把自己暴露了。”秋章白的声音冷冷的传了过来,一把乌黑的枪举了起来,对准了陈世同的头。   刚才还百无聊赖的段城彻一下子就来了兴致,他舔了一下嘴角,从窗台上跳了下来,收起了尖刀,拿出了手枪也指向了秋章白。陈世同挑衅的看着秋章白,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今天你不禁要死在这里,连你的女人也要跟你一起陪葬。”陈世同的枪指向了九月,笑着看着安莫说道。   这个消息让秋章白皱了一下眉,他回头看向安莫,后者却依然面无表情,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   “你的对手在这里呢,往哪看呢。”段城彻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一枪打在了秋章白的脚边强迫他看向自己。   “我还以为你告诉他们了。”陈世同丝毫不惊讶的说道:“没想到连她的身份你都没说啊,真是可怜的女人。”   陈世同抬起了九月的下巴,啧啧两声,摇着头看着她。九月愤怒的甩开了他的手,想要向后躲去,却被段城彻拦住了后路。   “你叫程雨姝,是这个人的未婚妻。”陈世同指着安莫说道:“今天就让他好好看看你是怎么死在我的手里的。”   “我劝你放开她,不然你会死的很惨。”安凛从后面出现在屋子里,枪口指着陈世同说。   人已经到齐了,陈世同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收回了自己的手,满意的看着站在屋子里三个方向的人,突然收敛了笑容,手一伸打了一个响指。五个手持重枪的人突然从天花板上出现,一边用绳子向下滑一边向四周开着枪。   三个人迅速躲开了这里,就地一滚寻找掩护。五个人把陈世同和九月护在了中间,手里的枪对着外面,虎视眈眈的等着他们露头。   “你们该不会以为我什么准备都没有就在这里等着吧,那你们就是太小看我了。”陈世同的脸上露出了猖狂的笑容,神色的狠戾的看着刚刚安莫躲藏的方向喊道:“你到时出来啊,怎么现在没有本事了。”   女人的哭声被陈世同的声音掩盖,陈世同拿掉了塞在她嘴里的布,一巴掌打在了九月的脸上,让她忍不住叫了出来。   “再不出来我就不能保证她的命了。”陈世同说着,用枪抵在了九月的额头上。   额头的碎发早就已经被汗水浸湿,九月的脸颊红红的,死死地闭着眼睛不敢看面前发生的一切。秋章白躲在墙的后面,对另一面的安凛做了一个手势,拿下了腰间的闪光弹,直接扔了出去。   就在屋子里的人都急忙闭眼躲避的时候,三个人已经站了起来开枪射击。闪光弹并没有发挥作用,它上面的拉环还好好的呆在上面。转眼间刚才屋子里的人已经倒下了三个,秋章白躲回了墙壁后面,退下了空弹夹,还没有换上新的,一个人影就已经冲到了面前。   秋章白急忙向旁边一躲避开了段城彻的刀,刀尖深深的扎入了墙壁中,墙上裂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屋子里,陈世同已经和安莫扭打在了一起,枪已经被丢在了一旁,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的对打着,大有不把对方打趴下绝不住手的架势。   九月被两个人围在中间,安凛一枪打了过去打在了一个人拿着枪的手上,跟着子弹随后而至的就是安凛的拳头,把这个还没从手臂上的疼痛离开的人直接打在了地上,紧接着抓住了另一个人的肩,直接骑在了那个人的脖子上,顺势把他带到了地上。枪声响了两下,两个人都躺在地上不动了。   “凛姐姐。”九月看见安凛一下就哭了出来,大声的喊道。   安凛解开了九月身上的绳子,拉着她的手向外跑,却被段城彻挡住了去路。安凛急忙把九月护在了身后,还没拔出枪来就被段城彻抓住了手臂摔在了地上。后背传来了一阵剧痛,让安凛一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段城彻伸手去拿旁边的刀,一个子弹打过来打飞了匕首。   又是一声枪响,秋章白站在另一边冷冷的看着段城彻,段城彻就地一滚避开了子弹,诧异的回头,没想到刚才明明已经被打的不能动的秋章白居然还能拿得动枪。眼看着秋章白又要扣下扳机,段城彻一把抓过了安凛的枪就像秋章白那边射了过去,秋章白急忙向后一跃避开了这一排子弹,躲在了柱子的后面。   “你的人已经差不多死光了,你还不停手吗?”安莫抓住了陈世同的手问道。   “我要的是你的命,其他的人与我有什么关系。”陈世同凶狠的说着,踢开了安莫。   知道多说无益,安莫抽出了匕首刺向了陈世同,陈世同仓皇躲避着,已经显出了败势。   另一边,段城彻的枪已经指在了秋章白的额头上,秋章白身子一矮躲开了子弹,子弹打在了另一面墙的玻璃上,玻璃应声而碎。   此时的秋章白已经和平时大不相同,满面肃杀,眼神中全都是狠戾,他扔掉了空了的枪,抽出了匕首。段城彻的脸上露出了冷笑,也一样丢掉了枪,拔出了刚刚插在墙上的刀。   “在死之前有什么遗言吗?”秋章白问道。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的。”段城彻的脸上带着浅笑,看着秋章白说道:“在死之前有什么遗言吗?”   一声冷哼,秋章白的匕首已经划向了段城彻的脖子,段城彻向后一仰,刀身也同样刺向了秋章白的心脏。两把刀刃相抵,秋章白突然松了手,身子一动就到了段城彻的另一边,反手接住了掉落下来的匕首直接划在了段城彻的侧腰上。段城彻抽身回来刺向他,却又一次被他躲了过去。   “在你临死之前,我希望你记住我的名字。”秋章白冷笑着说道:“秋章白。”   这三个字不知道是不是带着什么魔力,让刚刚还盛气凌人的段城彻微微怔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秋章白。没有再给他反应的时间,秋章白人已经到了他的身后,匕首插入后心之前被段城彻躲了过去,匕首的刀锋却划在了他的肩上,留下了很深的一道血痕。   “下一次你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秋章白又一次看向了段城彻说道。   说话的人好像已经不是刚才的秋章白,他的声音极为冷清,听不出来任何情绪,这是见过无数个生死场面才能锻炼出来的本事,这种气势完全压制中了段城彻,让他喘不过气来。   又是一刀划在了段城彻的腿上,让他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来。秋章白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拿着匕首的手抵在了他的脖子上,秋章白的眼睛眯了一下,终于还是重重的敲在了他的后颈上,没有想象中的鲜血,秋章白手一松,段城彻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还没等秋章白舒一口气,就听见了九月的叫声。秋章白急忙回头,看见已经被打在地上的陈世同手里拿着一把枪,正只想站在一旁的安莫。安凛在他的身后艰难的站起来,想要去拿被扔在旁边的枪。子弹已经从陈世同的枪里窜了出来,直直的射向了安莫胸膛。   但是安莫好像没有看见一样,他的全部心思都已经放在了已经扑进了他怀里的九月身上。穿着白色睡裙是九月风一样的扑到了安莫,子弹直直的打进了九月的后心,鲜血飞溅出来,染红了安莫的手。安莫倒在地上,愣愣的看着躺在他怀里的九月。   “小姝。”安莫的声音有点颤抖,他看着女人苍白的脸,突然就知道了什么是恐惧。   女人的脸色很平静,身上的热量正在一点点的消散,安莫看着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张张嘴不知道想要说什么。   “你去死吧。”陈世同爬了起来,用手枪指着安莫的眉心狠狠的说道。 第一百零二章 童年   树林里曲曲折折的,陆佐游守在树林的四周,不让任何人离开这里。远远的地方有一个黑黑的人影,陆佐游眉心微微皱了一下,示意旁边的杨建接替自己的位置,弯着腰以树作为掩护偷偷靠近了黑影。   人影就在面前,越来越近,陆佐游皱起了眉看着月影下的轮廓,眼睛突然放大,难以置信的看着对面的人。   许是急促的呼吸声被黑影听到,黑影只是稍微闪了一下就不见了人影,陆佐游把自己藏在了树后面,生怕露出一点点的声响。过了不知道多久,陆佐游偷偷的探出头去,刚才的地方空无一人。   幽暗的屋子里,鲜血的味道混合着硝烟味直直闯入了鼻子,片刻不停的到达了大脑,刺激着紧绷的神经,好像随时都可以断掉一样。陈世同手里拿着枪,狞笑着看着已经来不及反抗的安莫。   “别动。”一声暴喝从后门传来,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警察,把枪放下。”   后门闯进来十几个警察,秋章识一马当先站在了屋子里,手里的枪已经对准了陈世同的头,只要他一动就可以马上射击。陈世同的动作停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把自己围在中间的警察,缓缓举起了双手,手枪被扔在了地上。   一个警员手里拿着枪靠近了陈世同,另一个警察上前想要拷住他的双手,一道寒光突然出现在陈世同的手里,匕首一动划过了面前拿着枪的手,枪一下子从警员的手中掉落,陈世同接住了枪,一脚踢开身后的警察,回身用枪指向了安莫的眉心。   枪声倏忽间响起,子弹穿过了眉心,鲜血涓涓流了出来。秋章识冷冷的放下了枪,看着站在前面的陈世同缓缓的倒了下去。   “救人。”安莫抱着程雨姝看着秋章识喊了一声。   医护人员已经从外面赶了进来,把程雨姝放在担架上抬了出去,做着急救措施。警员们拷住了安莫,带着他向外走。安莫看着开远了的的救护车,一时沉默的站在那里。警车上的灯映亮了天空,远远的看过去倒是想半山的霓虹。秋章白站在老房子前,默默的抽着烟。   “立了大功倒好像是一点也不开心,有什么心事吗?”秋章识看着自家小弟,担忧的问。   “如果有一天我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滥杀无辜,你会怎么办?”秋章白缓缓吐出了一口烟,眯起了眼睛问道。   “我会亲手逮捕你。”秋章识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完,又皱起了眉头问道:“受什么刺激了,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秋章白笑着摇了摇头说。   屋子里传来了警察们的呵斥声,几个警员押着段城彻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段城彻不断挣扎着,好像下一刻就要挣脱开这几个警员离开一样。秋章白沉默的看着他,直到段城彻也抬起头来看向了他。   “你是什么人?”段城彻问道。   “警察。”秋章白轻轻一笑回答道。   几个警员押着不甘心的段城彻离开了这里,秋章白轻轻一笑,想起了什么,拿出了手机默默挂断了电话。这是打给秋章识的电话,通过手机定位让警察迅速找到了这里。   “我还以为你会想要自己解决这里的事情。”秋章识拍了拍秋章白的肩说道:“今天回去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记得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自己扛着。”   轻轻的点了点头,秋章白看着秋章识离开了这里,指挥着其他警察做着收尾的工作。秋章白看着秋章识的背影,微微一笑,掐灭了烟。秋章白回头,看见安凛呆呆的站在屋子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远处的秋章识发现自己的手机响了,接起来发现是陆佐游的声音,只是对方许久没有说话。   “发生什么了?”秋章识瞬间警觉了起来,手也不自觉的摸在了枪上。   “我看到了一个人。”陆佐游终于开了口,声音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压抑的兴奋而变得有些颤抖。   “谁?”秋章识焦急的询问着。   听筒里响起了一个声音,却让秋章识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他的大脑飞快的旋转着,回头看向了站在房间前面的秋章白和安凛。此时的秋章白正走向安凛,灯光下两个人的背影显得格外单薄。   “怎么了?”秋章白走过去想要碰触她。   轻轻一个闪身,安凛躲开了秋章白的大手,轻轻的摇了摇头。她只是皱着眉,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什么心情。这里承载了她童年的一切回忆,开心的不开心的全都在里面,出生也还好毁灭也罢,从年少无知的安凛蜕化城勇往无前的安凛,只是一息之间的事情。   “你还在在意那时候的事情?”秋章白终于还是抱住了安凛的纤细的腰,轻柔的问道。   无人回答,安凛的身体紧绷着,很明显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放松下来。警车已经陆陆续续的离开了这里,刚刚还喧闹的地方突然就又变得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屋子里的一片狼藉告诉众人这里发生了什么。   “你觉得人死了,还知道这些凡间的事情吗?”安凛靠在秋章白的怀里,轻轻的问。   “人死了之后,形神俱灭,哪里还有知觉?”秋章白的声音一如往常,只是这一次多了几分坚定:“人都说活着是最好的,你可以感受到世间的一切,又何苦去想死后会发生什么,更何况,这世上有这么多美好的东西,谁舍得去死呢。”   秋章白说着,刚刚还严肃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低头吻向了安凛的侧脸。怀里的安凛发出了几声低低的笑容,不愧是秋章白,这种明明一本正经的问题,却被他回答的这么不像样。   做了这么多年警察,看了这么多生离死别,见惯了人命消失在瞬息之间。安凛知道自己是怕死的,她不知道死后的世界什么样子,如果连死都没有办法忘记这些事情,那么何处才是解脱。   “让你之前受了那么多苦,我很抱歉,我希望在今天之后,你可以不必忍受任何痛苦。”秋章白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小人儿,眼睛里柔情似水。   这个人还真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安凛无奈的笑了,推开了秋章白已经凑过来的脸。彻彻底底的浪子胚子,还一定要在这里做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情圣,安凛好笑的看着秋章白一脸受伤的望着自己的样子,摇了摇头。   “笑了吧,我就知道这招最好使。”秋章白看着安凛翘起来的唇角,也一样笑了出来。   不想理他的安凛倔强的扭过了头,用背影对着秋章白,自己却在阴影处悄悄的笑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情真的变好了。   “来都已经来了,你不带我去看看你小时候住的地方?”秋章白笑着问道。   刚刚才露出的笑容一下子僵住,安凛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房子。房子还是当年的房子,人却不是当年的人了。安凛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走进了这栋在记忆中尘封已久的房子。秋章白握住了她的手,由着她拉着自己走了进去。   穿过了凌乱不堪的一楼,安凛带着秋章白站在了二楼走廊尽头的一小间屋子前。白色的门上已经露出了原木的颜色,安凛缓缓的推开了门。房间不算大,对于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来说却是够用,在斑驳的墙壁上,还依稀可以看见当年粉色的墙壁。安凛打开了等,温柔的灯光撒了下来,一只小熊温柔的趴在灯上,好像是在默默的守护者这个房间。   闭上眼睛好像还能看到自己小的时候坐在这间屋子里的模样,慢慢一地的毛绒玩具依然好好的摆在那里,房间的地道还是开着的,一眼看不到底。空气中是陈腐的问道,再也不是好闻的花香。   “你知道每个公主都是需要自己的骑士的吗?”秋章白看着屋子里的一切,轻柔的问道。   一句话打断了安凛的思路,安凛忍不住笑了一声。小时候的安凛倒还真的希望可以遇到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骑士,可以带着自己闯遍天涯的每一个角落。只是现在的安凛,早就已经不再是相信童话的年纪。   “我还以为你会是跋山涉水打败恶龙来见我,那里有这么容易就看见公主的骑士。”安凛狡黠的笑着,扭过头去不看秋章白。   正想要往外走的安凛突然被秋章白拉住了胳膊,整个人直接撞入了秋章白的怀抱当中。安凛怯怯的抬起头,看见了秋章白温润如水的眼眸。秋章白的唇角勾起了一个笑容,他喜欢现在的安凛,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而不再是那个对任何人都竖起利刺刺猬。   温柔的灯光下,秋章白低下了头吻住了安凛粉色的唇,安凛愣了愣,双手攀住了秋章白的脖子,回应着这个温柔的吻。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我亲爱的公主。”秋章白在安凛的耳边轻轻的说道。 第一百零三章 杀手   重症监护室里,仪器嘀嘀作响着,响的让人心慌。程雨姝闭着眼睛躺在铺着白色床单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安莫坐在床头,大手抓着她冰凉的小手不肯松手,双眼通红。   “我从来没想过原来你也会这么爱一个人。”安凛站在病房外面看着安莫,脸上看不出来什么神情。   “她是唯一一个。”安莫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程雨姝的脸,缓缓的说。   “警察在屋子里检查出了未知弹道,不属于警察配枪,也不属于陈世同他们。”安凛停了一下看着安莫说道:“非法持枪不算重罪,但是如果伤人就不好说了,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这里,趁着还没人来抓你。”   对方沉默,有小护士从这里经过,匆匆向里面瞥了一眼,低着头加快了脚步。这里的气压确实有点低,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秋章识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来抓我的,他想要的是我身后所有的线,他要的是一条大鱼。”安莫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安凛说道。   沧桑的脸上已经长出了青色的胡子茬,安莫的眼神疲惫,唇角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一直向上挑着。安凛突然意识到她的哥哥确实老了,就在这么多年的逃亡生涯中,抹掉了他少年最后的一点轻狂。   “秋章识的确不会,但是安全局会,他们已经因为这些天的事情被弄得焦头烂额,他们不想在拖下去,一定会加快收网的速度的。”安凛的神情依然冷冷的,只是眼睛中多了些许的焦急。   窗外的夜晚里,万家灯火依然明亮这,依稀之间好像可以听见警笛的声音,安莫的大手拉着程雨姝的手,轻轻的摩擦着。女人的手不应该是这样冰凉的,这是一个拿画笔的手,不应该就这么被他耽误。   “这里我会照顾的,秋局长让我带个话给你。”安凛看着安莫说道:“他会亲手逮捕你的。”   一口气终于被安莫吐了出来,他松开了程雨姝的手,站起来走到安凛的面前,想要摸摸她的头。手伸到半空中终究还是停住了,搭在了安凛的肩上。   “辛苦你了。”安莫说完,转身消失在了医院的走廊里。   仪器突然尖锐的响了起来,外面的医生和护士听见声音,急急的冲了进来,一位护士把安凛推出了病房,关上了病房的门。里面的医生在采取急救措施,安凛站在外面,通过小小的窗户看着里面。刚才说的这些话,果然她都听到了。   医院的院子中已经可以看到警车上的警灯,安莫冷冷的看着警车开进了院子,冷哼一声坐上了停在面前的轿车,轿车和警车擦肩而过,所有的警察视线都放在了医院里,谁也没有注意到这辆不起眼的车。   “要回去吗?”驾驶室里的戴堂问道。   “去码头,把剩下的杂种清理干净。”安莫的声音重新变得冰冷起来,看着前方的路说道。   车头转了一个方向,行驶到了大道上,道路很宽,入夜之后已经没有什么车,两排路灯打在清冷的沥青路上,让夜都变得更加寂静。   警察们手里拿着枪闯进了医院,医院里响起了无数的尖叫声,安凛冷漠的站在病房的前面,等着这些人上来。警察们已经占领了这一楼层,其他在外面的医护人员都已经逃到了外面。警察们围住了病房,闪开了一条路,汪源从后面走了过来。   病房里只剩下还在救治病人的医生,汪源看了一圈没有找到安莫,回头看向安凛,脸上带着愤怒。安凛看了一眼汪源吊在胸前的手,好脾气的没有动武。   “安莫在哪?”汪源左手拿着枪,枪口指着安凛问道。   “他走了。”安凛看着枪口说道。   “你把他放走了?”声音一下子就高了起来,汪源的枪又向前指了一寸说道:“你有什么权利放他走?”   “我没有接到他有罪的消息,为什么他不能走?”安凛歪着头看着汪源问道。   一时汪源竟然不知道要回答什么,他按下了逮捕安莫的消息,就是害怕打草惊蛇,没想到竟然被人抓到了空子。安凛脸上的笑容刺激到了他,汪源气急败坏的拉下了枪上的保险,指着安凛。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非常时期用非常之法,我要是杀了你也没有人敢替你喊冤。”汪源狠狠的说。   “当然,您的话都是对的。”安凛笑着说道:“我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而已,不过我想安莫应该还没走远,如果现在追,或许还能追上。”   周围的警员已经开始交头接耳,汪源看了一眼周围,愤然的收了枪,带着警察们离开了这里。安凛嗤笑了一声,回过头沉默的看着病房。医生走出来对她点了点头,陆陆续续的离开了病房。安凛缓缓的走进了病房,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程雨姝,眉心轻轻的蹙着。   女人闭着眼睛狠狠的皱着眉,不知道是不是睡得不安稳,安凛坐在了刚刚安莫坐的位置上,拨开了她额头上的碎发。病历上写着她的名字,安凛轻轻的念了出来。程雨姝,倒是一个很美的名字。   警局里的灯已经很久没有熄过了,审讯室里段城彻已经被带了进来,和其他人不一样,他被绳子牢牢的绑在了椅子上。   “不好意思这么对待你,你是杀手榜上有名的杀手,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安全。”秋章白坐在了段城彻的对面,只是脸上并没有什么抱歉的神情。   两个纸箱的文件被搬了进来,这些都是段城彻的杰作,外面还有两个纸箱没有搬进来,秋章白略惊讶的看了一下巷子里的文件,摇了摇头,挥挥手让守在屋子里的警察出去。两位警察互相看了一眼,退出了房间。   “或许我应该感到高兴,毕竟可以让你们这些警察这么恐惧。”段城彻轻笑了一下,直直的盯着秋章白:“不过我很好奇,一个小小的警察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身手?”   “被打的多了自然就好了。”秋章白脸上露出了无辜的神情,看着段城彻说道:“我知道做杀手的不怕死,不过我的目的也不是让你死,如果你可以说出你的雇主的事情,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稍微松松手。”   这是**裸的诱惑,不过秋章白相信这招对于这种杀手来说是没有用的。果然,秋章白在段城彻的脸上看见了不屑。秋章白倒是也不恼,他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遥控器,关掉了审讯室里的麦克风和摄像头。审讯室的玻璃上降下来了百叶窗,把玻璃遮了一个严实。   审讯室外面正在操控电脑的陈璐发现自己没有接听到信息,回头茫然的看着站在外面的秋章识。秋章识倒是笑了,他弟弟想干什么他清楚的很,秋章识挥挥手示意其他人出去该干什么干什么,自己倒是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悠悠的喝着咖啡,好整以暇的等着。   “你这是干什么?”段城彻微微皱了一下眉问道。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就算是真的挣脱了绳子把我打了,我也没有任何证据。”秋章白收起了遥控器说:“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难道还是什么都不能说吗?”   “你以为这种办法对我有用?”段城彻鄙夷的说道:“我还以为你和那些警察有什么不一样,没想到都是这样。”   “那恐怕你就想错了,我和他们还是有点不一样的。”秋章白摇了摇头,可惜的说:“你猜错了第一题,觉得我应该如何惩罚你呢?”   段城彻眉心微微一皱,看着走到自己面前坐在桌子上的秋章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秋章白的唇角向上一挑,一把刀就已经握在了手中。段城彻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刀身就已经插在了段城彻搭在扶手上的手,血花四溅。   一声惨叫愣生生被忍在了喉间,段城彻大口的喘息着,冷汗已经从额头上冒了出来。秋章白可怜的看着段城彻,拍了拍他的脸。   “你打我没有人看得见,我打你一样没有人看得见。”秋章白笑着说:“如果你能说出陈世同的事情,就不用再忍受下一刀了,这一次我只废你一只左手,可已经很对得起你了。”   段城彻抬起了惨白的脸,他知道秋章白没有开玩笑,他脸上的笑容那么冰冷,下一刀不知道要捅在什么地方。段城彻沉默着看着他,终于还是露出了苦笑。   “没想到你这样的竟然甘心做一个警察,要是做一个杀手,前途无量啊。”段城彻说道:“大把的金钱,美女,只要你想要,你都可以得到,为什么偏要当一个警察呢?”   秋章白没有回答他,而是握上了插在他手背上的刀,轻轻一转,秋章白就有一次听到了段城彻难以压制的惨叫声。   “陈世同已经死了,你没有必要替他瞒着,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我要是心情好考虑留你一个全尸。”秋章白又一次说道。   “成交。”段城彻看着秋章白说。   满意的点点头,秋章白拔出了刀,段城彻终于没有忍住喊了出来,秋章白冷冷一笑,打开了审讯室的门,对外面的秋章识歪了一下头。   “交给你了。” 第一百零四章 毒枭   上午的阳光总是让人昏昏欲睡吗,比如说现在,安凛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快要进入睡眠状态的秋章白,无奈的低叹了一声,在秋章白的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下。台子上正要发表讲话的秋章识明显停顿了一下,眉毛一挑看了一眼正在龇牙咧嘴的秋章白,又若无其事一般继续做着工作总结。   刚刚被掐醒的秋章白揉着自己的大腿,用了三秒钟思考了一下我是谁,又用三秒钟思考了一下我在哪,然后确定了下来自己只不过是在开会时太过无聊了才会睡着。想明白之后的秋章白眼睛一闭,打算继续睡觉,开完会再醒。   “下面有请此次的功臣秋章白秋警官发言。”说话的是秋章识,在台子上正笑眯眯的看着一脸呆滞的秋章白。   又花了三秒钟,秋章白确定了秋章识没有开玩笑,旁边的安凛低着头嗤嗤的笑着。秋章白锋利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一副我就是不站起来的神情倔强的看着秋章识。   “龚局长,秋警官可是我们的精英。”秋章识回头小声说道。   刚要喝一口茶的安全局局长龚逸苏饶有兴趣的看着下面,很想看看这位让秋章识都夸奖的人是谁。   “小秋在我手下做事这么多年,我可从来没有没有听过他夸过谁,这位秋警官是哪位?”龚逸苏放下了茶杯,好奇的问。   直接被点了名的某人异常气愤,带着杀气的眼睛直直的看向了自己的哥哥,坐在上面的人可一点也没有在乎,慢条斯理的端起了茶杯,呷了一口茶,一副随你起不起来的样子看着秋章白。   眼看着两兄弟就要在会场上掐起来,王东认为自己作为秋章识的心腹此刻应该做点什么,于是他带头鼓起了掌。其他不明所以的人听见有人鼓掌,也就跟着鼓了起来,还都一脸兴奋的看着秋章白。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秋章白缓缓的站了起来,说是站了起来,其实是被安凛一脚踢开了凳子,坐在秋章白身后的李芹心领神会的接住了向她倒过来的凳子,愣是没有让凳子发出一声声音。秋章白一下子失去了支撑,下意识的弹起了身体,还没等庆幸自己没有摔倒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被安凛摆了一道,而这个女人此刻就在自己旁边坐着,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如此年轻的警员竟然可以这么受人欢迎,龚逸苏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来警界也是后继有人了。   站起来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的秋章白已经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下走到了台子上,他还在想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就到了这里的时候,秋章识已经非常友好的把自己的话筒推了过去,还非常有眼力见的为他调整好了话筒的高度。   “大家好。”秋章白站在那里看着下面的众人,他当然没有忽视安凛眼睛里的狡黠。   “我叫秋章白,隶属于芜市警局,是重案组的成员,这次侥幸破获这个案子,逮捕了首要嫌疑人一名,击毙嫌疑人一名,不过这一切都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秋章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看着安凛说道:“这次如果不是同属于重案组的安警官帮忙,或许又会和凶手擦肩而过,如果没有她,我们也不可能破获这个案子,我现在真诚的邀请安警官上来为我们讲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安凛瞬间露出了一个小心我杀了你哦的眼神,但是秋章白倒是一点也没害怕,而是迎着安凛的目光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还侧了侧身让出了一条路,示意她上来。   一眼这种威胁对他没用,安凛改变了战略,回头看向了秋章识,想要秋章识结束这场一时兴起的闹剧。但是安凛忘了一句叫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大,秋章识还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饶有兴致的等着安凛上来,丝毫没有理会到安凛眼神中的深意。   “安警官。”龚逸苏的眼睛看向了下面,最后落在了安凛的身上,挑起了一个笑容说道:“好久不见。”   老人的眼睛中都是慈祥,安凛微微愣了一下,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的时候,那时候秋章识还没有做到今天的位置上,龚逸苏也还没有进入安全局。转眼时间荏苒,安凛也已经到了这般年纪。   这个会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之后的会议都说了什么安凛已经记不清了,她的思绪已经都被过去绊住,再也牵扯不出多余的一份精力。   “你在想什么?”秋章白回头看着发呆的安凛,好奇的问:“是不是我刚才的发言太帅了,让你都倾倒了?”   刚才堵在心口的情绪一下子就灰飞烟灭,安凛冷冷的看了秋章白一眼,狠狠的扭过了头不再看他,发誓自己绝对不要再理这个人。不按套路出牌,而且还是天下第一自恋。但是很明显秋章白并不知道安凛在想什么,他看着安凛害羞一样的扭过了头甚是满意,看来虽然嘴上不承认,她还是被自己的魅力折服了。   会议结束之后,警员们三三两两的向外走着,汪源经过安凛和秋章白的时候只是淡然的看了他们一眼,再也没有丝毫其他的情绪。这次会议是为了表扬警局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抓住了警察谋杀案的嫌疑人,汪源作为从安全局下来的指挥,自然是被重点表扬的人,他自然不会再和安凛计较之前发生的事情。   安凛扭开了头没有理他,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龚逸苏。刚刚他点名让重案组的留下来,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   “你都已经长到这么大了。”龚逸苏和蔼的看着安凛说:“我也已经老了,以后这里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局长夸张了,没有您的指挥,我们也很难放开手脚,这一切还是在您的掌控之中的。”秋章识笑着说道。   “你小子几年不见,倒是学会油嘴滑舌了。”龚逸苏笑着说道;“今天让你们过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们。”   眉心一皱,安凛突然觉得这一定不是一件好事,小手已经攥成了拳头,她突然开始害怕听到龚逸苏说出来的事情。   “蟒蛇这条线被触动了。”龚逸苏沉默了一下,看着众人说道:“就在昨天,这些人出动了。”   蟒蛇,这个已经许久没有听到的代号竟然又出现了,秋章识的眉心皱了起来,其他人则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秋章白看着秋章识的模样,这件事情倒是也猜的七七八八,他隐约记得当年的警局有这么几个代号。猛虎,豺狼,蟒蛇,飞豹。这四个代号都是最危险的人物,蟒蛇就是其中一个。已经多年没有被人启动过了,没想到时隔这么久竟然还会重新启用。   “他回来了?”秋章识的声音很冷静,不悲不喜听不出来情绪。   “是,这个毒枭,终于还是回来了。”龚逸苏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   虽然已经不复年轻,但是龚逸苏的脸上还是露出了年轻时候的狠戾。蟒蛇,这个代号是形容当时的一个毒枭的,这个人手腕狠毒,行事老辣,做事滴水不漏,当年警局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抓住他,如今他却自己回来了。   “安自成。”秋章识缓缓的说出了他的名字:“三十年前在芜市活跃的毒枭,掌管黑道十几年,那段时间的芜市是最黑暗的,几乎每天街上都会有死人出现。”   那时候的秋章识还只是一个小警员,第一次认识到现实的残酷,就是在一次追击安自成的行动中,他亲眼看着和自己一起行动的警员一个个惨死在了对方的枪下。会议室里的环境突然压抑了起来,可以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这些重案组的成员都是年轻的警员,他们不知道那么多年前发生过什么,但是他们已经意识到了,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   安凛放在膝头的小手越攥越紧,脸色变得惨白。秋章白的大手握住了她,虽然没有人说,但是秋章白已经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安自成,就是当年为了保命抛弃安凛的,安凛的亲生父亲。安凛无意识的握住了秋章白的手,好像是找到了唯一的依靠。   “这件事我会派人继续追查下去,虽然还没有定论,但是也八九不离十。”龚逸苏说道:“你们做好准备吧。”   “是。”秋章识低低的应道。   “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的兴致,你们刚刚破获了这么大的一个案子,应该想要好好庆祝才是。”龚逸苏笑着说道:“我这把老骨头就先走了,你们继续吧。”   一阵桌椅挪动的声音,龚逸苏缓缓的站了起来,秋章识急忙扶住了他,龚逸苏却抽离了自己的手,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事情,慢慢的向前走着。走到安凛背后的时候,他苍老的手搭在了安凛的肩上,轻轻的拍了拍。安凛一直低着头,微垂着双眼,没有再多的神情。 第一百零五章 极限   女人不开心,后果很严重,秋章白第不知道多少次回头看着趴在那里的安凛,默默的叹了口气。这是他们难得的假期,是秋章识为了奖励他们几个的特殊表现特意批准的,但是好像安凛并不开心。   重症监护室外面很安静,只能听见仪器的声音。程雨姝刚刚吃了药重新睡下,她原本就白的脸此刻就更是显得苍白。安凛坐在床头,呆呆的看着她。   “她的过往还查不到吗?”安凛问道。   “没有,所有的一切关于程雨姝的痕迹都被隐藏了,应该是安莫的杰作。”秋章白摇了摇头说。   他动用了所有的资源,都查不到和程雨姝有关的消息,看来安莫把她藏得很好,要不是身边出了叛徒,只怕是任谁也找不到她。没想到安莫竟然会对她这么上心,只怕是他自己也知道呆在自己身边不安全,所以才会把她拜托给安凛吧。   “病人家属?”一个医生敲了敲门进来,看着安凛问道:“你是病人什么人?”   “我是……”安凛回头看着还躺在病床上的程雨姝,眉心微微皱了一下说道:“她是我嫂子。”   一句话让秋章白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这个女人永远都是口是心非的,表面上明明那么怨恨安莫,可是这种时候还是愿意承认他是自己亲哥哥。只是果然不出所料的,秋章白脸上的笑容被安凛一记眼刀堵了回去,假装咳嗽一声,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了很多。   “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再观察一阵子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不用担心。”医生说着把单子交给了安凛:“既然是病人家属就签字吧,之后的事情我们会安排的。”   “那就麻烦您了。”安凛点了点头说道。   看着医生离开,安凛又回头看向程雨姝,脸上都是担忧。看她没有输液的手露在了外面,安凛小心翼翼的把她的手放回到了被子里面。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哀嚎,安凛急忙回头却看见秋章白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   “你要干什么?”安凛一脸嫌弃的问道。   “我也想生病,这样你就可以这么温柔的照顾我了。”秋章白皱着眉,羡慕的看着程雨姝说道。   “你就算是生病了我也不会理会你的,我会看着你流血身亡然后在你的身体上踩两脚。”安凛面无表情的说着,没有理秋章白受伤的神情。   两个专业护工走进来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这是安凛特意请的人,害怕自己平时上班没有人照顾程雨姝。两个护工和安凛打过招呼之后就开始忙碌起来,倒是把安凛晾在一旁,一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小凛。”秋章白叫道。   “干什么?”安凛依然没好气的看着秋章白,却在看到他闪着光的眼睛时收住了要说出口的话。   于是,安凛由着秋章白把自己拉出了医院,开车狂飙了一个小时之后,开到了一座山上。安凛靠在车上看着周围光秃秃的山,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由着这个疯子胡来。   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尖叫的声音,安凛下意识的朝着尖叫的方向跑去,却看见了山崖旁,是一个蹦极的高高的台子,不少人都在那里排着队,等着体会从这里跳下去快感。   “想不想试试?”秋章白走到了安凛的身后看着她问道。   安凛不开心,秋章白一直都知道,昨天的会议之后安凛就一直闷闷不乐,对于安凛的父亲秋章白倒也知道一些,他自然知道这个人的出现会给安凛带来什么。安凛看着一个人站上了台子,身上系上绳子,纵身一跃从上面跳了下去,伴随着尖叫直接到了底。   真是刺激,安凛这么想着,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对着秋章白点点头,站到了排队的队伍中。   工作人员还在对他们说着注意事项,为他们调整好了绳子,扶着安凛站上了台子。悬崖上可以看见下面的河流,这个高度要是摔下去只怕是必死无疑吧。   “你在想什么?”秋章白看着安凛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工作人员离开了跳台,走到外面关上了铁门,对一旁的工作人员做了一个手势,跳台一点点的上升,离开了悬崖。   “现在恐怕来不及了。”安凛看着秋章白,轻轻的笑了:“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就什么都解脱了?”   “那就要看我放不放人了。”秋章白说着环住了安凛的腰,在她的耳边说:“只要我不放手,阎王爷别想从我手里抢人。”   这情话说的安凛脸微微一红,转过头去不理他,看着下面不算湍急的河流,安凛直接跳了下去。失重感瞬间传来,风打在脸上产生了窒息的感觉,安凛一瞬间忘了什么事呼吸。尖叫声被压在了喉间,这么多年的生死场早就让安凛忘了什么事本能。但是她能感受到秋章白环在自己腰上的手,真的始终没有松开。   好久没有这样放纵过了,这种好像真的下一秒就会死亡的瞬间,倒让安凛觉得那么安心。她回头看向了身旁的秋章白,秋章白的侧脸那么刚毅,一点也不像他们第一见面时候的纨绔子弟。安凛有点恍惚,她想不出到底哪个才是秋章白。   是那个会争风吃醋的秋章白,还是那个沉着冷静的秋章白,是那个志得意满的秋章白,还是那个失魂落魄的秋章白。好像哪个都是,又好像哪个都不是。但是安凛知道,秋章白就在自己身边,只要一伸手就能摸到他,他永远都是那么真实的存在。   “我想我可能真的爱上你了。”安凛轻轻的说道。   这句极轻的话只是瞬间就被吹散在了空气中,安凛以为秋章白不会听见,风吹红了安凛的脸,让她不敢回头看秋章白,直到秋章白扳过了她的身体,吻上了她的唇,封住了她最后的退路。   自己可能真的疯了,在吻上安凛的瞬间,秋章白这么想着。他无可救药的陷了进去,深迷其中无法自拔。女人的唇瓣很软,风就在耳边呼啸而过,但是秋章白什么也感觉不到,他只想停留在这里,永远都不用向前,不用去面对之后所有的事情。   绳子已经到了头,在下面等着的工作人员为他们解开了绳子。秋章白搂着安凛的手却越搂越紧,没有丝毫的放松。好像是被他这种护食的举动逗笑了,安凛发出了一声轻笑。   从这里坐索道上去,顺便可以看一下沿途的风景,安凛坐在四下全封闭的索道里,把自己放松的扔在了座椅上。刚才好像已经经历了一场死劫,让她没有什么多余的力气去思考。   “你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安凛随口问道。   “你的压力太大了,我以前喜欢用这种方式释放压力。现在看来,这个方法对于你来说也不错。”秋章白看着安凛说。   这种感觉的确不错,安凛赞同的点点头,没想到秋章白也会做出这么贴心的事情,回去以后要好好的奖励她。这么久困扰安凛的事情好像已经被她忘在了脑后,思绪已经放空,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神情高度紧张,安凛此刻有点昏昏欲睡。   “你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最吸引我?”秋章白问道。   “什么时候?”安凛歪着头问道。   “明明就是这么柔软的姑娘,一定要装着很坚强,你越坚强,就越让我想要看看你最真实的样子。”秋章白看着她,眼睛是安凛想要拼命躲避的柔情。   所有的游客都被蹦极吸引,这里反而空无一人,太过静谧的环境让安凛害怕,她下意识的想要逃跑,却被秋章白拉入了怀中,继续了刚才的那个吻。这个吻缠绵而悠长,让整个索道里的温度陡然升高。   “别。”安凛小声说道。   别再让我深陷下去,干他们这行的多少次和死亡擦肩而过,最害怕的从来都是心中有了牵挂,只有了无牵挂,才能做到所向无敌。这是安凛这么多年一直坚持的,只是在看到秋章白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土崩瓦解,现在竟然让她连心都守不住。   “不要哪样?”秋章白明知故问。   他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正在不远处蛰伏着等着他们。秋章白看着怀里的女人,他可以抛下一切,唯独放不下的就是这个人,他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他要给她一个交代。   “不要这样。”安凛的声音已经失去了作用,只剩下低低的气声。   幸亏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安凛在失去意识之前是这么想的,要不然好丢人。不过一般人也听不懂这两个人的暗语,要是有第三个人在这里,只怕也会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两个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吧。   女人柔软的身体软软的瘫在了自己的怀里,秋章白看着安凛已经睡熟了的脸,露出了宠溺的微笑,低头吻在了她的额头上。这些天安凛真的太累了,她需要的是好好休息,而不是这样不停的思考。索道摇晃了一下,门被打开,他们到站了。 第一百零六章 拔丝红薯   作为儿子,秋章白一直觉得自己是不孝的,比如自己出国之后再也没有回过家,比如自己回国之后一步也没有踏进过秋家大门。虽然父母很多次要求他回来,但是秋章白从来没有回去过。不是不想,而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有的时候就连秋章白自己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竟然因为女人而跟父母结仇。   今天是他父亲秋无岸的生日,秋章识特意嘱咐过一定要让他回去,但是他刻意选择了遗忘。只是没想到秋章识早就料到了他会这样,电话直接打到了安凛那里,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场面。秋章识坐在沙发上看着在厨房中不停忙碌着的安凛,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这是秋家的大宅,在秋章白眼里却并不熟悉,这里的一切都那么冰冷,秋章白看着屋子里这么多年没有变的陈设,想起了自己和哥哥两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子时候的情景。   “怎么这么沉默?”秋章识把苹果递到了秋章白的手里,用眼神示意秋章白和父亲说话。   “我在想案子。”秋章白接过了苹果,眼睛看着地面说道。   “最近很忙吧,听小馨说你们警局挺忙的。”陆锦温和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笑着说道:“章白你没给你哥添麻烦吧。”   “没有,他可是我们警局现在的一等功臣,要不是他上次的案子都破不了。”秋章识笑着,把手搭在了秋章白的肩上。   一直低着头的秋章白身子微微抖了一下,手里的苹果从左手换到了右手,又从右手换到了左手。秋章识知道他在想什么,手指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   “我去厨房看看小凛的饭做得怎么样了。”秋章白突然站了起来,匆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厨房。   看着秋章白走进了厨房,秋无岸低下头喝了一口茶,唇边露出了笑容。不错,这个儿子像他,和他一样少年轻狂。秋无岸放下了茶杯,看见一旁的陆锦正在嗔怪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拍了拍她的手,他知道陆锦是在责怪自己以前对秋章白太狠了,让儿子的心越来越远。   很快,南郁馨就一脸不明所以的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刚才和安凛一起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秋章白就突然进去一定要让自己出来。   厨房里,秋章白蹲在那里削着苹果,看着安凛一脸忿忿不平的站在水池前刷着不知道糊了第几次的国。糖浆凝固在锅底,黑乎乎的一片,而且一点不好刷,安凛拿着钢丝球的手都已经开始发酸了,依然不能让这一片黑缩小分毫。   “你这是在干什么?”秋章白疑惑的看着愤怒的安凛,小心翼翼的问道。   “刷锅。”安凛没好气的回答。   南郁馨刚才说女秋无岸点名想要吃一道拔丝红薯,但是两个人谁都不会做,安凛就自告奋勇的想要试试。但是每次把糖放进锅里都没有办法很好的控制火候,谁知道糖一放进去就会糊,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安凛微微眯起了眼,有点赌气。   “平时看你做饭挺好的啊,是不是太久没做了手生?”秋章白削掉了最后一点苹果皮,打趣的问。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安凛自暴自弃的看着放在水槽里的锅,有看了一眼案板上已经炒熟了的红薯,深吸一口气,重新把锅放在了灶台上,点火烧干了锅里的水。   苹果香甜的气息传到了安凛的鼻子里,秋章白已经从后面抱住了安凛,一小块苹果递到了安凛的唇边。安凛愤愤的咬住了苹果,顺便咬住了秋章白的手指,尖尖的犬牙咬的秋章白有点疼。   “不一定非要做这道菜的,这么多菜叶吃不完。”秋章白看了一眼已经做好了的菜肴,小声的说道。   “那不行,老人点名要吃的菜当然要做。”安凛回头看了一眼秋章白,义正辞严的说。   知道说不过她,秋章白急忙点着头举手投降,不忘又顺便塞了一块苹果进安凛的嘴里。   油烧到七八分热,安凛拧了小火,拿着糖罐犹豫着往里放糖,秋章白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轻轻的笑了,从后面抱住了安凛,手把手帮她把糖倒进了锅里。白糖入了有过,瞬间就变成了好看的深红色,甜味从锅里冒了出来,秋章白拿了筷子快速的搅拌着,有小小的泡泡已经从糖里泛了出来。   “你会做?”安凛看着秋章白熟练的动作,好奇的问。   “嗯。”秋章白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再也没有了其他的话。   糖浆在锅里翻滚,秋章白的眼前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还是冬天,每每下课回来,他都会从街边买一小块烤红薯,美美的吃一路,吃到回家刚好可以吃完。但是有一天下大雪,红薯摊没有来,小秋章白瘪瘪嘴不开心,一直到回家吃晚饭的时候还在为没有吃到烤红薯而难过。   知道了情况的陆锦拉着秋章白的小手走进厨房,亲手给他做了一盘拔丝红薯。红色的糖浆在锅里冒着甜甜的泡泡,让踩在凳子上看着这一切的秋章白倍感好奇。那是秋章白第一次吃到拔丝红薯,甜甜的味道让多年以后的秋章白都不能忘。后来他学会了做饭,第一道菜就是拔丝红薯,当时他邀功一样的把好不容易做好的红薯端了出来,他清楚的看见了爸爸妈妈脸上的笑容。   摇了摇脑袋,秋章白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事情,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即使自己还记得,他们也不一定还记得。好像是注意到了秋章白情绪的波动,安凛把身体靠近了秋章白的怀里,秋章白把下巴搭在了安凛毛茸茸的头发上,露出了满足的笑意。   “只要掌握好火候,其实糖浆没有那么难。”秋章白低着头温柔的说道。   熟了的红薯下到了锅里,秋章白握着安凛的手,用铲子在锅里快速翻炒,糖浆温柔的包裹了所有的红薯,给每一块红薯都镀了一层蜜糖的颜色。关火,秋章白把红薯盛了出来,安凛看着光下的红薯,突然就想起晶莹剔透这个不合时宜的词。   “看来南姐说的不错,你果然会做。”安凛啃着刚刚没吃完的苹果,看着麻利的刷着锅的秋章白说道。   刷锅的手停了一下,秋章白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以前会做,已经很久没做了,不知道还好不好吃。”   “你做的叔叔阿姨不会嫌弃的,你做成什么样子他们都吃。”安凛笑着说道。   希望如此吧,秋章白在心里暗暗的说。不过秋章白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安凛早就知道自己会做这道菜,她一定是故意装作自己不会的。身后传来的咀嚼苹果的声音成功的吸引了秋章白的注意力,秋章白突然想起来这是自己的苹果,不由得回头看向了鼓着腮帮子吃苹果的安凛。明明是她给自己下了套,为什么现在还用这么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这个样子真想一只仓鼠,秋章白这么想着,身体已经凑近了安凛,双手环住了安凛的腰,脸凑过去想要吻下去。半个苹果突然直接塞到了秋章白的嘴里,堵住了他的嘴。秋章白不开心了,他的小凛不要他亲,秋章白咬了一口苹果,怨念着看着安凛。   房门口传了一声尴尬的干咳,南郁馨站在门前看着这两个人说道:“叔叔阿姨让我问问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开饭。”   “等会。”   “现在!”   两个人同时回答完,安凛急忙推开了秋章白,低着头端着做好的菜逃一样的跑出了厨房。现在又像一只兔子了,秋章白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想。看着秋章白脸上的宠溺,南郁馨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年轻果然是不一样啊。   从秋家出来的时候,天早就已经黑透了,路灯洒在地上,刚刚喝了些酒不开车,秋章白和安凛手拉着手走在街道上。路灯拉长了两个人的影子,映在了地面上。   “谢谢你。”秋章白突然说道。   “谢我什么?”安凛歪着头看着他问。   刚刚吃饭的时候,安凛告诉大家这道拔丝红薯是秋章白做的,他清楚的看见了父亲眼中的欣慰。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家的感觉。胸膛不知道为什么比平时温暖了很多,秋章白握紧了安凛的手。   “一切。”秋章白温柔的说:“谢谢有你。”   “娶了我你可就赚到了,我这么温柔贤淑……”   话还没说完,唇就已经被堵住,秋章白的薄唇带着炙热的温度吻住了安凛的唇,霸道的攻势甚至容不得安凛躲闪。安凛摸着秋章白脑后那一片软趴趴的头发,由着他撬开了自己的牙齿。女人身上的幽香刺激着秋章白,他不断的索取着这股香味,把安凛越搂越紧。   “章白……”安凛感觉到有点呼吸困难,轻轻的唤着。   双手微微松了力道,秋章白把安凛抱在了怀里,安凛大口的喘息着新鲜的空气,双手回抱住了秋章白,把头埋在了男人结实的胸膛上。这一生幸而有你,还好不负流年正好。 第一百零七章 提前逮捕   手机响的时候,时针不偏不倚的指在了五上,秋章白看了一眼墙壁上的表,愤然的接起了电话。电话里杨建的声音永远都是慌乱的,这样怎么能有大将风范,秋章白一边吐槽着,一边挂断了电话,睁开眼睛整理着刚才杨建的话。   时间才过去一个月,警局就已经掌握了安莫的动向,这一次竟然阻截到了安莫的消息,知道了交易时间和人员。秋章白慢条斯理的衬衫,领带一丝不苟的打好。卧室的门已经打开,安凛从里面走出来,神色正常。   秋章白刚刚还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打好了领带。温格听见了声音,已经爬起来跑到了安凛的身旁,安凛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   “小凛。”秋章白看着安凛的神情,欲言又止。   “我没事,又不是第一次面对安莫了,你不用担心。”虽然秋章白没有说出想说的话,但是安凛全都明白。   有这样善解人意的媳妇真好,秋章白的脑子又开始想着,脸上洋溢的全都是幸福的神情,不过秋章白也应该庆幸,还好现在自己的表情没有被安凛看见,不然一定不会轻易饶了他。   车子停在警局的时候时间卡在了五点半,重案组的人已经准备好了,杨建把资料递到了两个人的手里,开始了每天必行的会议。   今天早晨四点十三分,警局拦截到了枫同的信号,经过专家组破译,知道上面写清楚了交易时间还有在场人员,只是地点还不知道。   “消息准确吗?”秋章白问道。   “准确,消息是从警局的线人那里传出来的,用的是我们约定好的频道。”陆佐游解释道。   “安莫从来没有让我们的线人近过身,这次是怎么做到的?”李芹看着放在桌子上线人的资料,微微蹙了眉。   文件夹里面是这个线人的资料,只是已经全都被涂黑了,什么都没有,连这个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这是当年埋下的一条暗线,说起来还要感谢陈世同,如果没有他,这个线人恐怕到现在都还不能被安莫重用。”陆佐游的脸上露出了冷笑说道:“陈世同一死,安莫的手里无人可用,自然就会启用平日里最可靠的人。”   一直没有说话的安凛默默的捏紧了资料薄薄的纸,她还以为安莫不敢再出来了,没想到是自己小瞧他了。唇角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她等着亲手抓住安莫。   “按照我们平时做的那样,开始吧。”陆佐游说道。   警车从警局开了出来,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有拉响警笛,秋章白坐在驾驶室里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安凛,看不见女人脸上的神情。秋章白伸手握住了安凛的小手,安凛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笑容,回握住了秋章白的手。   车子开到了一个老旧的居民区,宽敞的院子里拉满了晾衣线,各种颜色的衣服都在上面,像一面面小彩旗。现在时间七点零五,已经有结束晨练回来的人,远处也早就可以听见小贩吆喝叫卖的声音。秋章白凭着记忆中的数字找到了门牌号码,这是一个破旧的铁门,上面是斑驳的铁锈。   邻居看见这两个人过来,诧异了一下正想要叫这家里面的人起床,却被秋章白拦住,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邻居愣了一下还没反应出来是怎么回事,人就已经被从后面赶过来的警员们拉走了。这种时候万一要是擦枪走火,倒霉的就是这些在旁边手无寸铁的人。   手势示意其他人堵住后门,秋章白和安凛对视了一眼,一脚踹开了门,安凛率先闯了进去。屋子里弥漫着酒精的味道,安凛拿着枪走进了卧室,卧室的床上躺着两个人,丝毫没有察觉到警察进来。   嘲笑一样的挑了一下眉,秋章白收起了枪,一把拎起了床上的男人,直接把他摔在了地上。男人睁开了眼,迷迷糊糊的看着秋章白,过了几秒之后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警察。   “王大钊是不是你。”秋章白半蹲在地上看着他问道。   小心翼翼的点点头,王大钊自然知道警察为什么回来找自己,看着秋章白的眼神,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床上的女人被这一番动作惊醒,睁开眼睛发现屋子里赫然多了两个人,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尖叫。秋章白的思路被打断,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女人。   一看秋章白的注意力没有集中在自己身上了,王大钊翻身起来拔腿就想跑。秋章白怎么可能让到手的猎物跑了,一把抓住王大钊的手又一次把他摔在了地上。头磕在床头柜的角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响动,这一下子把女人吓住了,她张着嘴看着倒在地上的王大钊,不知道说些什么。   “别怕,你和他什么关系?”安凛拿出了证件问道。   “我不认识他,他是我的顾客。”女人不假思索的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你们不会是来抓我的吧。”   安凛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已经快要哭出来的女人,微微叹了一口气,挥挥手让她快点离开这里。女人急忙翻身起来,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匆忙向外跑去。秋章白看着女人离开,拿出手铐直接拷住了王大钊的手。   今天清晨得到的消息中,王大钊是参与晚上接头行动的人员之一。堵在后门的几个警察在得手之后就迅速撤离,秋章白看了一眼外面,没发现什么人监视这里,拉上了窗帘,拿了把椅子坐在了王大钊的面前。   “既然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我就长话短说。”秋章白轻轻一笑说道:“今天的接头地点是什么地方?”   如果秋章白以为自己脸上现在是和蔼的表情,那么在王大钊眼里,这个表情可以称得上是狰狞。他甚至已经可以看见等一会秋章白就张开血盆大口把自己吃掉的样子,想到这里,王大钊又缩了一下脖子。   “你被怕,我这个人很讲诚信,只要你告诉我我想要的,我就可以保证你的安全。”秋章白安慰一样的拍了拍王大钊的手背。   但是这个动作并没有得到秋章白预想的效果,王大钊更慌了,冷汗已经从他的额头上冒了出来,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一句整话。他们的身后,是正在翻箱倒柜的安凛,所有的东西都被翻找过了,但是线索依然为零。   “还是你想要换一种方式?”秋章白的笑容冷了下来,冷酷的问道。   重新瑟缩了一下的王大钊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他的手里拿着秋章白想要的东西,要是秋章白想要他就必须要求自己。想到这里,王大钊胖乎乎的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一个笑容,秋章白挑了一下眉,不知道王大钊在想什么。   “你要是求我我就告诉你。”王大钊丝毫不客气的说道,连脖子都梗了起来看着秋章白。   此话一出,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秋章白一脸一是不是傻的表情看着面前的人,但是看来面前的这个人是真傻,秋章白暗暗的叹了口气,抬起眼睛看见在一旁笑得正开心的安凛,瞬间心情就更不好了。   “好啊,我求你,今天晚上的交易地点可以告诉我吗?”秋章白努力的露出了笑容问道。   没想到秋章白竟然这么痛快,王大钊微微愣了一下,看着秋章白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你们警察就这点本事啊,我还以为会有什么招数呢。”王大钊笑的停不下来,看着秋章白说道:“老大还一直害怕警察,他要是知道警察都需要求我,才不会这么害怕你们。”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秋章白一拳打在了脸上,彻底堵住了他的嘴。秋章白冷冷的看着王大钊,手捏住了王大钊的手,一点点的收紧。一开始王大钊还能忍受,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自己低估秋章白了,明明看起来这么瘦,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度,没过多久,王大钊就觉得自己的骨头快要碎了。   “说吗?”秋章白一脸轻松的看着他。   “说说说,我说。”王大钊急忙说道,想要秋章白松开自己的手。   “说吧。”但是秋章白并不想松开,反而越来越紧,大有一副你不说我就废了你的架势。   “在城西,第三号码头,到点会有一艘船开过来。”王大钊几乎是喊着说完了话:“我都说了,你快松手啊。”   手轻轻一松,王大钊迫不及待的看向了自己的手,已经发青了的手上有一个深深的手印。五指好像已经粘在了一起,稍微一动就是疼的。   “你要是敢对任何一个人说出今天早上的事情,再被这样对待的就不是手了。”秋章白冷冷的说着,指了指王大钊的脑袋:“今天的事情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要你照常行动,我会跟着你的,要是耍一点心眼,就小心你的命吧。”   王大钊忙不迭的点点头,看着这两个人离开了屋子,使劲的缩了一下脖子。怪不得自己的大哥们都那么害怕警察,这些人疯起来真的是要人命啊。 第一百零八章 卧底   漆黑的码头上海风偶然吹过,这个时间这条偏僻的路上早就已经没有了行人,城西的三号码头,早就已经废弃不用,这里就成了交易的最好场所。时间还没有到,已经有一辆轿车停在了一旁。   “今天晚上的事情交给他们办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亲自过来一趟?”戴堂为安莫拉开了车门,好奇的问道。   “陈世同不知道留了多少同党在,这个险是绝对不能冒的。”安莫下了车,看着平静的海面勾起了唇角。   大衣被风吹开了一个角,这个季节确实有点冷了,安莫紧了一下衣服,环视四周,没有发现可疑的事情。   不远处的一个小小的山坡后面,杨建和李芹趴在地上,拿着望远镜看着码头的方向。他们的身后是一辆指挥车,车厢全封闭,黑色的车膜包住了整个车,看不见里面有几个人。   “安莫到了。”杨建眉心微微皱了一下,对着耳机说。   车里的几个人微微愣了一下,秋章白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下安凛,安凛脸上毫无表情,好像发生的是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监视器上传来了信号,已经可以看见外面的画面。   “他们的人来了。”李芹打开了车门,进来说道。   “我们的人齐了吗?”陆佐游问道。   “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他们来了,马上就可以行动了。”秋章白看了一眼手表,冷静的说。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秋章白拿起了手机,是顾池的短信,问他现在在哪里。秋章白冷冷的看了一眼,删除了短信,拉黑了联系人。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动作,秋章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有些心虚。   “他们来了。”顾池看着山坡下的警车,笑着对手机里的人说道。   “交给你了。”手机里传来了一声听不真切的声音,说完就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真冷淡。”顾池娇嗔的说了一声,看着下面的人,冷冷的笑了起来。   码头上,枫同的人已经到齐了,刘义到处找着自己的小弟王钊,眼看着还有半个小时就到时间了,怎么还是没有看见人。远远的一个矮胖矮胖的黑影跑了过来,刘义定睛一看真的是王钊,王钊跑到了刘义的身边,抓着刘义的手狠狠的喘了几口气,才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   “那个我来晚了。”王钊挠了挠光秃秃的头说:“都怪那娘们太难缠了,不然我早就过来了。”   刘义一听,一个巴掌直接就拍在了王钊的后脑勺上,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找女人,不要命了你,要是这件事情办不好,咱俩都别想接着活了,你没看大哥自己都来了吗。”   一听这话,王钊缩了缩脖子看向了不远处的安莫,后者正穿着一身黑色风衣站在码头前,完美的融入了夜色当中。真有范儿啊,王钊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的想,怪不得人家是大哥,王钊摸了摸自己的头,暗暗的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成为大哥。   还有二十五分钟,安莫看了看表,又看了一眼毫无波澜的水面。上衣的口袋里传来了振动的声音,安莫拿出了手机,上面写着的是顾池。安莫冷冷的挂断了电话,把手机重新放进了口袋里。   “你还是这么冷淡,我还以为在陈世同之后你会长点教训。”顾池带着些许魅惑的声音从他们的后面传了出来。   这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出来,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戴堂,他迅速的拔出了枪指向了顾池,还没等瞄准,顾池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一个过肩摔直接把他摔在了地上,夺过了他的枪。剩下的人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要把枪,安莫伸手拦住了他们。   “顾池?”陈璐盯着监控器大惊失色的说:“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样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陆佐游看着监视器,示意陈璐把声音调大,整个车厢都可以听见他们的声音。   “你来这里干什么。”安莫冷冷的问。   “卖你一个人情,这件事情只有我知道,如果你不好好听仔细了,只怕到时候会后悔。”顾池一张一合的的红唇像是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正温柔的向外吐露着毒液,所到之处片草不生。   刚刚被顾池摔在地上戴堂已经爬了起来,揉着还生疼的肩膀,退到了安莫的身后,皱着眉看着顾池。   “你没有多少时间了,想不想知道?”顾池看了一眼时间,笑着问。   车厢里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陈璐拿不定注意的回头看了一眼陆佐游,有看了一眼安凛,觉得车里的气压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要不要现在动手拿下顾池?”杨建问道。   如果现在出手只怕会打草惊蛇,但是在不知道顾池来这里做什么的时候,先下手才是最稳妥的。陆佐游明白杨建的意思,皱着眉看着监视器里的人。   “什么事?”安莫冷冷的问道。   “这里向北八百米,有一辆黑色的面包车,芜市警局重案组的人就在里面,不信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去看。”顾池挑了一下眉,笑的很开心。   站在安莫身边的戴堂神情微微变了一下,抬头看向了安莫,安莫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他只是示意戴堂去看个究竟。戴堂点了点头,偷偷的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顾池,才惊恐的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   “你怎么知道的?”安莫不动声色的看了时间,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安凛认识,这是安莫在追逐猎物时候才会露出的表情,他开始觉得事情有趣了。   “警局里的那些人是我的仇人,注意一下他们的动向,不为过吧。”顾池笑着说:“这个人情算是你欠我的,我会找你让你还的。”   顾池说完,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这里。戴堂急匆匆的跑回来,和顾池擦肩而过,戴堂回头看了一眼顾池,这才低着头站在了安莫的面前。   “他们来了。”戴堂点点头说。   “交易取消。”安莫冷冷的说完了这句话,径直坐上了刚刚来的时候的轿车。   眼看着老大都已经走了,枫同剩下的几个人马上就做鸟兽散,匆匆离开了码头。刚刚还围了十几个人的地方半分钟之后就已经看不见有人影的存在了。   “追。”陆佐游看着监视器,冷冷的说道:“竭尽全力逮捕顾池。”   车门被打开,重案组的几个人已经冲了出去。前面就是刚刚顾池走过的道路,一辆哈雷停在那里,顾池走过去拿起了放在上面的头盔,长腿一迈顾池就已经坐在了车上。   “别动。”秋章白拿着枪指着顾池说道。   “还是被你们发现了。”顾池轻轻一笑,拿下了头盔说道:“别这么不解风情,我们这么久不见了,你就不想我吗?”   “你可能想多了。”安凛出现在了另一面,笑着说:“从车上下来,双手举过头顶,趴在地上别动。”   “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顾池看了一眼安凛说:“我还以为我们是情敌的关系呢,毕竟我们喜欢的是一个男人,怎么说我们的审美也是一致的。”   话正说着,前后又出现了两个人,杨建和李芹也拿着枪指向了顾池。顾池看着面前的四个人,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汽油的味道,混合着海上的腥味,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们这些人的做事风格倒真是和以前一点都没变啊,这么喜欢打打杀杀。”顾池轻轻一笑,走下了车。   黑夜中偏僻的路上没有路灯,黑色的轿车此刻已经完美的融入夜空,出了马达的声音,没有人能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戴堂挂断了电话,对安莫点了点头说:“已经交代好了,虽然这次交易没有成功,但是他们愿意等着,交易时间下次再商定。”   “不错。”安莫看着前方的路,突然问道:“你跟着我多久了?”   “快三年了。”戴堂说道。   “后悔过吗,放弃大好的前程,过来跟着我这个通缉犯?”安莫没有回头,只是平静的问。   正在开车的戴堂愣了一下,回头看着安莫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摇了摇头说:“怎么会后悔呢,跟着大哥我也学了很多东西。”   “不后悔就好,那我就在教你一样吧。”安莫轻轻一笑说:“以后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就赶紧跑,能跑就千万不要回来。”   戴堂收敛了神色看着安莫,安莫看了他一眼,突然按住了他的头撞向了挡风玻璃,戴堂奋力的挣扎着,从兜里拿出了一把刀扎向了安莫,鲜血流出来,安莫吃痛放开了手。   车子七扭八外的在路上向前开着,戴堂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又一次刺向安莫,安莫接住了刀,反手夺了过来,另一只手又一次按住戴堂,直接把他撞向了挡风玻璃。一次,两次,第三次之后,戴堂不动了。   打斗的过程中,车早就已经偏离了主道,前面就是一棵大树,看起来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安莫打开了车门,直接跳了下去滚了几圈。车子撞在树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又迅速燃烧了起来。 第一百零九章 追逐   海风带着咸咸的盐味吹动了每一个人的头发,废弃的码头不远处,四个人把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的女人围在了中间,四把枪口对着她。   “举起手来,让我看见。”安凛又一次说道。   上膛的声音传来,顾池回头看了一眼安凛,长发随着她的动作甩出来了一个弧度。淡淡的汽油味道在空气中蔓延着,周围都是警车的警笛声,红蓝相间的光照亮了半个海岸,已经有警方的船在海上进行搜捕,那是他们最后的赌注。   “如果我说不呢?”顾池突然说道。   四个人视线都跟着她的步伐而动,顾池冷笑了一下,手里的头盔向上一抛,四把枪同时响了起来。顾池身子一矮,人已经离开了射程之内。开了枪的四个人立刻就意识到了哪里不对,飞快的向后跑去,刚刚还稳稳立在那里的哈雷此刻已经炸成了一朵烟花,红色的火光照亮了夜幕,巨大的气浪推着四个人向前冲去。   另一辆哈雷从远处开来停在了路边,顾池跑过去直接跳上了车,秋章白爬起来对着两个人开枪,弹匣里的子弹飞快的打空,没有伤到他们分毫。坐在前面的人回头看向了秋章白,脸上露出了笑容。马特伯恩。   剩下的人也已经爬了起来,朝着哈雷的方向开枪,安凛一枪打中了后车胎,摩托一歪,两个人已经滚下了车子,拔出了枪对着他们射击。   一声惨叫从秋章白身后传来,秋章白急忙回头看见倒在地上的杨建,匆匆来看这一枪打中了肺部,鲜血已经染红了衣服。秋章白急忙脱下了外衣捂住了杨建的伤,李芹拉住了秋章白的手。   “那两个人交给你了,这里交给我,你快去。”李芹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秋章白:“无比抓到他们,不然我们这么久的准备就全都没有意义了。”   看着李芹坚定的眼神,秋章白只是茫然的点了点头,转身就像山坡下跑去。手枪里重新换上新的弹夹,两个警察拦住了马特伯恩和顾池。   “把枪放下。”一个警察说道。   话音还没落,马特伯恩就开枪击毙了他,在另一个人开枪之前踢掉了他的枪,一枪杀了他。前面是这两个警察的警车,马特伯恩跑到了驾驶室。秋章白追到这里停了下来举起了枪瞄准了顾池。顾池却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秋章白觉得自己的手抖了一下,眼看着顾池上了警车。   “上车。”安凛的声音已经到了身边,警车停在了秋章识的旁边。   迅速的跳上了警车,车子已经飞快的窜了出去,吓得秋章白赶紧抓起了安全带往自己身上绑。这种感觉像极了秋章识刚认识安凛的时候,安凛飞快飙车时候的情景。秋章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安凛。安凛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全神贯注的追逐着前面的那辆警车。   这个女人一点也不可爱,这是秋章白第一次看见安凛时候的想法,直到现在秋章白也没有改变这个想法,这个女人彪悍起来好像可以上天入地,前面就算是斗战胜佛也没有办法拦住他一样。   好像是感知到了这个想法,安凛控制着方向盘突然一个转弯,秋章白整个人磕在了玻璃上,发出了沉痛的一声声响。她是故意的,这是秋章白下意识的想法。揉了揉磕疼了的头,秋章白注意到了窗外的景象,他们已经行驶到了大路上来,路灯照亮了前方的路。   “坐稳了。”安凛说道。   她要在他们到达市中心之前追上他们,即使是深夜,芜市的市中心依然是人来人往,这里是一座不夜城。安凛迅速的变了一档,一踩油门车子又提速向前。他们的身后是紧跟上来的其他警车,警笛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公路。   “各部门注意,现在警局正在追逐逃犯,在由西向东的公路上行驶,逃犯开着一辆警车,便好是零二五,请各部门配合。”秋章白抓起了车子上的对讲说道,可以看见有不少巡逻的警车也加入到了追逐的队伍中。   这样子是追不上他们的,必须要采取其他的办法,秋章白的眉心慢慢皱在一起,拿出地图来看着。   “刚才的那个男人你认识吗?”安凛问道。   车子里沉默了几秒钟,秋章白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看清楚。”   车子又是一个急转弯,已经把前面的那辆车逼上了小路。前面的那辆车副驾驶的门突然开了,顾池从里面探出头来开枪打向了车轱辘,安凛一个转弯躲开了子弹,后面的车却没有及时躲过,直接侧翻进了旁边的田地里,紧跟在这辆车后面的车没有躲过,撞在了上面。   看见这样的状况,秋章白解下了安全带,从车窗出去开枪打向了顾池。顾池迅速躲回了车里,关上了车门。秋章白瞄准了前车轱辘,正要开枪,马特伯恩却突然踩了刹车,整个车停了下来,安凛刹车不及撞在了车上,秋章白整个人向前栽去,安凛一把抓住了他,把他拉了回来,才避免了后面的车撞上他。   趁着这个空档,马特伯恩的车子又一次跑远,安凛的眉心露出了一点点狠戾,重新挂挡冲了出去。这个人看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安凛意识到了这件事情远没有他们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车子已经开上了大路,夜晚的芜市依然车来车往,马特伯恩的车在前面左突右闪的避让这迎面而来的车,安凛咒骂了一声转了方向盘,冲到了另一个车道上。后面的警车却没有来得及避开,和对面来的车迎面相撞。   这么一会儿已经损失了大半的人,安凛焦急的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警车,一脚油门踩下去,追上了另一条车道上的马特伯恩。车窗摇了下来,秋章白瞄准了对面的人。马特伯恩的唇角露出了一丝冷笑,车把一转就闪进了另一条车道,大卡车完美的掩盖住了他的痕迹。前面就是刚刚亮起来的红灯,安凛心一横踩下了油门决定直接冲过去。   “小心车。”秋章白看见了旁边左拐的车,大喊了一声。   急刹车的声音响彻了十字路口,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安凛的方向盘一转车子撞上了旁边的行道树,秋章白和安凛打开了车门直接滚了出去,警车在他们的身后爆炸,火光四溅。   “这里是市中心广场,代号零一八请求支援。”安凛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耳机说道:“紧急疏散群众,这里有可能发生二次爆炸。”   “你没事吧。”秋章白急忙过来问道。   轻轻的摆了摆手,安凛才注意到刚才跳车时候摔在地上的手臂传来了刺痛,不由得皱了一下没,秋章白拉起了安凛的手,撸起了袖子检查着她的伤。远处已经可以听见救护车和消防车赶来的声音,后面的警察在忙着疏散群众。   “让他们逃了。”安凛懊恼的说。   “会抓住他们的。”秋章白微笑着说道。   医护人员为他们处理着身上的擦伤,棉球蘸着究竟擦在伤口上刺激着神经,安凛忍不住皱了一下眉,秋章白拉住了她的手,轻轻攥在了手里。耳边能听见有女人的哭声,安凛知道这次的事情只怕是有需要写几分检查了。   “其他伤员呢?”安凛对赶来的医护人员问道。   “已经送医院了,放心。”年长一些的急救员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按住了安凛想要站起来的身体说:“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这才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全身都在疼,刚才爆炸的冲击波的力量真的也是不可小觑,安凛不由得瘫在了简易的病床上,放松了身体。   “甩掉了他们了。”顾池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火光,轻轻一笑说道。   “这个女的是什么人?”马特伯恩冷冷的说道:“倒是有点本事,和其他的酒囊饭袋不一样。”   “她叫安凛,重案组的,据说当年也是立过功的人,只是具体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顾池说着,翻出了安凛的照片。   “把这个人的所有资料都查出来,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我们最大的阻碍。”马特伯恩匆匆瞥了一眼安凛的照片,冷笑了一下说道。   这个眼神他喜欢,如果不是他时间紧迫,他倒是有兴趣和安凛好好玩一玩,不过看起来秋章白很在乎这个人,如果可能的话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顾池看着马特伯恩的神色明明灭灭,终于没有忍住开口问他。   “按照原计划行事,下一个目标就是安莫了。”马特伯恩收回了视线说道。   “他逃不掉了,已经暴露了的人是不可能再重新躲回去的。”顾池发出了一声嗤笑说道。   警车拐进了一个漆黑的胡同儿,马特伯恩脱下了外衣裹在手上,直接一拳就打碎了另一辆车的玻璃,打开了车门拉出了电线,顾池站在一旁守着,确定没有人注意这里的情况。很快车子就被发动,悄悄的离开了这里,除了马达的声音,和平常的黑夜没有任何不同。 第一百一十章 货船   一艘货船调转了船头,以最快的速度向回驶去,几艘快艇已经追了上来,包围了这艘船,逼停了货船。   “怎么办。”大副回头看着船长问道。   “不要慌,先看看他们想要干什么。”船长摆了摆手说道,示意他们停船。   警察已经冲上了货船,陆佐游站在甲板上看着船员被警察拷了出来,一次排开站在了甲板上。王东已经带人下去搜了货仓,里面全都是大米。王东挥了一下手,示意身后的警察开始搜。   大米被翻得满地都是,王东皱着眉看着货舱里的一切,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事情。王东走上了甲板,对着陆佐游摇了摇头。   “你们上这里来干什么。”陆佐游问道。   “兄弟们好久没喝酒了,想要上来喝口酒。”船长谄媚的笑着说道。   “不介意我们查一查吧。”陆佐游走到了货仓门前问道:“还是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警官您尽管查就是了。”船长笑了一下,看了一眼他旁边的大副。   货仓的灯明明暗暗的,看不太清楚货舱里的东西,陆佐游带着几个警察走进了货仓,船长和大副也一样被押了进来。陆佐游看着被翻得满地都是的大米,仔细的看了一下周围。木质的地板上积满了灰尘,支柱上挂着一个个小小的灰网,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清理过了。   “怎么翻成这样了,我们还怎么买啊。”船长几步走到了中间,心疼的看着地上的大米,有点埋怨的说。   “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这就让他们收拾。”陆佐游示意了一下旁边的警察,低头检查起了货仓里的东西。   一个小小的木质的盒子引起了陆佐游的注意,陆佐游蹲了下去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面徽章。上面的图案已经模糊不清,陆佐游放下了徽章,试图拿起盒子,却一次没有成功。船长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手指不自觉的收紧。   感觉到了这里有些不同寻常,陆佐游曲起了一根手指敲打着木质的地板,发出了中空的声音。陆佐游的唇角挑起了一抹笑意,摸着周围木头的接缝。   “这下面是什么?”王东会意的问道。   “什么都没有,只是年久失修了,不用在意。”船长笑着说。   “是吗?”陆佐游的声音有一点点执意,手已经掀开了这一块木头,下面果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空洞。   船长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笑了一下,陆佐游满意的站起来点点头,拍了拍船长的肩,示意身后的人这里没有问题了。船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跟着陆佐游就要向上走去。   “等一下。”陆佐游突然说道:“检查一下这块地。”   他手指着的,正是船长刚刚脚踩过的地方。船长的脸色瞬间变了,看着陆佐游的眼神中变得凶狠起来。王东依言走过去,刚要蹲下掀起这块木头,就被船长一脚踢开了。   整个芜市警局,陆佐游的把枪速度是最快的,他曾经单挑过所有的神枪手,最后的结局当然毫无悬念。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指在了船长的额头上,大副的枪却还没有掏出来。王东也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枪抵住了大副的头。   “再动一下我马上就崩了你。”王东狠狠的说。   大副颤抖着举起了双手,看了一眼船长,船长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任由身后的警员带着他走上了甲板。   “人的本能从来都是下意识的保护最重要的东西,当你从我身后走到中间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怀疑了,之后的那些不过都是演戏,为的就是让你放松警惕。”陆佐游轻笑了一下,看着船长说道。   果然不出所料的,从货仓的底下翻出来了两箱枪支和两箱弹药,一一放在了陆佐游的身前。陆佐游看着这些被打开了的箱子,伸手拿起了一把枪,银黑色的枪在黑夜里还放着光,光滑的枪身带着些许花纹。   是一把好枪,陆佐游不由得在心里赞叹着,放下了枪回头看向了船长,挥挥手示意警察们把这些船员带下去。   “看好了,要是出一点事情你我谁都付不起责任。”陆佐游说道。   “组长。”耳机里想起了陈璐的声音:“他们让顾池跑了,顾池有一个帮手,但是现在还查不出来这个人的身份。”   眉心微微皱了一下,陆佐游快步走下了甲板,向刚刚他们埋伏的方向走去,如果连安凛他们都没有办法把这个人抓回来,看来是自己小看她了。身后的警员们也在快速的动着,把这些货物运回了警局。   芜市警局灯火通明,这不是第一次,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秋章白和安凛神情严肃的走了进来,他们的身上还缠着绷带。审讯室里刚刚从船上抓的船长还坐在那里,一副打死也不说的神情看着对面空无一人的椅子,秋章白沉默了一会儿,拿着搜集到的不多的资料走进了审讯室。   “周安是吧,不好意思我赶时间,长话短说好吗?”秋章白坐在了周安的对面,露出了笑容问道:“你做这行多久了?”   “我爷爷就是渔夫,我从会走路开始就在船上呆着,你认为我做这行多久了?”周安也笑了,抬起头看着秋章白反问道。   “我希望你知道你将来要面临的是什么,如果你现在竭尽所能配合我,或许我还可以帮帮你。”秋章白一脸无所谓的瞧着他,脸上的笑意变得异常和蔼的说道:“或者我问一个说法你会更愿意回答,你做这条暗线多久了?”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漫长的沉默,秋章白倒是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翻着他为数不多的资料。他倒是没有说假话,这上面写得很清楚,他的父亲和爷爷都是渔夫,只不过父亲在一次海难上死了,从此他家债台高筑,只是这些年都被他还清了。   “我还不知道一个渔夫要是光靠捕鱼为生还有能力还的上这么高的债务,即使平时做做运货的生意,也没有这么简单吧。”秋章白合上了资料,把从他船上搜索出来的枪械照片扔到了他面前。   这些枪都是当下的最新武器,一枪多发,在芜市是全面禁止的。周安只是淡然的低头看了一眼,再也没有说话。秋章白有一点点急躁,不仅仅是因为周安的沉默,还有伤口的疼痛,也有马特伯恩的突然现身让他不知所措。   “你以为不说就可以吗?”秋章白冷冷的说:“我们既然找得到你的资料,难道就找不到你的家人吗,我想他们应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吧。你病入膏肓的母亲,你的女儿,还有你的妻子。”   眼角抽搐了一下,周安看着秋章白,眼睛上蒙上了一层愤怒。看着他神情的变化,秋章白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   “还是说你真的不在乎,我倒是想知道你的家人知道你的工作的时候会是什么神情,你的女儿今年才五岁,她可能一辈子都要背负着骂名。”秋章白把周安女儿的照面放在了他的面前说道:“想想她,或许你会愿意和我们合作。”   “你身上的伤应该挺疼的吧。”周安看向了秋章白手上的绷带说道:“刚才你们做什么去了,看你这副沮丧的样子应该是没有成功吧。”   “的确没有成功。”秋章白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事实说:“不过很遗憾,你已经被我们逮捕了,而且没有任何资格和我们谈条件。”   冷笑的神情出现在了周安的脸上,这些枪支不算什么,如果警察找不到他的上家和下家的话,只能算是一个私藏,所有周安很清楚,只要他死咬不说,就没有那么严重的后果。   “你在装什么英雄,你以为这样你的上家就会感激你吗,你只是他们赚钱的其中一条线而已,你这条线折了,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他们只不过就是需要费费劲砍掉你这条线上的其他人而已,那些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在没有警察的辟护下,只能沦为牺牲品,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秋章白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神情中全都是严肃看着周安的神情。   周安的拳头攥紧又松开,终究还是舒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眼睛直直的看着秋章白,一副要杀要剐随你便的神情。耳机里传来了一阵响动,秋章白挑了一下眉,放下了资料。   “真遗憾,我还以为你会珍惜这个机会。”秋章白说着,打开了放在了审讯室里的监视器。   这个监视器上可以看到另一个审讯室的情况,周安的大副杨山此刻就像是泄了气皮球一样坐在椅子上,双手被手铐靠在了椅背上,低着头不敢看坐在他对面的安凛,安凛的手里拿着一份口供,上面已经签好了字。   “谢谢你的配合,接下来的事情我会打点的。”安凛看了一眼摄像头说道。   杨山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安凛示意旁边的警员把他带了出去,小心翼翼的收好了口供。监视器突然黑了下来,秋章白手里拿着监控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可惜了,我真的很想给你这个机会,但是你没珍惜。”秋章白冷冷的说完,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上线   天还没有亮,芜市警局的警察就已经全体出动,枫同的上线一旦抓住,就等于掐断了枫同的生机,这场逮捕势在必行。   局长办公室里,秋章识接到了一个电话,里面的人向他报告了一场车祸,本来极为普通的车祸不应该报到他这里,只是死亡的这个人有点特殊,查不到这个人任何有关的欣喜。秋章识放下电话,眼睛一眯想起了一个叫戴堂的男人,这个人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是和他同期的人,他被派来警局,戴堂被派去做了卧底。   不知为什么,秋章识觉得自己的手有点抖,从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开始,他经历了太多死亡,只是这一次,他亲眼看着这么多人死去。他并非铁石心肠,他也有疲倦的时候。   “局长。”王东敲了敲门进来,却在看到秋章识不还看的脸色的时候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怎么了?”秋章识问道。   “刚刚周安自杀了。”王东的神色黯了一下,看着秋章识说道:“咬舌自尽,弟兄们没注意。”   办公室里一时安静了下来,秋章识的手指屈了起来敲打着桌面,他身后的窗户可以看到太阳升起来的模样。秋章识整个人隐在了墙壁后面的阴影里,王东看不清他的神情。   “可惜了。”秋章识突然说道:“通知家属,领回去吧。”   “是。”王东急忙应了,急匆匆的向外走。   秋章识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陷入了宽大的椅子中,疲惫的神经一刻也得不到放松。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歇歇了,秋章识想着,只怕是这些事情结束之后,还会有更多的事情,永远都不得清闲。   芜市各个角落里的摄像头都已经被陈璐搬到了自己的电脑上,各个路段各个时间,只要她想要都可以看到。偌大的一间房间,里面布满了电脑,一台一台的上面都是监控的画面。   这些电脑包围的地方,陈璐无助的坐在中间,她看着这些东西觉得头都已经大了,女孩子无奈的揉了揉眼睛,生理泪水在这样的刺激下流了出来,陈璐闭着眼睛去摸刚刚放在桌子上的眼药水,却无意中碰洒了水杯。马克杯掉在了地上,变成了一片一片的碎瓷片,滚烫的咖啡溅在了腿上,让陈璐忍不住叫了一声。   陈璐捂住的睁开了眼睛,眼泪花了她的眼妆,黑色的一坨睫毛膏就那样凝固在眼睛上,陈璐突然红了眼睛,伸手抽了两张纸,擦掉了不应该出来的眼泪。她已经找了一晚上了,却依然没有看到顾池消失的地方,也看不到任何关于那个来接她的人。这两个人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不知道去了哪里。   “怎么了?”南郁馨温柔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她有点诧异的看着地面上的一片狼藉。   陈璐只是低着头不肯说话,她确定自己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可以找到顾池,只是她现在还没有发现。   “你被烫到了?”南郁馨说的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话才出口就已经变成肯定句。   南郁馨绕开了一地的咖啡,蹲在了陈璐的身边看着陈璐被烫红了腿,急忙拿出了随身带着的药涂在了她的伤口上。闻声而来的清洁员急忙进来打扫了地面,陈璐不好意思的看着她对她说了谢谢。   “也谢谢你,南姐。”陈璐低低的说道。   “着急了?”南郁馨扬起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看着陈璐面前的电脑问道。   陈璐点点头,她确实着急了,杨建现在还在病床上,重案组的人也已经全部出去了,现在在局里的人只剩下自己,而她现在又没有办法为她的组员提供哪怕一点点的帮助。   “这个重案组缺了谁也不可以,如果你都不能发现,整个警局里就再也没有人能够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南郁馨把手搭在了陈璐的肩上,柔声说道:“如果是你,在逃生的时候回选择怎么做?”   她的话里带着莫名让人心安的力量,陈璐深吸了一口气回忆着昨天晚上的情况,昨天在出了车祸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办法找到顾池乘坐的警车,如果是趁乱把车开走,也是绝对有可能的。   陈璐猛然睁开了眼睛,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动着,调出了昨天市中心广场旁边的所有小路的摄像头。南郁馨在她身后露出了一个赞许的笑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默默的退出了房间。   好像没有发现屋子里少了一个人,陈璐完全把自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她已经看到在大卡车的庇护下躲进小路的警车,接下来就只是需要找出他们在哪里消失的了。   轻轻的关上了门,南郁馨的脸上依然是那样温柔的笑容,这样忙碌的时候她见的多了,只是这种时候她才是真的永远帮不上忙的那一个。她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每一个急匆匆的警员,突然就后悔自己当年学了医。   “你是不是又在想没用的了?”男人了然于胸的声音传了过来,南郁馨不用回头都知道是什么人。   骨节分明的大手搂着了南郁馨的肩头,她闻着秋章识身上安心的问道,放松了身体。   “我又帮不上什么忙,还不许我做一做惩恶扬善的美梦了?”南郁馨听出了秋章识的疲惫,忍不住开玩笑说道。   “谁说你帮不上忙的。”秋章识果然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说道:“刚刚接到了一个车祸事件,我需要你去检查一下尸体,你会帮我对吧。”   语气说的甚是恳求,让南郁馨有瞬间的恍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芜市警局最年轻的局长,他现在倒是像极了一只大型犬。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南郁馨,如果有一条尾巴,南郁馨确定这条尾巴一定是摇晃着的。   “那就要看看你给我什么好处了。”南郁馨笑着说道。   “吃干抹净怎么样。”秋章识坏笑着问道。   女人娇嗔的锤了一下秋章识的肩,得意的笑着转身向法医室走去,秋章识急忙跟在后面,主动接过了她的工具箱。   医院的消毒水的味道无论多少次还依然刺鼻,秋章白觉得这里那么熟悉,但是又那么的陌生。白色的一切无论什么时候看到都觉得异常刺目,无论如何也不能改变心中对这里的芥蒂。   重症监护室里的杨建已经睁开了眼睛,看见秋章白和安凛站在旁边,勉强的扯起了一个笑容,眼睛里却可以真切的看到他的笑容。   “抓到他们了吗?”杨建努力的睁着眼睛问道。   两个人沉默的对视了一下,默默地摇了摇头,秋章白想要努力去忽视杨建眼睛里神采的一瞬间的黯淡,但是他失算了,这个暗下来的眸子就那么深刻的印刻在了他的心上。   “没关系,你们会抓到他们的。”杨建依然是想要笑,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情绪的波动,引起了他一阵咳嗽。   旁边的医生急忙按住了杨建,七手八脚的注射了镇定剂,又把两个人推了出去,明确的告诉他们病人一天不康复一天就不许他们进来。   “你们这些做警察都太不把自己的命当做一会事了,都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吗,随随便便就往前冲,昨天一晚上接进来多少个车祸的,就这个样子还让我们怎么放心,连自己都保护不好。”一个年长一点的老护士看见安凛,不由得开始数落了起来。   对于安凛,也是她的老相识了,从她还没有做到护士长的职位的时候就看着安凛一趟趟的往医院跑,这么多年死伤者换了一圈,她依然经常出入医院。安凛不好意思的对她笑了笑,拉着秋章白匆匆离开了医院。老护士看着安凛的背影,狠狠的摇了摇头,孩子是好孩子,就是身上戾气太重了。   安凛他们两个是忙里偷闲跑到医院来的,现在他们的大部队恐怕都已经到了集合地点,秋章白把车开的飞快,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昏昏欲睡的安凛。明明都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磕头了,但是就是挣扎着,死活也不肯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一会儿。   杨山的上线指定的地点是在一个警备严谨的大楼里,杨山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从前都是周安做这件事。   “你只管实话实说,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陆佐游拿着一只正在振动的电话,又一次嘱咐着说道。   一直惴惴不安的杨山咽了一口口水,轻轻地点了点头,伸手接过手机,却一下子没有拿稳,手机差一点掉在了地上。电话终于接通,陆佐游示意身后的技术人员开始操作。   电话里的声音没有给杨山说话的机会,只是径直的告诉了杨山接头的具体地址,然后飞快的挂断。杨山抬起头看了一眼高高的大楼,又一次咽了一口口水,回头看了一眼陆佐游,但是陆佐游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车门被打开,杨山深吸了一口气,迈开了好像被灌了水泥一样的双腿向前走去。秋章白和安凛坐在大楼不远处的咖啡厅里,密切的注视着周遭的一切变动。车里的陆佐游下了命令,一小队持枪的警察已经悄悄靠近了大楼。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围追堵截   这是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这里的警察几乎形同虚设,想要在各地方谈法律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安凛坐在小小的咖啡厅里,看着对面高耸入蓝天的大楼,这下面的保安几乎把这里团团围住。   “直接绕过这里的警察真的好吗?”安凛忍不住问道。   “安全局直接下的命令,要求我们必须在这件事情被媒体曝出来之前解决,现在媒体挖新闻的速度可比我们拼死拼活干活快多了。”秋章白喝了一口咖啡,冷冷的瞥了一眼朝着自己走过来的双腿打颤的杨山。   这次的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这是秋章白在离开警局的时候上面下的命令,真是不把一线警察当一回事,秋章白冷冷的想,活动了一下自己已经僵硬了的手臂。脸上的黑眼圈一定很大吧,秋章白这么想着,自己已经二十四个小时没睡觉了。   “行动。”耳机里是陆佐游的声音。   秋章白站了起来,和杨山一起走向了大楼。大楼下面的保安很快就过来拦住了他们,一个男人从楼上下来,看了一眼杨山,又冷冷的看了一眼秋章白。秋章白低着头站在杨山的身后,默默的为他拎着包。   “跟我上来。”男人说着就向里走去。   大楼里面一样戒备森严,秋章白站在原地让一个人为他检查,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拿出来检查了一次。检察人员拿出了秋章白放在上衣口袋里的墨镜,仔细的看了看,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又重新给他放了回去。秋章白礼貌的对他笑了一下,拿起了刚刚脱下的西装外套跟着杨山上了电梯。   这个墨镜上面装着一个小小的针孔摄像头,可以让在车里面的人注意到屋子里的一切。   电梯打开,秋章白看了一眼外面的持枪核弹的人,微微皱了一下眉。单是一条走廊上,保安人员就有二十个,这一整栋大楼里的人也绝不会少。秋章白冷冷的看着周围的情况,默默的跟着杨山拐进了一间屋子,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正坐在桌子前面。   衬衫敞开露出了结实的肌肉,刚毅的面容上从鼻梁斜斜向下一道疤痕,刚才的男人把秋章白和杨山带到了桌子面前。秦远冷冷的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杨山,又越过了他看见了秋章白。   “他是谁?”秦远点燃了一根雪茄,用下巴指了一下秋章白问道。   “我的一个手下。”杨山低着头看着地面说道。   身后的秋章白非常懂事的把手里的公文包放到了秦远的面前,里面是沉甸甸的黄金,阳光下反射着光芒。秦远拿起了一块金子,对着阳光看了看,露出了一个笑容,把黄金扔进了包里,直接站起来拔出了枪。   “周安呢?”秦远冷冷的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说话见,秦远身后的人就已经上前按住了秋章白,秋章白挣扎了一下,被直接按在了地上。   “他他他……他死了。”杨山用手护着头大声喊道。   神情微微变了一下,秦远看着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杨山沉默了一会儿,又回头看了一眼也低伏在地上的秋章白。秋章白微微颤抖着,低着的头却在偷偷的打量着这周围的人。后面站着手里有机枪的人有四个,只拿着手枪的有五个,外面楼道里有二十个。看来想要硬往外闯是不可能了,秋章白想着,认命的趴在了地上。   外面的警察已经开始行动而来,一队特警从后面包抄了上来,一个保安站在楼后面汇报完了情况,还没等把对讲机收好,就已经被一枪干倒。所有的枪上安装了消声器,即使是近在咫尺也很难听到枪声。   咖啡馆里的工作人员偷偷疏散了顾客,耳机里传来了命令,安凛放下了咖啡杯,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走到了大楼的前面。   “等一下,你是干什么的。”一个保安拦住了安凛,上下打量着她问道。   “我来招人,请问杨山杨先生是不是在这里?”安凛露出了美好的笑容,看着面前的保安问道。   “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你赶紧离开这里吧。”保安大手一挥厉声说道。   但是安凛没有动,她只是轻轻一笑看着这个人,这个人的身后出现了一个警察,只是一枪他就倒在了地上。旁边的保安见了刚要拿枪,就被安凛直接踢在了地上,从后面拧了脖子。   “大门突破。”安凛对着耳机说道。   “还有多久可以搞定监控?”陆佐游对着耳机问。   “搞定。”陈璐轻松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出来,脸上带了一点得意。   “谢啦。”安凛扬起了一个笑容,对着在警局里没有离开的陈璐说道:“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玻璃门里的人还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情况,安凛只身一个人走了进去,里面的保安抬起头看着这个走进来的女人,一时不知道她是谁。   “你是……”一个男人走过来问。   话还没有说完,从外面射进来的子弹就已经穿透了这个人的心脏,男人没有倒下的时候,安凛就已经拔出了腰后的枪,丝毫不客气的对着后面的人开了一枪。从后面闯进来的警察已经包围了整个一楼,剩下的几个正要开枪的保安看见这个情况慌忙举起了双手,生怕安凛会继续开枪.   “一楼已经完全占领。”安凛对着耳机说。   “向上推进。”陆佐游冷冷的说道。   狙击枪已经握在了手里,陆佐游站在电梯里面,看着对面的高楼,寻找着一个绝佳的狙击地点。对面可以看见坐在桌子前面的秦远,陆佐游架起了狙击架,趴在窗户前面冷静的等着机会。   “我从来没听周安提起过你。”秦远走到了秋章白的面前,抬起了秋章白的脸,眯起眼睛说道。   “我是新来的,您没听过是当然。”秋章白没有躲闪,却避开了秦远的目光,低低的说道。   “很好,虽然周安死了,但是只要你还愿意为我干活,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秦远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看着杨山说道。   耳机里突然传来了警报的声音,让秋章白微微皱了一下眉。秦远的手下还在检查着这些金子的成色,秋章白可以看见对面的狙击枪瞄准镜上一闪而过的反光。头顶传来了直升飞机的声音,秦远也一样听到了,他的眉心微微皱了一下,示意手下出去看一眼。   “他们发现有人入侵监控系统了。”耳机里传来技术人员焦急的声音:“他们在反攻。”   “还有多久?”陆佐游问道。   “还能再撑二十秒。”技术人员盯着屏幕,着急的说。   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近,秋章白的身子已经绷了起来。金子完全没有问题,手下对秦远点了一下头,秦远满意的笑了,挥手示意杨山和秋章白可以离开了。秋章白转身向外走去,迎面进来一个面色焦急的男人。   “大哥不好了,警察打进来了。”男人伏在秦远的耳边说道。   秦远微微愣了一下,看着向外走去的秋章白,猛然拿起了枪拉下了保险,秋章白一把推开了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杨山,抓过了站在他旁边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男人,拦在了身前。子弹打在了男人的身上,男人抖了一下,软软的向下滑落。秋章白拿出了他腰后的枪,射杀了站在自己旁边的几个人,拉着杨山躲在了高高的柜子后面。   直升机到达了房顶,几个男人刚打开消防门,就看见了持枪核弹的警察,还没等拿出枪来就已经被全部击毙。一队警察留下来守在房顶上防止秦远他们逃跑,另外一队警察从上向下推进,一时间大楼里枪声和哀嚎声交织在了一起。   大楼的对面,陆佐游调整着呼吸,瞄准镜里看着拿着枪正一步一步逼近秋章白的秦远,秦远的手下已经围住了架子,从陆佐游的角度看不见秋章白的位置。   “我们还能不能活着出去。”杨山颤抖着拉着秋章白问道。   “只要你乖乖听我话,我保证你有命走出去。”秋章白检查了一下枪里的子弹,冷冷的说道。   耳机传来队友的声音,一层层推进已经很快就要占领全楼。枪里的子弹还剩下两颗,秋章白听着架子后面的声音,准备先发起进攻。   玻璃破碎的声音从屋子的另一边传来,紧接着就是子弹穿过肉体的声音,带着血的子弹打在了墙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小洞。这一枪打在了秦远的肩上,秦远捂着伤口单膝跪在了地上。他的手下急忙回头,朝着对面的大楼开枪,陆佐游身子一矮藏在了窗子下面,等着这一阵枪林弹雨过去。   枪声停止了下来,很快是弹夹退下来的声音,秋章白猛然从架子后面出来,抓住了一个人的胳膊摔在地上,一枪补了上去,血花飞溅。秦远抬着头看着秋章白身手敏捷的射杀了自己所有的兄弟,左手拿着枪还没举起来,就已经被一把枪指在了头上。秦远缓缓的扔下了抢,微微侧过头来看着秋章白。   “结束了,秦先生。”秋章白轻轻一笑说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画   对于警察来说,连着三十六个小时不眠不休可以说是太正常的状态,警局里到处都可以闻到焦灼的声音。电话铃的声音,犯人的喊叫声,还有在楼道理跑动的声音交织在了一起。   冷水浇在脸上,秋章白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色,黑眼圈浓重的就好像是被什么人打了一拳。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并没有因为任务的结束而变得放松下来,相反这根神经变得越来越紧,好像在下一秒就会崩断一样。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秋章白开始嘲笑自己终于不再是少年时候的身体,这点强度的工作就已经吃不消了。   把湿漉漉的手放在烘干机下面烘烤,身后卫生间的门好像被什么人推开了,但是并没有人进来。秋章白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屋子,刚回过头来就看见了一个男人站在自己面前,马特伯恩。   猛然后退了一大步,秋章白想要拿自己的枪,但是手好像是定住了一样,根本就动不了。马特伯恩带着不知为何意的笑容靠近了秋章白,秋章白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着,直到身体贴在了墙壁上,退无可退。   “你躲不掉的。”马特伯恩的声音缥缈着传来,带着浓浓的杀意。   “秋警官你在这里干什么?”随着冲水的声音,程凡从隔间里走出来就看见了靠在墙壁上的秋章白。   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秋章白猛然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边的程凡,急忙回头寻找还有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你在找什么?”程凡好奇的问。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秋章白的声音有一点点的难于置信,他睁大了眼睛看着程凡问道。   “是啊,只有我一个,怎么了吗?”程凡伸手在秋章白的眼前晃晃,担心的说道:“秋警官你的脸色真的很差,是不是很久没有休息了,这个案子也已经破了,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匆匆点了点头,秋章白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低着头走出了卫生间,留下了程凡一个人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重案组的人果然很辛苦啊,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小片警吧,虽然钱挣得不多,但是清闲啊。   审讯室里陆佐游还在坚持不懈的询问着秦远,秦远的右臂上吊上了绷带,一动不动的被固定在胸前。在刚刚过去的三个小时里,重案组的人轮番上阵,任谁也没有撬开秦远的嘴。   侦讯室里,陈璐和几个技术人员还在努力的调查着秦远的私人账户,这些账户每个一个小时就会自动汇款给另一个账号,数百个账号汇聚在一起,想要查出这些账号的来源可以说是十分艰难。   秋章白站在审讯室的门前看着里面的人,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审讯室的门,秦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了一个笑容。   “又见面了。”秦远的声音有点沙哑的说道。   他的刀疤在苍白的灯光下显得有点吓人,秋章白坐在了他的对面,翻看着刚刚拿到手的资料。其实这些资料秋章白早就已经看过了,这个时候再看不过就是为了给对方一个心理上的压力而已,但是这招对于秦远来说明显没有任何作用。   “我还以为你们警察会在审讯开始之前就做好准备的。”秦远眯起了眼睛看着秋章白手里的资料说道。   这上面记载着秦远的丰功伟绩,对于他来说,看着对方看自己的过往,倒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   “那你就错了,我们还没有这么多的空闲时间来看你们这些无聊的资料。”秋章白露出了职业的笑容说道:“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秋章白。”   “秋章白。”这三个字在秦远的口中绕了一个圈,重新被说了出来:“我还以为会是一个更好听一点的名字,不然真的对不起你这张脸。”   “谢谢。”秋章白象征性的说完,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现在我们来说一下正事吧,你的下线是谁?”   刚刚还露出笑容的秦远神情僵了一下,他抬头看着秋章白,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的敲打着。秋章白倒是也不着急,他把安莫的照片放在了秦远的面前。   “我还以为你会更有趣一点,没想到也是这样无趣。”秦远把照片扔给了秋章白说道:“你从我这里是不会问出什么来的,还有外面看着的那些人也不要想着从我这里问出什么,你们这些警察什么都不知道,以为你们就是正义吗?”   笑容出现在秦远的脸上,秋章白看着他好像突然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秋章白沉默了一会儿,拿回了照片转身离开了审讯室。秦远冷冷的坐在审讯室里,看着秋章白关上了门。   “他什么也不说。”秋章白摇了摇头说:“如果想从他这里知道什么,就必须换一种审问方式。”   “陈璐那边还在查他的账户,但是需要一些时间。”陆佐游皱起了眉说。   “想让他说话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回去休息吧。”一直站在审讯室外面的秋章识说道。   队员们陆陆续续的走出了办公室,秋章识拍了拍秋章白的肩膀,秋章白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对他点了点头。安凛走到了秋章白的身边,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今天辛苦你了。”安凛温柔的说。   “你也一样,辛苦了。”秋章白脸上笑容瞬间就变得温暖起来,低着头看着安凛说道。   太阳已经挂在了西边,红红的晚霞染红了半个天空。   “你逃不掉的。”   马特伯恩的话又一次出现在了脑袋里,秋章白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一群警察包围了,这些人手里拿着枪,枪口全都对准了自己。秋章白举起了双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看见了人群中的安凛,秋章白刚想要让安凛救自己,却看见安凛率先开了枪。   子弹打入身体里,却不疼,秋章白看着血花四溅,惊讶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安凛。安凛依然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秋章白摔向了地面,冷冷的收起了枪。   眼睛猛然睁开,秋章白从床上坐了起来,才知道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外面的路灯都已经熄灭了,应该已经到了深夜。秋章白回头看着躺在旁边的安凛,女人还在熟睡着,这两天的不灭不休让她也已经耗费了所有的经历,秋章白低头吻了吻安凛的侧脸。   房间外面传来了灯光,秋章白皱了一下眉,悄悄打开了卧室的门。阳台上柔和的灯光照亮了前面的路,程雨姝坐在阳台上,画板架在面前。纤细的手指拿着画笔,站着油彩正在画纸上涂涂抹抹。画上是个男人,背对着所有人,看不见面容。   “吵醒你了?”听见声音,程雨姝回头看着秋章白说道。   “没有,做了个梦。”秋章白打开了啤酒,走到了程雨姝的身旁看着她的话:“这是谁?”   “故人。”程雨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轻轻一笑说道。   自从程雨姝恢复了记忆之后,秋章白就感觉到她明显疏远了很对,每天只是安静的画自己的画,活着坐在阳台上发呆,很少和其他人说话。   “都是一些碎片,我还没有想起来所有,你不用担心。”程雨姝露出了一个笑容,取下了画纸。   打火机被点燃,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火焰,程雨姝把画纸放了上去,很快一个角就化成了灰烬。画纸还在燃烧着,程雨姝看着灰烬一点点掉落在了地板上,画纸上鲜艳的颜色很快就消失不见。   “你们要动手了?”程雨姝问道。   “还没有,不过如果你愿意作证,事情就会简单很多。”秋章白看着化成灰烬的画,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耳边传来了一声轻笑,程雨姝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说:“我作证吗,我要是有这个胆子,就不会在他身边呆了这么多年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趴在阳台上睡觉的温格被吵醒,抬起头呜咽了一声,又重新把头埋进了前爪里。秋章白点燃了一根烟,坐在了阳台冰凉的地面上。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秋章白突出了一口白烟说道:“可以忘记以前的自己,忘记以前的事情。”   “是啊,我也觉得这样挺好的。”程雨姝轻轻的笑了说道:“我这种懦弱的人,是不敢去面对现实的,每天就是面对着这些画纸,像个傻子。”   不知道我们谁才是傻子,秋章白在心里说道,程雨姝却没有再看秋章白,径直收了东西,和他说了晚安。冰冷的啤酒灌进了喉咙里,直接砸进了心里,秋章白沉默着看着外面的灯火阑珊,突然觉得这样安静日子已经过到了尽头。谁又能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秋章白在心里嘲笑着自己。   平静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已经忘记了刀口舔血是什么样子的了。马特伯恩的面目在秋章白的眼前挥之不去,香烟辛辣的刺激让秋章白差点流出了眼泪。薄唇挑起了一个笑容,终究是还是来了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入狱   警察找到安莫的时候,他正在和枫同其他几个高层开会,秦远的这条路彻底断了,之后的枫同要和什么人合作。张开站在安莫的身后,他有点心虚的看着周围的人,这些人都是枫同传说中的人物,对于他这种小人物来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   如果一定要问今天为什么是他站在这里,张开忍不住背上泛起了凉意。他进枫同有五年的时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安莫倒是也真的没有亏待他,一直让他做自己的保镖。但是想到这个,张开的脸就更苦了一点,安莫那里需要什么保镖,他们四个保镖都还不能打过安莫一个人,他们这几个保镖说白了就是给人当人肉靶子,好让安莫有逃跑的时间。   今天早上安莫出门之前,可能觉得自己身后没有小弟跟着不太好,于是就回头在身后的四个保镖中随意的扫了一眼,修长的手指随便一指,就指在了张开的头上。知道到了他们要开会的地方,张开都还没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殊荣。   开会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赌场,赌场设在地下,只接待熟客,规矩很严格,所以开了这么多年依然没有人抓住。赌场里小小的一个房间,安莫看着已经到了的骨干,径直走到了最里面的座位。张开低着头跟在安莫的身后,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甚至都不知道手应该放在哪里。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难免紧张,大家包容一下。”安莫施施然开了口,笑着对自己的手下们说道:“最近风声紧,我们长话短说,对于上次的情况,先做一个总结吧。”   不愧是老大,这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都说的这么有气势,张开不由得多看了安莫几眼,满眼的崇拜。   屋子里加上张开一共六个人,只有张开一个人站在他们身后,这场会议对于张开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张开低着头看着坐着的五个人。安莫旁边的那个精瘦精瘦的人腰里有一把枪,他的裤腿里还有一把枪,袖口应该还有一把刀,不对,是两把。张开对自己满意的点点头,不由得开始佩服起自己的观察能力。   “上次是因为有警方的卧底,不然的话我们不会被发现的。”坐在安莫对面的一个老一点的人说道。   听见卧底这个词,张开不由得抖了一下,想起了几天前戴堂的车祸现场,安莫带着他们远远的看着警察们处理车祸现场,张开永远记得安莫那天说的,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会议开始的很快,这几个人在桌子前面讨论着未来的路,张开百无聊赖的回头看向了半截埋在土里的窗户,却看见了一辆车停在了自己的面前。看不见车的款式,只能看见车胎上的花纹,这个花纹很熟悉,张开皱了眉仔细的思考着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   车子停在了一间不起眼的房子前面,秋章白从车上下来,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算整洁的窄窄的路,里面有偶尔叫卖的声音传来,间或有几辆车开过这里,一切都看不出来繁华。   “就在这里。”陈璐的声音又一次从耳机里传了出来说道:“我们的人发来的定位就在你们面前,加油勇士们。”   话说的很随意,秋章白忍不住笑了一下,回头打量起了面前的房子。几个兄弟已经在房子的四周准备好了,只等着陆佐游的一声令下。秋章白挽起了安凛的手,推开了房间绿色的木门。   “有客人?”一个年轻的姑娘听见声音走了过来,声音清脆。   “你好。”秋章白看着她轻轻的笑了说道:“我们是新来的,不知道能不能进去。”   “有没有相熟的人?”旁边的一个年长一点的大爷冷冷的问道。   “安莫。”秋章白回头看着他说道。   这倒是一点也不算是说谎,他跟安莫不仅仅是相熟,将来没准还有可能成为一家人。这么想着,秋章白忍不住又一次握紧了安凛的手。   “他就在里面,没跟你说等会儿会有两个人来吗?”秋章白继续锲而不舍的说着,试图可以打动这位大爷。   “不行。”大爷斩钉截铁的说:“他不亲自出来接你,你绝对不能进去。”   真是顽固,秋章白摇了摇头想着,一个男人正好从里面走出来,原本紧闭的大门打开了一个缝隙。秋章白低头看了安凛一眼,安凛也是心领神会,松开了秋章白的手,人已经到了门边。   “你干什么?”大爷一见这个架势,伸手就要去抽屉里拿枪。   保险拉开的声音,秋章白的枪已经顶在了大爷的额头上,大爷眯起了眼睛看着秋章白,旁边的姑娘已经吓得花容失色,蹲在地上不知道做什么。外面的大门突然被拉开,几个便衣警察闯了进来,拷住了大爷和姑娘。   “警察。”秋章白拿出了证件,微微一笑说道。   逮捕安莫的过程很简单,简单的让秋章白以为这只是一次演习。陈璐发现了秦远和安莫之间的联系,他们的保密工作虽然做的很好,但还是在账户上露了破绽。赌场里纸醉金迷,有的是赢钱的欣喜若狂,也有的是输钱的心灰意冷。   警察飞快的冲进了安莫所在的屋子,甚至都没有给他们拔枪的时间,屋子的空间不大,也成功的断送了他们逃生的路。安莫看见秋章白和安凛闯进来倒是好像丝毫没有诧异,手刚要摸到腰间的枪,就被一把枪抵住了头。   “别动。”张开说道。   周围的人已经慌了神,没想到警察竟然可以找到这里来,抢还没把拿出了就被一枪打入了脑门。安莫看着跟着自己的几员大将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全都殒命在了这个小小的房间里,神情却是淡漠的就好像是在看一场不属于自己的戏一样,如果可以忽略抵在他头上的枪的话。   “好久不见。”安莫看着秋章白说。   “也没有太久,我说过我会逮捕你的。”秋章白走到了安莫的身边,为他带上了手铐。   “恭喜你,终于抓到我了。”安莫倒是没有反抗,只是淡淡的说。   张开站在安莫的身后,脸上也一样的面无表情,安莫临出门之前回头看了张开一眼,眼中没有任何波澜。   审讯安莫的过程是秋章识亲自来到,秋章白站在审讯室外面看着里面的情况,这两个人自始至终都带着笑容,就好像是老朋友见面一样,丝毫看不见刀光剑影。秋章白有点摸不透自家哥哥的套路,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   “我还以为你会接受你父亲的生意,继续做那些害人的事情。”秋章识眉毛微微一挑说道。   手上的资料虽然有很厚一沓,但是秋章识并没有要翻开的意思,他的手只是轻轻的搭在了上面,无意识的翻动着资料的边角。   “这个生意已经足够了,我还没有到丧尽天良的地步,做不出安自成做的事情,我只不过是想要挣点钱而已。”安莫无奈的说着。   秋章识看着安莫的眼睛,安莫没有躲避,只是笑着。眸子里反射出来清亮的光,让秋章识一时不确定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枫同的老大。   “怎么了?”安凛路过了这里看见了发呆的秋章白,忍不住走过来问道。   “太简单了。”秋章白皱起了眉说道:“从找到他到逮捕他,他的反应都太淡然了。”   的确是这样,安凛点了点头,虽然明知道哪里有问题,但是秋章白却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安莫好像察觉到了这里有人一样,狭长的眼睛向着秋章白的方向看了一眼,硬是让秋章白惊出了一声冷汗。   “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安凛安慰着他说:“安莫走私军火证据确凿,他不会再有本事逃跑了。”   秋章白点了点头,看着里面的安莫,突然好像和那天晚上程雨姝画上的人重合,秋章白想起了那副化为灰烬的画,安莫的背影在猩红的火光里消失不见,秋章白不知为何突然握紧了拳头。   审讯室的大门被打开,安莫被两个警员押着走了出来,双手被手铐拷在身前,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秋章白站在门前,冷冷的看着他,握紧了安凛的手。安凛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狼狈的安莫,她甚至有点不忍心的别过了脸,不想看到他。   “小凛就交给你了。”安莫经过秋章白的时候飞快的说道:“你必须要好好保护她。”   “我会的。”秋章白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刚刚已经走过秋章白身前的安莫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秋章白刚毅的脸,秋章白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也回应着看向了他。   “别轻易答应你做不到的事情,我期待你的表现。”安莫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头也不回的跟着警员离开了这里。   只留下了秋章白一个人愣在原地,看着安莫消失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冷的想要发抖。   “你病了吗?”安凛说着想要伸手去试探秋章白的额头。   “没有,放心吧。”秋章白扯出了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温柔的拉住了安凛想要伸过来的手。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再见   六点下班的时候,天空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秋章白揉着自己酸疼的肩,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安凛,突然觉得心底下一片温柔。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都走光了,秋章白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安凛身边,低头看着她。女人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一小片的阴影,像是一把小小的扇子。   “下班了,还要睡吗?”秋章白温柔的问道。   双手也没有丝毫的闲着,拿起了安凛的一丝发尾轻轻扫着她的脸颊,安凛被弄得有点痒,忍不住皱起了鼻子伸手抓了一下,这一下却把自己弄醒了,睁开眼睛就看见秋章白站在面前,遮住了大半的阳光。   “有案子吗?”安凛半阖着双眼,人却已经爬了起来含糊不清的问道。   “是的,有一个案子很棘手,因为女朋友长时间不起来,男朋友已经快要饿到身亡了。”秋章白配合的点了点头,坐在了安凛的桌子上看着她。   刚刚睡醒的安凛愣了一会儿,抬头看着秋章白一本正经的脸,不多一时终于笑了出来。秋章白看着安凛柔和的笑脸,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凌乱的头发。头发毛躁躁的,在阳光下泛出了不一样的颜色。   太阳落山的时候,这两个人终于回到了家,一边讨论着晚上吃什么,一边打开了房门。房间里很干净,像是有人打扫过了一样,秋章白站在门前,觉出了屋子里哪里有些不一样。安凛也皱着眉走了进来,看见了留在茶几上的一张字条。   原谅我不告而别,谢谢你们这么久以来的悉心照顾,自念无以为报,只能希望从此以后不会再相见。程雨姝留。   字条上的字迹清秀却充满力量,秋章白和安凛对视了一眼,只是相顾无言。温格温柔的跑过来蹭着安凛的小腿,安凛摸了摸它的头,沉默着把字条放在了茶几上。这个结局其实安凛早就已经猜到了,他们是警察,而程雨姝是枫同的人,她后背上的纹身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从他们逮捕了安莫的那一瞬间,只有这个结局是对他们所有人都无害的。   厨房里的热气缓缓升了起来,安凛无意识的洗菜切菜,水在锅里咕噜咕噜的响着,安凛好像没有听见。秋章白从厨房外面走进来,关掉了火,关切的看着安凛。安凛感觉到了秋章白的目光,她没有抬头,手起刀落利落的切着菜。   不知道为什么,秋章白看着安凛切菜就觉得她应该是一个被悉心照顾的女人,修长白嫩的手指拿着刀,那么的不和谐。这个女人就应该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着,这一辈子都不能离开。   “看够了吗?”安凛终于抬头,笑着看着秋章白。   其实没有难过,安凛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郁结在心,一时间无法排遣。她总觉得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却也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   “看不够,永远也看不够。”秋章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情话,眼睛里都是无辜的神色。   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安凛认命的低下头去切菜。白粥已经在锅里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泡,像是打在了秋章白心上,软软的痒痒的,无所适从。   晚饭过后,秋章白自觉的围起了围裙,在冰凉的水下洗碗。浴室里传来了声音,是安凛在洗澡的声音,今天的安凛确实太累了,她需要放松一下。即使安凛什么也没有说,但是秋章白明白,看着自己的亲哥哥被抓进了监狱,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冰凉的水并没有浇灭秋章白内心的躁动,他听着隔壁传来的水声,终于洗干净了最后一个盘子,放进了碗架里。此时的秋章白内心毫无波澜,他只是按部就班的擦干了手,摘下了围裙挂好,关上了厨房的灯,信步走到了旁边的浴室。   浴室里水声已经停了,安凛滑进了浴缸,把全身都放进了热水里。紧张了好几天的身心终于在热水的刺激下放松了下来,安凛阖上了双眼,靠在浴缸壁上。脑海里走马灯一样的闪过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安凛本来已经舒展开了的眉头突然又皱了起来,握紧了浴缸壁。   许是想的太认真,安凛没有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直到男人刚刚沾完了凉水的冰凉的手搂住了自己,安凛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人。倒是也不恼,安凛把顶着湿漉漉头发的脑袋直接靠进了秋章白的怀里,由着他为自己按揉着太阳穴。   这种冰凉的触感让人舒服,安凛不由得舒展了一下身体。浴室里氤氲袅袅,模糊了秋章白的双眼,但是秋章白可以感觉得到,自己身体里每一个地方都在叫嚣,他知道安凛也一样。   “你说程雨姝回去哪里?”安凛突然问道。   “她自然会有她的去处,她是枫同的成员,要是没有一点本事,安莫也不会要她。”   低沉的声音飘进了安凛的耳朵里,酥酥麻麻的直接穿透到了心脏,安凛回头用自己的脸贴着秋章白的手心,感受着微凉的温度。在热气里呆久了,身子有点黏黏的不舒服,秋章白索性简单的冲了一下,也滑进了浴缸里。热水呼啦啦的溢出了浴缸,秋章白坐在了安凛的身边,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还好这个浴缸够大,这是安凛此刻最真实的想法。她贴紧了秋章白的胸膛,听着他坚定的心跳声,好安心。   “程雨姝终究是不一样的,安莫对她和其他人完全不同。”安凛摇了摇头,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看着秋章白说道。   “有何不同?”秋章白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假装好奇的问道。   女人的大眼睛在水汽的作用下好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水汪汪的看着自己。在热气的作用下脸颊变得红彤彤的,像是一个熟透了的苹果,带着诱人的色彩。白皙光滑的皮肤紧紧的贴着自己,秋章白挪开了目光,缥缈着看向了其他地方。   “安莫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这么上心过,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想要看她。”安凛皱着眉,认真的分析着。   但是秋章白根本没有听见安凛在说什么,他的全部身心都放在了安凛的身上,这个女人真的很美。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肩上,眉心微微蹙着露出的沉思,眼睛中露出的是思考难题时候独有的专注,睫毛长长的翘了起来,在水汽中忽闪忽闪的动着。   “如果能找到……”   安凛没有说完这句话,因为秋章白已经吻了上来,他的唇贴在了安凛的唇上,不停的索取着。安凛先是微微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反应了过来,不由得双手搂紧了秋章白精瘦的腰。   吻到深处,秋章白一翻身把安凛按在了浴缸壁上,双手抵在两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水滴从秋章白精壮的手臂上滑下来,顺着结实的手臂落在了浴池的水里,发出轻微的声响,被淹没在了秋章白的呼吸声中。   “章白?”对于秋章白突如其来的举动,安凛吓了一跳,不由得小心翼翼的唤道。   “嗯?”秋章白哑着嗓子,艰难的发出了一个声音。   这一声唤的秋章白的心更是痒痒的,全身的血液好像在此刻沸腾了一样,秋章白觉得这么多天压抑的情感终于得到了宣泄。这几天他太克制自己了,顾池也好,马特伯恩也好,这些人交替着出现在他的面前,早就已经把他的冷静消耗殆尽。大手滑过了女人洁白的肌肤,多了一丝不一样的情愫。   “发生什么了?”安凛终于不能再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她强迫秋章白看着自己,严肃的问道。   这几天的秋章白太奇怪了,他从来不会有这样失控的举动,无论是在逮捕顾池的时候还是在警局里的时候。想到顾池,安凛的神色忍不住的黯了一下,她不敢说自己真的不在乎,她似乎一直都在假装不在乎。   假装不在乎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的过去,假装不在乎顾池的离开又回来,假装不在乎秋章白的失态和隐瞒。秋章白的话里真真假假,她没有摸清楚过秋章白究竟在想什么,也从来没有摸清楚过他的内心,纵使自己已经审问过无数的犯人,抓出了他们的破绽。但是秋章白的内心,远比这些人要复杂的多。就好像是隐藏在了这浓浓的水汽之中,摸不到看不见。   女人眸子里的神色千回百转,虽然隔着水雾秋章白也能够感受到安凛情绪的变化,这个小傻瓜究竟在想些什么,秋章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笑,成功的看见了安凛抬起头来不甘心的看着自己。   “你在想些什么啊。”秋章白无奈的轻叹了一声:“连续工作了这么多天,你不想放松一下吗?”   似乎是被挑起了兴趣,安凛的小手攀上了秋章白的背,因为出水太久,男人壮实的后背已经有了微微的凉意。秋章白手臂一用力,直接把安凛从水中带了出来,溅出了一地的水花。   薄唇贴着安凛的唇,好像不知道节制一样。潮湿的水汽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但是他们知道这个人就在身旁。 第一百一十六章 信号   凌晨四点的时候,秋章白被一个电话直接从被窝里拉了出来,揉了揉怎么也睁不开的眼睛,秋章白放弃了抵抗,闭着眼睛任由安凛拉着他进了警局。说实话秋章白其实是抗拒这个工作,尤其是这种需要早起的时候,秋章白对于自己工作的厌恶感就更加深重了。   这是重案组的紧急会议,原因是蟒蛇这条线又一次被触动了,也就意味着安自成重新回到了芜市。屋子里的每一个人眉心都是紧皱着的,看着坐在中间位置上的陆佐游。   “陈璐呢?”陆佐游环视了一圈之后没有找到应该在电脑后面的陈璐,不由得问道。   “没有看到,刚刚来的时候她就不在这里。”杨建摇了摇头说,眉宇中多了一些担心。   “不等她了,我们先开始。”陆佐游说着,打开了大屏幕。   大屏幕瞬间亮了起来,上面出现的是安自成的脸。秋章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安凛,安凛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无悲无喜的模样却更让人害怕。   与此同时,陈璐的高跟鞋踩得震天响,好像要把整个楼道跺穿。秋章识坐在办公室里听见外面的声音,停止了和王东的交谈,回头看向了自己办公室的大门。木门一下子就被推开,陈璐惊慌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秋章识正在看着她,不由得心虚了一下,但还是鼓起了勇气走到了他的面前。   “局长,我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说。”陈璐把电脑放在了秋章识面前,眼神中全都是慌张。   “怎么了?”秋章识温柔的问。   陈璐一向都是一个稳重的人,秋章识知道她不会轻易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不由得给王东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搬一把椅子过来。但是陈璐却没给王东时间,她说出的话让这两个人都震惊了。   “我查到逮捕安莫失败的那天晚上警局泄密信号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了。”陈璐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秋章白的手机。”   会议室的气氛总是异常凝重,安自成做过的事情都被放在了大屏幕上,从他二十岁第一次参与制毒贩毒开始,一直到最后一战他逃离芜市。详详细细,无一遗漏。   “这是我所能了解到的全部关于安自成的消息,他离开芜市的时候我还没有在警局,老一辈的人基本上都不在了,剩下的事情需要我们自己去摸索。”陆佐游严肃的说道。   “还有一些事情,是你不了解的。”安凛突然说道:“或许我可以为你补充一下。”   “小凛。”秋章白知道她想要干什么,急忙出声想要阻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安凛伸手拦住了秋章白,笑着说道:“但是想要赢,就必须知己知彼,我们需要把对方所有的事情都了解清楚。”   屋子里其他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安凛不说话,安凛只是轻轻的笑,望向陆佐游的目光中全都是坚定。沉默了一会儿,陆佐游终于还是点了一下头。   “我不同意。”秋章白按住了安凛,皱着眉看着她。   “他们总是要知道的,和他们并肩作战的人是谁。”安凛另一只手握住了秋章白,安抚的说道:“这是他们应该知道,他们把生命交付给这个人究竟值不值得。”   良久的沉默之后,秋章白松开了安凛的手,径直的走出了会议室。安凛看着他生气的背影,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会议室的门关上,秋章白回头看着在自己身后紧闭的门,不由得烦躁的扯开了领带,自己竟然就这么留安凛一个人面对这样的情况,真是禽兽。   会议室里听不见什么声音,秋章白走到了床边,为自己点燃了一根烟,烟雾环绕下,他知道是自己做得过分了。   “你们别怪他,他只是担心我。”安凛挑起了一抹笑容,看着屋子里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其他同事,笑着说:“他是担心,你们知道我是安自成的女儿之后,会发生什么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事情。”   话音落地,屋子里的气氛诡异的沉默了几秒,不过很快安凛就听见了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这个声音在安凛的耳朵里不断放大,让她忍不住的握紧了拳头。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李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好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只是抱歉的看着安凛。   “我对他的了解并不多,从我有记忆开始他就不在家。”安凛松开了握着的手,回忆着说道。   整个屋子里只能听见安凛一个人的声音,一开始带着微微的颤抖,后来越来越坚定。最后一句话说完,她的脸上带着的是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的笑容。   “其实你……不必全都说出来的。”李芹终于说出了话,担忧的看着安凛说道。   李芹在警局里呆了二十年,早就不再是年轻的人了,她在警局里看着这些后辈一个一个的成长起来,眼看着那些前辈离去,她以为自己早就已经经受住了大风大浪,但她今天才发现,自己经历的还远远不够多。   “你们总是要知道的,我更希望是从我的嘴里说出来的。”安凛依然笑着说。   “你早就知道了?”杨建回头看向陆佐游问道。   陆佐游点了点头,他和安凛一起从警校毕业,和温宇一起并称为三剑客,那时候的他们无话不谈。陆佐游已经记不清安凛是什么时候对自己说的这件事情,当时安凛的神情陆佐游还记得清清楚楚,那么悲伤,远没有如今的淡然。他们都已经不再是当年的人了,陆佐游看着安凛想到。   会议室外面突然传来了东西摔碎了的声音,几个人想也没想就跑了出去,却看见秋章白已经把几个警员全都摔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陆佐游看着地上的警员问道。   “你们偷袭我做什么?”秋章白掐灭了手里的眼,靠在护栏上冷冷的问道。   “我下的命令,逮捕你。”秋章识从外面走进来,站在了秋章白的面前平静的说道。   重案组的其他工作人员全都站了起来,一时间没能消化刚才的事情,王东走进来挥挥手示意这些人出去,办公室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对峙而站的人沉重的呼吸声。   “哥?”秋章白诧异的叫道。   “我是芜市警局的局长,秋先生不要弄错了。”秋章识冷冷的说道。   这个语气冷的让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秋章白不能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正大了眼睛看着秋章识。旁边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杨建却看见了抱着电脑站在外面不敢进来的陈璐。   “这是怎么回事。”杨建急忙问道。   “我找到了警局信息泄露源,就是秋章白。”陈璐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面,小声的说。   声音虽然小,但是却清清晰晰的传进了几个人的耳朵,刚刚才经历过一波打击的人很明显不能再接受另一波打击,难以置信的看着站在窗前的秋章白。   “人人都说秋家二少爷桀骜不驯,我一开始还不相信,以为你只是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地方,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你生来就是不能驯服的野兽。”秋章识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泄露信息,但是我知道,你一定和这件事情逃不了关系。”   从他一意孤行放走顾池开始,这个故事的结局好像就已经可以看到了,秋章识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相似的面孔,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我也有错,之后我会做出检讨,就先委屈秋先生一下了。”秋章识说着,示意身后的警员动手。   几个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警员揉了揉被摔疼的四肢,继续上去想要拷住秋章白,却在还没有靠近他的时候就直接被摔在了地上。秋章白脸上显露出了安凛从来没有见过的戾气,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猛兽,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最惊人的力量。   “你的反抗就是承认吗?”秋章识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站在一旁问道。   “你这是在给我解释的机会吗?”秋章白也一样看着秋章识,冷冷的问。   他是桀骜不驯的秋家二少爷,是警校第一的成绩毕业的高材生,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被这样不明不白的指控,而下令逮捕他的人竟然还是自己的亲哥哥。秋章白的脸上露出了冷笑,他已经没有办法冷静下来思考这样做的后果,他只是异常狂躁,急于发泄自己。   站在他对面的秋章识把眼睛放进了上衣的口袋里,慢条斯理的脱掉了西装外套,解开了打的一丝不苟的领带,挽起了衣袖露出了结实的手臂。   “你确定要我亲自把你抓进去吗?”秋章识又一次看向了秋章白问道。   回答他的是直接挥过来的拳头,安凛不忍心的闭上了眼,虽然她也一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这个选择是最不明智的。在秋章白身边这么久,见惯了他笑嘻嘻的模样,安凛已经忘了秋章白原来也是这么张狂的人,不允许任何人侵犯他的领地,哪怕毫无胜算。 第一百一十七章 劫囚   今天的天空有一点阴沉,像是要下雨了一样,街上的行人神色都是匆匆忙忙的,好像过不了一会儿就会有一个怪兽出现在街上,把他们全都吃掉一样。   桌子倒塌的声音传来,秋章白已经被秋章识摔在了地上,他的一只手腕还牢牢的握在秋章识的手里。他果然还是打不过秋章识,秋章白自嘲的笑了一下,举起了另一只手做出了投降的状态。   “要关我关到什么时候?”秋章白半垂着眼睛问道。   “关到这件事情结束,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呆着,不要给自己找麻烦,否则谁也救不了你。”秋章识松开了手,居高临下的看着秋章白说道。   警员们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拷住了秋章白的双手,从他身上拿出了手机,作为证物好好的封存了起来。秋章白回头看了一眼安静的站在那里的安凛,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这是怎么回事?”陆佐游看着秋章识皱着眉问道。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秋章识淡然的接过了王东递过来的衣服,示意陈璐把刚刚对自己说的话在说一遍。屋子里的几个人有一点蒙,这是芜市警局最聪明的几个脑子,如今也在连续的打击之下濒临死机。   “秋章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应该是最了解他的。”安凛最先做出了回答,皱着眉看着秋章识说道。   “没错,但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我们必须要在这件事情变得更复杂之前解决整件事。”秋章识冷静的说。   听到这句话,屋子里的几个人的大脑终于又活了过来,飞快的运算着需要做些什么。安凛突然想起了顾池,想起了秋章白的躲闪,她的眉心皱了一下,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局长,上面来电话了。”王东的脸色有点难看,皱着眉对秋章识说道。   这个时候来电话,即使不停秋章识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接过了王东手里的电话,话筒里传来了汪源的声音。   “怎么了?”陆佐游看着秋章识挂断了电话,急忙问道。   “上面知道这件事了,要求我们把秋章白送过去,交给安全局审问。”秋章识捏着话筒的手无意识的收紧,眉心也狠狠的皱在了一起。   上面的人知道了,也就意味着没有挽回的余地了。陆佐游回过头来看陈璐,陈璐急忙摇了摇头表明自己不知道这件事。   “除了你以外还有人在查这件事情吗?”秋章识问道。   “没有,我在回溯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可以信号,没有人能在我没发现的情况下进入我们的网络。”陈璐自信的说。   大脑转了一个圈,秋章识看向了放在桌子上,被封存好的作为证物的手机。陆佐游明白了他的意思,带上手套取出了手机,利落的拆开看着里面有什么端倪。   “卡被换过了。”陆佐游叹了一口气,看着明显被动过手脚的电话卡说道。   “顾池。”安凛终于说出了这个名字,冷静的看着陆佐游手里的电话卡。   这个名字虽然不是局里的禁忌,但是在这种时候说出来多少有几分暧昧的味道。屋子里的几个人沉默了半响,等着秋章识的指示。王东已经接过了电话卡,准备拿到实验室里做实验。秋章识靠在刚刚秋章白靠过的栏杆上,沉默着看着窗户外面。天好像真的要下雨了。   “送秋章白去安全局。”秋章识终于说了话:“你们几个把他送过去,我要知道是什么人送的信。”   押送车已经停在了关押所门前,秋章白冷冷的看着敞开的后车厢,忍不住的笑出了声。他做警察这么久,竟然做到了这个地步,真是可笑。后面的警员推了一下他,示意他快一点,秋章白迈上了车,扫了一眼已经在里面等他的极为重案组成员。安凛就坐在他的身旁,但是他们谁也没有先说话。   关押所里的警卫大多都在外面,真正在监狱里反而没有什么守卫,外面的声音很难传到里面来,这里安静的可怕。段城彻百无聊赖的在地上做着俯卧撑,手臂上的肌肉凸起充满了力量。一道红色的激光突然穿过了高高的围墙,准确的射进了不大的窗户,打在了监狱的地面上。   终于来了,段城彻在心里想着,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趴在铁门上开始大叫起来。一个狱警听见了里面的声音,抽出了警棍向里面走来,打算给这个不知道死活的人一顿教训。   “你没事瞎喊什么?”狱警气势汹汹的走进来问道。   狱警高高壮壮的个子,看起来就是一副彪悍的样子,警棍在他的手里都好像是玩具一样,他站在段城彻的面前,挡住了从外面射进来的阳光。   “无聊了,想找个人说说话。”段城彻坐在了地上,露出了地痞一样的笑容看着狱警说。   “你小子是不是皮痒痒了?”狱警嗤笑了一下,警棍在手里转了一个圈。   铁门在下一刻被打开,段城彻依然坐在地上等着,脸上全都是笑眯眯的一副欠揍的模样。狱警举起了警棍正要打下去,段城彻突然就地滚了一圈,警棍打在了地上,发出了声响。   没料到段城彻有这一手,狱警这个时候才突然想起来,段城彻进来的时候他的档案是机密的,不知道这小子有什么背景。思绪还没有结束,警棍还在地上没有挥起来,段城彻就已经抓住了狱警的手臂,一脚踢开了警棍。   狱警突然就明白了什么是恐惧,他抬头看向段城彻,从他的眼中看见了杀戮的快感。手臂折断的瞬间,狱警想要尖叫出声,但是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喊出来了,因为他的脖子就在手臂折断之后的下一秒被段城彻扭断。手法干脆利落,没有个十几年的训练不会有这样的手段。   壮硕的身躯倒在了地上,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段城彻摸出了他身上的钥匙,为自己开了门,守在走廊尽头的人看见一个囚犯跑了出来,惊慌失措的想要拔出枪来,却在枪还没有上膛的时候发现,刚才的那个人已经到了自己面前。   真是轻而易举,段城彻把这个人放在地板上,拿起了他没来得及上膛的枪,打开了他守着的门,堂而皇之的走出了这里。   枪声响过几次,一个黑影突然蹿过了高高的围墙,直接落在了马特伯恩的身边。两辆摩托停在那里,段城彻想也没想的就坐在了其中一辆车上。身后的警察已经追了出来,马特伯恩冷冷笑了一下,扔过去一个手榴弹。巨大的声响在身后响起,等到烟雾散去,哪里还有这两个人的影子。   “你今天慢了。”马特伯恩对身边一样高速行驶的段城彻说道。   “好久没练了,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你去,这群狱警实在是太白痴了。”段城彻忍不住的翻了一个白眼说道。   两辆摩托车飞驰在街道上,很快就有一辆轿车出现在了他们的身边,顾池回头看了一眼这两个人,加快了车速向前追去。   押运车还在高速公路上,这里是必经之路,这个时间没有什么人,高速公路上只有他们一辆车。陆佐游坐在副驾驶上,眉心紧紧皱着,他还在消化今天早上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车厢里很安静,秋章白双手带着手铐靠在冰凉的铁皮上,双目紧闭好像是睡着了。   车上的每个人都各怀心事,这件事情对于他们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说明警局已经被人盯上了,而盯上他们的人确实当年最熟悉他们工作流程的人。思及此,安凛不由得变得异常烦躁。   一辆黑色的轿车出现在押送车的旁边,司机从后视镜上看了一眼,车子和押运车并列而行。司机的眉心微微皱了一下,摸了摸腰后的枪。不知道是车里的人发现了情况不对还是什么,突然一下子提速超过了押运车,很快就把押运车远远的甩在了后面。司机微微舒了一口气,松开了握着枪的手。   车子七拐八拐的到了地方,安全局就在前面了,杨建停下车出示了证件,门口的警卫核对着来访名单,示意旁边的人打开大门。押运车还没有加速,突然从后面蹿上来两辆摩托,一左一右把押运车夹在了中间。警卫们大惊失色,急忙想要呼叫其他人,却被这两个人几枪击毙。摩托车潇洒的转了一个圈停在了押运车的前面,马特伯恩摘下了头盔,冷笑的看着车子里的人。   有人劫车,这是陆佐游的第一想法,子弹已经顶在了枪膛上,陆佐游把枪从窗户伸出去,对着两个人开枪。这两个人敏捷的向后跳开,躲在了摩托车的后面。   陆佐游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如果只是这点程度的作案,那真的是太小看他们的本事了。枪已经瞄准了其中一个人,手按在扳机上还没有扣下,一阵猛烈的撞击从后面袭来,整个车子直接翻在了地上。刚才消失的车子又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炸开了押送的车厢。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叛逃   玻璃应声而碎,陆佐游被车子压在了下面,枪已经不知道掉在了哪里,整个人悬空的躺在车上,幸亏有安全带才没有被甩出去。整个车里弥漫着硝烟的味道,陆佐游可以感受到有血从头上流了下来。   车子摔在地上,身体猛地撞在地上,秋章白下意识的抱住了就坐在他身边的安凛。尖锐的疼痛从身体的各部位袭来,秋章白忍不住的死死的咬住了牙,低头想要看怀里的安凛有没有事。坐在他们另一边的李芹和杨建此刻已经被甩出了车厢,趴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好像是听见了后面的声音,让陆佐游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他努力地动了一下身子,试图把自己从这种悬空状态中解救出来。   “醒醒。”陆佐游回头看着身边的司机。   但是司机并没有听见陆佐游的呼唤,他的身体被完全卡在了凹陷的车里,昏迷不醒。陆佐游推开了车门,费力的从车子爬出来,想要回身去拉司机,却听见车后面传来了声音。   车厢里的人暴露在空气之中,顾池站在轿车的车头上,笑着看着里面带着手铐的人。秋章白努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却看见马特伯恩站在前面,一脚踩在了还没能爬起来的安凛身上,手枪指着她的头。   “快走吧,我们已经等了你很久了。”马特伯恩笑着看着秋章白说道。   安凛挣扎了一下,用胳膊撑着自己想要爬起来,却被马特伯恩一脚踩了回去,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秋章白站在原地看着安凛,顾池就站在一旁,明晃晃的枪指着秋章白的脑袋,只要他有一点动作,就可以直接扣下扳机。   在安凛的角度,她看不见秋章白的神情,却可以看到马特伯恩脸上的笑容,那么明显。秋章白终于走到了马特伯恩的身边,低着头看了一眼安凛,却是无悲无喜,没有一点感情。   汪源从大楼里带着手下跑下来的时候,秋章白已经坐上了顾池的车,车子开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离开了这里。汪源急忙开枪试图挽救一下局面,却只能看着车子越开越远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只剩下趴在地上还没有清醒的重案组,还有茫然的跪在地上的安凛。   “这是怎么回事?”汪源大声的质问道:“秋章白他是自愿坐上那辆车的吗?”   没有人回答他,安凛抬头看了一眼汪源,眉心轻轻的蹙着,摇了摇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这里有摄像头,安凛回头看着还在工作着的机器,它一定已经尽忠职守的记录下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包括秋章白自愿上了顾池的车。   安全局的车子跟在后后面,秋章白从反光镜里看了一眼,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手腕一翻就解开了手铐。   “这么久没见,你的本事倒是一点也没有退步啊。”顾池冷冷的说道。   “你不也是一样,进步了这么多,刚才我差点没有认出来竟然是你。”秋章白也一样的笑着,靠在座椅靠背上闭目养神。   车子转了一个弯,以飞快的速度甩开了后面的两辆车,两辆摩托从后方出现,对着车窗开各开了一枪,车子失去了控制,直接撞向了护栏。   干脆利落,秋章白从后视镜里看着这一切,忍不住在心里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马特伯恩的身手倒是一点也没有退步,秋章白活动了一下手腕,这个时候要是强行动手离开,只怕会死的很惨。秋家二少爷向来惜命,这是道上的人都知道的。   既然逃不掉,那就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秋章白心安理得的靠在靠背上,全身都是疼的,刚才爆炸带来的伤害这几天肯定都不会消散。秋章白不耐烦的皱了皱眉,真的是每一次都要用这么粗暴的方式。   “你就不问问我要去哪里?”顾池看着已经快要睡着了的秋章白问道。   这个男人还真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表现出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啊,顾池忍不住的瞥了一下嘴,冷冷的扫了一眼躺在自己身边的人。   “我就是问了你会告诉我吗?”秋章白反问道。   “当然不会,不过你象征性的问一下,是对我的尊重啊。”顾池勾起了一丝笑容说道。   这抹笑容很漂亮,只是秋章白根本就没有睁开眼睛。笑容在脸上僵了一下,顾池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要不是有马特伯恩的嘱咐,她倒是现在就想直接开枪杀了秋章白。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问的必要了。”秋章白突然睁开了眼看着顾池问道:“你真的知道马特伯恩是谁吗?”   这个问题问的很奇怪,顾池皱着眉开车,不知道秋章白的意思。马特伯恩是个臭名昭著的杀手,用过几十个名字,走过世界各地,他杀的人不计其数,只要稍微接触过的人都应该知道这个人。顾池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秋章白,男人的神情很严肃,完全不像是开玩笑。   “你想要说什么?”顾池问道。   “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秋章白忍不住的笑了,重新闭上了眼睛。”   车里陷入了沉默,秋章白可以听见顾池呼吸的声音。马特伯恩此人疑心极重,没有告诉顾池全部的事情才是应该的。秋章白回头看向车窗外面,摩托车已经到了他的身旁,头盔罩住了马特伯恩的脸,秋章白看不见他的神情。   不过倒是可以猜到几分,刚刚完成了自己的杰作,任谁的脸上都会是忍不住的笑意。秋章白重新把头扭了回来,皱起了眉。   如果他没有猜错,现在整个芜市上上下下应该都已经接到通缉令了,自己自愿跟着他们上车,在这些人眼里就一定已经变成了他们是一伙的。但是秋章白不相信马特伯恩的目的真的这么简单,就是让自己身败名裂。   血腥的气息一直包裹着秋章白,让他无论怎么走也没有办法逃脱,黑暗的房间里只有秋章白一个人站在里面,他茫然的看着四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秋章白急忙举起了枪,却看见安凛出现在了面前。   “小凛。”秋章白放下了枪,开心的叫道。   安凛没有回答他,突然举起了手里的枪,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秋章白捂着伤口难以置信的倒了下去,他抬头看见安凛的脸上带着冷笑,鲜血从她的眼睛里不断的流了出来。   猛然睁开眼睛的时候,秋章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头晕晕沉沉的,像是酒醉未醒,全身也像是要散架了一样的疼。秋章白抹了一把脸,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终于想起了今天都发生了什么。终于还是成通缉犯了啊,秋章白微微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的想着。   这一觉睡得有点长,他活动了一下筋骨看着四周。倒是一个不错的房子,装潢考究,布局合理,只是不知道这个房子的主人知不知道他的房子已经被来历不明的几个人占领了。   “你醒了?”正在组装枪支的马特伯恩看见秋章白出来说道。   茶几上摆着各种各样的零件,都是马特伯恩的心爱之物,他一样一样的擦拭着,就好像是对待着自己的爱人。客厅的另一角,段城彻坐在地板上,擦拭着自己的刀,各种各样的刀铺了一地,真是一个移动的武器库。   “这是又有任务了吗?”秋章白随意的坐在了马特伯恩身旁,语气就像是多年没有见面的老朋友。   桌子上摆着洗好的苹果,秋章白没有客气直接抓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啃着,这么就没有喝水,喉咙生疼。墙角传来了**的声音,秋章白抬眼看过去,才发现这个家的两位主人已经被绑在了一起,嘴被塞住,眼睛也已经被蒙了起来,只能无力的挣扎着。   苹果很脆,咬下去味甜多汁。秋章白不动声色的挪开了目光,看见了在另一边的顾池,顾池坐在电脑前面,手指敲着键盘。屋子里没有开灯,电脑的光打在了顾池的脸上,看着有一点点的阴森。   “是。”马特伯恩组装好了枪,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那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把我绑来了吗?”秋章白吃完了最后一口苹果,回头看着坐在身边难道马特伯恩问道。   “找你来自然是有要你做的事情,做完了之后你就可以离开这里,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马特伯恩耸耸肩,说着好像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找到了。”顾池突然说道:“关于安自成的所有东西都在这里了,现在可以兑现你的承诺了吗?”   黑暗中,顾池站在了马特伯恩的面前,她手里的电脑上显示着所有关于安自成的资料。秋章白饶有兴趣的靠在沙发中,看着这两个人,伸手又从桌子上拿了一串葡萄,一点也不客气的吃着。   “噢对,还有承诺这么一回事。”马特伯恩露出了笑容,像是一只正在捕猎的狮子一样看着顾池说道:“你要我帮你打垮秋章白,我已经做到了,他现在是通缉要犯,再也不是当年的他了。”   “这还不够。”顾池冷冷的说:“我要的是杀了他。” 第一百一十九章 身份   论起说故事,顾池从来不觉得自己的人生可以当做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一点也不好听,带着的都是少女的绝望。   飞机在机场降落的时候,顾池终于停止了胡思乱想,不管有多不甘,她终于还是离开了生她养她的地方。站在另一片土地上,她愣愣的看着周围不一样的人种,大脑中千回百转,终于还是笑出了声。她哭不出来,从进入警校的那天起,她就已经失去了哭的权利。   顾池到的美国的那天,是美国的盛夏,这个天气一点也不适合伤春悲秋。顾池站在机场的外面,看着身边的人扑向了等着她的那个人,女人笑的很漂亮,金色的头发被风吹动,顾池可以清晰的看到她蓝色眼睛里的幸福。   顾池其实没有问自己羡不羡慕,她只是默默的转过了身,笑着向前走着。其实她也不知道她能去哪里,秋章白什么也没有为她准备,这次逃亡太过仓促,她身上的钱或许可以够她活一个星期,但是一个星期以后她需要自己想办法。   旁边有一个开着黄色出租车的黑人问她需不需要乘车,顾池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钱,沉默着点点头,让他开车带自己去一个最便宜的可以住宿的地方。车子停下来的时候,顾池觉得自己后悔了,她看着灰色的砖墙搭盖的房子,旁边的垃圾池泛着一阵阵的恶臭。司机站在她的身后等着她给钱,她思考了一下这次打车的车前,放弃了换地方的想法,付了车钱一咬牙就搬着行李上去了。   环境倒还算不错,没有自己想想的糟糕,顾池嘲笑的看着一个不足一米的小床,和这个除了床几乎就没有别的地方的房角。行李箱占去了大半的地方,顾池坐在床上盘算着自己以后要怎么办。   洗心革面?这个词从脑海中出现的时候,顾池承认自己笑了一下,她不想这么束手就擒,她想要报仇,那么前提就是她要从这里活着回去。至少也要凑够一张机票钱,至少顾池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两天以后,顾池出现在了街角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里,便利店里买一些吃的,还有日常必须生活用品。店里有的哥店员,两个上白班两个上夜班,顾池没有和他们说过话,她不想和他们有太多的交集,至少在自己准备好了之前不行。   上班的时间持续了半个月,这一天顾池是晚班,和他一起上班的是店里唯一一个男人,他总是半闭着眼一副睡不醒的样子,顾池知道这个人是个瘾君子。她做了这么就的警察,什么样子的人还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   午夜时候只有醉汉会经过,只是今天格外的安静,顾池在柜台前核对着今天的账目,那个小伙子就站在不远处整理着货架,店里只能听见电脑录入的滴滴声。大门突然被猛烈的关上了,顾池以为是风,她低着头继续做自己的事。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了哪里不一样,她可以感受到有人慢慢的靠近自己,而且呼吸越来越沉重。   “你想要干什么?”顾池猛然回头看着靠近自己的人问道。   “被你发现了。”男人倒是爽快的笑了,停下了脚步说道:“当然是做点该做的事情。”   “你这样做就不怕被人发现吗?”顾池倒是有点好笑,她冷冷的问道。   等到问完了,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里已经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地方了。这家店很小,小到老板根本就没有钱按一个摄像头,也就是说无论发生了什么外人都无从知晓。   “没有人会知道的,只有你和我。”男人继续向前走着,伸手抓住了顾池的肩。   男人的气息传了过来,顾池看了一眼他的胸牌说道:“你叫霍齐是吗,我劝你不要做傻事。”   另一个人却丝毫没有理会顾池的忠告,他的思维已经沉浸在了另一个世界里,大手继续紧紧的握着,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就在这一瞬间,顾池已经反手抓住了男人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直接一个过肩摔就给他摔在了地上。霍齐根本没有想到这么瘦弱的一个女人竟然会有这样的本事,他爬起来看着顾池,一下子就笑了。   “你想打架是吗,那就试试吧。”霍齐挑衅的说。   根本没给他出手的机会,顾池抬起一脚就踢在了霍齐的脸上,直接把他踹出了收银台,撞在了后面的架子上。架子应声倒塌,砸在了霍齐的身上,架子上的东西稀里哗啦的掉了下来,溅了一地。   鲜血的味道很快就传了过来,作为警察,顾池对于血的敏感程度远远高于其他人,她愣了一下走到了货架边上,才发现货架砸在了霍齐的脑袋上,留下了很大的一个伤口。霍齐的眼睛这一次终于睁开了,里面写着的是难以置信,不过很快就蒙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失去了光亮。   顾池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看着四周,虽然小店四面是窗户,但是这周围并没有任何人经过,也就是说明没有目击证人。这么多年的经验终于派上了用场,顾池冷静的锁上了门拉下了卷帘门,把霍齐的尸体藏在了柜台后面。   她不能报警,她没有任何身份,她的案底足够让她再一次回到国内蹲大牢,这样她就不可能完成自己的复仇计划。大脑异常狂躁有异常冷静的分析完了所有的状况,顾池冷静打开了抽屉,拿走了里面所有的钱,擦去了店里的指纹,又从店里选了一把趁手的刀,从后门离开了这里。   这个时间小旅店早就已经关了门,顾池顺着屋子后面的排水管道爬上了自己的房间,从旅行箱里翻出了自己需要的东西,迅速的清理了房间,把剩下的东西丢进了垃圾池里。   这一切事情都做完了以后,天已经蒙蒙亮了,远远的可以听见垃圾车的声音,顾池带上了棒球帽,转身离开了这里,她知道垃圾车会带走关于她的一切证据。再过几个小时太阳升起来,上白班的人过来上班,就会看到这一切,那时候警察会把这一带全都封锁上,而自己已经远远的离开这里了。   没想到自己在警校里学的所有知识,竟然是为了让自己逃命。顾池这么想的时候,正坐在一家快餐店里狼吞虎咽的吃着汉堡,想明白这一点的时候,顾池知道自己是开心的,终于不用在披着伪善的面具生活了。这是这么久以来顾池吃的第一顿饱饭,吃完了以后,她坐在整个屋子里最适合逃跑的地方思考着接下来她还可以干什么。   在警校这么多年,虽然其他的事情顾池什么也不会,但是对于求生这件事,顾池是再熟悉不过了。   马特伯恩遇到顾池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女孩子可以有这么大的力量,尤其是一个瘦弱的中国女孩。如果不是亲眼看见顾池扭断了一个醉汉的脖子,他一定会给自己一巴掌打醒自己。   “身手真不错。”这是马特伯恩对顾池说的第一句话。   顾池从倒在地上的人身上掏出了他所有的钱,理所应当的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才回头看向马特伯恩。高高壮壮,如果是平时顾池一定不会招惹他,但是今天既然被他看到了自己杀人,顾池知道自己必须解决了他。   “过奖了,我没想到这么晚了街上还有人。”顾池后退了一步,非常友好的笑了一下。   刀就在她的腰后,这个时候要是有一把枪就更方便了,不过现在也可以,顾池打量着马特伯恩,估计着自己可以在几招之内能把他打到。   “你想杀了我吗?”马特伯恩注意到了顾池的眼神,笑着问道。   这个眼神真是不错,马特伯恩看着顾池的眼睛默默的想着,是个适合杀人的眼神,只可惜没有人给她多加指点,不然可以变得更好。今天他的任务已经结束了,马特伯恩歪了歪头看着面前的女人,倒是也不在乎耽误点时间陪她玩玩。   交手从来都不会持续的太久,尤其是在有巨大实力悬殊的时候,顾池被马特伯恩掐着脖子按在地上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这个人不想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善良。刀从腰后迅速的抽了出来,划伤了马特伯恩的手腕,顾池一翻身从地上爬起来,逃出了马特伯恩可以攻击的范围。   “你是什么人?”顾池喘着粗气问道。   “杀手。”马特伯恩拍了拍身上的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   眉心抽搐了几下,顾池一时没有办法判断眼前的这个人是真的杀手还是什么疯子,从哪个精神病院里跑了出来硬要说自己是什么盖世英雄。但是这个人的眼神很冷静,像极了正要追捕犯人的秋章白,顾池握紧了拳头,犹豫的看着他。   “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是我需要告诉你跟我合作不会有坏处的,你这么有天赋,不要被浪费了。”马特伯恩的笑容中全都是友好的说道。   “何以见得?”顾池反问道。   “你可以试试看。”马特伯恩挑了一下眉说道。 第一百二十章 难舍难分   黑暗的屋子里三个人在对峙着,空气好像已经凝固了起来,可以听见秒针飞快转动的声音。   不过这些都是顾池这样认为的,她冷冷的看着坐在沙发上不知事一样吃着葡萄的秋章白,已经控制不住想要直接开枪杀了他的冲动。如今的一切都是这个男人一手造成的,如果没有他,就永远都不会有今天的顾池。   “我要的是杀了他”这句话还没有从空气中飘散,顾池却听见了马特伯恩的笑声,紧接着秋章白也一样笑了出来,顾池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后背一凉。她从来没真的了解过马特伯恩为什么要帮她,在她说出秋章白这三个字的时候,顾池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马特伯恩是在笑,她甚至从来没有问过这三个字对于马特伯恩来说以为着什么。   “她说她想要杀了你。”马特伯恩好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的回头看着秋章白说。   “她的确是想要杀了我。”秋章白抬起头来看着顾池,收敛了神色说:“你还是和过去一样,做事情从来不考虑因果,这才是你今天走到这一步的原因。”   秋章白的话从来都是冷的,顾池看着秋章白,猛然拔出了枪,但是有人比她还快一步,马特伯恩的枪已经顶在了顾池的头上。秋章白把自己整个人都陷进了沙发里,不想理会那边的争斗,段城彻倒是饶有兴趣的坐在地上,用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   “你是不是想知道原因?”马特伯恩看着顾池问道:“那今天我就告诉你,秋章白在美国的时候是我的徒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他是我最好的徒弟,不输给任何一个在杀手榜上的人。”   这话让顾池抖了一抖,秋章白依然面无表情,或者是房间里太黑,顾池根本看不见秋章白的神情。   “所以你一直是在利用我吗?”顾池冷冷的问。   好像一切又一次回到了原点,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就好像是注定无论做什么都赢不了,这个男人永远都坐在最高点冷笑着看着自己,嘲笑自己的无知,把一切努力都悉数踩碎在他的脚下。   “我一开始是真的想要教你的,但是你的复仇心思太重了,完全影响了你的判断。”马特伯恩遗憾的说:“所以很抱歉了,之前利用了你这么久,不过章白回来了,你已经失去作用了。”   “所以你要杀了我吗?”顾池问道。   “你跟了我这么久,我没有什么理由杀你,反正你也不可能逍遥太久。”马特伯恩收了枪,无所谓的说道:“现在从这里出去,就当我饶你一命吧。”   这个屋子里的人,顾池知道自己一个也打不过,留在这里就只是死路一条。她慢慢的向外走着,脑海中回忆着的是她这么多年的生活,她的家族,她的父亲,她的恋人。所有一切都已经离她远去,而造成所有这些事情的人就坐在那里,但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这又是何等的不甘。   身体的行动永远快过大脑,顾池迈出第三步的时候,猛然举起了手里没有扔掉的枪。枪声响过,有子弹擦过了秋章白的耳边,打在了他旁边的沙发上。黑影应声倒地,可以闻到屋子里硝烟的味道。   “你还是把她杀了。”秋章白看着倒在地上的人说。   声音里听不出来什么悲喜,或者说真的就是无悲无喜,这个人的一切已经再也不能影响自己的任何情绪。秋章白把自己重新窝进了沙发里,懒洋洋的看着马特伯恩。客厅角落里的两个被绑着的人已经被枪声吓得不敢挣扎,紧紧的靠在一起害怕马特伯恩会迁怒于他们。   “我给过她机会了。”马特伯恩淡然的口气,好像他们说的根本就不是一条人命。   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秋章白露出了一个笑容想着,自己费尽一切心思逃出了马特伯恩的掌控,没想到如今又回到了这里。   “没有人能从我的手里逃走,包括你。”马特伯恩的话冷冷的传了过来,冷得让人好像连血管都会冻住。   “你这么千辛万苦的让我叛逃出了警局,不会就是为了让我坐在这里看着你杀一个女人吧。”秋章白终于调整好了情绪,脸上甚至都露出了一丝丝的笑容说道:“我们之间的事情,是不是可以说一说了?”   重案组的气氛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所有人坐在会议室里,却都低着头沉默不语。他们的位置和今天早上开会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如果一定要说,就是这几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伤,白色的绷带晃得眼睛疼。秋章识走进来的时候,他手下的几位精英就是这样的一个状态,谁也没有说话,却散发着肃杀。   “说说情况吧。”秋章识随手拖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说道:“今天劫车的那个人资料我查到了。”   这是秋章识动用了他一切的关系查到的这个人,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秋章识知道自己的手在抖。他知道他的弟弟在美国的时候瞒着他做过一些事情,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不服管教的弟弟竟然做的这么出格。   马特伯恩的照片出现在了大屏幕上,还有他曾经的照片,一张穿着军装手持重枪的照片几乎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马特伯恩,杀手榜单上排名第三的杀手,以前做过雇佣兵。”秋章识说道:“做事狠戾手段毒辣,被他盯上的人还没有活着的。”   “他带走秋章白做什么?”安凛终于问道。   眉心抽动了一下,秋章识不知道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他看了安凛一眼,微微摇了摇头。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他觉得自己还需要消化一下。   “你说他盯上的人绝无生还的可能,那我们还活着是因为什么?”李芹摸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胳膊,皱着眉问道。   “只能说明,你们不是他的目标,他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秋章识看着大屏幕上的照片说:“秋章白才是他的目标,而你们,只不过他这次行动的陪衬而已,他不杀你们,只是为了给警局一个下马威而已。”   这个人的罪行已经罄竹难书,陆佐游翻着他的档案,这里面记录着他大大小小无数次的战斗,无论手段多么卑劣,最后的结果却都是他赢。真的是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这样的人最不好对付,因为他们不要命。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是我们需要解决的,”秋章识深吸了一口气说:“秋章白,我们需要知道他对于警局来说到底是不是一个威胁。”   窗外已经黑的彻底,只剩下路灯还坚守着自己的岗位,从早上就开始阴沉沉的天终于下起了雨,雨势越来越大,大有摧枯拉朽的气势。不知道是不是雨势的影响,屋子里的灯一闪一闪的,好像很快就会熄灭一样。   终于受不了这里的环境,安凛转身离开了会议室,陆佐游见状想要追上去,却被秋章识拦住了脚步。陆佐游回头看着他,秋章识却只是摇了摇头。这时候的安凛,需要的就是一个人的安静。   秋章识太了解安凛和秋章白了,他知道这两个人太像,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是哪一个先失去控制,都会对其他人带来难以附加的创伤。如果她能自己冷静下来是最好的,秋章识担忧的看着会议室紧闭着的门。   窗外的雨一点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安凛站在窗前点燃了一支烟,白色的烟雾熏湿了她的眼睛。安凛重新拿出了手机,上面的屏保是安凛趁着秋章白睡觉的时候偷偷的照的,他的侧脸真是好看。安凛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停止了思绪,这场大雨来的太猛烈,让她害怕自己是不是又要经历一次锥心刺骨的夜晚,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能力再一次忍受。   通讯录的第一个就是秋章白的手机号,安凛的手停在那里犹豫了很久,终于按了下去。铃声响过了三次,好像有人接了起来。安凛的脸上一下子露出了笑容,那是她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笑容。   “章白。”安凛听见自己说出了声音。   “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兜头一盆冷水终于浇了下来,安凛慢慢的把握着手机的手垂了下来。自己真傻,安凛忍不住的想,他都已经叛逃出警局了,怎么可能还会接自己的电话,自己究竟在奢求什么。她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她觉得自己回头的时候就可以看见秋章白的笑容。但是当安凛真的这么做了的时候,她的身后就只剩下了空气,还有空荡荡的房间。   真是愚蠢,安凛这样说着自己。秋章白根本就是警局的叛徒,他自愿跟着马特伯恩上了车,还有顾池也在,段城彻这个已经被抓起来的人都出现在了现场,这些都足以说明,秋章白根本就是早就策划了今天的一切。安凛已经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还相信秋章白是无辜的。   一时间怒由心生,安凛猛然扔出了手中的手机,手机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屏幕登时黑了下去,屏幕碎成了渣。 第一百二十一章 引蛇出洞   大雨倾盆,屋子里的只开了一盏小小的灯,窗帘被严丝合缝的拉了起来,没有人可以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屋子里还弥漫着血腥的味道,顾池的尸体已经被段城彻拖了出去,秋章白并没有担心,处理尸体这么简单的事情如果他都做不好,那就不配做一个杀手了。想到这里秋章白竟然笑了,他对杀手这么了解,因为他当年也是一样。   “你想说什么?”马特伯恩漫不经心的靠在沙发上问道。   话音才落,一记重拳已经带着风声打了过来,这一拳这么急,马特伯恩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多,就已经感受到了拳头打在脸上的触感,腥甜的血从嘴里出来,竟然马特伯恩感受到了些许的快感。   第二拳没有间隙的打了过来,却被马特伯恩直接接住,顺势一拧就是一个反手擒拿,直接按住了秋章白。身子一拧,秋章白踢开了马特伯恩,紧接着又是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这一拳实实成成的打在了骨头上,没有丝毫的犹豫。   秋章白是生气的,他的怒火可以掀翻了整个屋子。从顾池第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感到了今天的结局。他天真的以为自己真的可以躲过去,真的可以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化险为夷。但是他太高估自己了,这么多年的平稳生活早就已经磨平了他,他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秋章白了。   面前的这个人毁了他的所有,秋章白死死的盯着马特伯恩。他的未来本来都已经在眼前了,他会娶安凛进门,会和安凛一起生一个孩子,然后看着孩子慢慢长大,长成他们期待的样子。但是就在几个小时前,这一切都已经被毁的干净。   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他直到坐在顾池的车上的时候,都没干回头看一眼安凛的神情。他害怕看到安凛眼睛里的绝望,他曾经答应安凛一定要护她周全,永远不离不弃,但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食言了。真是难看,秋章白自嘲的想着。现在他连自己都救不了,还那什么去保护别人。   对于马特伯恩,秋章白是在了解不过了,只要马特伯恩想要的,从来没有他得不到的,无论用什么手段,无论以什么方式。秋章白知道自己这一局输了,他想要活,他也想要让他身边的人活下去。   屋子里很安静两个人都停了下来,他们是真的在打架,双方都想寻找对方的破绽,想要找到可以一招致胜的机会。两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了一起,伴着外面缠绵的雨声,还有屋子里可以刺激神经的血腥气息。   秋章白的眼前闪过了安凛的笑容,这个笑容让他的心脏生疼。现在的秋章白是逃犯,是和两个杀手在一起的逃犯,是一个和毒枭有联系,差点炸了安全局的十恶不赦的罪人。这样的秋章白,绝对不可能再带给安凛任何的快乐,秋章白很明白。   两个人重新扭打在了一起,一招一式都带着不打死对方绝不停手的狠毒。每一拳都挑最有攻击性的地方下手,只攻不守,身上挨了多少拳秋章白都已经数不过来了,他只是想要杀了马特伯恩,即使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我很想看看你们究竟谁可以杀了谁,但是现在好像不是时候。”   一个声音带着嘲笑传了过,秋章白知道是刚刚出去了的段城彻。此时的秋章白已经骑在了马特伯恩的身上,一拳一拳的朝着他的脸上打去。举起的手一下子被人拉住,一拳打在脸上,秋章白已经感受不到疼。   段城彻直接把秋章白丢回到了沙发上,拉起了躺在地上的马特伯恩。自己才出去了这么一会儿,这两个人就打成这样,要是再晚回来一会儿,就可以再收一次尸了。   冰凉的毛巾敷在了青了的脸上,秋章白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冷冷的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马特伯恩。现在杀了他对自己毫无用处,秋章白听见脑海里有这么一个声音告诉他。马特伯恩无视了秋章白的眼神,直接坐在了他的身边,丢给了他一个平板电脑。   “有一个人给了我一个任务,这个任务只有和你一起做我才能保证成功。”马特伯恩说道。   一说话嘴角还是疼的,马特伯恩舔了舔还在流血的嘴角,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这么多年了脾气还是一样的暴躁,如果没有了任务,马特伯恩可不能确定自己不会做出什么直接杀了他的举动。   秋章白接过了平板,突然就沉默了下来。他有的时候不能明白老天究竟要把一个人逼到什么地步才算结束。平板上面赫然显示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安自成的脸。   晚风吹的身上有点冷,安凛坐在中心湖旁边的一个小小的亭子里,一瓶一瓶的喝着酒。啤酒好像已经没有办法麻木安凛的神经,她只是看着平静的水面出神。从温宇出事以后,安凛就经常回到这里来坐一坐,只是今天的心境和往日大不相同。   “就知道你会在这里。”南郁馨突然坐在了安凛的旁边看着她说道。   “南姐。”安凛回头,轻轻的叫道。   声音软软的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兽,好看的眸子里已经被酒染上了朦胧的颜色,南郁馨难得看见这样的安凛,被柔软包裹着的安凛,而不是往日充满戾气的人。南郁馨知道安凛心里难过,也不多加劝阻,拿起了安凛还没有喝的酒,打开直接大口的灌着。   这段时间过的真的是太压抑了,啤酒砸进胃里,南郁馨忍不住的想。从什么时候开始警局就变得如此被动了,好像是被一个无形的手推着向前走,无论怎么回击对于这只手来说都毫无作用。   “你怎么过来了。”安凛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思维,看着南郁馨问道。   “来看看你,他们都在忙,章识让我一定要看紧了你,以免你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南郁馨和安凛碰了一下酒瓶,笑着说道。   一仰头又是一大口酒,酒精已经麻痹了安凛高度紧张的神经,比起刚才,她放松了很多。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在做什么冲动的事情了。”安凛轻轻笑了一下说道:“倒是你,这么晚了还不回去,等一会儿有人要担心了。”   “你在逞什么强啊,跟我还不能好好的说说话吗?”南郁馨回身看着安凛,眼睛里全都是心疼。   从她认识安凛开始,这个孩子就过得这么不容易,所有一切事情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扛,她和温宇在一起的时候才是她真的快乐的那么几年,只是那个快乐那么短暂,南郁馨亲眼看着安凛把自己封锁起来,而且越来越紧,再也不想和其他人交谈。   直到安凛遇到了秋章白,一个几乎和温宇一样身带戾气的人,带着那么霸道的姿态直接就闯入了安凛的生活。那时候南郁馨就明白,这个男人才是安凛可以依靠的,她看见了安凛脸上的笑容。   只是这样的男人,注定没有办法给安凛安安稳稳的生活,温宇也好,秋章白也罢,他们都是在刀尖舔血的人,他们注定没有办法停下来。   这一句话终于击溃了安凛最后的防线,她听见自己千辛万苦设置起来的防线终于全线溃败,轰然倒塌至什么也不剩。南郁馨心疼的看着安凛,伸手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但是这泪水无论如何也擦不干净,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安凛,终于还是哭了出来,她趴在南郁馨的怀里嚎啕大哭。   深夜的湖心亭已经没有人了,这周围只能听见安凛的哭声。南郁馨轻轻的拍着安凛的后背,感受着她的哀伤。   “谢谢。”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凛低着头说道。   谢谢你肯给我一个肩膀,安凛轻轻的推开了南郁馨,抹掉了脸上残余的泪水,面巾纸已经递到了安凛的面前,安凛抬头看见了南郁馨温柔的笑容。   “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安凛打趣的说。   “局里在开作战会议,今天看来是谁也没有办法回家了,我是忙里偷闲出来看看你,还不是要托你的福。”南郁馨摸了摸安凛的头发,笑着说道。   “他们知道要怎么对付马特伯恩了?”安凛急忙问道。   “不仅仅是马特伯恩,蟒蛇这条线彻底被启动了,证明安自成真的回来了。”南郁馨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说出了事实。   微风从这两个中间吹了过去,带走了刚刚积攒起来的热气,安凛看着南郁馨,确定她真的没有在撒谎,起身就要离开。   “你去干什么?”南郁馨拉住了她问道。   “我必须要回去,他们开会需要我。”安凛没有犹豫的说道。   “你可要想好了,只要回去,你就必须要面对这两个人,这两个你曾经最亲密的人。”南郁馨丝毫没有客气的说着。   这句话就好像是一把尖刀直接插进了心脏,安凛想起了秋章白的脸。她突然扬起了一个决绝的笑容,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有些事情是她必须面对的,也是她必须要亲手解决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入侵   房间中可以听见沙袋被全力撞击的声音,每一拳都带着全部的力气,终于沙袋没有办法承受住这样猛烈的撞击,直接脱落了下来,狠狠的飞了出去,最终掉在地上,激起了地上的浮尘。   “你再这样子打,我可就要直接把你请出去了。”石桥扛着一个新的沙袋,站在他面前说。   “辛苦你了。”秋章白解下了护手,拍了拍石桥的箭。   石桥摇了摇头,认命的换着沙袋,对于秋章白的这点凶残,石桥已经太习惯了。他是秋章白警校的同学,却在又一次和别人斗殴而被开除,为此秋章白和学校领导大吵了一架,虽然最后也没能让石桥重新回到警校,但是石桥却很感激秋章白。   “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了,没想到一来你就给我这么劲爆的一个消息。”石桥一边换着沙袋一边说道。   一旁的桌子上,赫然摆着的是秋章白的通缉令。秋章白拿起了通缉令淡淡的看了两眼,重新放回到了桌子上。   “才两万块钱,我还以为我怎么能再值一点钱。”秋章白说道。   “现在警局全面封锁消息,能有一张通缉令出来都已经是万不得已了,你以为你还能值多少钱?”石桥笑着说道:“我这里也不能保你太久,你还是趁着没有被人发现的时候赶紧离开吧。”   秋章白点了点头,石桥知道自己说不动他,微微叹了口气离开了训练场。这家搏击俱乐部是石桥开得,这几天正好停业休整,但这样也绝对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外面的天依然灰蒙蒙的,秋章白看着桌子上的通缉令,眉心微微皱了一下。   自从上次段城彻越狱之后,看守所的外面加强了保护,现在已经到了十步一人的地步,几乎没有什么人能从这里面在逃出去了。不过当然,有些人是根本不想出去。   安静的大牢里,安凛用手扒着窗沿做着引体向上,肌肉的线条并没有因为这几天的牢狱生活而又任何的改变。一组训练结束,安莫落在了地上喘着气,听见了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声音越来越近,安莫直觉着这个人是朝着自己来的。   果不其然,一个穿着狱警服装的人停在了安莫的牢门前,高高大大的身材挡住了从外面照进来的阳光。安莫站起身来看着他,帽檐很低看不见他的面孔。大牢的门被打开,那个人走了进来。帽檐下赫然露出了秋章白的脸,安莫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却没有来得及,被秋章白一拳打在了脸上。   “看来你已经全都知道了。”安莫捂着脸颊,笑着看着秋章白。   大牢的门在秋章白的身后关上,悄无声息。安莫没有动,看着秋章白脸上的杀意一点点变得明显起来。   “你早就知道。”秋章白冷冷的说。   “是。”安莫直视着秋章白的眼睛回答说道:“而且我默许了,如果只有你可以胜任这项工作,我绝对不会阻拦。”   昨天夜里,秋章白看着平板上的安自成,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马特伯恩,马特伯恩却好像没有感受到,继续组装着自己没有组装完的枪。   “为什么要杀他?”秋章白问道。   “不知道,雇主给的命令,我从来不多问。”马特伯恩没有情绪的说。   这是道上的规矩,不听不问,也一样是保命的规矩。马特伯恩见过太多打破规矩而被杀死的人,他是这个规矩严格的遵守者。   “那我至少应该知道雇主是什么人吧。”秋章白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雇主你认识。”马特伯恩终于回头看着诧异的秋章白说:“就是你抓进去的那个,安自成的儿子安莫。”   这几乎是秋章白听到过的最好玩的笑话,他张了张嘴竟然一时间没能找到自己的声音。他突然就明白了安莫在进入大牢之前对自己说的话,他要自己一定要保护好安凛,那时候秋章白只是以为安莫是在把自己的妹妹托付给他,没想到他竟然早就有了其他的打算。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安莫看着怒意难消的秋章白说:“我让你三招,不过在这之后我就要还手了。”   “那就是说还有两拳了。”秋章白说着,身上的戾气一下子就显露了出来。   带着风声的拳头直接就打在了安莫的脸上,有血流了出来,安莫只觉得脑袋受到了重击,天旋地转一时竟然没有办法站稳。紧接着又是一拳,这一拳甚至比上一拳还要猛,直接打在了安莫的胃上。安莫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呕出了一口血。   “你以为这样就是保护小凛吗,你这样是在害她。”秋章白几乎已经气疯了,提着安莫的领子把他按在了墙上,却不得不压着声音说话:“她是你的亲妹妹,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对她有多大的伤害吗,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我都不知道。”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安莫抓着秋章白扯着自己领子的手说:“你不知道安自成是什么人,我只是在选择一个伤害最小的方式,我没有办法考虑到所有人,就只能选择一个最快的办法。”   长痛不如短痛,这样的伤害只是一时的,如果真的让安凛面对了安自成,安凛所需要的就是把自己之前的人生全部都推翻,他赌不起,他要她的妹妹活的快乐一些。   看守所外面,换岗巡逻的一队警卫已经到达了规定的地点,却没有看见本来应该在这里的警卫们,现场有些凌乱,一看就是有打斗的痕迹。   提着安莫领子的手终于松开了,秋章白冷冷的看着安莫,安莫却也没有理他,坐在地上喘着气。外面已经传来的骚动,秋章白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发现了,他必须要赶紧离开。   “之后的事情就都要考你自己了,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安莫看着秋章白的背影说道:“对不起。”   听到这句话的秋章白微微回了一下头,他的身影逆着阳光,安莫不知道秋章白现在是什么神情。大牢的门重新关上,安莫仰面倒在了床上,看着漆黑的天花板。   走廊的尽头有一个警卫站在那里,秋章白压低了帽子向前走着,目不斜视的走过了他,本来以为已经没有问题了,却被这个警卫拦了下来。   “我看着你很面生啊。”警卫说道。   “我是新来的。”秋章白露出了笑容,低着头说道。   这个警卫皱了一下眉,他不记得有新来的警卫,心中一时间有点疑惑,不由得想要去摘秋章白的帽子。秋章白没给他机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直接摔在了地上,照着后脖子狠狠的打了下去。警卫一下子就闭上了眼睛,秋章白把他拖到了一边,拿下了他的耳机,打开了大门逃了出去。   外面已经警铃大作,秋章白押着帽檐看着这些拿着枪的警卫从他的身边匆匆走过,急忙换了一个方向向外走。看守所后院的窗户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秋章白从里面跳了出来,四下看了看没有人出现。看守所的前面全都是人,后面的高强上布满了电网,想要过去就必须毁了电闸。秋章白皱了一下眉,在脑海中规划着最近的路线。   一小队警卫从屋子的另一边走了过来,秋章白躲在了墙的后面屏住了呼吸。一队警卫有五个人,全都手持重枪,小心翼翼的向前推进着。秋章白摸了一下腰后的枪,这个时候如果要是开枪,只怕会把更多的警卫招来。   就在犹豫的时候,一条绳子出现在了秋章白的面前,马特伯恩站在房顶上示意秋章白上来。秋章白没有犹豫直接抓住了绳子,借着马特伯恩的力量飞快的向上爬去。这一队警卫已经转过了墙角,墙壁的另一边依然空无一人。   “你来干什么?”秋章白站在房顶看着马特伯恩问道。   “救你,今天我要是不来,你难道打算一个人干掉这么多的警卫?”马特伯恩脸上带着一丝嗤笑说道:“我还以为你会长点脑子,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今天看来是我高估你了,明知道这里守备森严也要往里闯,这就是十足的傻子。”   没有心情和他斗嘴,秋章白向下看了一眼,这些警卫几乎全都聚在了大楼的四周,想要从这里下去是完全不可能的。耳机里传来了声音,已经有一队警卫注意到了楼上还没有检查,正在一点一点的向上推进着。   “现在怎么办?”秋章白问道。   “拿着。”马特伯恩扔给了秋章白一个滑索。   秋章白这才看见从房顶上连着一条绳子到高墙外面,警卫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马特伯恩装上了滑索正要过去,房顶的门突然被踢开,一队警卫已经闯了进来,看见这两个人,为首的警卫急忙举起了枪,一个警卫拿着对讲机准备报告情况。   两道枪声同时向了起来,马特伯恩打中了为首警卫的额头,秋章白打飞了另一个警卫手上的对讲机。剩下的警卫全都举起了枪,对着两个人的方向开始扫射,这两个人向两边一滚,躲在了暗处。 第一百二十三章 擦肩   天气和往日一样阴沉沉的,天气预报上说今天还会下雨,乌云好像已经压到了窗边。重案组的电话不停的响着,外面的接线员忙的恨不得每个人身上都长了四只手。安凛看着玻璃门外面的兵荒马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这个样子要是被组长看见,只怕他会直接让你回家呆着。”李芹走进来,把一叠资料放在了安凛面前说道:“马特伯恩的所有资料,和秋章白在美国的时间有重合的所有我已经标记出来了。”   “谢谢。”安凛翻着资料说道。   “你好好的就行了。”李芹说着拍了拍安凛的肩。   所有人都在关心自己,安凛打在资料上的手微微收拢了一下,什么时候自己在他们的眼里也是这样较弱的存在了。安凛看着自己苍白的手心,眉心轻轻的皱着。   时间很快就已经晃到了快中午,安凛突然觉得一阵晕眩,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早饭,已经没有人给自己做早饭了啊,安凛忍不住的想。明明和秋章白在一起还没有多久,这个人却可以把自己的生活影响的一团糟。安凛苦笑着低下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低头翻找着抽屉里的东西,她记得秋章白在这里放过一块巧克力,供她在饿了的时候吃。   一顿文件下果然压着一块巧克力,安凛勾起了一抹笑容,好像看到了秋章白在把巧克力放进来时候,脸上一定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容。巧克力还是和过去一样的味道,香香甜甜,入口即化。安凛含着巧克力,觉得眼眶生疼。   资料上看不出什么端倪,秋章白的一切资料都做的太完美,让她查无可查。有点泄气的合上了资料,安凛吃掉了最后一块巧克力,把自己埋在了臂弯当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无论使用什么办法都不能,就好像有人强行拉着自己的思绪一样。   外面的天空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来气,安凛拍了拍自己的脸,重新翻开了面前的一堆资料。她必须要找出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不然她没有办法给自己一个交代。   “不好了。”接线员跑了进来喊道:“看守所被人强行入侵了。”   话音才一落,重案组的人就已经跑了出去,警车飞驰而出,警笛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重案组的人员无论什么时候都必须要保持着最清醒的理智,这是每一位进入重案组的人都必须经历的培训,只是现在安凛很清楚,她已经无法保持冷静了。   车载电脑上,是陈璐刚刚传过来的看守所的入侵人员,即使帽檐压的很低,安凛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是秋章白。她抬眼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陆佐游,心虚的别过了目光。   “你在犹豫什么?”陆佐游很明显是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冷冷的问道。   一时没有人回答,安凛不知道自己可以如何作答。她没有心狠手辣到可以向秋章白开枪,她确实还没有做好准备。车子猛然转了一个弯停在了路边,陆佐游看着安凛,目光灼灼让安凛觉得自己无处遁形。   “如果你还没有做好准备,现在就可以下车了,重案组的每一次行动都是要命的,没有觉悟的人最好不要跟着。”话音很冷,陆佐游看着低着头的安凛说。   短发落在了耳际,安凛低着头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她笑着抬起头来看着陆佐游,忍不住的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竟然停不下来。   “我安凛在你陆佐游的眼里就是这么不堪一击是吗,你难道对你手下的人就这么没有信心?”安凛看着陆佐游,好像真的是在说什么好笑的事情。   陆佐游收敛了神色看着安凛,想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哪怕一丝一毫动摇,但是很遗憾,陆佐游什么也没有看到,安凛的眼睛里写的全都是骄傲,她作为重案组一员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轻视的骄傲。   “那就好,坐稳了。”陆佐游收回了视线说道。   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车子重新回到了正轨,一路狂飙向前。安凛拉紧了扶手,突然就明白了每次别人坐自己车的时候,为什么都是一脸要死要活的神情。   看守所的楼顶上,双方的斗争还正激烈着,秋章白躲在房顶的阴影处,看着自己枪里仅剩的一颗子弹,微微皱了一下眉。   “你掩护我。”秋章白抽出了匕首,回头会后面的马特伯恩说道。   在得到马特伯恩的回答之后,趁着对面的火力减弱的一瞬间,秋章白瞬间冲了出去,直接扑倒了最前面的一名警卫,匕首直接刺进了他的肩膀,夺了他的行动能力。马特伯恩站在后面对着这些警卫开始扫射,随着子弹和秋章白的攻势,原本势头正盛的警卫人员一下子就减少了一大半。   “秋章白,你何必为难我们。”一个老一点的警卫皱着眉看着秋章白说:“你要真的是他们的人,就投降吧,或许上面还会念个旧情不会把你怎么样。”   “现在到底是谁在为难谁啊,是你们拿着枪堵着我的路不让我走啊。”秋章白转了一下手里的匕首,笑着看着他说道。   “你不可能离开这里了,这里被包围了。”警卫继续劝道:“把刀放下吧。”   楼底下真的是一片黑压压的警卫,秋章白挑了一下眉忍不住的笑了,他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活动一下筋骨了,如果他想走,没有人能拦得住。对面的警卫看着秋章白脸上的笑容,知道他们是谈崩了,不由得重新举起了枪。   轻轻活动了一下肩膀,秋章白一个闪身就到了这个警卫的身后,警卫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想要回头,他甚至还没有看清楚秋章白是如何移动的。秋章白一记手刀直接打在了他的后颈上,年长的警卫眼睛一闭,直直的倒了下去。他身后的警卫们慌乱之中举起了枪,却被后面的马特伯恩的子弹压制住,只能迫不得已的向后退去。   没想到再一次动手,竟然是和自己昔日的同僚,真真是造化弄人,秋章白忍不住的叹息。一个年轻的警卫打空了枪里的子弹,他怔怔的看着秋章白走过来的身影,忘记了反抗。秋章白从他的眼睛里轻易的看出了恐惧,这是一种对于未知的恐惧,是动物对于强大对手的本能。   “好好睡一觉吧,我不会伤害你的。”秋章白说着,重重的敲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轮攻势下来,还活着的警卫谁也不敢再贸然发动攻击,秋章白重新退回到了阴影里,这些警卫也躲回了楼顶的铁门后面,等着积攒人力继续向前。屋顶的地上只剩下那些还剩下一口气的警卫,躺在地上**着,等着自己的队友过来救自己。   “还不走。”马特伯恩说道:“虽然你的智商是退步了一点,但是至少身手还是有的。”   轻轻一笑,秋章白没有计较马特伯恩说的话,而是警惕的看着墙壁的另一边,防止有人进行突然袭击。   一枚手榴弹直接扔了过去,巨大的爆炸声后,秋章白冲了出来正要抓住滑索。身后突然传来了枪响,秋章白急忙向旁边躲了一下,铁门突然被踹开,安凛率先闯了进来。秋章白站在原地,看见安凛进来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才几天没见,这个女人肉眼可见的瘦了很多,秋章白的眉心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心疼的望着他。安凛却没有秋章白这样的感情,她的枪毫不犹豫的上了膛,对准了秋章白。   “这里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放下你手里东西。”安凛厉声说道。   “小心。”秋章白喊道。   说话间,马特伯恩已经到了安凛的身后,秋章白冲到了安凛面前推开了他,马特伯恩的这一枪打偏了地方。而安凛的子弹也一样进入了秋章白的身体里,子弹打在了手臂上,秋章白吃痛狠狠的皱起了眉,浓重的鲜血气息盖住了硝烟的味道,安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突然忘了呼吸。   重案组的人已经闯了进来,安凛一下子回过神来,翻身起来想要拿出手铐。高墙的另一面,突然一声枪响直接擦过了安凛的脸颊,趁着安凛一瞬间的躲闪,马特伯恩拉着秋章白起来,抓住了滑索一跃而起,直接落在了高墙的另一面。段城彻站在墙的另一边,看见他们过来,挥刀斩断了绳索。   “你没事吧。”陆佐游过来看着安凛脸上的一小块灼伤问道。   “没事,一点点小伤口而已。”安凛摇了摇头,盯着高墙说道。   已经有警卫过去追这几个人了,但是安凛知道这一次是他们输了,懊恼的把枪别在了腰后,看着一地的狼藉。这几个人都是惯犯,既然他们离开了这里,想要再追就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等着他们再一次自动出现才行。   “他们到这里来干什么。”陆佐游皱着眉说道。   这里明明已经没有什么应该是值得让他们冒险过来的人了,安凛也一样疑惑着思考,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人,让她一下子睁大了双眼。   “安莫。”安凛说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迷茫   血腥的气息还在鼻尖萦绕着,乌云终于难以阻挡雨势,大雨倾盆而下,落在身上瞬间带走了所有的温度。此时的天空就好像是夜晚一样,黑压压的遮挡了一切光明。   监狱里已经被清点过了,为了防止刚才有人趁乱离开,所有地方的看守都加强了一倍的警卫。安凛推开了铁门,站在了安莫的牢房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床上的安莫。感受到了门口投射下来的黑影,安莫诧异的抬头。   “真没想到你还会过来看我。”安莫有点受宠若惊的看着安凛,勾起了一抹笑容说道。   “你现在的样子还真的是狼狈的很啊。”安凛歪着头看着安莫脸上的伤,毫不留情的嘲笑着说。   “你不会就是过来专程嘲笑我的吧。”安莫随意的向后一躺,看着安凛说道:“应该不是,这里刚才发生了这么打一场骚动,即使在这围墙里面都已经听见了,就别说你们从外面进来的人了。”   一道闪电猛然劈了下来,劈开了乌云,闪过了每一个人。安莫依然是戏谑的笑着,看着安凛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大牢里很冷,尤其是躺在潮湿的床上,这种冷是一点点渗透进骨血的冷。   “秋章白跟你说什么了。”安凛冷冷的问。   “他背叛了警局,你去不找他,怎么还过来找我。”安莫笑的有一点点的无辜,好像真的不关他的事情一样。   安凛一步步的逼近,安莫依然躺在那里没有动,或者说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起来了,秋章白的拳头全都是往死里打的,如果再让他多打几拳,安莫此刻恐怕已经没有命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安凛压低了声音又问了一遍。   “安警官还是好好的管好自己的事情吧,你要面临的事情太多了,太过专注于一件事情只怕会当局者迷。”安莫收敛了神色,严肃的说。   外面的雨还在哗啦啦的下着,大牢里安凛和安莫两个人对视着,谁也不肯先挪开目光。倒是安莫率先笑了,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情。   “你这个样子特别像小时候找不到心爱的娃娃时候的表情,一脸的委屈,还倔强。”安莫摇了摇头说:“后来还是我给你找到的娃娃,明明是你自己把娃娃弄丢了,还要责怪是娃娃到处乱跑。”   这件事情发生在安凛五岁那年,事情的前因后果安凛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那天下午自己丢了娃娃是多么的难过,难过的忍不住都哭了出来。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安莫的脸上全都是美好的笑容,哪里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军火走私商。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安凛强行克制着自己的愤怒,冷冷的问道。   “你自己心里有数,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安莫坐了起来,唇边带着了然的笑容。   他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倔强又不肯服输,这个性格是优点,但是在一些事情上就成为了弊病,让她看不见症结的所在。安莫脸上的笑容成功的激怒了安凛,安凛上千一把抓住了安莫的衣领,她只知道安莫和秋章白说了什么,秋章白为了见安莫一面不惜杀了这么警卫,面前的这个人十恶不赦,秋章白也一样。   “你果然在这里。”秋章识站在大牢前面,看着里面的两个人说道。   这个声音成功的叫醒了安凛的理智,她回头看了一眼,松开了抓着安莫衣领的手。安莫整理了一下衣服,笑的怡然自得的看着秋章识。   “你在里面呆的还好吗?”秋章识问道。   “很好,比起在外面枪林弹雨的,这里好多了。”安莫点点头,真诚的说。   “那就好,反正你下半辈子已经没有办法再出来了,就好好的享受吧。”秋章识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大牢。   安凛默默的跟在他的后面,低着头思考着等会儿他会怎么训斥自己,工作时候夹带死人感情?殴打囚犯?还是关键时刻没有讲究团体对合作让犯人跑了?   算了还是不想了,安凛认命的想,反正怎么样都是要被说一顿,痛痛快快的死一场就好。   “你今天表现不错。”秋章识突然说道。   “对不起局长我错了。”安凛低着头说,然后猛然醒悟过来,诧异的抬头看着秋章识问道:“局长你刚才是在夸我?”   “是。”秋章识点了点头说:“刚才你只是抓住了安莫的衣领,没直接一拳打下去就已经很有进步了,我倒是不强求别的了已经。”   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安凛露出了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秋章识刚才好像是在夸自己,但是为什么这话听着还不如直接骂呢。   “回去吧,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秋章识说道。   “是。”安凛低着头回答道,眉心已经皱了起来。   还有太多事情没有做,还有太多谜团没有解开,安凛抬起头看着不断落下的大雨,心脏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缠住一样,如论怎么样都没有办法挣脱开。她下意识的回头想要找一个依靠,才发现自己的身边空空如也,再也没有一个人过来为自己撑开一把伞。   房间四面的窗帘都拉着,客厅的灯只亮了一盏,血腥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屋子。这里是秋章白的一处房子,本来买的时候只是看中了它的结构好,没想到现在真的派上了用场。   医药箱里的东西散落了一桌子,马特伯恩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在酒精灯上烤了一会儿,看着秋章白手臂上还在冒血的弹孔,刀在手里利落的转了一圈,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刀已经反手窝在了马特伯恩的手里。   手起刀落,小小的子弹头就已经被跳了出来,秋章白狠狠的抿着嘴,忍住了差一点脱口而出的痛呼。酒精浇在了伤口上,让秋章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纱布仔细的缠了两圈,马特伯恩满意的点点头。   “这次算是你小子命大,要是安凛那女的真下了死手,你哪里还有命回来。”马特伯恩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数落他说:“下次你再敢私自出去的话,我们可不去救你,死了也千万别怪我们。”   话还没说完,马特伯恩就感到了身后浓重的杀气,还没有回过头来,一个拳头就已经到了面前。一拳打在了脸上,马特伯恩又一次尝到了自己血的问道。   “你发什么疯啊。”马特伯恩把药箱往地上一扔,大声问道。   “如果没有你,好像我也不需要每次出门都冒着生命危险。”秋章白冷笑着看着马特伯恩说道。   他悠悠闲闲的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他的马特伯恩,露出了笑容。这一拳打出去已经足够了,他甩了甩直接打在骨头上的左手,看来自己左手的杀伤力还没有减退,在右手暂时不能动的这几天只好先用左手了。   “你的那点事情根本不用我去做什么,你过去永远都在,如影随形,你以为自己逃得掉?”马特伯恩冷冷的笑着说道。   刚刚还气定神闲的秋章白脸色微微僵了一下,他抬起头来看着马特伯恩,后者也挑衅一样的看着他。这是两只被困在同一个牢笼里的猛兽,互相都在找对方的死穴,希望可以杀了对方,同时又不得不一起面对牢笼外面的危险。这种关系,着实可笑了一些。   “这几天我劝你不要到处乱跑了,现在的你可能没有办法救你自己。”马特伯恩收拾了东西,转身离开了客厅。   他蓝色的眸子里看不出来什么情绪,马特伯恩是经验老道的猎人,他从来都是一击即中不给对方反抗的余地。但是对于猎犬,他很清楚什么时候该松一些,什么时候该拉紧一些。不嗜血的猎犬永远都不会成为好的猎犬,但是因为一块肉而咬主人的猎犬,只能是自取灭亡。   窗外是缠绵不绝的雨,秋章白站在窗前皱着眉,玻璃窗上好像倒映出了自己年少时候的模样,少年轻狂,不知道什么才是魔。回忆铺天盖地的袭了过来,一念成魔一念成佛,秋章白亲眼看着年少时候的自己被马特伯恩带着,一步一步的成了魔。   “呵。”秋章白冷笑了一声,看着玻璃窗上的自己。   明明一切都是自己选的,还在这里悲天悯人做什么,当时不是早就知道如今的结局了。那时候少年轻狂而又迷茫,天赋异禀,随意剥夺人的生命,他享受带给被人的恐惧,就好像自己是死神一般。他始终记得自己最后杀的那个人,是一个毒枭的妻子,那个五十几岁的女人平静的看着自己,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儿子。   “我是来杀你,你不怕吗?”秋章白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问的。   “人都有一死,早晚而已。”女人和蔼的看着秋章白说:“你还这么年轻,不应该用这种方试过一辈子。孩子,你在迷茫什么?”   狠狠的一拳打在了玻璃上,秋章白低着头死死的咬着牙。那是第一个看出他眼底迷茫的人,他曾经在年少的时候无数次的问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却始终没有答案。 第一百二十五章 逃   世上魔障千百种,偏偏心魔最难除。秋章白真正意义上理解这句话的时候,是在无数次午夜梦回之后。他杀了太多人,太多无辜的人。   秋章白记得自己杀的第一个人,是一个名地下密医,这个人只要给钱就给人治病,基本上来找他的都是在黑道上混的人。秋章白跟在马特伯恩的身后,走到了一间小小的房子前面,秋章白甚至可以闻见那里的血腥味。   “害怕吗?”马特伯恩问道。   轻轻的摇了摇头,秋章白的眼睛里不见任何恐惧,有的只有对于未知的兴奋。他的确是一个天赋极佳的杀手,他喜欢做的就是挑战。大门打开,秋章白跟着马特伯恩走进了门,在马特伯恩身后,秋章白悄悄的握紧了拳头。他渴望力量,这样他就可以保护自己在乎的人,而不是只能选择妥协。就像他来美国的方式,那时候的秋章白认为这或许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密医手里还有一个正在手术的人,这个人秋章白认识,曾经在马特伯恩那里看见过他的照片,这是一个控制整个西部命脉的毒枭。这伤口看起来像是用利器砍得,刀刀深可见骨,真的是下了死手。密医的身后还坐着两个人,看起来像是这位毒枭的手下。   “你来了。”密医抬头看了一眼马特伯恩打着招呼说:“这就是你上次提到的那个徒弟吧,眼神真不错。”   密医说着,又仔细的看了一眼秋章白,这双眸子里藏不住的是对力量的渴求,只有这样的人才最有可能成为杀人机器。密医阅人无数,只需要一眼他就知道这孩子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没错,是个难得这么有天赋的中国人。”马特伯恩慈爱的摸了摸秋章白的头顶,骄傲的说。   “如你所见,我这里现在有客人。”密医用手术刀指了一下正在做手术的人说:“你可能还要等一会儿。”   这场面说实话秋章白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他以为的手术从来都是在手术台上完成的,这个人竟然有本事在这么简陋的地方完成这么复杂的手术。真的不知道是应该说他医术高明,还是说他不把人命当回事。   “不用等了。”马特伯恩说道。   还没等密医明白过来,马特伯恩就已经拔出了枪,一枪解决了还躺在手术台上的毒枭。鲜血溅在了密医的围裙上,他身后的两个手下当即站了起来,还没等拔出枪来就已经被马特伯恩解决掉了。   一把枪上了膛,密医手里的枪指着马特伯恩的头,马特伯恩举起了手,扔掉了手里的枪。秋章白事不关己的站在一旁,看着马特伯恩竟然这么容易就被制伏了,这个密医看起来细胳膊细腿的,没想到这么有本事。   “你今天做的事情可不厚道啊。”密医冷冷的说:“你好歹也要等着这个人从我这里出去在动手,这样子动手不是在砸我招牌呢吗?”   “我的任务就是在这里解决他,绝对不能让他活着走出去。”马特伯恩无奈的回头看着密医说:“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雇主不允许啊。”   “那就别怪我了。”密医冷冷的说。   话音未落,一枚飞镖已经正中了他的眉心,密医难以置信的看着还站在另一边的秋章白,仓皇的后退了一步。秋章白站在那里,无辜的看着密医。   “你以为我年龄小就可以随便无视我吗?”秋章白的语气中无悲无喜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多了那么一份悲天悯人。   手一转,手里就又多了三枚飞镖,在小小的手术室幽暗的灯光下,格外的刺眼。密医终于支撑不住了,一边拼命的喘着气,缓缓的倒了下去。他行医一辈子,自然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一双鞋停在了他的面前,密医努力睁开眼睛,看见秋章白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露出了标准的笑容。   他阅人无数,今天终于看走了眼,密医露出了自嘲的笑容闭上了眼睛,这个孩子如果不肯改邪归正,将来必将是一个祸害。   只是年少时候的秋章白不知道这个人临死之前想的是什么,他只知道这是他第一次完成任务。任务上明明白白的写着的是,取那个密医的性命,至于其他人,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隔了很多年之后,秋章白才看清楚密医临死之前的眼神,那里面写着的全都是恐惧,就好像当时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而是一个可以吞食天地的洪水猛兽。   薄唇挑起了一个笑容,秋章白有点自嘲的笑了,他放松了一下僵直的身体,揉了揉酸痛的肩,直接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窗外的雨还在稀稀拉拉的下着,他有点想不起来那时候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但是秋章白永远记得那个女人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就好像是一个母亲看着自己迷路的儿子一样。   “你在迷茫什么?”女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秋章白站在她的面前,轻轻的摇了摇头。   “孩子,你的未来还很长,不要把自己束缚起来,你要看到更远的未来。”女人挣扎着起来,对秋章白伸出了手。   女人的身上还在不停的流着血,秋章白突然害怕起来,他伸手抓住了女人的手,蹲在了她的身旁。女人把手抚在了他的脸上,气若游丝的笑着。   “我也有一个儿子,和你一样大,他也一样误入歧途,我却没有机会拉他一把,我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路,你只是一个误入歧途的孩子而已,不能这么轻易的就被这个世界上的黑暗吞噬。”女人温柔的说。   这么多年过去了,女人的眉眼依然不停的出现在秋章白的梦里,他不停的想起来这个把满身泥泞的自己拉出旋涡的女人,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停止了呼吸,什么也做不了。他必须承认的一点是,他亲手杀死了想要救他的人。   “你做的不错。”马特伯恩看着已经死去的女人,站在秋章白的身后说。   “我们为什么要杀人?”秋章白终于问出了他这么多年没有问过的问题。   “因为他们命该如此,自己技不如人,这条命就不属于他们自己。”马特伯恩冷冷的说道:“走吧。”   秋章白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看着马特伯恩离开,回头阖上了女人的眼帘。女人的眉眼依然温柔,就好像是睡了一样。   你在迷茫什么?那个秋章白甚至都不知道性命的女人这么问自己,那天之后,秋章白不停的在问自己,自己在迷茫什么,明明已经得到了自己渴求的力量,生杀予夺,这是多少人想要得到的力量。再之后,秋章白突然就想明白了,他想要让那个女人活过来,他想跟她说说话。   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秋章白终于知道自己错了,他错的离谱。他以为这是生杀予夺的力量,事实上他只能夺取人的性命,除此之外他什么力量都没有,他没有办法让那个女人重新活过来。   秋章白脱离马特伯恩的时候,为他杀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使马特伯恩扬名的毒枭,马特伯恩杀了他之后成功跻身为杀手榜上第三的杀手,一直保持到了今天。   “你确定要走吗,如果留下,我可以让你看到更好的未来。”马特伯恩有点惋惜的说道。   “这种未来,不要也罢。”秋章白把马特伯恩给自己的枪扔了回去,微笑着回绝了他。   “你以为你逃得了吗,你的过去会如影随形的跟着你,一辈子你都不可能摆脱。”马特伯恩摇了摇头说:“这些事情只会不停的吞噬你,直到最后把你吃的一点都不剩,你永远都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我可以试试。”秋章白脸上依然是自信的笑容,一如往常。   天空大亮的时候,秋章白依然坐在窗台上,怔怔的看着外面。骨节分明的双手交叠放在了膝上,双脚**,经过一夜秋寒洗礼已经变得赤红。狭长的眼睛因为一夜未眠而变得通红,秋章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洗干净。   当年天真的以为自己真的可以逃开,现在才发现好像真的是自己痴心妄想了,秋章白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嗤笑,抬起眼睛看着外面。   “你在发什么呆?”马特伯恩站在了门外,看着秋章白问道。   “与你无关。”秋章白甚至没有回头,冷冷的说道。   下一秒,一把匕首已经飞了过来,秋章白微微偏了一下头躲过了刀锋,反手一扔一枚飞镖就擦着马特伯恩的鼻子飞了过去,直接打碎了从客厅里经过的段城彻手里拿着的水杯。   “看来是休息好了,那就过来干活吧。”马特伯恩拍了拍段城彻的肩,对秋章白说道。   “等任务完成了,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段城彻手里拿着秋章白的飞镖,冷冷的在他耳边说:“咱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呢。”   “随你。”秋章白倒是好像一点也没有介意,竟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第一百二十六章 情报   酒气混着烟味直冲鼻子,秋章白忍不住的抽了一下鼻子。酒吧里人声鼎沸,五颜六色的灯光在头顶上来回闪烁着,不远处的舞池里形形**的人都有,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疯狂的人。   “马提尼。”段城彻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指着秋章白对着酒保说道:“他要一杯伏特加。”   酒保点了点头,很快就放上来两个杯子,透明的液体倒在杯子里,秋章白看着酒保的手,细嫩修长。一杯到了三分之二处,酒保停止了倒酒,手背一翻把手搭在了酒杯下面,轻轻的把酒杯推到了秋章白的面前。   “请用。”酒保笑着说道。   “你的这副皮囊还真是一个祸害,可惜了。”段城彻喝了一口酒,瞥了一眼秋章白说道。   段城彻说这话的时候,倒是像是一个吃不到葡萄的狐狸,他坐在秋章白的身边,可以感受到各色的人对秋章白投过来的或探寻或暧昧的目光。秋章白毫不介意的挑了一下眉,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气鼓鼓的段城彻。他就像是一个孩子,把所有的情绪全都表现在了脸上,从来不知道掩饰,配上一张还像是未成年的面孔,很容易就让人放松警惕。   然而,往往越是这样不加掩饰的杀手,就越可怕。他们同样不知道如何掩盖杀意,杀戮的快感会给他们带来难以抑制的快感。秋章白收回了视线,把酒杯凑到了唇边,液体才刚刚碰触到了薄唇,秋章白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放下了酒杯。   酒吧的大门又一次被打开,安凛带着外面的冷意走了进来,一边脱下了外衣递给了旁边的侍者,露出了穿在里面的紧身衣,勾出了惹火的身材。侍者忍不住的上下打量了几眼,安凛倒是一点也没有恼,反而对侍者勾出了妩媚的一笑。   “没有可疑人物。”安凛对着耳机说。   “继续观察,我们要找的线人就在里面。”陆佐游坐在外面的车子里,看着里面的情况说道。   舞池那边还在群魔乱舞着,安凛随意的走到了一个角落里,看着周围的人。刚刚得到消息,这里有知道安自成消息的人,无论如何,警局都要知道这个线索。   “你确定那个就是我们要找的人。”秋章白看了一眼正在调酒的酒保问道:“这个样子,可不像是情报贩子。”   看起来奶白奶白的,一笑起来人畜无害,这样的人要是一个心狠手辣搬弄是非的情报贩子,倒真是让秋章白涨了见识。不过秋章白倒是也秉承着万事皆有可能的信念,做杀手久了,什么样子的人都遇到过。   “问问不就知道了。”段城彻说着,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枪上。   “等等。”秋章白按住了段城彻的手说道:“这里人这么多,要是真的动起手来不方便我们的行动。”   闻言,段城彻倒是也没有坚持,他松开了握着枪的手,挑着眉等着秋章白的下文,他倒是也想看看,让马特伯恩不惜花费这么大代价也要找来的人,到底有多厉害。秋章白轻轻笑着,把一张纸巾折起来放进了袖口,又把刚刚放下的酒一饮而尽。   “你这是干什么?”段城彻问道。   秋章白没有回答他,把酒杯推向了柜台,自己则撑着下巴等着酒保过来。刚刚给另一边的客人到完酒的酒保回来看见了秋章白面前的空杯子,不明意味的笑了一下,有抬起头看了一眼秋章白,正巧,他也一样笑盈盈的看着酒保。   看着这两个人眉来眼去,段城彻已经多少明白了这其中的含义,悄悄的叹了口气认命的和自己的酒,长得好果然就是不一样。   侍者把一杯鲜红色的酒放在了安凛的面前,安凛拿起来轻轻抿了一下,对侍者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我,美丽的小姐。”侍者笑着说道。   “我到真的是有一个问题,今天晚上你有没有见到什么和这里一点而已不符合的人吗,不像是来寻欢作乐。”安凛问道:“我比较喜欢不一样的。”   “这个,暂时还没有发现。”侍者为难的摇了摇头说。   “这样啊。”安凛有点失望的说道:“人人都说你们这里三教九流什么都有,我还以为能有一点什么好玩的呢。”   “很抱歉。”侍者收起了托盘说道。   看着侍者离开,安凛重新把视线放在了屋子里,这里还真是鱼龙混杂,什么样子的人都能在这里混得开。这个位置不算太好,正好被屋子中间的支柱挡住,安凛看不见柜台前都有什么人。   “视频都已经上传了,正在分析。”陈璐说道。   “快一点。”安凛喝着酒,悄悄的说道。   她有一点受不了这里的气氛,她只想要快一点离开。刚刚进来的时候,安凛身上带着的小型摄像头已经照下了整个屋子里的人,陈璐正在电脑上一个人一个人的作比对,希望可以找到他们要找的线人。   柜台前,酒保果然走了过来,拿过了秋章白的酒杯,为他重新倒满了酒。秋章白满意的看着他白嫩的手指放下了自己的酒杯,眼睛忍不住在他的身上流连了一会儿,酒保低着头走到了酒柜的后面,却从酒瓶和酒瓶之间的缝隙中悄悄的向这边看着。   “这就是你的计划?”段城彻嗤笑了一声问道。   “这个方法最快。”秋章白轻轻一笑说:“地图上显示这里有个后门,你去守着,别让他跑了。”   话音才落,秋章白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向卫生间走去。段城彻倒是一点也没有着急,慢条斯理的把就全都倒进了嘴里,看着刚刚的那个酒保也悄悄的离开了柜台,做贼一样的跟在秋章白的后面。   一杯酒还没有喝下去一半,安凛随意的四处看着,却看见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背影。安凛皱了一下眉,想要看的仔细一点,却发现刚刚看到的身影不见了。看来自己是真的出现幻觉了,安凛低下头笑了,什么时候自己也变成这样了。   厚重的木门被关上,外面的声音被阻隔在了外面,和外面不一样,这里倒是清净。秋章白忍不住露出了嘲笑的神情,从袖口中拿出了被洇湿了的纸巾扔进了垃圾桶。门又一次被打开,有人走了过来,秋章白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这位先生你还好吗?”酒保笑意盈盈的问道。   没有人回答,秋章白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十指抓着台面,指尖因为太用力而泛起了白色。酒保从身后环住了秋章白,小巧的下巴直接搭在了秋章白的肩上。秋章白猛然起身,反手把他按在了身下。   “你好着急啊。”酒保娇嗔的说道。   “我没有心情和你闹,我说的话只说一遍,你注意听好。”秋章白的手掐住了酒保纤细的脖子冷冷的说道:“你是红桃A吧。”   听见这个称呼,酒保的神色明显一凛,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秋章白狠狠的按回到了台子上。秋章白的眼神无比清明,根本就不像是什么意乱情迷,酒保突然发现自己犯了多么愚蠢的一个错误。   “你没喝酒。”酒保说。   “当然没有,你的那点招数对付别人或许有用,但是我,可是可以一眼就把你看穿了的。”秋章白笑着靠近了酒保说道:“既然你是红桃A,就说明你懂道上的规矩,我要知道安自成的消息,其他的绝对不会少了你的。”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用这种方式来卖情报,你的居心是在让人在意。”酒保一只手拉着秋章白压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笑的确实一如既往。   秋章白手向后一伸,直接拿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了酒保的身旁,酒保看了一眼信封,眼神中露出了犹豫之色。   “这些够么,不够还可以再加,不过要看你的情报有没有用了。”秋章白笑着说道。   外面的气氛越来越高涨,越是接近午夜,这些人就越兴奋,纸醉金迷的生活不过是刚刚开始。美人,热舞,摇滚,酒精,奢侈yinmi,药物的刺激,只要想要,这里都可以提供。这里是警察到不了的地方,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成为所有地下交易最热衷的场所。   “找到了,柜台里面的那个酒保。”陈璐大声说道。   听到消息,安凛马上向柜台里看去,却看不见了酒保的身影,安凛皱着眉站了起来,却看见了一个人从柜台前面向后面走去。   “段城彻在这里。”安凛对着耳机说道:“他向后门走了,我去追他。”   “你完成任务,段城彻交给我。”陆佐游冷静的说道。   没有办法的停住了脚步,安凛不甘心的看着段城彻消失在了眼前,只能收回了视线,继续搜索着刚刚的那个酒保的身影。   “你以为,我的情报只用钱就可以吗?”酒保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看着秋章白笑着说道。   “你还想要什么?”秋章白假装没有听懂,歪着头看着他。   酒保一把拉住了秋章白的衣领,手下一用力就让秋章白靠近了自己,舔了一下唇,轻轻的说:“你。” 第一百二十七章 酒保   妈妈经常教导孩子,一定要少走夜路,因为你不知道夜路上会发生什么。所有一切都隐藏在了黑暗之中,看不清前路,也摸不到退路。   杀手的直觉从来都是敏锐的,段城彻隐在了黑暗之中,回头看向了一小队警察正向自己走过来。唇角向上一挑就是一个嘲笑,段城彻抬头看了一眼酒吧的高度,双手一撑直接翻了上去。   气息都已经被掩盖好,陆佐游带着警察悄悄的包围了酒吧,只要有人从这里出来,马上就可以实行逮捕。   一个正在清扫中的牌子被挂在了卫生间的门口,而里面现在已经是一片狼藉。酒保被秋章白直接扔在了地上,踉踉跄跄的爬起来,回头看着秋章白狠狠的擦掉了脸上的血。   “这么好看的一张小脸,要是被我毁了可怎么办,我劝你还是乖乖的说,省的受罪。”秋章白冷冷的说道。   “没想到你这么不懂规矩,从我这里拿情报,就要听我的规则。”酒保歪着头对秋章白说这话,眼睛却四下里看着寻找出去的路。   “条子来了,注意时间。”耳机里传来了段城彻不耐烦的声音。   秋章白神色一凛,看着酒保的眼神变得惋惜起来,看来是没有时间陪他玩了。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危险,酒保突然从身后抽出了小刀直接放弃抵抗一般的刺向了秋章白的脖子,秋章白一把抓住了他纤细的手腕反手一拧,把他重新按回了洗手台。   “现在可以说了吗?”秋章白低下了头在他的耳边问道。   这个距离暧昧不堪,秋章白可以看到酒保的耳垂变得通红,秋章白只是轻轻的笑了,松开了抓着酒保的手。   嘈杂的声音还在继续,安凛小心翼翼的向刚刚酒保消失的地方移动,一只手按着绑在大腿上的枪柄,看着那个正在打扫的牌子,冷笑了一下。   卫生间里,酒保照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回忆着刚才的男人。秋章白,这个名字他记住了。木门突然被推开,酒保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闯进来的是个女人,微微皱了一下眉。   “就是他。”耳机里传来了陈璐的声音。   “红桃A?”安凛轻轻笑了一声说:“和我走一趟吧。”   这个季节的夜晚还是有点冷的,段城彻抖了抖肩膀,看着没有一颗星星的天空。真是无聊,段城彻忍不住想着,支棱起来一只耳朵听着下面警察来来回回的走着,有点克制不住自己的手想要去摸腰后面的枪。这个时候要是可以看见鲜血,一定会变得暖和起来。   “你要是在这里动手,我可一点也能保证我会救你。”秋章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段城彻的身后说道。   “我还以为你掉进温柔乡里出不来了,正想着要不要活动一下也好让这个夜晚不那么寂寞。”段城彻头也没回,调侃着说。   “这些警察可跟你之前杀的那些不一样,你一个人不可能对付他们所有。”秋章白毫不客气的说。   “这是自然,不然你也不会和他们一起行动。”段城彻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重案组的成员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我们要找的人也一样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这样的话我们就需要加快行动了……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问出来。”   看着段城彻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秋章白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递到了段城彻的手里。   “这个功劳送给你了。”秋章白说着走到了房顶边上看着下面的警察:“我们有麻烦了。”   安凛已经带着酒保走了出来,重案组的人没有展开大规模的搜索,只能证明是发生了更让他们担心的事情,秋章白认为这个重要的事情就是红桃A。段城彻也蹲在了房顶的角落里看着下面,要是让警方也知道了,他们的任务就变得艰难起来了。   “杀了他就不会有麻烦了吧。”段城彻说着,拿出了他的枪。   枪柄上刻着的蛇纹被段城彻握在了设立,斑蝰蛇枪特有的颜色让他完美的隐藏在了夜色中。段城彻的手已经搭在了扳机上,这样距离的开枪,即使不用狙击枪他也一样可以利落的穿透目标的头颅,在加上斑蝰蛇特有的性能,只怕被他盯上的人绝无生还的可能。   警察们已经走到了最开阔的地方,这里是杀人最好的地方,秋章白很清楚,这只手枪中有十八发子弹,如果让段城彻在这里开了杀戒,这些人只怕没有几个可以活着回去。   安凛押着酒保走到了最中心的位置,段城彻的唇角扬起了一抹笑容,没有犹豫直接扣下了扳机,就在子弹出膛的一瞬间,秋章白推倒了他,子弹瞬间偏离了刚才的轨道,擦着酒保的脖子呼啸而过打在了一旁的路灯上。   “有埋伏。”安凛大声喊道,拉着酒保到了一边。   “你没事吧。”陆佐游弯着腰靠了过来焦急的问道,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停抽气的酒保。   “没事,被让他跑了。”安凛看着子弹传来的地方说道。   警察已经对着屋顶不停的开枪,秋章白和段城彻两个人低着头跳下了屋顶,警察判断不好情况,一时不敢追过来,倒是给了他们逃跑的机会。这个时间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两个人顺着窄小的巷子迅速离开了现场。   前面就是他们停车的地方,秋章白刚想要走出去,却被段城彻拉住了,秋章白警惕的回头,段城彻带着钢圈的拳头就已经糊了上来,冰凉的铁器带着惊人的力度打在脸上,秋章白直接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脊梁骨被撞的生疼。   “你疯了吧,刚才那么好的机会,只要杀了他警察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们的行踪,你居然敢拉开我。”段城彻又是一拳挥了上去,恶狠狠的说:“就算你是马特伯恩的得意徒弟,我今天也绝对不会放了你。”   手腕被抓住,刚才一直低着头的人突然抬起了头,段城彻的眼睛眯了一下,手腕一转就挣脱了秋章白的控制。这么危险的气息,让在杀场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杀手都瑟缩了一下。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你还能做回你的警察?”段城彻的脸上露出了冷笑,嘲讽着说:“你女朋友的性子这么烈,就算是你哥有心饶你一命,她也不一定会同意。到时候,你是选择被人追杀一辈子,还是杀了那女的。”   秋章白的眼神明明灭灭的没有回答,月光和刚才一样清冷,段城彻的脸上全都是扭曲着的恶毒和杀意,他的杀欲已经被完全激了起来,却没有什么可以供他杀戮,现在的段城彻就像是一个蓄满了的炸药桶,随时都会做出疯狂的举动。   “你是不是也以为,我和你们是一类人?”秋章白冷冷的说:“你们这些杀手做着这样的勾当,以为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活着吗,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亲手送进去的。”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你现在既不是警察也不是杀手,你有什么能力?”段城彻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回应道:“你的过去是杀手,你的现在是杀手的同伙,你的将来是一个逃犯,你永远都活在阴影之下,一辈子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生活。”   话中带着凌厉的攻击,杀人诛心,所有的杀手都清楚这一点,所谓哀莫大于心死,这种事半功倍的招数,段城彻玩的是最拿手的。月影之下的秋章白一瞬间就像是被激怒的豹子,他猛然挥拳打向了段城彻,却被段城彻轻易的躲了过去。杀手杀人之所以可以所向披靡,是因为他们没有感情,如果暗器上被带上了感情,就只会影响暗器的效果。   “你生气了?”段城彻跳开了一点距离,舔着嘴唇说道。   没有人回答,秋章白直接扑了上来,一招一招对打的两个人都下了死手,既然看不见未来的路,秋章白倒是不在意今晚就拼个你死我活。   枪战刚才发生的地方还是一片狼藉,警察已经封锁了这一片,只有几个刚刚下夜班的人经过这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的向里面这里看着。鲜血流了一地,安凛脱下了衣服堵在了酒保的伤口上,沾满了血的双手抵在酒保的胸口做着心脏起搏,她必须要这个人活着,只有他活着她才能找到安自成,才能找到秋章白。   急救人员已经赶到,他们拦开了安凛把酒保抬上了救护车,安凛坐在地上看着救护车里的急救人员实施急救,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小凛。”陆佐游伸手想要把她拉起来。   “找到了吗?”安凛下意识的问道。   陆佐游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安凛的眉心微微皱了一下,眸子里的神色黯了一下。沾满鲜血的手推开了陆佐游的手,安凛缓缓的站了起来。她抬头看着刚刚子弹打过来的方向,眼中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凭着段城彻的本事,安凛绝对相信他可以直接一枪杀了红桃A,但是他没有,这一枪绝对不是失误,只能是有人组织了他。安凛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周身露出了危险的气息。 第一百二十八章 职业情报员   一打一打的资料被放在了重案组办公室的桌子上,所有人员都在不停的翻着这些资料,这里面是关于红桃a的所有信息。   “安警官,弹道分析出来了。”一个警员拿着报告走了进来。   安凛闻言回头,接过了分析报告,警员担心的看着安凛已经熬红了的双眼,忍不住的想要说些什么。安凛注意到这个人还在她的面前,抬起头好奇的看着他,警员终于还是在她的注视下摇了摇头,悄悄的退了出去。   根据弹道分析,从房顶射出的子弹是属于段城彻的,和之前的弹道分析相吻合。安凛狠狠地皱着眉,想起了她在酒吧的时候看见的那个背影,如果那个人真的是秋章白,那么自己就错失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去逮捕他。安凛有点懊恼的回头看了一眼她的团队,默默的走出了办公室。   一支烟夹在手间,安凛站在窗前静静的看着外面,烟雾从口中吐出瞬间就变得缥缈了起来,刚刚及肩的短发随意的飘散着。   在酒吧里的那个背影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好几次那个男人好像都要转过身来,只是每次安凛用尽全力想要去看这个人是谁的时候,自己就会突然清醒。冰凉的手指按住了眉心,安凛很清楚自己这是这几天连续工作而产生的疲惫感,但是这种感觉莫名的真实,让安凛有点分不清楚究竟是现实还是幻象。   又是一声叹息,安凛抬起头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这不是她,她向来杀伐果断从来不会心慈手软,怎么到了现在反而放不开了手脚。安凛把双手摊开,想要看看这上面是不是还有没有洗干净的血迹。脑海里出现的是一遍又一遍的秋章白,音容笑貌,从来没有停止过。   “不要告诉我你这是在偷懒。”   有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竟然一时有些缥缈,让安凛分辨不清是谁的声音。安凛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终于还是露出了一个不算太差的笑容。   “休息一下,你不会这么压榨劳动力吧。”安凛调侃着说。   这是陆佐游实在没有办法忽略安凛眼睛中一闪而过的失望,对于身后出现的这个人不是秋章白的失望。   “红桃a醒了,上面特批现在就可以准备审讯,只是你要陪我跑一趟医院。”陆佐游手里拿着文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好。”安凛点了点头,掐灭了手里的烟。   抬腿就要走的时候,楼梯口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却是一闪而过,安凛几乎是下意识的追了过去。然而楼梯口处空无一人,安凛愣愣的站在那里,回忆着刚才自己看到的景象。   “怎么了?”陆佐游也追了上来,却什么也没看见,不由得诧异的问道。   “没什么,是我看错了。”安凛摇了摇头,低着头慢慢的向下走。   天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就那么天真的以为这个人还没有走,真是可笑。这么想着,安凛就真的笑了出来,笑容凝结在了脸上,形成了一个不可让人忽视的嘲笑。   天空还没有完全亮的时候,马特伯恩站在门前看着秋章白和段城彻两个人脸上都挂着彩的回来了,脸上的伤很明显是和人肉搏的时候留下的。马特伯恩完全没有傻到相信这两个人是和别人动手伤成这样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就是这两个人又打起来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马特伯恩坐在了他们的面前问道。   “警察来了。”秋章白轻描淡写的说着,还求证一样的转过头对着段城彻轻轻笑了一下。   “是,他们把红桃a带走了。”段城彻附和着点了点头,一边龇牙咧嘴的忍着身上的伤带来的疼痛。   知道从他们这里问不出来什么了,马特伯恩索性也就不再问了,只要这两个人能平平安安的活到任务结束,他也不想去管。   “消息拿到了吗?”马特伯恩转过头去问秋章白。   “后天下午安自成会做船从海上回来,这艘船就是我们唯一可以袭击的地点。”秋章白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扔了过去。   薄薄软软的照片以高速旋转的速度到了马特伯恩的面前,马特伯恩单手接住了照片,抬起眼看了一眼一脸淡然的秋章白。一旁的段城彻眼睛眯了一下,他没有看清楚刚才秋章白是怎么出手的,好像只是手腕轻轻一动,出手速度却是极快,这个人的技术倒真是让自己佩服。   “任务完成,我先去睡了。”秋章白吹着口哨站起来说,径直的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没有人拦他,但是秋章白知道这两个人的视线还停留在自己的身上,随时监视着自己。   中国有一句老话是怎么说的来着,秋章白看着从花洒中喷出来的热水想着,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马特伯恩把自己请来了,自己不留下来做做客,倒是显得自己不够大度了。秋章白的薄唇勾起了一丝弧度,热水把身体变得通红,秋章白把自己全都站在了热水下面,抬起头感受着窒息得来的一瞬间的快感。   闭上眼睛的瞬间,秋章白看见了马特伯恩的枪,子弹飞速的打了出去,秋章白一下子就慌了神。他看到的是站在那里的安凛,这天下可以没有任何人,但是秋章白不允许有人伤害安凛,包括他自己。   但是伤害安凛的人,分明就是自己。   唇角的笑容始终没有减弱,秋章白终于撑不住弯下了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的喘着气,热水哗啦啦的浇在后背上,砸的生疼。身上几处明显的伤痕在沾水之后疼的更加剧烈,秋章白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的闭上眼睛。   这个时候的医院开始进行消毒扫除,安凛坐在病床前看着躺在那里的人,纤细的脖子被纱布一圈一圈的缠绕,倒是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改变,那么无所谓,好像天下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红桃a?”安凛率先开了口。   所有的情绪此刻都在胸口,突然开口才发现声音躲在了嗓子里,发声时竟然让安凛觉出了几分困难。   “或者叫你郑雨?”安凛露出了友好的笑容看着他问。   其实安凛很难想象这样纤细的一个男孩子竟然是一个情报贩子,他好像知道所有的事情,无论什么消息好像都能从他这里知道一样。   “随你。”郑雨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们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只是想请你回答几个问题。”安凛说着打开了文件夹,从里面拿出了安自成的照片。   “你想问我安自成的下落?”郑雨笑着看着安凛说:“我凭什么告诉你?”   照片还握在安凛的手里,不过此刻看来没有出示的必要了,安凛笑着重新收起了照片,微微蹙起了眉。   “我希望你能配合警方调查,如果你拒不配合,我们可以现在就起诉你。”一旁的陆佐游出声威胁道。   “起诉什么,你们警局最近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啊,局长秋章识的亲弟弟是如今炙手可热的杀手马特伯恩的徒弟,我没记错的话秋章白好像就是你们重案组的人。如果我还没有记错的话,秋章白秋先生好像和安警官是恋人关系,你们这种时候起诉我,是想要说明什么?”   轻飘飘的几句话,却好像岩石一样直接砸了下来,安凛的眉心微微动了一下,她没有任何可以反驳郑雨的话。此刻的安凛确定了,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世人讳莫如深的红桃a,所有的事情都休想瞒过他。   “你只需要告诉我们安自成在哪就可以了,之后你就可以大摇大摆的离开这里,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安凛又一次说道。   “安警官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拜你所赐,我还要在医院住上一个月,我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把你想知道的事情说出来。”郑雨冷笑了一下说:“做我们这一行的,最不可以的就是和警察有关系,否则坏了规矩,而你们破坏了我的规矩,就是砸了我的饭碗。”   四目相对,郑雨的眼睛里无悲无喜,安凛看不出来他的情绪,郑雨倒是也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安凛。   “你帮我们抓人,我们可以帮你抓到杀你的人,这个买卖对于你来说一点也不亏。”陆佐游继续劝诱道:“警察会保护你的安全,现在你只有在我们的保护下才能活命。”   “这一点倒是没错,只是我会被人追杀说到底还是因为你们,所以你的话在我这里没有一点说服力。”郑雨说着看向了安凛:“我比较好奇,安警官在想什么。是在想你悲惨的身世,还是你死去了的男朋友,还是已经背叛了你的秋章白?”   秋章白这三个字咬的格外的重,郑雨看着安凛纯良的笑着,安凛的沉默回望着他,情报贩子果然不同一般人,一刀一刀可以直接往心脏上捅。不过安凛做了这么多年警察,如果这么轻易就被动摇,岂不是太不敬业了。   “我忘了告诉你,秋章白的技术真是不错。”郑雨说着,舔了一下嘴唇,成功的看见安凛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第一百二十九章 明牌   这人邪门的时候,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安凛此刻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句话,她眨眨眼睛想要暗示大脑现在还在工作自己需要它告诉运转起来,但是大脑只是无情的做出了死机的回应。   所以说有的时候话不能说的太满,事情不能做的太绝。安凛此刻已经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上,她抓了一手明牌,而对方拿着的却是暗牌,一张一张都可以致命,自己却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手段。   酒吧的喧嚣好像又重新回到了脑子里,安凛清晰的看见了秋章白和郑雨一前一后走进了卫生间。此刻的郑雨耳垂不自然的哄着,脸上还带着狡黠的笑意,安凛很难再暗示自己,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天下太平。   不过,自己早就知道秋章白是什么人了不是,安凛想要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但是脖子就好像被人抓住了一样,根本不能呼吸到一丝的新鲜空气。秋章白从来都是这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用尽一切方法,他的那副好皮囊就是最好的武器,包括自己,也是就这么轻易的被他骗到了手。   还好自己当时还有理智,安凛满意的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还好自己从来没有爱上过他,不然这种时候真的是太过尴尬。安凛躲在文件夹下的手已经握成了拳,紧紧的抓着裤子上的布料不肯松手。   半倚在病床上的郑雨像是算清楚了一切一样,分明笑意岑岑一言未发,却逼得安凛一身冷汗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陆佐游感受到了安凛的焦灼,回头想要开口询问,安凛却猛然站了起来离开了病房。郑雨好像是舒了一口气,缓缓的躺在了病床上,丝毫没有理会陆佐游追出去以前扔过来的眼神。   终于把这个女人赶走了,郑雨闭上了眼想要睡一会儿,刚才强打起来的精神现在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如果她再不走自己还真没有什么把握可以硬撑下去。伤口还在火辣辣的疼着,郑雨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惬意的扬起了一丝笑容。   医院外面已经没有什么人,安凛默默的点了一根烟站在了吸烟区,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夜空。没有月亮,没有星星,什么都没有。   真是糟糕透了,竟然会被一个情报贩子说的哑口无言无地自容,这么一个人竟然可以瞬间就抓住了自己的内心。果然人不可以有弱点,不然就只能死路一条。安凛狠狠的吸着烟,想要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怎么了?”陆佐游站在安凛的后面问道:“秋章白做什么了吗?”   “没有。”安凛摇了摇头笑了一下说:“秋章白什么都没做,就是因为他什么都没做所以才有可乘之机。”   至少安凛是这样固执的认为着,她相信秋章白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她的感情上却在不停的叫嚣,不停的回忆着在酒吧里发生的事情,一遍又一遍周而复始。安凛知道是自己输了,从最一开始自己就输了,心一但乱了,就什么都守不住了。   “郑雨说得对,他没有必要帮我们,而且因为他这个职业,他知道我们所有人的过往,如果想要跟他玩心理战,从一开始我们就输了。”安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说道:“他知道我们所有的弱点,他想要先下手为强,就证明他害怕自己的弱点被我们发现。”   “他的弱点?”陆佐游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已经看遍了他的资料,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能抓住的破绽。”   闻言,安凛抬起头看着刚刚的那个病房,此刻病房里的灯还亮着,安凛手里夹着的烟还在缓缓的燃烧着,安凛低下了头吸了一口。的确,他们找不到郑雨的破绽,他真的滴水不漏,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是他这么多年职业所得,无论对什么人都是笑着的,不让人看出自己的情绪才是最为情报贩子的最佳职业操守。   “我现在倒是并不关心他,我在担心你。”陆佐游拿掉了安凛手里的烟,担心的看着她说:“你不要告诉我没事,不然你就是玩忽职守,在正在审讯的犯人面前拔腿就走,这么多年的训练都哪里去了?”   知道他说的对,安凛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笑了一下说:“我只是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我自己,面对现在的局面。”   “回去休息吧。”陆佐游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说:“我送你。”   “审讯呢?”安凛指了指楼上问道。   “先放过他一天,我加了人手在这里守着,不会有事的。”陆佐游按下了安凛的手说道:“我现在担心的是你,你有多少天没有好好的睡觉了?”   说着,陆佐游就已经欺身到了安凛的面前看着她眼底的血丝,安凛下意识的想要后退,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陆佐游攥着。陆佐游控制着安凛,看着她快要叠出三层来的眼袋,心疼的叹了口气,松开了安凛的手。   “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我们现在需要的只是让郑雨说话,你需要好好调整自己才能在之后的行动中发挥作用,如果你自己先倒下,我会考虑让你退出之后的行动。”陆佐游说的很淡然,就好像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安凛知道这种状态下的陆佐游绝对说一不二,认命的点了点头跟着陆佐游上了车,既然是在被人手下干活,哪里有不低头的道理。   梦境和现实究竟哪个是真实的,秋章白觉得自己已经分不清楚了,又一次从尸横遍野的梦里醒来,他躺在床上下意识的想要去摸身边的人,却又一次摸了一个空。床的另一边只是冰凉,根本没有人躺在那里。   不甘心的伸着手,秋章白睁着眼睛躺在那里思考着,这几天的记忆终于又一次回到了他的脑海里。想着想着,秋章白竟然笑了,他像是害怕一样的缩回了自己的手,覆盖在了双眼上。他已经被所有人抛弃了,很快他自己也要抛弃自己了。   终于还是再也没有了睡意,秋章白翻身起来看着窗外,外面的景物影影绰绰看不清楚,一个人影倒是在心中越来越清晰。秋章白终于还是没忍住,直接拿了放在床头的枪走到了院子里,对着立在院子中的靶子狠狠的开着枪。   枪声一下子就回荡在了黑夜之中,秋章白发泄着心中的愤怒,一枪一枪的正中把心。带着这股子恨意,秋章白打光了枪里所有的子弹,还在不知道事一样不停的扣动着扳机,直到真的再也没有办法射出一颗子弹,秋章白才愤然停了手。   “没有关系吗?”段城彻站在窗前,看着一样站在那里的马特伯恩问道。   “他总是要发泄出来的,要是现在发泄出来了,总好过对你我发泄。”马特伯恩倒是丝毫没有在意的说。   这句话让段城彻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伤,秋章白在和自己打架的时候,倒真的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丝毫没有动摇。   院子里的秋章白还在那里站着,他呆呆的看着已经被他打倒了的靶子,双眼通红犹如泣血。   车子开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安凛在心里掰着手指算着自己还能睡几个小时,直接把自己摔在了床上。温格乖乖的握在了安凛的脚边,好像知道主人现在的心情一样,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这个家,明明和之前没有任何不同,但是安凛偏偏就觉出了不一样。她把杯子整个蜷了起来,整个人的埋在里面就好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这个家里还有她熟悉的味道,但是这个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秋章白你混蛋。”安凛忍不住的骂道。   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什么案底也没有留下,就是想要查都不知道要从何查起。说消失就真的消失了,这么多天让自己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找到,他自己竟然也不出现。安凛越想就越觉得委屈,她恨透了现在的自己,这么无力,还这么失去理智丧心病狂。   想想自己也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明明这个人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的,至少自己一直这么认为的。秋章白是秋家的二少爷,他玩够了就自然会走的,自己从来都知道这件事情。安凛不肯承认现在的自己是难过的,她换了个方向把自己狠狠的埋在杯子里,压抑的低吼着。   感受到了主人的焦虑,温格一下子立了起来,发出了一声好像是焦急又好像是撒娇的声音。安凛没敢从被子里出来,却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她抹黑伸出手去摸了摸温格的头,蓬松的毛发让自己的手直接陷了进去,安凛轻轻的抚摸着温格,温格抬起头舔了舔她的手。   “没有他我们也能好好的过。”安凛终于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信誓旦旦的好像赌气一样的说道:“是他抛弃我们的,没有他怎么就不能活了。”   只是这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好像是给温格,好像又是给自己。温格有点委屈的趴在了已经睡着了的安凛旁边,努力的把自己扎进了她的怀里。 第一百三十章 搏杀   阳光洒在地上的时候,秋章白已经打坏了第三个靶子,他赤手空拳,一拳一拳都带着最原始的霸道。又一个靶子倒下的时候,秋章白收了招式,歪着头站在原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靶子,脸上带着一股子的桀骜不驯。   “照你这么打,还没有完成任务你就已经废了。”马特伯恩抱着膀子站在他的后面凉凉的说。   “陪我打一场。”秋章白没有看他,声音已经冷冷的传了过来。   马特伯恩挑了一下眉毛,倒是没有拒绝,挽起了袖子站到了秋章白的面前,代替了那个已经倒下了的靶子。   两个人肉搏的场面段城彻见多了,只是这样的场面倒还真是没有见过,两个几乎算得上是世界顶级的杀手赤手空拳的站在院子的里,一招一式都一定要致对方于死地。段城彻点燃了一根烟,默默的坐在一旁,笑意盎然的看着这两个人。   “你还在想着那个女人?”又躲过了一拳,马特伯恩问道。   “不关你的事。”秋章白反手就又是一拳直接打在了马特伯恩的脸上,冷冷的说道。   下一秒,马特伯恩就已经一脚踹开了他,并且欺身上前身子一矮直接撂倒了他。秋章白身子倒地的一瞬间一个后滚翻站了起来,回身就是一脚还给了马特伯恩。马特伯恩跳开了秋章白的攻击范围,擦了一下脸,眯起眼睛看着他。   这个神情出现在马特伯恩的脸上就证明他要动真格的了,秋章白却一点也不在乎,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你真的以为今天你杀了我你们就能回到从前了?”马特伯恩说道:“就像是你想要离开我的那天时候一样,这么多年你一点也没有长大,还是这么天真,以为自己努力就可以改变一切。”   “有些事情的确不能改变,但是如果我不努力,就更没有改变的可能。”秋章白的眼神极为凶狠的说。   他好像看见了安凛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可是眼睛里的神色确实千年负雪的寒冰,那冰冷就好像是从内心深处流淌出来,丝毫没有给秋章白一丝一毫喘息的时间,他被这个冰冷吓到,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没有办法挪开目光。带着愤怒的一拳直接打在了秋章白的脸上,秋章白这才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马特伯恩。   “你的愤怒呢,你刚才还在信誓旦旦,怎么现在就不一样了。”马特伯恩一边说着,马上有补了一拳。   “与你无关。”秋章白咬牙切齿的说道,生生忍受了这一拳。   咖啡已经煮好了,段城彻为自己倒了一杯,继续看着这两个已经扭打在了一起的男人。真是一点也不好看,段城彻摇了摇头想着,哪里有两个这种级别的杀手,打架的时候竟然没有一点章法的。看来愤怒真不是一个好东西,段城彻这么想着,又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这个味道和马特伯恩秋章白煮的差多了,没想到他一个富家少爷煮起咖啡来竟然这么好喝,段城彻心里忿忿不平了好久,最终终于还是承认了自己的手艺不如他。真是可惜,他日自己要是杀了他,就再也喝不到这么好喝的咖啡了。   草地里的两个人已经爬了起来,他们的身上染上了绿色的草汁,让段城彻想起了以前养的小狗,总是喜欢在草地里这么打滚,每天弄得一身脏还要让自己洗澡。想到这里,段城彻的唇边终于提起了一些不一样的笑容、   一个黑影突然飞来打断了段城彻的记忆,段城彻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拿起了放在一旁桌子上地方咖啡壶跳到了一边。黑影就在段城彻躲开的一瞬间落在了他刚刚的位置上,直接带倒了桌椅。段城彻歪着头看着躺在地上的秋章白,遗憾的摇了摇头。   “看来愤怒根本就不能让你变得更强。”马特伯恩站在秋章白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方看着他说道:“记着你现在的身份,你是一个杀手,你也只有可能是一个杀手。”   躺在地上的秋章白一言不发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地方人,他被磕的有一瞬间地方晕眩,等到黑影过去,他终于看清了面前站着的那个并不是他朝思暮想的人。眼里的期待在一瞬间褪去,他知道自己掩饰的很好,不会有人看到他一闪而过地方动摇。   慢慢的爬了起来,秋章白没有理会还站在自己身后叫嚣的马特伯恩,他慢吞吞的向屋子里走去。从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又经历这么耗费体力的事,秋章白现在饿的头晕眼花只想快点吃饭。   “委屈你了,今天没有人做饭我随便做了一点。”段城彻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进来,指着桌子上地方三明治说道。   秋章白看着桌子上的东西皱了一下眉说道:“要不是看你自己也在吃,我真的以为你是想要换一种下毒的方式来杀我。”   终于还是忍了忍没有让自己直接拿起放在旁边的餐刀,段城彻甩手离开了餐厅,秋章白把自己扔到了椅子上,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机。置顶电话里显示着安凛的名字,秋章白看着备注上的安凛笑的阳光明媚的照片,忍不住的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阳光明媚的一天,安凛生了一个懒腰站在窗台上,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其实她更愿意把手里的咖啡换成一杯酒,不过既然工作时间不能喝酒,安凛只好默默地咽下了一口没有奶没有糖的咖啡,回头看向了刚刚还没有睡醒的郑雨。   “你醒了。”安凛扬了一下手里的咖啡杯说道。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郑雨倒是一点也没有奇怪,慢慢的翻了一个身问道。   他的声音听起来哑哑的,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的原因。安凛把自己带的早饭放在了他面前,郑雨已经撑着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   “我刚到没有多久,你写吃点东西,等一下我们还要继续进行昨天没有完成的审讯。”安凛无辜的看着郑雨,好像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郑雨无奈的耸耸肩,默默的拿起了面前的粥。粥没有什么味道,让郑雨想起了寡淡这个词,喝惯了红酒偶尔喝一次白粥倒也还算是别有一番风味,郑雨默默的咽下了粥,抬起头看着安凛正在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   “干什么?”郑雨仰起脸来让安凛看的更仔细。   “我在想,我有多少种方法能够找到你的弱点。”安凛直白的说着,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   真是好喝,虽然和秋章白煮的差了一些,不过也已经是她在上班期间最好的精神慰藉了。郑雨耸了耸肩,他想要告诉安凛她不会找到自己的破绽的,但是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他想要看看这个女人会用什么办法来对付自己。   “我看了你所有的资料。”安凛摇了摇头说:“我都要开始怀疑我这么多年的经验了,你的家庭幸福,父母和谐,所有人都喜欢你,这么多年你一直活在最阳光的地方,如果不是我亲眼看着今天的你,我一点也不会相信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会是一个游走在黑道边缘的情报贩子。”   郑雨放下了粥,饶有兴趣的看着安凛,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安凛却慢条斯理的拿出了一份资料,一页一页的翻着,直翻到郑雨都已经失去了兴趣想要继续吃饭的时候,安凛终于抬起了头。   “我发现你没有爱,你不知道要怎么爱别人。”安凛笑着说道:“或者说你没有感情,不知道爱恨,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这句话说得实在是太狠了,让一直带着笑容的郑雨都忍不住的蹙起了眉,他知道安凛说的是对的,但是对于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来说,这点事情根本就不算什么。郑雨重新露出了微笑,歪着头示意安凛继续说下去。   “你在乎我们每一个人的过去,悲伤的过去,说明其实你很想要了解这些悲伤究竟是什么体会,但是你什么都不知道。”安凛双手合上了文件夹,直视着郑雨说道:“你迫切想要知道什么是悲伤,想要知道什么是爱,你在不停的刺激着别人,让所有人都想起自己隐藏在心中的事情,你从他们的表情中汲取你想要的,但是你在一遍又一遍的失望,因为你得不到你想要的,从来没有人在你的面前表现过悲伤。”   郑雨没有说话,安凛知道自己说对了,她放下了文件看着郑雨。这本文件夹里其实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猜测罢了。   “其实不光是这些事情,我还知道一件事。”安凛笑的很自然,看着郑雨说道:“你昨天告诉我的那句话,我现在可以回应你了,秋章白和你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一双小手终于在被子底下紧紧的握住了床单,郑雨只是盯着安凛不出声,眉心狠狠的皱着。安凛笑的却依然人畜无害,根本看不出她刚才说了什么,她分明只是原物奉还而已。 第一百三十一章 逃离   如果说一个人可以看到过去,安凛倒是真想看看郑雨的过去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她没有机会,她只能看着面前这个的神情开始猜测。不过幸好的是,安凛知道自己赌赢了。   “我知道你在关心什么,从这点上来说我没有什么安慰你的资格。”安凛说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昨天晚上想要杀你的人我们已经找到了,他是国内杀手榜上最有名的一个人,我想你应该也已经知道。根据弹道分析,和他的枪符合,但是以他的实力,即使在警察层层守卫之下他依然可以杀了你,他打偏了这一枪,只能说明一件事。”   听到这话,郑雨猛然抬起了头看着安凛,阳光下地方郑雨脸色苍白,秀气的脸像一个孩子一样的无助。   “有一个人就站在他的旁边阻止了他,至于是谁,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安凛缓缓的说道。   唇角扯起了一丝笑意,这个笑容在郑雨的脸上越来越大,却也越来越哀伤。他终于知道了什么是悲伤,只不过在知道了之后,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感觉很好,如果可以,他宁愿一辈子也不要知道。   “你想要向我问安自成的消息是吗?”郑雨抬起头来说:“后天中午从金三角来的最后一班游轮,你会在那里看见他,这是我所能告诉你的,你要是还想问别的,就恕我无可奉告了。”   这话很轻,如果有一阵风吹进来,安凛丝毫不怀疑这句话会被轻易吹散。安凛点了点头,站起来拍了拍郑雨的肩,离开了病房。   今天的阳光真好,郑雨回头看着外面刺眼的阳光,已经下了这么多天的雨了,今天终于晴了,但是心情真的是,一点也不美丽。郑雨推开了桌子颤颤巍巍的下了地,地板的触觉冰凉,让郑雨有一瞬间的安慰,看来还没有成为一个废人。窗边有微风吹在脸上,倒是舒服的很。这就是我唯一能够帮你的了,郑雨看着窗外想着,秋章白,你自己好自为之。   重案组里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中,时间太过紧急很多事情没有办法准备充分。安凛看着不停打着电话的秋章识和陆佐游,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是闲人一个了。李芹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安凛懒懒的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想什么。   “你这么偷懒小心一会儿组长进来说你,到时候我可不帮你。”李芹笑着说道:“外面都已经忙疯了,没想到现在我们竟然可以清闲下来了。”   “是啊,难得在上班的时候可以这么安逸。”安凛说着伸了一个懒腰,懒散的转动着靠椅面向了阳光。   阳光打在安凛的身上,让安凛觉得这个世界其实还是很美好的,如果可以忽略掉她背后的那张堆满了东西却没有人坐的桌子。秋章白爱整洁,他的桌子上向来都是整整齐齐的,无论上面有多少东西,秋章白都能收拾干净,让人挑不出来一点毛病。   其实安凛不喜欢的就是秋章白这一点,什么都做的太分明,如果他要是刻意的想要隐藏,安凛知道自己真的是什么也不会找到的。玻璃窗上映出了安凛身后的那张桌子的轮廓,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   “你想好了怎么面对了吗?”身后的李芹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这是一句安凛一直想要回避的话,却被李芹这么毫不留情的问了出来。一旁的杨建抬起头看了一眼李芹,终于还是把视线落在了背对着他们的安凛身上。这个背影看起来那么坚定,一丝一毫的情绪也没有泄露出来,至于安凛在想什么,他们始终无从得知。   “或许吧。”安凛沉默了许久终于说了话:“到时候就知道了,没有面对他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我会怎么样。”   这句话倒是真的,安凛什么都不知道,父亲这个代称和安自成在她的脑海里是不能画上等号的。她印象里的父亲是一个慈爱的男人,会在她幼年的哭泣的时候把她抱在怀里,会哄着她入睡。而安自成带给安凛,从来都是无穷无尽的噩梦,他亲手把安凛推上了这条路,他让安凛亲眼看着自己多少年的家毁于一旦,所有一切都只能从心开始。   一双手已经在扶手上握成了拳,安凛只是淡然的看着外面,透过玻璃射进来的阳光还在不知疲惫的落在安凛的身上,照射着整个办公室。安凛身后的两个人面面相觑着,终于谁也没有说话。对于他们来说,要做的从来只是执行命令而已。   大战来临之前,平静往往才是最不可说的可怕。安凛安安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太阳升到了最高点,拿起了她放在旁边的枪。说起来,这把枪其实是安莫的,当年安莫被警察抓住的时候做了证物,是安凛千辛万苦才给要来的。   嫩白的小手轻轻的抚摸过这把枪,枪上面写满了岁月的痕迹,阳光下的枪身闪烁着光芒。如果可以跟着她一起击毙那个人,倒也是完成了他们兄妹两个的心愿。   “安警官,郑雨逃跑了。”一个小警员冲进了办公室惊慌失措的喊道。   医院里依然是和往日一样,安凛下了警车疯狂的向里面跑去,今天早上还在那里老老实实躺着睡觉的郑雨现在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似乎就好像是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里,走的一丝痕迹都没有,就连守在他周围的所有警员都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消失的。   “怎么办。”一个原本是守在这里的警员战战兢兢的问道。   如果要是上面真的怪罪下来,他的饭碗就保不住了。安凛回头看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的警员,看着屋子里的一切。郑雨的那点身手她在逮捕他的时候就见识过了,能够悄无声息的从这里撤出去,他的能力还不够。   这么想着,安凛走到了窗前看着下面的情况。现在是大白天,这里又是四楼,要是从这里出来难免会被别人看到,可想而知他不是从这里逃走的。安凛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一个大活人绝对不可能凭空消失,只能证明有人在帮他。   郑雨是一个情报贩子,向来独来独往,很少与人交际。安凛记得自己翻遍了他的材料,并没有记得他身边有什么人有这样好的身手,并且还会要好到可以不害怕被警察发现也要带走他。脑子飞快的转动了一圈,安凛探出头去看着楼顶,这里是顶楼了,虽然往下走容易被发现,但是只要动作快一点,从这里到房顶还是可以不被其他人发现的。   “我查过监控了,什么都没有。”杨建站在门口说道:“可以看得到除了这间屋子以外所有的地方,偏偏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   听见杨建的声音,安凛的唇边挑起了一抹笑容,她紧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双手扒着窗框一脚就蹬在了窗户上。   “你要干什么?”杨建看见安凛的模样急匆匆的想要阻止。   话音还没有落,杨建就发现眼前已经没有了安凛的影子,急忙跑到窗前去看,才发现安凛已经到了房顶上,真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上面有什么吗?”杨建不由得问道。   “还没有看出来什么。”安凛摇了摇头回答他。   房顶上确实什么都没有,什么痕迹也没发现,安凛环视了一下四周,仔细的看着地上的痕迹。就在大楼靠着围墙的一面,安凛看见了一个小小的痕迹,可以看得出来这是刚刚划出来,安凛顺着痕迹的方向抬头,看见的是一个不算高的医院围墙。   又是这一招,安凛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冷笑,从看守所里逃跑的时候以为是无奈之举,没想到竟然是有备而来,看来是自己低估他了。身后传来了声音,安凛知道是杨建他们上来了,急忙用脚蹭了蹭地面,抹掉了那一丝小小的痕迹。   匆匆赶上来的杨建才刚推开逃生门,就看见安凛已经淡淡然然的站在了他的面前,倒是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怎么样?”杨建问道。   “什么也没有,这里连一个摄像头也没有。”安凛耸了耸肩一脸无奈的说道:“留几个人继续检查这里,我们需要回去了。”   “就这么回去了?”杨建诧异的问。   屋顶上确实什么都没有,杨建却觉得哪里怪怪的,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径直向下走的安凛,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周围,挥挥手示意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警员继续调查取证,自己跟着安凛向下走。   “这个人真不愧是一个情报贩子。”安凛看见杨建下来吐槽道:“知道这一段时间一定是警察最忙的时候,所以才会挑这个时间离开,好让我们腾不出来手来找他,可惜了这么聪明的脑子,要是在局里也是把好手。”   杨建附和的点着头,跟着安凛上了警车。车子上的安凛已经闭上了眼睛养精蓄锐,杨建只好认命的开车。车子启动的时候,杨建突然意识到了是哪里不对,从前的安凛从来不会在案子没有眉目之前离开现场。 第一百三十二章 缠绵   屋子是一片干净的纯白色,一个人躺在床上睡的很踏实,被子里很暖,让躺在床上的人忍不住的向被子里面扎去。   秋章白手里拿着药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像一个婴儿一样蜷缩着的郑雨,秋章白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怕他压到自己的伤,不由得伸手想要让他把身子舒展开。手还没有伸到郑雨的旁边,突然被一只手抓住,秋章白倒是没有躲,任由他握着。   “你就这么想我?”郑雨的声音还有一些沙哑,美艳如丝笑的那么从容。   脸瞬间黑了一下,秋章白抽回了自己的手,径直的把药放在了郑雨的手里,郑雨撇撇嘴,慢慢的撑着自己坐了起来。药很苦,一口气喝完让郑雨忍不住的想要皱眉,秋章白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接过了郑雨递回来的空碗,转身就向外走。   “喂,你就这么冷漠?”郑雨从秋章白的身后叫住了他说道:“我可是帮你瞒了警察你想要去干什么呢。”   听到这句话,秋章白的眉微微的蹙了一下,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回过头来看着他。郑雨满意的看着秋章白的反应,抬起头看着他一言不发。厚厚的纱布裹在郑雨的脖子上,倒是显得他整个人更加纤细。   “说下去。”秋章白发了话。   “我是情报贩子,不会做亏本的生意,你想要从我这里听到情报,是需要代价的。”郑雨的脸上是调戏一样的笑容,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看着秋章白说道。   “你没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我想要知道你应该知道。”秋章白转过身来看着郑雨说。   “我当然知道,你想要知道安凛问了我什么,我又对安凛说了什么,是不是。”郑雨笑的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她把你当成仇人恨不得亲手杀了你,你却这么为她,我真是要替你觉得不值啊。”   “与你无关。”秋章白冷冷的开口:“告诉我我想要的,我保证从此以后没有人能杀的了你。”   四目对视,郑雨看着秋章白冷若冰霜的神情,微微低下了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勾起了一抹没有人看得懂的笑意。   “你要保护我吗,用什么方式?”郑雨终于像一个商人一样开始谈起了条件,冷冷的说道:“你现在好像连你自己都救不了吧,想要怎么救我,想要把我困在这里吗?这个条件我可不答应。”   “这是我家,你可以暂时住在这里,至于怎么保护你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只需要为我提供你知道的事情就可以,我们两个各取所需。”秋章白的身体微微逼近了一点,居高临下的看着郑雨说道。   这个条件有一点点的有人,郑雨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看着秋章白薄薄的唇,突然想要狠狠的吻上去。人人都说嘴唇薄的人薄情,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这样。   “安凛想要知道的和你想要知道的一样,你们明天见面的时候就只能是兵戎相见了。”郑雨无奈的说道:“警局的人去捉人,要是碰到在逃的逃犯会怎么样,不用我告诉你吧。”   眉心轻轻的蹙了一下,秋章白知道这是抓住安自成唯一的机会,安凛也一定知道,对于双方来说谁也不能放弃这次行动。床上的人突然笑了出来,秋章白皱着眉看向了他,却看见郑雨好像笑得很开心。   “你们这些人啊就是一天天的思虑太多,看着你们这些人自相残杀倒也是一种享受。”郑雨靠在了床头上,轻松的说道。   “你对她说什么了?”秋章白突然反应了过来,看着郑雨问道。   “什么都说了,一切你所能想到的。”郑雨抬起头看着秋章白,突然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下一秒,郑雨就看见面前一团黑影直接扑了过来,他没有看清楚对方的动作,整个人就已经倒在了床上。脖子上的伤口撕裂开来,不用看也知道纱布一定被鲜血染红了。秋章白把郑雨按在床上,一只手掐在他的脖子上。   “你要杀了我?”郑雨笑着说道:“这么快就谈崩了,看来还真是薄情。”   秋章白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愤怒,但是秋章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立场来愤怒,他掐着郑雨的脖子,突然觉得今天应该被杀的人是他。是他亲手把一把利刃捅进了安凛的心脏,一切都怨不得其他任何人。掌下的人已经喘不过来气了,鲜血的味道重新唤回了秋章白的理智,他收了力道,转身出去拿药箱。   大难不死,郑雨感受着空气源源不断的闯进肺里的时候,脑海中只有这一个想法。脖子上的虽然是致命伤,但是并没有刚才秋章白的攻击来的更让人恐惧。郑雨突然想笑自己的怯懦,怎么这种时候就忘了什么是反抗。   带血的纱布被秋章白解了下来,重新为他处理了伤口缠上了纱布。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郑雨乖乖的坐在那里没有动。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屏幕上面显示着马特伯恩的名字。秋章白直接关了机,眼不见心不烦。   “不回去吗?”郑雨问道。   “我只是和他合作,没有其他关系,在我不想找他的时候,这个人就等于不存在。”秋章白冷漠的说着。   “还真是一个冷漠的人。”郑雨冷冷的说道:“希望你说的话还作数。”   “我说了会保护你的,就绝对不会让你死。”秋章白收起了药箱,淡然的说道:“这几天你在这里不要出去,我会找一个人来照顾你的。”   郑雨一直没有说话,看着秋章白收拾完了所有的东西离开了房子。天黑的已经看不见一丝光亮,郑雨闭着眼睛听着外面车子发动的声音,好像还能看到秋章白站在自己的面前。屋子里还都是他的味道,却从来都不是自己的。   唇边挑起了一抹冷笑,郑雨知道自己从此以后怕是废了,做他们这种行当的,忌讳的就是感情。他一直知道自己天生就是和做这种工作,因为他没有感情无欲无求,但是现在他知道了,什么是身不由己。   深夜的小区是安静的,很少有人会在这种时候出入,安凛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睡得正好,明天是一触即发的大战,她需要在这种时候养好精神。温格温顺的趴在安凛的脚边,像是一个小小的火炉。   一个黑影从窗户外面翻了近来,温格警觉的抬起头来,却反常的没有发动攻击,而是从嗓子里发出了好像是呜咽一样的声音。黑影走到了温格的身边,温柔的伸出了手摸着它的头。   “让你担心了,你要好好照顾你的主人知道吗?”秋章白摸着温格柔软的毛,轻轻蹙着眉说道。   温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可以感知到心情,它可以知道站在它面前的这个熟悉的人现在的哀伤。温格不由得抬起头来舔着秋章白手,就好像是在安慰他一样。   黑暗中的安凛还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睡着,秋章白走到了床头,低头看着这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她睡得并不安稳,秋章白清楚的很。她的眉心轻轻的蹙着,一直没有舒展开,秋章白忍不住蹲了下来,扒开了几缕落在她脸上的头发,轻轻的抚平了她的眉心。   “小凛,对不起。”秋章白的手抚在了安凛的侧脸上轻轻的说:“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你放心,我很好,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千万不要让我担心。你要是过的不好,我会更难过。”   声音轻柔的传了出来,秋章白感受着掌下之人的轻微的呼吸,女人的呼出的热气喷在了秋章白的手上,酥**痒的感觉让他一时间没有办法抽回自己的手。床上的人睡得很安稳,不再是刚才的模样。   “等到事情解决了,我会跟你解释清楚一切的事情,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永远都不会骗你。”秋章白继续说道:“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凛,只要有你在这里,我就不会离开半步。”   如果安凛醒着,这个时候一定会被这句情话感动,但是她现在睡着,没有丝毫的回答。秋章白唇角露出的是温柔的笑容,刚刚要把手缩回来,女人却在这种时候翻了一个身,直接把他的手抱进了怀里。   “章白。”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呼吸瞬间一滞,秋章白的眉心一下皱了起来,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安凛。女人却没有丝毫转醒的意思,调整了呼吸好像很快又睡了过去。秋章白有点哭笑不得看着睡得毫不知情的女人,对于她来说,不过只是一场梦罢了。只是秋章白也不知道,这种时候他是希望安凛醒过来,还是希望她这样继续无知无觉的睡着。   或许这样也好,至少可以看着她睡,秋章白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笑,悄悄的坐在了床头看着安凛。安凛的唇边带着温柔的笑,像是看到最美好的事情。   黑暗里,没有人看见安凛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缓缓的掉下来了一滴泪水,落在了枕头里,很快就消失不见,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一百三十三章 登船   风和日丽的天气,对于狙击手来说是最好的时候,海面上的船已经缓缓的驶进了射程之内,狙击手趴在另一艘船上,眯起了一只眼。   白色的船驶在蓝色的海面上,倒也是一番美景,不过船上的人看不见这样的景色。男人躺在躺椅上,享受着这个季节难得的日光。渐渐往北之后,天气变的有点凉,男人微微紧了一下衣服。   “快要回去了,也没看出来你有多激动。”一个欧美女人坐在了他的旁边,身子趴在了躺椅的扶手上。   半垂的白色被扶手拖住,男人微微看了一眼,露出了一个笑容。女人看见他的表情,动作变得大胆了起来,一只手拉住了男人的衣服,整个人坐在了他的大腿上,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耳后画着圈。   “我没有什么激动的必要,不过是要去收回我的东西而已。”男人轻轻的笑着,吻着女人金黄色的发:“让他们准备准备吧,我们要到了。”   动作到此为止,两个人谁也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丽贝卡从男人的身上起来,一只手不忘从他的下颚上轻轻滑过。男人不由得笑了一下,拉住了丽贝卡的手,轻轻吻了一下。丽贝卡满意的看着男人的举动,抽回了自己的手,扭着极为妖娆的步子离开了甲板。男人没有看他,重新靠回了躺椅上,刚刚一直在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恢复了刚才冷漠的神情。   一艘快艇避开了游客从后面接近了游轮,警察的标志在船头标着,水手们已经接到了通知,急忙让开了路,请警察们上来。安凛率先上了船,四下打量着。这艘游轮很豪华,倒是有些品味,安凛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抽出了腰后的枪。秋章识和陆佐游随后上了船,迅速布置着任务安排。   “警察来了。”瑞贝卡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到了男人的耳朵里,有点焦急。   “放心,他们要找的不是我们。”男人勾起了一抹笑容,从容的说道。   身后已经可以听到声音,男人没有动,而是随手拿起了旁边的帽子放在了自己的脸上,整个人躺在了躺椅上。   游轮一共有三层,根据从郑雨那里拿来的情报,安自成在第二层。安凛带着一小队特警从外面的逃生梯小心翼翼的向上走着,剩下的警察包围了整个游轮,不让任何随意进出。楼梯上很安静,安凛可以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逃生梯的转角处,安凛透过层层的铁栏杆看见了甲板上坐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看不见相貌,却可以看得出来很年轻。心念一动,安凛收回了视线,继续小心翼翼的看着上面,防止有人突然出来袭击。   甲板上,男人好像感受到了刚才的那一抹视线,回头看向了安凛的背影。眉间突然一皱,薄唇却向上挑了一下,好像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平静的海面下,两个穿着潜水服的人接近了游轮,从游轮的侧壁上直接爬了上去。如果有人从后面看着,这个画面一定非常诡异。秋章白率先落了地,凭着记忆里的地图迅速到了位于船尾的杂货仓,避开了警察的视线。根据任务的安排,由他杀死安自成,段城彻负责策应。   “看来我们已经来晚了一步了。”段城彻看了一眼跟在游轮后面的快艇说道:“这群人的动作还真是快。”   “不要小看了他们,这些人可是抓住无数毒枭的精英中的精英,你要是去招惹他们,我可不负责救你。”秋章白脸上带着笑意轻松的说,一点也不像是要去执行任务的模样。   一身休闲的T恤已经穿在了身上,秋章白满意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转身离开了杂货仓,就好像是一个正在度假的浪荡公子一样向楼上走着。两个便衣警察看了他一眼,秋章白毫不示弱的看了回去,这两个警察知道面前的这个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急忙避开了视线害怕惹上麻烦不好收场。   还是一样的手法,这种以硬碰硬的手段倒是屡试不爽,秋章白经过了这两个人,唇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只是这里已经全部布满了警察,想要下手觉不容易,秋章白晃荡着两条长腿,一边听着周围的动静。他需要和警察错开,还要抢在他们之前完成任务,这无疑是增加了这次暗杀的难度。   “有人在你的左后方,注意回避。”段城彻在耳机里漫不经心的说。   天知道他是有多不愿意给秋章白做后援,凭什么秋章白就可以拿着刀拿着枪去杀人,凭什么他就只能坐在这个窄小的杂货仓里看着电脑。段城彻很不爽,他冷冷的看着电脑上代表秋章白的光点离开了主道进入了一个房间,恶狠狠的想自己有朝一日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过去,秋章白这才打量起来这个房间,房间里好像没有人,秋章白皱着眉看着凌乱的屋子。空气中有隐隐的香水味道,这件屋子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女人。   觉得是屋子里没有人的秋章白正要出去,一股杀意一下子从秋章白的背后传来,秋章白下意识的想要摸向自己的枪,却感觉到了有一把刀抵在了自己的后心上。好快的出手速度,秋章白不禁在心里感叹道。从自己注意到她,到她拿着拿着刀威胁自己,这中间用了甚至不到一秒。   “你是谁?”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   “刚才看到姑娘进来,本来还以为这次可以好好的玩一玩,没想到你这么凶残,这样可一点也不好玩。”秋章白无辜的转了身来,看着自己面前这个金发碧眼的女人说道。   丽贝卡看着面前的男人,思考着这个人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秋章白脸上的神情轻浮,唇角还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花花公子,他可从来都不用刻意去伪装。   刀尖还在自己的心脏上,秋章白一点也没有顾忌,而是直接上手抚摸着丽贝卡的脸,丽贝卡的烈焰红唇上露出了一点点的笑容,眼中的神情变得冰冷起来,直接把秋章白扔在了地上。   “那看来你是找错人了,我这里可不是用来欢迎你这种人的。”丽贝卡说着就坐在了秋章白的身上,俯身看着他说:“你要是想玩,我们不如玩点更刺激的。”   “秋章白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任务了。”   段城彻有点发飙的语气从耳机里传了出来,声音太大以至于让秋章白微微皱了眉。这个皱眉到了丽贝卡的眼里就是另一个意思,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敢在面对她的时候皱眉。丽贝卡不由得拿起了手里的刀,直接抵在了秋章白的衣服上。   “你有胆量来,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胆量继续。”丽贝卡的声音带着魅惑,在秋章白耳边呵气如兰。   实在听不下去这两个人对话的段城彻默默摘了耳机,看着电脑上的画面,他还在努力的寻找安自成的画面,但是他已经看过了所有的摄像头,没有找到哪怕是一个画面。   真的是不知道这个男人有什么好的,怎么那么多的女人在看到秋章白的时候都前赴后继的。段城彻摇了摇头,女人这种东西向来可怕,如果能够逃的远远的,段城彻发誓自己绝不会主动去接触他们。所有接触过他的女人,最后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变成死人。   耳机里传来了激烈的声音,段城彻皱着眉听着,即使拿远了也听得见,这两个人究竟是在干什么。   本来就凌乱的房间现在变得更加乱了,两个人从地上打到了床上,又从床上打到了地上。其实丽贝卡的招式不难破解,只是秋章白会觉得直接出手有点不好意思,所有才拖了这么久。   眼看着匕首又一次到了眼前,秋章白反手一拧直接夺刀,却没有把丽贝卡扔出去,而是一把扯下身后的皮带绑住了她的手。   “你是什么人。”丽贝卡回头愤怒的看着秋章白说道。   “路人。”秋章白笑着看着她,把她扔在了床上。   丽贝卡在床上不停的挣扎着,秋章白摇了摇头,随手拿起了地上的衣服撕成了布条,又在丽贝卡的手腕和脚腕上狠狠缠了一圈。又拿起了剩下的布塞进了她的嘴里,看着想要挣脱却毫无办法的丽贝卡,这才舒了一口气。   这年头的女人难道都这么彪悍,秋章白摇了摇头捡起了地上刚刚被打掉了的耳机,听见了段城彻的话。   “你呆的这个房间,好像是安自成手下的地方。”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秋章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回头看向丽贝卡,丽贝卡却在他的目光里感受到杀意。   “我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就可以了。”秋章白说着拿出了安自成的照片问道:“这个人你认识吗?”   女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让秋章白皱了一下眉,这个疑惑太快太真实,让他相信这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有人来了。”   耳机里又一次传来了声音,而伴随着耳机声音的是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几个男人出现在了房间的门口,秋章白回头看见他们,唇角露出了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 第一百三十四章 重逢   “你说的太晚了。”秋章白有点无奈的说。   话音未落的下一秒,秋章白就已经冲了出去,一脚踢开了还在那里发呆的人,关上了房间的门。现在的形式对于秋章白来说可以算得上是危机,前方有五个拿着刚反应过来拿着枪的人,身后是一道门,退无可退。   这五个人也明白了现在的形式,谁先打到对方谁就可以活着出去,不过这五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了嘲笑。怎么说己方也有五个人呢,对方只有一个,要想赢还是很容易的。   虽然不想麻烦,但是既然事已至此了就只能开始干活了。秋章白的薄唇又一次挑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一只手已经抽出了身后的匕首,直接划向了离他最近的那个人的手腕,夺了他的枪。下次出门一定要研究一下防水的问题,这种时候没有枪时很痛苦的一件事。   一把枪在手问题就简单多了,乌黑的枪身落在了秋章白的手里,他一只手拉过了刚刚才受伤的男人挡在自己的前面,利落的四枪就夺了他们的行动能力。还专注于自己手腕上传来的疼痛的男人在下一秒惊讶的发现自己的队友已经全部趴在了地上。秋章白从他的身后出来,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直接一个枪托砸在了他的后颈上。   眼看着这五个人就这么迅速的倒在了地上,丽贝卡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看着秋章白,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男人的信息,然而只能得到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这样的身手,放在杀手榜上绝对是前三名了。   “今天没有时间陪你玩了,美丽的小姐。”秋章白竖起了食指放在嘴边说道:“保持安静的话,我可能会考虑放你一命。”   一边说着话,秋章白一脚踢来了自己面前的枪,并且顺带着把一个爬起来要去拿枪的人踹晕。丽贝卡知道今天如果秋章白真想杀她,她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这种时候还是装什么都没看见更明智一些。   孺子可教也。秋章白看着面前闭上眼睛的金发美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是一个外国人,不过姑且也算得上是听话。   “警察好像听见声音了,你需要快一点撤离这里。”段城彻气定神闲的声音传了过来:“还有五秒钟,五……四……”   果然危机的不是他他一点也不着急,秋章白按住了抽搐中的眼角,忍住了骂他的冲动,直接打开了房间里的窗户。这里是二楼,秋章白站在床边看着二楼的高度,听着耳机里段城彻的倒数,摇了摇头,一咬牙直接跳了下去。   “一。”   随着段城彻倒数的结束,房间的大门直接被安凛一脚踹开,刚才已经听见了这里传来枪响,但是屋子里出了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几个人再也没有其他人。安凛看着地上的这几个,还有床上绑着的女人微微皱了一下眉。刚才的枪声很迅速,应该是在短时间之内连打了几枪,并且枪枪都中了要害,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一阵海风吹起了房间的窗帘,安凛急忙走到了开着的窗户前向下看着,窗户下什么也没有。   游轮的另一半甲板,秋章白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刚才为了缩短撤离时间他是直接滚过来的,还好没有人发现这里突然多出来一个人。甲板的另一面有一个人坐在躺椅上,正回过头来看着秋章白。这个人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探寻,秋章白确定这个人不是便衣,但是总觉得他比便衣还要可怕。   男人的脸上露出了友好的笑容,遥遥的举了一下手边的果汁,之后也不看秋章白,扭过头来自己喝了起来。   也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秋章白微微蹙着眉想,或许人家只是听见声音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   “撤离了吗?”段城彻欠打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问道。   “离开了,你最好不要让我活着回去,刚才你是故意等着他们快要进来的时候才说的吧。”秋章白揉了揉摔疼了的胯,一边躲进了暗处。   “有点刺激才好玩,不然太无聊了。”段城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好像说的是什么真理一样。   听了这句话,秋章白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继续问道:“找到安自成了吗?”   “没有。”段城彻此时也收敛了神情严肃的说道:“这个人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我什么也没有找到。”   这就奇怪了,秋章白皱着眉思考着。刚才看见的那几个人如果说是安自成的手下,安自成没有理由不在这里。甲板上突然传来了脚步声,秋章白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过去,看见两个便衣走了过来,只是刚才的那个男人不见了。秋章白在心下诧异了一下,这个人离开的时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自己竟然什么也没有察觉到。   “我再重新过一遍信息网,如果还是没有,就只能证明我们这次的任务失败了。”段城彻咬了咬牙,恶狠狠的说。   其实这个时候,甲板上的人并不多,男人轻松的穿过了几个便衣,唇边带着笑容的向楼梯走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迎面走了过来。男人没有抬头,却能感觉到对面人的目光。   已经把这艘游轮从里到外检查过一遍的秋章识从楼上下来,看见了对面走过来了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这样的人在这艘游轮上其实并不奇怪,他并没有所作在意,而是继续向着自己刚才是不是有什么遗漏,不然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安自成。   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秋章识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急忙回头去看刚才的那个人,只是这里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怎么了?”王东也回头看着,好奇的问。   “刚才的那个人,你看见了吗?”秋章识皱着眉问。   王东抬起头想了想那个人,轻轻摇了摇头说:“只看见了一个影子,没有看见长什么样子,需要去追吗?”   “没有必要了,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个人,你们是找不到他的。”秋章识摆了摆手说。   一个人从他身边经过,秋章识都没有几乎没有感觉到这个人的气息,可以这么快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无论身手还是速度上都是一流的。刚才那个人的身影在秋章识的脑海里不断放大,竟让秋章识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局长?”王东吓了一跳,急忙想要询问发生了什么。   他跟着秋章识这么多年,还没有看见这么失态的秋章识。阳光打在秋章识的身上,可以看到他苍白的脸色。   “把陆佐游叫来。”秋章识吩咐着,迅速离开了甲板。   留下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王东,和面面相觑的其他警员。王东看着秋章识的背影,疑惑着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陆佐游的电话。   屋子里,安凛从窗户外面收回了视线,看着身后这些不断**的人皱着眉。从现场来看,袭击者是背靠着大门,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几乎算得上是同时袭击了五个人。安凛脑补出了当时的场面,不知道如果换成自己可不可以做到这么干脆利落。   “刚才发生了什么?”安凛拿下了丽贝卡嘴里的布问道。   没有人回答她,丽贝卡只是给了安凛一个大大的白眼,不肯说一句话。安凛身后的小警员按捺不住想要教训她,被安凛伸手拦住。这样的人一看就知道已经是神经百炼的,对于警察的仇视也绝不会是一天两天。不管伤他们的人是敌还是友,这个女人都不会对警察说一句话的。   “把他们带走,押给组长审查,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安凛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人把这些人抬出去。   刚才的小警员听见命令,粗暴的拉起了丽贝卡,给她带上了手铐。丽贝卡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小警员却好像没看见,粗鲁的把丽贝卡推出了房门。   眼看着其他警员都离开了屋子,安凛的眉依然紧紧皱着,这个袭击者的身手这么好,不知道是敌是友。   走廊里,其他的警员都还在后面忙着搬运那些已经失去知觉的人,丽贝卡看了一眼拉着自己往前走的小警员,朱红的唇露出了不屑,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不走了,还想让我抱着你走啊。”警员的眼睛里露出来的是对不屑一顾,冷笑着说。   “你好像还没有问过我我是谁。”丽贝卡的笑容带着一点点的魅惑,趴到了小警员的耳边说道:“我是一个杀手,最擅长的就是勒人家脖子。”   小警员听完之后就笑了,说这个人是杀手他还真信,只不过现在这个情况明显就是自己处于上风,他不相信一个已经被抓住了的人有什么反抗的能力。不过事实上是他错了,丽贝卡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手铐,一个转身就骑在了警员的身上,手铐一弯直接勒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多一时,小警员就倒在地上不会动了,丽贝卡从他身上跳下来,红唇一启吹了一声口哨。   “我说过,我最擅长勒脖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 故人   “我发现刚才的那个女的一直出入一个房间,不过我不知道住在这里的人是谁,你可以去看看。”段城彻懒洋洋的声音传了出来。   “位置。”秋章白避开了便衣,一边想游轮里面走去。   “就在你刚才进的那间屋子的隔壁,你猜会不会还是一个大长腿美女。”段城彻调侃着说。   其实也不能怪他,毕竟是杂货间实在无聊,他开始拼装着自己带来的冲锋枪,准备什么时候找个乐子玩玩。秋章白看了一眼时间,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在上岸之前解决掉他。   二楼还有警察在,秋章白从逃生楼梯走了上去,刚才抢来的枪已经上了膛,随时都可以一枪爆头。   走廊的地上趴着一个人,却闻不到什么血腥的气息,秋章白的眉心轻轻蹙着,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这个人身上除了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再也没有其他伤口。从伤口位置上看凶手比死者要高,或许是一个男人。秋章白皱着眉看着死者的位置,和段城彻给他的位置相差只有几米。   走廊里很安静,秋章白不确定这个房间里是不是有人,他站在了墙边上,反手去摸门的把手,和刚才一样,这个门也没有锁。   下一刻秋章白已经像一只敏捷的豹子一样出现在了房间的门前,房间的结构差不多,只不过这一间更明亮一些。秋章白小心翼翼的向里面走这,不忘关上了身后的门。屋子里没有人,整个房间都是井然有序,虽然有住过的痕迹,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已经被刻意抹除过了,想来这个人走的时候应该是早有准备。   “怎么样?”段城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没有人。”秋章白摇了摇头说:“这里很干净,我不确定还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要我说你就是警察做多了,既然目标不在这里,还不赶紧去找下一处?”段城彻带着嘲笑说道。   “整个游轮这么大,如果一间间的找,等到找到的时候就到岸了。”秋章白毫不客气的说道:“做杀手也是要动脑子的,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耳机的另一头段城彻翻了一个白眼,继续鼓捣着自己手里的枪,不时看一眼电脑以防有人偷袭。房间的桌子上有一个小小的盒子,不像是落在这里的,倒像是有什么人故意放在这里的。秋章白一只手拿着枪,另一只手抓过了旁边的毛巾,用毛巾盖住了盒子,才敢小心翼翼的打开。   盒子里有几张照片,秋章白看着这上面的人倒是有点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照片一共有三张,一张是男人自己的,一张是和丽贝卡合影的,另一张上还有一个男人,只不过这张照片被人损毁过,看不清上面的人。   “怎么了?”段城彻问。   “没什么。”秋章白说着,收起了照片。   走廊里突然传来了声音,这个人明显也发现了走廊里死去的便衣,脚步变得急躁起来。秋章白屏住呼吸,枪已经举了起来对准门口,防止有人破门而入。   如果说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很多人都可能不会选择再一次走上相同的道路。秋章识其实也考虑过很多次,如果是自己会怎么选,他在这条路上已经感受过了太多次绝望,只是到现在他还没有这个问题的答案。秋章识不止一次的想过,这个问题或许根本就是无解,毕竟谁也没有办法真的再来一次。   烟灰从指间掉落了出去,秋章识的身后传来了动静,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陆佐游过来找自己了。秋章识拿出了烟递给陆佐游,陆佐游迟疑着接了过来,看着秋章识异常平静的脸色,不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   秋章识挥挥手示意其他人都出去,自己径直的坐了下来,陆佐游一时揣测不出来这个人在想什么,坐在了秋章识的身旁,点燃了烟。烟灰缸里已经有了两个剩下的烟蒂,看起来是秋章识刚刚抽的。陆佐游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抽烟的秋章识了,他皱紧了眉等着秋章识说话。   说起来,秋章识也是陆佐游的直系学长,虽然他进学校的时候,秋章识已经毕业很久了,但是他仍然没少从其他人口中听到过这个人的名字。秋章识这三个字,在警校里曾经代表了一个时代。   “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不做警察了,想做点什么?”秋章识突然问道,缓缓的吐出了一口烟。   这个问题问的突然,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陆佐游微微愣了一下,夹着烟的手停了一下,明显是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没有,年轻的时候想过自己开一家餐厅,现在的话倒是觉得这样也挺好。”陆佐游摇了摇头说。   轻轻的一抹笑容露在了秋章识的脸上,秋章识按灭了烟,想要重新再点燃一支。一只手直接拿过了秋章识的眼,秋章识诧异的抬头看着自己的下属。陆佐游却没有害怕,而是示威一样的扬了扬手里的烟盒。   “想要抽烟的话,至少要告诉我你叫我过来是干什么,外面的兄弟可都忙着呢。”陆佐游终于问了正题,不知为何的有点紧张。   至于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被秋章识叫来,在他进来的时候他想过很多,但是当进来的时候他发现,或许是自己想的简单了。坐在他对面的秋章识笑了笑,站起来走到了陆佐游的面前。秋章识身材高大,背着阳光在陆佐游的身上投下了一大片的阴影,陆佐游下意识的想要向后躲,秋章识却已经伸出了手,拿下了他别在衣服上的对讲。   陆佐游眼看着秋章识关掉了对讲,突然惊出了一身冷汗。秋章识回身站在窗户前面,看着游轮上还在巡逻的便衣们,狠狠的攥了拳。   “我们在逮捕段城彻的那天,你还记得你在树林里看见了谁吗?”秋章识终于下定决心一样问道。   此言一出就像是在陆佐游的心里扔了一颗炸弹,直接炸的陆佐游连话也说不出来,他好像看见了血肉横飞的惨状,一只大手掐住了他的喉咙。秋章识回头看着陆佐游惨白的脸,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自己的这个得利下属,何时曾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温宇?”   陆佐游终于说出了话,只是声音嘶哑难听,就像是一只乱了调子的二胡,支离破碎的无论怎么凑也凑不出一个完整的调子。秋章识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看着已经完全呆掉了的陆佐游,拿过了他手中的烟,给自己重新点了一支烟。   “你看清楚了吗?”陆佐游拉住了秋章识的手,颤抖着问道。   如果说那天晚上天太黑自己并没有看清楚,那么今天青天白日的如果在看不清楚,这么多年的警察就等于白做了。陆佐游的手冰凉,秋章识反手拉住了他的手,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并不是一个好笑的笑话,陆佐游此刻恍若置身冰窖。这个消息如果是常人听来绝对会欣喜若狂,但是对于他们这种在死亡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人来说,这个消息,就好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连环杀人狂拿着枪直接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下一秒就会身首异处再无生还的可能。   当年大家是看着温宇死亡的,经过了多少次的尸检来认证死亡原因,经历了多少次围捕想要给他报仇。温宇的死亡是真真实实的,是当年警局中所有的警员都可以证明的。陆佐游了解温宇,如果温宇还活着,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联系他们,而不会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这么多年。而再次出现却选择在这种时候,陆佐游绝不可能相信这是巧合。   做了这么多年警察,陆佐游其实也讨厌自己这一点,其实自己只要觉得是旧友重逢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想那么多。但是陆佐游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他无助的抬头看着秋章识,想要得到一点安慰,但是秋章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的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局长……”陆佐游张了张嘴,声音依然还是颤抖着。   “这件事情,只有你我两个人知道,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秋章识的眉心一皱,又嘱咐道:“安警官也不可以。”   “……是。”陆佐游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回答道。   他差一点就忘了自己这一次来这里的任务,他们是为了逮捕当年称霸一方的毒枭安自成,而不是为了一个死而复生的旧友。   “局长,我查了所有的摄像头,没有看见安自成,他会不会不在这艘船上?”陈璐的声音这个时候显得异常突兀,耳机变得刺耳起来。   “红桃A的情报向来不会有误,他也没有欺骗我们的必要。”秋章识的眉下意识的皱了起来,自言自语道。   “快要到岸了,要不要撤销这次活动?”陆佐游问道。   一旦到了岸边被其他人发现就麻烦了,他们只能争取在海上完成这次的任务。而现在他们并没有找到安自成,再留下去也失去了意义。   “撤。”秋章识终于说到。 第一百三十六章 炸   走廊里的声音越来越近,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洒满了整个房间,秋章白站在背光处,枪已经顶上了膛,猎豹伺机而动,双目炯炯盯着即将进入狩猎范围的猎物。一阵海风从外面吹了过来,吹起了窗边的窗帘,扰乱了秋章白的视线。   门被踹开,一个黑影窜了进来,谁也没有看清楚站在对面的人是谁,只是凭了本能开枪,一枪一枪都是朝着置对方于死地去的。   一阵激烈的枪声之后,秋章白就地一滚避开了子弹,单膝跪地抬起头来,看见了站在他面前的人。安凛的枪已经递了出去,子弹马上就要出膛的瞬间挪开了枪,子弹打偏,打在了秋章白身旁的地上。   海风还在不停的吹着,窗帘不停的被吹起来,挡在了两个人的中间。安凛看着面前的人影,不知道为什么再也没有办法继续举起枪来。秋章白缓缓站了起来,皱着眉看着面前的女人。女人瘦了,瘦的离谱,比起昨天夜里自己看到她的时候更加憔悴,秋章白觉得心一阵一阵的疼着,忍不住想要拥她入怀。   “好久不见。”秋章白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望着安凛说。   “是啊,好久不见。”安凛也一样轻轻的笑着,只是不知为何红了眼眶。   如果时光停留在这一刻,对于这两个人来说或许是最幸福的。秋章白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女人,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他想问她过得好不好,想问她一个人撑着累不累,想问问她有没有想自己。   然而下一秒的上膛声打断了秋章白的思路,冰冷的枪已经抵在了他的腰上。秋章白举起了双手,后退着看向安凛举起了手里的枪。安凛的眼神变得狠戾起来,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   没错,这才是她,秋章白的眼神暗了下来想着。当年芜市警局让人闻风丧胆的女人,每一次开枪都是带着灭神**的气势来的。而自己,现在是她的对手,秋章白的薄唇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似笑而非笑。   两把枪都举了起来,瞄准了对方的眉心,只需要轻轻扣一下扳机,对面的人就必定死无葬身地。微风扫过了两个人的脸颊,带着海上特有的味道。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却可以感受到屋子里的杀意。安凛的眼神是凛然而肃杀的,秋章白却是依然的玩世不恭。两股杀气碰撞着,看谁先坚持不下去。   阳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上,这明明应该是相当温暖的画面,秋章白看着安凛手上明晃晃的枪,突然觉得如果现在让安凛杀了自己,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一颗子弹突然从窗户里进来,打乱了屋子里的气氛,安凛下意识的看向了窗外,秋章白看着安凛的动作轻轻勾了勾嘴唇,箭步冲到了窗前直接跳了下去。安凛甚至没有来得及组织一下,伸出去的手抓了空。   “撤。”耳机里传来了秋章识冰冷的声音:“所有人员马上撤离。”   刚想要追下去的安凛停住了脚步,眼睁睁的看着刚刚才出现在这里的秋章白又一次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章白……”   一声还没有忍住的声音从喉咙里溢了出来,安凛站在窗前看着已经消失不见了的秋章白,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   平静的甲板上爬起来了一个人,秋章白一脸怨念的揉了揉摔疼了的肉,一瘸一拐的向杂货间走去。刚才那一枪是在远处的马特伯恩射出来的,这么远的距离还有这种准头,秋章白忍不住的砸了咂舌。   不过让秋章白愤怒的是,为什么又是这种从窗户跳出去方式,难道撤退的方式就不能换一种,秋章白脸上的愤怒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吃惊就已经出现在了脸上,他看不见段城彻了。   “你在哪?”秋章白用冰冷的声音问着对面的那个人。   “所有的警察都聚集在了一起,这种时候难道不是捕猎的时候吗?”段城彻的声音里充满了欢快,对着耳机说道。   游轮的后面是警察的快艇,所有的警察都会在这里集合,如果一个人在这时候袭击,效果只会是不堪设想。秋章白忍不住的激起了一身冷汗,急忙回头向外跑去。   “你在哪?”秋章白几乎是吼着又一次的问道。   “屋顶。”段城彻兴奋的回答道:“这里的视线最好,你要不要上来试一下,求求我说不定还会让你也开一枪,不过你只能开一枪,剩下的都是我的,我要亲手杀了这些警察。”   随着秋章识的一声撤退,警察们陆陆续续的向外走着,段城彻从瞄准镜里看着这些人,仿佛已经闻到了鲜血的味道。舌头舔着嘴唇,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蛇,等着猎物自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秋章白第一次觉得三楼的距离竟然这么长,他拼命的跑着,一边扯掉了话筒,拿出手机拨通了安凛的电话,那是他离开警局之后就再也没有试图播出的号码。   “喂?”安凛的声音传了出来。   “马上让你的人离开快艇,动作要快。”秋章白喊道。   手机里传来的生意能让安凛有了一瞬间的犹豫,这个声音太过熟悉,熟悉的让她一瞬间忘了回答。   “你听到了吗?”大喊着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唤醒了安凛。   “听见了。”安凛回答着,一边拿出了对讲。   听到了肯定的回复之后,秋章白挂断了电话,直接把手机扔进了海里。安凛通知了其他人,再一次拿起手机的时候,听见的却是一阵忙音。   “段城彻。”秋章白一脚踢开了门,就看见了趴在那里随时准备开枪的人:“你疯了吗?”   “你怎么这么慢才来,我都不想等你了。”段城彻的声音有一点抱怨,回头看着秋章白说道。   甲板上的警察已经向外撤去,秋章白刚要松一口气,就看见了段城彻手里拿着的一个小小的铁片,在阳光下此刻正在熠熠生辉。这是炸弹上的压片,秋章白只从一个小小的压片上就可以看出来这个炸弹的威力,足以炸碎整个快艇。   爆炸声还没有传进耳朵,段城彻就已经扑到了秋章白,带着他躲开了炸弹带来的气浪。火焰瞬间席卷了整个快艇,没有逃出来的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尖叫,就已经支离破碎。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节目,看来接下来会好玩很多。”直升飞机上,温宇看着爆炸之后的火焰笑着说。   “你是说那个男人好玩?”丽贝卡趴在温宇的身上,指着快艇顶上的秋章白说道:“要是下次再让我看到他,我绝对会把今天的事情都还上的。”   这么说着,丽贝卡忍不住扭动了一下自己红肿的手腕,还不都是拜刚才的那个男人所赐。温宇倒是笑了,他也一样很好奇,秋章识的亲弟弟会有什么样的手段,今日一见,倒是真的有点本事。   “别急,过不了多久,就都是你的了。”温宇的手托在了丽贝卡的下巴上,看着她朱红色的唇说道。   “你知不知道你什么最有魅力?”丽贝卡人已经倒在了温宇的身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说道:“我就喜欢你掌控大局的样子,所有人的命都在手里,生杀予夺都随了你性子。”   温宇的唇边荡开了笑意,他俯下身子吻住了丽贝卡的唇,女人的唇上少了点少女的甜蜜,却多了温宇喜欢的血腥。   热浪已经消散开来,海面上重归了平静,有不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游客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看着外面。灰头土脸的秋章白挣扎着推开了段城彻,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看着已经成了碎片的快艇愣在了原地。   “怎么样?”段城彻站在秋章白的身后问道。   回答他的是带着秋章白所有愤怒的拳头,段城彻甚至没有躲,任由秋章白的拳头打在了脸上。血腥的气息蔓延了整个口腔,段城彻喜欢这个味道。   “你以为你能救他们吗,还是你以为你还是一个警察,你早就已经不是了,现在的你只是一个杀手,冷血无情的杀手。”段城彻擦掉了脸上的血,冷笑着说:“这些警察把我抓到监狱里呆了那么长时间,他们该死,而你是亲手把我抓进去的那个人,今天这个礼物,是我送你的。”   段城彻的话再秋章白的耳朵里变得模模糊糊,好像是被风吹散了一样,什么也听不清楚。秋章白只能感受到自己快要承受不住的心脏的快速跳动,膝盖一软,他竟然直接跪了下来。双唇失了血色,双眼中全都是悲愤。   “走吧,还是你要等着他们上来抓你?”段城彻说着,扔给了秋章白一个氧气面罩。   这是他们的撤退方案,击杀安自成之后,马特伯恩会在海面上等着他们。而秋章白本以为,这次之后他会和这两个人再也没有任何关系。秋章白看着氧气面罩狠狠的笑着,他没想到自己真的太天真了。   “马特伯恩有一句让我带给你。”段城彻笑着说道:“他说你永远都是他的好徒弟。” 第一百三十七章 无路可逃   游艇上的客人们纷纷探出了头,看着外面的残骸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水手们也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回头看着,一时间船上的气氛变得很安静。   甲板上,被气浪掀翻的安凛努力的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挣扎着睁开眼向四周看着,甲板上趴着的是和她一样的人,还正在一动不动的趴着。安凛眯起了眼睛想要看清楚前面的东西,她的意识还没有回复,甚至还没有想明白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她身前的一个人微微动了动,安凛终于看清楚了这个人是陆佐游。   “小游,醒醒。”安凛艰难的推着陆佐游,想让他醒过来。   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样的疼,安凛看着陆佐游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痕,再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同样的伤痕,终于想起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陆佐游。”想起来了的安凛一下子着急起来,狠狠地推着陆佐游想让他快点醒过来。   “小凛?”陆佐游微微睁开了眼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陆佐游撑着自己的身体想要站起来,才发现身上各处都尖锐的疼着,他迟疑着看着面前的安凛,双眼很艰难的聚上了焦。   “发生了什么?”陆佐游看着周围问道。   只是问完了之后,他就已经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做了这么多年警察,对于危险的判断本能早就已经超过了思考。陆佐游看着甲板上趴着的其他警员,有的已经醒来正茫然的看着周围,有的人还在甲板上趴着,一动不动。   “我们的船被炸了,马特伯恩他们也在船上。”安凛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神色一凛说道。   “船……”陆佐游看向了刚才自己还呆着的位置,蹙着眉思考着。   就在爆炸之前,陆佐游站在甲板上看着陆陆续续过来的警察,快艇当时就在他的身后,他记得爆炸的瞬间他被秋章识狠狠的推开,直接被气浪卷到了这里。   “局长还在那里。”陆佐游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惊恐起来,手忙脚乱的想要爬起来。   平静的水面上起了一点点的涟漪,秋章识从海里探出了头,抓住了游轮外的梯子。就在他察觉到爆炸的瞬间,他推开了陆佐游,自己也借着这股力量直接跳进了海里,虽然在海水的掩护下逃过了一劫,但是爆炸产生的冲击还是不可小视的。   秋章识艰难的爬上了游轮,跪在甲板上大口的喘息着,身体里传来的是尖锐的疼痛,让他一时间没有力气去思考其他的事情。看来这次之后,自己真的要在医院里好好躺一阵了,秋章识摇了摇头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却依然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   “局长。”   远远的秋章识听见有人在喊他,秋章识强迫着自己不要倒下去,努力睁开了有点发沉的眼皮,抬起头看见了正在向他跑过来的安凛和陆佐游。   “局长,你怎么样。”陆佐游跪在了秋章识的身边架住了他问道。   “还没死。”秋章识靠在陆佐游的身上,艰难的喘息着说道:“你们没事就好,其他人呢?”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秋章识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开始回想着刚才的事情。快艇,爆炸,撤退……这几个词交织在秋章识的脑海里,让秋章识本来就已经苍白的脸色又一寸一寸的白了下去,他猛然回头看向了海面,睁大了眼睛。   从游轮里撤退出来的警察刚才已经全都到了快艇上,快艇的爆炸就意味着,无一生还。   显然安凛和陆佐游也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安凛猛然站起来想要跑过去确认是否还有人生还,却被秋章识一把拉住了手腕。海风吹过了秋章识湿透了的身体,瞬间就变得冰凉了起来,全身的血液都好像被冰冻住,没有办法再一次流动。远远的已经可以听见直升飞机的声音,秋章识知道那是他们的支援。   “寻找掩护等待支援,疏散群众。”秋章识看着安凛说道   “局长。”安凛想要甩开秋章识的手,回头狠狠的皱着眉。   她必须要去看,这些警员是被她带出来的,她有义务保护这些人的安全,她不相信这些刚才还跟着她做事的人就这样尸骨无存。   随着安凛甩动的动作,秋章识的眉狠狠的皱了起来,安凛这才注意到秋章识的手臂上有很长一道伤口,正在向外流着鲜血。血液已经染红了他的制服,还在不停的向外流着。   “对不起。”安凛狠狠咬着下唇,默默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陆佐游已经脱下了衣服绑住了秋章识的手臂,阻止血液的迅速流失。现在没有任何可以止血的工具,他只能祈祷后援可以快一点。   “你们两个快离开这里,支援很快就回到。”秋章识不在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嘱咐着安凛说。   “我要留下来,他们还有生还的可能。”安凛坚定的说。   这种时候时间就是命,早一秒找到他们都有可能为他们挽回一条命。   “小凛,马上离开这里,这里可能会有二次爆炸。”陆佐游接收到了秋章识的暗室,从后面拉住了安凛说道:“现在这些百姓更需要你。”   “去吧,这里有我。”秋章识对安凛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安凛看着秋章识的眼睛,终于还是败下阵来,转身向船头走去。陆佐游不放心的回头看向秋章识,秋章识只是对他点了点头。他是警局的局长,这种时候怎么能抛弃他的手下。做警察这么久了,谁不知道这里现在是最危险的地方。秋章识回头看向了海面,一双手在身侧紧紧的握成了拳。   耳边传来了**的声音,秋章识急忙寻找着声音的来源,看见了被气浪掀到了角落里的王东。   “东子。”秋章识用没有受伤的手压住了他的伤,一边叫着王东的名字。   “局长。”王东伸手抓住了秋章识的手,意识模糊的说道:“其他兄弟……还在船上。”   “我知道,你放松别着急,支援马上就到。”秋章识安慰着他,一边脱下了衣服为他止血。   “局长……我要是死了……记得告诉我媳妇我爱她。”王东依然抓着秋章识的手,断断续续的说。   “别胡说。”秋章识一边按着他的伤,一边低低的呵斥着。   秋章识已经不敢去想周围还有多少个弟兄,他抹了一把已经流到脸上了的血,不停的看着按压着王东的胸膛。   直升飞机已经飞了过去,秋章白站在船头看着前面一望无际的海,刚刚的游轮已经变成了一个不算太大的小点。   “这次的任务可以算是失败了,如果不是我们的情报有误,就是安自成他根本没有来。”马特伯恩坐在船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了一眼秋章白说道:“你还在想刚才那件事吗,我觉得你需要感谢我,如果不是我及时开了枪,你可能就已经被你的旧情人杀了。”   “说起来,我倒是很想会会那个女的,据说当年她一个人可是端了整个贩毒窝点。”段城彻也倒了一杯酒,遥遥的对着秋章白举了一下。   没有人回答他们,秋章白一动不动的站在船头,他的眉心紧皱着,大脑中却已经千回百转。红桃A的情报从来不会出错,这一次却错的离谱,安自成根本就没有出现在船上。甲板上的那个男人从一开始就让秋章白怀疑,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还有什么是他遗漏的,秋章白紧皱着眉焦急的思考着,好像所有的答案都已经呼之欲出,却总是差那么一块拼图,没有办法把整个的事件拼凑出来。   “靠岸之后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去找个人。”秋章白突然回头说道。   “你要去做什么?”马特伯恩懒洋洋的问道。   “私事。”秋章白又一次把头回了过去,冷冷的说道。   船慢慢的靠了岸,秋章白拿起了外衣率先跳了下去,段城彻站在后面看着他,回头询问的看着马特伯恩。   “随他去吧,他已经无路可退了。”马特伯恩轻轻的笑着说道。   快艇停在了游轮的旁边,游客们陆陆续续的撤离了游轮,巡逻艇也已经赶到,在海面上搜索着还有没有生还之人。   秋章识安安静静的躺在担架上,任由医护人员检查着自己。王东躺在另一面,此刻正沉沉的睡着。秋章识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秋章识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要睡去。回去以后又要被小馨教训了,她一定又要像看孩子一样看着自己,每天逼着自己喝药。回去以后还要编一个理由跟家属解释,这种善后的事情他从不擅长。自己要是在医院里躺着,那么多事情要谁来处理。这些问题交替着在秋章识的脑海中出现,一刻也不得闲。   “局长。”安凛走到了秋章识的面前,坐在了他的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现在听得到我说话吗?”   眼皮轻轻的动了动,秋章识表示自己还没有睡着,不过他很快就后悔了,只想快点睡过去,好不用去想这些事情。   “刚才我看见秋章白了。”安凛的声音轻轻的飘了过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照片   纸醉金迷从来都是形容这些男男女女最好的词,秋章白手里拿着一杯酒,在明明暗暗的灯光下,和一个异常火辣的女人在舞池里跳着舞。音乐的声音已经穿透了耳膜,秋章白从来没有让自己这么放纵过。   舞女已经整个人都贴在了秋章白的身上,秋章白一只手揽着她的腰,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秋章白半睁着眼,看见了从门口走进来的段城彻。   “你果然在这里。”段城彻已经走到了秋章白的面前,歪着头看着秋章白一脸嫌弃的喊道。   音乐的声音已经盖过了段城彻的声音,秋章白丝毫没有在意,松开了搂着舞女的手,拿着已经空了的酒杯向舞池外面走去。还没有走出两步,整个人就绊在了台阶上,身子向前摔去。段城彻站在他的后面,双手插在衣服的口袋里,丝毫没有要扶他的意思。   本来期望的摔在地上的戏码并没有上演,段城彻看着秋章白脚步踉跄了两下,堪堪稳住了身形,继续跌跌撞撞的向前走着。真不愧是练过的人,段城彻瞥了一下嘴,双手插兜跟在他的身后。   舞池幽暗,柜台前的灯反而显得有些刺眼,段城彻眯了一半的眼,看着秋章白从酒保的手里接过了一整瓶的伏特加,咬开了盖子倒了两杯,一杯递给了段城彻。段城彻没有动,看着秋章白手里透明的液体,很快又把目光从酒杯上移到了秋章白的脸上。苍白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倒是一副喝醉了的模样。   许是等的不耐烦了,秋章白收回了手,直接把酒杯放在了柜台上,自顾自的喝起了酒。段城彻沉默着走到了秋章白的身边,用手玩弄着放在柜台上的那杯酒。光影明明灭灭,秋章白从酒杯的后面看了他一眼,喝光了最后的一口酒,把酒杯砸在了柜台上。   “谁让你来的?”秋章白的声音里有说不出来的愤怒:“马特伯恩?”   “没有人让我来,我只是过来看看你,确定你不会死在外面。”段城彻拿起了酒杯,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说:“好酒,像你这么喝就可惜了。”   薄唇挑起了一抹嘲笑,秋章白抢过了段城彻手里的酒,头一仰把酒一饮而尽。段城彻的眼神里多了几许玩味,他看着秋章白已经失去了聚焦的双眼,终于确定这么男人真的醉了。   “那个女的还等你呢。”段城彻朝着秋章白的身后轻轻指了一下说道。   秋章白的身后,女人手里拿着一杯看不见颜色的酒,整个人趴在玻璃制的茶几上,涂了鲜红口红的唇正勾着迷人的微笑,黑色的裙子完美的贴合了躯体,两团白色更是呼之欲出。光是看着,就已经让人心潮澎湃。   “让美人等的时间长了,可不是绅士的行为。”段城彻拍了拍秋章白的肩,笑了一下说道:“我先回去了。”   还以为他秋章白有多大的本事,没想到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段城彻转过身向外走着,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喝酒买醉,在段城彻的眼里从来都是最不能理解的行为,真的要是有什么怨气,段城彻宁愿去闻闻鲜血的味道,只有那个味道才真的能让神经振奋起来。想到这里,段城彻又一次露出了嗜血的笑容,就连眼神都变得疯狂起来。   酒吧里的人还在忘我的跳舞,秋章白看着段城彻离开了酒吧,再回头的时候眼神就已经变得清明。女人还在暗处等待着,不过只是转了个头的功夫,刚才的那个男人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女人一下子站了起来,四下寻找着,却没有看到这个人的影子。   木质的门经过了这么多年风雨的洗礼已经变得破旧,秋章白推开了木门走进来,屋子里昏黄的灯光氤氲的打下来,木质的门在秋章白的身后关上。   “你终于来了。”一个欢快的声音从屋子里响了起来,甚至没有回头就知道来人是谁。   “做好了吗?”秋章白走到了谷晨的面前,不客气的拉开了椅子坐了下去。   灯光下,叫做谷晨的男人正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仪器,秋章白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什么,不过倒是知道这些都是他的宝贝。秋章白看着满屋子里堆着的仪器,不由得摇了摇头,自己有一次不小心碰了他的东西,被他好一顿的说,从那以后秋章白再好奇都只是远远的看着,再也不敢动他的东西。   “你的这个比较棘手,不过我是谁啊,我一出手就没有救不回来的片子。”谷晨终于从仪器上抬起了头,眼睛里闪烁着光芒说道:“不过这个价钱的问题就不一样了,你的这个可是费了我老大的劲了,你这次别想轻易就混过去。”   果然又是这个问题,秋章白觉得自己的眼角抽搐了几下,终于看在这么多年交情上忍住了打人的冲动。谷晨还不知道秋章白的内心已经千回百转了多少次,一只手托着下巴眼里冒着小星星的看着他。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人可是一个财主啊,秋家的儿子被宰的机会可是不多,自己怎么能不趁着这个机会狠狠的宰宰他。   “你没有看见外面的通缉令吗?”秋章白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看见了,不过秋少爷肯定有别的办法吧,咱俩这么多年兄弟了,你不可能少了我的不是。”谷晨丝毫没有介意秋章白脸上的嫌弃,继续努力为自己挣着口粮。   谷晨知道秋章白的一切,他看见通缉令的时候也只不过是笑了一下,继续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秋章白要是真的那么轻易就能让这些警察抓到,他就不会和秋章白做这么多年的朋友了。   “我要先看东西。”秋章白狠狠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听见秋章白终于松了口,谷晨乐颠颠的跑到了柜子前,小心翼翼的取下了最上层的盒子,又从里面拿出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这才拿出了秋章白让他处理的照片。不过谷晨不知道这张照片为什么这么珍贵就是了,能让秋章白一遍一遍的嘱咐自己已经要小心处理。   “怎么样,还满意吗?”谷晨把照片推到了秋章白的面前问道。   照片上有三个人,一个人是秋章白在甲板上遇到的男人,另一个人是在游艇上交手的女人,另一个人是谷晨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他显露出来的。秋章白看了一眼谷晨推过来的照片,不出意外的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照片上第三个人,是安自成。   “这个人是谁啊。”谷晨好奇的问道。   “安自成。”秋章白说着收起了照片,起身就准备离开。   “这个名字好熟啊。”谷晨皱着眉说道:“我觉得我应该是见过这个人,这个人的身份肯定不低,不然不会跟温宇站在一起。”   已经站了起来的秋章白一瞬间就怔住了,他回头看着谷晨问道:“你刚才说这个人是谁?”   秋章白觉得自己现在的神情一定很狰狞,不然为什么谷晨会露出害怕的表情。他结结巴巴的重复了刚才说过的话,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狠戾起来的秋章白不知所措着。   脑海中的线索有一次支离破碎,秋章白这下子确定自己是真的喝多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荒谬的一个答案。秋章白重新拿出了这张照片,看着上面的人。男人的眉眼比起多年前更多了几分刚毅,这么多年的风吹日晒,只能依稀分辨出当年的眉眼。   不过这一点点就已经足够了,照片上的人逐渐和安凛家茶几上的照片重合,秋章白确定这个人就是那个已经死了五年的温宇。   “温宇不是死了吗?”谷晨适时的说出了这句话,歪着头思考着。   “你认识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吗?”秋章白把照片放回到了桌子上,神情严肃的问道。   谷晨拿过了照片又一次仔细的看了起来,终于还是摇了摇头,他对这个女人真的没有什么印象。   “发生什么事情了?”谷晨看着秋章白一点一点黑下去的脸色,壮着胆子问道。   见鬼了,这是秋章白最想说的一句话,但是他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双腿一软就坐回到了椅子上,低着头看着照片不说话。线索在脑海中拼不成线,他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一个人会死而复生,一个除恶扬善的警察会和一个无恶不作的毒枭凑在了一起。   他记得温宇是因公死亡的,无论是南郁馨还是秋章识都在场,没有作假的可能。一个人怎么可能假死了这么多年,完全改头换面了再回来。以前的秋章白是完全相信温宇的为人的,他相信一个让安凛爱了这么多年的人不会是一个小人,但是他现在或许需要重新定义一下这个人了。   秋章白终于像是下定决心的样子,拿起了照片向外走去,谷晨伸手想要拉住他,却终于还是没有动手,他害怕这个时候再向秋章白要钱,秋章白会毫不犹豫的直接拿枪崩了他。那就先记在账上吧,改日再狠狠地宰他一次,谷晨暗暗的想着。 第一百三十九章 谁是卧底   黑暗层层叠叠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穿过,空气中全都是血腥的气味,全身上下稍微动一下都是疼的。秋章识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思索了一下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   屋子很暗,只有一盏小小的灯还在亮着,秋章白半睁着眼睛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自己现在是在医院,这才微微放下心来。一个医生模样的人从外面走进来,秋章识只能依稀看到一个影子。   “醒了。”医生站在秋章识的身前说道:“内脏多处破裂,看来你需要在医院里好好呆上一段时间了。”   “医院里也没有清闲的时候,烦人的事情还是会找上门来的。”秋章识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说道。   即使闭上了眼睛,秋章识也知道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谁,他调整了一下身体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等着身边的人说话。身边的人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拉过了一个凳子坐在了秋章识的身边。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秋章白伸手抓住了自家哥哥的手,话中甚至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   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秋章识闭着眼睛伸出手,依然准确的摸到了秋章白的头顶,摸着他毛茸茸的头发。看来真的是自己太宠他了,秋章识摇了摇头想着,这个时候他明明应该是叫外面的警卫进来抓人的。   “你这次做的太过分了。”秋章识的声音依然哑哑的,像是一根小刺轻轻摩擦着秋章白的心。   “对不起。”秋章白小声的道着歉。   手上传来了力度,秋章识握紧了秋章白的手,这个孩子是他从小宠到大的,今天会有这样的后果,秋章识承认自己也有错误。   “你在美国的时候竟然会跟马特伯恩混在一起,你以为我永远都不会查到吗?”秋章识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管你是因为我以为你可以管好你自己,也想给你一点自由发展的空间,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   “我错了,哥。”秋章白低着头认错,态度就像是一个小孩子。   秋章白很清楚,事情发展到今天自己是绝对逃不了干系的,他甚至没有想过会有人能原谅他。秋章识终于睁开了眼,回头看向一直深埋着头的秋章白,这个样子就像小时候一样,只是现在当年的少年眉眼张开了,再也不是一个孩子了。   “你知不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已经可以让你死很多次了。”秋章识问道。   这种口气秋章白很清楚,在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的时候,秋章识才会这样对自己说话,语气里什么感情都没有,就好像自己和他完全是两个不相干的人。   “这次事情结束之后,我会自首的。”秋章白正色说道。   “甩开他们了?你们这次的任务是安自成吧,红桃A是不是也在你那里?”秋章识有很多的问题,却突然不是那么想知道答案了。   “你让我先回答哪个?”秋章白歪着头看着他哥哥问道。   唇角挑起了一抹笑意,秋章识回头看着自己面带狡黠的弟弟,知道他肯定还在盘算着什么更大的事情。   “一件一件说,今天不说明白了我马上叫人进来抓你。”秋章识假装严肃的看着秋章白说道。   “哥,温宇他……”秋章白看了眼眼秋章识的脸色,终于鼓起了勇气说了下去:“是不是还活着?”   “是。”秋章识看着天花板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你也发现了,当年我亲眼看着他死在我面前的,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这可能才是秋章识职业生涯中最大的败笔,秋章识的眉心狠狠的皱着,回忆着多年以前的那个夜晚。   “我觉得你需要看看这个。”秋章白拿出了照片递给了他。   照片上的人的确是温宇,是秋章识认识的那个温宇,但是秋章识知道照片上的这个人已经变了,他的眉宇之间多的全都是戾气,再也不是还留在警局时候的那个人。秋章识一时难以消化这个消息,他怔怔的躺在床上,不知所措。   秋章白感受到了秋章识瞬间变凉的手,双手握在了他的手上。秋章识的手有一点点的抖,他握紧了拳头控制着自己,他已经不知道前面面对的是什么人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坚持的这条路是对还是错。输着液的手因为姿势的变化开始回血,秋章识却浑然未觉。   “哥。”秋章白叫了一声,却没有办法唤回秋章识的思绪。   “你在哪里发现这张照片的?”秋章识问道。   “游艇上,像是他故意让我发现的。”秋章白如实回答道。   他在宣战,这是秋章识第一个想法,他把照片故意留在那里,即使不被秋章白发现,也一定会被警察发现,只是秋章识还不清楚他想要干什么。   “温宇之前的资料我什么也查不到。”秋章白突然说道:“出了他被警局删除了的档案,在他成为警察之前的资料,我也一样什么都找不到,这应该不是警局做的吧。”   这话虽然是疑问,但是被秋章白说成了肯定句,他们都知道警局不会做出这样的事,除非是有什么人刻意隐瞒。   “去查安自成,从这里入手更快一些。”秋章识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说道:“安自成之前一直没有在国内,你去查查他这些年都在什么地方找过什么人,越快越好。”   “好,你好好休息,一有消息我马上告诉你。”秋章白点了点头说道。   “还有,你现在跟着马特伯恩好好干,作为卧底的需要做什么不需要我重复了吧,我是你的直属上司,你只对我负责,明白吗?”秋章识的话里没有什么感情,就真的像是机械的布置一个任务。   “明白。”秋章白回答道。   “注意安全。”秋章识抽出了被秋章白紧握着的手,覆在了他的脸颊上说道:“从小到大你没少给我惹麻烦,今天你要学会处理这些事情了,什么事情不要逞强,如果暴露了马上撤离,你的通缉令我不会撤,不要再像以前那样随便了……”   “我知道了,哥。”秋章白的声音极其温柔,打断了秋章识的话笑着说:“你再说下去天都要亮了,我要在他们发现之前赶回去。”   秋章识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点了点头,收回了自己的手说道:“你还知道叫我一声哥,我就已经很感动了,活着回来。”   秋章白点了点头,努力的挑起了一个笑容,眉心却狠狠的一皱,像是不想再看到秋章识的样子,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夜色一片朦胧,秋章识看着秋章白消失在了窗前。他们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不会像其他人那样享受兄弟之间的温情,还好他的弟弟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秋章识知道自己的脸上一定是在得意的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却涨的生疼。这场不知前路的仗一定会打的异常凶险,这是秋章识作为警察预知危险的本能。   “你醒了?”   门口传来了惊喜的声音,南郁馨快步走了进来拉住了秋章识的手,秋章识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脸上挂起了宠溺的笑容,回头看着南郁馨,出了眼睛还稍微有一点红以外,看不出任何端倪。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秋章识握住了南郁馨的小手,抱歉的说道。   “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倒是你,受伤了也肯定不老实。”南郁馨坐了下来,看着男人苍白的脸狠狠的皱着眉说道:“你每次出外勤回来都要带着伤,我都已经习惯了,也就是我可以容忍你,不然谁家姑娘愿意跟着你。”   声音越说越低沉,南郁馨终于还是说不下去了,握着秋章识的手腕,把他的大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幽暗的灯光下,女人的脸色很憔悴,秋章识知道她一定一直在等着自己醒来,不敢提前睡去。   水珠从女人的脸上滑落,秋章识想要擦去女人脸上的泪,却奈何与手被她攥得紧紧的,根本没有办法挣脱开。   “你明知道让我担心你还去干,每次回来都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那么好欺负不会发脾气,你知不知道你要是离着炸弹再近一点就不可能活着回来了。”南郁馨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红着眼睛看着秋章识说道。   “对不起。”秋章识心疼的说道。   “你啊,每次都只会道歉,真的到了那时候还是会不顾一切的往前冲。”南郁馨的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笑容说道:“再睡一会吧,我陪着你。”   “嗯。”秋章识点了点头,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南郁馨看着男人的脸,终于还是露出了笑容,谁让自己当初跟了他呢。   夜色中,医院的灯光已经消失不见,秋章白终于闭上了眼睛阻止了眼泪,手上还残留着秋章识的体温。拳头终于握紧,双方都很清楚,这一次谁都没有退路。   天空还没有亮,路灯还孜孜不倦的工作着,秋章白叹了一口气,白气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第一百四十章 合伙   靠近赤道的地方总是让人心生不爽,无论什么时候来都是闷热的,好像太阳永远不知疲倦一样。不过事实上好像也是这样,秋章白歪着身子靠在船上,一只手伸进河水里纳凉,另一只手拿着一根冰棍慢慢的吃。   “你一定要这里的目的现在可以说了吧。”段城彻已经没了脾气,直接坐在秋章白的面前问道:“要是你再遮遮掩掩的小心我转身就走。”   “你想去哪啊?”秋章白顺手拿起了旁边的一根没有拆开的冰棍扔给了他,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得快点吃了,一会儿就要成水了。”   段城彻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打开了包装纸,慢慢的吮吸着冰棍上面的糖水。段城彻并不知道秋章白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三天前秋章白从外面回来就拉着马特伯恩进了屋,说了不知道多久,马特伯恩就命令两个人过来调查一件事情,并且要求段城彻全权听从秋章白指挥。   但是来到这里三天,他们根本就没有调查任何事情,只是在这艘船上闲耗着,每天早上上船在河上飘着,太阳一落山就下船回去喝酒睡觉,这种日子段城彻已经是一点也不想过了。   最后一口冰棍被秋章白送进了嘴里,他随手把木棍放在了一旁,半眯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段城彻好像是随意的看了一眼秋章白的位置,寒光一闪突然从后腰抽出了抽出了一把匕首,直接刺向了秋章白的颈间。只要再前进两厘米,秋章白就会被段城彻完全控制住。   但是,差的永远都是那么一点点。秋章白睁开了眼睛,回头看着被自己控制住的段城彻,段城彻的手腕被秋章白牢牢握在手里,动弹不得。   “你进步了不少,不过想要杀我还差一点。”秋章白的唇角挑起了笑容说道:“不要告诉我你这只是在试探我是不是睡着了。”   “我是想要让你告诉我,我们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段城彻的眼睛眯了起来,露出了危险的气息说:“如果你什么也不说,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就算有马特伯恩在,也不可能救得了你。”   似乎是被他的语气逗笑了,秋章白松开了段城彻的手,用下巴点了一下不远处的一间房子。那里是一间在水上用木头搭成的房子,不算太大的一间房子,防守倒是严密的很。段城彻也注意过那里,每次都可以看到有人从里面警惕的看着外面。   “这间房子里是什么人?”段城彻不傻,他自然知道秋章白不会平白做事。   “这里最大的毒枭,安自成在这里的时候和他的关系最为紧密。”秋章白重新躺了回去笑着说:“想要找安自成,就必须一点点的向下挖。”   三天前,秋章白查出了安自成没有回国之前一直呆在这里,和这个名字叫麻帮的毒枭在一起做着毒品生意,倒也是风生水起。在安自成还在国内的时候,就已经和麻帮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却一直没有被警察发现。   只是到了这里秋章白才发现,这个麻帮不仅为人狡猾,而且相当谨慎。秋章白在这里盯了三天,没有看见这个人离开他的房子。房子四周都有人把手,里面的窗户后面更是一人一挺机关枪,只要有人敢闯恐怕瞬间就可以击毙。而且房子四面环水,眼界极为开阔,没有什么人可以不被发现的靠近房子。   既然如此,秋章白认为也就没有什么躲藏的必要,不如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等着对方找上门来好了。秋章白不相信自己在这里晃了这么久,还不会引起对方注意。   还没有想完,秋章白就用余光看见了有一艘船靠近了自己,几个男人坐在上面,看起来面色不善。马特伯恩自然也注意到了,他活动了一下手腕,等着这几个人过来,他已经憋屈了这么多天,是时候好好活动一下了。   两艘船轻轻碰在了一起,谁也没有动,秋章白依旧躺在那里,好像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段城彻把玩着手里的木棍,倒是露出了一丝笑意。几个人看着船上的两个人没有动静,胆子就变大了起来,一个人直接走上了船,想要带着段城彻下船。   一只手直接拧住了那人的手腕,段城彻一甩手就把那个不知死活的人扔到了河里,另一艘船上剩下的人一下子就慌了神,纷纷掏出了枪来对准了两个人。段城彻冷笑了一声,正要上前,就被秋章白拉住了。   “有话好好说,没有必要打架。”秋章白站了起来看着对面的人问道:“不知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一脸的人畜无害,段城彻看着秋章白的这个模样,忍不住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他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先动手他再做好人,段城彻摇了摇后槽牙,把这笔账暗暗的记在了心里。   “我们家老大让你们过去一趟。”一个看起来是领头的人说道。   “好。”秋章白倒是一点也没有拒绝,笑着点点头说:“那就带路吧。”   这话说的客套,方圆几百米之内只有这么一处可以住人的地方,就是猜也可以猜出来要去什么地方。虽然这么忿忿不平的想着,段城彻还是跟着秋章白坐上了对方的船。这艘船不知道有什么诡异的地方,旁边的老百姓看见了他们,纷纷撑船后退,好像都害怕可他们有什么接触。   屋子里面倒不像是在外面看起来的那样让人害怕,檀香点在香炉里,白烟冉冉向上升起,驱散了屋子里的水汽。一个看起来相当刚毅的男人就坐在中间,看见秋章白他们两个人进来,露出了危险的神色。   “你们是什么人?”麻帮身边的一个人问道。   “生意人,想找你们的老大做一点点生意。”秋章白冷眼看着这个人,语气冷硬。   “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胆子这么大是不是不想活了?”那个人明显没有明白秋章白的意思,继续大声呵斥道。   话还没有说完,秋章白就已经到了这个人的面前,直接把他按在了地上。周围的人反应也相当迅速,纷纷拔出了枪对准了秋章白,下一秒就可以送这两个人上西天。段城彻倒是一点也没有着急,站在后面看着好戏,他不知道秋章白想要干什么,倒不如就当时看一场好戏。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可以对我这么说话,我要找的是你们的老大,如果你不是,就不要说话。”秋章白说完看向了麻帮,指着这个人说道:“这个人这么不懂规矩,不知道远来即是客的道理,留着只会是一个祸害,不如今天我替你除了他,以免以后为你找麻烦。”   秋章白的手依然在这个人的脖子上,麻帮浓密的眉毛轻轻挑了一下,他一点也不怀疑秋章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扭断他的脖子。   “你既然是来谈生意的,应该不会想要杀人才对,不然这不是触了自己的霉头。”麻帮摸着下巴才刚刚长出来的胡茬,思考着说道:“我的人不懂事,我来管教,不过你的人伤了我一个手下,现在算是扯平了。”   麻帮挥了挥手,他手下的人收起了枪,却依然虎视眈眈的看着秋章白。秋章白倒也识时务,松开了手放走了那个人。段城彻看着秋章白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身边,默默的看着周围的人。这里的人少说也有二十个,要是想要从这里打出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更何况在刚才进来的时候,他们的枪就已经被收走了。   “你们想谈什么生意?”麻帮伸手示意秋章白坐下,露出了笑容问道。   “自然是想要分一杯羹,你的生意在这里这么好,难道不想要拓宽一下市场吗?”秋章白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看着麻帮笑着说。   “你们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麻帮打量着秋章白问道。   这个人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本事,不过凭他刚才的动作来看,也不会是一个弱角色。只有他身边难道这个人,麻帮看了一眼段城彻,段城彻也毫不示弱的回看着他。杀意太重,不像是一个生意人。   “我能带来的好处,只怕是你想不到的。”秋章白笑着说道:“芜市的秋家,不知道你听没听过?”   这个名号倒也算得上响亮,麻帮果然多看了秋章白几眼,思索着他这话里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秋家也想要在我这件事情插手?”麻帮笑了一下说:“这倒是闻所未闻,我还以为秋家做的一向是正经生意。”   “的确如此,不过也就到此为至了。”秋章白的神色黯了一下说道:“我是秋家的老二,你可能没有听过我,但是应该知道秋家老大是什么人,我要是想跟他争家产,就必须要那点成绩出来,不知道你肯不肯合作。”   这样诱人的条件,已经那是很多人都不能抵抗的了,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富二代,人傻钱多最好骗。段城彻忍不住的笑了一下,这谎话说的真的是连草稿都不打一下。秋章白却没有注意那么多,他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了麻帮的身上,而麻帮也眯起了眼睛,打量着秋章白。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下落   水面上传来的是用听不懂的语言叫卖的声音,不算大的房子里,檀香的味道似有似无的传了过来。房子里的人沉默着,可以听见的只有呼吸的声音。秋章白坐在麻帮的面前,面带着笑容。   时间拖的有点久,让一旁站着的段城彻有点着急,他开始观察着四周,想着什么地方可以作为突破。但是坐在那里的秋章白一点也没有慌,两个人对视着,互相猜着对方在想什么。   “我想要的只怕秋家给不起。”麻帮突然说道。   被烟侵蚀久了的嗓子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秋章白唇角的笑意微微僵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换上了更大的笑容。   “不知道你想要什么?”秋章白绅士的问道:“只要我秋家得的到,就一定不会少了你的。”   这话说的口气实在是狂妄,麻帮忍不住的看了他一眼,秋章白没有回避,勾人的凤眼里此刻都是笑容,让人难辨真假。麻帮点了一支烟,眯着眼睛抽了一口,白烟吐了出来,模糊了面容。   “不过可惜,我要的东西一直就在秋家,不过今天之后恐怕就不是了。”麻帮说着,看了一眼秋章白身后的人。   说时迟那时快,身后的人得到了麻帮的眼色,早就已经顶上了膛的枪抵在了秋章白的头上,不到一秒的时间就可以直接杀了秋章白。但是他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秋章白比他的速度还要快,手还没有扣动扳机的时候,秋章白的身子一矮,避开了枪口,子弹打在了麻帮旁边的桌子上,打碎了花瓶。   周围有二十个人,想要突围没有那么容易,段城彻一边夺过了旁边人的枪,一边看向秋章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解决其他人,我去对付麻帮。”秋章白用汉语快速的喊道。   如果此刻段城彻闲着,他相信自己一定会骂回去,因为此刻麻帮已经从后门离开了屋子,而秋章白追着他的脚步跑了出去。屋子里的人见秋章白出去,全都围到了段城彻的身边。杀手最擅长的是暗杀,饶他是顶尖的杀手,却也在这种直接硬碰硬的情况下没有办法。段城彻又一次在心里狠狠的记了秋章白一笔,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毫不犹豫的开枪又解决了一个。   房子外面,麻帮已经坐上了早就停在那里的船,秋章白疾步追了上去,一脚踹开了守卫,守卫直接从船上掉下了河里,溅起了水花。   “秋章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吗?”麻帮回头看着站在自己生前的秋章白,冷笑着说道。   船上已经没有麻帮的人,麻帮甚至没有看清楚秋章白的动作,不过好像是瞬间的动作,周围的守卫就悉数掉进了水里,再也没有爬上来。不过麻帮并没有感到害怕,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凶险的场面太多了,对于秋章白这个年轻人,说实话他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   “没想到你知道我,那就不好玩了。”秋章白倒是没有意外,只是微微无奈的叹了口气。   “秋家祖上经商,只是到了这一代,秋家两个儿子全都做了警察,我手下的生意和芜市的来往这么密切,怎么可能没有注意过芜市的形式,这种把戏,你不可能骗的了我。”麻帮终于拿下了嘴边的烟,冷笑着看着秋章白说道:“还以为秋家的孩子有多聪明,不过如此。”   “没有让你经历更刺激的事情,是我的错。”秋章白脸上的是人畜无害的笑,不过瞬间就收敛了神色冷冷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才落,秋章白就飞起来一脚踢了过来,麻帮匆忙抬手抵挡,却没有想到秋章白的力道如此之大,整个人被从船上踹到了码头上,才堪堪停了下来。秋章白紧跟着麻帮追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脚。还没有从地上起来的麻帮就地一打滚,避开了这一脚,翻身从地上起来,抽出了刀来。   这把刀很是奇怪,说是刀却生着几根倒刺,长度长过了匕首,却又不比一般的刀。这是麻帮的看家武器,也是这把刀陪着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陪他走过了那么多生死场。   秋章白眯起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刀,加了几分小心。麻帮在这里这么多年还没有人能杀的了他,也足见了他的可怕。   “小子,以后做人不可以太狂,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丢了性命。”麻帮狠戾的说道。   “这句话我原样奉还给你,看好你的人头。”秋章白拉开了架势,毫不退缩的说道。   屋子里的人并不是很好对付,不过这并不能阻止段城彻的凶狠,只不过是短短的几分钟就把这里的人全部解决掉。段城彻冷笑着看着地上躺着的人,笑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他走到一个人的身边,用脚把那人翻了过来,那个人还有一口气,只能惊恐的看着段城彻。   杀意从来都没有退去,段城彻冷冷的笑着蹲了下来,从那个人的身后抽出了一把枪,那是段城彻的枪,斑蝰蛇手枪,上面有一个有一个小小的蛇。地上的人还在挣扎着,段城彻上了膛。   “以后再收别人抢的时候,注意看着点这个人你能不能打过,不然会死的很惨。”段城彻面上带着笑容,看着那个人说道。   只是这个人听不懂段城彻再说什么,却可以感受到段城彻身上有增无减的杀意,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果然,段城彻说完缓缓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用枪对准了那个人的额头,看着他眼中的绝望,不由得笑出了声。枪声响起一声,硝烟的味道还没有来得及散出来就已经被鲜血的味道掩盖,血花四溅,落在了木质的地板上。   “真没有意思。”段城彻摇了摇头说。   不知道秋章白那边怎么样了,段城彻挑起了一块布擦拭着自己的爱枪,一边思考着自己要不要出去看看热闹。   远远的感觉到有人逼近,段城彻没有思考就直接向后退了几步,一个黑影破窗而入从段城彻的面前飞了过去,段城彻急忙看了过去,却看见麻帮整个人瘫在地上,已经没有办法起来。   “速度这么快,我还以为你需要再过一会儿。”秋章白有点诧异的看着地上的人,不由得赞叹道。   段城彻回给秋章白一个白眼,人已经走到了麻帮的身边,直接把他拎了起来。麻帮冷眼看着段城彻,唇角突然就露出了一丝笑容,手腕一翻刀刃向后竟然又从刀身中刺出来一柄小小的刀。段城彻飞快的向后撤去,刀刃碰到了衣服直接就被划破,却没能伤到皮肉。刀刃上泛着隐隐的蓝色,上面涂着毒。   一击未中,麻帮想要再跟上来一步的时候,秋章白就已经到了,一脚踢在了麻帮的脸上化解了他的攻势。斑蝰蛇的子弹又一次顶上了膛,段城彻快了麻帮一步,枪已经抵在了命门上。   “现在看看,是谁最后丢了性命?”秋章白站在麻帮的面前,冷笑着问道。   麻帮没有说话,抬头看着秋章白的眼睛里全都是愤怒。段城彻已经拿过了麻帮手里的刀,找了绳子把他绑了起来,重新让他坐在了刚才的座位上。秋章白拿过了已经倒在地上的椅子,重新坐在了麻帮的对面,只不过现在的形势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你肯跟我合作了吗?”秋章白好奇的问道:“还是说,你坚持着自己的原则,直到丢了命?”   “你想干什么?”麻帮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回答道。   其实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输给一个毛头小子,这口气的确是咽不下去的,他死死的盯着秋章白,就好像眼神可以杀人一样。秋章白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拿出了一张照片递到了麻帮的面前,这是安自成的照片。   照片上的安自成还是年轻的时候,倒也是英俊非凡。麻帮看到照片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抬起头又看了一眼秋章白,一时没有办法明白秋章白的意思。   “这个人现在在哪?”段城彻问道。   “你们找他干什么?”麻帮看了一眼段城彻说道:“不是为了抓他,你不是警察,倒像是一个杀手,一个警察和一个杀手一起来找他,这倒是头一次。”   “你只说对了一半。”秋章白收回了照片,抽出了一把刀抵在了麻帮的脖子上说:“他的确是一个杀手,不过可惜的是,我也是一个杀手,两个杀手来找他,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这个消息让麻帮微微愣了一下,不过秋章白手中的刀却一点也不像是假的,明晃晃的刀身泛着寒光,刺的麻帮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们想要杀他?”麻帮已经明白了现在的形式,笑着说道:“没想到他这么招人恨啊,不过可惜你们来晚了。”   “回答问题。”段城彻用枪点着麻帮的额头说道:“兴许还能放你一命。”   “你以为我怕死吗?”麻帮冷笑了一声,有惋惜的说道:“不过你们可能要白跑一趟了,安自成早就死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无字之墓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秋章白一时甚至没能明白麻帮的意思,但是麻帮一个人兀自笑了起来,好像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笑的事情一样。   “你说什么?”秋章白的眉微微皱了一下,看着麻帮问道。   “我说,安自成已经死了,我亲手给他收的尸,特别惨,连个全尸都没有。”麻帮好像又想起了那天的景象,蹙了眉说道:“他在这一行干了一辈子,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年轻人干掉了,说到底也是他自己造的孽。”   “是这个人吗?”秋章白说着拿出了一张照片递到了麻帮的面前。   照片上的男人笑的温文如玉,一双桃花眼勾人,只是这个笑容没有到达眼底,他的眼神冰冷而带着他人察觉不到的杀意。麻帮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这上面的人,根本就是温宇。   “原因?”秋章白的眼睛眯了起来,全身散发的都是危险的信号。   “他们的死人恩怨,与我无关,我只是看着朋友一场帮他收个尸。”麻帮冷笑了一声说:“你问完了吗?”   “最后一个问题。”秋章白收回了刀,看着麻帮问道:“安自成的墓在什么地方?”   “城郊的公墓。”麻帮回答道。   外面已经可以听见警笛的声音,应该是刚才的打斗引来了他们,听见声音的麻帮忍不住的笑了一下,这个笑容之中全都是得意。秋章白自然知道,麻帮在这里做了这么多年的声音没有被抓,原因自然也出在这些警察身上。   “你想要知道的都知道了,还不走吗?”麻帮好心的提醒道。   “要走,不过你也要走。”秋章白温柔的眨了一下眼睛,声音里可以听得出来心情大好。   这个眼神的意味实在太明显,一瞬间的恐惧袭上了心头,麻帮急忙想要回头看向用枪抵着他额头的段城彻,才发现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整个人直直的向前倒了下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段城彻无辜的看着被自己一枪爆头的人,小心的收起了爱枪。   警察闯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只是一地的死尸,后面的窗户开着,只是哪里还看得见这两个人的影子。   船缓缓的前行着,秋章白依旧躺在一侧看着风景,一只胳膊伸进水里乘凉。这个地方的温度真的是让人抓狂,尤其是在这么剧烈运动之后,秋章白现在只想整个人都扎进水里。   “目标既然已经死亡,我们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段城彻看着秋章白说道。   “查清楚真想。”秋章白翻了个身,慵懒的说:“安自成在这里也有不小的势力,再加上麻帮,这一片应该没有人敢动他才是,但是不仅有人动手了,而且还成功的把他杀了,而且还没有人还手,你不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吗?”   “这是警察需要管的事情,我们这一行不需要想那么多,只需要知道目标已被解决就可以了。”段城彻擦着自己的枪,面无表情的说道:“做这一行的,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全都查明白了,就离死不远了。”   天已经快要黑了,夕阳斜斜的挂在半空中,红色的阳光洒在水面上,倒也是漂亮的很。   “你以为任务结束了吗,安莫要的是解决芜市最大的毒枭,我们一直以为这个人是安自成,不过事实证明我们错了,这个毒枭并不是安自成。”秋章白一翻身坐了起来,看着面前的段城彻说道。   思路在脑海中飞快的整理着,秋章白已经可以想明白了大半。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人动那个杀了安自成的人,只能说明这个人手里有更大的势力。温宇在船上的时候的伙伴的资料显示,都是和安自成脱不开关系的,也就是说这些人原本是安自成的人,他们心甘情愿跟着杀了安自成的凶手,可以说明温宇已经完全收买了他们,完全掌控了安自成的一切。包括他这个最大毒枭的身份。   “你是说,我们现在的目标变了?”段城彻微微侧了头思考着秋章白话中的意思,眉心为蹙着。   秋章白看着手里的照片,安自成和温宇两个人并排而立,安自成笑的没有一丝戒备。   无论温宇的目的是什么,这个局应该早就已经布下了,早到让安自成这么谨慎小心的人都什么也没查出来,早到让温宇可以把自己完全渗透进了安自成的组织里,并且成功的取代了他的位置。   这个人看来真的不可小觑,秋章白的手指划过了照片上温宇的脸,薄唇挑起了一抹冷笑。这么有趣的对手,倒是很想去见见。   城郊的公墓是很小的一块地方,领路的老婆婆七拐八拐把他们带到了一个没有名字的墓前,在上面放上了一束花。墓碑很简朴,只刻了生卒年,连照片都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了。”老婆婆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脸上露出的是慈祥的笑容。   “谢谢您。”秋章白露出了纯良的笑容说道。   “没什么,我只是一个守墓人,没有办法再帮你们什么其他的忙了。”老人摇了摇头说:“从他来到这里就再也没有人来看他,有人能过来陪他说说话也是好的,我在这里这么久,还没有见过想他这么寂寞的人。”   “您知道他的故事吗?”秋章白试探的问道。   太阳已经落了下去,只剩下一点点残存的光线,模糊了眉眼,一样模糊了凛然的杀意。放眼望去,墓园里满园的百花,就着鲜红色的夕阳,格外好看。   “他的故事我只知道一个大概,至于其他的都只是道听途说。”老婆婆摇了摇头说:“他来的那天是他朋友送过来的,凶神恶煞的,好像不让任何人靠近一样,只是对他倒还算是温柔。他只是说死于意外,但是我看他们这些人不像是做什么好事情的人。”   老婆婆沙哑的声音被微风吹散在了风里,她颤颤巍巍的走到了安自成的墓前,伸手为他摆正了被风吹歪了的花束。秋章白急忙扶住了她,害怕她支撑不住自己突然摔倒。老婆婆却笑了,摆了摆手示意秋章白自己没有问题。   “真是一个善良的年轻人,现在像你这样的人不多了。”老婆婆直起了身子说道:“如果他要是像你一样善良,只怕不会到现在也没有人来见他吧,这人啊,一旦走上了不归路,就再也没有办法往回走了。所以年轻人才不可因为一时的贪念,而断送了自己的一辈子啊。”   善良吗,秋章白在心里问着自己,他手上沾满了鲜血,怎么可能是一个善良的人。杀手也好警察也罢,哪一个不是需要刀尖舔血踩着人命往前走的。老人的声音虽然沙哑却很舒服,秋章白看着安自成墓前孤零零的花,突然在想会不会有朝一日他被埋在一个不知何处的墓园里,也是这样一幅凄凉的景色。应该会的吧,秋章白的薄唇勾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完成这个自嘲的笑意。   “不知道他是你什么人,不过既然来了,就陪他好好说说话吧。”老婆婆拍了拍秋章白的胳膊,拄着拐杖向回走去。   夕阳彻底落了下去,秋章白叹了口气,为自己点燃了一根烟。所有的线索就断在了这里,如果查不出来温宇和安自成的关系,就等于什么也没有查到。   “接下来我们干什么?”段城彻也一样燃了一支烟,咬着烟含糊不清的问道。   墓园的灯已经亮了起来,只是并不明亮,昏暗的一盏,有几只小小飞虫围在那里,不知疲惫的撞着。秋章白吸了一口烟,红色的火亮了复又暗了下去。白烟缓缓的吐了出来,消散在了空气中。   “留在这里没有什么用了,回去吧。”秋章白说道。   “回去?”段城彻诧异的问道:“不是还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吗,你就这么甘心回去了?”   “温宇已经到了国内,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不过只要他活着一天,我们的任务就没有完成,必须要回去。”秋章白冷静的说。   一支烟一口就已经没了大半,段城彻看着烟灰从秋章白的指尖掉落,知道秋章白的内心远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真不知道他们这种人是怎么喜欢思考这么多的,段城彻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爱枪。他不喜欢思考,他倒是觉得什么都不如直接动手来的干脆,相信一瞬间的本能永远是最好的武器。   烟已经燃烧到了尽头,秋章白掐灭了它,呼出了最后的一口白烟。他突然想起了安莫,这场局原本就是因为他才开始的,秋章白已经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见见他了。   他相信作为安自成的长子,当年安自成生意场上的得意助手,一定对于当年的事情知道些什么。他花大价钱雇了杀手想要杀人,就证明了他早就得到了什么消息。   冷笑又一次出现在了秋章白的脸上,段城彻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开始兴奋了,每当秋章白露出这种表情,就证明狩猎开始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谈判   走廊惨白的灯照着大理石的瓷砖,把人的影子照成了长长的一条。原本乳白色的大理石在这样的灯光下变得一样惨白,明晃晃的反着灯光。两个狱警押着一个犯人走在了这条走廊上,大理石地面反出来的光打在他们的脸上,一片刷白。   审讯室的外面是一片黑暗,只有审讯室明晃晃的灯还亮着,安莫走进来的时候被审讯室的灯刺的微微眯了眼。审讯室里没有人,他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看着狱警帮他解开了手铐,脑海中已经开始思考这次半夜把他提出来是因为什么。不过还好没有让他思考太久,审讯室的门就已经开了。安莫笑着抬起了头,不出意外的看见了秋章识的脸。   “好久不见,安先生。”秋章识自然的坐在了安莫的对面,脸上挂着的是标准的微笑。   “秋局长这么晚来见我,向来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不妨让我来猜猜。”安莫的脸上依然是一样的气定神闲,看着秋章识微笑着说。   其实秋章识在干什么,安莫根本不用猜。大晚上的他自己不睡觉,也不让别人睡觉,不过就是为了避开其他的人。安莫看着秋章识的眼睛想着,他从进来的时候手里就没有拿任何东西,绝不是来问问题的,倒有可能是来听他讲故事的。思绪在安莫的脑海中飞快的转了一个圈之后,安莫的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你已经从你弟弟那里知道什么了吧,令弟是一个不错的苗子,如果让他跟着我,我保证可以把他培养出来。”安莫的手指微微蜷着,轻轻的扣着桌子。   “说起来,这一切还真的是拜你所赐。”秋章识的身上显露出了几分杀意,不过很快就消弭于无形,反而是露出了笑容继续冷静的说:“不过这样倒是省了我的一个麻烦,借你之手插一个警察进去,可就容易多了。”   “这是自然,从你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我就在想,一定是我的计划完成了,你是来和我谈条件救你弟弟出来的。”安莫说着,蹙了一下眉头,看着秋章识的神情继续开了口:“不过现在看来不是,你到现在对安自成只字未提,而且还有让秋章白继续留下的打算,我想我可以继续猜猜是为什么了。”   这个人的确是聪明,秋章识看着对面的安莫,后者的目光躲闪在灯光的后面,秋章识看见的只是一片阴影。难怪自己和他斗了这么多年永远没有占到过便宜,即使是马上就要抓到了他,他依然可以一转身就逃脱了警方布下的网。只是这一次,差一点又让他抢了先手,不过还好,这一局自己也没算输。   “秋章白是马特伯恩的得意弟子,他的能力早就超过了马特伯恩,秋章白是整个计划的关键,只要他出手,就绝不会有搞不定的事情。”安莫说着稍稍靠近了桌子,整个人离秋章识又近了一些:“这次的行动他去了,而且参加了,但是他失败了,所以他需要继续留下来。”   故事如果只是到了这里,安莫相信秋章识没有深夜来见自己的必要,他看见秋章识的目光几不可察的闪烁了一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对于安莫来说,秋章白这个名字其实是有不一样的感觉的,他不想让秋章白卷入这一场斗争,是为了他妹妹,但是为了他妹妹,他就必须选择让秋章白加入。   秋章识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高手过招从来都不需要什么情感的交流,他只是默默的听着,还想听着与他无关的事情。   “只是这个失败的原因,是出乎了你们意料的,无外乎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安自成早就发现了有人要杀他,让秋章白扑了一个空。至于另一个,大概就是有人阻止了秋章白的这次行动,对吗?”温宇微微侧了一下头,看着秋章识问道。   审讯室里可以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秋章识皱着眉仔细的看着对面的安莫,想要观察他脸上神情的变化,然而不巧的是,安莫也正在看着他。两个人坐在审讯室的中间,隔着一个窄窄的桌子互相等待着,就好像是两头被困在同一个笼子里的猛兽,互相等着对方疲惫的时机,才好一招致命。   “你说的都对,只是又都不对。”秋章识率先笑了出来,然后继续说道:“还有一种是你没有猜到的,安自成早就死了,有人代替了他的位置,出现在了这里。”   大半夜听见亲人死亡的消息真的一点也不好受,即使这么多年没有一点感情,但是血缘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它永远都是在影响一个人,包括这么多年以为自己无坚不摧的安莫,也在这一瞬间仓皇的无处可藏。   秋章识观察着对面的人神色,说是观察未免不对,更像是欣赏。安莫的神色从震惊到哀伤,又从哀伤到了释然,最后归为了平静。整个过程十分迅速,让秋章识竟然产生了这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这样荒唐的想法。   “竟然还有别的人能杀了他,我倒是好奇这个人是谁。”声音优点僵硬,但是这句话确确实实是安莫现在想说的。   他想了这么多年都没能动手,竟然一朝之间安自成就已经被别人杀死了。灯光有点刺眼,安莫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着他面前正襟危坐的秋章识。   “这个人,我想你可能认识。”秋章识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慢悠悠的说道:“告诉你可以,不过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眉毛微微挑了起来,安莫饶有兴趣的看着秋章识。秋章识递给了安莫一个文件夹,微笑着看着他。   红头文件,机密。安莫的神情严肃了一下,翻开了文件。第一页上,赫然显示的是一张死亡证明,那是安自成,上面没有照片,只有一个空空的墓碑,在夕阳下寂寞的立着。安莫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不敢去看这张照片,他明明应该感到高兴的,他恨了这么多年的人,终于死了。   手指轻轻的颤抖着,安莫翻过了这一页,紧接着的是另一张死亡证明,上面写着的是温宇二字。   “温宇。”安莫小声念出了这个名字。   随着这个名字,记忆已经出现在了安莫的脑海中,当年芜市的警局,两个年轻人扬名了警界,一个是坐在安莫面前的秋章识,另一个就是这个已经因公死亡的温宇。思绪在脑海中旋转而过,安莫竟已经猜出来了一个大概,他向后翻了一页,看见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三个人,安自成和一个女人。至于另一个人,安莫凭着残存的记忆想起来,这个人就是温宇。   “你不会是想要告诉我,安自成是温宇杀的吧。”安莫抬起头来看着秋章识问道。   安莫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神情,但是他肯定自己的眼神中一定多了几分乞求的意味,他害怕看到秋章识点头。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出现的是安凛的身影,这些年即使他身在外,却依然拼尽了全部力量想要保护的人,然而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努力竟然这么不堪一击。   但是世间偏偏就有事与愿违这么一个词,安莫眼睁睁的看着秋章识点了头。盛怒之下的安莫扬手扔掉了手里的文件,白色的纸张从文件夹里落了出来,纷纷扬扬落在了地上。   纸片落下,四目相对,秋章识已经料到了安莫的反应,起身捡起了所有的文件,重新整理好,放在了一旁。   “现在可以进行正事了,”秋章识依然是笑着的,看着安莫说道:“我需要知道安自成所有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审讯室里安静的可以听见秋章识手表走动的声音,安莫靠在椅背上看着秋章识,拳头狠狠的攥着,不知过了多久,复又松开,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笑。安莫阖了眼,好像是不想再去回忆过去的事情。   “安自成的发家史,那可是沾满了鲜血,这些事情要是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说出来,只怕今天晚上的时间不够用。”安莫摇了摇头说:“你是警察,我是囚犯,我都告诉你,你会给我什么好处,我可不是什么小孩子,会被你们警察的哄骗。”   “我自然没有任何好处给你。”秋章识平静的说道:“你可以选择跟我们合作,也可以选择不跟,但是我想提醒你,安警官是警局重案组的一员,这个案子早晚会到她的手里,你可以现在就选择坦白,我也可以去问安警官。”   “小凛那时候还没有出生,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一声冷笑从安莫的喉咙里溢了出来,他死死的盯着秋章识说道:“你要是敢伤害小凛,我发誓我拼尽一切也要杀了你。”   “会不会做,取决于你。”秋章识的脸上挂着老狐狸一样的微笑,狡猾的说道。   安莫深吸了一口气,颓然靠在了椅背上,良久终于抬起头来看着秋章识:“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我希望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仓库   故事之所以叫做故事,是因为事情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当真的身临其境的时候,才发现有些事情,根本就是荒唐。陆佐游抽了一口烟,看着面前的一片荒凉,总觉得是自己走错了地方。   “就是这里?”程凡打量着废弃的仓库,诧异的问。   “就是这儿了,警局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终于还是要被翻出来了。”陆佐游掐灭了烟,摇了摇说道:“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重案组人手不够,所以才会叫你过来帮忙,如果你不愿意,随时都可以打报告离开,毕竟重案组的活,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的。”   “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胜任,但是还是想试试。”程凡白白净净的脸上虽然看到了一点怯懦,但还是坚定的说。   “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都可以问。”陆佐游拍了拍程凡的肩说道。   仓库的门上还贴着封条,程凡走过去一把撕下了封条,尘土随着程凡的动作掉落了下来,程凡急忙向后躲了一下,伸手在面前挥了挥,想要挥走那些尘土。陆佐游推开了仓库的门,尘封了多年的血腥气息又一次扑面而来。   在黑暗的笼罩下,这里变得更加诡异,程凡从警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只是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是会觉得后背一凉,即使这里已经被尘封了将近六年,早就已经物是人非。   这里还有警察留下的黄线,程凡皱着眉看着里面的痕迹,脑海中已经还原了当时的情景。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大半的尸体,墙壁上的血溅的老高,一看就知道是用棍子打的。地上的子弹壳虽然都已经被收走了,但是证物的痕迹还在,当年这里一定是一场火拼。   又一辆警车停了下来,李芹和杨建从车上走了下来。陆佐游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四个人分开检查会更快一点。程凡戴上了手套,随意翻动着被血染了的木箱子,不过想也知道不会从这里找到什么。   “上面交代的很清楚,让我们尽快查明真相,所以只能辛苦你们这么晚了还要继续工作。”   这个案子是大案,当年肯定已经来来回回查过很多次了,怎么可能时隔这么多年还让他们查出什么来。程凡想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直接蹲了下来打量着整个仓库。四面封闭,虽然后面有一个应急用的门,不过根据当时的情况来看也是锁着的,所以这屋子里二十三个人一个也没有离开。   想到这里,程凡忍不住的啧了啧舌,一边摇着头一边低头无目的的翻找着,一不小心碰到了身边的箱子,封闭的仓库拢住了声音,原本不算大的声音一下子就变得突兀了起来,吓了程凡一跳。   “你在想什么呢?”杨建蹙了蹙眉走了过来,挥开了面前的尘土。   “我在想,当时出现在这里的人,真的只有一个吗?”程凡说着,依然面带惧色的看着周围。   即使当年没有来到现场,但是程凡依然可以从这里残存的画面中看到当年的修罗场,二十三个贩毒分子无一生还,包括两名小头目全都死在了这里。这些人都是安自成当年留下来的,许是为了日后再回来的时候可以方便一些。这些人倒也坚强,躲过了杨青戎,又避开了安莫的追杀,只是没有想到全都死在了这里。   听到程凡这么问,杨建也茫然的摇了摇头,他进重案组的时间不算太长,过去的事情知道的也并没有多少。   “确实只有一个人。”李芹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听见竟然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李姐。”程凡回头看见李芹,勉强露出了笑容问道:“你知道怎么回事?”   “当年处理这里的时候我才调进重案组里没有多久,跟着一起过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时这里全都是血。”李芹用下巴指了一下仓库中间的空地说道:“当时小凛就一个人坐在中间,她的脚边全都是尸体。”   李芹说着摇了摇头,好像当时的场面还在眼前。那个场面是李芹这一辈子不愿意回忆起来的事情之一,说起来当时的情景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那天好像是阴天,又好像是晴天,好像是乌云密布,又好像是皓月当空。   六年前的那一晚,重案组接到安凛电话之后迅速赶了过来,因为事发突然又是在深夜,只有秋章识和陆佐游带着几个重案组的成员最先赶到。仓库的大门是从里面紧锁着的,金属链子缠在门上,电锯锯了五分钟才据断。李芹清晰的记得自己拿枪的手在颤抖,血腥的味道已经透过了大门扑面而来。   重案组的人在后面严阵以待,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大门,防止有什么人从里面出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李芹觉得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锁链突然落地,秋章识和陆佐游对视了一眼,示意打开大门,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李芹清晰的看见坐在尸体中间的安凛抬起了头。昏暗的灯光下,她的唇边的一抹笑意,配着溅在脸上的鲜血,像是一只刚刚吸完人血的妖姬。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报复的快感,杀戮之后带来的兴奋在她的脸上迟迟没有褪去。   身边已经有人坚持不住跑到后面去吐了,李芹咽下了一口口水,跟着其他人小心翼翼的向里面推进,以防有什么人突然跑出来。   “不用看了,一共二十三个人,全都在这里。”安凛指了指周围的尸体,冷静的说道。   地上的这些人很多至死都没能瞑目,可能他们是想不通对方只有一个女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力量。   许是又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李芹握着手套的手有一点点的颤抖,杨建隔着衣服握住了李芹的手腕,担忧的看着她。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来,当时的情景。”李芹笑着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许的缥缈。   “安姐为什么要杀这些人。”程凡好奇的问。   “你又问道机密了,”杨建摇了摇头说:“因为这些人该死,他们杀了当年警局的王牌,温宇。”   这个名字程凡倒是熟悉,多少警校的学生都是从这个名字的阴影下走出来的,成绩永远第一不说,进入警局之后连办了几个大案子,让整个芜市警局的人在警界都挺起了腰板。当年温宇牺牲的消息传到警校,让多少想要嫁给他的小姑娘哭的伤心欲绝。   “这件事情发生了以后,震惊了警界,安全局用最快的时间压下了这件事情,并且说是警局破案有功,抓住了毒枭。”李芹叹了口气说:“这二十三个人杀了我们警局不少人,包括前局长在内,即使没有小凛,警局也早就想动手了。”   这件事情之后,安全局为了不让其他人追究,说是芜市警局所有警员共同剿灭了这些贩毒分子,同时撤了安凛的职位,让她在家呆了一年,回来以后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民警。   程凡听得似懂非懂,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才刚进警校一年,根本不知道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怪不得安姐做了这么多年的民警一直没有升职。”程凡想要摸自己的头发,才想起来手上的手套此刻正沾满了灰尘,这才悻悻的把手放下。   “那是警局在保护她,如果安警官的身份被人找出来,就会顺藤摸瓜找到那次的事件,后果一定会不堪设想。”陆佐游的声音凉凉的传了过来。   夜凉如水,陆佐游的声音让这三个人全都惊了一下,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低着头等着陆佐游说他们。   “这件事情我一直没说,是害怕你们产生什么误解,如果你们想知道具体的事情,就去问问安警官吧,毕竟她才是唯一的当事人。”陆佐游笑着说道,倒是一点也没有生气:“我们今天的时间紧迫,大家抓紧工作吧。”   “是。”   暗暗舒了一口气的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说,急忙从陆佐游的眼前散开。陆佐游倒是有点好笑的看着这三个人,轻轻摇了摇头。   当年的事情,就连陆佐游自己也从来没有问过安凛,他等着安凛自动开口,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安凛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她的感受。陆佐游突然觉得有点烦躁,摸了摸上衣的口袋掏出了一支烟给自己点上,昏暗的灯光下火光倒是明亮了很多。   仓库的照明已经年久失修,才开了这么一会儿就已经开始不停的闪烁,陆佐游摸出了手电筒,正准备继续寻找,就听见程凡惊呼了一声。   那些已经腐烂的木箱下面,竟然压着一个暗室,程凡推开了箱子,用手套擦了擦地上的尘土,暗室的痕迹更明显的露了出来。   “组长。”程凡拿不准注意,回头看着走过来的陆佐游。   “打开。”陆佐游说着,掐灭了烟,掏出了枪对准了暗室。   看着其他三个人黑洞洞的枪口,程凡一咬牙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拉开了暗门,暗门打开的一瞬间,一直闪烁的灯终于灭了,仓库陷入了黑暗,只有陆佐游手里的手电筒还在顽强的亮着。 第一百四十五章 秘密   警局门前的灯还亮着,巡逻的警卫还在兢兢业业的工作着。从上次警察遇袭的事件之后,芜市每晚巡逻的警卫从来没有减少过,生怕突然发生什么事,再一次让大家措手不及。   一个人影从警局里面摇摇晃晃的出来,早早就等在那里的宋良急忙走上前去扶住了秋章识,看着他惨白的脸忍不住叹了口气,咬着牙把他拖到了车上,又扯过毛毯盖在了他的身上。   “麻烦了你了哥。”秋章识勉强的提了一下唇角,声音嘶哑的说道。   “你要是真老老实实的不给我惹麻烦就好了,麻烦都已经惹出来了就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宋良拍了拍秋章识的肩,一边无奈的说道:“都说秋家家大业大,孩子又是人中龙凤,结果你和章白一个赛着一个的不让人省心。”   听到宋良的抱怨,秋章识勉强挑了一下唇角算作回答,头一偏就已经昏昏沉沉的要睡过去了。身体里都是疼的,如果秋章识没有估计错,应该又是有什么地方出血了才对。刚才为了不让安莫看出破绽,硬是挺了三个小时一声没吭,这会儿没了压力,所有的疼痛全都回来了。   “等会儿回医院,小南要是说我你可想办法啊,我说不过她。”宋良看了一眼闭着眼不动弹的秋章识说道。   “你一个律师还说不过她?”秋章识这次是真的笑了,只是还没笑出声就被一阵疼痛打断,狠狠的皱起了眉。   “伤得这么重还敢到处乱跑,亏你可以离得开医院。”宋良摇了摇头,一脚油门下去加快了车速。   早知道就应该在他要求自己带他离开医院的时候,直接叫来医生,一针麻醉下去就不信他还有力气挣扎。这么想着,宋良又忍不住一脸怨念的回过头来看自己的表弟,这么多年了,这一股子的狠劲儿还是没下去,而且比起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有人都说秋家二少爷秋章白从小就是一身戾气,上不惧天下不惧地的,什么事情都敢干。说秋家大少爷就完全不一样,人老实听话,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一身书卷气息,将来必成大器。   每次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宋良都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白眼。谁说秋章识老实的,这小子要是倔强起来不仅不服管教,而且做事出格行事大胆,完全摸不着套路,整个秋家要是说谁的脾气最差,宋良绝对举着双手投秋章识一票。   医院的大门已经出现在眼前,车灯扫过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影,宋良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了一声不好,刚想掉头从后门进,就被人堵在了门口。南郁馨站在车前面,车灯打在她身上,长发挡住了脸,宋良看不见神情,不过光是从这个气势上来看,就知道是来者不善。   “怎么办。”宋良急忙扭过头去看秋章识。   还没有人回答他的时候,南郁馨就已经拉开车门,看着躺在车后座上的秋章识面无表情。   “郁馨,先进去吧,这里风大。”宋良小心翼翼的斟酌着措辞,一边错开了眼珠不敢去看南郁馨的神情。   不知道是不是松了一口气,宋良看见南郁馨动了动,坐进了车里,让秋章识躺在了自己的腿上。   “冷吗?”秋章识伸手去抓南郁馨的手,一边问道。   “你还知道关心我啊。”南郁馨由着秋章识拉着自己的手,低着头看着男人苍白的脸说:“要是你今天不会来,你觉得我会怎么办?”   “我不会不会来的,你还在这里。”秋章识笑的一脸甜蜜,抬手摸了摸南郁馨冻红了的侧脸。   车子一个转弯稳稳的停在了停车位上,宋良急匆匆的下了车,觉得自己需要找个地方洗洗眼睛才行。后座上的秋章识已经被南郁馨架了出来,一只手还拉着南郁馨的手不肯放。   “以后你要是再这样,我绝对不管你了。”南郁馨看着自己乖乖往病床上躺的秋章识狠狠的说道。   “疼。”秋章识拉着南郁馨的手,小心翼翼的说。   这一个字成功的把南郁馨的嘴给堵上了,南郁馨急忙摸了摸秋章识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又把重新给他输上液,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小心的给他盖上了被子。   许是这一夜一直在动脑子,秋章识才闭上眼睛就已经睡熟了,一只手还拉着南郁馨的手不肯放开。昏暗的灯光下,南郁馨坐在秋章识的床头,温柔的看着他。宋良在一旁笑着摇了摇头,要是说护短,宋良也没有再见过第二个人比得上秋章识了。   “是因为章白吗?”南郁馨回头看着宋良问道。   “照顾好他,之后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就可以了。”宋良却是所答非所问,笑着说完走出了病房,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走廊里的光亮被隔绝在了外面,南郁馨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都不会说了,干脆什么也不问。秋章识的手依然冰凉着,南郁馨无奈的摇了摇头,趴在了床边,静静的看着他微微颤抖着的睫毛。想想自己当时怎么就选择跟了这么一个不让人省心的人,南郁馨想着却又笑了,如果再选一次的话,自己也还会毫不犹豫的握住这个人伸过来的手吧。   在黑夜的掩盖下,其实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黑暗可以把血迹掩埋的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十一月的风刮在脸上像是刀子一样,安凛站在一间矮矮的房子后,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你在等我吗?”男人的声音出现在了安凛的身后,冷冷清清的却让人舒服。   眉心狠狠一皱,安凛在男人有下一步动作之前拔出了枪,回身直接抵在了他的头上。男人眉毛挑了一下,举起了双手,歪着头看着安凛。路灯昏暗,安凛看清楚了面前的人是谁。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安凛收起了枪,冷冷的问。   “从你跟上我开始。”杨青戎忍不住的笑了说:“你的本事倒是见长,至少没有被其他人发现,我特意让其他人离开,就是为了看看你想要干什么。”   早知道就直接跳出来让他跟着自己走了,安凛忍不住的翻了一个白眼,顺手点起了一支烟。烟盒往前一递,示意杨青戎也拿一支,杨青戎倒是没有推辞,拿出了一只烟就着安凛的火点燃了它。   “安莫都已经被你们抓起来了,还找我来干什么?”杨青戎吐出了一口白烟,回头看着灯光下的安凛问道。   “安莫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安凛皱了一下眉说。   这句话说完,安凛自己倒是觉得好笑,安莫是军火走私犯,自己是警察,他自然是有事情瞒着,怎么可能和盘托出。杨青戎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伸手搭在了安凛柔软的头发上,就好像面前的人还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大手带着温暖,让安凛有点恍惚,竟然没有推开她。   “安莫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不过他倒是确实交代我,你一定会有什么事情找我,让我随时准备迎接你。”杨青戎收回了手,严肃起来问道:“说吧,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现在来找我。”   “他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你?”安凛抬起头看着杨青戎问。   十一月的风倒是真的冷,呼呼的往领子里灌,安凛缩了缩脖子,有点希望杨青戎长话短说。杨青戎注意到了安凛的动作,解下了自己的围巾围在了安凛的脖子上,围巾带着男人身上香水的味道,还有温暖。   杨青戎一只手夹着烟,只用一只手笨拙的帮安凛围好了围巾,灰色格子的羊绒围巾和安凛的风衣一点也不搭,倒是让人看起来有点臃肿。杨青戎没有忍住自己的笑意,看着缩在围巾里的安凛,像极了小时候偷偷跑出来玩时候的模样。杨青戎的手指还搭在围巾上,安凛的头发软软的扫着指尖,明明已经冻得僵硬的手指偏偏就感觉到了这么一点点轻微的动作,酥**痒的。   “谢谢。”安凛低着头小声的说。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杨青戎缩回了手,扭过头看着自己刚才出来的房子问道。   房子低低矮矮的,像是上世纪中留下来的房子,砖瓦破旧不堪,玻璃也破碎了两扇,这么矮的房子,就连安凛进去恐怕都没有办法站直,就不要说站在她身边高高大大的杨青戎了。   轻轻摇了摇头,安凛如实说道:“不知道。”   “这是安自成从小长大的地方,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从来没有见过,今天既然你也在这里,才想起来来看看。”杨青戎淡淡的说道:“安莫曾经跟我提起过这个地方,他说安自成恨透了这个地方,却一直留着这里没有毁掉,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一定会干出一番大事业,这里就是他最好的动力。”   “他的确干得不错,不惜别人的性命。”安凛笑了一声,冷冷的说。   不止一次,安凛都在想,如果当时安自成选择了另一种方式,结果会是怎样。只是想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一个头绪。后来安凛索性不再想了,这么多年都已经过去了,何必在纠结于过去。安凛这么想着,没有犹豫的推开了面前的木门。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大火   木门被推开,发出了呀吱一声响,尘土的味道随之而来。安凛站在门前拿出了手电,照着里面的陈设。异常破旧的家具,仓皇逃窜的老鼠,还有厚厚的尘土,没有一个不是在陈述着很久没有人来过的事实。   “你还恨他。”杨青戎跟在安凛的后面,看着她检查着屋子一边说道:“安莫也一样恨他,但是他希望你永远不要活在仇恨里,他不止一次的告诉过我,只要让他自己双手沾满鲜血就可以了……他从来不想让你卷进来。”   “但是我已经卷进来了,从他离开警局的那天开始,我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我没有选择。”安凛叼着手电筒,一边带着手套,声音含混不清的说。   “还真是警察的习惯,无论到哪都带着这些东西。”杨青戎摇了摇头说:“你越来越像警察,和我们之间的差距就会越来越大,你以为安莫没想过要把你接走吗,只是如果那个时候他接你走,你就真的愿意跟他走吗?”   这个问题问出口,杨青戎满意的看到了安凛的脚步顿了一下。手电筒的光打在一个小小的架子上,上面只摆了几个早就落满尘土的盆子,再无其他。   “我本来就是警察,何来越来越像之说。”安凛回过头来看着杨青戎,脸上带着理所应当的笑意。   这个问题回答的好,杨青戎无奈的笑着,点了点头。避重就轻,完美的避开了杨青戎抛出去的绳索。   安凛的脚步继续前进,走到了架子的旁边。这间屋子很小,只需要用手电筒匆匆扫过一遍,就可以把这里的东西都看过来了,杨青戎抱着手臂站在门前,看着安凛在已经摇摇欲坠的架子面前寻找着。   “你在找什么?这里安莫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如果有什么他早就发现了。”杨青戎忍不住出声提醒她。   “我在找,你带我来这里的原因。”安凛说完,身子一转用手电筒照向了杨青戎。   杨青戎下意识的伸手挡了一下,眯起了眼睛,却听见安凛轻轻的笑了一声,挪开了光束。   “你说安莫来过这里很多次了,莫不是他也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动力?”安凛好奇的问道。   “他的确是把这里当做了动力,这里是安自成长大的地方,看着这里就好像可以看到安自成一样,他想着自己有朝一日可以亲手杀了安自成。”杨青戎回望着安凛,依然温柔的回答着,就好像是在面对自己调皮的妹妹。   屋子里的确什么都没有,安凛知道自己想要找的答案不在这里,但是她很清楚,杨青戎和安莫知道什么,只是这一切都是瞒着自己的。安自成的过去,安自成的去向,还有安自成的生意。这些她从来都是一无所知,如果想要找到安自成,就必须了解他这个人。   杨青戎依然不急不缓的笑着,好像是等着看安凛的笑话。安凛的眉心突然皱了起来,她想起了船上发生的一切,还有安莫被逮捕之后对秋章白说的莫名其妙的话。   “安莫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你,那他就是已经知道了我会来这里的原因,其实这一切都是你们设计好的吗?”安凛猛然抬起头看着杨青戎,眼睛里写着的全都是愤怒。   “你在说什么?”杨青戎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皱着眉看着安凛问道。   回答他的不是安凛的声音,而是安凛的拳头,带着愤怒的拳头直接就挥到了杨青戎的面前,杨青戎猛然向后退去,堪堪避开了这一击。安凛没有停止攻击,杨青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顺势一压就把安凛按在了墙壁上,许是动作太大,震得房顶掉下了一层灰尘。   “脾气还是这么急躁,做了这么多年警察也没有把这个毛病改了。”杨青戎摇了摇头,无奈的说:“安莫确实早就知道你回来这里,但是你为什么回来,我就不知道了。”   “不可能,你是安莫最信任的人,他不可能连你都不告诉。”安凛挣扎着,想要摆脱杨青戎的束缚。   “他最信任的人根本就是你啊。”杨青戎严肃的说道:“你是他亲妹妹,他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你,只是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他罢了。”   这几句话噼里啪啦的炸在了安凛的耳边,安凛觉得自己的思维有点跟不上,她不得不停止了挣扎好好的思考着杨青戎话中的意思。   “你是想告诉我安莫是在等我去问他?”安凛问道。   没有人回答,杨青戎收回了自己的手,活动了一下刚才被拉扯到的手腕。安凛感觉到了力道的离开,急忙转过了身面对着杨青戎,紧张的看着他的动作。   “这件事,你需要去找他问问才行。”杨青戎轻轻笑了,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手电筒递给了安凛说道:“你宁可费尽一切心思去调查过去的事情,也从来没想过要去问问他,你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手电筒带着温暖的光,安凛沉默着接了过来,屋子里依然什么都没有,安凛却突然笑了起来,却瞬间湿了眼眶。   男人的怀抱很暖,安凛任由杨青戎把自己抱在怀里,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上,一如年幼时候的自己。杨青戎搂着安凛,低头闻着安凛发上的香味,欣慰的闭上眼睛露出了笑容。   屋子里还有手电筒传出来的幽暗的光,屋子对面的矮房上,一个人影坐在那里,看着对面不知道为什么露出了一个笑容。   仓库里没有光亮,几个人纷纷拿出了手电筒,照着下面的路。密室下面看得到一层一层的台阶,最下面一层台阶后,密道转了一个弯,看不见后面还有什么东西。   “杨建,你在外面守着,剩下的人跟我下来。”陆佐游迅速吩咐道。   杨建依言站在了最后面,摸出了手枪上膛。陆佐游一只手拿着手电筒,一只手握紧了枪,小心翼翼的向下走去。剩下的两个人也紧随其后,扣紧了枪。   光亮被黑暗淹没,杨建看着他们都进入了密道,左右看了看周围的箱子,躲到了箱子后面,防止有人突然袭击。   几层台阶很快就到了底,手电筒照到的位置只看到了几个空空的盒子,陆佐游皱了一下眉,示意身后的人检查箱子。程凡和李芹迅速走了过去,箱子上积着尘土,应该是很久没有人动过了。   “查出什么了吗?”陆佐游很快检查完了不大的屋子,回头看着两个手下问道。   “这些盒子里都是文件,想要看完怕是需要一点时间。”李芹翻看着这里面的文件,皱着眉说道。   因为长时间呆在这种阴暗潮湿的密室里,文件已经受潮发霉,只凭肉眼很难看明白所有内容,只怕借助机器也只能恢复个七七八八。   “带走。”陆佐游思考了片刻说道:“所有这些拍照带回去做证物,联系局里让他们派人来守着这里,不能有一丝差错。”   “是。”李芹说着,拿出了对讲。   看着收拾着桌子上东西的程凡,陆佐游皱起了眉,六年前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当时的情景一片混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只放在了满屋子的死人上面,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的地方。如果那时就知道,怕是就没有之后这么多年的麻烦。   密室的门被缓缓合上,陆佐游看着几个好像是完成了一个任务的手下,却丝毫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即将有大事情发生,这是陆佐游下意识的反应。   警局的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陆佐游借着手电筒的光亮看着手里的文件。仓库的外面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陆佐游警惕的抬起头,手已经搭在了腰后的枪上。黑影突然从正面打开的大门飞了进来,陆佐游迅速的避开了黑影,东西砸在了地上,发出了破碎的声音。   还没等陆佐游分辨出落在地上的东西是什么,就已经闻见了汽油的味道。这个味道迅速在仓库里蔓延,传到了每个人的鼻子里。陆佐游暗道了一声不好,几个人迅速反应想要向门前冲去,迎面而来的却是冰冷的子弹。   “掩护。”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四个人躲在了大门的后面,等着这一波袭击过去。但是对方显然没想给他们逃生的机会,装满汽油的瓶子又一次砸了进来,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已经燃烧了的火把,其中一个落在了大门的中间。   大火在身后熊熊燃烧,一路延伸迅速封住了大门,将仓库分为了两半。正门已经没有办法逃生,只有想办法挪到后门。陆佐游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才发现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程凡被独自拦在了仓库的另外一面。   “你怎么样?”陆佐游大声喊道。   “我没事组长,不用担心我,文件还有一半在我这里,我会好好保护它的。”程凡远远的回应道。   一边回应着,程凡抬起头打量着周围的情况,和对面的三个人一起看向了熊熊燃烧的火焰。汽油已经全部燃烧了起来,仓库中都是木质的巷子,也一样很快就会被点燃。箱子阻隔了后撤的路,前门又被大火封住,想要仓库中逃出去,谈何容易。 第一百四十七章 老大   路灯在黑暗中会显得格外明亮,车子停在了安凛家的楼下,杨青戎为安凛拉开了车门。   “今天晚上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就先不要再想了。”杨青戎的大手搭在了安凛的肩头,温柔的说。   “谢谢。”安凛低着头小声说着,没敢抬头看他。   这孩子还和小的时候一样,这么喜欢闹别扭,杨青戎的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看着安凛低着头走进了打开了单元的防盗门。大门轻轻一声扣上了锁,安凛的身影消失在了铁门后面。   手机一直在口袋里响个不停,杨青戎收敛了神色拿出了手机,上面的消息让他的神色稍微变了一下。身后有微风,杨青戎收起了手机,手向腰后摸去。   “我劝你不要再动了,不然会有什么后果我可不能保证。”诱人的女声从背后传了过来,如果可以忽略掉同时抵在后脑的枪,杨青戎倒是很愿意和她多少两句话。   “你终于肯出来了,跟了我们一路也是辛苦了。”杨青戎把手伸了出来,示意自己没有武器。   “我们老大请杨先生过去,但是发现杨先生和警察有那么一些微妙的联系,所以才让我来问问。”女人靠近了杨青戎,红唇已经碰到了杨青戎冰凉的耳廓。   杨青戎下意识的想要躲开这个危险,却生生停住了身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女人见杨青戎没有回绝,手下的动作也开始大胆了起来,整个人都附在了他的身上。女人身上香水的气味很浓烈,让杨青戎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你的老大没有教过你,跟踪别人的时候一定要把自己隐藏起来吗,你身上的味道这么浓烈,早就把自己暴露了。”杨青戎的笑容未减,倒是好心提醒的说。   “是吗,既然你早就发现了,为什么还让我抓到了呢?”女人倒是很不能理解,趴在杨青戎的耳边问道。   女人的手已经攀上了杨青戎的脖颈,看着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是杨青戎可以感受到女人的小手已经到了自己的咽喉处,只要轻轻一动,随时都可以取了自己的性命。不是一个可以小觑的对手,杨青戎想着,微微抬了头看了一眼安凛家的方向,灯光已经亮了起来,看来安凛已经到家了。   “知道这一招的人不多,我倒是大概可以知道你是谁的人了。”杨青戎的脸上勾起了笑容,漫不经心一样的说。   “我向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人。”杨青戎平静的说。   越是平静,就越是危险。杨青戎的话音还未落,突然一只手扣住了女人已经到了咽喉处的手,另一只手猛然向后控制住了女人的枪。女人挣扎着想要开枪,却被杨青戎卸下了弹夹。子弹夹从漆黑的枪中掉落,杨青戎用手接住,迅速向后退到了阴影的地方。   楼上的安凛走到了阳台向下看去,却没有看到杨青戎的身影,神情不知道为何的黯了一下,拉上了窗帘。   “怪不得老大让我小心一点你,果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丽贝卡说话见又已经出现在了杨青戎的身后,枪重新指向了杨青戎的额头说:“我现在要是想杀你,你早就已经死了。”   “只可惜,你不能杀我,你的主子还想见我呢。”杨青戎的唇角勾起了笑容,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得意的看着面前的这位金发碧眼的姑娘。   “既然知道,就跟我走吧,省的让我动手,伤了和气。”丽贝卡朱红色的唇挑起了挑衅的笑,看着杨青戎说。   夜风吹着两个人的头发,丽贝卡身上甜腻的味道更加汹涌的向杨青戎扑来,让他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姓罗西吧。”杨青戎突然说道。   “是。”丽贝卡扬了一下眉,笑着说道:“你认识我爸爸?”   说话间,丽贝卡的神色突然严肃了起来,站直了身体,双眼紧紧的盯住了杨青戎,就连拿着枪的手也扣紧了几分。杨青戎假装没有见到丽贝卡身上的变化,笑着点了点头。   “我和他是老相识了,当时一直在安自成的手下做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晚上应该就是他要来找我吧。”杨青戎决定逗逗面前的女子,笑着说道:“按照辈分来说,你还要叫我一声叔叔。”   丽贝卡脸上的神情已经变得极为僵硬,她勉强的笑了一下,把枪向前抵了一下狠狠的说道:“你既然认识他,你就应该知道是我亲手把他杀了吧。”   话说的极为狠戾,让杨青戎忍不住的多看了她两眼,却是笑了。他只知道自己的这位旧友已经很久不见踪影了,只是没想到竟然已经被他自己的亲女儿杀了,再联想到刚才收到的信息,看来这个芜市真的是要变天了。   “你的老大怕是要等急了,还不走吗?”杨青戎笑着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丽贝卡有点害怕和这个人接触,像是躲在那里等着猎物上钩的豹子,随时可以扑上来给别人致命的一击。丽贝卡避开了目光,走到他的身后用枪指着他继续向前。经过安凛家楼下的时候,杨青戎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看到的只是紧闭着的窗帘。   大火还在蔓延,一点点吞噬着所有的空间,浓烟已经滚滚而升,呛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局里的人还有多久能到?”陆佐游问道。   “从刚才算起,局里到这儿,恐怕还要有十分钟。”李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神情严肃的回答道。   来不及了,如果等他们救援到了,只怕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陆佐游迅速观察着四周,看见仓库上面的一节管道,从那里过去可以到这些箱子的后面,那里应该还没有燃烧起来。   “我们在后门集合,想办法过来。”陆佐游咬咬牙喊道。   对面传来了程凡若有似无的回答声,陆佐游得到了回复稍稍安下心来,陆佐游脱下了外衣撕成布条,一点一点捆在了手上。   管道已经被大火的热度熏得滚烫,手一碰触上去就下意识的想要收回来,几个人咬着牙,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爬了过去。火舌已经到了仓库的顶端,只怕再慢一点,所有人都会死。   仓库外面,几个人站在那里守着门口,以防有什么人从里面出来,但是等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动静,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等在后面的人。   “现在怎么办,徐哥。”一个男人问道。   仓库里大火已经烧到了顶,从没有关上的门里不断的向外涌出,徐白告扔掉了烟蒂,突出了一口烟来看着前面的火,突然笑了一下。几个小弟被他这一笑吓得不敢说话,愣愣的瞧着他。   “这个姓陆的要是这么容易就死在这里,老大也不会特意嘱咐我们要小心对付他。”徐白告眯起眼睛思考了一会儿说:“你们绕到后面去守着,有什么动静马上开枪,不用犹豫。”   几个人听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一起想后面跑去。虽然没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既然大哥让他们开枪,就乖乖开枪好了。   仓库里依然没有什么动静,几个小弟等的有点不耐烦,这么大的火,里面的人就算是神仙也不一定能逃出来,更何况只是几个警察。   “要不咱们回去吧。”一个人壮着胆子说道:“这些人活不了了,这么久没出来,没烧死也给熏死了。”   话才说完,一枚子弹就从紧闭着的铁门后面打了出来,直接打在了这个人的脚边。不算太大的男人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着正前方的铁门,一时间竟然忘记拔枪。他身边的人很快反应过来,对着铁门一阵射击,直到打空了弹匣里的子弹,一边手忙脚乱的换着弹匣,一边惊慌失措的看着铁门。   年久失修的门早就已经经不起折腾,大火的洗礼和子弹的穿透已经彻底耗费了它最后的力气。铁门轰然倒塌,门里关不住的大火终于窜了出来。一同走出来的,还有刚才已经被判处死刑的四个人。   “他们是人是鬼?”刚刚那个人惊魂未定的看着对面的人,已经不知道还能在说些什么。   只是他听不见别人的回答了,一颗子弹已经直直的穿透了他的眉心,血溅了出来,洒在地上微微冒了些许的热气。陆佐游的枪已经举了起来,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他是整个芜市警局公认的神枪手,只要被他瞄准的东西,就再也不会逃得掉了。   他的身后,杨建架着已经摇摇欲坠的程凡,正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外走,李芹跟在他们的身后,一直手臂上还在向下滴着血。这副模样,还真是狼狈。没有给这几个人反应的机会,陆佐游的枪接连不断的响着,夺了他们的性命。最后一个人终于换好了弹匣,慌慌张张的举起了枪,还带着得意的笑。   陆佐游停了一下手里的动作,脸上的笑容分明是嘲笑,就在那个人想要扣动的扳机的瞬间,陆佐游的枪声已经响了。大火还在燃烧着,刚才的那个人已经缓缓倒了下去,笑容僵在了脸上。 第一百四十八章 对峙   车子七拐八拐的拐进了一个小小的铁门,门里面倒是边有洞天,三层高的小楼,楼前面一个不算小的喷泉,院子的其他地方是绿油油的草地,在这个季节看上去倒是有点奇怪。   “下来吧。”丽贝卡站在副驾驶的门前,枪抵着杨青戎说道。   “不要这么没礼貌,这是我请来的客人。”   男人的声音不怒自威,让丽贝卡一下子就收敛了戾气,乖乖的退到了后面。杨青戎看了一眼立于一旁的丽贝卡,慢慢的走下了车,看见了站在大门口的那个男人。男人逆着光站着,杨青戎可以看到的只是一个黑黑的轮廓。   “杨先生,这么晚了还把你请来,真是不好意思。”温宇走到了车边,对着杨青戎客气的笑着。   这个笑容真是一点也不能让人忽视,杨青戎看着温宇的神情,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握住了温宇伸出来的手。   “温先生。”杨青戎如是说道:“我还以为出来的会是安先生。”   “我们要说的话很长,杨先生何不进屋坐坐。”温宇让开了路,微笑着岔开了话题。   身后的丽贝卡接到了温宇的眼色,枪直接就抵在了杨青戎的腰后。杨青戎倒是没有动,淡然的环视了一圈院子里的守卫,少说也有十五六个,看来今天要是不乖乖听话,只怕是不太可能活着出去了。杨青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抬腿向屋子里走去。   屋子里很暖,暖洋洋的灯光洒在屋子里,让杨青戎生出了几分困倦。温宇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端着一杯茶水,眼睛却看向杨青戎。杨青戎感受到了温宇的目光,却没有理会他,吹开了浮在茶杯上的茶叶,小心的呷了一口。茶水微烫,是上好的碧螺春。   “这么晚了,温先生叫我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请我喝茶吧。”杨青戎放下了茶杯,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倒像是安自成的地方,都是这种华而不实的风格,屋子里站着的有几个是安自成曾经的手下,杨青戎凭着模糊的记忆还可以分辨出他们的面孔。只是这些人现在全都站在了温宇的身后,虎视眈眈的看着杨青戎。杨青戎可是一点也不相信,如果真打起来,这些人会念及过去同僚的交情。   “这里是安自成安先生的旧居,只是因为我初回芜市,还没有找到心仪的房子,所以暂且就住在这里了,杨先生不要介意。”温宇注意到了杨青戎的眼神,笑着解释道。   “住在哪里都是温先生自己的事情,和我无关。”杨青戎笑了,看着温宇的眼睛说:“我关心的只是,温先生为什么要来见我。”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杨青戎已经可以猜到七七八八。一个早就已经死了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说要和他谈谈,杨青戎早就不是一个孩子,他很清楚这后面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杨先生跟着安先生有多久了?”温宇突然问道。   “从我出生开始。”杨青戎正色说着,看着温宇的眼睛。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这两个人的气场压的身后的几个人不敢动弹。杨青戎知道温宇想要什么,他手里握着当年安自成留在芜市的半个帮派,只要他还在芜市,其他人就不敢造次。   “杨先生有没有想过,取代安先生,自己坐上他的位置?”温宇的身体向前倾了一下,看着杨青戎柔和的笑着说:“杨先生管理这个芜市,也已经十几年了,就没想过自己独大吗?”   “温先生这句话就不对了,整个芜市都知道有一个姓杨的,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还有一个姓安的呢?”杨青戎笑了一下,丝毫没有妥协的可能。   芜市这么多年的黑帮老大只有杨青戎一个人,就连安莫回来的时候都只能悄悄潜入,安家的势力早就在安自成逃离芜市的时候分崩离析,除了警察,已经没有什么人记得了。   “难道温先生,是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分一杯羹吗?”杨青戎端起了茶杯,侧着头看着温宇问道。   分一杯羹倒是肯定的了,只是是不是心血来潮就不知道了,杨青戎看着茶杯里已经沉到杯底的茶叶,完全没有喝的意思。他清楚的记得六年以前温宇殉职的时候安凛的神情,杨青戎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一闪而过的冷笑,。   “我还以为我们可以合作。”温宇看着他,惋惜的说。   “这一点,温先生最好不要想。”杨青戎的脸上还是淡淡的笑意,只是说出的话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大火燃烧着木质的箱子,噼啪作响。火舌窜出了仓库,已经向外席卷。血腥的气息混合着烧焦木头的味道,让人一阵阵的作呕。   “我记得你叫陆佐游。”徐白告从后面走出来,笑着看着陆佐游说道。   陆佐游猛然转身,枪对准了徐白告。后者只是笑着举起了双手,没有丝毫要动手的意思。   “你手里的HK-USP现在应该已经没有子弹了才对,如果我没有听错,你刚才打了十二发子弹。”徐白告微笑着看着陆佐游,放下了举起的手说:“即使你是神枪手,用一把没有子弹的枪,是不是也有点勉强?”   “你可以试试。”陆佐游的神色很冷,平静的说。   和刚才一样的动作,陆佐游甚至没有一丝变化。但是无端的,徐白告却感觉到了从陆佐游身上蔓延而出的杀意,让他刚刚放下的双手忍不住又举了起来。火光应着陆佐游的脸,通红一片,就像是一个从烈火中走出来的修罗。   “别怕,我只是传一个信,我们老大想要见你,让你好好准备一下。”徐白告说着,露出了友善的微笑,重新举起了双手。   “谁?”陆佐游冷冷的问道。   “你们的老对手。”徐白告露出了笑容说:“老大很想你,他让我告诉你,他很期待和你见面的那一天。”   对面的陆佐游没有丝毫的放松,只需要轻轻一扣扳机,徐白告就可以命丧当场。这原本不止徐白告的计划,他没想到这几个人竟然可以活着从仓库里出来。仓库的另一面,已经有十几个人拿着枪走了过来,那是徐白告的人。徐白告的脸上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看来在来之前调了这些人过来是正确的。   “我劝你好好想想,做事情之前千万不要冲动。”徐白告示意他看向身后。   十几个人已经把他们四个包围在了里面,陆佐游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现在开枪,这些人会马上就开枪反击。陆佐游想着,用余光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人,很明显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要是真的打起来,只怕是一个都逃不掉了。   “这是你们老大的意思?”陆佐游用下巴指了一下身后着着火的仓库,冷冷的说:“这份礼物,我收不起。”   “陆先生误会了,老大只是想让你一个人去见他,如果今天的事情进行的顺利,现在你应该已经跟着我们离开这里了。”徐白告无奈的说道:“不过既然陆先生不肯配合,那我们只能再想其他办法了。”   “你们如果要是想要找我,就最好不要动我身边的人,我要是发起怒来,也不是你这样的人可以承受的。”陆佐游狠狠的说道。   “我知道了,陆先生不要动怒,我们还有可能做朋友的。”徐白告的气势明显弱了一些,笑着说。   警笛声响了起来,陆佐游的脸上重新出现了笑容,徐白告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笑意。   “后会有期。”徐白告说着,向后退去。   陆佐游没有阻止,看着十几个人跟着他一起离开了这里,像是泄了力一样坐在了地上,枪被他随意的丢在了地上。徐白告现在应该已经离开这里了,陆佐游抬头看了一眼他们撤退的方向,忍不住的笑了,还真被他猜对了,陆佐游的枪里确实已经没有子弹了。   “组长。”杨建担忧的说道。   “没事,他们这次只是跟我们一个下马威,并没有想要真的动手,不然这一次我们谁也走不了。”陆佐游摇了摇头说。   警车已经停了下来,急救人员从救护车厘跳了下来,抬着担架向这边冲。陆佐游看着被抬到担架上的程凡,终于舒了一口气。   “组长。”程凡突然拉住了陆佐游的手,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了文件说道:“文件给你,我一直保护它来着,你快看看有没有损坏。”   文件上面带着一点点的血迹,陆佐游接了过来,看着程凡身上被火弄出来的伤,狠狠的皱了眉。   “傻小子。”陆佐游摇了摇头说道:“你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了,放心吧。”   程凡安心的点了点头,重新让自己躺回了担架上,心思一放松才觉得身上的疼痛,一时忍不住**出声,吓得陆佐游急忙想要看看他怎么样了,却被急救人员拦住,只能看着程凡被抬上了救护车。   “这小子做的真不错。”杨建突然说道。   听到这句话,陆佐游点了点头笑了出来,看着救护车越快越远。 第一百四十九章 僵持   医院的大门是二十四小时都开着的,宋良缩了缩脖子从里面走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今天晚上格外的冷。   “哥。”淡淡的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却吓了宋良一跳。   身后的人影迅速走到了身前,宋良这才发现刚才自己走出来的门旁边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不是别人,是他家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表弟秋章白。医院里面的光照了出来,虚虚晃晃的打在了秋章白的身上,宋良只觉得秋章白现在脸上的笑容刺眼的很。   “你小子长出息了。”宋良拉着秋章白走到了僻静处,愤怒的说:“你这是想要干什么,造反吗,整个芜市都容不下你了,你居然敢跟几个杀手搞到一起去,你看看你哥现在还在医院里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宋良一只手抓着秋章白的领子,声音虽然压的底却可以听得出来极为愤怒。秋章白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听着,一边点着头一副认真乖巧的样子,像极了被老师批评的小学生。   “哥,你说的我都知道。”秋章白看着宋良停不下来的嘴,终于忍不住说道:“都说你是芜市出名的律师,现在我可算知道了,你根本就不给被人说话的机会,可不没有人能说得过你。”   被秋章白这一句话堵的说不出来的宋良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虽然一脸乖巧但是还是忍不住笑意的表弟,想想他这么一走了之秋家上下大乱,秋章识还在医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痊愈,终于没有忍住自己的怒意,直接一拳头挥了过去。秋章白没想到自己平日里斯斯文文的表哥竟然也会这么一手,竟然一时忘了躲,生生挨了这么一下。   “哥……”秋章白捂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宋良说:“你怎么也跟我哥似的,动不动就动手,多有辱斯文。”   “你还知道有辱斯文呢?”宋良冷冷的看着秋章白说道:“你已经把秋家的脸都丢光了,整个芜市都知道秋家出了你这么不成器的儿子。”   秋章白瘪瘪嘴低着头不敢说话,宋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别过脸去不想去看秋章白。   “哥,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你会帮我的吧。”秋章白叹了口气说:“现在的情形已经没有供我们犹豫的时间了,我哥还在医院里,现在可以解决这些事情的人就只有我了。”   这几句话说的又轻又快,却很有分量。宋良何尝不知道现在形势险恶,如果真的让这些人重新回到芜市,一定就又会回到当年的黑暗时期。宋良想着,狠狠的叹了口气,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弟弟,摇了摇头。   “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我不想让这个人是你,我希望我们家的人都可以平平安安的,但是你和章识一个一个的都往这火坑里跳。”宋良一时竟然红了眼睛,皱紧了眉说:“章识和你,万一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你们想没想过你们的爸妈,想没想过他们要怎么办。”   今天晚上真的很冷,秋章白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头顶是医院惨白的灯光,让秋章白可以清晰的看到宋良忍回去的泪。   “是我任性了,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回去跟我爸妈说的。”秋章白也皱起了眉说:“但是现在……”   “情况紧急。”宋良打断了秋章白的话,深吸了一口气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下次你要是再这样,我们就只能法庭上见了。”   秋章白见宋良终于松口了,狠狠的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宋良摇了摇头,揉了揉秋章白的头发,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密封的文件,放到了秋章白的手里。   “你让我找的,这是我能找到的全部资料了,温宇这个人的资料几乎就是空白,我通过多方搜索,找到了一个跟他出现在芜市时间相同的人,不过这个人不姓温,而是姓方。”宋良说道:“所有的资料都在这里了,我只能帮你到这儿,剩下的事情只能靠你自己。”   秋章白捏了捏文件,看着宋良担心的脸点了点头,轻轻的笑着说道:“表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我哥这里,还需要你多费心了。”   这孩子终于长大了,这是宋良的第一反应,他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高出那么一点点的小伙子,点了点头,直接把他搂进了怀里。   “一定要注意安全。”宋良在他耳边说道。   “嗯。”秋章白回抱住了宋良,努力的点了点头。   枪声还在不断的响着,警车的警笛声响的震天,在还没有行人的街道上声音格外嘹亮。   刑警队队长蒋文坐在车上,一把抓起了CF05冲锋枪,从车窗中探出身去,两把枪一起狠狠的射击着前面逃窜的车。五辆车子东躲西藏着,但是在没有什么遮挡的大道上还是显得太过狼狈了。徐白告坐在车上,回头看了一眼追击他们的警车,这些警察明显比他们多了一倍,看起来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   逃窜的车终于有一辆撑不住了,车头一偏,车身呼啸着翻出了车道打着滚着摔在了一边的田地里。蒋文也不看那辆车,从车窗外退了回来,卸下了打空了的弹匣,干脆利落的换上了新的。   一旁谨慎开车的孔宣忍不住用余光看了一眼蒋文,果然还是宝刀未老啊,即使现在的蒋文早就已经两鬓斑白,但是拿起枪来一点也不减当年风采。   “前面那辆车,撞它。”蒋文用枪指着前面的车说着,语气倒是很轻松。   孔宣觉得自己有必要收回刚才那句话了,自己不过就是在心里夸了夸他,这怎么还玩上命了。孔宣自然知道蒋文言必行行必果的性格,顺着蒋文手指的方向一咬牙就直接撞了上去。车身发出了一声哀嚎,警车顶着前面的车继续向前,又一辆警车从后面超了上来,从后面撞向了车子。   真不愧是自己带出来的手下,蒋文满意的笑着,枪从车窗里伸了出去,上膛,瞄准,开枪。子弹打在了车胎上,车子一下子就翻下了公路。   “我们撑不了多久了。”一个人回头看着后面那段情况,对徐白告焦急的说。   “前面的岔路转弯。”徐白告拿出了自己的枪,狠狠的上了膛说道:“跟他们拼了。”   这些人不会让他们跑了的,蒋文狠狠的想着,这些人竟然都敢欺负到重案组头上来了,要是不让他们知道知道警局的人有多厉害,这些人根本不会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   “包围他们。”蒋文狠狠的对着耳机里的众人下了命令。   警车纷纷向前,紧紧的咬着这些想要逃命的车不放松,警笛的声音穿透了半个城市,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屋子里很暖,屋子外面的风狠狠的刮着,放在桌子上的两杯茶早就已经凉的透顶了,茶叶软趴趴的趴在杯底,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精神气。   “如果温先生只是想说合作这个问题的话,就可以停止了。”杨青戎轻轻地笑着,看向温宇的神情却是一片冰冷。   温宇看着杨青戎想要说些什么,一个小弟模样的人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低头对温宇说了些什么,温宇的眉心一下子皱了起来,却不忘抬起头来看一眼杨青戎。杨青戎好像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专心看着放在茶几上的杯子,数着里面的茶叶片数。   “让杨先生见笑了,小弟还不懂规矩。”温宇挥挥手让人出去,笑着对杨青戎说道。   “温先生说的哪里话,只怕是温先生还不懂道上的规矩。”杨青戎从茶杯上收回了视线,看着温宇说道:“道上的规矩太多,如果温先生不按照规矩来,只怕是不会走的太长久的。”   “规矩?”温宇发出了一声嗤笑说道:“什么是规矩,规矩都是人定的,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打破的。”   “温先生想要成为这个制定规矩的人?”杨青戎挑了一下眉笑了,看着温宇说道:“想要定规矩的人太多了,温先生可以试一试,我很期待。”   话中真真假假谁也不知道,不过杨青戎倒是真的很想看看温宇的本事,作为芜市警局的传说的人,究竟有什么样子的手腕。   “今天谢谢杨先生过来,改日有时间我定会登门拜访。”温宇对身后的人说:“送客。”   车子从院子中退了出去,温宇看着车渐渐消失在了院子里,终于回头看向了刚才匆匆跑进来的小弟。   “你再说一遍刚才的事。”温宇面带怒意,声音也没有忍住的提高了几个度。   “徐白告带着人去找陆佐游,但是回来的路上被刑警队的人盯上了,带去的人全都折在那里了,只有他自己逃回来,现在还在医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小弟低着头不敢看温宇,小心翼翼的说。   “刑警队。”温宇皱着眉想着。   蒋文的脸出现在了脑海里,温宇自然记得这个人,当年自己的本事不少都是他教的,倒也是时候去会会自己的老师了。   “哥。”身后的人小心翼翼的叫道。   “把兄弟们叫齐,有活要干了。”温宇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说话的语气甚是轻快。 第一百五十章 兄妹   天还没亮的时候,看守所里就已经迎来了第一个要求探试的人,小警员打着哈欠接过了来人递过来的证件,努力睁开眼睛看着上面的字。重案组三个字像是一枚烟花炸在了他眼前,小警员猛然一激灵彻底醒了过来,小心翼翼抬起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叫做安凛的警官。   女人面无表情的站在他的面前,眼神没有任何温度,让这个小警员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转身就去拿钥匙。   “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安凛看着打开了的门说道。   小警员又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安凛利落的卸下配枪,自己走了进去。虽然人已经走远,但是小警员还是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个人留给自己的压迫感,真不愧是重案组的人,小警员看着安凛的背影小心翼翼想想着。   天才刚刚亮,走廊里惨白的灯还没有熄灭,安凛的脚步声在这里格外的刺耳,不少浅眠的人睁开眼睛看向安凛,眼神之中全都是不怀好意,只是安凛好像没有看见,径直向前走去,停在了安莫的牢笼前。   躺在一张小床上的安莫其实早就察觉到了安凛的到来,只是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至于安凛为什么会来这里,其实安莫心下早就已经明了,他漫不经心的躺在床上,歪着头看着自己的妹妹。   “安莫。”安凛终于打破了沉寂,站在大牢门前死死的盯着安莫说道:“你现在是清醒的吧,你让杨青戎带我的去的那个老房子,我去了,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安凛停了下来,看着对面安莫的反应,但是对面的人没有任何回答,甚至好像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就那么躺着,等着安凛把话说完。安凛咬了咬牙,眉心狠狠的皱了起来。   “以前安自成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安凛狠下心来问道:“我知道这个监狱拦不住你,只要你想离开,随时都可以走,但是在走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究竟发生过什么。昨天晚上我见过杨青戎了,他让我来问你,但是他现在也不见了,你们究竟在做什么事情?”   “你想要知道什么?”安莫终于开了口,看着她说道。   “全部,你全部知道的事情,我全都要知道。”安凛握紧了拳头说道:“他如果回来了,对于整个芜市都是灾难……”   “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安莫笑着看着安凛,摇了摇头说   她还是像小的时候一样,小时候自己拼了全力保护她,以为可以护她一世周全,结果到最后却是惨败,不得不眼看着自己的妹妹与自己背道而驰越走越远。如今她依然被别人保护着,只是这个人不再是自己了。安莫看着窗外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夜里说了那么久的话,到现在还没有喝过一口水。   “你知道什么?”安凛几乎是咬着牙问他。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不对,警局的人现在几乎全都空了,重案组的人一个都不在局里,问谁谁都说不知道,不知道上面下了多少道禁令,才把行动封的这么严。安凛知道这些人有事情瞒着自己,她急需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着急了吗?”安莫坐了起来,看着安凛的脸问道:“我还以为你会再也不来见我,没想到你竟然会主动来找我。”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不是吗?”安凛的眼眶通红,盯着安莫说道:“你算准了我会去找杨青戎,你对于我行踪了如指掌,即使你在这监狱里面,你依然什么都知道。马特伯恩是你找来的吧,你早就知道章白之前是做什么的,这一切都是你弄的吧,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你一定要看着我所有的生活都支离破碎才开心是吗?”   声音有些许的激动,但是语气控制的很好,明明应该是声嘶力竭的质问,却让安凛平静的说了出来。只是控制不住的眼泪狠狠的掉了下来,一滴一滴的滚落,打湿了安凛的棉衣。   果然长大了,安莫一步一步走到了安凛的面前,看着她哭泣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还年幼的时候,像是一个吃不到糖果的孩子,生气的质问着自己的哥哥。   “对不起。”安莫伸手擦掉了安凛脸上的泪,轻轻的说:“对不起,我只是想要保护你的安全,至于秋章白以前是做什么的,在马特伯恩来找我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想要他们干什么?”安凛躲开了他的手,冷冷的看着他问道。   “安自成。”安莫放下了手,看着安凛说道:“我不会让他再回来伤害你一次,所以必须要亲手杀了他。”   一直以来都是安莫在努力的保护着这个妹妹,希望她可以向小的时候一样无忧无虑,但是随着时间的变化,安莫越来越知道这是一个奢望。安凛的脸色变了几变,终于还是挑起了一抹轻蔑的笑容。她在黑暗中踽踽独行太久了,她一点也不肯相信面前的这个人会带给她哪怕一点点的温暖。   “安自成根本就没有回来,你的计划失败了,我还是会面对他,并且会杀了他。”安凛狠狠的说着,看着自己的亲哥哥。   呼吸声渐渐变得沉重起来,两个人四目相对,压迫感在这个小小的牢房里一点点聚集,没有人敢靠近。   “他不会回来了。”安莫深吸了一口气,又好像是为了让自己确定一样重复着:“他不会回来了。”   “你说什么?”安凛已经不知道安莫想要表达什么,抓住了大牢的铁门问道:“为什么他不会回来了?”   “安自成不会回来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要杀的人已经死了,不可能再害人了。”安莫淡淡的看着安凛,扯出了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我放弃了亲手杀死他的机会,雇了最好的杀手来杀他,结果还是被人捷足先登,再也没有机会了。”   紧紧握着铁门的手慢慢的松开,安凛后退了一步看着安莫,后者也一样定定的看着她。安凛知道安莫绝没有说假话,他脸上的神情就是最好的证明。   “什么时候……”安凛努力的想要找到自己的声音,小声的问道。   “不知道,我也是刚刚知道消息的,昨天晚上,应该很混乱吧。”安莫看了一眼亮了的天,慢慢的说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安凛终于找回了理智,看着他问。   “你回去问问你的上司吧。”安莫重新躺回了床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慢慢的说道:“这件事情,他从头到尾都知道。”   “……秋章识吗?”安凛犹豫了一下问道。   轻轻的点点头,安莫看向了安凛。安凛的眉心狠狠的皱在了一起,重新握紧了拳头,不敢置信的后退了两步。安莫显然没有再打算说下去,闭上了眼睛,即使隔着这么远也可以听见安凛沉重的呼吸声。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安莫知道她已经走了。   走廊外面的铁门猛然一声被关上,安莫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安凛离开的方向,他的妹妹,终于还是要学会自己走下去,警局的那些人不可能护着她一辈子。安莫狠狠的呼出了一口气,像是想要把心中的烦闷全都释放出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湿了眼眶。   太阳还没有升起来,早出的人们已经纷纷走出了家门,这个季节的清晨,风冷的可怕。一阵寒风吹来,行人纷纷裹紧了大衣,哆嗦着向前走着。城市在飞速发展着,每天都和昨天有很大的不同,虽然谁也说不出来究竟有什么不同。   警车又增多了,一位晨练的大爷抬起头看着从自己面前呼啸而过的警车,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年头,道德沦丧世风日下,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都有人做得出来。大爷这么想着,扭头看见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哈巴狗,这条狗跟着自己已经很多年了,跟他一样步履蹒跚。大爷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又好了起来,不由得哼起了小曲。   “终于收队了。”张瑜从停下来的警车里出来,伸了一个懒腰说。   “今天晚上咱们是不是还要巡逻?”王力拿着从小摊上买的油条递给张瑜,一边问道。   “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谁知道咱们头现在在想什么。”张瑜撇了撇嘴,接过油条就是一大口。   油条是刚炸出来的,还热乎着,张瑜一边吃着热气腾腾的早点,一边茫然的看着灰蒙蒙的天,想不起来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好好的睡一个觉了。   “昨天晚上才经历一场大战,我看想要好好休息还要再过一段时间,这些毒贩子现在太猖狂了。”王力摇了摇头说着,大口喝着豆浆。   张瑜忍不住的点了点头,呼出了一口热气。昨天的枪战还历历在目,枪声震得耳朵现在还在疼,警车上还有一些血迹,等会就要把它洗了,不然今天开出去巡逻的时候回吓到人。一辆面包车从他们的身后开了过去,只是他们两个谁也没有注意到。 第一百五十一章 好久不见   医院里好像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么喧嚣,人来人往的急诊室,不停响起的救护车的声音,小孩子的哭闹声还有病患的**声,全都交织在了一起,成了并不动听的背景。   走廊的窗户没关,吹在身上带走了热气。安凛站在秋章识的病房前,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平复心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内心在狂跳不止。手还没有碰到病房的房门,门已经自动打开,安凛吓了一跳,看着蒋文从病房里面走了出来。   “小凛?”蒋文看了一眼安凛的神色,诧异的说道:“怎么了?”   “安警官吗?”秋章识的声音从里面响了起来,带着微微的笑意说:“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秋章识的声音听不出来有什么波动,安凛机械的向里面走着,脸上看不出神情。蒋文有点不放心,跟着安凛又重新走回了病房。屋子里很暖,南郁馨坐在秋章识的床头正抬头担忧的看着安凛,屋子里摆满了不知道什么人送来的花束,香气扑鼻。   “小凛,有什么事吗?”蒋文皱着眉问道:“局长还在休息。”   安凛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事实上她自己还没有理清楚所有的事情。秋章识半倚在床上,笑着看着安凛。安凛皱了皱眉,张张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问起。   “蒋队长你先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了,这一功先给你记着。”秋章识笑着对蒋文说着,又看向了身边的南郁馨说:“我突然想喝楼下那家的粥,咱俩还没吃早饭,要不就凑合一下?”   “好。”南郁馨哪里不知道秋章识什么意思,点点头笑着说道。   病房外面果然还是冷的,南郁馨关上了房门,只穿了一件毛衣的她忍不住的抖了一下。   “小凛这是怎么了?”蒋文站在楼道里,皱着眉问道。   “安警官心里应该有事情想要问章识,我看他们一时半会是说不完。”南郁馨摇了摇头说着。   这个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不知道他们会说到什么时候去,现在如果把粥买回来只怕一会儿就全都凉了。   “局长年纪也不小了吧。”蒋文话锋突然一转,笑眯眯的看着南郁馨问她:“你们俩个什么时候结婚啊?”   “蒋队长什么时候也关心起来这种问题了。”南郁馨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说:“现在局里这么紧张,他哪里有时间想这些问题,倒是蒋队长,我记得您的孩子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一听这话蒋文急忙摆了摆手说:“我那儿子不听话,他要怎样就怎样吧,我是管不动他。”   南郁馨忍不住的笑了,摇了摇头说:“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蒋队长也有管不了的事情啊,这要是让您的手下们听到了,肯定是不相信。”   蒋文也忍不住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想着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想想自己在芜市的警局也是威风了半辈子,偏偏在家里有这么一个儿子天天和自己作对。楼梯走到了最后一个台阶,南郁馨笑着转了个弯,还没等向下一个台阶迈出步子,就被一股力道拉的整个人向后退去,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呼。   “小心。”蒋文的声音在头顶响了起来。   身体向后撞到了墙,南郁馨堪堪抬起头来,却看见蒋文已经踢掉了一个人的枪,回身把另一个人摔下了楼。南郁馨马上就明白了现在的情况,马上向后跑去,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拦住了南郁馨的去路。   面前的男人身量高高大大的,南郁馨抬头看过去,朝阳刚好喷薄而出,阳光打在了男人的脸上。南郁馨一点点的向上看,看到这个人脸的时候却怔住了,她喃喃自语却不知道在说什么,想要转身逃跑却丧失了所有的力气。   “好久不见。”温宇笑着说道。   南郁馨还在愣神,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瞄准了她,蒋文一脚踹开了和自己纠缠的一个人,扑到了南郁馨。子弹打在了他们的身边,南郁馨这才回过神来,撑着自己的身体起来,难于置信的看着温宇。   “你想要杀我们?”这是南郁馨脑海中的第一个反应。   果不其然的,南郁馨看见温宇点了点头:“别怕,我只是想要你旁边这个人的命,与你无关。”   怎么可能无关,南郁馨的脸上露出了冷笑,她在警局里呆了这么多年,知道什么是杀人灭口,她既然知道了温宇还活着的这件事,温宇就绝对不会让她离开了。这里是一处僻静的楼梯口,没有什么人往来,南郁馨左右看着,却找不到什么可以逃生的路。   “温宇?”蒋文看着面前的人,声音突然变得有点颤抖。   “好久不见,老师。”温宇依然温和的笑着,看着蒋文说道。   蒋文皱着眉看着面前的人,这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学生,所有人都说温宇的杀伐果断是随了他的性格。蒋文摇着头看着温宇眉宇之间的戾气,他清楚的知道这个人不是他的学生,他的学生总是眉眼带笑的,温温和和的看着周围的人。   “那些人是你的人?”蒋文突然明白了什么,质问道。   “没错,老师你既然杀了他们,就要做好偿命的准备。”温宇说着,拿出了枪,对准了他。   温宇的身后出来了四五个人,蒋文看了一眼身后的南郁馨,知道想要强行突破是不可能的。   “温宇,你想干什么?”南郁馨却突然冷静了下来,站在蒋文的身前,盯着温宇问道。   “老朋友叙旧吗,你选错时候了。”温宇的枪动了动说:“如果你现在让开,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你这是在向警局宣战吗?”蒋文把南郁馨拉回了身后,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是我这些徒弟当中最聪明的一个,没想到也这么愚蠢,你以为你一己之力可以对抗所有人吗?”   “对付你,足够了。”温宇收敛了笑容说:“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不想等了。”   这句话蒋文没有听明白,问题还没有问出口,就听见了装着消声器的枪发出来的一声细微的响动。子弹穿透了蒋文的胸膛,蒋文闷哼一声,双腿支撑不住身体的力量,缓缓的向下滑去。南郁馨大声的喊叫了起来,却被身后的一个人捂住了口鼻,发布出来一点点的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蒋文一点点倒在了地上,鲜血流了满地。   鲜血的味道对于南郁馨来说还是陌生的,她是法医,见过了太多尸体,却从来没有眼看着一个生命在自己的面前逝去。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南郁馨扒着捂着自己口鼻的那个人的手,死命的向下拉扯着,想要让他松开自己,但是并没有成功。   “收了。”温宇冷静的说着,收起了枪。   他身后的几个人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把蒋文的尸体扔进了一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里,又推来了一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推车,把尸体放在了上面。地上的血迹还没有清理干净,南郁馨眼看着蒋文的尸体被人推走,无力的跪在了地上。   看来这个人已经无力反抗了,温宇挥了挥手示意小弟松开南郁馨,南郁馨失去了支撑,整个人摔在地上,颤抖的看着温宇。   “你的这个眼神,好像是想要杀了我啊。”温宇蹲了下来,歪着头看着南郁馨说道。   “你这个禽兽。”南郁馨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再也说不出别的。   “我是禽兽吗?”温宇笑了一下,抬起了南郁馨的下巴说:“只是对付禽兽,必须要用禽兽的办法才可以,我还有更禽兽的手段,你要不要试试,这些可都是警局交给我的。”   这句话说得一点错也没有,南郁馨正能狠狠的看着温宇,任由其他人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温宇一身的本事都是警局培养的,他是警校的尖子生,进了警局之后更是出类拔萃,安全局批准他去美国读书,让他一步一步向上走,最终坐到了重案组组长的位置,要是再过几年,代替了秋章识的职位也未可知。   “警局这么多年没教会我什么,它只告诉我,要怎么杀人,要怎么不被被人杀。”温宇的唇角露出了一抹笑意,擦干了南郁馨脸上的眼泪:“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不要用这种眼神来看着我。”   “现在怎么办?”控制着南郁馨的小弟问道。   南郁馨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如果现在连这个人也一起杀了的话,很有可能会暴露这次的行踪,小弟皱着眉看着温宇,等着他拿主意。   “把她带回去。”温宇略略皱了一下眉,笑着说道:“秋章识的女人,我倒是很感兴趣。”   听到这句话的南郁馨睁大了眼睛,不停挣扎着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但是她身后的人并没有给她机会,抬起手一掌就敲在了她的后颈。   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温宇看了一眼楼上空无一人的走廊,他知道秋章识的病房就在上面。游戏嘛,一次就到了结局就不好玩了,温宇轻轻的笑着,转身离开了医院。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亡命徒   病房里很安静,秋章识可以听见安凛的喘息声,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对方。秋章识知道安凛想要问什么,他甚至想好了安凛知道这一切之后盛怒的样子,安凛在他手下做事做了这么久,他太了解她了。   “你知道什么?”安凛冷静的看着秋章白问道。   来了,果然还是问了这个问题,秋章识的心里微微颤了一下,只是脸上依然和往日一样,宠辱不惊。   “你想要知道什么?”秋章识微微抬了眼,直视着安凛问。   “你这是在明知故问。”安凛的手在身后握成了拳,死死的盯着秋章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   唇边露出了些许的弧度,秋章识慢慢的说道:“警局有警局的考虑,不需要安警官知道的事情,自然不会告诉你,安警官只需要做好自己手里的事情就好了。”   “警局的考虑。”安凛的脸上露出了冷笑说道:“还是你的主意,你算了这么多年,就真的得到你想要的了吗,你已经把所有信任你的人都搭进去了,还想要怎么样才算结束?”   温宇也是,秋章白也是,还有太多人,安凛想着他们的名字,眉心皱的紧紧的,她想要从秋章识的微笑中看出什么来,但是什么也没有,他的笑容就像是一张完美的假面,出了客气和疏离,安凛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我代表警局,我的决定,就是警局的决定。”秋章识毫不掩饰,直直的盯着安凛说道。   “你混蛋。”安凛终于被激怒了,她狠狠的说道。   所有的事情堆积在了一起,安凛已经很难再冷静下来思考问题,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事情的全部,她需要知道安自成的死因,她需要知道秋章白为什么会背叛,他想要知道船上到底为什么会爆炸,她想要知道这么多年来她的一腔热血是不是真的付对了地方。   但是面前的这个人什么也不肯告诉他,他只是淡然的笑着,无论什么事情都把她远远的推开,她什么也不知道。   秋章识也一样看着安凛,他与安凛共事这么多年,实在是太了解安凛的性格,这么多年他始终记得,六年前的晚上,安凛一个人闯进了毒贩子的营地,一个人杀了几乎所有的人。花香依然扑鼻而来,只是在房间里旧了,已经什么都闻不到了。   “安警官什么时候说话做事也这么不经过思考了。”秋章识冷冷的说道:“就凭你这一句话,我就还可以让你再一次离开重案组,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是想要你告诉我。”安凛上前一步抓住了秋章识的衣领,大声的说道。   原本就没有休息好的秋章识脸色明显一白,原本就昏昏沉沉的头被安凛这么一晃现在变得更加难受。这个人还真是什么时候都长不大,秋章识在心里苦笑了一下,看着安凛愤怒的眼睛,眼睛红红的有一点点吓人。秋章识突然想起来,安凛刚进重案组时候的样子,和现在一样,凭着一腔热血做事。   “与你无关。”秋章识甚至还可以挑起一丝笑容,看着安凛说道。   这个答案并不是安凛想要的,她只是怔怔的看着秋章识,后者却并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安凛突然笑了,她松开了抓着秋章识衣袖的手,有点好笑的看着秋章识。   “与我无关?”安凛难以置信的反问说道:“这案子我从头到尾参与,安自成他死了,你却什么都不告诉我,他是我爸,我在恨他他也是我爸,你就打算这么瞒着我一辈子是吗?”   “你还不应该知道。”秋章识狠了狠心,慢慢的说道。   紧紧握着的拳头终于失去了控制,安凛对着秋章识的脸直接一拳打了上去,却被秋章识稳稳的接住了。   “这一招好像不是警校教的。”秋章识挪开了安凛的手,微笑着说:“出手太急躁,已经露了破绽,如果不是面对我,你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话还没有说完,安凛就已经抽回了手,紧接着又是一拳,秋章识抬手挡住了她的攻击,却拉扯到了自己身上的伤,微微皱起了眉。输液的手已经开始回血,秋章识干脆扯下了针管。   病房里不算太大,怎么也不可能容下这两个人不要命的打斗,东西砸了一地。周围的医生早就被南郁馨支走,竟然没有一个人进来查看。   “你闹够了没有。”秋章识又一次把安凛摔倒了地上,冷冷的问道。   不知道是谁带来的花束现在已经散落一地,花香依然充满了屋子。两个人对峙着,安凛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终于笑了出来。   “我要是说没有呢,我要是告诉你,我恨不得杀了你,你会怎么办?”安凛抽出了腰后的枪,指着秋章识说道:“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现在真的可以杀了你吧。”   的确,只要安凛愿意,随时可以扣下扳机。秋章识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神仙,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没有本事躲开子弹。   “你杀了我,也一样不会知道你想要的答案。”秋章识索性不再反抗,直接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笑着说道。   四肢百骸都是疼的,他原本就需要休息,昨天晚上和安莫耗了一夜,还没有好好休息一下就被蒋文吵醒,现在安凛又来质问。秋章识这么想着都觉得自己委屈,等到这个案子结束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但是现在面前的这位明显没想这么轻易就放过他,黑洞洞的枪口依然对着他的眉心,让他不得不担心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   “你的命,和我想要的答案,你可以选一样。”安凛笑着看着秋章识,等着他做选择。   亡命徒,这是秋章识脑海中出现的词,这么多年安凛果然没有什么变化,骨子里一直都是亡命徒,从来不计后果。   “你也想要背叛警局吗?”秋章识撑着身后的墙壁,努力的不让自己倒下去,一边笑着问道。   “我只是想要答案而已。”安凛看着秋章识说:“你身为芜市警局的一局之长,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吗,身为你的下属,我有职责监督你的行为。这个案子牵扯的人数之多,范围之广,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我们所有人都有权利知道事情真相,才能对得起这么多死去的弟兄。你到底在隐瞒什么,秋局长。”   声音已经渐渐抽离,秋章识努力的睁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安凛,但是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响。看来又要做手术了,还是太高看自己了,秋章识无奈的想着。   “局长。”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陆佐游站在门口却愣住了,诧异的看着屋子里面的两个人:“小凛?”   听见有人进来,安凛下意识的回过头来,枪暴露在了陆佐游的视线里。陆佐游先是疑惑,紧接着就明白了过来,猛然走过去夺过了安凛手中的枪。   “你在干什么?”陆佐游严厉的问道。   “我在问局长事情,你知道答案吗?”安凛平静的看着陆佐游,甚至露出了些许笑容。   陆佐游显然一下子没有明白安凛的意思,下意识的看向了旁边的秋章识,后者只是无奈的皱着眉。   “看来你也知道。”安凛自嘲的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也对,你是秋章识的心腹,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所以现在,整个重案组,就只有我不知道了。”   语气那么的平静,平静的让陆佐游有点害怕,他看着面前的安凛,安凛的眸子中波澜不惊,像是一片死水一样的寂静。   “这件事情对于你们来说只是一个案子,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所有的身家性命。”安凛的声音突然温柔了下来,看着陆佐游说道:“我亲生父亲不知道死在谁的手里,我的哥哥关在大牢里,我的男朋友背叛警局,到现在生死未知,我却一无所知的站在这里,恳求你们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你们不觉得你们太残忍了吗?”   话说的这么温柔,却一字一句都锤心刺骨。陆佐游看着安凛的眼睛,他无话可说。耳边却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陆佐游急忙回头,却看见秋章识已经倒在了地上。   “局长。”陆佐游冲上去抱起了秋章识,急忙把他放在了病床上。   安凛按下了急救铃,医生们闯了进来,把安凛和陆佐游赶出了病房。走廊里依然是那么的冷,安凛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陆佐游,狠狠的别过了头。   “对不起。”陆佐游突然说道。   “对不起如果有用的话,我们这些警察就可以下岗了。”安凛冷冷的说着,根本没有看向他。   “我知道你在在意什么,但是现在确实还不是让你知道的时候。”陆佐游叹了一口气说道:“局长他只是,想要保护你而已。”   “保护我?”安凛诧异的回过头来看着陆佐游问道。   陆佐游点了点头,安凛皱着眉看着陆佐游的眼睛,这里面有歉意,但是更多的都是坚定,还有深深的担忧。不知道为什么,安凛突然觉得这个冬天格外的冷,冷到了骨髓里。 第一百五十三章 理还乱   冷风不停歇的吹进了走廊,带走了好不容易产生的热量,两个人站在走廊上对视着,全然看不见周围忙进忙出的医生和护士。   “这件事情,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吗?”安凛觉得自己的声音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颤抖,努力的挤出了一丝笑容问道。   “我也只是知道一部分。”陆佐游皱了一下眉,轻轻的说:“局长他没有全都告诉我,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他一个人手中,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如果他今天有什么事情,整个警局的人都会陷入危险,这件事情,你应该也很清楚吧。”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事情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事情堆积在一起,在警局里呆的时间长一点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场早就算计好了的网。安凛看着面前语重心长跟自己说话的陆佐游,突然无奈的笑了,笑容里全都是自嘲。   “你是觉得,我无理取闹了是吗?”安凛眉毛一挑问道。   陆佐游没有回答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窗外。安凛忍不住的笑了几声,失望的神色已经出现在了脸上。   “我知道你是一个好警察,你永远想着的都是那些手无寸铁的人,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真正会有危险的其实是我们这种永远冲在最前面的,如果我们连对面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不是去送死吗?”安凛的声音猛然提高了很多,她质问着说。   心脏在胸膛里砰砰跳动着,陆佐游低头看着安凛殷红的唇,心中翻涌着的秘密在下一刻就要脱口而出。不可以告诉她,这个声音在陆佐游的脑海中叫嚣着,他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安凛,咽下了马上就要到嘴边的话。   “局长需要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陆佐游听见自己这么说道。   漫长的沉默之后,是安凛的一声冷笑,紧接着是东西落地的声音。陆佐游急忙睁开眼睛,却看见安凛的警徽和枪被她扔在了地上。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安凛转身离开了走廊,身后陆佐游的声音越来越远,她没有回头,径直的向前走着,离开了医院。她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却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么一个结局。   医院的大门口车来车往,安凛站在门前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往左走不久就可以看见警局的大门,但是安凛知道那里绝对不是自己应该去的地方。她转身往右走去,虽然不知道可以去哪里。一辆面包车从安凛的身边经过,她低着头没有注意。   “这位先生?”一位医生走过来叫道。   “什么事?”陆佐游一下子回过神来,抱歉的笑着问道。   “秋章识先生现在要进行手术,需要家属签字。”医生拿出了手术单子递了过来,一边疑惑着说:“不知道南女士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了没见她过来。”   “她出去很久了吗?”陆佐游签完了字,下意识的问道。   “查房的时候还在,后面就不在了。”医生看了一下手表说道:“可能只是有事情吧,我只是没见她离开过这么长时间。”   医生说着嘀嘀咕咕的走了,陆佐游看着被推进手术室的秋章识皱了皱眉,拿出手机拨打了南郁馨的号码。铃声响了很久没有人接,陆佐游的眉心皱的更深。走廊一左一右两个尽头各有一个楼梯间,陆佐游知道南郁馨的习惯,转身向离这里进的那个楼梯走去。   才一推开楼梯间的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就传了过来,陆佐游心下生出几分疑惑,虽然说在医院里闻到血的味道很正常,只是这里不是什么急诊室,怎么会有这么浓的血腥气息。越向下走,血腥的气息越来越重,陆佐游眼中的担忧更深,不敢耽误,急忙向下走去。   空气中的味道不光是有血的气味,还有其他的,陆佐游的心中生了警觉,慢慢的靠近了楼梯,小心翼翼的向下望去。楼下空无一人,只是血的味道在空气中迟迟没有散去。陆佐游心中疑惑越来越重,一只手扣着腰后的枪,皱着眉检查着地上的痕迹。   地上很干净,什么也痕迹也没有,但是陆佐游看出了不对,这一块的地明显是新拖过的,而其他的地方并没有拖过。没有人打扫卫生的时候会只拖一小块地,陆佐游站在那里,微微蹙了眉。   今天的阳光真是不错,秋章白抬头看着天空不由的想。大脑分神了一瞬间,耳边就响起了一声枪响,子弹直直的打向了前面的靶子,从秋章白的这个角度看,也知道这一枪毫无疑问的打在了靶心。   “该你了。”段城彻放下了枪,看着秋章白说。   “不玩了,没有意思。”秋章白放下了枪,直直的坐进了旁边的躺椅上。   “那你就是承认你输给我了。”段城彻倒是也没有阻拦,坐在了秋章白的对面看着他说。   “输给你了。”秋章白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   撇撇嘴,段城彻当然看得出来秋章白的心思完全没有在这里。秋章白从身后拿出了一份文件,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段城彻没有兴趣,干脆躺进了躺椅里,闭上眼睛享受着日光。   文件不算太厚,秋章白已经反反复复的看了很多遍,依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有点泄气的躺在躺椅上,思考着这个姓方的孩子和温宇之间的关系。   宋良给他的文件中,温宇十岁以前的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那里是一块空白。而这个姓方的孩子,十岁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据几个知情人说,这孩子离开的时候无父无母,无依无靠。   这一点,倒是和温宇很像。秋章白低头看着文件中的照片,照片中的孩子照的不甚清晰,低着头抬着眼睛,怯怯的看着镜头。秋章白盯着这个孩子的眼睛看着,想要找出哪怕一丝的破绽。   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让秋章白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温宇身后的人是谁。这个局太过庞大,从温宇假死之后就已经开始,而真正布置只会更早,温宇一个人绝不可能有能力操控这么大的一个局。   当年安凛一个人闯进仓库杀了二十三个毒贩子,但是她漏了一个人,这个人叫胡庆,当天晚上被老大派出去打探消息,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所有人都已经死在了警察的手里。胡庆后来被逮捕,成了这个案件的唯一知情人。   只是他已经疯了,不堪终身监禁的痛苦,选择在狱中自杀,被救起之后就变得疯疯癫癫的,忘记了之前所有的事。秋章白想到这里不由得又皱起了眉,所有的线索都在胡庆当年提供给警察的那一份口供里了。这份口供秋章白也翻来覆去的看过了很多次,几乎可以说他什么都不知道,都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口供里记录了温宇加入他们的时间,记录了温宇的死亡过程,记录了温宇共同参与的几件事情,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是提前商量好的,完美无缺,没有一丝破绽。   秋章白修长的手轻轻敲着扶手,胡庆的口供里有几个地方他没有办法理解。口供里说是因为温宇在一次行动里暴露了自己,而遭到杀人灭口。但是在警方的记录里,根本没有这一个记录,也就是说温宇根本没有和警方有任何联系。让秋章白难以理解的是,既然他没有和警方联系,又是怎么暴露的自己。   风吹过院子,吹走了秋章白身上的薄汗,一时生出了几分冷意。秋章白思考着六年前的那天晚上,他没有经历过,却可以从别人的话中拼凑出当时的事情经过。   根据警方记载,那天没有任何记录,就连秋章识自己,也没有收到任何关于毒贩子的消息。这也是秋章识这么多年没有释怀的原因,他始终认为,这件事情后面还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如今看来,他的猜测是正确的。秋章白的指腹摩擦着文件,思考着胡庆的这几句话。   “你的那个小情人怎么样了?”段城彻突然问道。   “谁?”这个问题问的突然,让秋章白一时没有明白。   “红桃A。”段城彻脸上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容:“他可是对你一见倾心啊,看来我们秋少爷已经把他忘了。”   段城彻这么一说,秋章白猛然想起了郑雨是赫赫有名的情报贩子,如果是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情,应该就不会再有别人知道了。在上次行动之前,他和郑雨进行了几次谈话,都没有发现有什么破绽,看来郑雨是真的不知道安自成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   “你不会连他是谁都忘了吧,真是无情啊。”段城彻饶有兴趣的看着秋章白,摇了摇说道。   “那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我确实已经好久没有见他了。”秋章白笑着起了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向外走。   看来自己的确是需要去见见他了,秋章白收起了文件,走出了大门,刚才还笑着神情瞬间消失不见。= 第一百五十四章 死者   医院里里外外都已经检查了一个遍,陆佐游依然没有找到南郁馨,他站在秋章识的病床前,看着床上的这个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人。手术还算成功,体内的出血点全都止血了,只是再这样折腾下去,对身体恐怕会有不可逆转的损伤。   “组长。”杨建推门进来说道。   陆佐游急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不要吵到床上的人,杨建点了点头,悄悄的退出了房间。   “怎么样?”陆佐游关上了病房的门,一边问道。   “南姐的手机已经关机了,陈璐在守着,一旦开机马上就能知道她的位置。”杨建有点着急的说:“医院里的所有监控我们都已经检查过了,有两个摄像头被损坏,剩下的摄像头什么都没有拍到,如果真的是有人劫持了南姐,那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的。”   时间紧急,陆佐游知道如果真的有人劫持了南郁馨,现在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在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的情况下,只能按照最原始的形式来判断,劫持之后的最一开始的二十四小时之内如果找不到人的话,接下来找到活人的可能就会越来越小。陆佐游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南郁馨失踪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   “组长。”李芹避开了人群,快步走过来说道:“我们找到一具男性尸体,尸检人员已经到了,死亡时间跟你发现的南姐失踪的时间相吻合。”   听到这句话,陆佐游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放松下来了,现在至少知道在楼梯上发现的血迹不是南郁馨的,那她就还活着。   陈尸地点已经围满了人,不少看热闹的群众围在外面指指点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气,芜市的治安就变得越来越差,好像每天都可以看到有人横死街头,就好像是几十年前安自成还在芜市时候的样子。   “陆警官。”旁边的小警员看见重案组的人来了,自觉的退到了一遍说道:“这是我们刚才在巡逻的时候看到的,像是被犯人随意丢弃在这里的,尸体已经被**了,而且面部和指纹都已经被破坏了,身上没有任何可以看出身份的东西,想要知道他是谁还需要一些时间。”   “有没有上报的失踪人口?”陆佐游一边问着,一边带上了手套快步走上前查看尸体。   “暂时没有发现。”警员摇了摇头,神情凝重的说。   法医已经检查初步检查过了,只等着重案组的人再调查一下,就可以把尸体运回去了,这样说或许不够准确,这个已经算不上尸体了,一定要说的话,只能说这是残肢。   地面上很干净,没有看到什么鲜血,证明**尸体的地方不是这里。陆佐游打开了装着尸体的黑色袋子,血腥的气味扑鼻而来。陆佐游皱了皱眉,好像是有点不忍心看里面的东西。   “真是,心狠手辣啊。”李芹也蹲了下来,摇了摇头看着袋子里说。   “疏散群众,这里的场面不适合让他们看见。”陆佐游对着杨建说:“把整条路都封上,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杨建依言去做,周围的群众渐渐离开,陆佐游这才重新把视线放在了尸体上。尸体的断口整齐,一看就是用斧子直接劈开的,下手毫不犹豫,是个老手。陆佐游把尸体从袋子中拿了出来,一一放在了地上。   “你有什么想法吗?”陆佐游看着李芹问道。   “看着不像是一个人作案。”李芹看着地上的尸体说道:“这个人肌肉发达,虽然尸体已经损坏,但是可以看出来这个人身体强健,只怕一个人很难控制住他。”   李芹说着,指着地上的一截手臂给陆佐游看。陆佐游看着他的手,突然心生疑惑,不由得翻过来看着这个人的掌心。掌心里有几处茧子,磨得发亮。陆佐游沉默着,摘下了自己的手套。旁边的李芹不理解的看着陆佐游的动作,却看见陆佐游突然就变了脸色。   “组长?”李芹好奇的叫他。   “这个茧子,是握枪磨出来的。”陆佐游说着把自己的手心给李芹看,一边解释道:“因为握的枪不同,所以茧子的位置也不同,这个人手里的茧子已经磨成了这个样子,可以看出来他常年握枪,使用频繁,看得出来枪法也不错。”   芜市最近动荡不安,要是一个毒贩子死在街头倒是可以理解,只是如果真的是毒贩子,大可不必这么大费周折的毁掉所有的身份信息。毒贩子这么多,警察不可能一一去排查。而且这种反侦察手段,不像是一般的毒贩子会用的,倒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   “知道这个人的年龄吗?”陆佐游问道。   “法医推测,应该在五十岁左右。”李芹摇了摇头说:“要是想知道具体的年龄,还需要回去检查一下。”   “拉回去吧,这里不是第一现场,只是一个弃尸的场所,不会有太多线索。”陆佐游说着,站起了身。   看着周围的小警员在忙碌,陆佐游还在思考着这个人可能的身份。芜市里有枪的人太多了,毒贩子、黑帮、杀手,每个人都会有枪,用枪的好手更是数不胜数,想要在这些人里找到一个失踪的人太困难了。   “组长,程凡醒了。”杨建挂了电话,抬头对陆佐游说。   “这个案子先交给刑警大队,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陆佐游一边向外走,一边对李芹说。   “从刚才开始我们就一直没有联系上蒋队长,刚才我问了问刑警队的人,昨天晚上他救了我们之后,就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一个跟他一起行动的人说他说过要来医院。”李芹皱着眉疑惑的说:“只是现在还没有人见过他。”   李芹说着,拿出手机好像要继续打电话,陆佐游却突然心下一动,回头看向了被警员收起来的尸体,一截沾满鲜血的手臂突然从黑色的袋子里落了出来,掉在地上沾染了泥土。   “组长?”正要向前走的李芹却看见陆佐游一下子就冲了回去,不由得诧异的叫他。   “陆警官?”小警员显然没料到陆佐游突然过来,怔怔的站在旁边不知道该做什么。   那一小截手臂还在地上,陆佐游深吸了一口气,带上手套重新蹲了下来,手臂上的伤疤明晃晃的在哪里,刺进了陆佐游的心上。   “组长,发现什么了吗?”李芹跟了过来,看着失魂落魄的陆佐游问道。   陆佐游知道自己没有想错,这道伤疤他认识,这道伤疤其实还是因为他才来的。陆佐游第一次出外勤的时候,也不过只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少年,即使经历过了警校里的各种训练,在见识到真正的战场的时候还是会害怕。这一害怕让他没有察觉到已经有人从背后砍了过来,那时候蒋文就在他旁边,一把推开了他,这一道就落在了蒋文的手臂上。   眼眶生疼,陆佐游颤抖着伸手去摸那道伤疤,想要说服自己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但是只是徒劳,这道伤疤就清清楚楚的在那里,任他怎么试图擦去也没有办法擦掉,被擦去只有沾染在上面的鲜血,反而让这道伤疤更加明显。   “组长?”李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陆佐游,她小心翼翼的叫着他。   “叫蒋文警官的家属来吧。”陆佐游闭上了眼睛,轻轻的说:“让刑警队的人集合,在秋局长没有醒之前,由我代行局长职责。”   “组长?”李芹没有明白陆佐游没头没脑说的这番话,皱着眉看着他。   后者没有回答,周围的小警员面面相觑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陆佐游突然睁开了眼睛,戴着手套的手握成了拳头。从李芹的这个方向看过去,陆佐游的眼里通红一片。   “这具尸体,是蒋文警官的。”陆佐游慢慢的说着,就好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一样。   他怎么会没有想到,经常用枪的人还有一种,就是他们警察。这座城市从来没有太平过,警察死亡的可能性几乎是所有人中最高的。陆佐游失魂落魄的站起来,看着周围全都懵掉了的警员,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他知道这些人都在等着他的命令,但是他现在只想像当年的安凛一样,拿着枪直接冲过去杀了他们所有的人。   所有的事情已经都可以解开了,陆佐游察觉到自己的唇边挂上了冷笑。整个芜市可以杀了蒋文的人并不多,即使蒋文单枪匹马也一定会有办法离开。但是如果身边加上一个南郁馨,恐怕形式就会逆转,尤其是在遇到非常棘手的对手的时候。   “组长……”李芹的声音有些颤抖,看着陆佐游问道:“是谁杀了蒋队长?”   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瞬间全都集中在了陆佐游的身上,陆佐游握紧了拳头,看着蒋文的尸体,想起了昨天晚上想要放火烧死他们的人。这些人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还有别的手段。   “温宇。”陆佐游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说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 想赢吗   阳光从玻璃窗外晒进了屋子里,照的屋子里暖暖的。床上的人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翻了一个身打算继续睡。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让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不过床上的人很快就察觉了不对劲,他揉了揉眼睛向身后看去,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平白多出来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就那么不声不响的坐在屋子角落里的吊椅上,翻看着手里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   “你醒了。”秋章白听见声音,头也没有抬的说。   “秋章白?”郑雨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时间秋章白会出现在这里,支起了半个身子诧异的看着他。   “不欢迎我?”秋章白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笑着看着他问道。   “秋少爷竟然还有时间想起我来,我还以为你忙着去解决案子,已经忘了还有我这么一个人了。”郑雨说着,重新躺回到了床上,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只是现在,睡意全无。郑雨看着空气中飞舞的绒毛,无意识的用手绞着被子。他应该是期待秋章白出现在自己面前,不过不是以这种方式。郑雨想着突然又有点自嘲的笑了,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没有什么人找你麻烦吧?”秋章白难得关心的问道,真的担忧的看着郑雨。   “没有什么人,就是我不能出去有点无聊,要说找麻烦,你找的那个清洁工倒真是有点麻烦,笨手笨脚的说了好多次也记不住什么东西不能碰,每天都要让我跟她发火,实在是麻烦。”郑雨说着,大字摊开瘫在床上,一边回头看着秋章白的反应。   听到这个人的控诉,秋章白没忍住笑了出来说道:“既然你觉得麻烦,那就把她换了,明天你就可以看到新的保洁了。”   “你还要我在这里住多久?”郑雨突然严肃了起来,看着秋章白问道:“我是一个情报贩子,没有利益的事情,我可不做。”   “这件事情平息之后,我送你离开芜市,以后你再做什么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秋章白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说:“不过这一次,我还需要你来帮我,我需要查一个人,整个芜市如果连你都不知道,只怕是没有人能知道了。”   “这么看来,你秋少爷也不是万能的啊。”郑雨说着不由得有一点点得意,撑着身体坐起来,露出了白花花的皮肤。   阳光依然照在屋子里,只是秋章白一时觉得视线无处安放,默默的转过了头,把文件递给了郑雨。资料不算厚,郑雨很快就看完了,最后一页上有一张照片,就是那个姓方的孩子。   “这个孩子,你知道是谁吗?”秋章白指着照片上的人问道。   郑雨拿起了照片,眉心微微蹙着,在脑海中搜索关于方姓的孩子,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孩子怎么了吗?”郑雨放下文件问道。   “我怀疑这个孩子跟一个人有关系。”秋章白看着郑雨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的说:“温宇,警局前重案组组长,名义上已经牺牲了,但是我发现他还活着,而且杀了安自成。”   这个消息有点突然,让郑雨这个情报贩子都微微愣了一下,他有点诧异的看着秋章白,秋章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疑惑。   “温宇还活着?”郑雨不由得说道:“六年前他死的时候,半个芜市警局的人都在,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个尸体不是他的。”   “当时的情况我不太了解,但是因为尸体已经毁坏严重,经过法医鉴定这个尸体就是温宇,才确定下来。”秋章白皱着眉回忆着说:“这么看来,警局内部也有温宇的人,才可以让他随意调取警局的信息,不然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他还活着。”   “这是你们警局的事情,你们应该自己解决。”郑雨把资料还给了秋章白,淡淡的看着他说:“不过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和安自成有点关系,而且这个人也姓方。”   “谁?”秋章白急忙问道。   听到秋章白的询问,郑雨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微微皱起了眉,好像是在艰难的思考,不知道过了多久,郑雨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看着秋章白。   “方覆辉,安自成之前统治整个芜市的黑帮老大,安自成最一开始就是在他的手下做事,不过后来帮派内部火拼,方覆辉死在了自己人手里,安自成做了老大,统治了整个芜市。”郑雨说着,重新拿起了照片说道:“这件事发生在三十年前,温宇今年不到四十岁的话,时间倒是吻合。”   屋子里一时间异常安静,秋章白可以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坐在床上的郑雨,难以消化这个消息。   “所以说,温宇有可能是方覆辉的儿子?”秋章白问道。   他希望可以看见郑雨摇摇头,但是郑雨只是非常平静的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秋章白突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他踉跄了一下坐到了床边,双眼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郑雨默默的坐在他身后,看着手里的照片。   “你觉得有可能吗?”郑雨突然问道。   照片中的孩子看起来那么温柔,即使看不清楚面孔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人,郑雨有点不相信,这个孩子会是当年盛极一时的温宇,更不敢相信当年的温宇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秋章白没有回答他,他把自己的头埋进了掌心里,沉默着看着地上,他的脑海中出现的全都是安凛的侧脸,还有被安凛牢牢记在心里的温宇。温宇骗了安凛这么多年,从一开始温宇就是抱着目的来的。这么想着,秋章白心脏突然疼了一下,然后猛然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你要去哪?”郑雨拉住了秋章白,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去找他。”秋章白想要甩开郑雨的手,皱着眉说道。   “你想要去杀了他吗?”郑雨倒是真的松开了手,看着秋章白说道:“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你以为温宇策划了这么多年,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就敢会芜市,你要是现在出现在他的面前,死的人一定是你。”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我必须要阻止他。”秋章白说着,转身向外走去。   身后突然传来了机械的声音,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让秋章白敏锐的意识到这是一把枪的声音,他甚至没有回头,就可以感受到郑雨身上传来的肃杀气息。   “你连我想要杀你都察觉不到,你以为你杀的了温宇吗?”郑雨笑了一下,看着面前的秋章白说道。   枪口黑洞洞的指着秋章白,郑雨赤着脚站在了地上,他的身上几乎一丝不挂,脸上甚至还可以看见一丝笑容,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枪。   “你真的想要杀了我?”秋章白背对着郑雨问道。   “为什么不呢,你现在全身都是破绽,如果现在杀了你,真的是太容易了。”郑雨依然是笑着,轻轻说道。   他的手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只要轻轻一按,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他知道秋章白现在逃不掉。这个屋子里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秋章白距离门还有三步远,如果想要回身来杀他,依然需要三步。郑雨的唇边勾起了笑容,歪着头看着秋章白。   然而下一秒,秋章白甚至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电光火石之间人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直直的把他按在了地上。枪摔在了地上,掉进了床下。   “为什么不开枪。”秋章白了冷冷的看着郑雨问道。   “很是绝情啊。”郑雨看着秋章白的的脸,不由得自嘲的笑了说道:“如果刚才换做是你,是不是我已经死了?”   秋章白没有说话,默默的松开了郑雨,郑雨慢慢的爬起来,依然笑着。秋章白沉默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郑雨穿上了衣服,坐在了他的旁边。   “我知道你想要去杀他,但是做我们这一行的,明哲保身是最重要的,你要是暴露了,我也一样会跟着死,我还没有傻到主动暴露自己。”郑雨说着,把散落了一地的资料捡起来,递到了秋章白的手里。   秋章白机械的接了过来,翻看着这些资料。他知道是自己着急了,但是他没有其他任何办法,以他现在的身份,没有人会相信他说的话,在来这里的路上,他试图联系了秋章识,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你有什么计划吗?”秋章白问道。   “没有。”郑雨也有点泄气,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摇了摇头说。   温宇有本事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杀了安自成,有本事几乎是悄无声息的进入芜市,更有本事这么多年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行踪,就足以证明他几乎已经控制了所有的情报网络。郑雨有点害怕,如果他现在知道的消息全都是有人刻意而为的,就等于直接把秋章白推进了陷阱。   “你想不想赢?”郑雨突然问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信号   阳光温温柔柔的打进窗子里,空气中流动的全都是焦灼。所有的法医都已经聚集在了法医室里,他们看着站在主位的法医,点了点头。法医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拿着尸检报告向外走去,门外站着的是全部刑警队的人。   法医抬起头看着他们,一时间竟然没有办法说出话来,只是大家看着他的模样,已经明白了所有的事情。耳边顿时传来了痛哭的声音,那些都是蒋文一手带出来的警员们。   “陆警官。”法医拿着手里的报告单,看着陆佐游小心翼翼的叫道。   “辛苦你了。”陆佐游拍了拍法医的肩,叹了口气说道。   “那现在……”法医看着外面这些刑警队的人,担忧的问。   陆佐游也回过头去看着他们,这些人都是被蒋文一个一个挑上来的,对蒋文的感情自然是无可比拟。一个好像是自己父亲的人就这么惨死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连一个全尸都没有。陆佐游知道他们现在的心情,因为他和这些人一样。   “我们要给队长报仇。”一个人突然站起来说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眼中全都是愤怒。李芹站在陆佐游的身旁,抬头询问的看着他。   “我们现在连对方的位置都不知道,你们怎么给他报仇?”陆佐游看着面前的这些人,冷冷的说道:“都冷静下来,现在不是盲目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能在这种时候轻易丢了性命,如果现在我们的分析不错的话,他们手上还有人质,在没有确切消息之前,所有人都不可以行动。”   对面的刑警们很明显都不能满意这个结果,他们的眼睛中依然在冒火,好像下一秒就可以扑过来把陆佐游生吞活剥一样。真不愧是蒋文带出来的人,陆佐游一边想着,一边离开了法医室,性子都这么烈,做事情不经过大脑,最容易送死。   重案组的办公室里,不少人已经听说了这个消息,全都抬起头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陆佐游,陆佐游的眉心微微皱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玻璃的门拦不住这些人的视线,陆佐游按下了遥控器,百叶窗慢慢的放了下来,把外面的人全都拦在了外面。   陆佐游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沿,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死亡报告。他想起的全都是自己第一次见到蒋文时候的场景,那时候的他刚从警校毕业,在蒋文手下磨练。那时候真好啊,陆佐游闭上了眼睛,唇边竟然不自觉的出现了笑容。那时候只需要跟在蒋文的身后,真刀真枪的拼命,什么也不用想。   突然一声怒吼从陆佐游的胸膛中放出来,陆佐游手一扬把手下的文件尽数打落在了地上,报告纷纷扬扬的落在了地上,像是折翼的蝴蝶。眼泪终于还是没有控制住,陆佐游低着头,任由眼泪砸在了桌子上,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坐在现在的位置上,为什么需要思考这么多,顾虑这么多。他原本也可以什么也不想,拿着枪就往外冲,找到杀人凶手不管不顾的打一顿,无论是输是赢都可以痛痛快快的搏一场。   但是他不能,陆佐游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双手盖住了脸。即使所有人都想要这么做,他也不可以。陆佐游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了头。秋章识到现在还没有醒,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压在了他的肩上,他突然开始茫然起来,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做。   “组长,还是没有找到南姐,我们把医院周围都排查过了,没有人看见她。”杨建匆匆推门进来,焦急的说。   话音落下,杨建才发现屋子里的状况,急忙关上了门,小心翼翼的看着陆佐游。地上的文件还在那里,被关门带起的风轻轻吹动。   “如果对手真的是温宇的话,只要他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就不可能知道他的位置。”陆佐游抬起头看着杨建说道,声音有些沙哑:“刑警队队长蒋文死亡,这件事情有没有向上面报告。”   “已经向安全局报告了,蒋队长的家属也马上就到了。”杨建皱了一下眉说:“刑警队的那些人就这样不管吗,我怕他们做出什么来。”   外面好像有点阴天了,陆佐游的手指微屈,轻轻敲着桌子。墙壁上的表还在一分一秒的走着,时间已经不多了。   “还没有人送消息过来吗?”陆佐游问道。   “没有,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人承认有人绑架了南郁馨,没有勒索信没有示威。”杨建说着,小心翼翼的问道:“会不会是我们弄错了,如果南姐她只是……”   “不会。”陆佐游摆摆手说:“以蒋队长的身手来看,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别人占了上风,除非有一个人在旁边束缚住了他的手脚,依照现在的形式来看,最有可能就是南郁馨。”   陆佐游的手已经握成了拳,指甲深入肉里,刺痛的感觉不断传来。陆佐游在拼命让自己保持注意力,他知道能不能就出南郁馨就要看他能不能冷静下来。他突然好想知道,在秋章识遇到这种场面的时候,会怎么做。   “组长,如果真的是温宇的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杨建的脸上全都是不解,他看着陆佐游想要知道答案。   即使已经到了现在,杨建在说道温宇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上仍然会不自觉的疼一下,就好像当年知道温宇死亡的消息一样。他不相信那个人会还活着,他也不相信那个人竟然会是一个毒枭,竟然会布下了这么大的一盘局。只是他又不得不相信,除了这个人以外,没有人能算计至此。   “下马威。”陆佐游冷冷的说:“他知道我们知道他回来了,昨天我们重新查仓库的时候遇袭,蒋队长带人击毙了他们,却让一个人逃脱了,如果说温宇想要为他的手下报仇还有点牵强,但是如果说他是想用这件事让其他人知道他的手段,就可以明白了。”   只要动了他的人,无论是谁都一定要死,而且还是以这样凄惨的方式死去,这样一来,所有人在行动之前都要好好思考。这个下马威不仅是给警局的,还是给其他觊觎着芜市的人的。陆佐游的拳头越握越紧,眉心狠狠的皱着。   “如果他一直没有出现,我们不是一直都不知道南姐在哪里,万一……”杨建停住了想说的话,担忧的看着陆佐游。   陆佐游知道他想要说什么,这也是他最害怕发生的事情,这一战里已经死了太多的人,没有人知道下一个死的人是谁,但是陆佐游知道那个人肯定不是南郁馨,她原本不用处于这么危险的境地里,她什么都不知道,却因为警员们的疏忽平白的遭受到了威胁。   “不会有万一的。”陆佐游听见自己这么说:“拼尽一切也要把她救出来,让各部门准备,不惜一切代价找出温宇。”   从南郁馨被抓走到现在已经超过了八个小时,陆佐游知道这不是什么好消息,温宇的目标只有蒋文,可以肯定的是南郁馨是误打误撞看见了温宇,所以才会被抓走。温宇之所以没有直接杀死她,恐怕也是在想南郁馨还有什么利用价值。陆佐游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了心脏传来的微微的疼意。   只要南郁馨还在温宇的手里,警局的人就必然会受到控制,温宇就好放手去做那些她想要做的事情。窗户外已经传来了警笛的声音,警车已经出动了,他们在搜索着城市的整个角落。   “组长。”李芹猛然推门进来,脸上的神情不知道激动还是愤怒:“陈璐收到消息了,可以确定是南姐没有错。”   “什么时候收到的?”陆佐游猛然站起来,盯着李芹问道。   “一分钟以前,从南姐手机上发出来的信号,被陈璐捕捉到了。”李芹快速的说道:“在经过信号塔的时候被捕捉到的,很微弱,但是可以感知到大概的位置。”   陆佐游的眉重新皱了起来,对手是温宇,他必须要事事考虑周全。但是其他人已经不给他时间考虑了,在杨建冲进来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了事情不妙。   “刑警队的人已经追过去了,怎么办组长。”杨建一边喘息着,一边着急的说。   “胡闹,你们怎么没有拦住他们。”陆佐游厉声说道:“还没有查清楚就急着去送死吗。”   “他们人太多我们拦不住。”杨建皱着眉说。   话还没说完,陆佐游就已经拿起了身边的狙击枪走到外面,对着重案组的所有人说道: “所有人听着,现在已经到了危机时候,对方手里有人质,而且这个人是重案组的前任组长,他的手段你们一定也知道,这场仗打的必然是十分艰辛,不怕死的就跟我来,所有人配备武器弹药,不可以有任何马虎。”   “是。”   重案组全部的人都站了起来,急匆匆的奔向了武器库。陆佐游看着已经空了的办公室,竟然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是什么心情。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天公作美   天公不作美的时候,往往代表着浴血重生。安凛不记得是什么人告诉她这句话的了,她抬起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下来的天,突然觉得这句话有点可笑。明明已经一无所有了,还那什么做重生的筹码。   大门出现在安凛的面前,安凛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向前走去。门口两个黑衣保镖看见了安凛,伸手把她拦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私人住宅,不许外人进入。”一个保镖说道。   “让杨青戎出来,安凛有事情找他。”安凛面无表情的看着保镖说。   一个保镖看着安凛的模样,突然笑了出来,露出了凶神恶煞的神情说:“这三个字是你能叫的吗,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谁,你快走吧,这里你不能进。”   “杨青戎没有教过你们怎么待人接物吗,还是没有教会你们怎么察言观色,你们这么做事,杨青戎知道吗?”安凛歪着头看着两个保安,声音里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嘲讽。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两个人,以为身后有杨青戎这棵大树就可以高枕无忧,却不知道自己根本只是一枚棋子,随时都可以被别人舍弃。   “你这个人听不懂人话是吗,我说你现在就离开,不然我们可就不客气了,我看你也是细皮嫩肉的,没想到这么不懂事。”另一个保镖看起来是不耐烦了,对着安凛厉声喊道。   但是他的不耐烦显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因为安凛已经飞快的把这两个人撂倒在地,居高临下的冷冷的看着他们。   “人话?”安凛冷笑了一下说道:“这句话不应该由一条狗说出来。”   “小凛。”杨青戎暖暖的声音从身旁传了过来,唇角上扬带着微微的笑意,正歪着头看着安凛。   “老大。”一个保镖猛然爬起来,抱住了杨青戎的腿说道:“这个女的一定要找你,我们拦不住她。”   “她找我你们就应该恭恭敬敬的请她进来。”杨青戎一脚踹开了保镖,冷冷的说道:“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杨青戎低下了头,看着那个半躺在地上茫然无措的保镖问,保镖看了看安凛,又看了看杨青戎,茫然的摇着头。   “安小姐,是你们的大小姐,我手上的所有东西,都是安小姐的,你们的命也一样,只要安小姐愿意,你们马上就会身首异处。”杨青戎看着保镖,一字一顿的说:“明,白,了,吗?”   两个保镖忙不迭的点着头,看着杨青戎恭恭敬敬的请了安凛走进家门,两个人互相对视着,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活不过明天。   屋子里很暖和,安凛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手里捧起了杨青戎递给她的茶。屋子里的人都被杨青戎遣走,偌大的屋子里就剩下了安凛和杨青戎两个人。杨青戎坐在安凛的对面,行云流水的为安凛泡着茶。热气腾腾的茶水冒着白烟,白烟之下让杨青戎的手显得更加俊美,如果不是安凛亲眼见过杨青戎杀人,她真的不愿意相信,这么美的一双手是用来拿枪的。   “你这么看着我,是想要把这么多年的份全都补回来吗?”杨青戎甚至没有抬头,就已经感知到了安凛的视线。   “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竟然这么不要脸。”安凛倒是笑了,把自己窝进了沙发里,安静的享受着。   好久没有这种安逸的感觉了,好像是在幼年的时候,杨青戎叫她茶道,窗外阴云密布,自己不是的抬起头焦急的看着外面,想要让哥哥赶紧回家,以免赶上了倾盆大雨。   “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来找你?”安凛低头抿了一口差,抬起头看着杨青戎。   “我想,是你和警局闹掰了吧。”杨青戎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抬起头来笑着看着安凛说:“你的这个脾气,能在警局呆了这么多年,我都觉得是一个奇迹了。”   “你跟踪我?”安凛的语气中多了几分警惕,眯起了眼睛看着杨青戎。   “不需要。”杨青戎放下了茶杯,面上依然是温温和和的笑说着:“你没带枪,一向枪不离身的安警官这次竟然没有带枪来找我,只这一点就可以让我怀疑的了。我原以为你是和什么人发生了打斗,慌不择路才来找我的,不过看刚才你气定神闲的样子就可以推翻这一个想法了,所以,就只剩下了一个理由,你把枪留在了警局,自己离开了。”   杨青戎说完,笑着看着安凛,竟然是一副等着表扬的模样。安凛不由得笑了,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世人都说杨青戎聪明,安凛自己还一直不肯相信,今日再见面,果然是自己当年太浅薄了。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杨青戎为安凛从新添了茶,一边说:“如果你想要一直在我这里住下去,我也绝对欢迎。”   不过以杨青戎对安凛的了解,他知道安凛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束手就擒,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的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沙发上的安凛始终没有说话,她小口小口的喝着茶,杨青戎也不催她,她喝完了就再添,就这样一直持续着。   “你觉得,我们的对手是什么人?”安凛终于说了话,抬起眼睛看着杨青戎问。   “我们?”杨青戎笑着说:“大小姐这是自动把我和你归为一类人了吗,你和我在你进我这个门之前还是敌人呢,这么快就变了?”   “你刚才还说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安凛也抬起了头,笑着看着杨青戎问道。   杨青戎的眉心微微皱了一下,他看着安凛的眼睛想要找出什么破绽,但是安凛的眸子里无悲无喜,就像是一口古井,毫无波澜。杨青戎突然觉得心痛,他认识的安凛,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   “怎么会呢,只要大小姐不嫌弃,青戎自然万死不辞。”杨青戎终于露出了笑容,温柔的说。   “我不用你死,我只想知道你的计划。”安凛重新看向杨青戎,笑着说。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凝重,郑雨坐在床上,眼睛定定的看着秋章白。即使秋章白不回答,郑雨也知道了他的答案,这个筹码太有诱惑力了,他知道秋章白不会拒绝。   “想。”秋章白果然说道:“我自然相赢,我需要你帮我。”   “只要你想,我就倾尽一切帮你。”郑雨站起来,看着窗外越来越阴的天空说道:“要下雨了。”   这天气反复无常的,真是讨厌,郑雨有点生气,原本还想着要出去晒晒太阳,现在看来是泡汤了。   “你的计划是什么?”秋章白盯着郑雨的背影问道。   “你知道,温宇在做警察的时候杀过多少人吗?”郑雨回头看着秋章白说道:“他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逮捕过那么多犯人,进行了不计其数的反恐行动和缉毒行动,死在他手下的人,可能比他救下来的人还多。”   的确是这样,温宇是警校里教科书一样的存在,一招一式都是那么标准,即使是杀人,也从来没有手软过。即使他总是那么温柔的笑着,可是当他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从来都是冷酷无情的。   “你觉得,温宇死的时候,有多少人拍手叫好?”郑雨又问道。   所有那些被他逮捕的人,和被他摧毁了全部身家性命的人,应该都希望温宇可以永远的死去。秋章白突然明白郑雨想要做什么了,他抬起头看着郑雨,后者立在窗前,身后阴云密布,看不清面容。   “如果把温宇还活着的消息放出去,这些人应该迫不及待的想要来报仇吧。”郑雨看着秋章白说道:“即使这些人对温宇造不成什么实质的伤害,也足够让他手忙脚乱疲于应付,那时候你们再出手,只会事半功倍。”   这些话说的没有任何情绪,好像是说着什么无关痛痒的问题,根本不像是再说什么关乎性命的事。   “我现在越来越舍不得放你走了,这么聪明,如果不能为我所用,要是被别人抢了去,我可要怎么办。”秋章白一脸认真的看着郑雨,摇着头说道。   “秋少爷放心,只要秋少爷需要,我永远都是你的人。”郑雨坐在了秋章白的身边,温柔的说:“只是希望,秋少爷不要先嫌弃郑雨才是。”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来,打断了秋章白想要说的话,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瞬间皱了一下眉。郑雨的眉微微挑了一下,自觉的离开了屋子,关上门的时候,他看见秋章白接起了电话。   “章白。”电话里穿来了秋章识的声音:“我需要你马上去救人。”   “谁?”秋章白听着秋章识掩饰不住的焦急的声音,皱了一下眉,急忙追问道。   “南郁馨。”秋章识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还有警局里的所有人,温宇杀了蒋文,抓走了南郁馨,陆佐游带人去追了,但是我怕这只是一个陷阱。”   门外面的郑雨正在厨房里忙活着早饭,突然听见屋子外有响动,急忙出来看,却发现秋章白已经一阵风一样的冲出了屋子,消失不见。 第一百五十八章 排兵   废弃的大楼里可以听得见女人呜咽的声音,南郁馨被束住了手脚,嘴上封着黑色的胶带,被孤零零的扔在了大楼的楼顶。她的身上绑着炸药,屏幕漆黑,还没有被启动。   警车出现在了转角处,陆佐游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拼装着狙击枪。耳机里是陈璐不断引导方向的声音,这里是一片废弃的工地,原本是有人想买下这里,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得罪了黑帮,最后反倒搭上了一条性命。一来二去,再也没有人敢买这块地,也就一直荒废到了现在。   “就是前面了。”陈璐说道。   杨建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大楼,寻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停下了车子。刑警队的人跟在他们的身后,已经按捺不住的想要冲上去,却被陆佐游拦住。   “我们在明敌人在暗,贸然行动只会丧命。”陆佐游冷静的说道:“陈璐,我需要这栋楼的示意图,多久可以给我?”   “已经传过去了。”陈璐轻快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出来:“我就知道你们会用得到。”   “谢谢。”陆佐游看着出现在通讯器上的示意图,笑着说道。   示意图上标注的很清晰,不像是匆忙之间做出来的,倒好像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大楼一共有十五层,下面三层原本是商铺,上面是住宅,通过热量显示,可以看得出楼顶上有一个人。   “应该是南姐,看不见其他人。”杨建看着热量分析图,皱着眉说道:“难道他们是在等着我们过来,没有理由不派一个人看守啊。”   “他们肯定是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能追过来。”刑警队的副队长陈浩冷笑了一下说道:“既然人就在这里,说什么也要把人救出来,你们如果不行动,我们刑警队的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他们欠我们一条人命。”   “我们也想要动手,但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陆佐游冷冷的看了一眼陈浩说道:“贸然上去就不只是一条人命了,万一他们知道我们要来,只怕所有人都不能活着回去。”   “那我们怎么办,干等着吗?”说话的是刑警队一队队长周正,他的脸上明显写着不耐烦,看着陆佐游说道。   天空越来越阴,在这么拖下去对救人很不利,无人机在头顶上空盘旋着,寻找着敌人的破绽。   “没有发现其他人。”李芹操控着无人机,看着传过来的画面说道:“这附近只有我们,如果现在不行动,只怕到时候他们回来就晚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陆佐游的身上,只需要陆佐游一声令下,这些人就可以冲进去救人。   “组长,好像有情况。”杨建看着热量图焦急的说道:“南姐的身边有炸弹。”   陆佐游眉心一皱,拿过了热量图看着上面的情况。图上可以很清晰的看出南郁馨一个人躺在地上不断的挣扎着,她的身边有一个小小的箱子一样的东西,通过多年经验判断,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炸弹。虽然看不出剂量,不过如果启动的话,只怕是可以炸毁整栋大楼。   “行动。”陆佐游知道没有犹豫的时间了,手一挥示意身后的人说:“我们的第一目标是救出人质,如果遇到敌人马上消灭,两人一组不可以擅自行动,救出人质马上撤离。”   刑警队共有三队人马,一队从前面进入大楼,二队从后面包抄进入大楼,三队在外面待命,随时准备支援。重案组的人从大楼两侧进入,四组人马最后再楼顶汇合。直升机也已经出动,随时可以停靠,只要解除了爆破装置,马上就可以带走人质。   “组长?”杨建看着陆佐游皱紧的眉,小心的问道:“怎么了?”   陆佐游摇了摇头,重新检查了一边自己身上的装备,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行动吧。”   陆佐游说完,率先进入了大楼,李芹和杨建紧紧的跟在后面,注意着两边难道情况。大楼里太安静了,即使半个警局的都已经进入了大楼,陆佐游依然听不见什么声音。   他的眉心越皱越深,这一次的行动对于他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太难的行动,他们解救过太多的人质,每一次都比这一次要凶险很多,只是陆佐游不知道这一次自己会这么紧张,拿着枪的手微微的抖着,心脏也不受控制的加快跳动。这绝不会是好事,陆佐游害怕自己现在的状态会影响到其他人,他知道必须要速战速决。   “一队就位,原地待命请求继续前进。”   “二队就位,原地待命请求继续前进。”   “左侧障碍清除,原地待命请求继续前进。”   “右侧障碍清楚,原地待命请求继续前进。”   耳机里传来声音,陆佐游看了一眼时间,和他预计的一样,以这样的速度走到顶楼只需要两分钟。   “继续前进。”陆佐游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沉声说道。   几对人马得到命令马上向上推进,一路畅通无阻竟然真的没有人阻拦他们。陆佐游看着已经出现在面前的顶楼的铁门,眉心微微蹙了一下,俯身听了听确定没有声音之后,回身示意身后的杨建踹门。   铁门被杨建一脚踹开,房顶空旷,除了几个废弃的铁架子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陆佐游很轻易的就看见了被束缚在架子上的南郁馨,南郁馨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看见陆佐游一下子就露出了笑容。   “别怕。”陆佐游解开了南郁馨身上的绳子,一边安慰着她说道:“我们这就带你出去。”   “炸弹。”南郁馨声音哽咽着,回头示意陆佐游身边有一个炸弹。   “别怕,这个炸弹还没有启动。”陆佐游看了一眼南郁馨身边的炸弹,努力让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你保持别动,我把这个炸弹拆开。”   炸弹上连出了几条线,绑在了南郁馨的身上,如果贸然带着南郁馨离开,只怕马上就会引爆炸弹。杨建和李芹在身后焦急的看着,陆佐游半跪在地上,已经打开了炸弹的盖子,看着里面的几条线,皱着眉思考着。   “这里是二队,发现有敌人。”耳机里传来了声音。   “击毙。”陆佐游冷静的下了命令,继续低头思考着炸弹。   耳机另一面的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双双端起了手中的枪,从瞄准镜里看着已经走进了大楼里的两个对方的人,只需要等着再走近一点,就可以直接结果了他们。   三、二、一……   装了消声器的枪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动,血花当即溅开,落了满地。一个刑警队队员缓缓的倒了下去,至死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同伴会对着自己开枪。另一个队员冷冷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捡起了他的枪。   “已经击毙敌人。”耳机里又一次传出了声音。   说完,他关掉了话筒,回头看着两个已经走过来的人,把手里的枪扔给了他们。两个人也不说话,接过了枪,直接把队员拖到了隐蔽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关好了门,确定不会别人看见。   “做的不错。”其中一个人抬起头来看着刑警说道。   “不用谢。”刑警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继续回头看着大楼的外面,等待着下一个目标的进入。   医院里,秋章识看着自己面前走来走去的医生,眉心一直紧紧的皱着。才刚刚的能下床的王东也一样皱着眉看着半躺在病床上的秋章识,觉得自己这一次一定会没了半条命。   “局长,你别担心,有陆警官在呢,一定不会有事的。”王东小心翼翼的看着秋章识说着,想要让他把眉心舒开。   “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也没事。”秋章识回头看了一眼无关都皱在一起了的王东,劝说道。   “陆警官让我在这里照顾你,要是他回来的时候我没有在这里,只怕以后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局长你还是躺下吧,我还能踏实一点。”王东一边说着,手忙脚乱的想要扶着秋章识躺下。   这些人怎么住个院也不想好好休息,天天这么折腾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王东一边在腹诽着,一边看着秋章识推开了自己的手,并且表示并不想躺着。王东的手尴尬的身在半空中,最后只能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到了对面的病床上。   秋章识的眉心始终皱着,他知道这件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他又实在想不通温宇到底想要干什么。他不能拿南郁馨冒险,哪怕是一点点也不可以,秋章识想着,猛然弹起来拔掉了手上的液,翻身就要下床。   “局长?”王东吓一跳,急忙跟着弹起来站在秋章识的面前诧异的看着他。   “你别拦着我,我一定要过去看看。”秋章识伸手想要推开王东,一边说道:“你也阻止不了我,不然不用陆佐游,我就先办了你。”   话音未落,秋章识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响动,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以至于回头的时候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甚至没有半分惊慌,只是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拿着枪的王东。 第一百五十九章 伏击   汗水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陆佐游顾不上擦汗,他在忙着拆下这个随时都可能启动的炸弹。   “有大批人马靠近。”耳机里传来了声音:“十,不是,二十个。”   陆佐游看着手里的炸弹,微微皱起了眉。他抬手擦了一下汗,又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在这么拖下去大家都走不了。   “你们快走吧,温宇留我在这里就是为了牵制住你们,只要我还有用,就不会杀了我,你们快走。”南郁馨倒是冷静了下来,她勉强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温柔的看着陆佐游。   “别怕,在等一下就好。”陆佐游笑着看着南郁馨,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还有十米,请求击杀。”耳机里又传来了声音,比起刚才要焦急了一些。   “击毙。”陆佐游沉声说道。   耳机里很快就传来了轻微的枪声,陆佐游重新低下头,看着缠绕在一起的电线,他不知道要如何做决断。一阵轻微的声音的从炸弹里面传了出来,陆佐游一惊,抬头看向了已经被拆下来的显示屏,显示屏像是要响应他一样,突然就亮了起来。   “组长,这是怎么回事?”一旁的杨建吓了一跳,急忙想要走过来。   “别过来。”陆佐游拦住了他,看着手里的炸弹。   显示器上显示着还有一分钟的时间,陆佐游猛然拆下了炸弹的后盖,果然看见了里面放着一个手机。上当了,陆佐游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冷笑,抽出了刀直接割断了绑在南郁馨身上的线。   “全体人员向外撤离。”陆佐游对着耳机喊道。   电线落在地上,技术器飞快的倒退着,他一把抱起了南郁馨,向铁门外面冲去。杨建跟在他们的后面,猛然关上了铁门,还没等回身向下跑,只听见身后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一阵热浪袭来,带着碎石和冲击。   爆炸声传的很远,秋章白停下了车,看着大楼顶上冒出来的滚滚浓烟。刑警三队的人发现情况不妙,急忙向里面冲去。   大楼里一片混乱,陆佐游很快清醒过来,抖落了压在身上的碎石,低头去看被他护在身下的南郁馨。手臂传来了一阵刺痛,陆佐游才发现自己身上全是鲜血,南郁馨动了动睫毛,努力的睁开了眼睛。   “你没事吧。”陆佐游焦急的问着,一边试图让自己站起来。   “章识。”南郁馨摇了摇头,喃喃出声。   不远处传来碎石落地的声音,李芹和杨建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在地上摸索着自己的枪。这一场爆炸几乎把楼顶炸去了一半,陆佐游抱起了意识模糊的南郁馨,小心翼翼的踏着碎石向下走去。   “陆警官。”楼梯口传来了声音,听起来像是周正的声音:“已经组织撤离的了,我们过来接你。”   一小队人员赶到了面前,周正走到陆佐游面前接过了南郁馨,另外一个小队员过来搀扶住了摇摇晃晃的陆佐游。陆佐游这才发现自己的伤已经到了快要走不动的地步,脚下一趔趄竟然没有办法站稳。   大楼里没有照明系统,陈浩带着仅剩下的十个人向里面走,地上都是因为刚才爆炸而落下的碎石。按照作战计划,应该是每层楼都有人留守的,如果发生爆炸最下层的人应该很快就可以撤离,但是一路走过来却没有看到有人向外走。手电筒照过的地方,有鲜血的痕迹,陈浩看着面前的一切,不由得皱起了眉。   “队长。”有小队员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紧闭着的大门的房间,声音有些颤抖。   陈浩的眉微微皱着,快步走过去一脚踢开了门,扑鼻而来的全都是血腥的气息。手电筒的光亮照进了屋子里,却看见了原本是自己的队员们,此刻却不能瞑目的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身后突然传来了枪声,陈浩猛然拔出了枪回头看着身后的人,才发现自己原本带过来的人已经躺在地上了两个了,还有两个和自己一样一脸不知所措。   “你们想要干什么?”陈浩看着面前的拿着枪指着自己的五个人问道。   “阻止你,抱歉了组长。”刚才的那个小队员此刻露出了邪邪的笑容,好像是在陈述着什么好玩的事情。   枪声响起,倒下的却不是陈浩等人,不远处有人开枪,连着五发子弹,弹无虚发枪枪都正中眉心。陈浩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个变故,急忙向子弹射来的方向看去,却没有看到有人。   “现在怎么办啊队长。”仅剩下的两个人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一双眼紧紧的盯着陈浩。   “救人。”陈浩的声音带着愤怒说道:“肯定还有我们的人活着,一定要把他们救出来。”   病房里很安静,谁也没有先说话。秋章识的脸上露出的是些许不解,只是他的唇边依然带着笑意,就好像是再看一个顽皮的孩子一样。王东手上的枪没有挪动半分,从这个距离进行射击,王东的子弹可以毫不费力的穿透秋章识的眉心。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会这样?”王东终于开了口,看着秋章识说道。   “你自然会说的。”秋章识唇边的笑意一点点放大,看着王东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你竟然会这么冷静,我还记得你刚进警局的时候,也是一样这么拿着一把枪,却连扣扳机的勇气都没有。”   心思千回百转,秋章识早就已经看明白了王东会这么做的原因,温宇现在是整个警局的敌人,他做警察的时候在警局里带了那么多年,想要安插几个眼线简直是轻而易举。或许甚至还更早,秋章识的眉心微微蹙了起来,温宇在警校的时候,或许就已经开始培养自己的人了。   想到这里,秋章识缓缓的举起了双手,自觉的坐回到了病床上,他还没有傻到以现在的这副身体去和他拼命。王东看着秋章识坐回到了病床上,扔给他一副手铐,秋章识眉毛一挑,拿起了手铐,把自己的手腕拷在了床板上。   “如果我不离开这间病房,你打算什么时候摊牌?”秋章识好奇的问道。   “需要摊牌的时候。”王东无奈的说道:“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想要的,真的很抱歉。”   “看来温宇没少教你,竟然在我身边呆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露出过破绽。”秋章识摇了摇头说:“你和温宇是同期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和他一起上的警校,一起进的警局,但是你永远都被他的光芒掩盖,直到他死,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为什么这么死心塌地。”   王东的唇边露出了笑容,就好像秋章识问的是一个很可笑的问题,看着秋章识说道:“你应该已经知道过去的故事了吧,安自成亲手杀了他的大哥,取代了方覆辉的位置,他还想要杀死方覆辉唯一的儿子,斩草除根。”   秋章识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这些事情是安莫告诉他的,他看着王东微微有点激动的面容,已经猜出了几分。   “我和温宇是唯一逃出来的两个人,我们一直都是在一起的,从家破人亡的那一天开始。”王东拿着枪的手有些许的颤抖,看着秋章识笑着说:“我们跟警察没有什么仇,要是一定要怪的话,就怪你出现的不是时候吧,无论是谁,只要挡了我们复仇的路就都要死。”   “勇气可嘉。”秋章识靠在床上,看着王东说道:“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你觉得你有几分可能可以关的住我?”   “以前的你的确不可能,但是现在的你,我自信还是可以的。”王东笑了一下说:“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的习惯我都太清楚了,包括你出手之前的动作,还有你的招式。”   眉毛轻轻一挑,秋章识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如果他没有这点本事,自己也不会让他在自己的身边这么长时间。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秋章识皱起眉听着,脑海中飞快的思考着对策。   “而且,谁告诉你我是一个人了?”王东的笑容里有一点点的得意,看着秋章识说道。   脚步声停在了病房前,有人打开了病房的房门。秋章识看见陈璐从外面走进来,对着自己礼貌的笑了一下。   “局长,没想到再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下。”陈璐放下了怀里抱着的电脑,笑着看着他说:“局长你不用担心,陆警官那边我都已经处理好了,保证无一生还。”   是了,秋章识竟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他知道温宇的确厉害,怪不得可以事事算到警局的前面。怪不得陈璐可以查询到南郁馨的所在,这一切根本就是温宇设下的全套,为了把警局的主力全部引走。真是聪明,秋章识眯起了眼睛,唇边露出了冷笑。   “局长你放心,现在我们不会杀你,留着你还有用。”陈璐乖巧的坐在了秋章识的身边,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神情说:“老大想要掌控的是整个警局,没有你的话,这个计划也没有办法实施,在我们完成计划之前,还请局长忍一忍吧。” 第一百六十章 我是卧底   鲜血不断的滴落在铺满碎石的地面上,陆佐游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右臂,鲜血隐藏在了黑暗之中,看不真切。   “这里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有人发现,我们需要尽快撤离。”陆佐游对着身边的周正说道。   “已经让他们撤离了,陆警官放心。”周正看了一眼陆佐游,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已经撤离了?”杨建回头看着周正说道:“还有一队人马在这里,就安排他们撤离,没有后援没有放哨,你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自信?”   周正的眉微微蹙了一下,看了一眼陆佐游,发现他也正在看着自己等着自己做出回答。脚步渐渐停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周正的身上,周正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南郁馨,舔了舔嘴唇。   “回答他的问题,周警官。”陆佐游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沉声说道。   鲜血的味道越来越浓,黑暗中所有人都只能看到影子,陆佐游用没有受伤的左手碰触到了腰间的枪,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原本的人影现在也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心跳还在加快,他突然不想再等了,猛然拔出了枪对准了周正。没想到陆佐游会做出这样的动作,周围的人纷纷拔出了枪对着这三个人,两方对峙着,陆佐游的眼睛依然死死的盯着周正,即使看不见神情,周正也可以感受得到陆佐游身上的杀意。   “陆警官这是干什么,让他们提前撤离是为了防止二次爆炸,这不是你告诉我们的吗?”周正笑着说道:“重案组在多少次的培训的时候都说过,遇到爆炸需要马上撤离。”   声音里虽然带着笑意,却带着颤抖,双方再也没有什么人说话,都在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   “是我疏忽了,很抱歉。”陆佐游轻轻的笑了,收起了枪。   “这种玩笑可是开不得啊,陆警官。”周正也笑了一下,又把南郁馨向怀里抱了抱说道:“马上就要到了。”   枪声响起来是在一瞬间,子弹穿透了周正的肩,周正一声惨叫向后摔去,原本抱在怀里的南郁馨直直的向下摔去。在一旁陆佐游猛然上千接住了南郁馨,右臂顿时传来了一阵剧痛,整个人被南郁馨带的直接向后载下的台阶,整个后背撞在了地上的碎石上,阵阵刺痛提醒着他已经流出鲜血的这个事实。   台阶上面已经打了起来,枪声不绝于耳,陆佐游抱着南郁馨向旁边滚开,避开了射程。黑暗中没有人看得清对方,枪声很快就停止了。   “撑住。”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听着熟悉,陆佐游皱紧了眉想要爬起来,那人就蹲在了他的旁边,帮他处理了伤口。   “秋章白。”陆佐游咬着牙说出了他的名字,低低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温宇。”秋章白一边熟练的打好了绷带,一边解释说道:“这个网只怕温宇已经铺了很多年了,敌我未分,你自己小心点。”   “组长。”杨建的声音从上面传了过来,紧接着就是有人落地的声音。   陆佐游再向旁边看去,早就已经空无一人。杨建急急忙忙冲了过来,想要检查陆佐游身上是不是有伤。陆佐游把南郁馨交到杨建的手上,拔出了枪。   “我来不及跟你解释,你先带着她撤离这里,马上走。”陆佐游对杨建说道。   楼上已经传来了脚步声,陆佐游拉着杨建向旁边退去,子弹打在了旁边的墙上,冒出了火花。陆佐游靠在墙壁上,右手臂依然刺痛着,他咬了咬牙,把枪换到了左手上。   “我掩护你。”陆佐游说着,把枪伸到了墙壁的另一侧开了枪。   杨建看着陆佐游的背影,一咬牙抱着南郁馨向下跑去。弹匣很快就空了,陆佐游收回了枪,空弹匣退到了地上,右手拿出了一个新的弹匣,却因为手上的满是鲜血让弹匣掉在了地上。   看来这一次是真的回不去了,陆佐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露出了苦笑,左手抓起了弹匣装进了枪里,一个人影已经出现在了陆佐游的面前。保险,上膛,陆佐游举起了枪对着面前的这个马上就要扣动扳机的人。一声枪响,面前的黑影倒在了地上,陈浩喘着粗气站在陆佐游的面前,露出了一个艰难的笑容。   “还好赶上了。”陈浩有点得意的说。   陈浩的身后出现了两个队员,架起了陆佐游就向楼下跑去。陈浩从身上拿出了一个手榴弹,拔开拨片直接扔了过去。爆炸声从身后传来,陈浩转身就向下跑去。   “你的人都去哪了,支援要是都像你这样,警局现在已经没有人了。”陆佐游笑道,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陈浩。   “死的差不多了。”陈浩看了一眼陆佐游说:“现在就剩下我们三个了,我还想问你是怎么回事呢。”   一楼的大厅里此刻也已经布满了碎石,杨建躲在了一根柱子后面,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一切正常,只是太安静了。   “对不起。”一旁的南郁馨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杨建,眼泪凝在睫毛上,喃喃的说道。   “别这么说,我们是警察,救人是本分。”杨建向后退到了南郁馨的身边,小声说道:“现在的情况有点混乱,不过你要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就出去的。”   南郁馨笑着点了点头,她看着杨建身上星星点点的血迹,知道他只是在让自己安心而已。重案组的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警局救人不可能只出动这么点人,周遭一片安静,什么也听不见,南郁馨忍不住的想到了最坏的情况。她艰难的抬起了手,放在了颈间的项链上,那是秋章识送给她的东西。   “这个你拿着。”杨建拿出了一把枪递给了南郁馨说道:“收好了,别让别人发现。”   枪身还带着温热,南郁馨点了点头,把枪小心翼翼的收好。那把枪是杨建第一把配枪,曾经救过他的性命,他把这把枪当做自己的幸运物,这么多年一直贴身带在身上。   有脚步声传了过来,杨建回头示意南郁馨不要说话,自己躲进了暗处,想要直接击毙来人。身影渐渐出现在了面前,杨建看见了小心翼翼走过来的李芹。杨建的眉心微微皱了一下,把枪放回到了枪匣里。   “这边。”杨建从阴影里出来,对李芹说道。   “组长呢?”李芹看了一眼靠在墙边的南郁馨,焦急的问道。   “还在上面,我现在要去救他,你带着南姐先走。”杨建帮着李芹架起了南郁馨,一边说道。   “放心吧。”李芹点了点头说:“你小心一些。”   话还没有说完,人就已经重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李芹看着杨建的背影,回头看着南郁馨。后者几乎无知无觉,闭着眼睛任由李芹带着她走。   “我和你无冤无仇,但是很抱歉了,我必须要让你死。”李芹松开了手,看着南郁馨摔在了地上,脸上带了抱歉的笑容:“上面有命令,一个活口都不能留,你也算是其中之一。”   南郁馨看着李芹脸上的神情,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说:“是因为温宇,我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我们这一批进警局的人,都是他的人,很难想象吧,明明应该是警局最大的敌人,却一直就在你们身边,你们还真是不小心啊。”李芹抽出了枪,子弹上膛,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对不起了,章识,没能回去见你。”南郁馨的手摸上了颈间的项链,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你果然是温宇的人。”杨建出现在了李芹的身后,神情哀伤的说:“你我共事这么多年,你是不是早就想着要怎么杀死我了?”   “那倒是没有,我们在警局做事的时候,就真的是一个警察,毕竟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你们发现。”李芹耸了耸肩,想要转过身来。   “别动,把枪扔下,踢开。”杨建厉声说道。   李芹不置可否的扔下了抢,一脚把枪踢开了很远。杨建用枪指着她,一点点的挪到了南郁馨的身旁。   “你不会开枪的,因为你骨子里就是一个软弱的人。”李芹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嘲讽,看着杨建有点颤抖的手说道:“你是一个好搭档,一个好警察,我没有理由杀你,不过很抱歉,我也有我的任务。”   外面的阳光斜斜的照进了一楼,让原本黑暗的大楼有了些许的光亮,杨建知道李芹说的是对的,他没有勇气开枪。他做不到这么冷血无情,做不到看着和自己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同事死在自己的面前。   “认命吧,你这一辈子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李芹缓缓的举起了双手,脸上的笑容都是怜悯。   杨建狠狠的摇着头,他不想听李芹说的这些,他的枪又向前递了一寸,咬着牙想让自己扣动扳机。他知道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李芹不死就会有别人死去。但是他没有成功,因为李芹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枪身,身子一拧就握住了杨建的枪,枪声抵在了杨建的身上。李芹抬起头看了一眼杨建,轻轻笑了一下,扣动了扳机。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兄弟   手榴弹的爆炸停止之后,周正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在碎石中摸着自己的枪。耳边还有兄弟**的声音,这一次的伤亡确实太惨重了一些,回去一定要和上面的人好好说说。   “现在怎么办?”一个穿着刑警衣服的人爬了起来,看着周正问道。   “还能怎么办,追。”周正龇牙咧嘴的站起来,狠狠的说道:“要是这次的任务完不成,咱们谁也别想活着回去。”   “你们以为现在就可以活着回去了吗?”阴阴冷冷的声音从旁边的阴影处传了出来,带着让人害怕的寒意。   楼梯处实在太黑,周正看不清楚来的这个人是谁,他警惕的拿起了枪,想要向楼梯上面退去。一声枪响,一枚子弹直接打在了周正的脚边,阻止了他想要向后退的想法。手电筒终于亮了起来,周正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线看见了前面的这个人。   “秋章白?”周正眯起了眼睛说出了面前人的名字,突然觉得自己这一次可能真的走不出去了。   “你竟然认识我,不过很可惜我不知道你是谁。”秋章白笑了笑,看着周正的眸子依然冷若冰霜。   手电筒的光束范围太小,但是周正也可以明显的看出来秋章白现在几乎就是一个移动的武器库。MP5SD型冲锋枪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拿着一把HKP7手枪,即使不继续看,周正也可以知道他腰间的别着一把军刺,好在近身的时候使用。   “看够了吗?”秋章白抬手就是一枪解决了一个想要偷袭自己的人,冷冷的看了一眼周正说:“这次的事情,你可以给我好好解释一下吗?”   “秋先生想听什么?”周正倒是冷静了下来,手指一动就把枪牢牢握在了手中。   “这个网,他温宇铺了多久?”秋章白的枪指着周正,语气中全都是愤怒。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像我这样的人,温宇手底下多得是。”周正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秋先生难道不应该关心一下其他人的死活吗,温宇做事,什么时候失败过?”   秋章白的眉心微微一皱,却看见周正同时举起了两把枪对着自己,身子一晃人就已经离开了当时的位置,子弹呼啸而至,堪堪打在了地上。秋章白调整了姿势,一枪击中了拿着手电筒的人的手腕,随着一声惨叫,手电筒掉在了地上,微弱的光打在墙壁上,映出了一片惨白。   枪声混乱的响起来,周正心里存了几分侥幸,在人数上还是自己这一方占了优势,可以击毙秋章白也是有可能的。心里还在想着,一把枪就已经抵在了周正的后心,周正身子一僵,却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没有留着的意义了。”秋章白在周正的身后说道。   这个声音里其实没有什么感情,却让周正忍不住的开始发抖,他想要回头去看身后的秋章白,后者就像是死神一样牢牢的把握着周正的性命。枪声响过五声,周正眼睁睁的看着仅剩下的五个手下死在了自己面前,放弃抵抗一样的闭上了眼睛。枪声在耳边响了起来,秋章白看着站在面前的周正一点点的软了下去,冷冷的笑了一下,甩了甩手上的血。   不远处传来了混战的枪声,秋章白的眉心一皱,单手撑着栏杆跳了下去,寻着枪响的地方跑了过去。   走廊里充满了鲜血的味道,这味道让陆佐游有点想呕,这么多年了依然没有办法适应。他坐在地上,抬起头看着拼命挡在自己生前的陈浩,脸上竟然露出了那么一点平静的笑容。   最后的两个队员也已经倒在了地上,陆佐游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队员,又抬头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温宇,不由得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陈警官,撤回来吧。”陆佐游轻轻的说道。   陈浩诧异的回头看向陆佐游,陆佐游已经艰难的撑着墙壁站了起来,右肩的伤还在流血,即使已经绑上了绷带还是没有止住,只怕在这么下去这条手臂就废了。耳边可以听见陈浩的踹息声,陆佐游觉得如果可以活着回去,一定要神情把陈浩调到重案组,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   想着想着陆佐游突然有点想笑,自己在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竟然还有心情想这些事情,他调整了一了一下呼吸,露出了一个老朋友重逢时候应该露出的神情,看着和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温宇。   “你终于出现了。”陆佐游听见自己这么说道。   “是啊,我回来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我。”温宇的枪抵在了他的胸膛上,看着陆佐游笑道。   一旁的陈浩想要阻止温宇的动作,却被后面的徐白告一脚踢开,一枪打在了腿上。陈浩死死的咬住了嘴唇让自己没有喊出声来,冷汗从额头滑落在地上。不远处有一把枪,陈浩趴在地上,挪开了目光。   “既然回来了,怎么没有回去坐坐,这么多年没见,我和局长都很想见见你。”陆佐游苍白的唇边扯出了笑容说:“你的手段倒还是和当年一样,没有一点犹豫,以前看你雷厉风行倒是觉得痛快,没想到真的用在我身上,倒也是让我恨的咬牙切齿,我倒是有点明白当年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都想要杀你了。”   “那些人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温宇皱着的眉轻轻皱起,看着陆佐游的眼神中全都是惋惜:“可惜了,你的这些本事要是能为我所用,一定不会只是今天的这个结果。”   陆佐游看着温宇的嘴一张一合,已经不太想知道他究竟在说什么了,他知道温宇这个人,生来就是要赢的,也只有赢才能配得上他。温宇从来都不是甘于平静的人,只要他开始动手了,之后的事情就必须都按照他的想法进行下去。陆佐游和秋章识都知道,只要温宇进了芜市,就绝对不会再有平静的时候。   “我和你这么多年兄弟,没想到到最后也没有猜出来你想要做什么,真是太不称职了。”陆佐游惋惜的摇了摇头,努力的站直了身子。   “我想要的,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温宇看着陆佐游说:“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我想要干什么,芜市的毒枭不止我一个,我要利用警局把他们全都除去,只要我在芜市,就不会有第二个人。”   温宇很清楚,警局在各个贩毒团伙中都有卧底,只有利用警局才可以干净利落的把这些毒贩子全都解决掉,那时候芜市就又会成为他囊中之物。就像是很多年以前,他父亲做的那样。   “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想法,我还以为,你想要的只是杀死安自成。”陆佐游微微抿了一下嘴唇说道:“现在的警局还没有一举把他们全都消灭了的能力,一这样一意孤行,最后倒霉的只能是你自己。”   “所以我说你这辈子不会再有什么出息了,我想要的,从来都不只是安自成这一条命这么简单。”温宇冷冷的说:“当年安自成从我手里拿走的,我要悉数拿回来,他施加在我身上的,我要加倍在他孩子身上找回来。”   “你想要动安凛。”陆佐游一把抓住了温宇的领子,狠狠的说:“你要是敢动小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一旁的徐白告看见这个场景想要阻止陆佐游,却被温宇拦住,他的手覆在了陆佐游的手上,狠狠的把他的手从自己的领子上扯了下来。   “我其实很不能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你是一个好警察,说你聪明稳重顾全大局,但是你知道吗,我真是讨厌你这种性格,好像自己牺牲一切就可以成全别人一样。你喜欢安凛这么多年,又有一次让她知道了吗?”温宇嘲笑着看着他说:“你不过就感动了你自己而已,这么多年,不过就是让秋章白那小子平白的拣了便宜而已。”   “你什么都不知道。”陆佐游挣开了温宇的手,冷笑着说:“你当年死的不明不白,让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没想到你现在突然以这种身份回来,这么多年你看着我们是不是很好笑?”   周遭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他们两个人身上。身后突然传来了响动,刚才一直在地上趴着的陈浩已经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枪,指向了背对着他的温宇。   一声枪响,陆佐游眼睁睁的看着温宇反手一枪直接穿过了陈浩的胸膛,陈浩的子弹打偏了地方,直直的钉进了墙里。   “你以为这点伎俩也可以骗得过我?”温宇的枪重新收回来指着陆佐游说道:“这一招最一开始是你和我一起用的,你以为我看不懂你的神情?”   “这种时候就不用回忆旧事了。”陆佐游的脸上写满了厌恶,冷冷的说:“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早就已经死了。”   一声枪响,鲜血溅在了陆佐游身后的墙上,温宇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容,看着陆佐游一点点的滑了下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死亡   鲜血从杨建的身上流了出来,时间仿佛是静止的一样,李芹的手还握在枪上,南郁馨的尖叫声凝在喉间,她眼睁睁的看着杨建一点点的跪在了地上,眼中全都是难以置信。   “你我朋友一场,我就让你死得痛快一点吧。”李芹说着又一次扣动了扳机,脸上带着几分抱歉的神情。   染血的手按上了李芹的手,杨建带血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手下一动就退了枪膛,弹匣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向。李芹的眉微微一皱,想抽出手来,才发现杨建的力气之大,根本没有办法抽身。   “快点。”杨建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他对着南郁馨说道。   李芹惊恐的回头,却看见南郁馨已经举起了枪对准了自己,李芹急忙回头一脚踹在了杨建身上想要踢开他,但是没有任何效果,杨建就是那么紧紧的抓着李芹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痕迹。   枪响,刚才还在挣扎的李芹突然就撤去了力道,她不甘心的回头看着南郁馨,后者没有任何犹豫,又一次扣动了扳机。李芹慢慢的倒在了地上,想要去抓落在地上的枪,却被杨建丢开。   “你我共事这么多年,算你便宜了。”杨建倒在了李芹的身边,不知为何流出了眼泪。   “没想到你到死的时候竟然这么胆大。”李芹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天花板的眼睛慢慢失去了聚焦。   “最后一次了,人生总要这么疯狂一次。”杨建轻轻地笑着,语气中充满的全都是失落。   还以为自己可以在警局呆一辈子,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生一个孩子,等到退休了就在家养养猫,种种花,每天看着夕阳西下。只是没想到自己的人生竟然会停止在这么一个地方,杨建回头看了一眼扑过来的南郁馨,突然觉得也算是值了,毕竟任务算是完成了。   “从这里出去,和警局联系,一直往前走,千万不要停。”杨建露出了笑容,想要安慰南郁馨一样说道。   南郁馨好像是在说话,但是他听不见了,真的是不甘心啊,到最后都没有看一眼自己喜欢的女孩儿,不知道她在警局还安全吗,以后要是没有自己保护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哭。   眼睛渐渐的闭上,杨建躺在血泊之中再也不会动了。李芹躺在他的旁边,神色平常,就好像这两个人只是执行任务的时候休息一下而已。看起来一切都没有变,但是一切都变了,天翻地覆,再也找不到之前的模样了。   “不要。”南郁馨终于忍不住的哭了出来,她扑过来摇晃着杨建的尸体大声的喊着:“你睁眼啊,我求你你睁睁眼睛啊。”   这是南郁馨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专业,她甚至没有救人的能力,却能看出一个人是不是已经死了。这两个人的尸体还没有出现僵硬的状态,但是南郁馨知道很快就会出现。她哭泣着坐在了杨建的身边,还不敢相信这两个人竟然已经用这种方式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小美人哭的这么伤心,让我都忍不住感动了。”娇媚的声音从大楼的入口传来,高跟鞋的声音停在了南郁馨的身边,丽贝卡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只是死了两个人而已,不用这么伤心,你还会看到更多的人死的,如果你能活着的话。”   丽贝卡的手里拿着枪,却没有举起来的意思,她看着面前坐在地上的南郁馨,像是在看一条已经离水的鱼。   “你们还没有杀够吗,还要杀多少人才能满意?”南郁馨的眼睛中都是愤怒,她看向丽贝卡冷冷的问。   “我们只是负责杀人,要杀多少全都是我们老大复杂的,我只知道,你今天不能活着离开这里。”丽贝卡依然笑着,平静的说。   大楼里一片黑暗,只有进口处有一点光亮传进来,丽贝卡挡在南郁馨的前面,拦住了所有的阳光,南郁馨看不见她脸上的笑容,却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寒意。她的身后没有其他人跟着,南郁馨突然打定了主意。   “你是温宇的人?”南郁馨捡起了地上的枪,踉跄了一下爬起来看着丽贝卡问道。   “是,难道你想要杀了我吗,你觉得你杀的了我吗?”丽贝卡嘲笑的看着南郁馨手里的枪,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我杀不了你,但是有人杀的了你,我希望你告诉温宇一件事。”南郁馨的脸上露出了决绝的神色,冷冷笑了一下说:“他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他以为自己聪明一世,其实他根本就是最愚蠢的人,一定会有人杀了他的。”   “就这些吗?”丽贝卡的朱唇挑起了笑容,竟然带了些许的温柔说:“如果说完了,就上路吧。”   “你知道人死了以后会怎么样吗?”南郁馨看着丽贝卡,笑了一下说:“尸体会变得僵硬,会变得铁青,会出现尸斑,法医就是通过这些来推断死亡时间的,我很想亲手解剖你的尸体,不过看起来是不太可能了。”   眼泪从南郁馨的脸颊上滑落下来,她看到丽贝卡的枪已经上了膛。一抹冷笑出现在了她的脸上,猛然举起了枪对准了丽贝卡,扣动了扳机。丽贝卡没想到南郁馨会有这一手,身子向旁边一挪,子弹擦着脖子飞了过去,留下了一道血痕。丽贝卡明显被惹怒了,她一抬手枪口对准了南郁馨,狠狠地扣下了扳机,直到打空了弹匣。   血的味道蔓延开来,丽贝卡舔了舔嘴唇,有点意犹未尽的看着眼睛失去聚焦的南郁馨。扑通一声响,南郁馨倒在了地上的碎石上,扬起了一片尘土。   “真不愧是秋章识会喜欢的女人。”丽贝卡看着倒在地上的南郁馨,丢下了空弹匣,冷笑着说:“上面交代一个活口都不留,想要怪的话就只能怪你自己没有本事了。”   新的弹匣已经换到了墙里,丽贝卡踩着高跟鞋,一步三摇的迈过了南郁馨,向大楼里面走去。枪声不绝于耳,看来里面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鲜血还在向外流着,但是南郁馨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她看着天花板离自己越来越远,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露出了笑容。   “章识……我也爱你。”   “你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温宇看着躺在地上的陆佐游问道。   陆佐游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力气随着血液抽离了身体,他知道自己恐怕是不能活着离开这里了。   不知道为什么,陆佐游突然想起了年少的时候,他和温宇打赌,赌一赌谁的运气好,会先实现自己的梦想。那时候温宇信誓旦旦的对他说,一定会是自己先实现梦想。那时候的陆佐游还不肯相信,觉得自己想做一名好警察的梦想也并不是遥不可及。只是如今看来,真的是温宇赢了。   “我还没有看过这么狼狈的你呢。”温宇抬起了枪对准陆佐游说道:“既然没有什么话了,就再见吧。”   一连串的枪声在温宇的身后响起,温宇急忙回头,就看见秋章白一个人拿着枪大步走了过来。温宇的手下挡在温宇的面前向秋章白开枪,秋章白只是冷笑了一下,枪身换了一个方向,直接击毙了他们。大有神挡杀神,佛挡**的架势。   “疯子。”温宇冷笑了一下,拿起了徐白告递过来的冲锋枪。   温宇毫不客气的开了枪,秋章白闪身躲在了一旁的墙壁后面,枪声还在继续着,他们人多势众,不能这么拖着。秋章白想着从衣服里拿出了一个闪光弹,直接扔了过去。对面传来了一阵惨叫,秋章白猛然冲了出去,对着不断挣扎的人们开始扫射。   “你快走吧。”陆佐游阻止了秋章白想要带他走的行为,笑着说道:“我已经活不了了,别因为我耽误了你,你还有别的任务。”   秋章白看着躺在地上的陆佐游,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刚才的那一枪直接贯穿了身体,多活一秒钟都只能是煎熬。   只是真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陆佐游的脸上露出了自嘲的笑,他是真的不甘心,不甘心眼就这么死在了这里。周身开始变得冰冷起来,他想要伸出手去,却发现怎么也没有办法抬起手来。   “你有什么想说的?”秋章白半跪下来握住了陆佐游的手,眼圈通红的问道。   “很抱歉没能完成任务,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陆佐游勉强露出了笑容,看着秋章白抱歉的说。   “放心吧。”秋章白点了点头说道。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陆佐游艰难的笑着,缓缓闭上了眼睛,一直拉着秋章白的手松开,掉落在了地上。秋章白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狠狠的皱起了眉。   有人在身后,秋章白敏锐的捕捉到了脚步的声音,敏捷的回身抓住了落在旁边的枪滚到了旁边的墙壁后面。   “秋章白?”温宇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听不什么感情:“久闻秋家二少爷的名声,今天既然出现了,见一面可以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 飘摇   硝烟滚滚的走廊里很安静,鲜血铺在地上,像是一条暗红色的地毯。温宇站在走廊的尽头,没有看见有人出现在这里。   “我以前总是听秋章识说起你,说他有一个弟弟很不让人省心,今天一看,你确实不太让人省心啊。”温宇把子弹顶上了膛,笑了一下说道:“你要是乖乖地呆在外面多好,还能留下一条命。”   走廊转弯处的秋章白躲在墙体的后面,一只手拿着枪,听着温宇的声音由远及近,眉心越皱越紧。他的身后是一堵墙,也就意味着他现在毫无退路,想要从这里离开就必须击毙这两个人。他掂了掂枪的重量,里面已经没有多少子弹了,一旦中途换子弹马上就会被围攻,他赌不起。   走廊的另一头突然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温宇和徐白告马上回头看向了那边,隐隐约约看不清楚。温宇示意徐白告上前去看看究竟,徐白告拿了枪,小心翼翼向传来响动的地方走去。突然一声枪响打断了徐白告的动作,一排子弹打在了他的脚边,他急忙向旁边退去,举枪反击。   四五个人影从黑暗的走廊尽头冲了出来,温宇看不清这些人是谁,急忙向旁边闪开,冲锋枪没有停歇的开火,两方一时谁也没有上前。一声枪响突然从温宇的后方响了起来,那一枪正好打在了对方来人的脚下,对方明显被这一枪惹火了,端起枪就是一阵扫射。温宇拉着徐白告急匆匆躲避的时候,瞥见了身后一闪而过的身影,秋章白已经趁着这个机会顺利离开了走廊。   “怎么办?”徐白告看着秋章白离开的方向,又听着耳边不绝的枪响,皱着眉问道:“要追吗?”   “不必了,他不是我们这次任务的目标,更何况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做。”温宇向外面扔了一个手榴弹,一边冷笑了一下说:“他也不可能就这么大摇大摆从这里出去,还没有人能从我手底下全身而退。”   大楼越向下走越黑,秋章白一翻身从楼梯上跳下来,正准备向外走去,却听见身后一声轻微的机械响动,这是上膛的声音从空气中传了过来,紧接着就被冰冷的枪抵在了后心上。秋章白没动,警惕的看着黑暗中的人影。   “我们又见面了,上一次你见我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有留情面,这一次看来我也不需要再留什么情面了。”丽贝卡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过来,千娇百媚的缠住了秋章白,笑着说:“把枪扔下吧,秋先生。”   “好久不见。”秋章白乖乖的扔下了抢,一样笑着回应道。   枪撞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秋章白举起了双手。黑暗中,左手的手指轻轻一动,就抽出了藏在手腕处的短刀。   “今天既然在这里遇见了,不能好好打个招呼就是对秋先生的不尊重了,不过我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消息告诉你,你可不要伤心啊。”丽贝卡的身体贴上了秋章白的被,嫩白的手滑到了秋章白的腰间,抽走了他的手枪。   秋章白身上有不少武器,枪却就这么两把,一把已经被扔在了地上,另一把现在丽贝卡手上,像是在观察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的把玩着。   “你嫂子还真是漂亮啊,哭的连我一个女人都心动了,也难怪你哥哥会对她死心塌地的。”丽贝卡趴在了秋章白的背上,一只手摸到了他的右手上,确定了没有武器,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着。   “你对她做什么了?”秋章白的声音极为愤怒,如果不是还顾忌着丽贝卡指在自己后心上的枪,只怕现在已经直接拔刀了。   “我只是让她看着她的女同事把男同事亲手杀死,她自己又杀了她的女同事而已,明明都已经杀了人,还是那么一副无辜的样子,这个嘴脸,真的是最讨厌了。”丽贝卡舔了一下秋章白的耳垂,笑着说:“别这么严肃吗,这样就不好玩了。”   “她人呢?”秋章白咬着牙问道。   “死了。”丽贝卡的声音又一次在秋章白的耳边响起:“我亲手杀的,你想看看吗?”   话没有说完,秋章白也不想再让她说下去了,右手突然向下抓住了她的手腕,左手凌空一挥直接刺向了丽贝卡的脖子,丽贝卡侧身躲了过去,利刃划过了脖子,再深一点就是颈部的动脉。   “你想给她报仇?”丽贝卡反手一拧挣脱了秋章白的控制,抬起手就是一枪。   这一枪打在了肩上,秋章白无处可逃,硬生生挨下了这一枪。弹孔里流出了鲜血,温热的血滴在了冰凉的地上,溅出了一朵朵血花。秋章白蹲下从小腿上抽出了那把军刺,直直的看着拿着两把枪站在自己面前的丽贝卡。   “秋先生是想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吗?”丽贝卡笑着问道。   不过秋章白知道她这是虚张声势,刚才那一下虽然没有碰到颈动脉,但是也绝对不浅,如果不及时就医,很快也会失血过多死亡。现在就看看谁的血流的更快了,秋章白微微动了一下被打伤了的肩,钻心的疼。   黑暗中很难看清楚东西,尤其秋章白的军刺通体乌黑绝不反光,丽贝卡看不见刀在哪里,只能凭借着秋章白的身形判断。子弹一发一发的打了出去,却每次都能听到撞在墙上的声音,从来没有碰到过秋章白。   才不一会儿的功夫,丽贝卡身上就已经充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每一道伤口都不致命,但是动一下都是疼的,疼痛刺激了丽贝卡的神经,让原本就失血过多的她面容更显苍白。秋章白就站在她的身后,她却没有本事杀了他,不是不想,而是她的弹匣空了。   “现在你体会到临死时候的绝望了吗?”秋章白贴在丽贝卡的耳边问道。   这声音像是鬼魅一样,穿透了丽贝卡的耳膜,直接到了丽贝卡的大脑,让她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战,回身想要躲开了秋章白,却让整个人失去了平衡直直的摔在了地上。   刚刚秋章白扔在地上的机关枪还在那里,丽贝卡看见了,秋章白也看见了,下一刻,两个人同时奔向了那挺枪。电光火石之间,丽贝卡抓住了机关枪就地一滚逃离了秋章白的攻击范围,举起了手里的枪。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没感觉到。”丽贝卡笑了一下,扣动了扳机。   但是预想中的枪声并没有来,这把枪里没有子弹。丽贝卡愣愣的看着对面的一团黑影,她不知道现在的秋章白会是什么表情。   “你以为我会傻到直接就把枪扔下去吗,还是你以为你从一开始就控制住我了?”秋章白把手里的弹匣扔在了地上,笑着看着丽贝卡说:“狂喜过后的绝望,才是最诛心的,现在你明白了吗?”   丽贝卡躺在地上,突然就失去了力气,红唇勾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只可惜秋章白看不见。下一秒,秋章白手中的刀就已经没入了丽贝卡的胸膛。秋章白走过去,试了一下丽贝卡的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   手榴弹爆炸的声音掩盖住了温宇接下来说的话,温宇卸下了冲锋枪的弹匣,换上了一排新的子弹,站在走廊的中间对着对面射击,对面不断传来了哀嚎的声音。子弹终于打空,温宇拿着枪退到了一旁,徐白告冷静接替了温宇的位置。   对面的人也显然是有备而来,一束强光打了过来晃了徐白告的眼,子弹顺势而出直直的扑向了徐白告,温宇直接扑倒了他,抬枪向光线的方向打了过去,光源突然不见,整个走廊又恢复了一片昏暗。   “他们是什么人?”徐白告靠在墙壁上,看着温宇问道。   “不知道,既然能找到这里来,应该就和警局脱不了关系了,如果要是秋章识的人,那看来之后就有趣多了。”温宇的唇边露出了嗜血的笑容,冷冷的说道。   两个手榴弹扔了过去,那边的火力明显减小了很多,温宇看了一眼时间,所有的事情应该都解决的差不多,是时候撤离了。   “把东西拿出来吧。”温宇说道。   徐白告微微诧异了一下,依言从包里拿出了火箭弹,安装好递到了温宇的手里。对面的人还在不停的射击着,只是没有什么人敢再进一步上前。   这个火箭弹的威力太猛,按照道理来说是不应该在封闭的大楼中使用的,不过既然这栋楼反正也是要被炸毁的,那不如就来点刺激的。温宇看着火箭弹带着火光的发射了出去,和徐白告转身就像另一边的楼梯口跑去。   身后的这些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已经再也不用知道了。楼梯口一个小小的窗户,透着从外面照进了的阳光,温宇一枪打碎了玻璃,直接抓住了窗框,绳子一绑整个人纵身跃了下去,稳稳落在地上。大楼顷刻倒塌了一半,另一半也已经是风雨飘摇,随时都有可能覆灭。   “走吧。”温宇对着身后的徐白告说:“剩下的事情就不归我们管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同伴   医院的走廊里还有消毒水的味道,病房里可以听见有人噼里啪啦的敲着电脑键盘的声音,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的气息。虽然是白天,但是病房里却拉着厚厚的窗帘,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黑洞洞的枪口还指着秋章识,不过王东知道以秋章识目前的状况,是没有可能离开这里的,警局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温宇吸引走,能来就秋章识的人已经没有了。很显然,秋章识自己也知道这件事,他乖乖的靠在病床上,看着病床对面的两个被绑起来的医生,他们刚才进来想要给秋章识换药。   “局长,我已经发消息给所有的卧底了,让他们今天晚上就动手。”陈璐终于从电脑前抬起了头看着秋章识说道:“不过我需要你的密码,这样才可以让所有人都信服。”   “你到现在还没有杀我,就是为了这个吧。”秋章识淡淡的抬起眼睛看着陈璐,笑着说道:“我怎么能确定你拿到密码之后就不会杀了我,还是说我不给你密码你真的会现在就杀了我。”   秋章识说完,看了一眼在他对面的王东,后者已经重新举起了枪,对准了秋章识的眉心。对于王东的射击,秋章识一向是相当有信心的,王东是他手把手教过的学生,只是没想到现在竟然用在了他自己身上,光是这么想想,就觉得甚是讽刺。   “我想局长你可能误会什么了,你忘了我的专长了吗?”陈璐把电脑放在了秋章识的面前说道:“让你来输是对你应有的尊重,你的密码我早就已经知道了,需要我提醒你吗?”   语气不容置疑,让秋章识一时分辨不出来她说的是真还是假。秋章识沉默了一瞬间,双手搭在了键盘上飞快的按下了一串密码,敲下了回车键。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出现在屏幕上,陈璐对王东点了一下头,后者终于放下了枪。   “你们是想要控制整个芜市吧,用我来做挡箭牌,把整个警局推出去,用警局来吸引其他人的注意,警局理所当然的失败之后,你们就可以出现做这个救世主了。”秋章识低头把玩着手铐,漫不经心的说道。   陈璐和王东对视了一眼,看向了依然低着头的秋章识,只是秋章识好像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么吓人的一句话一样,依然玩弄着手铐,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一样。绑在地上的两个医生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电脑突然发出了一声响动,陈璐低头看了一眼,缓缓的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个笑容里包含了太多东西,不知道是得意还是忧伤。   “任务完成。”陈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老大安全撤离,对方……全军覆没。”   听着这个消息的王东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神情,明晃晃的灯从头顶上打了下来,看见的只是明明灭灭的影子。   “你说什么?”终于抬起头来的秋章识听见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陈璐低下头看着电脑上传来的消息,慢慢的念到:“以陆佐游为首的重案组,和以陈浩为首的刑警队全部确认死亡,人质南郁馨……死亡。”   房间里出奇的安静,一时间没有人说话,秋章识睁大了眼睛看着陈璐,陈璐低着头没有看他。下一刻,就听见了东西落地的声音,床头上的所有东西都被秋章识推在了地上,支离破碎。秋章识的全都握得紧紧的,指甲深入进了肉里,竟然真的刺出了血。   “局长……”陈璐看着秋章识,开口想要说点什么。   秋章识猛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通红的看着陈璐,里面全都是愤怒。陈璐张了张嘴,想要说的话全都咽进了肚子里,慢慢的扯起了一个笑容。   “这一次,是你们输了。”陈璐慢慢的说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人说话,王东警惕的看着秋章识,害怕他下一秒突然暴走。只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冷冷的笑了一下,又转过头来看着王东,眼神吓人,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他无话可说,温宇这个网铺了这么多年,其中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从温宇回来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计划都已经启动,一路势如破竹,再也没有人能拦得住他。秋章识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又突然停了下来,竟然低头呕出了一口血来。   一直站在旁边的王东握紧了手中的枪,他下意识的想要去扶秋章识,却到最后生生停住了脚步,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秋章识慢慢的抬起头来,擦去了唇边的血迹。   病房里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王东下意识的拿起了枪,却被陈璐拦住。这里是医院,如果贸然开枪,很容易就会被人怀疑。   “刚才有病人反应这间房间有吵闹的声音,我过来问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门外的人带着笑意问道。   “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不用介意。”陈璐回答说道。   屋子里的两个医生挣扎着,虽然被布堵着了嘴,依然试图发出声音,却被王东用枪直接抵在了脑门上,瞬间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的看着王东,像是看着一个死神一样。躺在床上的秋章识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可以开门让我确认一下吗,这位病人是主任特意交代给我的,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外面的声音有一点恳求的问道。   陈璐回头看了一眼王东,王东点了点头走到了屋门的后面,等着陈璐开门的时候袭击外面的人。一直在床上的秋章识却突然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在笑外面的人自寻死路,还是笑屋里的人自不量力。   房门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出现在门前,陈璐后退了一步想要给他让路,却在看到来人的脸时瞬间愣住了,想要关门却已经来不及了。这张脸陈璐当然记得,当时想要抓他的时候整个警局上下费了多大的力气,如今这个人却出现在了这里。对面的人那里知道陈璐的心思千回百转,他已经走了进来,在王东想要袭击他的瞬间夺走了王东手上的枪。   “安莫?”王东终于看见了来人,吃惊的问道:“你怎么出来的?”   “你真的以为你们的箭雨关的住我?”安莫卸掉了王东枪里的子弹,冷笑了一下说道:“秋章识的命是我的,在我杀了他之前,谁也别想动他。”   病房的门在安莫的身后缓缓关上,陈璐发现情况不对,急忙把手伸到了背后想要去拿枪。安莫冷笑了一下,一个闪身人已经出现在了陈璐的面前,从她的背后抽出了枪。   “你知道我最恨叛徒了。”安莫把玩着陈璐的枪,笑着说道:“你们在我的枫同里安插了多少卧底,不需要我来给你数了吧,我想你们还记得他们的下场,必死无疑。”   陈璐突然就打了一个冷战,她抬起头看着安莫,安莫一样也正在看着她。王东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秋章识,突然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突然一把拉开了陈璐,一拳挥向了安莫。   安莫微微挑了一下眉,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王东的自不量力,一只手接住了王东的全都,向前垮了一步直接把他整个人摔在了地上。王东咳嗽着,唇边已经可以看见隐隐的血丝。他的伤本来就没有好,又被安莫摔了一下,此刻五脏六腑都好像皱在了一起。   “你杀了我啊。”王东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挑衅的看着安莫说道。   “你想死?”安莫微微诧异了一下,冷漠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笑说道:“那我就成全你。”   安莫收回了压在王东身上的手,拿起了刚才陈璐的枪,保险上膛一气呵成,对准了王东的眉心。王东躺在地上放弃了挣扎,看着天花板,脸上露出了怡然自得的笑。这一世,倒也值了,王东淡淡的想着,湿了眼眶。   枪声响起,子弹穿过了王东的眉心,血花溅了一地。一旁的陈璐吓得惊呼了一声,用手捂住了嘴,眼泪夺眶而出,一滴滴掉在地上,溅在了血里。   “你呢?”安莫看着陈璐问道。   陈璐看着面前的安莫,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陈璐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放下了手,脸上露出了决绝的神情。安莫的枪对准了陈璐,陈璐在安莫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个绝望的自己。陈璐缓缓的笑了一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枪声响起,剩下的,陈璐就已经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还活着吗?”安莫把枪扔下,看了一眼床上的秋章识问道。   秋章识没有回答他,安莫索性也不再多问,从王东的身上摸出了钥匙,打开了秋章识的手铐。秋章识神色淡淡的看了一眼安莫,眼睛里的希望一点一点的破灭,最后归于沉寂。秋章识在心底狠狠的嘲笑了一下自己,究竟是在期待什么呢,已经没有什么人能在来救他了。   “走吧。”安莫无奈的说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名单   房间里安静的可怕,除了各自压抑的喘息声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响动。窗外的阳光打在屋子里苍白的人脸上,若不是还能看见胸膛的起伏,只怕是会以为这个屋子里坐着的全都是僵尸。郑雨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他微微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坐在了秋章白的身边。   玻璃杯摔在地上的残局还没有人收拾,安凛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碎片,眉心紧紧的皱着。秋章识斜靠在沙发上,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从他紧皱着的眉头上可以看出来这个人此刻的内心并不想表面这么平静。安莫靠在一边的墙壁上,把玩着手里的匕首不发一言。   客厅的另一边,马特伯恩和段城彻正坐在那里擦着枪,虽然杀手和警察同处一室这件事看起来这么的诡异,但是它确实是发生了。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郑雨吓了一跳,急忙接了起来。安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手里的匕首旋转突然加快了速度。   “找到温宇的藏身处了。”郑雨放下了电话说道。   温宇的仇家太多,想要找到温宇本就不是难事,不过可以这么快找到,倒是有点出乎郑雨的预料,可以看得出来,其实温宇根本就没想藏着。秋章识的逃跑打乱了他的计划,不过现在看来他应该是想要用自己吸引秋章识过去找他。郑雨的脑子转的飞快,思及此,不由得抬起头看了一眼好像还在闭目养神的秋章识。   “他在哪?”秋章白问道。   “警局。”郑雨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才说出了口。   话一出口果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一下,安凛原本冷峻的神色变得愤怒起来,她知道这是温宇故意的。   “陈璐临死前给各个卧底都下了命令,今夜十二点行动,卧底的名单就藏在警局里,如果我们能拿到,就能救下所有卧底的命。”一直没有言语的秋章识终于睁开了眼睛,慢慢的说道。   声音喑哑难听,秋章识自己都忍不住露出了两分嘲笑,他握了握拳头,提醒自己身上还背着所有人的性命。   “你手里有几个人?”安莫问道,他的视线依然没有从手里的刀上挪开。   “就你看到的这几个。”秋章识想了一下又说道:“我一个。”   他说的没错,半个警局的人在早上的那一场战中全军覆没,剩下的一半大多都是文职,有的连枪都没有摸过几次,怎么可能强求他们去拼命。秋章白现在是背叛警局的杀手,他不算警局的人。安凛也已经把警徽和配枪扔在了地上,她也已经不算是警局的人了。秋章识突然意识到,现在还能行动的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如果让温宇得手,整个芜市就都归他了。”安莫握住了手里的刀说。   后半句安莫没有说,他很清楚温宇想要的绝不仅仅是安自成的拿点东西,温宇想要报仇,这个仇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安莫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安凛,他知道只要温宇还活一天,安凛就绝不可能真的安全。   “我们的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杨青戎从外面进来说道。   “你来指挥。”安莫看着秋章识说道。   秋章识缓缓的看了安莫一眼,轻轻点了一下头说道:“你们手下有多少人可以供我用?”   “现在有五十个,晚一点可以更多。”杨青戎回答道。   现在时间是下午四点,秋章识看了一眼手表,又回头看了一下外面的天空,没有多久太阳就要落下去了。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警局的面前,与黑夜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秋章识坐在里面,最后检查了一边枪。   “我在最后确认一边我们的任务,我从正门进去之后去找温宇。秋章白和安凛从后面进入警局,先去拿名单,拿到名单之后通知大家,切断电闸。电闸一断,安莫和杨青戎就从外面带着人进来,负责把警局里的警员安全带出来,然后你们过来支援我。”秋章识对着耳机说道:“马特伯恩和段城彻在对面负责狙击,只要是对方的人一个都不要留。”   “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们的。”马特伯恩把子弹装进了枪里,冷冷的说道。   “自然,事成之后,你们两个就可以离开这里了。”秋章识说道:“警局不会再追捕你们。”   耳机里再也没有传来声音,秋章识的唇角泛起了一抹冷笑,即使他不同意马特伯恩就这么离开又能怎么样,现在的警局已经不可能再有多余的力气来追捕他了。枪别进了后腰,秋章识打开了车门,看着曾经威严的警局。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下起了小雨,这个季节还下雨的确是少见了。秋章识深吸了一口气,毅然的走进了警局。   “一组行动了。”从监控器上看着所有人的郑雨说道:“二组开始吧。”   警局后面,早就已经掩护在警局后面的树上的两个人正紧张的看着院子里面,听到消息,安凛正想要行动,却被秋章白拉住了手,安凛诧异的回头看向了他,却看见他正紧张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安凛皱了一下眉问道。   “你恨我吗?”秋章白神情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一边问道。   “你为什么要现在问我这个问题?”安凛莫名其妙的看着秋章白,不过看着他的这个神情,知道如果自己不回答他只怕他不会让自己离开,只好轻轻摇了摇头说:“我为什么要恨你,我要恨的是这里面的人。”   “对不起。”秋章白反手握住了安凛的手说道:“我没有保护好其他人。”   “不怪你,我也一样对不起他们。如果我没有离开警局,就不会是坐在那里听着他们的死讯。”安凛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无奈的笑着。   命运轮回,谁也没想到过只不过是一瞬间的离别就成了永世诀别,安凛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屋子里的那个人,她有点胆怯。   “我爱你。”秋章白突然说道。   小雨丝丝打在脸上,冰凉的触感拉回了安凛的思绪,她愣愣的看着秋章白。秋章白的眼睛亮亮的,安凛可以从里面看见自己。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她就那么回头看着他,突然就笑了。这个人总是这样,总是在最不应该的时候给自己最想要的答案,小手轻轻一转,反握住了秋章白的手,十指相扣。   那个吻绵长而又细腻,带着的是这么久都没有说出的情愫,所有倾慕爱怜、懊恼悔恨、不甘埋怨全都包含在了这个吻里,就好像是,诀别。   “走吧。”秋章白离开了安凛的唇,笑着说道。   安凛还在呆呆的看着秋章白,秋章白却已经率先翻墙进入了警局,安凛摇了摇头,紧紧的跟住了秋章白的步伐。这里曾经是两个人最熟悉的地方,现在没想到竟然要用这种方式进来。院子里多了很多巡逻的人,两个人躲在暗处,等着巡逻的几个人走过去。   巡逻的人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从他们藏身的地方走了过去,秋章白抬头看了一眼处在二楼的机密文件室,和安凛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转身扒着墙的缝隙一点点爬了上去。从窗户进入了走廊里,抛下了一根绳子接应还在下面的安凛。   身后突然传来了有人过来的声音,秋章白回头看见一个人正从楼道旁边的一间办公室里走出来,看见秋章白慌忙的想要拿枪。秋章白从腰后抽出了一把飞刀,在这个人还没有喊出来之前,电光火石之间这把飞刀就已经插进了他的命门。秋章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把安凛从外面拽了上来。   机密文件室里亮着灯,秋章识和安凛站在大门的一左一右听着里面的声音,里面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看来是有什么人在找东西。两个人对视了一下,秋章白率先进入了房间。房间的地上满是文件,一张一张的被翻的很乱,秋章白小心翼翼的避开他们,站在了两个柜子之间,看了一眼正在翻找东西的人。   “你在找什么?”秋章白问道。   “老大让我找关于芜市所有黑帮的资料。”那人一边翻找着回答着,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秋章白。   “那些东西不在这里,为了不让其他人找到,我们一般都是直接销毁,记在脑子里。”秋章白笑了一下说道。   无论是什么人,此刻都能听出来不对,那人急忙回头,却看见秋章白的枪已经对准了自己,想要拿枪已经来不及了,那人只好慢慢的举起了双手。   “别杀我,我只是为别人做事。”那人皱着一张脸说道。   秋章白倒是也没有为难他,一枪托下去,那人就倒在了一地的文件之中。安凛拿出了绳子,把他捆了一个结实。   “拿到了?”秋章白问道。   “拿到了。”安凛晃了一下手里的磁盘说道:“还好这些文件都有电子备份,没有完全销毁。”   秋章白忍不住的笑了一下,回头看向了一片漆黑的走廊。 第一百六十六章 喽   “你终于来了。”温宇看着推门进来的秋章识,微笑着说:“我一直在想你坐在这里的感觉,今天试了试,也不过如此。”   “这个位置的确不好坐。”秋章识看着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温宇,唇边笑意清浅的说:“我自从坐在这个位置上再也没有睡过好觉。”   外面一片漆黑,屋子里灯光明亮,照着秋章识一张脸惨白。他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刚才进来的时候外面的人把他的武器都拿走了,他看着温宇拿起了桌子上的枪,顶上了膛。   “既然来了,就坐回来吧,你还有你需要做的事情。”温宇笑着说道。   安全局早就已经注意到了芜市这边的动静,之所以迟迟没有下来通知想来也是在观望,秋章识倒是一点也不指望那些贪生怕死之人会来帮他们。秋章识看着温宇拿着枪的手,这双手上沾染了太多的血。   “陆佐游死的时候还算平静吗?”秋章识突然问道。   秋章识知道陆佐游不可能平静,拿着枪的人是这么多年的兄弟,这么多年即使陆佐游没有说过,但是秋章识知道他一直想要给温宇报仇,这么多年的执念,却突然发现昔日的兄弟成了最大的凶手,这才是最讽刺的。   “一枪毙命,你放心,我不会折磨他的。”温宇笑了一下说:“但是我会不会折磨你就不知道了,安全局那边还等着你的回复呢,不要让人家等太久了。”   “你不会以为会什么都没有准备的来吗?”秋章识苍白的唇上挑起了一抹嘲笑,看着温宇说道。   “你是说外面的那几个人吗?”温宇好奇的问道。   一个平板扔到了秋章识的面前,秋章识看到里面出现的是杨青戎安排埋伏在外面的几个人,只是现在,他们被一把把枪指着。突然一声枪响传来,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枪声,刚才还好好站着的几个人已经全都倒在了地上。血水混着雨水在地上晕开,雨越下越大。   “你真的不害怕遭报应吗?”秋章识把平板扔回到了桌子上,低着头看着地面反射上来的惨白的灯光。   “报应?”温宇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已经遭了这么多年的报应,终于要反击了。”   秋章识点了点头,只觉得眼前一阵昏花,果然还是高估自己的身体状况了,再这么下去只怕支援还没到自己就已经倒下了。温宇的枪还顶在秋章识的后脑,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面对这个人,温宇知道自己大意不得。   “你确实很强,你还在警局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来了,如果你一心一意的话,假以时日局长之位必是你的,只可惜,当年的温宇死了,我这个位置才一直稳坐下去。”秋章识把手搭在了座椅上,好像留恋一样的说着。   “你现在依然可以继续做着你的局长之位,我还需要你继续掌管全局呢。”温宇把手按在秋章识的肩膀上,把他按在了座位上,笑着说道:“发号施令吧,局长。”   灯突然灭了,毫无征兆的,整个警局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秋章识一把抓住了温宇还在自己肩头没有来的及收回的手,整个人踢开凳子站起来一个过肩摔把温宇摔在了桌子上,反手就要去拿温宇腰后的枪。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却在最后一步卡了壳,温宇好像早就知道秋章识回来拿枪一样,反手一拧就挣脱了秋章识的控制。   枪已经顶在了秋章识的头上,但是秋章识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回击了,刚才的那一下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积攒的体力,舌尖已经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喉头一紧强行压下了胸中翻涌的气血,现在他的真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温宇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他在等着外面的人进来,秋章识就是他最好的人质。   黑暗的警局中,杨青戎和安莫站在楼梯口,警惕着周围是否有人。警员们已经陆陆续续的撤了一个干净,整个走廊里还可以闻见硝烟的味道。楼上又一次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来的人至少有十个。   “掩护我。”安莫小声说道。   杨青戎点一下头,手里的枪不间断的想了起来,楼上的人和开始不断回击。安莫借着黑暗的掩护,扒着楼梯的栏杆翻身到了楼上,出现在这一小队人马的后面。后方倒下两个人的时候,前面的人才察觉到自己的后面有了敌人,只是现在再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安莫的刀架在最前面的这个人的脖子上,不过轻轻一划,就结束了这场小小的冲突。   枪声在安莫的身后响起来,安莫堪堪避开了身子,子弹擦着手臂过去打碎了身前的玻璃,玻璃破碎的声音引起了赶来的杨青戎的主意,他对着安莫身后的人开枪,却被他躲了过去。两方的枪都不断的响着,谁也没能抢到先手。   “好身手,真不愧是可以让老大忌惮的人。”徐白告重新换了弹夹,冷冷的说道:“老大有命令,谁也不能在向上走一步了,很抱歉今天你们必须死在这里。”   “谁死在这里还不一定呢。”安莫冷笑了一下看着从徐白告说道。   徐白告没有回答他,只是向后一撤,十几个人就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手里的枪一阵扫射,杨青戎和安莫急忙向后退去,躲在了墙壁的后面。   “你的伤怎么样。”杨青戎看着安莫还在流血的手臂问道。   “小伤,不影响行动。”安莫不在乎的说道:“他们人多势众,要是硬碰就太慢了。”   “你有什么办法速战速决?”杨青戎检查着自己枪里的子弹,听着走廊里的枪声越来越近。   一颗滚过来的手榴弹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随即一声爆炸,震碎了周围的玻璃。烟雾还没有散去,子弹就已经打了过来,十几个人已经包围了这一个小小的拐角处,准备活捉这里的两个人。只是烟雾散去之后,他们并没有看见有人。   子弹是突然从后面传来,原本还没有找到敌人在哪里的人们在瞬间就已经倒下了一般,杨青戎冷笑着站在这群人的身后,手里的枪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机关枪。   “我们出生入死的时候,你们这群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就凭你们几个也向拦住我们,真是太大的笑话了。”杨青戎手下动作没有停,冷冷的说。   另一边,温宇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徐白告的身后,手里一柄短刀上下翻飞,徐白告左躲右闪奋力躲避,却依然被一柄短刀逼得无处遁形。枪早就已经掉在了地上,被踢出去了老远,地上的血迹越来越多,很快就成了小小的一片。   “放心,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的主子现在没有时间来管你,他连他自己都救不了。”温宇笑着说道。   “老大自然有他的计划,我们这些人,只要听话就好了。”徐白告又一次躲开了温宇的刀刃,不知为何笑了一下说道:“你的事情我倒是听说不少,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以这种方式见面,一上来就必须要你死我活,倒是有一点可惜。”   当年你的枫同多么的不可一世,徐白告倒是真的被眼前的这个人的威名震吓过。安莫手里拿着一把短刀,近身战从来都是他的优势,倒是和传闻中别无二致。   “是吗,你现在投降也可以,也省的我麻烦。”温宇说着,手下依然飞快的动着。   短刀划过了徐白告的脸,流出了温热的血。此时的徐白告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里,他瞄了一眼台阶下面的枪,牙一咬突然抓住了安莫刺过来的刀,不顾手上的疼痛身子一拧踢开了安莫。安莫没有料到徐白告会用这种方法,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笑容,眼看着徐白告从自己的面前闪了过去,滚下了楼梯想要去拿枪。   一把小刀突然飞了过来,擦着徐白告的脸,直直的钉在了他想要去拿枪的手上。一声惨叫终于从徐白告的喉间出来,徐白告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却还是想要去拿那把枪。   “可惜了,你要是我的手下,我保证你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安莫走了过来踢开了枪,无奈的说:“可惜现在没有人能救你了,你的手下全都已经死了。”   他说的没错,徐白告艰难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现在已经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地上,了无生机。徐白告闭上了眼睛,躺在了地上,放弃挣扎。安莫拔出了刀,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怎么了?”杨青戎看着安莫收起了刀,不由得问道。   “我留你一命,如果你还有命活着的话,以后跟我干吧。”安莫笑了一下说道:“刚才的眼神真不错,你跟着温宇这种阴险狠毒的人可惜了。”   没有想到安莫会说出这样的话,徐白告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安莫,安莫却已经和杨青戎一起消失在了楼道中。大楼中的枪声已经少了不少,只有偶尔还能听见一两声,徐白告颓然的躺在地上,直直的看着天花板。 第一百六十七章 狼   漆黑一片的办公室里,温宇的枪指在秋章识的头顶上,两个人僵持着,谁也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你还不动手吗?”秋章识问道。   “别急,戏还没开始。”温宇笑了一下说:“刚才的那些不过都是余兴节目,我还有其他的东西等着你们。”   “我也一样有东西要送给你。”秋章识也笑了,看着温宇说道。   话音才落,玻璃突然破碎,两道黑影从玻璃外面闯了进来,温宇下意识的抬头去看,秋章识趁着这个空档身子向后一闪就躲开了温宇的枪口。   “温宇。”   这个声音是安凛的,即使这么多年没有听见了,温宇也可以一下子就辨别出来。他抬头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窗外的风夹杂着雨丝打了进来,吹起了女人的发。温宇看不见她的神情,却可以感受到她的情绪。   “好久不见。”温宇难得温柔的笑了。   这个笑容一如当年,即使只是借着朦胧的月光,安凛也可以马上就感受到。她无法知道她自己现在的心情,一颗心被反复揉捏之后,就连最初的情愫都已经消失殆尽。安凛清晰的知道她握紧了拿着枪的手,慢慢的顶上了膛。   “终于正式和你见面了,温宇。”秋章白走到了安凛的身边,一样用枪指着温宇说道。   “秋章白,上次你不过是侥幸逃脱,现在还敢过来。”温宇嘲笑着说道。   “你作恶多端,杀你,天经地义。”秋章白冷冷的说道。   只是下一秒,刚才还在那里的温宇就已经不见了踪影,秋章白的瞳孔瞬间收缩,一阵风从身后传了过来,秋章白急忙回身想要阻挡温宇的动作,却被他打翻在地。安凛回身开枪,被温宇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安凛的手,直接把她摔在了地上。   真不愧是当年警局的王牌,秋章白冷笑了一下,放下了枪,抽出了那把军刺握在手里,虎视眈眈的看着温宇。   “我倒是很想知道秋章识的弟弟会有什么样的身手。”温宇笑了一下说道:“当年你哥哥可是我的手下败将。”   一声轻笑从一旁传来,秋章识努力坐直了身子,看着温宇说道:“你的身手比起当年更精进了不少,不过你放心,章白会让你开眼界的。”   闻言,温宇的唇边勾起了一抹笑意,他盯着面前的秋章白,手里一样拿了一把匕首。不过是瞬间的功夫,两把刀碰撞到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匕首一转抽离了刀身,在军刺还没有撤力的瞬间刺向了秋章白的胸膛,秋章白慌忙向后一躲,匕首划破了衣服。   另一边,安凛手里拿着刀,等着温宇露出破绽。外面的雨还在下着,秋章识看了一眼表,很快就要到十二点了。   三个人同时动了手,秋章白的军刺拦住了温宇的匕首,反手一拧想要夺刀。安凛整个人骑在了温宇的身上,刀马上就要架在温宇的脖子上。温宇突然松开了握着匕首的手,一把拉住了安凛的手腕,整个人向后一仰,借着安凛的力道踢开了秋章白,倒在地上顺势一滚,刚才安凛手里的刀已经到了温宇的手里。   “让你们玩一个好玩的吧。”温宇的刀架在了安凛的脖子上,笑了一下说道。   秋章白上前想要救人,温宇却已经带着安凛从窗户前纵身跃下,摔在了停在窗下的车顶上。秋章白狠狠的骂了一声,也跟着跳了下去。   中心湖还是当年的中心湖,人却早就已经不是当年你的人了。安凛看着大雨中的湖水,不知为何心中思绪万千。雨越来越大,两个人在湖旁边唯一的亭子中,安凛双手双腿被绑在一起,坐在冰凉的地上,温宇站在她的身边,温柔的看着泛着涟漪的湖水。   “你知道在这种天气中被泡在湖水中的感觉吗?”温宇回头看着安凛问道。   安凛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水面,背在身后的手不停的动着,想要解开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拴着一块大石头,已经被雨水打湿。   “冷,到骨子里的冷,你很快就会感受到了。”温宇摸着安凛的侧脸,笑着说道。   比湖水还冷的是安凛的眸子,她看着温宇露出了一抹冷笑,躲开了他的手。温宇倒是不恼,笑着收回了手,坐在了她的身边。   “你知道吗,我是真喜欢你的这种烈性,这么多年果然一点也没有变。”温宇的神情陷入了沉思,神色温柔的说:“你就是这一点最吸引我,从一开始就是,那时候我就在想,你要不是安自成的女儿该有多好。”   “你觉得我要不是安自成的女儿,你就不会杀我了吗?”安凛神情冷淡,甚至不想看向他。   没有人回答,安凛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低着头看着的被雨打湿的地面。大家都知道,只要是挡在温宇前面的人,都一定要死,即使是他喜欢的女人也不能例外。安凛闭上了眼睛,神情有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   “你杀了陆佐游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想到了今天?”安凛问道。   “你跟陆佐游不一样。”温宇所答非所问的回答着,回头强迫安凛抬起了头说:“如果你不是这样倔强,说不准我真的可以饶你一命。”   有那么一瞬间,安凛好像真的从温宇的眼神中看到了不舍。但是安凛只是回给他一个轻蔑的笑容,避开了温宇的手指,好像被他碰触一下都会被玷污一样。温宇终于被激怒,他拉过安凛的身体,直直的吻上了安凛的唇。这一吻一点也不温柔,倒像是两匹孤狼在撕咬,不把对方咬死不罢休。   血腥味已经弥漫了整个口腔,温宇终于松开了安凛,抹了一把嘴唇上的血,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安凛狠狠的吐出了一口血,抬起头一样的看着温宇笑,唇上带着血,笑的张扬又绝望。   “我杀死安自成的时候就在想,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他真的绝望,于是我告诉他,他的女儿,死心塌地的爱着我。”温宇坐在安凛的对面,残忍的说道:“你知道他的眼神是多绝望吗?”   “你把自己想的太好了,你把他也想的太好了,他从来没有管过我的死活,又怎么会在乎我跟谁在一起。”安凛自嘲的笑着,凶狠的看着温宇。   “你没有可能阻止我了,时间就要到了。”温宇笑的志在必得,深情的看着安凛说道:“你现在后悔还来的及,不然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了。”   天气越来越冷,雨里带了一些冰渣,好像是要下雪了。四目相对着,两个人都在猜测对方在想什么。安凛突然笑了一下,然后不可遏制的大笑了起来,温宇眯起了眼睛,身上散发出了危险的气息。   “你知道有的时候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安凛终于停止了笑声,冷冷的看着温宇说道:“你的自大,你太高估自己了,你还记得在警局的时候,因为你的过失害死了两个年轻的警员吗,你和那时候一样,以为自己可以掌握全局,但其实你不过是井底之蛙,这场仗你不可能赢。”   “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赢?”温宇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歪着头看着安凛问道。   “你的人都已经死光了,你没有发现吗?”安凛嘲讽的看着温宇说道:“你知道你在跟什么人做对吗,你得罪了整个芜市警局,枫同的人也早就想要杀你了,你不会真的以为安莫被关进了大牢就什么都做不了吧。你看看你的周围,这里只有我和你,你的人都在哪呢?”   眼角抽搐了一下,温宇冷冷的看着安凛。远远的好像已经可以听见警笛的声音,安凛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温宇,我是真的爱过你,爱你的优秀,爱你的不服输,你我骨子里的血其实是一样的。你死的时候,我不计一切代价的为你报仇,不过现在想想,这应该都是你的计划吧。”安凛紧紧的皱起了眉说道:“你知道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在找不到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我就会直接动手,即切断了安自成留在芜市的退路,也可以削弱警局的实力,一石二鸟这个计划,你用的真好。”   说起往事,安凛的眼中升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那段日子是她过得最黑暗的时候,她到现在甚至都不愿意去想那时候的日子。只是那个曾经让自己发狂的男人,现在就好端端的坐在自己的面前,想看一个笑话一样看着自己。   “你知道吗,我也一样爱过你,我真的爱你,只可惜,你我都生错了人家。”温宇的手又一次的抚上了安凛的侧脸,无奈的说道。   这个手掌的温度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安凛眼睛轻轻闭上,流下了一滴眼泪,她微微侧了一下头,躲开了温宇的手掌。   “只可惜,我们从一开始就是敌人。”安凛睁开眼睛,看着温宇说道。   黑色的车身停在了湖的旁边,温宇看了一眼从车上下来的秋章白,眼眸中的温柔一下子消失,缓缓的站起来,用枪指住了安凛的头。 第一百六十八章 终战   “你终于来了。”温宇冷笑着说道。   “让你久等了。”秋章白的枪指向了温宇,目光凶狠的说道:“放人。”   雨已经完全变成了冰,落在脸上冰凉一片,直直的冷入了骨子里。温宇的枪抵在了安凛的额头上,安凛的脚下拴着一块巨石,石块已经被扔进了湖水里,此刻只要温宇松手,安凛就会被巨石带进湖里。   “你就一个人来的?”温宇笑着看着秋章白说:“我真不知道是应该夸你勇气可嘉,还是应该说你不要命。”   昏暗的湖边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秋章白站在向下砸落的小冰晶中,枪指着温宇没有动。安凛躺在地上,抬起头看着秋章白,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速战速决。”秋章识在耳机里说道:“温宇修改了程序,想要阻止今夜的行动,需要他的指纹。”   秋章白的眉心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他看向了温宇身后的亭子,那个小小的亭子挡住了后面的高楼。   “你究竟想要什么?”秋章白问道。   “我要拿回我原本的东西。”温宇的声音中是理所应当,他甚至带了几分笑意:“被安自成拿走的那些,现在在安莫和杨青戎的手上,不过我听说,杨青戎已经把权力交还给了安凛。”   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楚,温宇神色不明的看了一眼安凛,安凛的唇角露出了轻蔑的笑。天上的冰已经成了雪,慢慢的掉落着,一片小小的白色落在了秋章白的枪上,不多一时就变成了水。耳机里的倒计时还在不停的响着,像是死神一步一步逼近的声音,敲在了秋章白的心上。   “放了她。”秋章白突然说道。   温宇眯起了眼睛,不确定秋章白在想什么。秋章白缓缓的弯腰放下了枪,慢慢的举起了双手,一步迈过了地上的枪,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温宇。温宇的枪口从安凛的方向挪向了秋章白,秋章白贴了上来,枪口指在了他的心脏上。   “你现在就可以开枪杀了我,但是我要你放了安凛。”秋章白又一次说道。   “你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你在警局学了这么多年不会什么都没学会吧。”温宇的眸子神色变冷,看着秋章白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求我吧。”   “章白。”安凛的眉心狠狠的皱着,叫着秋章白想要阻止他。   没有人回答,时间在流逝,耳机里的倒计时还在响着,秋章白的神情变得冰冷,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温宇显然已经失去了耐性,扣着扳机的手指慢慢的想要收缩。秋章白突然动了,他撤后了一条腿,单膝跪在了地上,另一条腿也慢慢的跪在了地上,双手依然举着。   “我求你,放了她。”秋章白看着温宇说道。   笑容一点点变大,温宇看着秋章白的脸,无不嘲讽的说:“秋章白也不过如此,我还以为是一个多么硬气的人,没想到会因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我自然回放了她,你们两个去下面作伴吧。”   话音才一落,温宇就松开了抓着绳子的手,石头失去了控制,直直的落入了水中。安凛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人就已经跟着落入了水中。秋章白的瞳孔瞬间收缩,伸手去抓安凛。温宇的眸中突然显露出了怨毒的神色,扣动了扳机。   子弹打在了秋章白的防弹衣上,秋章白被子弹的力道掀翻在地,眼睁睁的看着安凛落进了水中,挣扎着爬了起来,吐出了一口血。   “你觉得你在我面前有多少胜算?”温宇笑着看着秋章白问道。   秋章白的枪还在原地,但是温宇已经越来越近。胸口动一下就是疼的,不用看也知道是肋骨断了,秋章白抹了一下唇边的血,爬起来站在了温宇的面前。   “不好意思,我必须要赢。”   话音未落,秋章白已经抓住了温宇的枪,手指一动退下了枪中的弹匣,一脚踢开。温宇挣脱了秋章白的控制,把他摔在了地上。整个后背直直的落在了地上,秋章白头一歪,一口血吐了出来。   “你就是一个废物。”秋章白突然大笑着说道:“这么多年你把自己隐藏起来,你想过安凛的感受吗,你手下那么多人因为你送了命, 你真的考虑过他们吗,你只想着要赢,你根本不配。”   “不知死活。”温宇换上了新的弹匣,指向了秋章白:“那我就送你一程吧。”   枪口越来越近,秋章白已经看得不甚清晰了,他只是笑了一下,躺在地上不再挣扎,头扭向了中心湖的方向,看着刚才安凛入水的地方。   “去陪她吧。”   温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血花溅在了脸上,让秋章白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温宇难以置信的站在原地,他想要回头去看,却已经再也没有力气了。胸口的弹孔中流出了血,没想到这血竟然还是热的。温宇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任务结束。”耳机里,马特伯恩说道:“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我们就先走一步了,记得告诉秋章白,他永远都只能是我徒弟。”   秋章白看着倒在自己面前死不瞑目的温宇,努力的撑起了身子起来,一步一晃的走到了湖边,纵身跳了下去。湖水已经快要结冰了,冰凉的水带着刺骨的寒意,秋章白抓住了已经沉入湖底的安凛,割断了她身上的绳子。   此生能遇见你,我荣幸之至。秋章白抚上了安凛的侧脸,吻上了她的唇。空气随着这个吻进入了安凛的体内,秋章白安心的闭上了眼睛,沉向了湖底。   空气好像是越来越稀薄,周围越来越冷,安凛下意识的想要抓住身边唯一的温暖,但是温暖却离她越来越远。从来都是这样,从来都没有一个人给过她温暖,从来都是独自留她一个人在黑暗中踽踽独行。没有人问过她痛不痛,没有人问过她冷不冷,她张牙舞爪的像一匹狼,把所有的脆弱都拦在了獠牙的后面,她以为,这样就不会痛。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她错的离谱。   秋章白的名字突然出现在了脑海中,像是一颗顽强的种子破土而生,以势不可挡的架势飞快的成长着,最终在她的心上以最孤傲的姿势长成了一颗大树,好像,可以遮风挡雨。   “章白。”安凛在心里念着,一滴泪融进了湖水里,再也看不清楚。   警车飞快的冲了过来,警察们把这里团团围住,秋章识看着电脑上显示着发送成功的信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温宇依然倒在原地,冰凉的雪落在他的身上,雪化得越来越慢。   救援人员已经赶到了这里,把秋章识抚上了救护车,秋章识回头看了一眼被抬上另一辆救护车的秋章白,露出了笑容。   终于结束了,秋章识想着。只是自己的身边,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他看着在自己周围忙碌着的医护人员,眼睛一阵阵的酸疼着,看来真的是需要好好的修养一下了,秋章识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任由眼角的眼泪流了下来。   中心湖另一边唯一的一栋高楼上,马特伯恩收起了狙击枪,把耳机扔在了地上。警车和救护车的灯光闪烁着照亮了半个城市,时间刚好到了十二点,城市里依然一片平静。雪好像下的又大了一点,马特伯恩看着窗外想到。   “飞机已经准备好了。”段城彻晃了晃手里的通讯器说道。   另一边的楼梯处传来了几不可闻的声音,段城彻猛然举起了手枪,等着那个人从门后面出来。   “你要是杀了我,就没有人给你们报酬了。”安莫的声音从门后面传来,看着段城彻说道。   “你是来送我们的?”马特伯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警惕的看着安莫问道。   “我是来送你的。”安莫把手里的巷子放在了地上说道:“言而有信,这是事成之后的另一半报酬,你点点吧。”   马特伯恩看了一眼段城彻,段城彻点点头,警惕的看着安莫,走过去拿起了他面前的箱子。一声枪响传来,子弹直直的穿透了段城彻的眉心。马特伯恩猛然拔出了枪,却发现安莫已经出现了他的身后,刀锋抵住了他的脖子。   “别乱动。”安莫笑着说道:“我杀他是因为他太不听话了,他和顾池杀了我枫同多少人,你应该有数吧。你应该庆幸,那天在船上秋章白救了我妹妹一命,不然现在,你就和他一样,已经魂归西去了。”   “你是想要报仇吗?”马特伯恩冷笑了一下说。   “我劝你一句,离开这里之后就不要回来了,不然,我定会追杀你直到你死去。”安莫笑了一下说道。   刀锋离开了马特伯恩的后颈,冰凉的触感却没有消失,马特伯恩不知道安莫带了多少个人,慢慢的握紧了拳头。   “记得把你的钱也拿走。”安莫冰冷的声音传来。   马特伯恩低头拿起了箱子,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段城彻,血已经流了满地。马特伯恩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大楼。 第一百六十九章 醒   警局里面一片忙碌着,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片乌云,黑色白色的帘布挂满了警局,整个警局就好像是一个大大的灵堂。   对于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一场浩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这一次和六年前的那次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伤亡更加惨重。耳边可以听见有小警员的哭声,安全局的人把警局层层守卫起来。   遗像挂了满墙,黑色和白色已经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程凡站在遗像前面,狠狠的闭上了眼睛。龚逸苏走过来,轻轻的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   “局长。”程凡回头看见是龚逸苏,吓了一跳诧异的叫道。   “会好起来的。”龚逸苏安慰着说道。   “他们会知道吗,我们在这里为他们祈祷。”程凡看着面前的照片,突然就红了眼眶:“他们是我们的英雄,死的……不应该是他们。”   “没有人应该死,杀了他们的人也付出了代价,一切都会好起来了,你放心。”龚逸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局长他……什么时候会回来?”程凡看着龚逸苏问道。   身边的哭声好像停止了,所有人都看向了龚逸苏,他们都想要知道这个答案。这次的事件已经是重大的过失,所有人都知道,作为局长的秋章识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这次事情,几乎已经算是给他的职业生涯画上句号了。   龚逸苏果然皱了一下眉,他看了一眼周围人渴望的眼神,叹了一口气看向了窗外。他何尝不想让秋章识回来,这次的事情所有人也都知道不是他的错误。只是,没有人会相信罢了。   “上面要求停职半年查看,如果排除了所有嫌疑,有可能让他重新回来工作。”龚逸苏终于说到:“秋章识这些年工作勤勤恳恳,表现良好,如果这半年里他积极配合,我想会很顺利的。”   “也就是说,上面还是怀疑他。”程凡不甘心的问道。   沉默了良久,龚逸苏点了点头。他转身离开了这里,有一点点逃的意味,他不想看到这些警员失望的眼神。外面的阳光很好,晒在身上很暖,龚逸苏回头看了一眼曾经威严的警局,无奈的摇了摇头。   屋子里冷冷清清的,秋章识站在屋子的中间,看着遗像上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红了眼眶。照片上的女人笑的那么温柔,温温顺顺的长发垂在一边,露出了温柔的侧脸。   “还说要向你求婚的,让你等了这么久,很抱歉。”秋章识笑着说着,拿出了一枚戒指,放在了遗像的前面:“以前总是说你不小心自己,需要我保护着你,结果现在就让你在我眼前被人带走,是我对不起你,希望你能原谅我。”   眼泪已经滴落在了地上,秋章识伸手抚摸着照片中南郁馨的侧脸,那样温柔,就好像自己抚摸着爱人地方脸庞,而非一个冰冷的照片。钻石戒指反射着太阳的光芒,落在白色的桌布上,呈现出了彩虹的颜色。   “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秋章识单膝跪地,看着遗像上的女人问道。   风慢慢的吹着,好像是女人的呜咽,秋章识露出了笑容,闭上眼睛让眼泪肆意的流淌。照片上的女人就那样温柔的笑着,就连眼睛中都带着温柔,充满爱意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好像在用全部的力量告诉他,我愿意。   一生一世一双人,今生今世让我错过了你,不敢奢求太多,只求你一人安好,在没有我的日子里,可以好好的过。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杨青戎看着信息说道:“温宇残留下来的几个人已经做掉了,他的同党全部处理干净了。”   安莫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跟着自己身后的徐白告说道:“以后你就是枫同的人了,我们做的生意和你以前接触的不一样,跟着杨先生好好的学,你的这条命是我送给你的,我需要你明白什么意思。”   徐白告低下了头说道:“我会好好学习的。”   “警局那边的事情不用管吗?”杨青戎问道。   “没有必要,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我们只需要小心我们的生意就可以。”安莫冷冷的说道:“这芜市的天,终究还是变了。”   门外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安莫急忙回过头去,看见了程雨姝正站在门前看着他。安莫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她,慢慢的睁大了眼睛。   “送给你一个惊喜,希望不要嫌弃。”杨青戎笑着说完,急忙拉着徐白告退出了屋子。   “有没有想我?”程雨姝走过来,抬起头看着安莫,笑着问答。   “有。”安莫点了点头,狠狠的皱着眉头说道。   程雨姝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却突然红了眼眶。安莫死死的盯着程雨姝,握紧的拳头终于还是松开,把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不是没有想过要推开她,比想让她沾染自己生活中的危险,想让她永远快快乐乐的活着,只是没有想到,她依然以这样固执的姿态出现在了自己的生活里,依然这样蛮横而不讲道理。   “以后,你不许再这样对我了。”程雨姝在安莫的耳边说道。   狠狠的点了点头,安莫哑着嗓子说道:“再也不会了。”   眼泪夺眶而出,程雨姝扬起了头,吻上了安莫的唇,这双薄唇,是程雨姝心心念念的感觉,既然已经握在手里了,就再也不会松开他了。   阳光从窗子外面照了进来,照的屋子里一片纯白,花香浮动在空气之中,淡淡的沁人心脾。白色的床上躺了一个人,眉眼淡淡的,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一小片的阴影,倒是完美的遮住了他眼下的乌青。   “这是第几天了?”秋章识坐在了病床前,看着床上的人问道。   “第七天。”安凛垂下了眼睛,温柔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这个人:“今天医生来看过了,没有什么问题,再修养一阵子就好了。”   “你呢?”秋章识看着安凛问道:“还回不回警局?”   外面好像传来了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即使已经下过一场雪,但是树叶还顽强的在树上生长着,不肯落下。天气渐渐回暖,好像那天的雪没有存在过一样。   “有什么区别吗?”安凛没有看秋章识,轻轻笑着问道。   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吧,安凛看向了窗外,阳光温柔的照着窗子里的人,把人的眉眼都一寸寸的柔和了。戾气消散,面前的人好像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不见满目血光。   警局经历了这样一场浩劫,所有人都需要重新选择,安全局下来了人,在所有人的嫌疑都排除干净之前,谁也不能在插手警局的事情。秋章识也忍不住笑了一下,也对,回与不回,此刻都没有什么区别。   “你去看过他们吗?”安凛问道。   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两个人都知道。闻言,秋章识神色一凛,下意识的摸向了手腕上的表,安凛知道,那曾经是南郁馨送给他的,秋章识这一戴就是很多年。   “没有,那里已经被上面围起来了,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谁也进不去。”秋章识摇了摇头,唇边似乎是想要挤出一丝微笑,但是并没有成功。   那栋埋葬了大半个警局的警员性命的大楼,现在在安全局的掌控之下。温宇那一炮毁了整栋大楼,几乎所有人都尸骨无存,想要找到里面的尸体谈何容易。纵使秋章识不说,安凛也能明白他的心情。   “以后,你还会在这里吗?”安凛问道。   “会。”秋章识看向安凛,目光中全都是坚定:“只要还有人需要我,我永远都会在这里。”   安凛扯动了一下唇角,低头看向了还在床上睡着的这个人,她的眉心微微皱着,突然就红了眼眶。秋章识拍了拍她的肩,转身走出了病房。安凛站在原地没有动,眼泪终于还是流了出来。她抓住了秋章白的手,轻轻的吻着。   “对不起。”安凛听见自己这样说。   对不起所有的人,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安凛的眼泪一滴一滴砸下来落在了白色的被子里,她哭着说着,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她对不起所有人,所有曾经信任过她的人。   如果没有安自成夺权,就不会有后来的温宇,不会有温宇,之后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避免的。陆佐游不用死,南郁馨不用死,杨建李芹不用死,蒋文不用死,这些人都可以活的好好的,而不是现在这般模样。   “我还从来没有看你哭过呢。”沙哑的声音从头顶响了起来,一只大手抚在了安凛的头上。   “你醒了?”安凛抬起头,惊喜的看着秋章白说道。   外面好像有风吹过来,安凛没有听见秋章白的声音,却分明看清楚了他的口型。他一字一顿的说着,我爱你。   这个吻,来的缠绵而又温柔,安凛闭着眼睛任由秋章白吻上了她的唇,眼泪一滴滴的滴落,她狠狠的握紧了拳头。对不起,她在心里这样说道。 第一百七十章 嫁给我好吗   五年的时间对一个人能改变多少,安凛不知道,安凛只知道,这个人好像从来没有变过。她走的时候,这个人躺在病床上笑的一脸温柔,五年之后的现在,这个人依然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了管子。   “已经找到那伙抢劫犯了,马上就可以采取行动。”一个亚洲人模样的人在打电话,一边担心的看向病房里的人。   重症监护室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只是安凛并不想去看他们。安凛抱着儿子坐在外面,听着他们进进出出的声音,还有打电话的焦急。安凛只是低着头看着地面,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长到儿子已经长这么大了,短到那时候的事情好像就是发生在昨天。   “安警官?”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安凛的耳边响起,诧异的说道:“安警官你竟然在这里。”   程凡的脸出现在安凛的眼前,不可思议的看着安凛。安凛茫然的抬起头来看着程凡,眼神终于聚了焦,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程凡?”安凛上下打量了一下程凡说道:“国际警察?”   “是啊,秋警官执意要调到这里来做国际刑警,秋局长不放心他一个人过来,我就申请跟着他调过来了。”程凡说着,终于注意到了安凛怀里的孩子,惊讶的说:“这是……你的孩子?”   这孩子看起来和秋章白几乎一模一样,程凡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秋章白执意要过来,他忍不住想要拉拉这个孩子的手,孩子倒是一点也不认生,大大方方的把小手放进了程凡的手中。   “叔叔好。”哲哲甜甜的笑着说道。   “有消息了吗,这是怎么回事?”安凛的心思显然没有放在这里,她看向了屋子里还躺着的人问道。   “是一伙抢劫犯,已经跨越了大半个地球了,很多国家的警察都想要抓住他们,这一次差一点就成功了。”程凡也想起来了正事,把照片递给了安凛说道:“不过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他们的行踪,今天晚上就行动。”   安凛的眉心微微皱了一下,看着手里的照片狠狠的握紧了拳头,下一刻,这张照片已经被揉成了一团,上面的这个人已经被安凛印在了脑海中。   不过如果程凡要是知道现在的结果,恐怕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安凛这件事情的,他看着面前全服武装的安凛,默默的咽了一口口水。   “安警官原来你也为国际刑警工作啊。”程凡看着安凛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的说道。   “跟你们不是一个部门,不过我在国际刑警里呆的时间更长一些。”安凛笑的有些狡黠,说道:“我还是你们的前辈呢。”   大部队的人已经到了,等着安凛的指挥,程凡看着安凛站在这些持枪核弹的人面前安排着工作,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这种时候的安凛最好不要招惹,不然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   “大楼里面有我们的两个目标,另外两个在外面巡逻。”程凡看着电脑说道:“我带人解决外面的这两个,切断他们的退路。”   “外围交给你了,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安凛笑了一下说道,检查着枪里地方子弹。   好久都没有执行这种任务了,安凛看着大楼里幽暗的灯光,拿出了哲哲的照片,这是他过生日时候照的,安凛清楚的记得那时候他的生日愿望就是可以让爸爸回到他们的身边。安凛深吸了一口气,把照片放进了贴着胸口的口袋里,看着大楼亮着灯的窗户露出了冷笑。   任务进行的很顺利,安凛踢开了房间的门,用枪指着在屋子里准备分赃的两个人,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警察已经进来了,看见安凛的时候想逃已经来不及了。两把枪拿出来,子弹还么有出膛,人就已经倒下了一个。另一个急忙躲开了人群,拿着桌子上的钱就想要向外跑去。   “到此为止了。”安凛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踢掉了他手里的枪笑着说道:“你知道动了我的人是什么后果吗?”   “你是什么人。”那人嘴硬的很,拿出了小刀凶狠的问道。   “你不需要记住我的名字。”安凛冷笑了一下说道。   身形一闪就已经到了那人的身后,干脆利落的出手,这个人就已经倒在了地上。大楼的外面出现了枪响的声音,安凛知道这是程凡他们带人在解决外面的喽。没有人知道国际刑警是以什么样子的速度进入这栋大楼的,出手速度极快,整个行动时间甚至都没有超过半个小时,就解决了这个犯罪团伙。   不过那天的故事倒是确实在国际刑警当中引起了轰动,所有参与这次行动的人都记得有一个亚洲女人,一个人就解决了两个罪犯。   “电视上说的这个人是你吗?”秋章白拿着遥控器,回头看着正端药进来的安凛问道。   “是,那两个人根本就比不上以前我们遇到的那些人,我还以为他们会有多厉害。”安凛撇了撇嘴,把药递到了秋章白的手上。   哲哲听话的趴在床上,一只手拉着秋章白的手,好像害怕一撒手这个来之不易的爸爸就会消失了一样。阳光温柔的打进了屋子里,照的秋章白的脸还是病态的苍白。   “也是,也只有你才会干出来这种事情。”秋章白低着头轻轻笑了一下说道:“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一走五年再也没出现过了吗?”   终于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安凛低下了头,不敢去看秋章白的脸。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安凛早就已经消失在了时光里,她现在害怕极了失去,害怕自己身边的人会在某天一睁眼就消失不见,就像是一个匆匆过客一样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安凛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狠狠的握紧了拳头,眉心紧紧的皱着。   一个蛮横的力道把安凛拽了过来,安凛一声惊呼就落进了秋章白的怀里,安凛诧异的抬起头,可以看见秋章白正低着头看着自己。他的眼睛亮亮的,从他的眸子里安凛可以看见自己的模样。   “对不起。”   两个人同时说着,之后又双双笑了起来。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又有什么对不起好说。秋章白这么想着,低下头去问了安凛的唇。安凛温柔的回应着,搂住了秋章白的腰。   “以后不要再走了好不好,我再也不会让你陷入那种绝望的境地了,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秋章白一遍一遍的在安凛的耳边说着对不起,他温柔的吻着安凛的耳垂,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对不起。”安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的想哭,她抱着秋章白说道:“我只是,害怕。”   害怕你们全都离开我,所以我要提前离开你们,我是那么的爱你,不想要让你受到哪怕一点点的伤害。   “有没有想我?”秋章白轻轻的问着,吐出来温热的气息让安凛的耳朵变得通红。   安凛闭着眼睛点了点头,继而感受到了秋章白细密的吻,温柔缱绻,像是在面对什么稀世珍宝。   “等一下。”安凛推着秋章白说道:“孩子。”   秋章白无奈的回头看着趴在一旁的哲哲,正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脸上还是那样无辜的笑容。秋章白忍不住的勾起了唇角,回头抱住了哲哲,在他的侧脸上落下了一个吻。   “以后想不想和爸爸一起生活?”秋章白问道。   “想。”哲哲不假思索的说道:“我想和爸爸还有妈妈三个人生活在一起。”   “只要三个人吗?”秋章白皱着眉做着思考,一边回头看向了安凛说道:“想不想再给哲哲要一个妹妹。”   这个笑容安凛实在太熟悉了,此刻秋章白脸上就好像是猎物即将到手时候志在必得的笑容。安凛下意识的想要向后躲一躲,却被秋章白眼疾手快的抓住。   “哲哲想不想要一个妹妹?”秋章白用着人畜无害的口气问道。   “想。”哲哲有一次狠狠的点了点头,还带着一点点委屈的说道:“幼儿园里他们都有妹妹和弟弟,他们都不相信我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我也想要一个妹妹,让他们羡慕我。”   听着孩子稚气未脱的话,秋章白忍不住的笑了,看着安凛说:“孩子的愿望,你一定要好好的满足。”   话音未落,秋章白竟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盒子,红色丝绒心形盒子,轻轻的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戒指。戒指映着阳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秋章白单膝跪地,看着安凛神情的说道:“我寻找了你五年,作为惩罚的话我认为已经够久了,这么多年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珍惜身边的人。安凛小姐,我想要和你共度一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安凛听见自己这样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狠狠的露出了笑容。   秋章白开心的笑了,把戒指从盒子中取了出来,轻轻的套进了安凛的无名指上。   “以后不会再让你哭了。”秋章白擦干了安凛脸上的泪,温柔的说着。   幸好,岁月待我不薄,让我这一生遇到了你,在你最美好的年华里,没有把你错过。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新奇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