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贵女:带着王爷去种田》全集 作者:落雪轻轻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 简介 遭诬陷,小衰神被贬凡间度三生劫,于是她一朝凤凰落地,吧唧……摔成了土鸡! 带着全家赚钱过好日子,捎带着斗极品,这些都不是事儿!她要做得,就是调校送上门来的这个五谷不分的腹黑小帅哥……最好的方式,便是劳动改造! ☆、第1章 冲动得惩罚 上界神庭内。 众神环顾肃立,面如考妣。 他们最喜欢的小美神,哦,也就是神庭中那位最美的小衰神,就要被处罚了。 衰神,顾名思义,就是比霉神地位要强一些的神,但是谁碰上,谁就得破财,走背字儿,干啥啥不顺,吃啥啥没味,喝口凉水都能塞牙的那种! 可是,尽管小衰神不如幸运之神那般令人喜爱,可神庭中的诸神都喜欢她,她不但长得美,性子也柔,所以今儿他要被处罚了,诸仙们很是不舍,也想为她求情,谁却都不敢开口! 上仙震怒,怒火能蔓延烧毁所有神众的身家性命! “顾欣月,你可知罪,服罪?” 上仙一怒,无人敢反抗,这一声叱喝令众神惊心,差点神魂不保! 顾欣月一改往日之恭顺胆怯,面色不惧,态度不亢不卑,不失礼节地屈膝一礼,脆声声道,“小神不知所犯何罪,自然是不可能服罪!” “混账!” 上仙难掩雷霆之愤怒,啪一拍龙香案,厉喝道,“如今事已至此,你还敢狡辩不服?哼,别以为你不服罪,本仙就无法处置与你,来呀,将她与福神姬景轩推下神殿,打下凡尘,渡劫三生,方可返回神庭归位!” “是!” 神庭护卫高声应和,走过来就来推顾欣月。 “别碰我,我自己会下去!” 顾欣月昂首,虽然没有护卫们高大,但是,气势却是令人不敢小觑,一副慷慨就义视死如归的神情,蔑视地环顾了一下神庭四周,瑶鼻冷哼,走到一位长相显得很猥琐的男神面前,伸手在他脸上肆无忌惮地啪啪啪轻拍了几下。 然后这位小美神就带着阴冷的轻笑,嘲弄地道,“寥护法,恭喜你的阴谋得逞,诬告成功!不过,本小神送你一个祝福,我顾欣月祝福你今生起,走路摔跤瘸了腿,喝水被噎呛半死,睡觉噩梦缠身鬼附身。 哎哟,别生气啊,我的祝福还没说完呢,吃饭咬舌头,克妻又克子,脑袋顶上绿油油,最后风光一时终成乞丐!” “顾、欣、月,你……你,你好毒!”寥护法被顾欣月的“祝福”气得头顶冒黄烟了,瞪大眼珠子就要掐指念咒,对顾欣月动粗。 顾欣月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施展神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脚就将寥护法给踹出了神殿,然后又抢上前一步,一展“衰”字决神功,将寥护法就给打下了神庭。 这一切来得太快了,电闪火花之间,等众神,包括那位上仙反应过来,寥护法先奔凡尘而去了。 顾欣月压根不给上仙发怒的机会,在他要发作之前,转头向正在接受处罚的福神姬景轩投去一道碎人心魄的一瞥,然后一纵身,义无反顾,毫不畏惧地扑向了尘间! 同时跳下神庭的还有罪魁祸首,也就是福神姬景轩,“欣月,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你是无辜的!”这位福神一边往下落,一边朝着虚空里呼喊着,向顾欣月道歉。,“若在尘间相遇,我必会去寻你,哪怕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回答他的却是顾欣月那传来的一阵震人心魂得冷哼…… “上仙息怒,上仙请息怒!” 众神都被小神顾欣月那无所畏惧地举动快看傻了,直到她没了踪影,才齐齐地向上仙求情。 上仙咬牙切齿,瞪着瓦蓝的眼睛,却无可奈何,“嗯……气死本仙了!这个小……本仙本想念她枉受无辜之灾,便网开一面,让她投胎穿越到一个富贵之门,却不料她…… 哼,好吧,既然如此藐视本仙,那本仙也就不用留给她一丝体面了。来呀,将顾欣月给本仙打到山谷沟壑穷乡僻壤的村庄去做个村姑,让她尝尽人间疾苦,以示惩戒。” “是!” 答应一声,就有姬姓护法面色发黑地站出队列,行了一礼,然后就朝凡尘追赶顾欣月而来。 这姬姓护法没用多大一会儿就追赶上顾欣月,传达了上仙的旨意之后,悄然地将看似丑陋无奇的木镯子,在错身的工夫,递到了顾欣月手里,道了一句,“这是姬家宝贝,神奇无穷,代我堂兄送给你,以示赔罪!” 哇咕隆咚娘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姑奶奶我不……要!为什不要? 顾欣月将那木镯子顺势戴在了手腕上,心道,罚我去做村姑,没有神器傍身怎么能行? 于是…… 顾欣月随着姬姓护法的一股真力推动下,就奔着凡尘的一处世间而来,她的耳旁响起了姬姓护法的声音,“去吧,大齐国梁家坳顾家村,你将是成为贫民家的娇宠贵女,不会让你吃太多的苦!本护法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别恨我堂兄!” 哇咕隆咚娘的,你他娘的就是废话,姑奶奶都穿成村姑了,还能不受苦?尽他娘的废话!不恨你堂兄?小姑奶奶能有今日之灾,全拜他所赐,我焉能不恨他? 笑话! 顾欣月在骂姬姓护法娘的时候,只脚着眼前一黑,大脑一阵眩晕,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与此同时,就在顾欣月落入凡尘的那一瞬间,在大齐国贞元十年,有一个叫梁家坳镇顾家村的小村子,发生了一起伤人事件。 受伤的,且又生死不明的,是顾家村村民顾尊生老爷子的三儿子的闺女顾欣月。 此时,在这个顾家村的村东头,顾老爷子家的西院,顾老爷子,顾老太太,以及儿孙孙女们十几口人,围在院子里,正紧张地望着西院的正房门。 所有的人,都没发出一丝响动来。 唯有那紧闭着的屋子里不时传来一两声女人惨痛地哭喊声。 “爹,这……至于吗?啊?”憋了老半天的顾家二儿子顾满金不以为意地道,“不就是一个丫头片子,至于闹得阖家不得安宁?” 见自家男人说了话,顾满金的媳妇顾周氏便附和着道,“可不是嘛,一个丫头片子,挨了几下打,就金贵得不得了了,这又是请大夫,又是蒸鸡蛋的,她咋那么高待?” 顾满金和顾周氏声音不小,压根就没掩饰一二。 ☆、第2章 痛斥 “嘭!”西院正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顾老爷子的三儿子顾怂瓜,大名顾满银的,红着眼珠子一步就窜了出来,指着顾满金和顾周氏厉声喝道,“你们……是说的人话吗?啊? 你们的闺女是闺女,我的闺女就不是闺女了?你们要是长点人心,喘点人气,也不能做下这等没人味的的事儿来,说这丧尽天良的话! 我告诉你们,今儿个我闺女欣月没事儿拉倒,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你们拼命!你们不让我闺女活命,我也让你们不得好,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哎哟,爹,娘,你们看看,看看三弟他……这成什么样子了?啊?您二老还在呢,他就目无尊长,指着他哥哥的鼻子骂,这要是你们不在了,他还不得反了天去了?” 顾周氏哪会将顾怂瓜放在眼里?见状,立时就来了精神,扯着顾老太太的胳膊拉着长音,阴阳怪气地道。 “是啊,爹,你看看三弟这德行,哪把我这个二哥放在眼里了?啊?”顾满金也火上浇油,愤愤地道,“为了一个丫头片子,三弟他……竟然不将我这个亲哥哥放在眼里,咱们家还有没有规矩了?”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还没等开口,就听得一旁的老大顾满仓闷声闷气地道,“咱们家是该有个规矩了。你们但凡有一点规矩,也不该护犊子,将欣月这丫头给失手打得差点没命。 咱们家啊,爹和娘还都在呢,欣月哪里做得不对,你们可以跟爹娘说一声,让爹娘来管教她。可你们……怎么就下得去手啊?生生将个乖女娃打得没了气儿了,你们还说什么规矩?” 顾满仓的性子随了他爹老顾头,平时不大爱说话,是个闷性子。 可是,今儿个午间,顾满金和顾周氏因为他们闺女跟顾怂瓜家的顾欣月拌了几句嘴,顾周氏就扬起手里的铁铲子,兜头就给了顾欣月头上狠狠地打了一铲子,顾满金也上去踹了两脚,结果…… 等到从后院喂鸡回来的顾连氏,也就是顾欣月的娘,见到满脑袋是血,已经昏死过去的闺女倒在地上,吓得扑了过去,撕心裂肺地哭喊闺女的时候,顾家上下才知道顾欣月是被二伯父二伯母给打成这样的。 顾欣月才九岁,平时胆小乖巧懂事儿,深得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以及大伯父顾满仓,大伯母顾林氏的喜爱,为此,招致了她二伯父一家子的嫉恨。 这次顾满金和顾周氏,借着顾欣月与他们家两个闺女拌嘴的机会,就痛下狠手了,结果不但将顾欣月打得昏死过去,就连他大哥顾满仓都对他十分地不满。 “老二啊,你也是读过几天书的人,看事情应该比谁明白道理,这亲大伯下死手打自己的亲侄女,你说这是什么规矩?如果月儿犯了大错倒也该打,可她不过是跟两个姐姐拌了几句嘴,你就下的去狠手?” 顾欣月才九岁,就被打成这样,这是她的不幸,可也是顾家的不幸啊! 顾家出了这么一对狠心的儿子儿媳,确实是够不幸的,也就不怪一向不爱言语的顾满仓都说了重话。 “大哥,话不能这么说。”顾满金见大哥还向着顾欣月说话,就十分不乐意了,瞪了顾满仓一眼,不耐烦地道,“好歹我是长辈,打她一个丫头片子怎么了?啊?再说,有她这样的死孩崽子吗?翅膀没硬呢,就敢跟她两个堂姐顶嘴了? 大哥,我知道咱们全家都稀罕月儿这死丫头片子,我打了她,你们心里不乐意。可是,我不是没打死她吗?若我是真个心狠的,还能留她一口气?你们……哼,就是见不得我们这一家几口人在这个家过活,所以就……” “够了!”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顾老爷子终于发火了,暴喝一声骂道,“老二,你这说的人话吗?啊?月儿她是你侄女,不是你仇人,你就这么狠心下得去手?嗯? 你刚才还抱怨你大哥说话不中听,还跟你大哥顶嘴,是不是照着你的说法,你大哥也得一铲子把你打死过去,是不是? 你个丧良心的玩意儿,自己的亲侄女你都能下的去狠手,你有这能耐,咋不去上沙场杀敌呢?现在把月丫头都打成这样了,你还有脸强词夺理?你个混蛋玩意!” 原来,顾老爷子是行伍出身,不但脾气暴烈,而且善恶分明嫉恶如仇! 今儿个见到自己的孙女被儿子差点打死,他的心猛然就是一痛,连声叫自己的老来子顾满阳去村里喊大夫救治,然后憋着满肚子的火气,守在西院三儿子的房门口,紧张地等消息。 他和老伴都没进屋去看顾欣月,不是不想看,而是不忍心看,也没脸看,就守在了屋门外。 今儿个顾欣月被打成这样,一开始,顾满金和顾周氏还想着没人看见抵赖,结果七岁的顾满阳出来作证说,当时二哥和二嫂打顾欣月的时候,他正好从大门外玩耍回来给看见了。 有了顾满阳作证。顾满金和顾周氏才算是默认了自己残暴行为。 顾老爷子痛心疾首,气得登时就差点昏过去。 不过,得亏村里的大夫张云昌来得快,要不然,恐怕生生得将顾老爷子疼死。 只是这张大夫已经进去快有半个时辰,还没有一点动静,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坐在那儿,心里是七上八下的,惴惴不安,也就顾不得修理顾满金两口子了。 谁知道,顾满金两口子面对顾欣月惨状,不但不悔过,反而变本加厉,给别人套规矩,连大儿子的话都听不进去,还振振有词,气得顾老爷子哪里还能压得住火儿? “老二,你赶紧地,带着你媳妇,给我滚去祠堂跪着,别让我再看见你,没我的话,我看你们两个敢出祠堂?滚!” 顾满金怎么也没有想到,老爹会当着全家人,尤其是小辈人的面,一点都没给他留面子,直接罚他们两口子去跪祠堂,当下就不干了,“爹,您……为了一个小死孩崽子,你……你一点脸面都不给儿子留?” “混账!你敢犟嘴?”顾老爷子伸手就抓起了地上的一根木棍,就朝顾满金身上抽去。 ☆、第3章 惨遭毒手 就在这时,顾满银的小儿子,六岁的顾永久跑出了屋,带着哭声对顾老爷子喊道,“爷,奶,呜呜呜……我姐……我姐…… “你姐怎么样了?啊?你姐怎么样了?”顾老太太见状,心里就是一揪,差点都没站稳,被旁边的长媳林氏扶住了。 顾永久哭了两声才道,“奶,我姐醒了。我姐……我姐……我姐头上流了好多血,呜呜呜……” “啊?月儿醒了?”顾老太太和顾林氏惊喜过望。林氏搀着顾老太太就奔房间而来,顾满仓带着儿子也跟了进去。 顾老爷子也顾不得责打顾满金了,急忙扔下手里的棍子,抽身去看顾欣月。 “哼,相公你看看,看看,爹和娘,偏心都没边了。”顾周氏逃过一劫,却依旧不忿地道。 “既然人家都不待见咱们,哪还死气白咧地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滚?”顾满金喝骂一声,甩袖走人。 “诶?你冲我撒什么火?你不得爹娘待见,怨我啊?”顾周氏也不示弱,恼恨之下,也不忘了添油抽火,嚷嚷道。 “娘,你就少说一句吧。”顾满金的大闺女顾欣珍见爹娘又吵嘴,心里很是不耐烦,没好气地道。 顾满金的小闺女顾欣媛却比她姐聪明多了,见爹娘又吵架,便躲在了姐姐的身后,充当隐形人。 她才不多这个嘴呢,得罪谁都不合适,劝谁也不是自己这个做闺女该管的,所以每次顾满金和顾周氏吵架,她都选择躲避。 顾周氏对大闺女的话,还是能听进去的,闻声便不再吭气了。 而此时的房间里,苏醒过来的顾欣月,无视家里人殷切地目光,怔怔地望着露天的天棚,脑子里却回想着自己穿越而来的前后经过。 顾欣月,哦不,在半个时辰前,她还不叫这个名字,也不是这顾家的人,而是上界的一个小衰神。 别看是衰神,神位不怎么地,可她长得貌美如花,身材婀娜,无论往哪站,都是上界神庭中不可缺少的一道迷人风景线,谁见谁喜欢! 之所以她走了霉运被贬到下界历练渡劫,实在是因为神界中的福神姬景轩忽然对其萌生爱意,对她动了真情,非要娶她做媳妇不可,说要做一对神仙伴侣! 结果,在他们撕扯的过程中,被一位廖姓护法给偷窥到了。就报告了神庭上仙。 神庭上仙知道了,一怒之下,将她和姬景轩一起贬入人间打下尘凡渡劫。 就这样,她从神庭中出来,一阵眩晕之后,再醒来,便是躺在这四面透风的破房子里,耳边的哭喊声,更是令她不胜其扰。 躺在硌死人的石板土炕上,曾一度被众神捧月般仰慕爱护的小衰神,脑子里出现了原主的记忆,才知道,她借助的这个身体本名叫顾欣月,是顾家老三顾满银,外号顾怂瓜的闺女。 她的便宜娘亲是连氏,上有一个哥哥顾永安,下有一个弟弟顾永久。家口简单,父母慈和,哥哥弟弟都疼她。 而就是在整个顾家,除了二伯父和二伯母他们一家子外,爷爷顾老头顾尊生,奶奶顾王氏,大伯父顾满仓,大伯母顾林氏,对她这个原主的侄女,也都是非常的喜爱。 原主在顾家受宠倒是好事,可是小衰神一想到自己的遭遇,就咬牙切齿。 唉……好好地在神庭中逍遥自在,却不料被姬景轩那个王八蛋给破坏了,也不知道他这个神庭中的福神,会被贬到何处去。 “姬景轩,你最好不要跟着小衰神我到这大齐国来,不然的话,等我见到你,非让你八辈子都衰运不可!” 顾欣月愤愤地暗自发誓功夫,耳边就传来了便宜娘亲连氏的哭泣声,“闺女,你怎么样了?醒了就跟娘说句话,啊?月儿啊,快跟娘说句话啊,你别这样吓唬娘。” 顾怂瓜也被小衰神怒目瞪眼,狰狞扭曲的小脸吓得不轻,急忙就将她抱在了怀里,连声大叫,“闺女,闺女,你怎么样了?啊?快吭一声啊闺女,你可别吓唬爹啊,爹答应你,等你好了,一定给你买新衣裳,再也不让你捡你堂姐的旧衣裳穿了。” 因为家里太穷了,自家闺女总是捡二哥家两个闺女穿小的衣裳,都九岁了,连一件像样的以上都没有呢,就这样听话的好孩子,二嫂竟然还下了毒手往死里打啊,顾满银一想到这个更揪心,心里就更恨得紧咬后槽牙! “月儿啊,爷爷奶奶在这儿呢,你别这样啊,别吓唬你爷爷奶奶,他们年纪大了,不禁吓。月儿啊,你说句话给爷爷奶奶听听,快。”大伯母林氏也抹着眼泪呼唤。 “张大夫,他大叔,月儿这孩子被打破头,不会留下什么不妥吧?这要是傻了,可叫我们一家可怎么好啊?”顾老太太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悲情,担心地流着眼泪絮叨。 听着一声声殷切呼唤,见围在自己身边的亲人脸上的悲痛不是作假,小衰神心里偎贴了不少,终于接受了自己由神变为小村姑的事实,就带着虚弱的声音糯糯地道,“爷爷,奶奶,大伯父,大伯母,爹,娘,月儿疼……头好痛啊……” 这一圈叫下来,让一向非常刚强的顾老爷子都差点热泪横飞,唉……小孙女没事儿就好,没傻就好啊! 张云昌这才道,“快将这孩子放下来,她刚苏醒过来,别再动她了。唉……若不是这孩子身子骨原本强壮些,恐怕这次就真没救了。 呐,这是三天的汤药,你们赶紧去抓了,熬出来给她喝上。这孩子,到底是皮实,这要是换个人,你们顾家可就没这个孙女了。” 张云昌下句话没好说出口的是,这顾老二两口子心也忒狠了,把个小丫头打得,生生差点断了条命,这得多大仇才能下得去狠心来?看来呀,这老顾头家啊,也不是面上那般一团和气呀! 顾老爷子忙感恩戴德地连声道谢,并且让老伴儿拿出了几十个大钱递给张云昌,“大兄弟啊,得亏你救了月儿呀。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让大兄弟见笑了。呐,这点小钱不多,不成敬意了,大兄弟你收着吧。” ☆、第4章 疼爱 张云昌也没客气,接过铜钱揣好,这才笑道,“老哥你客气了。这居家过日子,哪家还不得有点烦心事儿?欣月这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你老哥就别着急上火了。” “哎,哎哎,不急,不急。”顾老爷子就脚着这老脸被人打了一样,火辣辣地烫! 自家儿子将他亲侄女差点生生打死,这事儿不但自家人心里不好受,就是传出去也好说不好听啊! “老哥啊,你也别看不开,这居家过日子的,谁家能一帆风顺了?一样水养百样人,不奇怪,老哥别想不开了。”张云昌又劝了几句,起身走了。 送走张云昌,顾老爷子回到自己屋里,坐在炕上,吧嗒吧嗒猛抽着烟,心里不停地在合计着。 西院这边,顾老太太见顾欣月醒了,也没被打傻,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就吩咐老大家的顾林氏,“老大媳妇,这两天给月儿多蒸几个鸡蛋糕,好好给她补补,别落下什么病根来。” “哎,知道了娘。”林氏爽快地答应了一声,转头又对连氏关切地道,“三弟妹呀,这两天你就先照顾月儿这丫头吧,家里的活有嫂子呢,你就别惦记了。把咱们家月儿照顾好才是重要的事儿。” 林氏情真意切,一点不是作假。因为她没有闺女的原因,对顾满金和顾满银这两家的闺女,她都喜欢,都疼。 虽然老二顾满金家的两个闺女娇气,蛮横,虚荣,可她还是一视同仁,从没有嫌恶。 对于乖巧胆小懂事儿的顾欣月,她更是打心眼里喜欢,甚至比她亲娘连氏还要疼爱几分。 这次顾满金和顾周氏狠心打伤了顾欣月,林氏心疼坏了,若不是念着自己是长媳,不能做得太过分,她都想拿铁锹劈了这两个畜生小叔子和弟妹。 “嫂子,劳累你了。等月儿好点,家里活我多干点,不会让你难做。”连氏自然是对林氏感激不尽的,便含泪道。 林氏一听,嗔怪地瞪了连氏一眼,“瞧你说什么呢?这月儿是你闺女,也是我侄女不是?她遭了罪,我这当伯娘的,心里焉能好受?多替你干点活,有什么大不了的?行了,你也别哭了,赶紧去给丫头蒸个鸡蛋糕补补吧。” “大伯娘,”顾欣月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心里热乎乎的,就扭头软糯糯地叫着林氏,“大伯娘,您上次给月儿喝得糖水好甜哪,月儿还想喝。” 鸡蛋,糖水,在这个贫穷的时代,是最好的补充体能的办法,顾欣月为了早日康复,只能将就一下了。 一听顾欣月要喝糖水,林氏一点都没犹豫,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好,月儿要喝糖水,大伯娘把那糙糖都给你拿来。只要咱们的月儿快点好起来,你要什么,大伯母都答应。” 林氏嘴里答应着,脚下也没闲着,就一边说着一边出了西院房间,回自己屋去给顾欣月取糙糖。 糙糖虽然不是现代的糖好,但是,在大齐国,也算是上等的好东西看了。 林氏的这点糙糖,还是居住在梁家坳镇林家铺子的她娘家兄弟来窜门时,送给她的。 只有拳头大的一小纸包,除了给顾欣月和老二家的顾欣珍,顾欣媛喝过一回,就再没舍得拿出来。 这次顾欣月张嘴说要喝糖水,林氏就是再舍不得,也不会吝啬这点东西,到底能让顾欣月早日好起来,她也放下心来了。 很快地,林氏就将那包糙糖给送了过来,并且叮嘱连氏,“二弟妹啊,这糙糖你别不舍得给月儿吃,东西再好,也没咱月儿金贵,听见没?” 她是怕连氏不好意思接受,就叮嘱了两声。 连氏感动地又抹眼泪,说不出话来,只得连连点头。 躺在炕上的顾欣月,眼珠子转动了几下,孩子气地声音软糯糯地道,“大伯娘,等……等月儿好了,一定……多赚钱,孝敬大伯娘,到时候给大伯娘……买多多的糙糖喝。” “哎呦我的儿哟。”林氏被顾欣月一句马屁给拍得神魂颠倒了,乐得连声叫菩萨,“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让咱们家的月儿快点好起来,等赚了钱,大伯娘给跟着月儿享享清福。” 连氏见闺女如此懂事,也是跟着高兴。 妯娌俩正哄着顾欣月高兴呢,忽听得东跨院传来顾周氏尖利的嚷声,“娘,您可真舍得啊,家里就这么两只下蛋的鸡了,你宰了给那死丫头片子吃,咱们家搁啥下蛋换油盐酱醋的?” 林氏闻声,安慰地拍了拍连氏,又给顾欣月掖了掖被角,示意她们不要出声,便转身除了西院,来到东跨院。 东跨院里,顾满仓正一手拎着菜刀,一手拎着家里的那只芦花大母鸡,在顾老太太的指挥下,准备开宰。 顾老太太见二儿媳妇不仅没为打伤了顾欣月愧疚,还敢冲着她叫嚷,气得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周氏,你说什么?你再说一句我听听?嗯? 我好好的一个孙女,才九岁呀,你怎么舍得下手,用铁铲子打她脑袋?周氏,今儿个我孙女这是没被打死,若是她被打死,被打傻了,我就送你去衙门让你给她偿命。混蛋玩意儿,我杀只鸡你还敢嘚啵嘚,是不是我老顾家的人,命都不值钱?” “我?”顾周氏一看,平时性子平和的婆婆这是真生气了,吓得我了一句,再不敢顶撞了。 一抬头,看见林氏走了过来,就带着挑唆地口气装作“我为大家好”的神情道,“大嫂,我……我也不是不同意给死丫头……欣月吃鸡,我这不是怕杀了这只鸡,咱们家没有能贴补家用的钱路嘛。” “你同意?咱们家什么时候要你来做主,什么事儿都的经过你同意了?啊?” 还没等林氏说道周氏几句呢,顾老太太又不让劲儿了,指着她的鼻子喝道,“你和老二但凡长点人心,也不能因为两个孩子吵几句嘴,你们就下死手打月儿。” ☆、第5章 木镯不是凡物 顾周氏差点没被顾老太太给骂抽了,但是她可没敢还嘴顶撞,便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取来装满脏衣裳的拐框,出门去河边洗衣裳去了。 她不怕顾老太太,但是她怕顾老爷子! 东跨院的吵闹声,顾欣月躺在炕上听得清清楚楚,她既感动顾家上下对她的维护,也气恼顾满金和顾周氏打死了人,还敢这么嚣张。 不过,她现在不想那烦心事儿,只想尽快地养好伤,早日谋划赚点钱,好改善改善这个家的现状。 这个家,从那破陋透光的屋顶就能看得出来,是个穷的。 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这屋子,一点都不为过,斑驳黑兮兮的墙壁,透着一股泥土夹杂着的霉味。 除了墙角堆放着一个陈旧的掉了颜色的大柜子外,再也没有其他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这要是外面连雨天的话,屋里也得跟着受灾挨雨淋。 身下的炕席也是破损的不像样子了,好几处都露出了炕土,稍微一动弹,就能溅起一层灰来,鼻子里充斥着一股泥土的味道。 更让顾欣月有些受不了的是,盖在身上的被子,不但补丁摞着补丁,沉得压人喘不上来气,而且还有一股子人身上的汗碱味儿,太熏人了! 顾欣月叹了口气,为了转移精神力,不至于被汗碱味重的被子熏着,就抬起胳膊,看了看左手腕上的那只木镯子。 这只木镯虽然陈旧的看不出花纹来了,但是此刻就好像是嵌入了她手腕上了一样,想要拿掉都拿不掉。 “姬姓护法说这东西是他们家姬家的传家宝,送给本姑奶奶是为了他堂兄荒唐之举带给我灭顶之灾的补偿?可一个破木镯子都什么神奇之处?” 顾欣月暗自思忖腹诽,便下意识地转动了几下这木镯子。 嗯?就在她转动了三圈之后,那木镯子忽然发出了一道微弱的黄色光芒来。虽然光芒不强烈,但是随即,她眼前就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画面。 只见那画面是一幅美丽壮观的山水图画,有梯田,有长河,有森林,有山涧。山涧下还有一块平如明镜的湖泊,远处,还隐隐的好似有座庄子。 哇咕隆咚娘的,眼前就是一副活生生的动态山水村庄画啊! 顾欣月大喜,意念一转,想着,自己若是能进入到这幅画里就好了。 谁知道,她的念头刚起,就见自己身子一轻,再看,自己就站在那绿油油的梯田下。 我个上仙你大爷的,这木镯子果然是宝贝,是神奇之物啊! 哈哈哈……哈哈哈……有了这么金贵的宝贝,小姑奶奶我还何愁受苦受穷遭难? 因为担心被顾家人撞见自己忽然消失而引起恐慌,顾欣月顾不得欣赏动态山水村庄画中的美景,又转动意念,出了画面,再看四周,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哼哼哼……上仙你大爷的,你以为让姑奶奶受了遭难,就三世三生都不得安宁?我呸!你等着吧,姑奶奶我非活出个样儿来给你看看不可,让你知道姑奶奶我小衰神也不是好惹得! “哼!” 顾欣月哼了一声,困意上来,便安心睡着了。 待她入睡之时,那木质手镯竟悄然消失了!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顾欣月才醒来,就见小弟顾永久安静地坐在炕下,双手支着下巴,眨巴着大眼睛轻轻地说道,“姐姐,娘叫你多睡一会儿,睡醒了,有鸡肉吃呢。” 说到鸡肉,瘦得跟个萝卜丁似的小男孩儿,嘴角都流下哈喇子了。 顾欣月伸出手的皮包骨头的胳膊,朝顾永久招了招手,虚弱地道,“来,过来,姐姐给你糙糖吃。” 一听吃糙糖,小永久大眼睛一下亮了,小脸顿时一喜,刚要上前,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肚子里的馋虫,坚决地摇摇头,“久儿不吃糙糖,姐姐吃糙糖,久儿想让姐姐早点好起来。” 真是个懂事儿的孩子! 顾欣月挣扎着坐起身来,从纸包里捏出一小块糙糖来,硬是塞进了顾永久的嘴里,悄声道,“就在姐姐这里吃,别让娘和爹看见。” 顾永久含着糙糖,使劲儿点点头,心里美极了! 糙糖是真好吃,真甜哪! 看着顾永久一副非常满足的美美样子,顾欣月忽然心里感到有些难受! “姐,爹爹给你去镇上抓药去了,娘在灶房里给你蒸鸡蛋糕呢,奶奶还说,一会儿就给你**汤喝。姐,咱大姑和小姑回家来,要是知道你差点被二伯娘和二伯父打死,她们肯定得跟他们拼命。” 顾永久嘴里含着糖,可也不忘了跟顾欣月汇报家里的情况。 大姑和小姑是顾老爷子的两个嫁出门的闺女。 怂瓜爹的这两个妹妹顾荷花和顾菊花,分别嫁给了外村。 大妹夫君张友谦,是做皮毛生意的,家境不错。大姑顾荷花为张家生了两个儿子两个闺女,在婆家很有地位。 小妹顾菊花嫁给了刘仁义。也是个庄稼汉,说话直,爱抱打不平,有时做事会冲动些。小姑和小姑夫夫妻两个儿子一个闺女,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这两位嫁出去的姑奶奶,脾气都是不好相与的,不但极其护短,而且对顾欣月是当眼珠子似的疼的。 如果真叫她们知道了顾欣月挨打,这两位姑奶奶说不得真就能连夜赶回来,把顾周氏给撕了。 顾欣月心里暗自揣摩,这原主在顾家地位可不低啊,难怪二伯父和二伯母会这般嫉恨原主,对她下了死手。 姐弟俩正说着呢,就见房门猛然被踹开了,顾欣珍和顾欣媛沉着小脸,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顾欣媛嘴快,一进门,就尖声嚷道,“顾欣月,你没死就有理了?啊?这又是鸡蛋糕,又是鸡汤鸡肉的,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你吃,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 “就是!”顾欣珍也不甘落后,上前一步,手指点着顾欣月缠着白布的脑袋骂道,“死丫头片子,你装什么装?啊?没死就装熊啊?躺在炕上放赖,不就是为了骗点好吃的吗?” 这姐妹俩一进屋就开骂,就像是顾欣月受了伤,却成了欺负了她们一般。 顾欣月两眼冷光迸射,瞅着气势汹汹的姐妹俩,脸色就不善了起来。 ☆、第6章 又生事端 顾老二家的这两闺女,老大顾欣珍,十四岁,来年就及笄了。也是顾老爷子家的长孙女,但是从今儿个全家人维护顾欣月来看,她这个长孙女并不是很受看重! 顾欣珍随她娘,长了一张锥子脸,这张脸放在现代,那是非常非常受人喜欢看的,但是,顾欣珍因为没张开,又有些瘦弱,皮肤也略微黑黄,颧骨高,所以,看起来,这张脸就显得刻薄了。 老二顾欣媛,十二岁,长得比她姐耐看。虽然人不大,但是已经有小美人的雏形了,无论是身条,还是脸蛋,都比顾欣珍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一双杏眼,看人带着一种忧伤的美,令人无不垂怜。 顾欣媛指责顾欣月的时候,也无形中带了几分委屈的泪意。 “小白莲花!”顾欣月躺在那儿,犀利的眼神微眯着,心里给顾欣媛下了这样一个定义。 “我姐姐……不是骗人装病。”顾永久见两个堂姐诬赖姐姐是装病骗吃喝,就不干了,高声申辩道,“我姐姐头被二伯母打坏了,都差点死了,你们……你们还诬赖她?” 顾欣媛才不相信顾欣月会差点要死了呢,也就是爷爷奶奶和大伯父,大伯娘他们偏心,才信她的鬼话吧。 就嚷道,“她就是装病,就是装病。躺在炕上能吃能喝,还能说话,哪里是要死了?她不是装病是干什么?哼,不要脸的玩意儿,骗好吃的还有脸活着?死了算了!” “哇……”顾永久听顾欣媛诅咒他姐姐去死,哇一声就哭开了。才六岁的娃儿,瘦得皮包骨头,脑袋大,眼珠子大,一张小脸黑瘦黑瘦的,看了叫人心酸。 这孩子哭声凄厉,带着哭嗝,登时就如他姐姐真能死去了一般伤心不已。 一边哭还一边嚷着,“我不要姐姐死,我不要姐姐死,你胡说,我姐姐不会死,她没骗好吃的。” 西院房间里的哭声,瞬间就传遍了整个顾家小院,慌得正在忙活得大人们,急忙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又都急三火四地朝西院奔来。 顾满仓身手还算矫健,第一个冲到西院,一进门就急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月儿怎么了?” 一听到“不会死”几个字,顾家几个长辈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以为他们刚离开,顾欣月又不好了,吓得一个个脚下踉跄,趔趔趄趄地进了西院,就听见了顾满仓瓮声瓮气地急声问。 看见大人们都来了,小永久来了劲头,指着顾欣珍和顾欣媛哭道,“大堂姐和二堂姐诅咒我姐去死,还说她躺在炕上是骗好吃的。哇哇哇……大伯父,我姐姐不会死,我不要姐姐死啊。” 顾欣月苏醒来的第一次战斗,没用她亲自上阵,就被弟弟顾永久给胜利地攻下了。 听到顾欣珍和顾欣媛诅咒顾欣月去死了算了,不要说连氏气愤,林氏恼怒,就是顾老爷子就顾欣月被打伤一事,想要息事宁人悄然放下,也不可能的了,这俩孩子太恶毒了,年纪这么点就学她爹娘,让顾老爷子又伤心又失望啊。 原本顾老爷子想着,顾欣月虽然被打得差点丧了命,但是打她的人不是外人,是自己的亲伯父,这事儿能压下就压下,传出风声去,不仅是丢了顾家的脸面,也让二儿子没脸出门。 所以,顾老爷子还是自私了,脚着顾欣月没有性命之忧了,家里人又都宠着她,给她这个吃那个吃的,就连将家里那只最爱下蛋的大母鸡杀了给她补身体,他都没拦着,就是希望老三一家消了火,不再追究此事。 可是谁知道,顾老爷子想的挺好,实际上老二一家子都不给力不给脸不消停啊! 伤心失望震怒之余,顾老爷子大手一摆,就禁了顾欣珍和顾欣媛的足,勒令她俩没有老爷子的话,不准出院门一步,每天除了喂鸡,还要打扫庭院,如果敢偷懒,就不给饭吃。 这是顾老爷子惩罚孙子辈最严厉的一次! 顾欣珍和顾欣媛被罚,不敢哭也不敢告饶,单等顾满金和顾周氏回来,这姐妹俩才算是有了主心骨和依靠。 顾欣珍是扯着嗓门嚎啕大哭,哪里还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 而顾欣媛一副我见犹怜的可怜模样,缩着身子,躲在墙角边上,嘤嘤咿咿地无声抽泣,白皙的小脸因为气愤和哭泣而通红,这就更加让人不忍。 “相公,二郎,你看看,看看,咱们就一会儿工夫没在家,你瞧瞧咱爹咱娘,一样都是孙女,他们也不能偏心到这样啊。 咱们闺女只骂了几句,也没怎么样那个死丫头片子,爹就罚她们两个又干活,又不给饭吃的,我……我听着都寒心。” 顾满金的小儿子,十二岁的顾永辉,也跟着气不忿地道,“爹,咱们家都被一个死丫头给欺负住了,往后叫咱们咋出门啊?我和哥哥还是顾家孙子呢,上次生病,也没见爷爷让奶奶杀鸡给我吃,他们……这不是偏心吗? 爹,你看那死丫头片子不就是挨了几下打,爷爷奶奶,还有大伯大伯娘他们就像动了他们心肝似的,还叫不叫咱们一家人活了?”不得不说,才十二岁的顾永辉,完全遗传了他娘的心眼子,人不大,可歪理儿不少。 顾满金见闺女被爹给罚了,心里也不是滋味。罚孩子事小,可这是打大人的脸呢。 又听顾周氏和小儿子这么一挑唆,心里更不是味儿了,厉瞪眼珠子道,“你们娘俩懂什么?娘们兮兮,小孩子家家的,胡吣嘚啵啥?啊?一个个瞎咧咧?咱们家男人不是还没死吗?欣珍和欣媛受了委屈,我还能看着不管?” 骂完就甩袖出了自家房间,去找顾老爷子掰扯理儿去了。 结果,满肚子怒气的顾满金,没嚷嚷出几句话来,就被顾老爷子一顿大巴掌给扇出了房门。 鼻青脸肿的顾满金一个跟头栽出东跨院,恰好见抓药回来的顾满银进了西院院门,就厉声喝道,“老三你站住,给我站住!” 顾满银一肚子的火气还没消散呢,哪里会理他?脚步停都没停,直接就进了西院,将院角门一关,任顾满金站在门外戳胡子瞪眼。 ☆、第7章 小叔和小弟 若不是顾全大局,若不是怕老爹和老娘难做,顾满银怎么会轻易饶得了顾满金和顾周氏?现在他还敢跑出来跟他叫嚣,顾满银再见到顾满金的时候,差点忍不住就揍他满地找牙! 进了屋,看媳妇连氏坐在门外抹眼泪,便柔声道,“孩子他娘,汤药抓回来了,赶紧煎了给月儿喝下去吧。” 顿了顿又道,“连英,别哭了,今儿个这事儿,为了……爹,也为了,为了娘,咱们咽下吧。呐,你也看见了,今儿个爹和娘,都疼着月儿呢,连家里的大母鸡都舍得杀了给月儿吃,咱们要是不依不饶的,让爹娘难做啊。” 连氏张了张嘴,心里委屈不忿,有心再唠叨几句,可事到如今,自己还能纠缠着不放吗? 今儿个若是为了闺女不依不饶的,往后一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自己想要再维护娘家几分,也难做了。 唉……算了吧,打牙往肚里烟,认了!不过,以后少于二哥二嫂来往就是了。 连氏一想到娘家还等着她开春再能送几斤粮食呢,也就咽下了这口恶气。 如此,顾欣月挨打一事,算是揭过了。 “来,月儿,快起来把这碗汤药喝了。”已经躺了两天,喝了两天汤药的顾欣月,一大早还没睁开眼睛,就被娘亲连氏的温声之声给唤醒了。 连氏一手端着碗温热的汤药,一手去扶顾欣月。 顾欣月小脸皱巴地,都把五官抽到一块了,苦巴巴地不情愿道,“娘,我都好了,不用喝汤药了,这东西太苦了。” “姐姐乖,喝了汤药脑袋就不疼了。”六岁的顾永久,照例站在炕前,用木匙挖了一点糙糖,准备顾欣月喝下汤药,好吃点糙糖解解嘴里的苦味儿。 顾永久与娘亲连氏配合的不错,这两天,连氏喂顾欣月汤药,他则负责喂糙糖,衔接动作很一致,没有半点马虎。 而且,就连一向跑野了,玩疯了的小老叔顾满阳都守在顾欣月炕前,双手支着下巴,瞪着大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这叔侄两个野小子,这几天难得能安静一会儿,没再跑出去撒野! “娘,这是不是最后一碗汤药了啊?”顾欣月瞅着那黑乎乎的汤药就想吐,无可奈何地问道。 “是啊,最后一碗了,你快喝吧,再磨蹭一会儿就该凉了。”连氏坐在炕沿上,将顾欣月扶坐起来,然后将汤药碗送到了她的嘴边,柔声道,“来,月儿乖,闭上眼睛,一口气就喝下肚,省得遭罪。” “对,娘说得对,姐姐你闭上眼睛,憋一口气就好了。”这话,顾永久每次在顾欣月喝药的时候,都会鼓励她一遍,一字不差,语调都一致。 顾满阳虽然不说话,可也配合地严肃地点头! 顾欣月无奈,只得依言闭上了眼睛,一副豁出去的神情,就着连氏的手,咕咚咕咚就将汤药喝了个一干二净。 顾永久果然是后勤工作做得很到位,这边连氏将药碗一撤,他那边立马就将那木匙里的糙糖送进顾欣月的嘴里。 这两天,不说别人对顾欣月的疼爱和照顾让她感动,单是便宜娘亲和便宜弟弟和小老叔顾满阳无微不至的关怀,就让她幸福感爆棚! “小老叔,小弟,来,你们俩也吃口。”顾欣月指了指那包糙糖。 顾满阳每次都盯着那包糙糖不错眼珠,也不说话,却很坚决地摇头! 顾永久则眨巴了两下大眼睛,跟着使劲儿摇摇头,“姐,久儿都尝过了,不吃了,留着姐姐吃。” 连氏见小叔子和姐弟俩如此友爱,心里非常高兴,就嘱咐顾欣月再躺一会儿,然后出去帮着林氏和周氏做早饭去了。 “姐,你快点好起来吧,咱爹说,开春了,要去山上抓野兔和野鸡呢,你要是不赶紧好起来,就不能帮着爹去抓兔子和鸡了。”顾永久闪动着机灵的大眼睛乐颠颠地道。 以前顾满银上山,都是带着顾欣月和顾永久的。 “小侄女,二哥说,等你好了,就带着咱们去上山。”顾满阳也不甘落后,急忙补充,意思上山还有自己一个呢,别把他落下了。 上山抓野味?这个主意不错啊! 顾欣月一听,就来了精神,蹭就坐了起来,“永久,只咱爹一个人上山吗?大伯父和大堂哥他们不去?” 因为还记恨着二伯父伤身之仇,顾欣月不愿提他。 顾永久点点小脑袋,“爷爷不去,在家收拾农具。咱大伯和大堂哥,二堂哥,三堂哥都去。唉……咱哥还不回来,要是咱哥回来,他也能跟着去。” 顾欣月的便宜大哥顾永安十二岁,顾欣月被打的时候,他没在家,去外祖家学做木匠活去了,一直还没回来,连氏也没将顾欣月挨打的事儿递给娘家,所以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妹妹被打。 瞧顾永久这没精打采的样子,顾欣月听出来了,他是想哥哥了。 不得不说,顾怂瓜顾爹将自己的这三个孩子教养的都非常好,知礼懂事乖巧,这也难怪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顾满仓,顾林氏,以及出嫁的姑奶奶顾荷花,顾菊花他们都喜欢老三家的这三个孩子。 说到要去上山,顾欣月再也躺不住了,迫不及待地就下了炕,穿鞋往外就走。 “姐,姐,你等会儿,你还没好呢,不能出去啊。”顾永久一看,急了,急忙去拉顾欣月,“姐,你伤还没好,奶奶说,你不能被风吹了。” “是啊是啊,小侄女你不能下地,爹和娘让我和永久看着你别再出了岔子,你现在不能下地听见没有?”顾满阳跟着伸手阻拦。 任顾欣月好说歹说,顾永久就不许她下炕,“咱爹现在在收拾弓弩呢,等过两日才能上山,姐你别急啊,快躺回去。” 顾欣月躺得骨头都疼了,可全家人说啥都不让她出门,说是脑袋伤的伤没好,见不得风,免得被风吹了,灌了风就变傻了。因此上,这个看管顾欣月的任务,就交给了顾永久和顾满阳。 顾欣月不忍让顾满阳着急,不忍顾永久哭鼻子,只得又躺了回去,“好,姐不出去了,你别嚷嚷。” ☆、第8章 嫉妒 见顾欣月真的不再坚持,顾满阳和顾永久就退出了房间,将房门关进了,然叔侄俩每人都搬了个小板凳,守在房门口。 顾欣月心里很是感动,这个家,果然是充满了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和和美美的融洽气氛! 感慨之余,顾欣月习惯性的去转动木镯子,可抬起胳膊,看到手腕上空空如也,才想起来,她来到顾家的第一天,在了解了木手镯神奇之后,木手镯就已经与自己契约了,隐形而去。 这只与自己契约成功的木手镯,隐形之后,只需自己意念转动,便可进出自由,不需要载费多大周折才能出入。 还有一点,令顾欣月庆幸的是,因为她穿来之时,顾家人只顾着关心她的伤口,谁也没有注意到她手腕上多了一个东西,这才使得她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这回木手镯子与她契约成功。自动隐形,就大大地使得顾欣月免去了被人撞破自己秘密的后顾之忧! 趁着躺在炕上无聊,顾欣月意念一动,又进了山水村庄画面。 前两天晚上,她已经来过了,查看到,这山水村庄画里的东西,都是真实的。而且那个看起来像是村庄的东西,顾欣月用意念去了查看了一次,却是确定是一座占地约有十亩地的庄子。 庄子里有多处房间,干净整洁,宽阔敞亮。虽然暂时没有什么装饰,可红墙碧瓦,倒也不是陈旧古物。 在庄子四周,生长着几十棵各种果类植物。顾欣月尝试了几个果子,发现,这些果实都非常得具有一定的灵性。 如果是普通凡人食用了了山水村庄画里的果子,强身健体,增强免疫力,防衰老,防疾病。 而像她顾欣月,本身就具有神魄仙魂,虽然在穿来的时候,被上仙强行收回了,可还是被她钻了空子,隐秘了一丝这样的仙魂神魄,所以,她若食用山水村庄画里的果子,就等于在原来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几倍的功力! 昨天晚上,她还在那平镜一样的湖里,洗了个温水澡,将一身的污秽和疲劳都清洗的干干净净,就连这原主瘦弱黑黄色皮肤,都洗得粉嫩水白。 此是刺此刻,顾欣月站在山水画的梯田下,望着梯田上自然生长出来的高粱,小麦和粟米,心道,有了这些粮食,姑奶奶和爷爷奶奶,爹娘他们还会受苦受饿吗? “啾啾……”随着两声清脆悦耳的鸣啼声,从远处飞来一只不大的小鸟,落在了顾欣月的肩头。 “哟,这鸟儿不错诶,长得可真好看,周身都是五彩斑斓的羽毛,既像鹦鹉又像八哥,叫声也很特别。”顾欣月将这只鸟儿托在手里,很是喜欢。 “你叫什么名字?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这样俊美的小鸟呢?”顾欣月发誓,她在神庭上也没见过这类型的鸟儿。 那好看的小鸟,似乎听懂了顾欣月的疑问,啾啾又叫了两声,然后昂着小脑袋,微微地歪着脖子,打量着面前这位面带桃花笑意的小姑娘,,然后很傲慢地掉转身去,扑棱一下翅膀,飞走了…… 好像被一只鸟给鄙视了?! 次滴嗷,哇咕隆咚娘的,这小畜生,若是被我逮着,非拔了你一身毛不可,再让你狂,让你拽,让你骄傲让你目中无人?! 顾欣月一边嘟囔着,一边就看着正在抽穗的庄稼,心里思忖了一会儿,就渐渐地有了主意。 打定主意,顾欣月一个意念出了山水村庄画,然后合眼就又睡过去了。 这回可倒好,整整五天,顾欣月整整被圈养了五天,才得以批准迈出房间获得自由! 呼吸着新鲜氧气,顾欣月仰天大笑,“憋死我了,再不让我出门,我就快要长绿毛了!” 五天的圈养,让顾欣月的模样大有改观。以前那个黄毛小丫头不见了,还之而来的是皮肤白嫩,如雕刻的瓷娃娃一般的小人儿! 不知内情的顾家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是喝鸡汤,吃鸡蛋羹改变了顾欣月,其实,只有顾欣月自己知道,她这是在山水村庄画里,泡温泉澡,吃果子才改变的! 白白嫩嫩,粉雕玉琢一般的小人儿,往院子里一站,立刻就惊诧了家里所有的目光! “哎哟,我的月儿啊,真是好养活,一只鸡,几个鸡蛋羹就能将她养得白白胖胖的,像画里的观音菩萨身边财女似的,哎呦我的老天爷啊,奶奶的乖孙女,越长越好看了。” 顾老太太原就喜欢这个乖孙女,这会儿见到顾欣月容貌大变,只以为是她的老母鸡和鸡蛋的作用,一边慈爱地说着,一边就笑得合不拢嘴,将顾欣月搂在怀里,舍不得撒手了。 “奶奶,”顾欣月甜甜滴叫着顾老太太,一点都不觉着生涩拗口,往老太太怀里蹭了蹭,撒娇地道,“还不是您的功劳?您这是又杀鸡又蒸鸡蛋糕的,孙女要是不白不胖,岂不辜负了您的一片心意?” “哈哈哈……瞧瞧,瞧瞧我乖孙女这张嘴,就是巧。”一句话逗乐了顾老太太。 顾欣月很认真地眨着灵动好看得杏仁眼道,“孙女说的是真的,要没有奶奶的那只鸡和鸡蛋,孙女咋会这么白这么胖?奶奶,您瞧瞧,孙女长得是不是像您一样俊?” 最后一句,顾欣月一副“你别不信”的表情,逗得顾老太太是心花怒放。 她年轻的时候,可不就是一个大美人吗?十里八村的小伙子都惦记着娶她,可他爹娘最后将她嫁给了当时能拿出一两银子聘礼的顾老爷子。 “哼,马屁精!”祖孙俩站在院子里正高兴呢,冷不丁身后传来一句败兴的恶骂,“装死骗好吃的,不要脸!” 顾老太太和顾欣月回头一看,原来是顾欣珍,正吊着脸子,瞪着要吃人的嫉恨眼神,没好气地瞪着顾欣月。 这个死丫头又要挑事儿? 顾老太太刚想呵斥顾欣珍两句,可顾欣月抢先故作童言无忌地道,“大堂姐,我这不是拍马屁,奶奶也不是马,你骂错了。我说的是实话,你看,你看看?我是不是真的白了胖了? 而且,大堂姐,你好好瞧瞧我这张脸和眼睛,还有这张小嘴,是不是随了奶奶的长相?嗯,你都没好好看过我呢,肯定不知道,我这么俊,肯定是随了奶奶的。” ☆、第9章 奇葩二伯一家子 其实,顾欣月的原主长相,是随了她爹顾满银,而顾满银长相是完全随了顾老太太,所以,顾欣月说她长相随了顾老太太,绝对不是夸张。 “哼,不要脸!”顾欣珍长相不好,心眼也短,面对顾欣月隐晦地挑衅,她哪里能装得住火气?又狠狠地骂了一句。 她才不承认,她是嫉妒顾欣月和奶奶这般亲热的呢! “混账!”顾老太太见顾欣月这般温和地跟顾欣珍说话,她都不理,反而在自己面前还这么毫不顾忌地辱骂顾欣月,便来了火气,喝道,“你就是这么当姐姐的?啊? 作死的丫头片子,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爹和你娘,就是这么教你,让你在长辈面前出言不逊?这奶奶在跟前,你都这么欺负月儿,这要是奶奶不在跟前,你是不是还想再打死她一回?” 顾老太太越骂越生气,顾欣月一口一个长相像她这么俊,而顾欣珍却骂她不要脸,这哪是骂小孙女不要脸啊?分明是骂自己的好吗? 这老二两口子敢青天白日地就往死里打侄女,他们的闺女敢当着自己的面,就骂自己不要脸,这不是要翻了天去? 顾老太太越想越窄吧,就钻进了牛角尖,朝着二儿子的房间高声喝道,“老二,周氏,你们给我出来。” 顾满金和顾周氏躲在自己房间里,正偷吃嘴呢,猛然听到老娘这一嗓子,吓得差点没噎过去,急忙就了一口水,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又抹了抹嘴角,这才急忙忙都奔出屋来。 “娘,嗝……娘您叫我们?”顾满金被堵在食道上,还没来得及的下去的东西给噎的差点没说上来话,打了个饱嗝,讪讪地道。 顾老太太犀利的眼神一眯,指着顾欣珍喝问道,“你们两口子就是这么教闺女的?啊?教她辱骂自己的祖母和妹妹的?” “啊?”顾老太太这一声辱骂自己的祖母的话可是有点重了,吓得顾满金和顾周氏脸都白了。 一旦这忤逆不孝的大帽子戴在头上,就是要他们的命啊! 这大齐国是以孝治天下,对于忤逆不孝的子女,那在律法上是有着严苛的规定的,是要受到极重得处罚。一个不好,就得被流放甚至丢了性命,所以,顾满银和顾周氏被顾老太太这话给吓噎了。 这就是为什么顾周氏不敢在顾老太太面前嚣张的原因,她不怕她,但是她怕一向严厉的顾老爷子! 顾老太太心软,好说话好哄,可顾老爷子一旦真发怒了,那谁也不敢劝的! “娘……”顾周氏拖着长音,过来就抱住了顾老太太的胳膊,带着撒娇的口气陪笑道,“娘,您看您老怎么还认真了呢,珍儿有口无心的,您也不是不知道,她呀,就是个缺心眼的,您自己孙女您还不清楚?” 说我没教好闺女,那她还是您孙女呢,您不也是没带好她?顾周氏话里藏针,不露声色地哄劝道。 “是啊,是啊,娘,珍丫头是啥样的性子,您还不清楚?她就是有口无心,有口无心的。”顾满金也忙着附和说软话,“娘,您别生气了,都是自己的孙女,您不会真生气的对不对?” 出门来,一句不是都没说自己的闺女,这两口子反过来却明里暗里挤兑顾老太太偏心。 顾老太太不缺心眼,焉能听不出儿子儿媳话里对她编排和不满?气得一时浑身发抖,指着顾满金和周氏哆嗦着骂不出话来。 顾欣月担心气坏了顾老太太,急忙扯了扯奶奶的衣襟,昂着小脸软糯糯地道,“奶奶,您别气,您别气好不好?月儿不喜欢奶奶生气,月儿乐意看见奶奶笑,奶奶一笑,可好看呢。” 甜糯糯的几句话,说得顾老太太压住了火,果然低头送给了顾欣月一个笑脸,然后才抬头对顾满银和顾周氏没好脸地骂道,“都赶紧给我滚,滚回你们屋里,别让我老婆子看见你们。” “娘,您别生气,儿子这就滚,这就滚。”顾满金差点咬牙,强挤出几丝笑来,压着心中的不满,一甩袖子回自己屋里去了。 至始至终都没说自己闺女一句不是! 顾周氏也急忙赔笑了两声,一把拉过还冲顾欣月瞪眼睛的顾欣珍,“死丫头,你没看见咱们娘们不受待见啊?还待在这儿碍什么眼?” 得,这顾周氏不说还好,一张嘴,就阴阳怪气地挑唆自己的闺女。 骂走了顾满金和顾周氏,顾欣珍,顾老太太这回是气得不轻,身子一直在抖。 顾欣月急忙扶着顾老太太的手,让到院子里的木凳上坐下,然后给她拍着后背顺气,“奶奶,咱不气,不气哈。您要是气坏身子,月儿心里就不好受。奶奶,听月儿的话,咱不气。” “好,奶奶不气,奶奶不气。”顾老太太顺了顺气儿,拍了拍顾欣月的小手,“奶奶不生气了,月儿别难受,奶奶啊,才不跟他们生那闲气呢。” “唉……你大伯娘回娘家借白面也不知道借到没有?”顾老太太忽然又想起了顾林氏,就才长叹一声道,“你大伯娘都走一早上了,到现在还没回,可能没借到啊,唉……这灾荒年,谁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可不是吗?大齐国建国十年了,当今皇帝陛下虽然英勇神武,打败了前朝,建立新的王朝,虽然不再向前朝那样加重百姓们的苛捐杂税的,可是,老百姓依旧没有好日子过。 不用打仗了,流离失所的百姓们,生活都走上了正轨,皇帝陛下还下旨,免了一年的杂税,但是就是这样,这些年来也没得到太多的改善,而且去年旱灾造成的灾荒还是让百姓们衣不遮体,多半还饿着肚子! 如果不是太穷了,也不至于顾家上下这么多的劳力,连间像样的屋子都没有,破败不堪,屋顶漏雨,而院子里除了两垛烧火柴和一架陈旧的耕犁之外,再也没有值钱的东西了! “奶奶,咱们家借白面做什么?是不是要办啥喜事儿啊?” ☆、第10章 表少爷要冲喜 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儿,顾家不可能厚着脸皮,打发大伯娘去她娘家借面的。 顾老太太拍了拍顾欣月后背,慈爱地道,“是啊,咱们家啊,是有件大喜事儿呢。我乖孙女这不是捡了条命回来,奶奶我呀,就想着去咱们村后山的狐仙洞去拜拜,谢谢那老狐家救了我乖孙女一命。” “噗……咳咳咳……”顾欣月一听,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自己活命,跟那个什么狐仙洞里的狐仙有什么关系?莫不是这狐仙洞真有狐仙?它借着自己活命之际,来顾家索要吃食? 若是那狐仙敢索要姑奶奶我的东西?我轻饶不了它! “阿嚏!”远在后山的一只火红狐狸正在打盹,猛然被人惦记嫉恨,不由地打了个喷嚏,十分委屈地暗道,不是我小狐家索要的,是那老太太自己许的愿,说你小衰神要是活命了,就来感谢我的,这跟我没关系哟! 不知道现在逃跑还来得及不来得及? 顾家村,顾欣月得知顾老太太为了自己尽快好起来,竟然跑去后山狐仙洞去许了愿,一时感动不知说什么好,忍不住哭了起来。 “嗝……奶奶,都是孙女不好,让奶奶跟着操心,嗝……奶奶,以后孙女一定赚好多钱孝顺奶奶,让奶奶天天有白面馍馍吃。” 顾老太太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惹哭了乖孙女,顾欣月这几句话说的她心里又高兴,又舍不得,忙道,“好,奶奶等着你赚钱给奶奶花。乖孙女,快别哭了,再哭头又该疼了,哎呦,真是造孽哟。” 老太太一边心疼,一边不忘了亲手给顾欣月擦眼泪,“乖孙女,来,起来拾掇拾掇,出去玩玩吧,等下你大伯娘回来,奶奶给你做白面糊糊吃。” “奶奶,”顾欣月眼珠转了转,往老太太怀里又偎了偎,一副我知道的神情道,“奶奶,我听说啊,拜谢狐仙,要的是诚意,没有诚意,你就是给它多好的东西,它都不乐意呢。 奶奶,咱们家缺米缺面,可就是不缺诚意对不对?再说了,人家狐仙想吃什么没有?还在乎咱们穷人家的那点东西? 狐仙嘛,气量肯定是很大的,你要是借面给它蒸馍馍,它肯定是不好意思要,所以,奶奶,咱们空着手,诚心诚意去拜它就成了,不然的话,狐仙会不高兴的呢。” 哟,还有这说法呢? 顾老太太迟疑了一下,见孙女满脸认真劲儿,想了想,就点头道,“好,就依着月儿,咱们祖孙俩先走一遭。若是那狐仙不愿意咱们空着手来拜它,那等你大伯娘借回来白面,奶奶蒸几个馍馍补上就是了。” “好啊。奶奶,您放心吧,咱们空着手去,那狐仙也会高兴的。说不定孙女走好运,还能在后山上捡几只野兔和野鸡呢。” 祖孙俩一个脾气,雷厉风行,说走就走。 顾老太太先是对着二儿子的房屋吩咐了一句,“周氏,你大嫂回娘家,你二嫂去洗衣裳,今儿个午饭你来烧。”然后便牵着小孙女的手,走出了家门。 顾周氏正在房里怄气呢,听到顾老太太吩咐,不敢不应声,便脆声声地答应,“哎,知道了娘。” 答应一声之后,就对躺在炕上不知道琢磨什么的顾满金赌气道,“你看看,看看,咱娘这心眼偏到哪儿去了?带孙女出门,也不说叫上咱们家的俩闺女。 哼……这一样的都是孙女,怎么还另眼相待啊?我真是眼瞎了,嫁给你们家,连我生的孩子都跟着受委屈。” 顾满金躺在炕上没搭腔,也没动地方,甚至连眼皮都没撩一下。此刻他还在生气呢,哪有功夫听老婆唠叨? 一大早上吃过饭,老爹就和大哥,三弟去地里收拾地去了,他借口说肚子疼,就躲过了这活计,本想多睡会儿,好好享受一下,可谁知道老娘又是骂又是嚷的,烦死他了。 这个家,没法待了,有点好吃的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吃,有酒都不敢喝,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就连办点正事,都不敢当着家里人面说出来,简直是憋屈死他了! 昨儿个,他去镇上闲逛,正好碰上了镇上王员外家的管家。他和这位管家还是有几分交情的,所以便上前去打招呼。 管家一见是他,也很给面子的应承了几句。 “哟,王管家,小的瞧你那这面色,好像是有什么为难事儿了吧?怎么一脸的不乐呵?”顾满金惯会看人眼色,便装作关心地道,“有什么难事,若是小的能帮一把的,您尽管吩咐就是。” 王管家就喜欢顾满金这个泥腿子会说话,所以才不讨厌他,就长叹一声,“唉……别提了,老兄我呀,还真就是有件头疼的事儿呢,来来来……咱们找个地方说。” “好说,好说。”顾满金受宠若惊,忙点头哈腰恭维地道,“您老在这个镇上,可谓是手眼通天,哪有您办不成的事儿?” 王管家也没再废话,将顾满金让到一家小酒肆,两人在一间雅间落座,王管家要了四个小菜,一壶酒。 顾满金闻着冒着香气的饭菜和那壶酒,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忙一边很有眼色地给他斟酒,一边问道,“王管家,到底是什么事儿啊?让您这么为难? 您要是信得过小的,说给小的听听,如果小的能凑巧帮您一把,也好答谢王管家您一直以来对小的关照不是?” 王管家又叹了口气,端起酒盏,一口就将那三勒浆酒灌下肚,闷声道,“唉……顾贤弟你有所不知啊。我家表少爷前些日子突然间就病倒了,这一病啊,差点去了半条命。 这不是吗?我家主母急得没办法,就找人给算了一卦,说是若是能找到一个与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小闺女冲冲喜,那就能让我家表少爷无性命之忧,否则,躲过这次灾星,也躲不过十月底。 唉……这话怎么说的呢?急得我家主母整日掉泪,我家主人也是长吁短叹的。要想找到与表少爷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姑娘,哪有这么容易啊?我家主人和主母这不是嘛,急得都快吃不下饭了。 ☆、第11章 慌了神 “哦?还有这事?”顾满金赶紧拿出同情之色,一脸得难过状,叹息着道。 王管家灌了一口酒,长叹一声,“唉……今儿个老哥我呀,想出来去县衙找找县丞,求他帮忙查看一下户籍薄,有没有与表少爷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子,谁知道不巧得很,有这么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可人家订了亲的,还是娃娃亲。唉……” “谁家的女娃?不能使些银子,让她跟那家男孩解除婚约?”顾满金脑子转得快,就出主意道。 王管家摇摇头,“使了,可惜,人家不同意,还将我骂了出来。” “哎哟,这可难办了。”顾满金本想着是什么好做的事情,他能借此机会蹭几两银子花花,谁知道是这个事情,这还真就很难办。 不过,这小子眼珠子转了几转,连喝了两盏酒,风卷残云地一通海塞,就道,“王管家,您别急,小的忽然想起来了。我家老三的闺女,就与你们家表少爷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啥?你说啥?”王管家一口酒,差点没呛了,瞪大眼珠子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小子,我可告诉你啊,这事儿可不是开玩笑,若是你敢糊弄我,我王殿发可不是吃素的。” 顾满金有些心虚,但是一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就强自镇定地道,“王管家,你这话是怎么说得?小的敢糊弄谁,也不敢糊弄您啊。 我跟您说实话吧,我家老三的这个闺女呀,今年跟你家表少爷同岁,应该是十岁。可是她生下来的时候,正赶上那年发大水,我娘怕别人说她是灾星,就做主给她降了一岁,就当是九岁了。” 顾满金满嘴胡吣,一心只想着那白银,便说的天花乱坠,说的跟真的似的。 王管家半信半疑,但是为了早日完成家主交给的任务,也就不再多想,便道,“若是如此,我们家老爷定然会重礼相聘,绝不叫你家姑娘吃了亏去。 呐,这是一两碎银子,算是酬谢你的。不过你放心,若是真如你所言,事成之后,我家老爷还会有重谢。” 眼看着自己几句话就赚到了银子,顾满金乐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王管家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顾满金骗谁,还能骗了您的慧眼去?不过,这事儿呀,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就说是村里人说的,不然,我爹非打死我不可。 你知道,咱们这样的人家,若是拿闺女去给人家冲喜,会被人戳脊梁骨的。所以,我侄女我敢跟您保证,她确实是十岁,这一点您大可放心。至于你们能不能将她抬进门去冲喜,我可不敢出头,也不敢插嘴,您理解吧?” 这年头,穷人家送自己闺女去做妾,去冲喜,换回点救命粮和钱财,是很正常的,但是有点刚性有志气的人家,却绝不可能这么做的! 所以,顾满金这么一说,王管家当然理解,同时也就信了他的话。 “即是如此,顾贤弟你就别要多虑了,这事儿我自己来办就好。”王管家到也通情达理,没有硬要扯上顾满金去顾家商议,而是自己自有打算。 就这样,顾满金拿到了卖侄女去冲喜的酬银一两,与王管家又喝了一盏酒之后,酒足饭饱,打着酒嗝就出了小酒肆。 借着微醉,他给顾周氏和儿子闺女们买了几个肉包子,又割了半斤猪头肉,回到家,一家人躲在房间里偷吃了两天。 刚开始,他的大儿子,十二岁的顾永山于心不忍,说小辈们躲在自己房里偷吃嘴,瞒着爷爷奶奶,这是不孝,结果气得顾满金和顾周氏一人给了他一大巴掌。 与顾欣月同岁的顾永辉对哥哥这种没骨气的样子很是不屑,就学着顾周氏的口气骂道,“烂充好心,谁还能蒙你的情啊?哼,你不吃我吃!” 就因为偷吃嘴,在刚才顾老太太喊顾满金和顾周氏的时候,他们俩才差点没被满嘴的肥肉膘子给噎死。 喝饱了,吃足了,顾满金躺在炕上,忽然就提起心来,他不知道那王员外上门花钱买顾欣月去冲喜,会不会让脾气暴躁的老爹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儿来。 再一个,那王管家说是不将他递出去,只道是他自己打听到顾欣月是十岁,正好与他们家表少爷同年同月同日生,可万一老爹老娘不同意将顾欣月这死丫头卖出去,王管家还不得情急之下,说是自己做下的事儿啊? 直到这一刻,顾满金心里算是反应过来,有些害怕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顾满金急得再也躺不住了,蹭一下坐起身来,挥手将两个儿子两个闺女给赶出了个房间,然后招手叫顾周氏,“你过来。” “啊?啥……事啊?大白天的,你……你不是肥猪肉吃多了?想那事儿了?”顾周氏见他脸红脖子粗,又是赶人又是叫自己上前,就给领会错了,以为自己相公大白天的要……泻火?忙道,“一会儿爹就回来,这要被他知道咱们大白天干这事儿,还不得削死咱俩?” 顾满金一听,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了,没好气儿地吼道,“你想什么呢?啊?我是叫你过来,我有要紧的事儿跟你商量,你个死婆娘,你想哪去了?” 哦,不是那事儿啊? 顾周氏又失望又脸红,就扭捏着来到顾满金的对面坐下,道,“啥事儿啊,相公?” 顾满金叹了口气,就将自己遇到王管家的事儿说了一遍,最后也将自己打算卖了侄女顾欣月去冲喜的事儿也说了。 “啥?你?你……你……”可把顾周氏可吓坏了,连话都不会说了,哪还有以往的精明劲儿,一下就慌了神,吓得脸色煞白,声音变了调,“他爹,这事儿,你?你咋想滴啊? 月儿那死丫头在咱爹和咱娘心里是什么地位,你不知道吗?”一想到顾老爷子那张黑脸,顾周氏手脚发凉,连哭声都带出来了,“孩子他爹,相公,这回你可真惹大祸了啊,哎哟我滴天哪,这可怎么好啊?” ☆、第12章 跑路 “闭嘴!”顾满金本就心烦意乱,听得顾周氏这一呛呛,心里更是没了底气,不耐烦地吼道,“你就会哭,哭哭哭,你男人还没死呢,你哭个什么劲儿?大不了,咱们就咬住月丫头是十岁,看爹娘他们有啥办法?” 顾周氏闻言,大嘴一咧,这回可真哭上了,“相公啊,要是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就好了啊。可是,那接生月丫头的稳婆还在呢,就是老张头那个死大夫也清楚月丫头是哪年生的啊,你呀,算错账了呀。” “啊?”顾满金啊了一声,算是两手一摊,也彻底地傻眼了,“这可咋么好啊?这可咋么好啊?我……我,我当时也没想俺么多啊,就接了人家的谢银了啊,这可咋办好啊?” 顾周氏一听,顾不得抹眼泪了,忙道,“那就快去把银子还给人家吧,咱们……若是让爹知道,你为了那点谢银,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啊,相公啊,快去把银子还给人家,就说你记错了。” “我?我……我,我还不回去了。”顾满金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瘫在了炕上,讷讷地道,“那一两银子,我……我给你们,给你们买了包子和肉,还不回去了。” 顾周氏一听,哎哟一声,跟着顾满金一样,瘫在炕上软了骨头。 “他爹啊,咱们……这回可是真没退路了啊,爹娘知道了,不揍死你,也得打断你的双腿啊,咱们……咱们可咋办哪?”周氏压抑地低声哭着,生怕哭声大了,再惊动了院子里干活的连氏。 顾满金能怎么办?他现在是六神无主麻爪了,想了想,便咬着牙跟道,“没别的办法了,如今下,只好先到安家庄,你娘家躲几天了,等这边把麻烦事儿他们自己解决了,咱们再回来。” “啊?这样……行吗?”周氏抹了把脸上的泪痕,惴惴不安地道,“那咱们走了,欣珍他们姐弟四个怎么办?爹和娘会不会迁怒他们哪?” 顾满金把眼一瞪,没好气地骂道,“你猪脑子啊?啊?我爹娘是那种人吗?你要是再敢瞎寻思,我捶不死你!败家玩意儿,好不赶紧收拾一下,咱们赶紧跑啊?” 就在顾满金和顾周氏收拾收拾东西跑路躲债的时候,跟随奶奶一起去后山的顾欣月,正一边走一边打量着顾家村的村容村貌。 顾家村坐落在梁家坳的前山下,虽然人家不多,才二十多户,可占地面积不小,几乎是户与户之间相隔百十米元,是属于住户散落形态的村庄,所以每家的院子都很大,有的甚至是占地四五亩地。 这会儿正是初春了,四处已然见到了新绿之色,空气里也充满了清新的味道,可整个村子都是一片萧瑟压抑气氛。 因为还没到农忙季节,每家吃饭的时间并不统一,这会儿,有的人家早饭早就吃完了,而有的人家才生火做饭。此时那炊烟袅袅,随风飘散,伴随着鸡鸭鹅叫声,倒也有些生机! 顾欣月瞅着那些散落在四处的庄户,家家都是茅草屋子,有条件好点的,房顶上的草是重新修葺过得,而且夹了杖子,形成了一个规整的院落。 家里条件不好的,诸如他们顾家,不但房顶长满了苔藓,漏了雨,最惨的是,连个院杖子都没有,院里能有两垛烧火柴,也算是勤快人家了。 还有一个情况让顾欣月感到心里堵得慌的是,放眼满村子,就张云昌大大夫家和村正张云林家有耕牛,其他人家种地,恐怕都是人拉犁征,还是那种长长的,笨重的直辕犁。 这个村子的人太穷了! 穷到连温饱都不能保证,可见前几天顾老太太杀了那只下蛋的母鸡,心里该有多疼啊! 顾欣月看到这儿,想起自己在神庭上那悠然自得日子,次的奥,是多惬意舒服啊! 她虽然是小衰神,按理说,应该谁见了她都得躲着走,可因为她会做人,长得又美,所以,在神庭上,她的人缘还是不错的,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烦忧。 如今,她成了顾家村的小村姑,感受到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凄慌,心里也是不太自在。 “奶奶,二爷爷家在那边吧?”凭着原主的记忆,顾欣月紧随在顾老太太身边,走出了村,就指着北边不远的一处人家问道。 顾老太太没有奇怪顾欣月怎么会不晓得她二爷爷顾尊荣的家在那儿,只以为她被打坏了脑袋,有些事儿记不得了,心里既担心又恨顾周氏,忙慈爱地道,“是啊,那个倾斜的房子,就是你二爷爷家。 唉……可怜的你二爷爷,自打伤了腿,成了残废,从兵营回来之后,就什么都不能干了,家里只有你二奶奶带着几个儿子媳妇闺女操持这个家,一年哪,到有三四个月饿肚子,一大家子的人,就指望着那点地,唉……早晚得饿死啊。” “奶奶,别难过,等月儿能赚钱了,咱们帮帮二爷爷。”顾欣月也暗自唏嘘不已,便好言劝慰着顾老太太。 顾老太太当然爱听这话,哄得她满脸是笑,“还是我乖孙女懂事儿,奶奶听着这话啊,心里高兴啊。” “咯咯……奶奶,月儿可不是说笑,等着吧,等我病好了,就帮爷爷奶奶赚钱。”这话可不是顾欣月吹哟。 “好好好,等你长大了,就帮奶奶赚钱花。奶奶啊,等着你孝顺呢。” 祖孙俩一边朝后山走来,一边说笑着。 “哟,是顾家婶子,您这是去后山哪?”祖孙俩边聊边走,迎面碰上了洗完衣裳转回家的妇人,其中一个人显然是嘴快,一见顾老太太就抢先打招呼。 可还没等顾老太太说话呢,这快嘴的妇人一下看到了顾欣月,惊叫道,“哎哟,婶子啊,月儿好了?前几天听说月儿生病了,这么快就好了?没留下什么病根吧? 哎哟哟,月儿啊,你说常翠也没在家,她要是在家啊,知道你病了,指不定得急成啥样呢。唉……你们俩那么要好,她知道你病了,肯定的急哭了。” 次奥乃娘的,这些话,说得好像是挺有人情味的,可怎么不太顺耳呀?? ☆、第13章 异能 前几话还像是个人说的话,这那句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什么叫“没留下病根吧?” 常贵家的丑婆子,你那语气里带着几分的遗憾,几分幸灾乐祸,还有几分窃喜,以为谁听不来吗?合着我要是没留下病根,你心里不舒服呗? 顾欣月暗自腹诽鄙视这妇人不会聊人嗑儿,就是见不得别人好的主,可脸上却没表露出不满的情绪,而是习惯性的给几位妇人屈膝行礼道,“月儿谢谢大娘婶子们的关心,我好了,而且还没留下任何病根。” 顾欣月将“没留下病根”几个字咬得很重! 而且,顾欣月并没有接其他的话茬,什么常翠跟我俩那么好,知道你病了,会着急的急哭的?这话,顾欣月才不愿意接言呢,就看你这当娘的做派,你养的闺女也好不到哪里去。 顾老太太自然也不乐意听到”病根”这两个字,就面色微恙地道,“托您常贵嫂子的福气,我乖孙女不但好了,而且还比以前更壮实更俊更懂事儿了。将来我老婆子啊,还等着她赚钱孝顺呢。” 常贵家的姓杜,长得一副猪肚子脸,肿眼泡,厚嘴唇子,门牙微微有些外凸,张嘴一笑,连小舌头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就更甭提那后槽牙了。 这妇人身上的衣裳,早就洗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补丁摞着补丁,像是常年到辈子就这么一件衣裳似的,补得都没地方下针了。 就是穷成这样了,杜氏性子倒是很乐观,一点都看不出她因为生活贫困而一脸愁容,见到顾老太太和顾欣月,那叫一个热情啊! “哎哟,这就好,这就好,没留下什么病根,就是大喜啊。”杜氏继续口无遮拦,说得好像是没心没肺一般。 顾老太太显然是不愿意跟她说话,就语气淡淡地道,“她常贵嫂子,没啥事儿,就不耽误你们做活了,我老婆子带月儿到后山去拜拜,你们忙,你们忙吧。” “哦,是去拜狐仙啊?”不等别人说话,常贵家的又抢话道,“是该去拜拜。这月儿死里逃生的,指不定是那狐仙心善,暗自帮了你们家一把呢。诶?去拜狐仙,怎么两手空空没拿点贡品和香烛啊?” 顾欣月实在不想听她墨迹,就脆声道,“我奶奶说,心诚则灵,心意到了,狐仙定是不在乎那点吃的。常贵婶子,您忙吧,我和奶奶走了啊,要是再晚了,就显得不诚心了。” 经顾欣月这么一解释,这些妇人,包括常贵家的,都没啥话说了。 这话若是顾欣月说她自己说的,那这几个妇人肯定是纠缠着她要理论一番,但是顾欣月说是她奶奶说的,这几个妇人就不好说什么了,便招呼了一声,“顾婶子慢走。”便都朝各家去了。 “这常贵家的这张嘴啊,早晚得惹祸,嘴尖舌快的,哪哪都抢话说,净说那让人厌烦的话。”顾老太太待那几个妇人不见了踪影之后,才摇摇头道,“走吧,乖孙女,咱们得赶紧的,别再耽搁了。” “嗯,咱们走。奶奶,这里有个小水泡,您别踩着了。”顾欣月牵起顾老太太的手,一老一少出了村。 上了顾家村后山脚下的环河桥,望着缓缓流淌的河面,顾欣月心情骤然开朗了许多,一指不远处的河面叫道,“奶奶,您看,鱼,有鱼。” “哦?在哪呢?”顾老太太被顾欣月火热的情绪给感染了,也像个孩子似的,弯下腰仔细查看,“在哪儿呢?奶奶怎么没见到有鱼啊?” “那,那那,在那儿呢。”顾欣月指着河边道,“游到那儿去了。奶奶,您等着,月儿去把它抓上来。” 顾欣月说完,也不等顾老太太出言反对,就跑下了环河桥,假装寻摸了一遍,就在不远处的地上捡起一根拇指粗,一米多长的木棍,然后来到河边,弯腰查看那条鱼游到哪儿去了。 “月儿,你小心点,别掉到河里,这河水还凉着呢。”顾老太太生怕顾欣月有闪失,掉进河里就糟糕了,忙嘱咐着,就迈着小碎步来到她身后。 顾欣月摆摆手,然后在嘴边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悄声道,“嘘,奶奶,别出声,您一出声,就把鱼吓跑了。” 顾老太太见状,还真就不吭声了。只是紧张地看着顾欣月,防止她掉进河里淹着。 其实,顾欣月这么虚张声势,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异能,怕顾老太太看出什么不妥来,她解释起来费口舌,所以故意眼睛在河面四处踅摸了一圈,才故作惊喜地叫道,“在这儿呢,在这儿呢。” 一边叫,一边就举起了手里的木棍,朝着那条见了她就酥软不动的鱼儿拍了下去。 “哇……哈哈哈……哈哈哈……奶奶,快看,我打着了,我打着了。”顾欣月蹲下身来,迅疾地一把将那昏得不能再昏的鱼儿捞了起来,嘴里夸张地欢声叫着。 不让老婆子弄出动静,你倒好,死丫头,叫得声音比谁的都大,隔着一座山,都能听见你叫了。 顾老太太心里不服气,可嘴上乐得合不拢了,看着那条有一尺多长的大鱼,高兴地道,“哎哟我的乖孙女哟,这么大一条鱼被捉到了,我乖孙女好厉害哟。”却没注意到,那鱼儿连尾巴都不摆动了。 捉到了一条大鱼,祖孙俩更高兴了,一路上,顾老太太都脚着步履轻巧起来,到了后山狐仙洞,居然没有往日那般累。 “乖孙女啊,咱们将这条鱼当作贡品,献给狐仙吧。”顾老太太其实心里一直为没拿贡品给狐仙而一直耿耿于怀,这下有了一条大鱼,她自然是想到要当作贡品了。 顾欣月有心想阻栏,可怕伤了顾老太太这一片对自己的慈爱之心,便点头答应,“好啊,只要是狐仙喜欢,咱们就当做贡品献给它。” 嘴上这般说,可心里却道,死狐狸,你今儿要是敢收下这条鱼,我非把你的老窝捣碎了不可! ☆、第14章 深信 那盘踞在狐仙洞里的狐仙,此时早就从后门窜了出去,哪敢接受小衰神顾欣月的拜祭?它很清楚,自己若是敢接受顾老太太的朝拜,它死定了! 小衰神啊,只要她不高兴,谁碰上她谁倒霉! 虽然小衰神的功力被上仙给收了,可是冲她那机灵劲儿,狐仙才不相信,她一点功力没有。哪怕只一点点的功力存在,那也够它小狐狸喝一壶的! 次的奥,这年头,上八仙可比下八仙功力好哟,自己还是赶紧躲开为妙! 这头,顾老太太将那条没有了生气的鱼,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祭台上,然后很虔诚地跪下来,回头又招呼顾欣月也跟着下跪,说是要好生拜谢狐仙暗中相助,救她一命。 顾欣月不忍心拂了老人家的意,只能咬着后槽牙跪了下去,然后就装模作样的与顾老太太拜了三拜,又念叨了几句感恩的话,这才算是了结了这份心愿。 那条鱼看来是拿不回来了! 顾欣月瞅着狐仙洞就来气,哇咕隆咚娘的,小姑奶奶我打条鱼容易吗我?还没尝到鱼香味,就得送给了你,你这个……不要脸的! 躲在狐仙洞不远处的小狐仙,远远地看顾欣月朝它的洞口运气,一脸地不开心,心里便比黄连还苦,心道,这怨我吗?这怨我吗?是她上赶着送给我的,我可没去找她要啊。 唉……算了,跟小衰神没啥理可讲的,她要是能讲道理,就不叫衰神了! 顾欣月身上的确没有多少功力了,不然,她焉能感受不到小狐仙此时此刻的所在?不过,她这次愿意随顾老太太来后山,实则是想打点野味回去了,并不是来找狐仙的。 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借这次拜祭的机会,给自己找一个日后彰显异能的借口,否则她不好在顾家村施展自己的异能。 被人指责是妖怪,放火烧了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顾欣月想到这儿,故意跪在顾老太太身后,哎哟一声,便倒在了地上,暗自闭气,假装再次昏倒。 顾老太太没防备啊,见乖孙女突然间倒地,吓得魂没飞出来,忙将顾欣月抱在怀里大声呼唤,“月儿,月儿,奶奶的乖孙女,你这是怎么了?快醒醒,醒醒啊!” 顾老太太一边叫,一边给顾欣月掐人中。 她以为乖孙女是脑袋上的伤,没治去根儿,冷不丁被山风一吹,才让她晕倒的,登时心里是又急又后悔,急得一时间老泪都出来了。 小狐仙躲在不远处一看,心说,老子讨好这位小姑奶奶的时候到了! 便用密语传音给顾老太太,“老太太不要着急,你孙女没有性命之忧。不过,你孙女聪慧知礼懂事儿,所以,她有白眉老仙护佑,学得一身本事,将来她帮你们度过难关。” 这位顾老太太一听,惊得神魂飞颤啊!她活了五十多岁了,还是第一次听到神仙的声音,哎哟喂,我乖孙女造化大呀,这次脑袋被打伤了,竟因祸得福,有了本事了! 顾老太太放心了,也高兴得不得了,待顾欣月“醒转”之后,急忙问道,“乖孙女啊,你觉没觉着有什么不对劲儿啊?” 这老太太维护孙女心切,没敢明着问顾欣月看没看到狐仙之类的,怕她年纪小再惊着了,就转了弯问道。 顾欣月好笑,但是还是皱着小脸,故意嘟着嘴道,“奶奶,我刚才怎么了?怎么就一下子倒了呢?好像还有人在我脑袋上点了一下,又说,以后你要帮着你爷爷奶奶,爹娘赚钱,不许随便泄露秘密。” 哎哟,这就对上了! 顾老太太喜得眉开眼笑,越看顾欣月越喜欢,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慈爱地道,“月儿呀,这事儿回村子,谁也不许说,听见没?就是你爹你娘都不能说。” “为什么啊?奶奶?”做戏做全套,顾欣月故作无知地不解问道。 顾老太太谨记着刚才狐仙的警告,便道,“因为这是秘密啊,秘密就不能让人知道的,否则会惹祸的。月儿啊,记住,这件事儿只有你和奶奶,当然还得告诉你爷爷一声,咱们三个人知道,其他的人,谁都不能告诉,记住了吗?” 也不怪顾老太太会相信这些神怪之说,一来这古人都迷信,对神力怪兽之说深信不疑,二来,刚才那小狐仙的一番密语,她听得真切,所以焉能不信? “嗯,我听奶奶的,谁也不说。”顾欣月放心了,这个老太太还真就是精明人,不用教,就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和危险性! “奶奶,为您在这儿等等我,我去那边解下手。”借着去解手的机会办事儿是最好的办法! 顾老太太点点头,“嗯,奶奶在这儿等着,你快去快回,别走远了,就在那儿吧。” 顾欣月很听话的朝顾老太太手指方向走去。 一边走,她一边暗骂,死狐狸,你最好给小姑奶奶我拎几只野兔和几只野鸡出来,否则我捣毁了你的老巢! 顾欣月这趟小解,去了足有半柱香的功夫,急得顾老太太在狐仙洞跟前直打转转,若是顾欣月再不见回来,她非得去后林那边寻找不可了。 “月儿呀,乖孙女哟,你可吓坏奶奶了,那边猛兽大虫常出没,吓得奶奶以为你……唉,快家去吧。” 顾欣月见顾老太太一脸的担心,也不好意思了,若不是自己贪玩,在山里转悠了两圈,顾老太太也不会这般焦急了,便举着手里的野味叫道,“奶奶,您快看,这是什么?” “哟,是山鸡和野兔?月儿啊,是你抓的?”顾老太太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异,因为她亲儿听见那狐仙的暗告,所以也就不觉着惊奇了。 只是,她还是担心乖孙女去抓这些东西会有危险,就又道,“月儿,以后这危险的事儿,可不许你再做了,奶奶一寻思就心惊肉跳的。你要是摔着磕着怎么办?” 顾欣月嘻嘻一笑,“咯咯……奶奶,这不是我抓的,是刚才我在那儿解手的时候,无意中在草壳楼里捡到的。” ☆、第15章 买人上门来 啊?这是真的?顾老太太顿时是惊喜万分,同时也相信了,自己刚才耳边有狐仙告诉她,说要让顾欣月帮着家里赚钱致富,果然是真的啊! 哎哟老天爷啊,菩萨慈悲保佑啊! 顾老太太二话不说,转身又朝着狐仙洞拜了三拜,感谢的话说了一箩筐,这才帮着顾欣月拎着还没死透的野鸡就兴高采烈下了山。 “奶奶,这只野鸡,月儿给爷爷奶奶做香酥鸡吃,这只野兔呢,月儿做一道红焖兔肉,让大伯父,大伯娘,还有爹,娘,都解解馋。” 顾欣月没提顾满金和顾周氏。原主被他和顾周氏活活地给打死了,这仇,她帮着原主记着呢。 顾老太太嘴上高兴地应着,可心里还是不好受。孙女记着仇呢,连替她二伯父都不想提了,可见这个疙瘩是不好解开了。 唉……顾老太太暗自叹了口气,有心想劝说顾欣月几句,可话到嘴边,她又说不出口了。 左边是手心,右边是手背,伤了哪个她顾老太太都心疼啊!二儿子再不好,再不争气不着调,那也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不疼谁疼?可是,他们两口子做的这事儿,连亲侄女都下得去手,老太太怎么好开口让顾欣月原谅她二伯? “奶奶,你看,咱们家门口怎么那么多人?诶?还有马车?”刚进村没走多远,顾欣月就嚷了一声。 顾老太太暗自郁闷,也没注意往前瞅,听到顾欣月的惊奇地叫声,忙抬头望去,哎哟,可不是怎么地?家门口围了好多人,而且隐隐约约能听见顾老爷子高一声低一声地呵斥声! “月儿,赶紧地,家里出事了,快走。” 顾老太太心里发紧,招呼着顾欣月,几乎是带着小跑就往家奔来。 顾欣月自然是不会落下,紧随其后,急赶慢赶,祖孙俩就来到了家门口。 因为门口围了不少人,顾欣月没有急着挤进去,而是站在外围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围观的村民,谁也没注意到顾欣月就站在他们身后,还站在那儿暗自议论纷纷。 “诶,这下可坏了,听说这位王员外家权大势大,顾老爷子不答应的话,能行吗?”有胆小的妇人悄声替顾家担心。 有人一听这话有理,边点头附和,“可不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啊,人家看上他们家的月丫头,这要是不答应,那个王员外能死心?” 更有那小心眼的村民,见来者气势浩大,当下就想到了自己,叫道,“哎哟,你们说,这要是顾家得罪了王员外,那咱们能不能跟着受牵连啊?” 这人话音未落,就听得有人接过了话茬儿,朝地上使劲儿啐了一口,骂道,“啊呸,常贵家的杜氏,你说的那是什么屁话?啊?什么叫顾家得罪了王员外,咱们也跟着受牵连? 那王员外是皇帝啊,还是王爷啊?他说要了月丫头去冲喜,人家顾家就得卖了孙女送给她祸害呀?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要我说,顾家要是真为了那白花花的银子卖孙女,才是牵连咱们,咱们跟着丢人呢。我跟你们说啊,顾家就是答应卖孙女,咱们也不能答应,咱们可丢不起那个人。” “咦?张云斌家的,这顾家卖孙女去冲喜,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丢咱们什么人了?”杜氏被张云彬家的一顿呛,气得直翻白眼,不乐意地道。 张云彬家的闻言,习惯性地又啐了一口,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着杜氏道,“你个榆木脑袋的玩意儿,怎么就不开窍呢?还丢咱们什么人?你说丢咱们什么人?杜氏,我说你平时百精百灵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候,脑袋就转磨磨呢? 你说这顾家是不是咱们顾家村的人?嗯?你说他是咱们顾家村的人,出了这等卖孙女求富贵的事儿,说出去好不好听?不好听,肯定是不好听啊。 所以,外头人知道真相的,是他顾家一家的事儿,不知道的,一提顾家卖孙女得了白银,说顾家是顾家村的人,你说,咱们这张脸往哪搁?顾家村为了富贵,卖起了孙女,这话多难听?” 经张云彬家的这么一嘚啵,众人一听,次的奥,说得有理啊! 对呀,不说别的,就是为顾家村的名义,咱们也不能让顾家卖孙女。实在想要卖,那你们搬出顾家村好了! 打定主意的顾家村村民们,一个个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撸胳膊挽袖子,就跟着嚷嚷开了。 听到这里,顾欣月听明白了。眼前这辆马车的主人,也就是什么王员外的,要来顾家买人,哦,就是买自己去给他家什么人冲喜,看样子顾老爷子义正言辞地给拒绝了。 可是,这个王员外家不死心,就仗势欺人,想要动强,强行买人回去。 次滴哇咕隆咚你娘的,当小姑奶奶我是死猫烂狗呢?你们想买就买? 顾欣月心底的火气直窜头顶,可是,她还是很冷静地站在众人身后,倒要看看顾家在这白银现前的关键时刻,能否抵挡得了诱惑! 在这穷困潦倒的山村里,能有几两白花花的银子放在那儿,若不动人心,那是假话! “王管家是吧?你,带着你的银子,赶紧走,我顾家就是饿死穷死,也绝不会卖孙女!你赶紧走!” 顾老爷子青筋暴起,两眼瞪得骇人,冲着那位自以为手到擒来,能买回顾家丫头片子的王管家,大手用力一挥,高声厉喝,“别说我家丫头不与你们家表少爷同年同月同日生,就是与他同年同月同日生,我顾尊生也绝不会答应,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什么?这位王员外家的表少爷冲喜还要找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小姑娘?”顾老爷子最后一句话,像个炸雷,顿时点燃了围村民的好奇心。 “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这欣月也不是十岁啊。” “对呀,她和俺家那丫头同岁,一年生的,九岁,我家丫头是八月,欣月是五月的,比俺家丫头大三个月呢。” “哎哟喂,这是谁这么缺德啊?乱传话,造谣人家欣月丫头是十岁?怎么这么缺德呢?” ☆、第16章 逼迫 村民们再次义愤填膺,一边议论着,一边咒骂那个说顾欣月是十岁的人,“扒瞎怎么不烂掉舌头呢?” 顾欣月觉着这场闹剧闹到现在,自己该上场了,不然,今日过后,她拿什么立威? 她顾欣月不是什么能卖买的东西,任谁都能随便拿出去变卖! 今天这位买人的人敢上门来,定然是自家出了内鬼,若自己不强势起来,今后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于是,顾欣月扬起手里的野兔,脆声声地嚷了一声,“借光,借光。叔叔大伯,大娘大神,请借个光,让我看看谁家这么有能耐,敢大白天的跑到良民家来强买人口?” 围观的村民正交头接耳议论着,猛然听到身后有小孩叫嚷,急忙都闪开了一条道,顾欣月就面带寒气地走近了家门口。 顾老太太也怒目圆睁地跟在身后。 “月儿!”连氏见到顾欣月回来了,惊叫一声,就把她一把搂在了怀里,生怕被别人抢走了似的,紧紧的搂在怀里不撒手,“谁要是敢打我家月儿的主意,我连英跟他拼命!” 连氏这话明面上是说给王管家,其实也是暗示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你们要是敢那我闺女换银子,我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跟你们没完!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当然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当下老两口都暗自咧嘴,他们这三媳妇,平时看着老实,可骨子里倔强得很,若是真要玩命起来,那可不管你是谁! “娘,勒的我喘不上气来了,您别急,也别紧张,你闺女的生死,不会再让别人掌控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您别着急上火。”顾欣月安慰着连氏,让她平静一下情绪。 连氏哪里肯舍得撒手?哭道,“我苦命的月儿,你知道什么?啊?那白花花的银子摆在那儿呢,难保不眼红的,娘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不让你去冲喜!” 从娘家借白面回来不久的林氏,听了连氏一席话,心里也跟着难受,就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连氏的后背,轻声,却斩钉绝铁地道,“弟妹,你莫急,凡事都有咱爹做主。 咱们顾家,还没有卖女求荣的。哪能为了咱们一大家子有好日子过,就卖了月儿去?就是别人答应,大嫂我也不会答应的,你放心吧。来,先松开手,别把月儿勒个好歹的。” 连氏这才迟疑着松开了禁锢顾欣月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 顾满银此时此刻,若不是顾满仓紧紧的给他抱住了,他都能操起手里的锄头劈了王管家,“狗强盗,敢跑到我顾家强买人?我……我劈了你给个狗强盗!” “三弟,三弟,沉住气,沉住气。万事有爹呢,爹不会为了银子卖了月儿的,你冷静些。” “我冷静不了!”顾满银歇斯里地地吼道,“今儿个谁敢动我闺女一根汗毛,我就跟他拼命!奶奶的,把主意打到我顾满银身上,我刨了你家祖坟了还是抱你家孩子下枯井了? 狗强盗,你说,是谁?是谁告诉你,我家月儿与你家的那个什么狗屁表少爷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啊?是谁?我杀了他!” 王员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带着十两银子,一辆车的礼物来下聘,说是王员外家的表少爷想聘个与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姑娘冲喜,十两银子是聘礼,若是他们顾家同意的话,加上门外这辆马车上的那些礼物,就是给顾家的礼金,结果…… 结果,他被骂了出来,还差点被顾家的这位老三,也就是那位小姑娘的爹给揍了。 王管家恼羞成怒,言语上自然是没有什么收敛,声称,王员外乃梁家坳震上的老财,能看上你们家的丫头,是你们家的大造化! “我跟你们说,要穷志气当饭吃还是当衣穿?”王员外自以为自己是能说会道的,凭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就能达到目的,因此上,压着恼火,对顾老爷子继续侃侃而谈,“你们现在穷得只差要饭了,再不弄点银子买点米,一家子就等着饿死吧。 今天,王员外人好心善,看上了你们家的丫头,给她一条生路,银子也不少你们的,你们千万不要那好心当驴肝肺,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顾老爷子,你是当家人,为了全家人性命,你可得想好了,错过这次机会,再想找我们,那就不好使了。” “滚!”顾老爷子丝毫都没犹豫,大手一挥,咬着后槽牙,挤出一个滚字来! “滚?”王员外嘿嘿冷笑,吊着一副我要让你好看的眼神道,“让我滚容易,那还我银子来,不然的话,你就将你孙女交给我,咱们还是好说好办事!” “银子?什么银子?我顾尊生什么时候欠你银子?”顾老爷子嘴上喝问着,可心里突然打鼓,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王管家放着整个梁家坳,谁家也不去,为什么单单跑到了自家? 顾老爷子一边反驳,一边拿眼睛四下一瞄,果然,二儿子和二儿媳妇都没在跟前。 刚才他和大儿子,三儿子从地里回来,还看到顾满金,顾周氏在院子里忙活,说是要生火做午饭,结果,这回儿,哪里还见得到他们的影子? 顾老爷子的心,猛然就提了起来,脚下发软,身子发虚,脸上的冷汗就冒了出来! “爹,”顾满仓眼疾手快,一下扶住了顾老爷子,“爹,您怎么了?您别生气,您别生气,咱们家不欠他银子,你别急。” 顾老爷子强压心里的惊恨,低低音声道,“你……你二弟,你二弟……没在院里。” 一句话提醒了顾满仓! 是啊,刚才回来的时候,还看到了二弟和二弟妹,这会儿,他们居然不见了? 难道? 欠了王员外的银子是……是?是,是他? 这么一想,顾满仓也冒了冷汗! 可说不是吗?他刚才还奇怪,这位王管家怎么好不央的,突然跑到自家来找月丫头去冲喜,还口口声声说月丫头跟他家表少爷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难道真的是老二两口子糊弄人家,卖自己的侄女求富贵的? 更要命的是,还接了人家的银子?! ☆、第17章 千钧一发 王管家察言观色,见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以为顾老爷子顾忌着顾满银是他儿子,所以不敢再强横不肯退让了,便阴阳怪气皮笑肉不笑地道,“顾老爷子,怎么样?想好了没有?你是还银子,还是交人?” “你做梦!”顾满银瞪着猩红的眼睛,大喝道,“谁欠你银子你找谁去,我顾满银家不欠你的!你要是再敢打我闺女的主意,我就跟你们王家拼命!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们消停!” “哎哟,那好啊,那就还银子吧?你们顾家人接了我的银子,就得认账,不然的话……” “不然怎么样?”王管家的话还没说完,顾老爷子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我顾家没有见到你一文钱,你放讹,找错人家了。我再说一遍,赶紧带着你的银子,滚!” 王管家没有想到,自己威逼利诱,都没让顾老爷子应承下来,顿时是恼羞成怒,大喝道,“顾老家伙,别给你脸你不要脸,你二儿子接了我的银子,你想赖账?” 果然! 果然是这畜生! 顾老爷子身子晃了晃,差点就摔倒。 “林氏,去,去把老二这个畜生给我找回来,把人家的银子还回去。”顾老太太也顾不得自家丢丑了,厉声吩咐林氏。 王管家一听,还银子?哈哈哈……哪有那么好说话的? “慢着!”王管家蛮横地一摆手,“你儿子接了我的谢银,你说还就还?一两银子,怎么地也得长点利息啊,这么地吧,我也不要你们多了,一两银子,外加十两利息,一并还了,我就立马走人,否则,只好交出你们的闺女吧!” 围观的村民这回听明白了,难怪这王管家能找上顾家,应说顾欣月是十岁呢,原来是由内鬼作怪,不但骗了人家王员外的银子,还丧尽天良的连自己亲侄女都不顾了,顿时看向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眼神可就带着轻蔑复杂起来。 “你个挨千刀的!”连氏气闻言,气疯了,嚎叫一声,冲上去,朝着王官家那张欠揍的脸就狠狠地挠了下去。 王管家正得意呢,哪里有防备,结果被连氏给挠了个正着,一下子胖脸蛋子就开了花,挠出满脸冒着血丝的土豆丝! 这家伙就脚着满脸是火辣辣地疼,伸手一抹,啊地一声哀嚎起来,“血?出血了?哎哟你个老天煞的,你敢挠我?来呀,将这妇人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 跟随王管家来的几个家丁,一看管家吃了亏,哪里还等他吩咐?都回身从马车上拽出铁棍子,奔着连氏就要开打! “谁敢动?”顾老爷子和顾满仓,顾满银大喝一声,手里就都操起了铁锹,铁镐,木棍,大喝一声,迎上前去。 连氏和林氏也回身进了屋,将菜刀,铁铲擎在了手里,就将王管家一行人围在了当中! 就在这时,就见从远处跑来一群人,个个手里拎着家伙事儿,一边往这边狂奔,一边高声喝喊,“贼人休得猖狂,纳命来!” 顾欣月定眼一看,次迪奥,哇咕隆咚娘的,这是要打群架玩命的节奏啊! 来的这帮人不是别人,正是顾老爷子二弟家的几个儿子媳妇,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拎着铁锨,铁镐,木棍,菜刀,就一阵风似的杀了来! 那王管家以为乡下泥腿子,好欺负,所以才蛮横无理地打算强买了顾欣月去,可是他哪里想得到啊,这群乡下泥腿子也不是随便让人欺负的,尤其还都是从沙场上下来的兵痞子,是那么好斗的?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啊?”王管家熊了,没有刚才的气焰嚣张,结结巴巴地虚张声势地喝问道。 不等别人说话,顾欣月就站在了王管家的面前,将手里的野兔往地上一扔,嘴角含着邪魅的笑意,对王管家慢条斯理地道,“干什么?你说干什么?你王员外家仗势欺人,都杀上门来了,还不许我们老百姓来个正当防卫?” “正……正什么防卫?你什么意思?”一个正当防卫,说蒙圈了王管家,一脸懵逼地问道。 顾欣月没理他,而是先对顾老爷子和顾满银等人道,“爷爷,爹,你们先稍安勿躁,我来跟这位王家的狗腿子说两句。” “月儿……”连氏不放心,伸手就要来扯顾欣月,“你小心点,凡事咱们大人给你做主,不用你小孩子出这个头。” 顾欣月春风和煦地笑笑,安慰道,“娘,您放心吧,月儿吃不了亏的。这是在咱们村里,他们带着打人的家伙事儿欺上门来,咱们就是揍残了他们,也是正当防卫,就是到了县衙告状,咱们也有理。” “既然这样,那还和他费什么话?揍他一顿再说!”顾尊荣的二儿子顾满意瓮声瓮气地嚷道。 这位顾满意,天生神力,爱打抱不平,极易冲动,又脾气暴躁! 顾欣月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转头才笑着对王管家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眼里的乡下泥腿子,也不是好欺负的吧?” 王管家就觉着眼前这个才这么点的孩子,居然笑得令人心魄发颤,周身发冷,后脖颈子冒凉风,就像是要被人夺了性命一般,心神不宁! 一个乡下孩子,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和惊心动魄的气势? 王管家这回才算是见识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能人背后有能人! “你们家……接了我的谢银,就得照章办事。”王管家还待做最后的挣扎,不死心地道。 一提银子,顾老爷子和全家人就心里发抖! 一两银子啊,能够全家人半年花销了,对穷得连饭都吃不饱的庄户人来说,那就是一笔巨款,被顾满金给拿跑了,搁啥还他? 不仅是顾老爷子一家为一两银子心惊胆战,就是围观的村民们也都是暗自咂舌,胆小的,直接就腿软了。 我的天哪,老顾家搁啥还人家一两银子?还……还有那十……十两的利息?这不是要命吗? 顾家老二两口子,可真不是东西啊,这下可把这一家子坑够呛啊! ☆、第18章 舌战 顾欣月看着面前的没有刚才那般嚣张的王管家,,依旧是面带冻死人的冷笑,脆声声地道,“王管家,咱们大齐国朝的律法,你应该清楚吧?这强买强卖良籍百姓,一经发现,该受什么样的处罚,你不会不不知道的对吧?” “那……那又怎样?”王管家强做最后的挣扎,指着顾欣月就虚声喝道,“你小孩子滚一边去,我不跟你说,我要个你们家大人们说。” “王管家,你若是明智的,最好跟我说,否则,你也看到了,我爷爷他们可不是好哄的,他们手里的东西可不好说话啊!”顾欣月上前一步,鄙视着王管家冷声道。 “你……你敢威胁我?”王管家被一个小孩子给威胁了,更生气了。 他娘的,想他王管家在镇上不敢说是有地位的人,可也是有脸面的,出门在外,镇上哪个人见了他,不都给点薄面? 可是,这个死丫头片子,乡下小村姑,小小的年纪,就这般嚣张刁蛮,可真是气死他了! 顾欣月眼波流转,莞尔一笑,“我爷爷和我爹他们都要揍你了,我威胁你几句算什么?嗯?你说呢?你是不是欺负我是小孩子啊? 不过,王管家,你欺负我是小孩子,我也不怕。而且呢,咱们也不用打嘴仗斗嘴玩。我就问你,你说你给了我二伯父一两银子是谢银,请问,是我二伯父自己逼迫你,管你要的吗?” “啊?啊,不……不是。”王管家没有否认,只是他不明白,顾欣月问这话是啥意思。 “哦?照你这么说来,你的一两银子,不是我二伯父管你要的,也不是逼迫你,威胁你,你才给的,对吧?”顾欣月步步紧逼,再次问道。 王管家不耐烦了,一挥手,气急败坏地道,“少说废话,是又怎么样?” “那么,我二伯父可有说过要卖了我给你家表少爷冲喜?”顾欣月说到卖字的时候,是咬着后槽牙,强忍着满腔的怒火。 “那倒没有说卖你,只说你与我家的表少爷是同龄同庚。”王管家很老实地承认,并不是他是老实人,而是他认为,你就是今儿个说得再好听,你顾家人接了我的银子,就是卖闺女。 “我最后问你,你给的那一两银子,是你自愿给的对不对?”顾欣月加重了语气,虽然稚嫩,但是在场的所有的人都听出了那语气的不善! 王管家依旧气焰嚣张,尖声道,“对,你说的都对,那又怎么样?反正是你二伯父接了我的银子,就得照章办事!” “办你的大头鬼!”顾欣月再迈一步上前,气势逼人的道,“既然我二伯父没管你索有,也没说这银子是卖侄女的钱,你所给的银子完全是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跟我顾欣月有什么关系? 还撵上门来,大言不惭地要银子?王管家,你胆子不小啊?不但视大齐律法于不顾,还敢来跑上门来狮子大开口地一两银子十倍利息? 你是不是舒坦日子过到头了?想尝尝牢狱的滋味?嗯?那好,咱们就对簿公堂,请县大老爷平判,看看咱们谁该受处罚?” 王管家这回算是从心底里发憷了,他才觉着这些乡下人不好糊弄,连个孩崽子都能公然与他叫阵,对簿公堂,他今天挨了挠,又丢了人,这个亏吃大了! “牙尖嘴利,我不跟你说,我要跟你们家大人们说道说道。”王管家自觉理屈,便不跟顾欣月掰扯,想要继续咋呼顾老爷子和顾满银爷几个。 虽然顾家这爷几个,他们手操家伙事儿要干仗,但是,王管家明白,不到最后关头,顾家不敢使横,所以,他脚着自己还是有机会带走顾欣月的。 顾欣月岂能给他这个最后的机会?又跨上一步,直接逼到了王管家的眼皮子底下,昂着小脑袋,嗤鼻地道,“王管家,你理屈词穷了,就想着继续耍横?我告诉你,今儿个事关你小姑奶奶我,所以,我就跟你掰扯没完了。 说吧,今儿个你是带着你的任何东西离开顾家村,还是咱们去到县衙理论?你若是识相的,咱们再见面就是朋友,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话,那好,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反正我是光脚的,还怕你这穿鞋的?” 小人不大,说话却掷地有声,还一副你不服来战的架势,不觉得让在场的人,既感到好笑,又感到心有余悸! 这丫头,怎么病好了之后,就性情大变?以往那胆小怯懦,笨嘴笨腮的丫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便是这般毫无惧色,咄咄逼人的样子,令人不敢小觑了! 第十八章算你……狠 光脚不怕穿鞋的! 这话,王管家一听,咬着牙不吭声了。是啊,眼前这些人都是穷光蛋,真要是闹僵起来,县太爷怪罪下来,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啊! 可是,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了,王管家又不甘心! 被一个群穷泥腿子和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叫助阵了,他回到梁家坳,镇上的人怎么看他?还有谁会瞧得起呀? 顾欣月见他还不肯走,眼珠又转了转,就笑嘻嘻地道,“王管家你打算是不肯走喽?那好,我跟你去镇上,然后见到王员外,我就问问他,强买人家姑娘给你们家表少爷冲喜,是不是你这个员外的意思? 如果是你们家王员外的意思,那这事儿就好办了,我就在镇上大肆宣扬,王员外为富不仁,仗势欺人,视律法于不顾,藐视县太爷,咯咯……王管家,你说我要是这么一做,你们家王员外还有脸出门么? 啊,没脸出门没关系,关键是,给县太爷没事儿找麻烦,影响地方安定,你说,县太爷会不会对你家王员外客气了?咯咯……如果王管家你觉着在梁家坳镇上有你们家势力,那我就去州城宣扬,你脚着我的这个主意怎么样?” “你?你……你,你这个包藏祸心的小丫头,你好毒啊!”王管家彻底没辙了,他看顾欣月这一脸绝然地情形,恐怕她真能做得出来,若是如此,王员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第19章 一路闹到京城 本来要强买顾欣月回去给表少爷冲喜,就是他和夫人背着王员外私下做得! “那就还银子,把那一两的银子还了,我就走!”王管家不得不低下头来,退了一步。 一听王管家松了口,顾老爷子都暗自松了口气,可人家索要银子,这下所有的人又慌了神了。 顾满金和顾周氏现在不在这儿,也不知道他们拿没拿人家的银子,更不知道拿了人家银子之后,花没花。如果没花就好办,大不了还给人家就是,可是若是花了,这可怎么办好? 一两银子啊,仔细地花,差不多能花大半年,甚至一年哟,让他们上哪儿去弄着一两银子? 可顾欣月闻言,笑嘻嘻地瞅着王管家一点都没慌张,小脸上写满了挑衅和不屑,带着些许的调侃和几分认真地口吻就道,“咯咯……王管家,你言说我二伯父拿了你一两银子,这话不对吧?刚才不是你自己的说得,是你自愿给我二伯父的吗?怎么给了人家东西,还带往回要的? 我跟你说,这男人说话呢,就是个吐沫,你也得捻他几根钉啊,怎么能出尔反尔,自己的话,不给自己做的事儿做主呢? 再者说了,你兴师动众地来我家,口口声声要强买了我去冲喜,这不是败坏我名声吗?我虽然现在还小,可也是有脸面有良籍证的人,你这么败坏我名声,不得赔偿我点名誉损失,我能就这么算了? 这么着吧,那一两银子我还你,可你也得给我名誉损失赔偿。若不然,我就去你们家闹,你们王员外若是不给个说法,我还在镇上闹。 县太爷不管的话,我去州府里闹,一路要饭要到京城去,找京城府衙去闹,我就是个穷人家的小姑娘,还怕你们王家害人?反正我要是出了啥事,就是你们王家给害的,到时候,我爷爷会替我伸冤报仇雪恨!” “噗……咳咳咳……咳咳咳……”王管家一口闷血差点被喷出来,口水呛得他一阵猛咳,憋得老脸青了紫,紫了黑,黑了白,也说不上是啥颜色了,指着顾欣月那得意洋洋的小脸,浑身都打颤了。 这还是个乡下的小丫头吗?简直就是接头泼皮无赖好不好? 气死他堂堂的王员外家大管家了! 顾老爷子和顾满银,以及在场的人也都听傻了! 这……这个……这个丫头,还是他们顾家那个乖顺软糯糯的丫头吗?柔弱中透着几分调皮,几分强势,几分无赖,几分无畏! 只有顾老太太心里有几分了然,便悄悄地扯了顾老爷子一下,摇头示意他不要声张,月儿自有主意。 顾老爷子虽然心里惊骇孙女突然间的变化,但是看到顾老太太镇静自若,便也稍稍安下心来。 如果……他的乖孙女,能有此担当大事的魄力,他不介意他给她撑腰! 百年顾家,是该有这样气势,有担当的子孙了! 顾老爷子私念百转,想到,乖孙女若是男儿就好了,唉……美中不足啊! 这边,顾欣月就像是真的围观看热闹的,围着那辆马车转了几圈,还自来熟的掀开车帘朝马车里看了几眼,这才转到就要气晕的王管家面前,笑嘻嘻,眨着灵动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 “算你……狠!”王管家电闪火花间,就做出了决定,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准备回去承受自家主母雷雨暴风般的责罚! 这事儿没给夫人办好,他晓得夫人的脾气,自己不死啊,也得脱层皮!可这样也好过被王员外知道他瞒着他做下这事儿,而被发卖了的好! “慢着!”顾欣月小手一挥,就拦住了王管家就要离去的脚步。 王管家一愣,“你,要干什么?” 不但王管家不晓得眼前这位小姑奶奶还有什么说法,就是顾老爷子和顾满银,以及整个顾家人都急得不行,这丫头要干啥啊?人家都要走了,银子也不要了,你拦着人家还要干啥呀? 这个小祖宗诶,你消停点行不行啊? 就连围观的村民们都心惊肉跳,生怕顾欣月这么一拦,王管家反悔了刚才的决定,转而再索要那一两银子,来个纠缠不清,顾家还得吃亏! 毕竟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啊,人家在镇上那可是有一定势力的哟! “丫头,回来,这事儿就这么算了。”顾老爷子高声喝了一句。 “是啊,月儿啊,快回来,你爷爷说这事就算了,你听话,快回来。”连氏也有点埋怨顾欣月不知好歹,竟敢还拦着王管家不让离去。 这瘟神,送都送不走呢,你还拦着?这不是没事找事儿吗? 顾满银也急了,语气可就冲了,厉声喝道,“月儿,不许胡闹,还不快让人家王管家走?” 他这声,语气是严厉了点,态度恶劣了点,声音高了点,按说,作为父亲,他是有这权利对待自己闺女的,可是,他没有想到,他的闺女,那也是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心肝宝贝啊! 于是,顾满银的话音未落,顾老爷子就瞪了过来,顾老太太更干脆,直接上前就给了他一巴掌,“你吼什么吼?你再吼我乖孙女一声,老娘削不死你!” 得,这回不但全村人都明白顾欣月为啥天不怕地不怕,这般嚣张了,就是王管家也看清楚了,眼前这个小丫头在他们顾家,那就是想小祖宗一样的存在,难怪她敢对自己娇蛮无礼! 可王管家不明白的是,别人家都拿男娃子当眼珠子疼,怎么顾家却拿一个小丫头这般看重啊?连呵斥一声都不允许,真是奇了怪了啊! 想到这儿,王管家也不急着走了,他倒要看看,眼前这个长得机灵刁蛮的小丫头到底是有什么过人之处,让顾家这般宠爱? “王叔叔,”顾欣月刚才还像小老虎似的,龇嘴獠牙地跟王管家抖威风呢,这会儿风向一变,立马叫上叔叔了,还很熟悉亲热的样子,笑嘻嘻地道,“咯咯……王叔叔,你马车上装的是食材是吧?” ☆、第20章 来,咱们好好谈谈 一声王叔叔叫得王管家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差点没把他叫毛了。 这丫头片子,这是什么性子啊?怎么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闹了半天,是看上我马车里这些吃的了。 不过这样也好,不怕她惦记,就怕她不惦记!只要是她惦记着这些好吃的,事情就有缓和的机会。 王管家这么一想,心里又升起了希望,也换了一张笑脸,低声好语地道,“是啊,车里装的可都是好吃的,只要你答应去王家冲喜,这些东西就都给你爷爷和你爹娘,他们也不会挨饿了。怎么样,小姑娘?” 哼哼……到底是个小孩子,一见到好吃的就什么都忘了。而且又是女孩子,最爱慕虚荣,早知道能用这些吃食就摆平了这件事,何苦刚才生那么大的气,费那么多口舌? 王管家想得很美,也很认真,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小丫头片子肯定能跟他走! “不怎么样!”顾欣月果断地摇头,“没有你这些吃食,我爷爷和我爹他们也不会再挨饿了,你看,这些野味就够我们全家人填饱肚子,改善口味了。 而且你的这些吃食,对我们家来说,是救急不救穷!等这些东西吃完了,我们家还得挨饿受冻,所以啊,王管家,你的这些吃食,我们顾家还真就没在眼里,因为它屁点的用都没有。” “小丫头片子,你太狂妄了!”王管家今儿个是被气得头顶上冒了烟了,一张老脸都气得直抽抽。一个小丫头片子,到底是乡下的,满嘴不雅之语,真是没教养! 顾欣月依旧是调皮地样子,咯咯笑道,“王叔叔,你没听说过吗?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这些东西,只能果一时之饥,而不能果百饱啊,我们要了它做什么?”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么有见地话,从一个小丫头片子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让人觉得诡异呢?她……真是乡下小丫头?王管家不得不重新打量了一遍顾欣月,收起了轻慢之心,对她是刮目相看了! “王叔叔,”顾欣月才不理财王管家惊诧的眼神,继续道,“我想说的是,看你这些吃食就这么运回去的话,你们家主人会不会怪你办事不力啊? 若是你的主人怪罪你办事不力的话,会不会处罚你呀?让我猜猜,你就这样把马车赶回去,你家主人铁定得处置你,说不得还会剥了你管家一职,到时候,你就惨了!” “那你待如何?”王管家这会儿像是被抽了脊梁骨似的,彻底软了下来,忙带着请教的口气肃然问道。 他没有想到,小小的丫头片子,还是个乡下的小丫头片子,居然能看透事情的复杂性和严重性,不觉倒吸口凉气,这要是真把她强行“买”回王家,估计王员外家离家败人亡不远了! 这一刻,王管家就觉着顾欣月脸上甜甜的笑意都似带着几分阴险几分霸道几分狠戾,不觉后脊梁骨冒凉气! “小姑娘,你若是能将此事……咳咳咳……我是说,你有什么办法不让老夫回去为难,我必有重谢!” “哟,这是什么情况啊这是?” 王管家的话音未落,立刻又引起了一阵惊呼,“重谢?” 重谢的意思,就是给给很多银子吧? 今儿个,顾家村的村民们算是长见识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顾家小丫头顾欣月大病一场,醒来之后性情大变不说,还能将镇上王员外家的管事给说服了! 人家不但不让顾家还银子了,反过来还要重谢顾欣月,这……这是什么道理啊? 村民们都瞪大了眼珠子,看顾欣月究竟到底是有什么法子,能替王管家解了被家住处置的危险! 顾欣月似乎是心有成竹,指着那一车的吃食笑道,“王叔叔,刚才我听到说,你们家员外在镇上有一座酒楼对不对?” 王管家点点头。 如果不是自家开酒楼,主母夫人也不会让他拉这么一大车吃食给顾家了。 这次来顾家村,他和他家夫人以为,一大车的精米精面,油盐酱醋,猪肉排骨,鸡鸭鹅的,还不得把这些乡下人乐得找不到北了啊? 再说,还外加还有十两银子呢。啊不,是八两,十两银子被他暗自抽取了二两,剩下八两了。虽如此,可这些东西往顾家人面前一放,小丫头片子还不就乖乖地跟着来呀? 所以,王管家才乐意亲自跑这趟差事,目的就是想讨好自家夫人! 谁知道,大风大浪闯过来的王管家,在顾欣月这个乡下小丫头片子身上翻了船,临了临了,还得向她讨主意,避免自己回去受重罚! 唉……这世道,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成了精了,真是没礼法啊! 王管家心有不甘地叹口气,点头,像唠家常似的地道,“是啊,我家员外的确是在镇上有座酒楼,不过……唉,最近生意不太好。” “啊……生意不好啊?”顾欣月小大人似的点头,与王管家此时就像是两个老朋友好久没见了那般热乎,最后一边说着还爬上马车辕子,荡着着两条小短腿,悠然悠哉地道,“天灾**的念头,百业萧条,这个时候,生意不好很正常啊。 不过,只要酒楼有独家的制作配方,有独特的菜食,那肯定也是能赚钱的。这个不是不可能的,而是一定会赚钱!王叔叔,我不瞒你说啊,我呢,前几天就得了一个制作菜谱的方子。 如果你有诚意的话,我就将这方子卖给你,到时候,你因为这一道菜就盘活了你们家的酒楼,你说,你家夫人还能处罚你办事不力之过吗?” “哎哟,小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王管家一听,喜得差点没把顾欣月抱在怀里,惊喜地道,“你可不许骗我。若是真能这样,那我家员外说不得还得重谢你呢。” 现在,王管家对顾欣月的惊人之语,已经有些免疫力了,所以也没再惊诧她的妙语连珠。 ☆、第21章 该干嘛干嘛去 顾欣月依旧是荡着两条腿,一副骗你是小狗的模样,点着小脑袋认真地道,“当然是真的啊,不然我逗你玩呢?来,先进我家来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做来你尝尝。 若是你觉着好,方子价格咱们好商量,若是你觉着不好吃,你就带着你的东西离开顾家村。可你敢揪着那一两银子不放,我就跟你死磕到底,一路闹到京城去也绝不饶了你。” “不是…咳咳咳……”王管家被顾欣也孩子气的话给气得咳个不停,“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啊?一言不合你就闹,你……你,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气死老夫了。 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权且信你一回,你赶紧去给我做来,若是真如你说的那般好吃,银子不会差你的。”王管家不想再跟顾欣月聊天了,这丫头,嘴忒毒,他怕自己活不到老,就被她气死。 顾老爷子这回也蒙圈了,自己孙女啥时候会炒菜了?还什么秘方?这不是胡吣吗?可看王管家真信了小丫头的话,也不好当中戳穿她,只得硬着头皮,将王管家给让到了家门。 别说顾老爷子心有忧虑,就是顾满银和连氏也是看得一愣一愣的,两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孩子,这是做什么妖儿啊? “月儿啊,你胡闹啊,这……这要是……不是,你什么时候会炒菜了?啊?”连氏一颗心哟,七上八下的,扑腾扑腾地狂跳啊,差点就得了心悸的毛病,扯住顾欣月担心地道。 顾欣月安慰地拍了拍连氏的手,笑咯咯地道,“娘,您放心吧,这事儿啊,月儿心里有数呢,您别担心。” 连氏还想再说几句,顾老太太一摆手,制止了她,“行了,你们都别废话了,赶紧去灶房帮我乖孙女生火刷锅切肉,我孙女今儿个要露一手,你们赶紧帮衬着。” 得,老太太一发话,全家人有什么疑问,都憋回肚子里去了,谁也不敢再吭一声。 “奶奶,”顾欣月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转,就叫住了顾老太太和连氏,递给顾老太太一个你懂得的眼神,道,“奶奶,这道菜是我无意中得的秘方,不能被传了出去,所以,奶奶,还是大伯娘帮我来做就好。” 之所以用林氏帮衬着,而不是连氏,这是有顾欣月考虑的, 连氏是自己的娘亲,如果,只用她而不用大伯娘帮衬,会让大伯娘寒心。 另外,连氏是个极其护娘家的人,而且还属于护起娘家很不理智的那种人,所以若是她知晓了制作这道菜的法子,顾欣月不敢保证,她这个便宜娘不会回娘家去教她的嫂子和弟媳妇。 到那时,即使是菜方子卖出去了,人家王管家知道他拿到的不是独家制作方子,会来找麻烦的,所以,顾欣月考虑了一下,觉着还是用林氏比较妥当。 林氏这个人知道分寸,憨厚,一颗心扑在了夫家,与婆家人上下都处得非常好,很有大嫂的风范。办事也牢靠,嘴巴还严谨。 这样一个有风度大气的女人,顾欣月是非常信任她的! 而后来事实证明,这位林氏,果然无愧于顾家长媳这个称呼,也深得顾欣月的尊重!后来围绕顾欣月发生的一件又一件变故,林氏给予了她全力地支持,所以,顾欣月认准了林氏的能力和为人,便想着现在就培训她! 顾老太太闻言,眼前一亮,看了看乖孙女,心里大喜,急忙点头,“好,就让你大伯娘帮你做,连氏啊,你去把那只野鸡和野兔收拾了,等下让月儿给咱们做两道香喷喷的美味来。” 顾欣月这么尊重林氏,让顾老太太高兴! 她的长媳,将来是要扛起顾家产业的,如果顾欣月能看重她,培养她,顾老太太焉能不高兴? 而顾欣月看重林氏,岂不就是说后山的那位狐仙看重了她? 顾老太太可是记得后山狐仙说过的话,顾欣月能有今天的表现,可都是狐仙暗中相助的。 因此上,顾欣月看重林氏,其实就是后山的狐仙看重了她,顾老太太这一刻,甭提有多开心了! 林氏对顾欣月的举动有些不解,她娘就在跟前,怎么好让她这大伯娘去帮着做那秘方子菜呢?这……不大好吧? 可顾老太太发了话,她就是再有疑惑,也不好多问,怕问多了,到让连氏下不来台。 顾欣月当然不会让自己的便宜娘难堪,便用那几不可闻的声音,对连氏道,“娘,用大伯娘帮衬我,全家人都会看重您的大度,这事儿一会儿月儿再跟您详细说。” 闻听此言,连氏原本有些冷落的脸子,开朗了。 方才见闺女让大嫂去灶房帮忙,连氏确实是不高兴,也难堪,甭提心里有多不舒坦了,可是听了顾欣月的这几句话,便偎贴多了,点点头,表示理解。 顾老太太冷眼旁观,见乖孙女在娘亲和大伯娘之间左右逢源,做得极妥帖,心下又是一阵老乐开怀,就脚着这苦日子终于有了盼头。 “林氏,你赶紧去灶房生火,连氏,你拾掇野鸡和野兔,都别磨蹭了。”顾老太太拿出了家主的气势,一一吩咐道。 连氏和林氏自然是不怠慢,都去各忙各的。 这时,顾欣珍和顾欣媛走了过来,一边一个,扯住了顾欣月的手,带着九分虚假,一分不屑,状似亲热地道,“三妹,让大姐和二姐也帮你做饭吧。” 能主动跟自己亲热,又主动要来灶房帮衬,其心思不言而明。 顾欣月看出这两人面上的虚情假意,便冷冷地一甩手,一点面子都没给她们留,“不敢劳累两位堂姐,你们该干嘛去干嘛,我和大伯娘两个人就行了。” 刚被这两个人的爹娘给坑了,顾欣月一口气憋在心里还没撒出去呢,能给她们好脸色就奇怪了,反正她是小孩子,耍点脾气也是正常的。 再说,这方子连护娘家的连氏都不让沾手,何况是你们两个想耍小心眼的蠢货? ☆、第22章 肉香满村 “你?你别不识好歹!”顾欣珍被拒,哪里能舍得下脸面,气得一跺脚,羞恼地叫道,“顾欣月,你别不识抬举,我和你二姐帮你做饭,你还不领情,有这样的妹妹吗?啊?也不知道我三婶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顾欣月冷冷地看了她一样,“别以为你们俩那小心思我不知道,想跟我玩心眼?你们还不够资格。顾欣珍,再让我听见你编排我娘,小心嘴角生疮。” “你?你有什么了不起?哼!冲喜的命,贱人!”顾欣珍口无遮拦,指着顾欣月就骂了起来,嫉妒的眼神,仿若要吃人一般。 “啪!”顾老太太哪里能听得下去?敢骂她的乖孙女是冲喜的命,是贱人,老太太气得一扬手,就给了顾欣珍一个大嘴巴,骂道,“你这个逆女,什么话都敢骂出口,你……看我不打死你。” 活该! 嘴贱就得挨揍! 顾老太太责打顾欣珍,顾欣月连句求情的话都没说,转头就去灶房忙活去了,身后传来顾欣珍挨宰似的哭声。 林氏见状,暗自摇头,唉……二弟妹家的这几个孩子,怕是被二弟妹和二弟给教坏了! 进了灶房,林氏很快就刷好锅,又将灶膛里的火拨着燃,锅里添了几瓢水。 “月儿,大伯娘来切肉吧,你年纪小,别伤着手。”林氏疼惜顾欣月,便拿过菜刀,道,“这肉怎么切,你说,大伯娘就照着你说的做。” 顾欣月今天准备露一手的菜,便是红烧肉和糖醋排骨。 五花肉和排骨,以及各种调味料,都是王管家带来的,所以不用愁没有食材。 “大伯娘,您把这洗好的五花肉切成放条状,排骨剁成寸长,一会儿水烧开了,我焯一下。” 顾欣月自认个子矮,不适宜动刀子,就动嘴指挥林氏。实际上,她是懒得切肉,嫌弃这东西油腻得慌。 林氏没想那么多,又疼惜她,便很乐意自己操刀,没一会儿,就按照顾欣月说得,将五花肉切好,排骨剁好,都一一码在盘子里。 “大伯娘,我来焯猪肉,您再把葱姜切成薄片备用。” 林氏嗯了一声,道,“月儿啊,你先将猪肉和排骨放在那儿,大伯娘切好葱姜,就来弄它们,您别烫着了。” 哦,对,我还小,不小心会被开水烫着的!顾欣月心安理得点点头,最后坐在门槛上,支着下巴,眨着灵动的大眼睛,看着林氏一个人忙活。 这林氏也是个干活麻利的,没用多大会儿功夫,就将五花肉和排骨焯好了,葱姜也切好了,便道,“月儿啊,怎么做,你跟大伯娘说一下,就不用你动手了。” 指使林氏,顾欣月一点都没觉着难为情,点着小脑袋,龇着小银牙,笑道,“咯咯……我就知道大伯娘疼月儿,舍不得月儿做这又脏又累的活儿,嘿嘿……大伯娘,……那什么,您将锅烧热,放油,待油热了,放入白糖。” 顾欣月说着,指了指灶台上的那些食材,吧唧吧唧嘴道,“这个王员外家可真有意思,以为咱们家穷得揭不开锅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就备全了这些都送了来。哼,这回我要让他们家大出血不可,哼哼……谁让他们不坏好心,惦记我的。” 林氏当然也生气王家欺人太甚,可是更生气二小叔子这种卖侄女求荣的行为,便一边搅动油锅里的糖,一边骂道,“月儿别生气,今儿个这事儿啊,自有你爷爷和你奶奶给你做主,我就不信他们能饶得了你二伯父。” “嗯,月儿省得。”顾欣月点着小脑袋嗯了一声,心说,就是爷爷奶奶饶了二伯父,我也饶不了他! 娘俩一边聊着嗑儿,就一个动嘴,一个动手,一个教得实在,一个学得认真,很快就将红烧猪肉做好了。 顾欣月早就馋肉了,借着尝尝口味的机会,将一块外酥里嫩的红烧猪肉放进了嘴里,同时不忘了给林氏塞嘴里一块,一边美美哒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道,“哦……真好……吃。大伯娘,您……做的,手艺……不赖。” 林氏也是满口留香,一直香甜到了嗓子眼,点着头,“嗯,月儿这道菜……果然是……好吃不腻。” 娘俩品尝够了,这才有开始做第二道菜——糖醋排骨。 这道菜,也没用多大一会儿功夫就装盘了。 此时,灶房里的肉香味,不但飘满了顾家院子,就是顾家村半个街道,都能闻到甜香的肉味儿,那香气令人垂涎三尺! 要知道,顾家村穷得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回肉,所以对着肉香味儿是极其敏感的,那丝丝肉香传出顾家,村民们也都惊疑了,感情欣月这丫头真会做菜呀? 没一会儿功夫,顾家门就有不少小孩子探头探脑,流着口水,吸着鼻子,掂着脚往往院子里张望,满眼都是渴望之色! 顾家的肉香,很快就轰动了整个顾家村! 村民们这回才算是信了,顾家这个小丫头,果然是与以往不一样了,不但变得能说会道牙尖嘴利的,而且还会做菜,这到底是走了什么好运了? “切,你们会不会说话啊?人家月儿那不是牙尖嘴利,而是叫伶牙俐齿!”张云彬家的柳氏,闻言一撇嘴,瞪着那不会说的话的村民,哼了一声道,“月儿一看就是个有福的。 这不,大病没死,转醒过来,就什么都会做了,你们说这是不是福气?所以啊,你们可别看着眼热嫉妒了。” 柳氏原意是想炫耀顾欣月大难不死自有后福的意思,可这话在有些人听来,却别有异样! “啊?那……哎哟,那不是她被妖怪缠身了吧?要不怎么没病死,醒转过来就什么都会做?肯定是被妖气缠身了。” 那个不会说话的村民突然失声叫道,还一脸惨白状,仿佛顾欣月被妖气缠身,就站在她前要害她一样。 柳氏一听就不乐意了,你他娘的,说你不会说话,你还真就不会说话,这要是被顾家人听去,还以为我柳氏故意给他家顾欣月造造谣呢,那顾老爷子还不得打死我啊? ☆、第23章 算讨价还价 所以柳氏两手叉腰,瞪着一双眼角斜吊的丹凤眼睛大骂道,“放屁,柴俊家的,你他娘的不会说话,就憋着! 我告诉你,今儿个我和符全家的,符宾家的,还有季才家的,吴坤家的洗衣裳回来,碰上了顾家老太太带着顾欣月去后山狐仙洞拜谢狐仙。 结果,你们也看到了,那顾欣月回来之后,就说自己会做菜,又变得伶牙俐齿的,你们说,她是妖气缠身吗?啊?你他娘的不会说人话,以后就不要出门。” 被柳氏提到的那几个妇人一听,是有这么回事,忙都点头作证,“是啊,是啊,云斌家的说的没错,是这么回事。那顾老太太带着顾欣月拜谢老狐仙回来,她就这样了,看来云斌家的说的没错,肯定是她祖孙俩心意诚实,被老狐仙点化了。” 挨了柳氏大骂的柴俊家的,可能素来惧怕她,所以吓得没敢还嘴,而是怯怯地道,“那狐仙这么灵气,咱们也去拜拜吧。” “瞧你那副死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柳氏欺负了你似的。柴斌家的,你他娘的就不能挺直了腰板说话啊?动静小得跟病猫似的,真是一见你就倒胃口。”柳氏没给柴俊家的好脸子,又数落了两句才算是罢休。 村里人见惯不惯,谁也没心思理睬柳氏和柴俊家的争执,都一窝蜂似的,朝着后山奔去。 一时间,后山的狐仙洞,立马热闹起来,满满地跪了一地。 “阿嚏……真是要了本小仙的老命了!”正在打瞌睡的小红狐,见自己的春梦被惊扰了,不满地嘟囔了一句,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迈着狐步,从后门走了。 奶奶的,都来求本小仙,要累死我啊? 小红狐从后山洞出来,机灵的鼻子立马就闻到了肉香,暗叫一声,“哎呀这回可改馋了,小衰神,你慢点吃,等等我啊。”便就地一阵风,瞬间就没了踪影。 等小狐仙赶到顾家,窜到露天的房顶的时候,就看见正房屋里,顾欣月一脸的飞彩,扑闪着如蝴蝶般的长长的睫毛,与梁家坳镇上王员外家的管事,商讨菜方子的价格呢。 而那两盘红烧肉和糖醋排骨,就摆在桌子上,顾老爷子和顾满仓,顾满银,顾满阳陪着王管家一边吃一边听顾欣月提价。 顾家其他的人,则躲在壁间围在一桌,狼吞虎咽地就是一顿猛吃猛造。 “王叔叔,这红烧肉的方子,我卖给你,可这道排骨的制作方子,你给多少钱我也不卖。所以,红烧肉的方子,我也不算你多了,你给三十两银子,外加你外面马车上的那些东西即可,怎么样?少了这些银子,对不起,我不卖!” 既然是生意,就得讨价还价! 王管家放下手里的筷子,很正色地摆摆手,显得非常大度地道,“小娘子既然有诚意,那我也不虚假了,你这方子,我也不给你压价,二十两银子我要了,那一车的食材,就送与你了,怎么样?你若是同意,咱们买卖成交。” 一张方子就二十两银子? 顾家上下人等听得这个价,都惊得张着大嘴合不拢了,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二十两啊! 这能让全家人花上几年的哟! 刚才顾欣月出口就要三十两银子,顾家人都觉着那是小孩信口胡言,当不得真,也不实际,可王管家主动给了二十两银子,他们却认为是真的,当下都喜形于色! 顾老爷子原本菜色的脸,也登时都红光焕发了,刚要张嘴说成交,可顾欣月抢在他开口之前,道,“三十一两,一文都不能少,王叔叔你如果要,咱们就成交,你要是不要,我去镇上,再另找买家。” 啊?不降反涨?不是…… 做生意哪有这样的? 人家都是一点一点的讨价还价往下降,她却…… 王管家心里一口气没上来,气得直翻白眼,这个乡下的小妮子,你说她不识数吧?她懂得一下子就要了三十两银子,可你要说她识数吧?她不还价二十一两,反而在原来的基础上,又涨了一两,这…… 顾老爷子眼瞅着顾欣月闪动着狡黠的眸光,笑吟吟地看着王管家,顿时紧张起来,他生怕王管家说不要了了方子,而眼瞅到手的银子就飞了,不觉紧张得他,暗自咽了口吐沫。 不仅顾老爷子这般心思,就是顾家其他的人,包括顾老太太也都认为顾欣月应该见好就收,二十两银子买一个菜方子,已经很值了,你要的太多,那就是无理取闹了。 “月儿啊,”顾老爷子脚着这事儿还是自己做主靠谱,不然到手的鸭子,非得被顾欣月给弄飞了不可,所以迟疑地叫了一声顾欣月。 顾欣月这边与王管家商谈价格,眼角余光就已经将顾家上下人等的神情看在了眼里,哪有不清楚他们的心思的? 便不等顾老爷子再说下去,就立马应声道,“爷爷,你也觉着三十两银子太少了是吧?嗯,孙女我也这么认为的,所以啊,我反悔了,就要三十一两。” 不……是……我,我…… 顾老爷子想说不是,我的意思是见好就收,可看到顾欣月原本还笑盈盈的,瞬间就冷了下来,一双灵动的大眼,还眨啊眨的,急忙又把话咽了回去。 唉……这孩子,都被自己惯坏了,一不高兴就冷着脸子。 算了,随她怎么折腾吧,反正是菜方子是她的,而且今儿个她又受了那么大委屈,让她任性一回也不是不可以的。 王管家在一旁算是看明白了,顾家这个小姑娘,在家里的地位那可不是一般的高啊,生生让当家人都闭了嘴,可见也不是个好糊弄得主! 便讪笑两声道,“小娘子,我跟你说啊,你要的这个价格,说实话,有点高了,超过了我给的价格很多,所以呢,你看这么办好不好,我这次也不跟你多废话,一口价——二十五两,就这么定了!” 一口定音,好像给顾欣月捡了多大便宜似的! ☆、第24章 赚钱了 使了这么大的劲儿,才给二十五两?你做梦呢?顾欣月不屑地嗤笑一声,小手一挥,“三十五两,一文不少,掏钱交方子,你可以走人!” 一样的决绝态度,也是一口定音,没有二话,不拖泥带水! 我……不是,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王管家这下可不淡定了,当下站起身来,作势就要往外走,边走边道,“这个小娘子一点诚意都没有,我……那方子我不要了,先前的那一两银子我也不讨还了,咱们后会有期!” 啊?这……顾家人都愣了,顿而失望之极,这人……就这么走了?二十五两银子,也泡汤了? 顾满银急得抓耳挠腮,可老爹都不言语,他也不能拆闺女的台啊,所以一个劲儿的给顾欣月使眼色,那意思,差不多就得了,别让人,啊不,是被让银子飞了! 连氏在一旁更是急得脸色都涨红了,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撕碎了,硬是咬着嘴唇没敢出声,可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任谁看了都明白,连氏气极了! 顾老太太和顾满仓也着急,但是娘俩还算是冷静,面上没有任何的情绪,虽然内心好似油煎一般了。 屋子里的顾家人,要算最镇静的,便是林氏! 她刚才在灶房帮着顾欣月做这两道菜的时候,就看明白了,月儿这丫头,自大醒转之后,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无知懦弱无主见的孩子了,所以,刚才她张嘴要了三十五两银子,林氏认为不过分。 善于察言观色的王管家,将顾家人的神情变化,一一看在眼里,所以才采取心理战术,作势要走,就是希望顾家人谁一开口,将菜方子价格自动将到最低。 他认为,这些乡下泥腿子哪懂得什么做生意的关窍?只要少许的银子,就能打发他们乐得屁颠屁颠的,还得感恩戴德把你视为菩萨! 可是眼看着自己都要迈出屋门去了,顾家人怎么还没有出声的? 一个小姑娘,竟能震慑住家里的长辈? 王管家哪里知道啊?这个小姑娘是家里的小太阳啊,不说平时惯着她,宠着她,就是今日因为顾满金两口子让她受了委屈,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也得给她消火气的机会,所以,见王管家往外走,尽管谁心里都着急,可还是强忍着没有阻拦的意思。 就在王管家骑虎难下的时候,林氏开口了,“月儿啊,给大伯娘一个薄面,这菜方子咱们也不一事烦二主了,就卖给王管家吧。王管家,如果你有诚意,请留步。” 王管家终于听到天籁之音了,当下撤回了迈出门槛的一条腿,故作淡定地笑道,“呵呵……既然这位夫人开了金口了,那小老儿再听你说几句。” 林氏笑着请王管家坐下,然后才对一脸不情愿地顾欣月道,“丫头啊,既然王管家这么有诚意,你也别要三十五两银子了,大伯娘说句话,三十三两银子,你就将方子卖给他吧。” 顾欣月暗暗为林氏点了个赞! 背着王管家,冲着她挑起了大拇指! 她就知道这位大伯娘是个有经商潜质的女汉子! 而这边,王管家听了林氏的话,脸都快绿了,噗……”一声,他这回是真被自己口水给呛了,呛得够呛。 这个顾家都是什么人哪? 王管家满脸黑线,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心里暗骂乡下泥腿子老的小的都他娘的忒奸诈,就连一个女人都会玩心眼,真是太可恶了! 他娘的,说来说去,三十五两银子和三十三两银子,距离才多远?! 不过,唉……三十两就三十两吧,如果自己拿乔拿过了,这道足以让梁家坳镇上的食客食之便惦念不忘的美味佳肴,就得泡汤了。 不是王管家夸张,以他打理酒楼数年的经验来判断,只要这道红烧肉一推出去,定然让他们主家的酒楼生意火爆到客人推不出门去。 而且关键是,这道菜如果定为酒楼主打贵宾菜,定价一两银子一盘,都能供不应求! 王管家心里核计了半天,只得捏着鼻子掏出三十两银子,心不甘情不愿,像被割了肉似的,抑郁地道,“就照着小姑娘先前说的,三十两银子,这方子我要了。” 顾欣月看着他大胖脸上的肌肉抽筋似的颤抖,咯咯一乐,“王叔叔,三十两银子买这么好的菜方子,您一点都不吃亏。咯咯……能用三十两银子就盘活了生意,您说您吃亏吗?来,乐一个,被哭丧着脸,咱们下次继续合作愉快!” 王管家被顾欣月这调皮的样子,果真给气乐了。不过三十两银子买下了红烧肉的菜方子,他还是心疼! 三十两银子啊! 王管家心疼肉疼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原打算给顾家二十两,然后回去跟主人报账是三十两,这样,他来一趟顾家村,就能净赚十两银子。 好事儿是好事儿,可谁知道乡下这个小丫头死咬住三十两银子一文不能少,没办法,他只好抑制住心里的贪欲,拿出了三十两银子来。 因为顾家没有笔墨纸砚,顾老爷子命顾满银亲自去村正家借来笔和纸,然后,由顾欣月口述,王管家执笔,写下了红烧肉的制作程序和用料。 写完了,王管家提出了一条件,“方子虽然是写了,但是,如果小娘子不去咱们家就楼亲自教授一下我家厨师,恐怕做出来的味道不可口,所以,明日小娘子必须去一趟咱们家酒楼一趟。” 这个要求不过分! 顾欣月答应了。 “王叔叔,看在咱们初次交往就这般有缘的份上,我就再写一道小菜的方子免费送给你,算是我给叔叔的见面礼吧。” 哎哟,这感情好! 王管家当即就乐了,阴郁地老脸立马转晴,提笔在手,满眼都是感激之色地看着顾欣月。 顾欣月便将萝卜拌菜制作方法念给了他听,王管家强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刷刷刷……一挥而就。 “小娘子,你看这道排骨的制作方子,是不是也……卖给你王叔叔啊?”有了红烧肉的方子,王管家还惦记着那道糖醋排骨。 顾欣月摇摇头,“王叔叔,这道菜的方子,我暂时不想卖,等哪天想卖了,一定先通知你。” 呃……好吧。 ☆、第25章 拎不清 方子到手了,虽然没能将顾欣月带回去给表少爷冲喜,可王管家还是很高兴,也不担心家主母那里责难了,便让人将车上的所有食材,全部卸了下来,然后与顾老爷子和顾欣月等人告辞了。 那道小菜的方子,王管家决定回去就说是十五两银子买下的,这样……哈哈哈……哈哈哈……好处一点都没少自己的! 送走了心满意足的王管家,顾老爷子让顾满仓和顾满银将从马车上卸下来的食材,都搬到自己屋子的壁间,然后一把大锁锁住了,钥匙自然是顾老太太把持着。 有了吃的,又是上好的食材,顾家大院顿时就热闹了。 尤其是顾家的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菜色无华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不已的笑容,年少的几个仿佛是被灌注了新鲜的血液,登时都来了精神,就在院子里撒欢地疯闹起来。 看着全家人都兴奋激动,顾欣月也高兴,感觉能穿越到这个家,真好! “爷爷,趁着今儿个咱们家有了这些吃食,要不要请村正爷爷和二爷爷他们来聚聚?”想着自家赚了第一桶金,定会遭人嫉妒,顾欣月高兴之余,就想到了请客,便扯着顾老爷子的胳膊,笑咪咪地道,“咯咯……咱们家冷不丁有了这么多好东西,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惦记啊?” 顾老爷子心里也是有这方面考虑,闻言,心里对顾欣月更加看重了,这孩子,才丁大点,就能把事情考虑得很周全,看来,顾家以后还要指望她帮着掌舵了! 想到这儿,点头答应,便又让顾老太太打开壁间的锁,拿出来一些精米和肉,鸡鸭鹅也一样拿出一只来,林氏和连氏又去灶间忙活去了。 只是,连氏拎着一只鸡和一只鸭,瞅着顾欣月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看到顾老太太拧着眉头瞥了她一眼,慌忙把肚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顾欣月当然也看到了连氏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下便了然,她这个便宜娘,怕是看到这么多好东西,又惦记娘家了。 唉……拎不清的糊涂娘啊,你……唉…… 出嫁闺女想要帮衬着娘家,这是正常的,也无可厚非! 可是,家里这么多人口,又都是穷得揭不开锅吃不饱饭,你想孝敬娘家,也得有这个条件才行啊! 别看现在有点这吃食,但是这点东西能够十几口人吃几顿的?这还过上好日子呢,你就首先想到了娘家,往后日子还想不想愉快地过下去了? 顾欣月可不想成为连氏为她娘家赚钱的工具! “爷爷,奶奶,大伯父,爹,”顾欣月将怀里捂热了的三十两银子拿了出来,放在了地桌上,对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道,“这银子,就交给爷爷奶奶保管吧。 老话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所以,咱们家啊,还得是爷爷和奶奶保管钱财最合适。这钱,虽说是我赚的,但是我是爷爷奶奶的孙女,自然也不能搞特殊。” 其实,顾老爷子见顾欣月接过王管家的银子就揣进了自己怀里,心里多少也有点不大高兴,以为这孩子钱锈,不愿把钱分给家里人。可谁知道这孩子这般懂事,不觉心下不自在了。 错怪了宝贝孙女,顾老爷子心里还挺不得劲儿的! “月儿啊,这银子,爷爷奶奶就给你保管,等用的时候,你说怎么花,咱们就怎么花,爷爷奶奶听你的。”顾老爷子倒是真宠溺着顾欣月,将银子递给顾老太太就道。 顾欣月撒娇地抱着顾老爷子胳膊摇晃着,甜糯糯地道,“爷爷,往后咱们家您坐镇掌舵,我和大伯父,还有爹就给您赚好多银子,保证让小老叔和哥哥弟弟他们都读上书。 咦?对了爷爷,我小老叔和我小弟呢?怎么快一天了都没见他们人呢?是不是又跑哪儿去玩,累了睡着了,忘了回家啊?要不要咱们去找找?” 顾满阳和顾永久都是六七岁的孩子,常跑出去玩耍到不知道回家,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也习惯了,摆摆手,表示不碍事,一会儿他们饿了就回来了。 可顾欣月却感到不对劲儿,“爷爷,不对呀,按说咱们家做这么好吃的东西,隔了一条街都能闻到肉香味,他们就是再贪玩,闻到好吃的,还能不回来?不可能!” 这话对呀!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也感到奇怪了,这俩皮小子,若是闻到香味,不撒丫子往家撩,那就不是他们了。可到了这会儿,怎么还没见叔侄两个的人影呢? “老三,你去四处找找,我和你大哥去请请你村正叔,云昌叔,你二叔他们几个来家吃顿饭。”顾老爷子摆摆手,吩咐着。 顾满银应了一声,就出去寻找顾满阳和顾永久去了。 顾老爷子和顾满仓也不怠慢,爷俩就奔村前街张云林家。 顾欣月和顾老太太则端着那两盘子顾老爷子都没舍得吃的猪肉和排骨,来到灶间。 “娘,大伯娘,东西都收拾好了吧?一会儿我来做菜吧,您们帮我把肉切好,焯出来就行。” “诶,好。”林氏爽快地答应了一声,就去刷锅。 连氏却满脸心事地样子,瞅了顾欣月几眼,迟疑了一下,才吞吞吐吐地,道,“月儿啊,那……银子,你拿着……你太小了,别弄丢了,一会儿给……” “是啊,娘,”顾欣月不等连氏说完,就笑嘻嘻地打断了她的话,带着几分撒娇的口气道,“我就知道娘您不放心我收着,呵呵……呵呵呵……我交给爷爷奶奶了。” 便宜娘终于忍不住了,可能她忍到这么长时间了,也是挺不容易的了吧? 顾欣月暗自呵呵了,摇摇头,唉……拎不清,看不清形势的人,真不知道她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连氏疼爱自己的孩子,那是绝对的不掺假;可要是护起娘家来,更是当仁不让! 根据原主记忆,顾欣月得知,每次家里有了什么东西,哪怕是半袋子粗粮,她都惦记着给娘家送去点儿,而顾家上下能忍着她,真算是厚道仁义的了! ☆、第26章 夫妻吵架 正拿着木盆准备装猪肉的连氏,一听顾欣月将银子悉数都交给了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手下一顿,差点把手里的木盆给掉在了地上,脸色一下就变得难看了许多,想要发火,可……没理由发啊! “连氏,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顾老太太明知故问,装作关心地问道,“要是哪儿不舒服,就回屋去歇息歇息。” 话是这么说,顾老太太还是不悦地摇摇头,这个儿媳妇哪都好,就是护娘家护得紧,家里一有点什么东西,她就惦记着娘家。一开始,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并没有觉着连氏护娘家有什么不妥的,反而还暗自称赞她孝顺。 但是时间长了,连氏无休无止,也不看家里情况就一心扑在了娘家身上,这让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心里十分地不满意了,进而反感起来。若不是怕乖孙女跟着着急上火难受,他们老两口早就发作她了。 今天,顾欣月通过一道菜方子就卖了三十两银子和一马车的吃食,顾老爷子与顾老太太就担心自己的孙女像她娘一样,什么东西都惦记着外祖家,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宁,直到顾欣月主动将银子全部交给了他们,老两口才知道,乖孙女也是个心灵通透的。 “娘,您不舒服?那快回屋歇着,这里有我和奶奶,大伯娘就行了,您别硬撑着。”顾欣月看着连氏难看的脸色,心里非常地郁闷,就给她找了个台阶。 谁知道,顾欣月不说话还好点,这一开口,让连氏终于有了发火的机会,尖声喝道,“干你的活,哪来这么多的废话?小丫头片子,牙尖嘴利的,哪说话哪有你。” 这毫无征兆地突然发难,让顾老太太和林氏都是一愣,霎时间,灶房里除了灶膛的烧柴发出噼啪作响之外,静得可怕,似乎空气都凝滞了。 就连连氏都愣了! 她好像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骂了宝贝闺女?这怎么可能呢?连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不会无缘无故地责骂闺女的。可是……好像是真的,她骂了一向懂事的闺女! 沉静只是片刻,顾老太太最先爆发了! 老太太将手里的烧火柴往地上狠狠地一摔,指着连氏喝道,“连氏,你要干什么?啊?我的乖孙女做错什么了,你这么没脸色地责骂她? 你有什么火冲着我老婆子发,别拿我乖孙女撒气。我就不信了,月儿孝顺你,还孝顺错了?几句体贴的话,就惹你一顿好骂,你想怎么地?” 三十两银子,终于作为导火索,引发了顾老太太与连氏婆媳间的第一次不愉快! 连氏别说理屈词穷,就是此时有理在身,也不敢顶嘴啊,只能一边垂泪,一边给顾老太太赔不是,“娘,儿媳,儿媳是无心的。真的,儿媳是无心的啊娘,请娘不要生气。” 儿媳妇认错,又有顾欣月在跟前,顾老太太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婆婆,便冷哼了一声,“就知道你是无心的,我老婆子才不跟你计较,若是你有心的,我饶不了你。行了,这里也用不上那么多人,你去拾掇桌椅吧。” “是!”连氏含悲忍泪,好似谁欺负了她一般,匆匆行了一礼,就转身出了灶房。 刚出了灶房,就见出去寻找顾满阳和顾永久的顾满银转回来,一看连氏流着眼泪从灶房出来,以为是春头子风向不对,灶台不好用,烧柴冒烟熏得眼睛流泪了呢,也没多想,就连氏一前一后进了西跨院。 一进自己房间里,连氏一头扑在炕上就哭上了。 顾满银吓了一跳,急忙过来扒拉她,“咋了,连英?你这是……哪儿不舒服吗?” “不舒服,不舒服,我哪都不舒服!”连氏不敢跟婆婆顶嘴,可在自己男人面前,她还是能使性子的,便尖声嚷道,“你们……都说我不舒服,安的什么心?” “什么安的什么心?”顾满银糊涂了,微微皱眉,不悦地道,“你今儿个是怎么了?” 连氏一噎,自觉着那些要为娘家送点吃食和银子的话说不出口,便复又趴在炕上无声哭泣。 顾满银见状,心里一下便明白了连氏是怎么回事了,因为只要是她这样子,多半就是为了她的那个娘家。 也只有在护着娘家的时候,连氏总是情绪失控极端! 顾满银一想到他大舅哥来索要财物时那趾高气昂目空一切的嘴脸,脸色一下变得铁青,但是压着怒火嘶哑的声音道,“连英,别以我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不就是你想着要把银子和吃食给你娘家送点去吗?我警告你,你少打这主意,别到时惹得爹娘不高兴,我也没无法给你圆场。” 正所谓知妻者莫如夫! 顾满银对自己媳妇的脾气秉性那是了如指掌啊! “你?”被戳中心思的连氏呼地一下坐了起来,刚要像往常那样撒泼,可一看自家男人那铁青的脸,吓得又噎回去了,只得坐在这儿抹眼泪,不服气地嘟囔着道,“那银子……是我的月儿赚的,给她外祖家分点怎么了?” 连氏甚感委屈,自己生的闺女,自己养大的闺女女,如今能赚钱了,她赚的银子,分给她外祖家怎么了?孝顺老人不是应该的吗? 顾满银看着连氏一脸的不服和怨恨,强压着一肚子的火气,缓和了一下语气道,“连英,闺女是你生的不假,可你别忘了,她姓顾,是顾家子孙,不是连家的子孙,为连家养老送宗的事儿,怎么样也轮不到她。” 连氏哪里听得进去顾满银这番话?忽地一下坐直了身子,理直气壮地道,“月儿姓顾,可也是我们连家的外孙女,她赚了钱,孝顺她外祖父哪里不应该了? 再说,咱们家的永安还在他姥爷家学徒呢,就是冲着咱儿子,月儿的银子也该给我爹分点。没有多还没有少吗?” 提到儿子顾永安,顾满银神情更加地难看,凌厉的眼神吓得连氏一哆嗦。 ☆、第27章 不做冤大头 “连英,”顾满银压了压火气,尽量放缓了声音道,“咱们儿子在连家什么状况,我不说,你也应该清楚,这我就不说了。 咱们就说眼目前的这事儿,如果咱们的闺女能给连家老人养老送宗,赚了钱就得给连家分点,那还要连家那些子孙做什么?啊?摆设吗?还是说,我顾家就该是冤大头啊? 再者说,这银子是咱们家的闺女赚的不假,可咱们家十几口人吃喝拉撒不算,这马上又要春忙播种了,哪不需要银子? 况且,月儿已经有了打算,准备要送四弟和永久,永顺,永辉去学堂念书,三十两银子根本就不够用……” “什么?送……送他们去念学堂?”连氏惊叫出声打断了顾满银的话头,也顾不得哭了,抹了把眼泪,急切地道,“相公,月儿胡闹,你可不能依着她啊,那学堂……那学堂可不是三五两银子就能读的。 咱们家……这么穷,好不容易赚了点钱,可不能浪费了那银子啊。相公,咱们这一大家子,好几个孩子,要是都去读书的话,那银子……哪够啊?银子都花了,咱们还得挨饿受穷,我……我可怜的闺女,可怎么活呀。” 连氏说到最后,又压抑着声音哭上了。三十两银子,白花花的,这手来,那手就没了,可要心疼死她了! 顾满银像是第一次认识连氏一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孩子读书,是胡闹?连氏,是这个意思吧?嗯?既然是胡闹,那你爹和你娘为啥还要让你大哥家的敏儿读书? 这些年,你送给岳父岳母的三节两寿之礼,差不多都换成钱,给你侄子读书了吧?怎么?你侄子读书就是正事儿,到了我弟弟,我儿子和我侄儿读书,就成胡闹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连氏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家男人对自己发火,心里有些发虚胆怯,忙掩饰道,“相公,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说,咱们家一下子都上学堂了,恐怕供不过来,所以还是先让咱们家永久去吧,等月儿再赚些银子来,满阳和永顺,永辉他们再去学堂也不迟。” “你觉着这话是你说的出口吗?”顾满银冷冷地看了一眼连氏,站起身来,再次想要揍人的冲动,强压住心头火,道,“今儿个一会儿有客人来吃饭,我先不跟你说。不过你记住了,我闺女是顾家的宝贝,不是给你利用赚钱的。 这话,你在我面前说,我生吞了也就罢了,可你要是惹我爹娘生气,惹我闺女伤心,连英,我顾满银的脾气你也知道的,我就不说二话了。 对了,你大哥家的老大连坤定亲了,我听说他给女方下的聘礼不轻,其中还有一对银豆子耳钉,跟我娘给你的那对很像,是这样吧?” “啊?这……”连氏浑身一抖,脸色一白,心脏差点没蹦出来!原来相公他都知道了?他知道了,是不是公公婆婆也都知道了?连氏心里直发毛。 “别把顾家人都当傻子耍。我不说,不是说我不知道,也不是冤大头!”顾满银凌厉的眼神,看得连氏心里一惊一乍,惶惶跳个不停,忙不迭地点头。 当得知顾欣月将银子悉数交给了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的时候,顾满银就明白了,她闺女不乐意将银子分给她外祖家,若不然,她不会不留下三五两交给连氏的。 正因为顾欣月不乐意再无休止地贴补外祖家,顾满银才决定,为了闺女,也为了自己那两个儿子,他绝不能拖她后退充当老好人,惹她不高兴,让人家孩子吃米吃面,他家孩子吃糠咽菜,所以,他才呵斥了连氏。 目送走了自家男人,连氏心头这个委屈啊,想要放声大哭几声发泄一下心中的闷气,可她哪敢啊?这要是在这欢喜的日子里,被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听见她的哭声,削不死她! 虽然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没打过她,但是并不代表不会打她! 这边连氏想要跟自家男人闹一场,为娘家争取点好处,可没闹起来,反被顾满银严正警告了一番,她也就心不甘情不愿地暂时消停了,而灶房里,因为连氏的原因,顾老太太,顾欣月和林氏心里也不太痛快。 三个人沉闷地各自做着手头上的活,谁也没心思笑谈。 这时,院子里一阵喧笑声响起,原来是顾老爷子请来了村正张云林,村医张云昌,顾家族老,以及顾老爷子的亲兄弟顾尊荣,堂兄弟顾尊华,堂妹夫王德仁。 顾尊荣因为双腿有病而不方便走路,是他儿子顾满意给背着来的。这么一来,顾满意也就被留下一道吃席。 一行人乐呵呵地被顾老爷子让进了堂屋,连氏强忍着心头委屈,烧了壶热水,给每个人倒了一碗,就退出了房间。 可看到这么来人,她心里肉尖尖都疼,心道,这么多人来吃,这得祸祸多少东西啊? 一想到自己老爹老娘还在家里吃糠咽菜,她就觉着难受。 一马车的吃食啊,就不能给我爹我娘分点吗?啊?给他们分点怎么了?以前我给我往娘家送东西,你们不是也没反对吗?为啥这次有了这么多好东西就不能给了呢? 连氏想不通! “尊生啊,”古稀之年的顾家族老撅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叫着顾老爷子的名字,笑呵呵地道,“今儿个这事儿算是圆满了。月儿这丫头不但没出事,反而还赚了不少银子,哈哈……不错,不错,因祸得福啊!” 受穷的人,猛然见了这么多银子和吃食,说不让人眼热得嫉妒和羡慕是假的! 顾老爷子忙赔笑点头,“是啊,托老叔的鸿福,这孩子因祸得福,是圆满了。” “嗯,”顾家族老用手捋了捋山羊胡,一脸的与有荣焉,笑呵呵地嗯了一声,“这孩子啊,是个有福的。老叔虽然没亲眼看到,但是听你村正兄弟说,这孩子临危不惧,有胆有识,呵呵……你教的好啊!” 顾老爷子赶紧又谦虚了几句,“老叔您过奖了,这都是咱们老祖宗保佑啊,护着这孩子呢。” 一番谦辞说得顾家族老喜笑颜开,不住地点头。 ☆、第28章 旧主的密辛 “老叔啊,欣月这孩子得了祖宗保佑,不但聪慧,而且还孝顺呢。这不,她刚才说啊,现在家里有钱了,要拿出五两银子给族里修缮祖宗祠堂呢,老叔,您看看,这银子您收了啊。” 顾老爷子先前确实是跟顾欣月商量了给顾家族里捐银子的事儿,顾欣月欣然答应。 以家族为重依附过活的古代,能让族中的人高兴,就不要轻易得罪他们,不过就五两银子的事儿,能打发他们乐呵呵的都开心,也算是值得的! 花钱买个高兴,何乐而不为呢? 顾家族老没想到小小的顾欣月能有这么大度和气势,接过银子登时是满脸的赞许之色,不住地点头感慨,“这孩子,懂事儿啊,有心了,是个识大体有远见的好娃子!” “是啊,老叔,没想到咱们欣月竟有这气量,真是让咱们也赞服啊,这孩子,将来有出息啊,您老就等着跟着享福吧!”顾老爷子的堂弟顾尊华由衷地点头赞叹。 一时间,堂屋里,老哥几个哄着顾家族老,说的好不热闹。 这时顾老太太就走了进来,先是给顾家族老行礼,然后言说开饭了,今儿个是咱们家月儿亲自下厨,烧得一手好菜,你们可得好好品尝品尝。 “哦?是月儿下厨烧菜?那……咱们可得好好尝尝。”顾家族老第一个拿起了筷子,笑呵呵地道。 这顿饭,顾家村这几个重量级的人物吃得是风卷残云,杯盘狼藉,一点汤都不剩。若不是吃撑了,顾满意恨不得都能把那盘子给嚼吧嚼吧给吞了。 酒足饭饱,就连顾家族老的脸上都有了红光,一张掉了几个牙的干瘪的嘴,笑得合不拢了。 “尊生啊,月儿丫头这饭菜做得不错,味道挺合口味,咸淡适中,”吃了人家的,当然更会说好话,聊拜年嗑儿了。村正这会儿也不摆架子了,很中肯地给了顾欣月一个极高的评价。 顾老爷子呵呵一笑,“村正啊,你可别夸她,这小孩子就禁不得夸,一夸呀,脚下就没跟了,就得飘起来。” “哈哈哈……你呀,顾家老哥啊,教孩子都有一套,不愧是当过侍卫长的人。”村正张云林今儿个喝的有点高,嘴上就没了把门的,将顾老爷子年轻时的职业给叨咕了出来。 在壁间与奶奶吃饭的顾欣月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就瞅着顾老太太娇声笑问道,“奶奶,我爷爷曾经是侍卫长啊?好了不起啊。” 既然年轻的时候当过侍卫长,怎么还跑到了这山旮旯里受穷受苦潦倒无依呢? 顾欣月心里划了个疑问,很想知道便宜爷爷的过往,更重要的是因为什么会到这啥旮旯里来的。 顾老太太见村正张云林说露了嘴,也就不瞒着了,便和蔼地笑道,“你呀,那时还太小,自然不记得家里的事儿,奶奶就跟你唠叨唠叨。 呵呵……你爷爷啊,虽说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可当年是沙场上的英雄哟,而且还是亲王世子爷身边的侍卫长,着实的风光过呢。 这不是嘛,当年皇帝陛下坐上了宝座,登了基,就一一封赏了有功之臣,你爷爷的主家,也就是老亲王,就被封为燕王,世袭罔替,得了重赏。 这原本是好事情,可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啊,燕老王爷卸了甲,刚给了他唯一的儿子请封为了燕王世子,应该好好享受天伦之乐,哪里想到却遭了大难。 燕老王爷唯一的嫡子,也就是世子爷姬俊峰在一次外出涉猎的时候,不幸被惊马给带进了悬崖,至今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说到这儿,顾老太太长叹一声,“唉……这都是命啊,燕老王爷因为痛失爱子,就迁怒了所有手下人,你爷爷,也就……唉,天不佑人哪。” “奶奶,那位世子爷不会功夫吗?再说他的马匹按说应该是严苛饲养的,怎么会出现惊马事件呢?”顾欣月更奇怪了。 燕王世子的马匹会出现惊厥,这本身就透着诡异啊! 再一个,若是燕王世子若是会功夫的话,不至于临危惊慌而随着马匹一起掉进悬崖呀? 顾老太太精烁的眼神猛然一闪,快得让人丝毫没有察觉,同时心里大骇,看着顾欣月心头就是一跳,自己这个小孙女思路敏捷啊,这么点的孩子就看出了问题所在,不知道她长大了会是好事还是坏事? 按下心头惊骇,顾老太太幽幽地道,“那燕王世子爷当然是会功夫的,而且沙场上勇猛斩杀敌手如旋风一般,唉……谁知道会阴沟里翻了船呢? 燕老王爷和皇帝陛下派了无数人下悬崖去寻找,就是没有找到,只看到一地的白骨和燕王世子的衣裳,据此判断,燕王世子摔下悬崖之后,可能是遭到了猛兽袭击,最后被…… 不过幸运的是,燕王世子遇难之时,世子妃已经怀有七个月的身孕了,在听到世子爷遇难,悲痛之下早产下一子,也就是如今的世袭罔替的小燕王爷。拼着命生下一子之后,世子妃也耗尽了心血而……唉…… 更让人可惜是,小燕王爷因为是早产,一生下来身子骨就是个弱的,几度生死才长大了十二岁。平时并不在他王府里,说是在他外祖和姨姨家生活。 因为老燕王爷说一看到王府里的一切,心里就难过,所以带着他在外。而你爷爷,因为失职,受了杖刑之后,就被赶出了燕王府,就流落到这个名家顾家村的村子里安下了。” 顾欣月听完关于顾老爷子和他的老燕王爷一家的过往,也跟着唏嘘了两声,然后才道,“不幸中的万幸,福祸无常啊!” “月儿啊,外头去可不能总这么说啊,若是被人听去传出什么流言蜚语的,会遭祸事的。”顾老太太听着惊心肉跳,忙叮嘱乖孙女道。 顾欣月嗯嗯点头,“知道的,奶奶,月儿怎么会随便乱说呢?这些话,孙女再也不说了。祸从口出的道理,孙女岂能不明白?” 功高盖主也会引来杀身之祸的哟! ☆、第29章 去安家庄了 顾欣月撇撇嘴,心道,这位燕王世子若不死,宝座上的那位定然吃不好睡不好!呵呵……这就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弄死功臣的君王之道! 姬姓是大齐朝国姓,老燕王爷是当今皇帝的叔叔,曾经差点被先皇立为太子。这就是大齐朝皇家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 “奶奶,那位小燕王爷现在是不是身体也一直不好啊?还三天两头差不多病死一回,最后有惊无险的又抢救了回来?”顾欣月还是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顾老太太闻言大惊失色,一把把顾欣月的嘴给捂上了,连声轻叫道,“哎哟我的小姑奶奶哟,你咋啥话都敢说啊?就是这么回事,你也不能乱说出来啊。 那位小燕王爷连太医院的大夫都说是短命的,身上胎里带来的病是好不了,所以在大齐朝,小燕王爷得病是忌讳的,可不能随便议论哟。” 就连一向沉稳的林氏,听了顾欣月这话,也吓得变颜变色,差点没把手里的铲子给掉在了地上,可见这燕老王爷父子,在皇帝的心中就是一根致命的刺儿! “知道了奶奶,我不说了,您别急。诶?奶奶,您见过那位燕小王爷吗?他外祖和姨姨家在哪儿个地方啊?” 和顾老太太摇摇头,“这个呀,奶奶我就不知道了哦。那时候,奶奶和你大伯他们不住在燕王府里,对燕王府的事儿,你爷爷回家也从来不说,奶奶都不清楚啊。” “哦。”顾欣月虽然好奇这位燕王爷,但是,皇家那些破烂事儿,她还是没兴趣打听的,便哦了一声,忽然道,“诶?奇了怪了,我小老叔和小弟怎么还没回来?这眼见天都擦黑了,他俩跑哪儿了?咱们还是出去找找吧?” 顾欣月话音未落,就听得院子传来两道孩童稚嫩的声音,“娘(奶奶),俺们回来了。” 随即就见顾满阳和顾永久叔侄俩小皮猴似得窜进了屋。 顾欣月一看就乐了,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就见顾满阳和顾永久黑不溜秋的,只穿了上身的褂子,下半身连个遮羞布都没有,那胯下“小人种”很骄傲地摇啊晃啊摆呀的,一点都不怕风吹。 “你们叔侄两个干什么去了?啊?这天都要黑了你们不知道啊?”顾老太太舍不得打这小爷俩,就只笑骂了两句,便让他们赶紧去洗手吃饭。 顾满阳一看那满桌子的美味佳肴,登时就乐得哇啦上了,“哎呀天哪,这么多的好吃的诶,比过年都多,永久,快,快吃。” 顾满阳,顾永久这小爷俩关系密切着呢,彼此也是相互关照,有一口好吃的,都得分成两半,一人一口才行,所以顾满阳坐下了就赶紧招呼顾永久小侄子。 顾永久在顾老太太面前却没有顾满阳这般张狂,先是瞅瞅顾欣月,然后看看顾老太太,等着老太太发话才敢吃。 顾老太太一挥手,“还瞅什么?快坐那儿吃吧,玩疯了这是,饿了都不知道回家吃饭。” “娘,俺和永久没玩疯。是去二嫂娘家找二哥和二嫂去了。他们想卖了月丫头去给人家冲喜,我怎么能忍着,就去他们娘家那村去找他们算账去了。”顾满阳大一口小一口地啃着排骨,还不忘了跟顾老太太申明。 “啥?你……你去了你二嫂娘家去了?”顾老太太一愣,“安家庄这么远,你俩就这么跑去的?挨没挨打?” 安家庄距离顾家村足有六里地,那就是个不讲道理的土匪人家聚集地,顾满阳和顾永久去那儿找顾满金,顾周氏算账,还不得吃亏? 安家庄,与顾家村相邻,在梁家坳所管辖的八个村镇中,是出了名的民风不正,村民无知的野蛮聚集村。 顾周氏的娘家便是这个村子的,所以顾老太太担心顾满阳和顾永久去了那个村子会吃亏。 虽然顾满阳和顾永久只是两个孩子,但是就安家庄的人品行来说,他们蛮不讲理的时候,管面前是不是小孩子,都一样的欺负。 而顾家之所以为顾满金娶了安家庄的周氏,那也是因为顾老爷子在随旧主打江山之前,还是个穷得衣不遮体的穷泥腿子,为了不至于让儿子顾满金娶不上媳妇,这才给他定了这门娃娃亲。 这位周氏进了顾家门之后,顾家逐渐地过上了人上人的好日子,当然不可能因为她的出身不好而休了她。再说,周氏很中顾满金的意,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自然也做不出棒打鸳鸯的蠢事来。 若不是顾家突生变故,周氏现在可就是顾家的二房太太呢,又有两个儿子傍身,在家里的地位自然是不一般了。 而周氏让顾老太太很满意的地方,就是她没有因为顾家突生变故而与顾满金貌合心离嫌弃他,更不像连氏那般护娘家护得紧,不分里外。 就因为这些原因,在周氏下了毒手将顾欣月打伤之后,顾老太太都没摆出婆婆的款而严厉的责罚她。 见顾老太太担心,顾满阳一伸胳膊,带着稚气的语气道,“呐,娘你看看,俺这不是好好的吗?二哥他岳家没敢欺负我,只是骂了我两句,说我是小屁孩,以下犯上,没教养。 娘,我没还嘴骂二哥的岳家,好汉不吃眼前亏嘛!就是跟我二哥说,你要是有种,你还姓顾,就赶紧回家给爹娘,还有二哥二嫂赔罪,要是没种,就不是男人。呐,我二哥和我二嫂说吃了晚饭就回来。” 哟,这么点的孩子就有骨气,长大了也错不了啊!顾欣月暗暗地位小老叔点了个赞! 顾满阳扔掉一块比狗啃得还干净的骨头,冲着顾永久一挑眉头,头一扬,手舞足蹈地笑道,,“嘎嘎嘎……嘿嘿嘿……今儿个二哥和二嫂可没占到便宜,呐,咱家里这么多好吃的,他们没吃着,还在他岳家啃糠团子呢。嘎嘎嘎……” 顾欣月也被顾满阳幸灾乐祸神情给感染了,捂着嘴笑个不停。 ☆、第30章 没长心呐 顾老太太见老儿子这般活泼,打心里高兴,就笑着嗔骂道,“皮猴,没大没小的,这么编排你二哥,被你爹听见,看不打你屁股的。” 顾满阳一缩脖子,老实了不少,可没多大一会儿,就又活跃上了,叽哩哇啦的,连吃带说带比划,一点都没闲着,壁间顿时热闹了。 堂屋里,几个老的听到壁间提起了顾满金,顾家族老就沉下了脸,拍着桌子怒道,“尊生啊,咱们老顾家,百年世家,虽说到了咱们这儿,日子过穷了,可骨气还在啊,怎么能就到要卖了自家闺女地步了? 这个满金想要干什么?他是想毁了咱们顾家百年清誉,还是想残害手足?月丫头是他亲侄女啊,他怎么就能忍心这么做? 别以为前阵子月丫头是怎么病的你们当我不知道。你们不说,我就当聋做哑了。可是,这又要卖了月丫头去冲喜,他想干什么?啊?他想干什么?当我们老的都死了吗?” 顾家族老越骂越生气,敲着桌子,咳嗽起来,吓得顾老爷子赶紧捶胸顺气,连声说软话,又有张云昌和村正几个说情,顾家族老这才消了消火。 遂指着顾老爷子厉声道,“这次绝不能饶了这个畜生,回来之后,立刻押他两口子去祠堂,每人二十藤条决不轻饶,以儆效尤!” “是,是是是,侄儿遵命。老叔息怒,您当心自己个儿身子,别气出病来,那就是侄儿的大不孝了。”顾老爷子小心地又劝了几句,才算是让顾家族老冷哼一声消了火。 “满意,背上你爹,去祠堂。”顾家族老虽然消了火,可事儿还没了,便摆手示意顾满意严厉地道,“老二呢,嗯?老二现在在哪儿?” 顾老爷子一看顾家族老真动了肝火,忙好言哄劝着,便命顾满仓去叫顾满金和周氏。 顾家族老要开祠堂责罚不孝子孙,村正张云林和村医张云昌不好掺合了,毕竟这是顾家的家务事,谁也不好多嘴,便告辞出了顾老爷子家。 老哥俩一边称赞顾家因祸得福,发了财,又道小丫头顾欣月厨艺好,一边往家而去,没走多远,就见顾满金和顾周氏神色慌里慌张,急忙忙地朝家走来。 “张二叔,村正三叔,你们这是……回家啊?”顾满金察言观色,盯着村正张云林一边抱拳行礼一边强笑道。 村正和张云昌正说着,抬头一看是顾满金,不由一愣,然后相互看了一眼,摇摇头,脸色没啥表情,只是嗯了一声,道了两个字,“回家。”便脚步不停地错身走过去了。 “诶,我说相公,这老哥俩好像是打咱们家出来的吧?我闻着他俩身上的酒气和肉香味了,莫不是咱们家又杀鸡了?也不知道给没给咱们……” 顾周氏闻着香味,嘴角就流了口水,可“留”字还没出口,话没说完,就被不耐烦地心慌意乱的顾满金给厉声呵斥了,“你就知道吃,吃吃,都到什么节骨眼了,你还惦记着吃?今晚回来也不知道咱爹咋个说法呢,你还有闲心惦记着吃的,真是没长心哪。” “我?”顾周氏一想到顾老爷子那不怒自威的样子,就是一哆嗦,“相公,怎么办哪?听四弟说那意思,他和永久来找咱们的时候,家里正闹得厉害呢,也不知道月儿那死丫头冲喜去了没有,那银子给了多少也不知道。” 顾满金又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赶紧走吧,别罗里啰嗦的。月丫头要是没去冲喜,家里哪来的闲钱买酒买肉?我刚才闻着村正身上的香味是猪肉味儿,不是烧鸡味儿。快点走,回去晚了,可就没了。” “哦,那就快走,我刚才在我娘那儿也没吃饱啊。你可没看见哪,我嫂子那眼神,就像甩刀子似的,刺得我好难受。”顾周氏缩了缩脖子,一脸地愤愤然嘟囔着。 顾周氏话音未落,忽就见斜刺里窜出一个人来,这人来到顾满金两口子面前叉腰一站,撇着讥讽道,“你娘家的菜团子咋没噎死你呢?你嫂子那甩刀一样的眼神,咋没刺死你?你还有脸回来啊?” 被人拦住了去路,顾满金和顾周氏站住了。 “云斌家的,你想干啥?啊?咸吃萝卜淡操心,我家的事儿你管得着吗?”顾周氏见拦着他们的事张云彬的媳妇柳氏,气就不打一处来,她也不是让人的茬儿好不?,见到打架比吃了猪肉都来劲儿,立马就对上了。 可云斌家的也不是省油滴灯,根本就不惧她,朝地上使劲儿一啐,“啊呸!我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你能咋地我吧?你个狠心毒辣的女人,连自己的亲侄女都能打得差点要了命,还卖她去冲喜?你丧良心去吧。” 这么说……月丫头真去给王员外家的表小爷冲喜去了?不然,云斌家的婆娘也不能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顾满金和顾周氏一看云斌家的那气愤不公的样子,就认定,一定是顾欣月被王管家给买走了! 是了,一定是的! 云斌家的婆娘在顾家村惯会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哪有事儿哪有她,就好像别人都是孬种,就她一个爱抱打不平的好人似的,若不是顾欣月被买走了,她也不能一副卖了她闺女似的痛心样子! 这张云彬家的柳氏,确实是个暴脾气的,在村子里颇有仗义行侠的意思,但凡她碰上了看不过眼的事儿,她都会冲上去理论理论。 方才她去邻人家窜门,背后议论顾家的事儿,见天色不早,这正要往自家赶,半道上就碰上了鬼鬼祟祟没长心的顾满金和顾周氏,便跳出来又抱打不平了。 顾满金和顾周氏想到这儿,也顾不上跟云斌家的斗嘴逞能了,又骂了两句,便直奔家门急三火四地冲去。 银子,顾欣月冲喜的银子,不能让老大和老三都给分了,得赶紧回家分银子是正事儿! “顾满金?顾、周、氏,你们回来得好!”顾满金和顾周氏三步并作两步,眼看就要到了家门口了,可迎面又碰上了刚出门的顾家族老,顾满意背着他爹和顾尊华,王德仁。 ☆、第31章 开祠堂 顾家族老一看是顾满金,哪里还压得住火?指着他的鼻子就大骂,“畜生,你还敢回来?居然为了丁点的银子就卖了自己侄女去给人家冲喜?你这个畜生!” 转头又怒瞪着顾老爷子,“你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自然是去祠堂说啊! 顾老爷子被顾家族老训得鼻青脸肿,没了脸面,又恼怒二儿子丧尽天良,居然敢背着他卖了自己乖孙女去冲喜,心里早就火冒三丈了,当下便大手一挥,喝道,“满仓,满银,将这个畜生和他媳妇,都给我带到顾家祠堂,族规处置!” “啊?爹!”顾满金和顾周氏兴冲冲地赶回家,以为能分得点银子,没曾想会被老爹当众就给捆了,直接就往顾家祠堂带。 “爹,爹,叔爷爷,你们……我怎么了,你们要罚我?”顾满金不服啊,他就不明白了,自己虽然买了侄女去冲喜不对,可好歹是换了银子救济了全家啊。 家里有了这笔银子,最起码眼目前是不用挨饿挨冻了,怎么地那些钱也能买点米,买点布匹回来给全家改善改善吧? 这怎么好心还被罚了呢?不应该啊! 再说了,月丫头去了王员外家,那就是掉进了福坑里了,想吃啥有啥,想穿啥有啥,可谓是穿金戴银享不尽的福啊! 你们不感激我顾满金就算了,怎么还翻脸不认人,要用族规罚我?我顾满金不服,绝对不服! 顾满金挣扎着,试图反抗,可是早已恨极了他的顾满银,岂能让他轻易挣脱?手上一用劲儿,就将他胳膊给拧到了后背,膝盖就抵住了他的后腰,咬着牙愤恨地道,“二哥,你觉着自己很冤是不是?有冤枉去祠堂面对老祖宗们说去。” 顾满金整日偷奸耍滑,不肯下力干活,所以力气没有顾满银大,还没等他跑,就被顾满银给抓了个牢靠! “顾满银,你混蛋,你……你敢打我?我是你二哥,你……你没大没小的,还把不把你这个二哥放在眼里了?啊?”顾满金被拧得胳膊生疼,却还理直气壮地怒骂道。 顾满银一听,眼珠子登时就红了,吼道,“我是三弟吗?啊?我是你三弟吗?你还拿我当兄弟吗?我的闺女,那是你亲侄女啊,你……你先是把她差点打死了,我念着你是我二哥,咱们是一奶同胞,我忍了! 可是,月儿刚好,还没来得及叫你一声二伯父,你就又将她一两银子给卖去冲喜,二哥,你就是怎么当哥哥的?啊?我顾满银哪里对不住你了?哪儿伤你心了?你接连这么祸害我闺女?” 积压的愤怒,在这一刻,顾满银终于爆发了,拧着顾满金的胳膊连声喝问着,英雄泪,再也忍不住了,滚滚而下! 大门外顾满银的怒吼质问声传出老远,居住不远地左邻右舍都探头出来,一看是顾家在处理家务事,这些人虽然心里想要看个热闹,可一想到顾老爷子素来的积威,又都缩回去了。 顾家的热闹可不好看,不是一般人能看的! 而在屋子里拾掇屋子和碗筷的顾老太太,林氏,连氏以及几个孩子都听见了,忙都跑出屋子看个究竟。 “老三,松开你二哥!”顾老太太见顾满银拧着顾满金的手,满脸是泪,一副恨不能生吃他肉的样子,忙喝了一声,然后瞪了顾满仓一眼,那意思,你瞅着他们哥俩这样子好看呐? 顾满仓脸色一嗮,忙走过去,掰开了顾满银的手,轻声劝道,“三弟,撒手,快,别让旁人看了笑话你,快听娘的话撒手。” 顾满银愤愤地松开了手,却不依不饶,对顾家族老一撩衣襟就跪下了,连磕两个头,泣道,“叔爷爷,求叔爷爷给孙儿做主!今日孙儿要为我闺女讨个公道,不能再让她被人接连暗害了。” 他这一跪,这一哭求,无疑是在打他老爹的脸! 是啊,老爹你说你宠爱这我闺女,可她差点被你二儿子给害了,而你却没个说法,我怎么能忍下这口气? 既然你袒护着你儿子,不给我的月儿做主,那我就求了族老叔爷爷做主便是! 顾满银下跪,随后出来的连氏,以及顾永久都跟着跪下了! “求族老做主,求族老给月儿做主!”哀哀之声,听者心酸,闻者落泪。 顾老爷子见状,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狠狠地咬着后槽牙,强压制着满肚子的怒气。 三儿子这是信不着我这个当爹的啊! 顾老爷子不是不想惩处顾满金,这不是还没腾出手来吗?再一个,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他,结果就被顾满银给误会了,也等不可急了。 顾满银又跪转到他面前,磕了个头,道,“爹,儿子知道,这一只手五个手指头,您咬哪个都疼,实在是无法对二哥下狠手责罚他。 所以,儿子斗胆就请了族老叔爷爷做主,去到老祖宗们面前说道说道,咱们顾家为什么到了要卖自家闺女过日子的地步!” 这话,说得入情入理感人肺腑,顾老爷子就是有怨气,有心火,也不能再发出来了。三儿子一副我为爹着想的表情,他还能说什么? “去祠堂!” 随着顾老爷子这一声低喝,顾满金和顾周氏,再次被众人架着去了顾家祠堂,迎接他们两口子的,是很严厉的鞭打责罚! “娘,爹,儿子冤枉啊,儿子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家好啊,你们应该体恤儿子的一片了苦心哪!”顾满金脚着自己是满肚子的理儿,扯着脖子高声强辩着。 顾老太太不是不心疼二儿子,可她硬是没为他讲一句情,倒是狠狠地挖了顾周氏两眼。 要不是这个该死的婆娘,自己儿子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等以后看我老婆子怎么磋磨你! “娘,娘啊,救救儿媳妇啊,卖月丫头的事儿,儿媳妇不知道啊,都是相公自己做得啊。”得,这个顾周氏一听要去受处罚,连哭带喊,居然先把她男人卖了个干净。 ☆、第32章 厚颜无耻 顾老太太本就生气,这下更是气大了,上前一抬手,就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贱妇,你敢说你不知道?你再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带着满金往你娘家跑?你以为躲过初一,就能躲过十五?啊? 贱妇,平日里没有你撮咕,老二哪能有今天这个样子?你还敢说你不知道!前阵子你把月丫头差点打死,老婆子就想处置你,念着老三媳妇给你讲情,我便暂且饶过你。 想不到你今儿个还想狡辩,说你不知道?老大媳妇,老三媳妇,赶紧地,把这个贱妇给我扭送到顾家祠堂受罚。” 连氏心里早就恨不能撕了周氏,听到顾老太太一声令下,当下上前就来拧她的胳膊。 顾周氏哪里能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儿受困?刚要回身反抗,顾老太太喝道,“今儿个你敢动一下,我就休了你!” 顾周氏吓得呆了,哪里还敢反手?连声叫着“不是我卖的,不是我啊,都是二郎他呀。”就被连氏和林氏扭送着,也奔顾家祠堂去了。 被强扭着去祠堂的顾满金听到媳妇将不是一个劲儿的往自己身上推,气得把后槽牙咬得嘎嘣嘣直响,怒吼道,“周氏,你个死婆娘,我用那银子给你买肉包子,你不也是吃了吗?啊? 还有一块扣肉,你和几个死孩崽子不也跟着分了?这会儿兜不住了,你就把我先供出来了,死婆娘,你等着,等我得出空来,再收拾你!” 这两口子相互揭发,几句话就不打自招,将卖顾欣月的事儿说得一清二楚了。 顾家族老指着顾老爷子,很是失望地摇摇头,唉了一声,“大郎啊,枉你曾经还是有头有脸的人哪,结果自己的孩子却……今天满金能狠心卖自己的亲侄女,明天他就能买了祖宗,唉……” 顾老爷子满脸愧色,无言以对,只得诺诺地陪着不是。 此刻,顾家外头闹翻了天,而作为当事人的顾欣月却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也就是顾满银正房的壁间,像没事儿人一样,安心的刺绣呢。 她手里的这个绣品,已经绣了一多半了,是原主顾欣月未完成的作品。 而原主居住的这个小小的壁间,除了一床被褥,一个箱子柜,以及针线篓子外,也就没啥东西了。 顾欣月很为原主遗憾,知道她死得冤枉,所以对于她遗留下的东西,也没嫌弃。手里的这个半成品的绣品,她也准备替她完成了,表示对她的谢意吧,毕竟自己的这具身体,是借人家原主的。 不理外头吵闹哭叫,顾欣月回到自己的房间,就拿起了这件绣品继续绣了下去。 至于原主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绣技,顾欣月不用猜也知道,在大齐国,百年顾家的绣艺那是闻名全国。 虽然顾老爷子这一支现在来看,算是没落了,但是养家保命的绣艺却不会遗失,所以,宠惯着原主的顾老太太,不可能不教授她绣技的。 原主绣得是出水芙蓉!那微微绽放的芙蓉花,清闲淡雅,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赏心悦目! 这幅出水芙蓉绣好之后,顾欣月打算把她送给顾老太太。 老太太的亲孙女没了,这半架作品留给她,也算是一个念想吧,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亲孙女已经消香玉损了。 可顾欣月没绣多大一会儿,院子里再次传来一阵哭声,喝骂声。 根本就不用出去看,听声音也听出来了,那哭声是顾满金和顾周氏发出来的。挨了打,他们像是被人宰了似的,哭声那叫一个惨呐! 就因为他们夸张地哭嚎,才气得顾老爷子又是一通大骂,严厉警告他们两个,谁再敢哭一声,我抽不死你们,结果,院子里顿时消停了。 “把家里人都叫到堂屋!”顾老爷子没让屁股开花的顾满金和顾周氏回屋修养,而是吩咐顾满仓和林氏,“今儿个就把家里的事儿都讲清楚。” 顾满仓和林氏瞧着顾老爷子铁青色的脸,感到一阵发憷,忙答应一声,就将躲在屋子里的顾欣珍,顾欣媛,还有两个男娃顾永山,顾永辉,以及自己家的几个孩子,顾永林,顾永祥,顾永飞和顾永顺都叫了出来。 顾欣月也放下手里的绣品,出了房间,来到堂屋。 一进屋,立刻引来顾欣珍和顾欣媛毒蛇般敌意的眼神。 次滴嗷,你爹娘做损,要卖了姐姐我,应该我见了你们跟仇人似的才对,你们怎么还有理了一般瞪我?以为姐姐被你们一瞪,就害怕了?切,瞪就瞪,谁怕谁? 顾欣月立刻用那挑衅的眼神,毫不示弱地给瞪了回去! 那顾满金和顾周氏看见她,登时吓得瞪大了眼珠子,不可思议地张着大嘴,就好像见到了鬼一样,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死丫头片子在……在家?她……没,没没去……”顾满金惨白的脸上满是不相信,结结巴巴地道。 话没说完就被顾欣月打断了,笑盈盈地看着,软糯糯地道,“二伯父是想说,月儿怎么没去给那位短命的表少爷冲喜是吧?呵呵……呵呵呵……让您很失望了是不是?” “爹!”顾满金脑子转得倒是挺快,不顾形象地捂着屁股回身大叫道,“爹,既然这死丫头片子没去王员外家给表少爷冲喜,您干嘛还……还责打与我?我……我挨打得冤枉!” 顾老太太一听,心头被一股气噎得差点没上来,这个不要脸的儿子,他……他怎么这么厚颜无耻?死不悔改?挨了顿好打,还没有悔过的意思,这不是自己找着挨揍吗? “啪!”顾老太太忍无可忍,上前就给了他一个嘴巴,“畜生,你说这是什么话?啊?我孙女没被你卖了,你到觉着有理了是不是?” 顾满金捂着火辣辣的脸蛋子,瞪着眼珠子,看着发怒的顾老太太,愣是没敢再还言。 说来也是奇怪,在顾家,顾满仓和顾满银都惧怕顾老爷子,唯有顾满金不惧怕他,却惧怕顾老太太。 ☆、第33章 连氏的小算盘 顾老太太这一个耳光,立刻将他给打灭火了,脸上愤愤然不服气,可一句话也不敢再吭了。 顾老爷子连夜召开的这个家庭扩大会议,只有一项内容,那就是“分家!” “分家?”全家人都大惊失色,就连顾欣月也愣了。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父母安在,子孙分家,会被人耻笑,会被人指责大不孝的,所以顾欣月对顾老爷子的决定,也是愣住了。 对于顾老爷子的决定,顾老太太没有出声阻拦,也没有支持,而是坐在那儿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而顾满仓,顾满金,顾满银哥三个一听老爹要分家,都吓了一大跳,慌忙都跪下了。 那顾满金屁股疼痛难忍,可也是强撑着跪在地上,直着脖子抢先嚷道,“爹,我不同意分家。这个家,不能分,我不同意。” 顾满仓也是满脸愧色地哀求道,“爹,娘,这个家,咱们不能分。以后儿子定然管好二弟,绝不敢让他再做出忤逆不孝,有悖人伦的事儿来,请爹息怒啊。” 顾满金一听大哥这话,就有些不乐意了,你这是啥意思?老爹要分家,哦,都是我惹的祸啊?我……他想辩解,可看到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脸上的怒容,又把话咽了回去。 顾满金心里不服气啊,心道,至于吗?为了一个死丫头片子,竟闹起了分家,这也真是不知轻重所谓啊! “爹,这个家不能分啊,”顾满银也不同意,“爹,父母在,就不能分家,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儿子不同意分家。” 连氏跪在一旁,悄悄扯了顾满银一下,暗自冲他挤了两下眼睛,微不己见摇摇头,那意思,你别插言,这个家分就分。 顾老爷子分家,第一个举双手赞同的便是连氏。 现如今,她闺女顾欣月能赚钱了,能贴补家了,她往后还愁自家日子过不好吗?所以,分家好啊,分了家,月儿赚了钱,她也能光明正大的去帮衬自己的娘家了。 就拿今天来说,顾欣月一张菜方子就卖了三十两银子,连氏看着这白花花的银子,眼睛都红了。这要是早点分家的话,三十两银子可就都是自己的,到时候,她要是拿出十两八两给自己的娘家,相公他也不会说出个不字来。 可现在倒好,三十两银子,死丫头直接就都给了族里五两,然后都交给了婆婆保管,她这个做娘的,是一文钱都没看着啊,气死她了。可再生气,也没办法啊。 不过现在好了,顾老爷子提出了分家,只要是这个家分了,以后月儿所赚的没一文钱,就都得交给她,到时候,她想怎么支配这银子,便怎么支配,谁也管不着。 想到这儿,连氏心里合计的美美哒,闻听自己相公不同意分家,便暗自扯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多说话,爹说啥就是啥。 林氏作为长媳,是有发言权的,便轻声道,“爹,您若是执意要分家,儿子媳妇们都不敢多嘴。可爹想过没有?咱们这个家一旦分了,您觉着村里人会怎么看咱们家? 这知道的,是您老不忍心拘着儿孙们各显其能的机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儿孙们不孝,惹得这个家不得不离散了呢,所以,分家这事儿,还请爹多多三思。” 林氏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顾老爷子频频点头。 从心里说,顾老爷子哪会舍得把个偌大的家给分了?这还不是让老二顾满金给闹得?他不做出姿态来,怕是老三两口子都不满意啊。 最主要的,他也是做出姿态,给宝贝孙女顾欣月一个交代! 可连氏一看,顿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急忙接言道,“大嫂,你这话说得的确有道理,可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个家,有爹娘在,不分有不分的好处,可分了也有分的长处。 你想,咱们这个家若是分了,咱们兄弟几个就都有了展示自己能力的时候,到时候,谁**米,谁咽菜糠子,就没有怨言了。 可总是拢在一起,谁吃亏,谁占便宜的,闹得心里都有隔阂,兄弟就不亲香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连氏,你给我闭嘴,这个家,我顾满银就不同意分就不能分!”顾满银被连氏一席话给气得差点没爆跳起来,厉声吼道。 为了让自己和媳妇闺女消了怨气,老爹忍痛将家给分了,顾满银心里过意不去啊!他哪能忍心让老爹老娘为这事儿再上火为难?更何况,二哥和二嫂已然受到了应有的处罚,这就够了! 连氏被斥得眼泪都下来了,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泣声道,“我……我说啥了我?爹说要分家,我……我只不过是说实话而已,你……你至于对我发火吗?” “你还敢还嘴?”顾满银火气更大了,指着连氏喝骂道,“就你那小心思,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我告诉你,趁早收起你那小算盘,我顾满银没有帮着别人养家的嗜好。” 一句话戳破了连氏的心思,又羞又恼的他还想再分辩几句,可是,就觉着一道锐利的眸光像刀子一样,甩在了她的脸上,吓得一缩脖子,没敢再言语。 顾老太太一直没开口,可那刀子一样的目光,足能让顾家这几个儿媳妇心肝发颤。 这一次,挨了打的顾周氏,很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她当然也是不同意分家的,可如今眼下这情形,没有说话的资格,所以她才闭着嘴不说话,却拿眼角余光示意顾满金,你死都别撒口同意分家。 顾满金不傻,不用顾周氏暗示他,他都会持反对意见的。 在这个家,如果不分的话,最能得便宜的就算是他了。平日里装个熊,闹个小病啥的,地里的活就不用干了。 不过,这点偷懒耍滑的事儿从顾欣月赚回来三十两银子回来看,已经不是个事儿了,最主要的是,有个会赚钱的侄女,跟着吃香的喝辣的,所以他才不会同意分家呢。 ☆、第34章 震慑 刚才他闺女顾欣媛悄声告诉顾满金,说顾欣月卖了一张菜方子给王管家,得了三十两银子呢。 这下顾满金红眼了,三十两银子?!他就是用了一辈子的洪荒之力,也不可能赚来三十两银子啊,家里发财了,老爹却要分家,他说啥都不能同意! 几个儿子媳妇吵吵了半天,顾欣月站在一旁,冷眼观看,家里除了连氏,其他人谁也不同意分家,可以说,这几房都是各怀心腹事各有打算。 可不管谁有打算,顾欣月都不放在心里,唯有便宜娘让她头疼。 没分家,连氏都能明着暗着护着娘家,一旦分了家,顾欣月相信,自己将来所赚的钱,她都会拿去填补她的娘家,而她的娘家,那就是个无底洞,填不满的! 再者说了,谁家也没有义务去帮着别人养家啊! 顾欣月当然知道连氏的娘家,就是她名义上的外祖家,多少孝敬孝敬那个便宜他们,也不是不可以的。 但是他们家儿女一大帮,家里条件可比顾家好多了,孙子都能拿出钱来娶媳妇,去读书的,连氏根本就不应该再紧着自家,从自己家人嘴里抠食而去喂并不是饿得要死了的娘家的。 想到这儿,顾欣月笑盈盈地冲着顾老爷子屈膝行了了一礼,脆声道,“爷爷,您老人家叫孙儿和孙女来参加这个会议,是不是也允许我们小辈的说几句心里话啊?” 顾老爷子微微一愣,可还没说话呢,事感不妙的连氏,急忙抹了把眼泪,抢先呵斥道,“月丫头,你越来越不懂事儿了,这里大人们说话,哪有你插言的?还不一边呆着去?” 这个死丫头肯定也是不同意分家的。 连氏明白,家里谁说话都不见得会让顾老爷子改变主意,唯有她的闺女,说一句话顶他们几十句都管用。 这要是死丫头一掺合,说不得今天分家的事儿就得泡汤,那死丫头赚的钱,岂不是又要养活全家人了?她连氏样的闺女,自己借不上力,却要赚钱给全家人花,连氏心里不痛快啊! 可她这话顾老太太不愿意听了,说我乖女不懂事儿?你眼睛瞎了啊?我乖孙女不懂事儿,怎么能给家里赚来三十两银子?还将那个王管家给轻松地打发走了? 便厉声道,“连氏,月丫头怎么叫不懂事儿了?啊?你说说我听听?”得,连氏触到顾老太太逆鳞了! “她?”连氏瞧着顾老太太那狠戾地眼神,吓得把话又咽了回去。 林氏见状,也暗乐,这老太太可真是有意思,谁说话她都不插言,唯有谁提到月丫头,她才瞪眼睛,看来这丫头在老爷子和老太太心里,地位更重了! “奶奶的乖孙女,你说吧,咱们家啊,没有旁人家那么多规矩,你爷爷叫你们来,自然是允许你们说话的,说吧,爷爷和奶奶都听着呢,我看谁还敢骂我乖孙女一句?” 有了顾老太太撑腰,顾老爷子也点头,“你奶奶说的对,月儿你啥想法,就说说。” “哼,一个小孩子懂个屁?别给她点脸,她就不知道姓啥了。”顾满金满脸鄙夷不服气地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尽管声音不大,可顾老太太还是听见了,啪一拍桌子,“你要是不愿听,就给老娘滚!” 顾满金属贱皮子的,挨了一声喝,老实了,面色讪讪地不吭声了。 顾欣珍和顾欣媛则瞅着顾欣月恶狠狠地瞪着,顾欣媛就讥讽地道,“不就是一个破菜方子赚了点银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那菜方子还不知道是她偷谁家的呢,拿回来当自己的,不知道害臊!” 偷谁家的方子?这话说得可就严重,若是传了出去,不但顾欣月没了好名声,就连顾家也跟着受影响。 顾欣月刚才还一副笑眯眯萌哒可爱的样子,闻听顾欣媛污蔑她,登时笑脸猛然一收,气场一开,浑身的寒气就徒然在堂屋里蔓延开来,众人不由地都打了个冷战。 “顾欣媛,你去给我偷个菜方子来我看看?嗯?去呀,别在这儿摆出一副我欠你们几吊钱似的死出,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以为谁都像你们呢? 今天你若是也能投个菜方子出来,也赚它三五十两银子给我瞧瞧我算是服了你,若不然,以后你们少甩你那黑白无常的脸对我,听到没有?嗯? 顾欣媛,啃排骨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那是你爹昧着良心眼子,想要卖了我换来的?若不是我今天随机应变,有这么好的厨艺,这会儿你大概跟你爹娘一样,花着卖我的钱,睡觉都能乐醒了吧? 顾欣媛你给我听清楚了,记住喽,以后,你要是再敢张嘴胡咧咧,我掰掉你满口牙,不信你就试试,别到时候说我不念手足情!” 说着话,顾欣月伸手将桌子上的瓷碗拿在手里,在顾欣媛面前一扬,再看那只破瓷碗,顿时是粉末飞扬,哪里还有瓷碗的影子? “啊?”堂屋里,除了顾老太太还算镇定,其他人,包括顾老爷子在内,都吃惊非常,满脸震惊地望着一脸寒霜,眸光凌厉的顾欣月,惊得说不出话来! 顾老太太之所以镇定,是因为她认为孙女能有这个能耐,是后山那个小狐仙显灵,暗中相助的结果,所以,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顾欣媛,喝道,“把她给我关进柴房思过,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啊?奶奶……”顾欣媛从震惊中惊醒,一听自己要被关柴房,吓得脸都白了,尖声嚷着,“奶奶,我……我……” “老二媳妇,你带着顾欣珍和顾欣媛回去吧,这里不用你们在这儿了。”顾老爷子压着火,不耐烦地挥挥手,“败兴的东西,看着心烦。我警告你们,谁要再敢胡吣,诬赖月丫头,小心我剥了你们的皮!” 顾周氏嘴巴呶呶嘴巴,想要为自己闺女争辩几句,可看到顾老爷子沉着脸瞪她,又想起刚才这只无辜被碾碎的破瓷碗,吓得不敢再多嘴了,便带着顾欣珍和顾欣媛退出了堂屋。 ☆、第35章 不能分家 “娘,爷爷奶奶太偏心了,都是一样的孙女,顾欣月那死丫头怎么就这么招他们待见?我和妹妹怎么说啥都不爱听呢?”顾欣珍一出了堂屋就又来了精神了。 顾欣媛自然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和不满哪,附和道,“是啊,娘,我和姐姐怎么了?不就是说道顾欣月那个死丫头片子几句吗?爷爷奶奶也太偏心了。我和姐姐哪都不如那个死丫头好了吗?” “行了,你们都少说句吧。老娘我被打成这样,你们眼瞎啊?没看见?还不去被我弄点草药来敷敷?”顾周氏被顾欣珍和顾欣媛吵得头疼,怒骂了几句,才算是让这姐妹俩消停了。 此刻,堂屋里,所有的人还沉浸在震骇中没有完全清醒呢。 他们完全被顾欣月刚才的行为给刺激到了! 而以顾满阳为首的几个半大孩子,瞅着顾欣月则两眼冒起了崇拜无比的小星星! 那顾满阳人小却机灵,屁颠屁颠地去给顾欣月倒了碗水,乐呵呵地道,“大侄女,来,小老叔给你倒碗水,你润润嗓子慢慢喝。等说完了,喝好了,把你刚才那厉害的招式教教小老叔。” 顾欣月瞧着顾满阳狗腿似的讨好自己,一转脸,寒冬化春风,噗嗤就乐了,“小老叔,你想学功夫?那好,等有时间,我教你几招。” “哎哟大侄女,太好了太好了!”顾满阳乐得就地蹦了起来,欢声叫着,像得了糖果似的美滋滋的。 “先说正事!月儿,你说说吧,你怎么个想法?”顾老爷子不得不打断了这小爷俩的友好互动,敲了敲桌子。 顾欣月这才又转入正题,“爷爷,奶奶,大伯父,爹,依月儿的意思,这个家,咱们不能分!” 这一声如天籁之音,响在了顾满仓和顾满金,顾满银的心头上,哥三个闻言暗自长吁了一口气,都急忙点头赞同,“这个家,的确是不能分!” “月儿,你说说,为什么不能分?”顾老爷子口气果然是柔和了许多。 顾欣月没有理会连氏挤眉弄眼的暗示,也没在乎她一瞬间的冷冽,而是依旧笑眯眯地道,“爷爷,这个家,最起码是现在不能分。 因为现在分家不合适。您和奶奶吃的盐比小辈们走的路都多,这个家要是离开您和奶奶的眼珠子,一旦那哪个做错了事儿,谁来掌管? 再说,父母在不分家,也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这规矩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能破的,您说是吧爷爷?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哥哥弟弟们都能有个好前途,咱们这个家也不可以分的。 不然的话,一旦哥哥和弟弟们将来有了出息,要出仕,咱们这个时候闹分家,显而易见是被人笑话的,会留下话柄,被人指责晚辈们都不是孝顺的。 如果给人留下顾家子孙不孝孙的话柄,哥哥和弟弟哪还有脸面见人?更不用说当官当将了,他们就是有天大的能耐,朝堂上也不会容许不孝的人存在的,所以,爷爷,这个家,咱们暂时不能分。” 顾欣月这一席话,说得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都点头赞同,就连顾满金也一脸的凝重,大叫,“爹,娘,月丫头说得对,这个家不能分,绝不能分。” “二伯父,您当然不希望分家了,”顾欣月讥讽地笑道,“这要是分了家,您跟二伯娘一样,一到农忙季节,就月月肚子疼的话,谁来帮您干活啊,您说是吧?” “噗……”顾老爷子一口水就直接喷了出来,正好顾满金就站在他眼目前,一口水一点都没糟践,都喷在了他的胸前。 这月丫头,啥话都敢说,月月肚子疼?还和她二伯娘一样?岂不是说他二伯父……有妇人的“毛病”? “你?你个死丫头,敢这么编排你二伯父,你还有没有规矩了?嗯?”顾满金脖粗脸红,瞪着眼珠子指着顾欣月气得浑身脑袋疼,话都差点说不出来。 顾欣月冲他耸了耸肩,两只小手一摊,吸了吸鼻子,很无辜地眨眼睛,“二伯父,月儿说错了吗?难道不是吗?一到农忙季节,您就跟二伯母一样,都肚子疼,而且还月月肚子疼。” 顾满金简直要被这个死丫头气死了,翻着白眼不搭话了,他怕自己万一不坚强,会被这丫头给气死! “月儿,那依你的意思,咱们这个家,当真分不得了?”顾老太太赶紧给二儿子解围。 “是啊,奶奶。”顾欣月心里明白,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巴不得不分家呢,就掰着小手指道,“不过呢,这个家不分是不分,但是得分工做活,这样的话,谁也不能偷奸耍滑得过且过了。” “顾、欣、月,”顾满金是打马骡子惊,认为顾欣月那句偷奸滑的话是针对他的,所以气得咬着牙跟叫着顾欣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意思就是说你二伯父偷懒不干活呗?” 顾欣月咯咯一笑,“二伯父果然是有自知之明啊,一点就明白了。嗯嗯,我就是这个意思,二伯父您有意见啊?” “你……”顾满金屁股疼得直冒汗,又被顾欣月给气了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就脚着从脚趾甲疼到头发丝儿,哪哪都像针刺了一般难受。 “月儿,不得胡闹!”顾满银看着狼狈的顾满金,瞪了他一眼,然后才柔声呵斥了顾欣月一句。 顾满银对自己这个二哥是一肚子的火气和意见,但是该给他的面子,还得给,不然老爹老娘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顾欣月调皮可爱的样子,把顾老太太逗笑了,笑骂道,“这孩子,调皮。以后不许跟你二伯父这般没大没小的,听见了没?” 顾欣月调皮地眨了眨大眼睛,围绕着顾满金绕了几圈,用一种是信非信地眼神瞅着他,慢条斯理地这才继续道,“你是我二伯啊?亲二伯是吗?哦……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是你亲侄女呢。” 语气极其轻蔑,讥讽之意毫不遮掩,那意思是,你既然知道我是你的亲侄女,还丧尽天良要卖了我赚银子? ☆、第36章 分工不分家 这回连顾老太太都不好意思再为儿子解围打哈哈了,月儿这丫头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哄好的。 瞧着刚才那架势,顾欣媛若是再敢多说一个不好听的字来,她真能掰了他满口牙! 顾老爷子讪讪地连着轻咳了几声,以解尴尬气氛。 而且他对顾欣月那句“不分家但分工”的话很有兴趣,便一扫心头的不快,端起眼前的破瓷碗,呷了一口水,笑问道,“月儿啊,你说说吧,怎么个不分家但分工啊?” 顾欣月这才板起了小脸,很认真地道,“爷爷,不分家但分工,这很好理解。就是咱们不分家,但是呢,每个人都分工做活。就比如说,我大伯父和我爹是种田侍弄庄稼的好把式,那咱们家的田地,就归我大伯父和我爹管理侍弄。 而我二伯父不是不愿意种地吗?这也好办,他会木工手艺,您就让二伯父在家做木工,做出的家具啊,箱子柜子的,您拿到集市上去卖。这样,我大伯父,我爹,还有二伯父,他们各尽所能,谁也不会吃亏占便宜了。” “哎哟,这做法好!”顾老太太第一个拍手称赞,当即就对顾老爷子道,“老爷子,我看这事儿照着月丫头说得去做,中!” 顾老爷子嗯了一声,脸色露出了笑意,点头,“那就照着月丫头说得去办。“满仓,满金,满银,月儿这不分家但分工的法子,你们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顾满仓和顾满银自然是没意见,反正每年农忙季节,老二顾满金都偷懒耍滑的,也干不了多少活,如此这么分开也不错,眼不见心不烦嘛! 顾满金在心里将顾欣月的提议翻过来翻过去地合计了好几遍,确认这么做对自己没有只有好处,没有孬处,才点头说好。其实他已然有了打算,反正这木匠活是手艺活,打一件家具,活快活慢,都是自己说了算,偷点懒别人也说不出来啥。 “月儿啊,你大伯父,你二伯父和你爹既然都没意见,那咱们就这么定了。家里的庄稼地归你爹和你大伯父侍弄,你二伯父就揽点木匠活赚点功夫钱,这样,谁也不用看谁不顺眼了。” 顾老爷子这么一拍板,不分家但分工这事儿就定了下来。 顾欣月笑盈盈地瞅了暗自得意的顾满金一眼,笑盈盈地道,“爷爷,这不分家但分工的事儿,是定了下来。但是呢,还得立个规章制度才行,不然大伯父,二伯父和爹谁要是消极怠工偷懒藏奸的话,没个章程不好办事儿啊。” “顾欣月!”顾满金一看顾欣月要给他头上像拉磨的驴一样戴嚼子,当下就不干了,喝嚷道,“你别没大没小没规矩,都已经说分工了,你还弄什么章程?我告诉你啊,别跟二伯父赛脸,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 不用顾欣月再说话,顾老太太就拍了桌子,“你不客气咋地?啊?我乖孙女咋说你就咋做,再废话就给老娘滚。” 嘻嘻……嘻嘻嘻……顾欣月看着顾满金吃瘪,一张脸涨得跟猪肝似的脸,暗自好乐,活该挨打挨骂,让你耍心眼! “奶奶的乖孙女,你说吧,怎么个章程法?”骂完了儿子,顾老太太回头柔声和蔼的哄孙女,气得顾满金心里暗自合计,我他娘的是亲生的吗?啊?谁能告诉我,我是顾家老太太亲生的吗? 顾欣月调皮地冲着满脸郁色的顾满金挑挑眉头,笑咯咯地道,“奶奶,这个章程很简单,庄稼地,除非天灾,若是因为大伯父和我爹没管理好而减产,那您就拿他们是问。 我二伯父做木匠活呢,也不需要他出去揽活了,咱们自己家边做边卖就行,规定出来几天之内,我二伯父必须做出什么样的家具来,若是因为二伯父偷懒而没按照规定时间内做出来活,您就严惩罚他。 这样一来,分工明确,奖罚分明,到时候,谁不想好好做工都不成。二伯父,你瞪我做什么?我这么说难道有错吗?如果二伯父你不愿意听从这样的安排,遵守这样的制度,那你可以跟爷爷说一声,你愿意分家另过,这样就不用受这规矩约束了。” 顾满金此时此刻,就觉着头上一群黑压压的乌鸦哇哇哇地飞过,浑身的伤痛更甚了! 这是被顾欣月气得! 顾欣月见状,皱了皱小鼻头,冷笑两声道,“二伯父,若要人家尊重你,首先你得自重!自重你知道吧?那就是你得要拿自己当回事,当个在外有脸面活着的人才行!” 顾满金看出来了,今儿个自己要是不说个软话,不陪个不是,自己这辈子都可能要被顾欣月这死丫头瞧不起啊,便咬咬牙,没好气地道,“顾欣月,二伯父知道先前脑子犯浑,做了混账事,对不起你,可我到底是你二伯,你别不依不饶的,以为我怕了你,哼!” 次滴嗷,你这是赔礼的方式?怎么听上去好像是我欺负了你呢? 顾欣月鄙视地哼了一声,却没再揪着这事儿不放了。 因为她知道,在这个时代,像顾家人这样疼惜自己,已经是很难得了,如果自己真的不依不饶的话,会引起顾家人的反感,甚至冷待。 所以,顾欣月不再理会顾满金,而是就刚才的话题,继续道,“爷爷,奶奶,刚才我说的分工不分家,还有一样,那就是我大堂姐和我二堂姐,她们俩的绣工想来也不错的,所以啊,两位堂姐就在家绣绣品,绣出来的东西,爷爷也一块拿到镇上去卖。 而大伯娘,二伯娘和我娘,除了做些日常家务,农忙的时候,还要帮着去地里侍弄庄稼,这样一来,爷爷,奶奶,咱们家就没有吃闲饭得了。全家人都把力气使在一处,您们说,咱们家还愁什么吃苦受穷啊?” “好!好好!”顾欣月给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描绘了一幅“全家上阵齐行动,共同赚钱把家发”的美好蓝图,喜得顾老爷子不等顾欣月话音落,就拍桌子叫好! ☆、第37章 不满 顾老太太此时也是越看顾欣月越高兴,越看越稀罕,起身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在小脸上亲了两口,合不拢嘴地道,“我乖孙女就是懂事儿,不枉爷爷奶奶疼你啊,哈哈哈……” 祖孙和亲,顾满金看得都刺眼睛,不满地道,“顾欣月,你说全家都干活赚钱,那你哥哥和弟弟这些半大小子,你准备叫他们干什么?啊?不能我们老的干活,他们小的闲着玩耍吧?” 顾欣月一听,鄙夷地冲他一挑眼角,心道,就你那点出息吧,连自己家的孩子都攀比,可真是有出息啊! 既然这样,那也没啥好说的了,直接就给他套上套子,让他再也不能“玩乐人生”,当下顾欣月便道,“二伯父,既然您也会木工手艺,那就让我哥哥回来跟您学。 至于我弟弟他们嘛,当然是要与我小老叔一起,念学堂喽,不然咱们家都出一帮睁眼瞎,将来怎么光宗耀祖?” 一听要念学堂,家里这几个小子顿时都是眼前一亮,尤其是顾满阳,乐得前仰后合,抱住顾欣月的胳膊就直喊大侄女,把个顾老太太喜得乐出眼泪了。 一个是自己心头肉,一个是自己心肝宝贝,顾老太太怎么看顾欣月和顾满阳都看不够。 可这叔侄亲和情形却深深地不止刺痛了顾周和顾满金的小儿子顾永辉,就连连氏看了都嫉妒的心里发酸。 自己养的闺女跟自己不香亲,这让她心头冒火啊,可却不敢吭一声,这又让她感到憋气! “那你呢?你干什么?全家人都干活,就你闲着?” 顾满金看着老娘眼里瞅着顾欣月和顾满阳,眼里满满的都是宠溺之色,心里也嫉妒,而且他还真是个有出息的,也不知道脑子里都咋想的,攀比了老弟弟,攀比自己儿子和儿侄子,这会儿又攀上了顾欣月,“那你呢?你干什么?全家人都干活,就你闲着?” 顾老爷子见顾满金有点不像话,一拍桌子,骂道,“出息,就你那点出息,我顾尊生怎么就养了你这么四五六不懂得逆子!” 顾满金没敢顶嘴,心里却道,我怎么知道你有我这么儿子?这得问自己好不好? 顾欣月眼见着天色太晚了,便打了个哈欠,笑嘻嘻地对顾满金道,“二伯父,您是说我吗?咯咯……二伯您见过哪个当军师的要亲自上战场的? 所以啊,您侄女我啊,只需动动嘴就可以了。哈……奶奶,月儿困死了,咱们有事儿明儿个再商议好不好?” “好,好好。”顾老太太眼皮也打架了,忙一边一个,牵着顾欣月和小老儿子顾满阳的小手,就去了顾家主屋,“你今晚跟奶奶一起睡,你老叔和你爷爷去壁间睡。” 眼睁睁地看着顾欣月,顾满阳与顾老太太有说有笑的走了,急得连氏连连给顾满银使眼色,意思让他叫回顾欣月,她好有话跟她说,可是,顾满银根本就不理她。 气得连氏一跺脚,自己扭身先走了。 “都是不省心的东西。”顾老爷子将连氏的不满的神情看在眼里,冲着顾满银低低地骂了一声,不耐烦地一挥手,“都赶紧去睡吧,明早吃过早饭,老大你和你媳妇陪着你娘和月儿去镇上买点家用的东西。” “哎。”顾满仓和林氏赶忙应了,顾家第一次家庭会议就这样结束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顾老太太怀揣着二十五两银子,便带着顾欣月,由大儿子和大儿媳妇陪着,就去村头坐车,准备到镇上购买一些家里日常用品。 这次出门,按照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的意思,就带五两银子就足够了,可顾欣月却不同意,说这钱那,就是个贱皮子,你不花它,就赚不来,花了它,自然也就能赚得更多。 这是什么逻辑?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就不懂了,瞅着顾欣月等她解释。 顾欣月就笑了,“”爷爷,奶奶,我是说啊,这钱呢,您要是花在刀刃上,定然能带来更大的利润来。 就比如,拿这钱供小老叔和哥哥,弟弟们去上学堂,那将来他们出息了,有了作为,光宗耀祖,您说,是不是这钱花了能带来更好的效果?” 几句话说得顾老爷子连连点头。 顾欣月就趁热打铁进一步开解道,“爷爷,若是不舍得花这钱,那小老叔和哥哥弟弟们怎么念学堂?不能念学堂,焉能光宗耀祖? 所以啊这钱您别不舍得花,该花的时候,要慷慨大方,最后的利益可是意想不到的哟。” 言之有理!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再也没有丝毫犹豫,就将那二十五两银子都揣上了。 这边老少四人欢天喜地地出了院门,那边嫉妒得两眼发红的顾欣珍和顾欣媛差点摔了手里的饭碗。 “娘,爷爷奶奶就是偏心。”顾欣媛拔高了声音尖叫着,“出门为啥只带着顾欣月那个死丫头?我和姐姐为啥就不能跟着去?” 顾周氏眼见着顾老爷子就站在院子跟顾满银拾掇犁征呢,顾欣媛这一嗓子,吓得她一把就捂住了她的嘴,“你找死啊?啊?你没看见你爷爷就在院子里啊?这要是被你爷爷听见,看他削不死你。” “削死就削死,反正我和姐姐在这个家也没人待见,还不如被削死了呢。”顾欣媛哪里会服气?可话是这么说,声调却变得小了,哪还有刚才那豁出的样子? 顾周氏当然也不满意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的偏心,但是,他们一家子即使喊破了喉咙又能怎么地呢?只要是事关顾欣月这个死丫头片子,就连她的亲娘连氏都没资格指手画脚,更甭提自家这几口人了。 “娘,你和爹是怎么想的啊?啊?就不能跟爷爷说一声,顾欣月啥都不干,光让我和妹妹绣绣品赚钱,凭什么啊?啊?凭什么我和妹妹出力,她享受现成的?”顾欣珍也不满地嘟囔着。 顾周氏身上有伤,趴在炕上被两个闺女给吵得头疼,没好气地道一摆手,“滚,都给老娘滚,死外面嚷嚷去。” ☆、第38章 村头掐架 骂走了顾欣珍和顾欣媛,顾周氏趴在炕上将睡得跟死猪死的顾满金叫醒了,两眼放光地道,“诶,相公,我跟你说啊,你往后做木工活的时候,得长个心眼,赚了钱,可不能都交给爹娘,怎么地也得留点后手。” 睡得正香的顾满金被打搅好梦,再加上身上鞭伤疼痛,闻言没好气地道,“你就别想那美事儿了,这卖家具什么的,月丫头片子说了,都归咱爹去卖,所以啊,你还是赶紧睡觉吧,别浪费精力了,没用了。” “啊?啥呀?”顾家院子里一大早上就传来了顾周氏杀猪般地嚎叫声,她的银子哟……疼死她了! 心疼银子的,还有连氏。 昨晚一夜没睡好,翻来覆去地就想着那白花花的银子进了顾老太太的腰包,一点都没让自己的意思,气得连氏肝疼。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怎么养了个这么个不和自己娘亲香亲的闺女? 照道理来说,连氏觉着自己也没像隔壁老吴家媳妇那样,偏心儿子,轻视闺女,整日介磋磨着闺女做这做那儿,像驴马似的一天到晚不得闲,连饿带累,好好地一个闺女瘦得皮包骨头。 这样宠着惯着死丫头片子,她居然不与自己亲香,却跟她奶奶走的这么亲热,简直让她忍受不了了! 连氏心里怄火,却不想想,在这个家,别说你磋磨她,就是动她一个指头,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都活吃了她! 要不怎么说,这老人啊,若是喜欢哪一个儿孙,那简直是没治了! 暂且不说连氏生气,再说顾欣月,随着顾老太太和顾满仓,顾林氏来到村头,等着村正家的牛车进城。 顾家村距离梁家坳不算太远,有八里多地的样子,若不是因为有顾老太太和顾欣月,一般情况下,顾满仓和顾林氏他们都是走着上镇上赶集的。 村正家的车脚钱虽然不多,每个人才一文钱,可就这一文钱,顾家村也没几家能拿得出来的,所以他们进城,大都是用脚步量。 “哟,尊生婶子,您这是要去镇上啊?”村头过往的村民,见顾老太太和林氏,顾欣月都收拾得赶紧干净利索,就笑着打招呼。 顾老太太笑咪咪地,一脸地和气,点头道,“是啊,去镇上买点家用的。” “哎哟,尊生老嫂子,你家这回可发了财了啊,欣月这丫头冲喜没去成,可也没少给你们赚钱哪。”顾家村里与顾家一向不大交好的郭福才家的,正好也要去镇上看望他闺女,闻言便冷嘲热讽地道。 “月丫头才这么大点就能赚钱了,这要是一年有个三五家的买她去冲喜的话,哎哟喂,你们顾家可就成了有钱的员外了哟。唉……我这命不好,就养了一个不中用的闺女,嫁给镇上的小吏,也不能给我老婆子赚钱哪。” 真能显摆! 你家闺女不就是给人家镇上的小吏做了妾吗?这也值得你炫耀的?一起等车的还有几个村民,听到郭福才家的这话,都毫不掩饰地露出鄙夷之色。 而顾老太太见郭福才家的不说人话,当下也不示弱,骂道,“柴玉凤,你一大早上的,嘴里吃屎了?怎么一点人话都不会说啊?还是你耳朵又被你们家的那口子给打聋了?没听说我家月儿是卖了菜方子赚的钱吗?” 郭福才打老婆,在顾家村是出了名的,这柴玉凤自嫁给他,就没有一天不挨揍的。顾老太太这话,也算是揭了她的短了! “你?”挨了骂,又被顾老太太揭了短,柴玉凤脸上无有光彩,气得耷拉着个三角眼,瞪着她回骂道,“张素娥,你别得意,以为有两个臭钱就能耐了,我呸,卖孙女得的钱,花着也不怕丧良心。” 顾老太太闺名原来叫张素娥,很淑雅的名字哟! 顾欣月这才知道,她的奶奶还有这么个清秀淡雅的好名字,就脚着这老太太一定不是平常人家出身。 不过,看那郭福才家的越骂越不像话,便走过来朝着他行了一礼,笑嘻嘻地道,“郭家奶奶,我奶奶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家的银子是卖了菜方子赚的,怎么你听不懂我奶奶说的? 这样吧,若是你听懂了,却还装糊涂,硬要往我家****盆子,那月儿敢断定,天上鸟儿拉屎就准能落在你身上;若是你真没听懂,误会了我家,出门被大白鹅掐。” 反正你是里外都不得好就是了! “你?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这么咒骂人的?啊?嘴巴这么毒长大也不是个好东西。”柴玉凤心里发虚,却嘴巴不饶人,可她话音未落,就脚着鼻子上一凉,急忙用手一抹,“啊?啊……啊呸啊呸,晦气,晦气!” 可不就是一坨鸟屎吗? 站在村头准备进城的,过路的,见此情形都神色一凛,不约而同地惊惧地看向顾欣月。 哎哟,这丫头说得可真准啊,说落鸟屎,怎么就落鸟屎了呢? “哈哈哈……咯咯咯……郭奶奶,这可不是月儿的错哟,而是巧合,非常巧的巧合咯。”顾欣月看着郭福才家的狼狈样子,咯咯咯大笑。 一句巧合,让心有疑虑的村民暗自点头,嗯,定是巧合!不然的话,鸟儿飞得那么高,几乎是看不到踪影,怎么一泡屎偏偏就落在了郭福才家的鼻梁上? “呸,晦气,晦气,今早出门没遇到好人,真是晦气。”郭福才家的又连骂了几句,这才悻悻地扭过头去,不再搭理顾老太太。 顾老太太也不愿理她,抿着嘴含着笑,拉过顾欣月的手,将她靠在自己怀里。 就在这时,村正张云林的大儿子张新民赶着牛车晃晃悠悠地来了。 牛车刚到众人眼前,那郭福才家的就要往车上坐好的位置坐去,结果顾老太太也不是吃素的,一使劲儿,将她挤到车尾部,自己先爬上了车,有回手来拽顾欣月。 两个老太太别看岁数大,可腿脚够麻利的,这一推一挤,说时迟那时快呀,眨巴眼间,顾老太太就占据了有利的位置,并且还没忘了她的乖孙女。 ☆、第39章 遇劫匪了 顾欣月看两个老太太抢座,差点没笑喷了,她就想起了在神庭时,她和那个福神姬景轩,没少偷着往人间溜达,曾在时光千年之后的现代,就遇到过这样抢公交车抢座的行为。 顾欣月也不矫情,完全没有现代人给老人让座的意识,直接坐在了顾老太太怀里的位置,而林氏也坐在了顾老太太身边。 顾满仓是个大男人,自然是不好给这些人抢座,只坐在了车辕子上,回头叮嘱了顾老太太一句,“娘,你们坐稳了。” “真是不要脸的老****!”郭福才家的骂骂咧咧地从车尾部往车上爬。可她还没等爬上车,就被顾老太太探出身子,伸手就给她一大巴掌,“贱妇,我让你骂,削不死你个老畜生。” 得,这下好,两个老太太又打起来了。 “张素娥,你个老****,我跟你没完!”郭福才家的哪里肯吃亏,一边骂着一边就窜过来要撕吧顾老太太。 老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郭福才家的这么张牙舞爪地奔着顾老太太扑来,顾欣月刚要参战,旁边的林氏双眼猛然一眯,跳下车,笑殷殷地伸手就扶住了郭福才家的,嘴里还好心地道,“婶子,您别被车碰着,来,躲开些。” 林氏嘴上是柔声细语,可扶着郭老婆子的双手,就在她咯吱窝下暗暗用了力气,拧得郭福才家的哎哟一声,疼得眼泪都差点下来了。 顾欣月眼光锐厉,自然是将大伯娘的动作看在眼里,不禁暗自咂舌,“我的大伯娘诶,您平时不哼不哈的,总是一副笑脸,原来也是个笑里藏刀,哦,啊呸,这话不对,应该说她是个腹黑之极的,也是护短的哟!” “顾林氏,你个挨千刀的东西,想暗害老娘,你不得好死。”郭福才家的被掐得龇牙咧嘴,指着林氏就破口大骂。 顾林氏故作委屈状,眼眸含泪,盈盈施礼,怯懦地道,“郭家婶子,您……您,我好心搀扶您,可您怎么这样?”说着话,用手试了一下眼角,表示自己被骂得受不了了。 郭福才家的气得差点就跳起脚来,指着顾连氏还想再骂,要坐车进程的村民看不下去了,这顾林氏谁不知道啊?在村里那就是一个极老实人的存在啊,平时总是笑呵呵地,从不与谁争高低。 刚才谁都看得清楚明白,她好心好意地搀扶你,怕你被车碰着了,这怎么说骂人就骂人呢?你说她掐了你,当我们这些人眼睛瞎没看见啊?人家就是扶了你一把,你就诬赖人家掐你? 真是不识好歹不是所谓的老刁婆,有个给小吏做妾的闺女,就在村里耀武扬威的,拽得不得了啊,啊呸,什么东西? 赶车的张新民一看两个老太太为了坐车吵了起来,又见郭福才家的五马张飞不依不饶的样儿,很是不痛快,就高声道,“你们还去不去镇上了?不去我可要走了啊。” 这一声喝喊,还挺管用,郭福才家的这才一边啐口水一边爬上了车。林氏也收起了含屈忍泪的样儿,施施然坐在了顾老太太身边。 次滴嗷,哇咕隆咚娘的,顾欣月看得有些不过瘾啊,心道,这凡间的人打架就是好玩啊,可比神庭上的神仙们打架有意思有趣多了。 “都坐好坐稳了,这就走了啊。”张新民喊了一嗓子,就扬起手里的牛鞭,高喝一声,“驾,喔吁……驾!”老牛就慢吞吞地向梁家坳方向行驶而来。 一路上谁也没再说话,气氛有些压抑。,只有郭福才家的和顾老太太你瞪我一眼,我斜睨你一眼,无声的战火还在继续! 牛车很快就出了顾家村,来到通往梁家坳的那段翻山路。 这段路,凹凸不平泥土飞扬,道路两边更是杂草丛生密林遍布。时不时,还有一两声的狼虫虎豹的吼叫传来,让人不自觉的毛骨悚然! “都往车里边挤挤,这段山路不好走,大家坐稳当了。”张新民再次回头叮嘱了一声,又扬起鞭子,连抽了大青牛两下,慢吞吞地老牛这才加快了脚步,比先前的速度要快了一些。 车上的几个人也时常走这路的,虽然谁也没有说话,可都很自觉地往一块挪了挪身子。 郭福才家的怀里抱着个小包裹,屁股往顾老太太这头移了移,顾老太太也没说啥,将顾欣月抱在怀里,又回手往自己这边扯了一下林氏,低声嘱咐,“往娘这边挤挤,坐稳了啊。” “哎,娘。”林氏响快地应了一声,就挪了挪身子凑近了顾老太太。 牛车上的人一阵忙活,都围在了一处。 顾满仓担心老娘禁不得颠,就从车辕子上下来,坐在了腾出空隙的车板上,将顾老太太和顾欣也挡在了车里面。 牛车没用多大一会儿就上了山坡,前面是一段直路,过了这段直路,下了山坡,离梁家坳镇上就没几步远了。 这段坡路看起来就挺让人心惊胆战的! 车子刚上坡,突然间,就从两边的树林里窜出一伙人来,只见这伙人都是短衣短打扮,黑布蒙着脸面,手握弯刀,就拦住了去路。 其中一个大个子的蒙面人,两只像铜铃似的大眼珠子瞪得溜圆,将手里的弯刀往牛头前一横,高声厉喝道,“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 我嘞个去呀,大白天的遇到劫匪了! 顾欣月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吓得浑身发抖,而是抬头抻脖子往蒙面劫匪那边看了看,心道,奶奶的,小衰神我这第一次出门逛街,就遇到劫道得了,真是晦气得很! “奶奶,别害怕,凡事有孙女呢,您安心,安心些,别紧张。”顾欣月看罢,忙安慰着浑身打哆嗦的顾老太太,又给林氏和顾满仓递去一个稍安勿慌的眼神。 顾老太太虽然知道顾欣月得了小狐仙的护佑,学了点本事,能赚钱了,可这又有什么用啊?眼下是劫匪手持明晃晃的弯刀站在面前,随时都能要了人命去,乖孙女这回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能像对王管家那样,轻松将他给解决了吧? ☆、第40章 动手 “月儿啊,奶奶不好,不该叫你来的,这要是……哎哟,奶奶后悔死了哟。”面对凶残的劫匪,顾老太太没想自己的安全,反而后悔带了顾欣月来镇上,那份从心里疼到骨头的护犊宠爱,可不是装出来的,这一刻,顾欣月真正地感动了! “不准说话,谁再说话先宰了他!”劫匪听到车上有说话的声音,恶狠狠地吼了一嗓子,吓得顾老太太抱紧了顾欣月,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吁……吁……”赶车的张新民,缰绳一抖,将牛车停下了,手上紧握着鞭子,两眼要冒火地瞪着前面的劫匪,浑身散发出了冷然地杀气! 原来,张新民曾经也是兵营出来的,身上是有点功夫的。 可面对前面的七八个手持凶器的残忍劫匪,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有把握战胜他们,不过,男儿的血性,以及车上老弱妇孺,不允许他退缩! “喂,车上的人听清了,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听清了吧?你们,要想从这儿过去,都给我把身上的银子留下再走,否则,我手里的弯刀可不认人!” 为首的高个子劫匪再次凶狠狠地高声厉喝道。 在大齐朝,有些偏壤地区时不时地冒出几个劫匪是不足为奇的。 因为大齐朝这些年,完全不似头几年那般清明了,苛捐杂税日渐繁多,旱灾水灾蝗灾时有发生,肆意横行,地方上根本就不顾这些天灾**百姓苦不堪言的,所以这两年,劫匪时有出没也就不算是稀奇事儿。 那些前朝欲孽,草匪流寇猖獗,是再正常不过了! 虽然大齐朝庭派兵剿匪了几次,可往往还是又有不要命的漏网之鱼钻出来蹦跶。 有些劫匪屁大的本事没有,可吓唬一般的小老百姓还是管用的。这也是被贫穷的生活所逼迫的不是? 而在梁家坳这边的劫匪,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在顾欣月未穿来之前,已经发生过几次,不少村屯的村民们被劫过,尽管没伤到人,可惊吓不轻是肯定的了的。 所以,这一次不巧的很,她顾欣月第一次陪着顾老太太出门,就遭遇劫匪,确实是晦气的很! 那高个子劫匪又一连喊了几遍,吓得车上的人瑟瑟发抖。 顾老太太将顾欣月紧紧的搂在怀里,同时也捂着怀里的二十五两银子,心里七上八下的,脸色惨白。 二十五两银子啊,这是一笔不小的巨款哪! 这要是被劫匪给劫去了,顾老太太肯定得跟着去了半条命! 这次进镇上,顾老太太在家走的时候,就跟顾老爷子商量好了,用这钱买一些生活用品,再给三个媳妇和几个孩子,每人做一套衣裳。 谁曾想啊,这次出门没看黄历,结果遇到劫匪了。 顾欣月感受放到了顾老太太的惊惧,便用她的小手握住了顾老太太的大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以示安慰。 “赶紧地,都给我把身上的银子掏出来,老子就饶他不死,快!”眼神恶毒狠戾的劫匪威胁声再次响了起来。 张新民手握牛鞭,跳下车子,往前走了两步,这才沉声乞求道,“各位好汉,还请高抬贵手放过车上这些老弱妇孺,咱们都是穷苦人家,哪有什么多少银子出门? 各位好汉可以好好看看,咱们都穷衣烂衫的,确实是没有钱哪。还请各位好汉慈悲慈悲,放过我等小老百姓一条生路,日后必报答各位。” “哈哈哈……哈哈哈……慈悲?”高个子劫匪想听了一个笑话似的,仰天大笑,“穷鬼,你这话很好笑知道吗?哈哈哈……你让我们劫道的慈悲?这他娘的不是说废话呢吗? 我们这些劫道的要是能慈悲,老母猪都能爬上树当猴了!穷鬼,老子警告你,赶紧地,让他们将身上的银子交出来,万事皆休,如果拿老子的话当放屁,那……嘿嘿嘿……老子手里的弯刀可不是长眼睛的!” 高个劫匪恶狠狠地威胁着,同时举起了手里的弯刀晃了晃。 顾欣月也认为张新民向一个劫匪乞求慈悲,的确是蠢到家了,不然,劫匪就不叫劫匪,改成大侠了! 不过,有干架的,顾欣月还是很乐意看热闹的,如自己一时手痒按耐不住的话,嗯嗯……也可以不妨露一小手! 张新民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是多余的,便沉着一张黑脸,一字一顿地道,“这么说各位是不给张某这个面子喽?那好,今儿个我张新民就会会各位!”话音未落,扬起手中的鞭子朝那高个劫匪猛地抽了下来去。 那鞭子带着风声,发出刺耳的响音! 高个劫匪做梦也想不到,今天打劫,还碰到胆大不怕死,敢跟他还手的了,一时间也不敢大意,挥着弯刀,就迎了上去。 车上的几个老实胆小的人都吓傻了,生怕张新民干打不过那棒劫匪,而连累了他们,忍不住高声喊道,“新民,新民哪,你快住手,别跟他们打了,我这儿有一文钱,都给他们吧。” “是啊,新民哪,我这也有五十铜板子,快给他们好叫他们放了我,我还得去我闺女家呢,你可别连累我老婆子啊。”郭福才家的急得差点就骂张新民不识好歹。 顾欣月冷眼看着郭福才家的和那几个不识好歹的村民,哼了一声道,“怕死刚才咋不把银子掏出来?现在看着新民叔跟人家动手了,你们又要拿钱买命了?哼……” “你?”郭福才家的和几个村民被顾欣月讥讽,老脸都红了红了,郭福才家的瞪了她一眼,“小孩子家的你懂什么?” 一看乖孙女被郭福才家的给呵斥了,顾老太太又来劲儿了,“你说谁呢?啊?柴玉凤,你再敢给我乖孙女没好脸色,我老婆子撕吧了你。” 人家劫匪都动武了,这俩老太太视若无人,还吵吵上了。 “都给老子住嘴!”高个子劫匪与张新民混战在了一起,而其他几个劫匪就窜到了牛车前,举着明晃晃的大弯刀,点着车上的人高声厉喝,“赶紧把银子都给老子交出来饶尔不死!” ☆、第41章 就地撂倒 顾满仓此时也吓得够呛,但是身为男人,他自然是不会退缩的,便用身子挡住了顾老太太和顾欣月,低低音声哀求,“好汉,好汉,各位好汉,我们真是穷得饭都吃不上了,哪有闲钱啊? 这不,我们正要去镇上走亲戚,想要去借几个小钱回来渡渡难关,各位好汉,请高抬贵手,放了我们一马,多谢多谢。” 那叫嚣的小贼匪把眼珠子一瞪,冲着顾满仓就是一个嘴巴,“穷酸货,没钱出什么门?嗯?还敢求饶?我削不死你!” 这一巴掌打得狠了,顾满仓的嘴角立刻就渗出了血来。 那林氏一看自家男人被打出了血,竟忘了眼前的危险,哪里还有惧意?就像个母豹子似的,奔着那小劫匪就扑了过来,嘴里还骂着,“该死的,你敢打我男人?老娘跟你们拼了!”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可女人若是发起狠来,男人都不是钢! 林氏扑上前去,伸手就奔着小贼匪的脸部挠去,“该死的恶贼你敢伤我男人?老娘撕吧了你!” 顾欣月原本还想来看会儿热闹的,可是,一看自己的伯父挨了打,大伯娘跟小贼匪拼了命,忙收起小孩心性,脸色一沉,霍地一下就站起了身子,然后不等顾老太太拦着她,冲着举刀来砍林氏的小贼匪就是一脚踹了出去! 小贼匪见林氏敢跟他玩命,登时凶相毕露,举着弯刀,奔着林兜头就劈了过来,只吓得车上的人都惊叫一声,“啊……”闭上了眼睛,心说完了,林氏这下可就没命了。 那顾满仓也是救妻心切,整个人在弯刀要下来的时候,就扑在了林氏身上,准备替她挡刀。 可是,谁也没料到,说时迟那时快,旁边的顾欣月一脚就踹了过来,这一脚,直接奔着小贼匪的脸部。 顾欣月这一脚快如闪电,不等小贼匪的弯刀劈下来,就已经踹在了他的脸上,一下踹个正着,随着一声闷响,那小贼匪都来不及惨叫出声,就倒在了地上,嘴巴鼻子都冒了血了! 鼻梁都断了,能不出血吗? “啊?”其他几个贼匪哪见过像顾欣月这样黄毛丫头厉害的角色啊?登时都愣在了那里,不敢相信,站在车上气势凛冽的黄毛丫头今儿个就是他们的克星! “大哥,大哥,不好了,遇到厉害的了,把二柱子给踹倒了。”一个小毛贼好像是新出道的,一张嘴,就将倒在地上小贼匪给叫出了名字。 另一个显然也是才出来混的,没啥经验,跟着咋咋呼呼地喊道,“是啊是啊,大哥,二柱子鼻子嘴巴都流血了,小黄毛丫头厉害啊!” “大哥,大哥,咱们要不要宰了这个死丫头片子啊?您别光打架啊,快给个痛快话呀,咱们弟兄们该怎么打呀?”第三个劫匪见前两个小贼匪都向自家老大汇报了,自己也不甘落后,忙凄惨惨地请示着。 “噗……”顾欣月一个不忍住,就笑呛了!次滴嗷,哇咕隆咚娘的,哪来的这一群逗比劫匪啊?啊?劫道遇到硬茬儿就这样逗比吗? 顾欣月被逗笑了,也不理车上所有人用那惊骇的目光瞅着她,便小手一点与张新民动手的高个劫匪,“喂,你没听见吗?你们的人被我打倒了,还冒了血,你不想为你弟兄出头来找我报仇吗?” 咣当……车上的人都直接摔了。 这个死丫头片子,躲着这些劫匪还来不及呢,她怎么还跟他们叫阵哪?真以为你踢倒了一个小贼匪,人家就怕你了不成? 顾老太太一颗脆弱的心脏啊,此时都吓得差点骤停了,她的儿子媳妇孙女这要是出事了,她也不要活了哟! “月儿啊,快,别……别逞能,来奶奶怀里,奶奶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绝不让贼人伤你丝毫。” 顾欣月莞尔笑盈盈地道,“奶奶,您别担心,这几个毛贼,孙女还是不惧怕的,您看,新民叔多威武?一鞭子就抽倒了那个贼匪首,咱们还怕这几个二百五吗?” 随着顾欣月小手一指,顾老太太和顾满仓,林氏扭头一看,就见张新民手里的牛鞭子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奔着高个子贼匪脑袋抽了过去。 那高个子贼匪首眼见着牛鞭子带着冷风奔自己的头上而抽来,慌忙想用手里的弯刀去迎。 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手里的弯刀好似有千金沉,根本就举不起来了,恍惚惊骇之下,想要躲也晚了,结果被张新民抽个结结实实,果然就倒在了地上。 “啊……”高个子贼匪抱着脑袋在地上嚎叫着翻滚着,疼得差点没昏了过去。 这一下,其他几个还待请示的小毛贼们,个个都吓傻了,一个个就像是经过训练似的,咣当咣当扔下手里的弯刀,直接抱着脑袋就蹲在了地上,一副老实受审的样子,看得顾欣月更好笑了。 “咯咯……就你们这样的,还想出来打劫?啧啧啧……说你们是来玩过家家的都有人信!诶我说新民叔,您可真厉害啊,与高个子贼匪大战几十回合都不在话下,还将这些小毛贼们都吓到了。” 张新民看着到底哀痛翻滚的高个子劫匪,也是愣住了,自己刚才与这贼子相斗,那可是很吃力的,眼见着力气没了,招数也使尽了,弄不好小命就不保了,惊惧之下,哪想到,自己手里的鞭子像是被什么附了体似的,控制着自己的手,是打哪指哪。 正愣神的功夫,听到顾欣月甜脆脆地欢呼声,抬起头看着她,就脚着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可哪不对劲儿,他又说不上来,感到蹊跷的很。 顾欣月一点都不惧怕的样子,跳下车,踩着小贼匪的胳膊就奔那大个子走去。 小贼匪被顾欣月踩得“嗷”一声,凄厉的嚎叫声顿时又响彻了整个山道上。胳膊被踩断了,搁谁谁不叫,还能唱小曲啊? 不理会小贼匪的惨叫,顾欣月轻盈地来到那个高个子劫匪的面前,蹲下身子,笑咯咯地一把拉他,“喂,大个子,怎么样,挨了鞭子的滋味好受不啊?” ☆、第42章 坐地分赃 好不好受,你自己不会试试吗? 高个子捂着脑袋,疼得死的心都有,被顾欣月这风凉话给刺激得差点从地上蹦起来! 得亏是他脸被黑布蒙着,阻挡了那牛鞭的一些力道,否则的话,非得皮开肉绽破了相不可,可就这样,还是留下了一道冒着血丝的一条檩子。 顾欣月也不跟她废话了,直接上手,在高个子劫匪的身上就摸了个遍。 “你?你干什么?啊?”高个子劫匪被摸得奇痒,惊叫着,“小丫头片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咯咯……”顾欣月惦着手里的一块约有七八两重的银子,咯咯笑道,“看不见吗?你的银子,归小姑奶奶我了。 听懂没?换句话说,你这个劫匪很不幸,遇到小姑奶奶我劫道了,怎么样?你服不服?不服气啊?不服气也没辙啊,谁让你打不过新民叔呢?” 车上的人,包括顾老太太,顾满仓和林氏,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瞅着顾欣月那一副满不在乎地调侃着高个子劫匪。 高个子劫匪这回是真嚎上了了,哭得撕心裂肺令人不能不为之动容啊,“小姑奶奶,你快还我银子啊,那银子是我的,是我用命换来的啊。小姑奶奶,你快还给我吧,我留着还要娶媳妇哪。” 顾欣月笑咯咯地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现在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吧?咯咯……晚了!呐,这块银子快有十两重了吧?嗯?不错,有了它,今年小姑奶奶的新衣裳就有钱买了。” 谁家闺女买衣裳得用十两银子?啊?这不是败家吗? 高个子贼匪死的心都有了,自己才是来打雁的好不好啊?结果雁子没打着,反过来被雁子嗛了眼,他不想活了啊,谁也别拦着啊! 而顾欣月不顾高个子劫匪痛哭哀嚎求告,笑咪咪地转身又来到了那七八个小劫匪面前。 那个被顾欣月踩断了胳膊的小贼匪,被大个子杀猪般哀嚎声惊醒了,一看顾欣月脸上那荡漾着的春风般的笑意,就脚着后背发冷,脖颈冒凉气,下意识地就捂住了腰间的钱褡,一边往后蹭着身子,一边惊慌地喊道,“不要,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哟呵,你说不让过来,小姑奶奶就不过来?我偏过来! 顾欣月慢条斯理地迈着小猫步,来在小贼匪的眼前,蹲下身子,如法炮制,愣是将他身上仅有的三两银子也给掠去了,抢得小贼匪吱哇大叫大哭,“挨千刀的,那是我的银子,你这个该死的劫匪!” 劫匪遇到抢劫的了,这年月,哪有什么公理啊? 几个劫匪哭天嚎地,无一幸免,全被顾欣月给打劫了个遍,一时间,山坡上就想起了被狼撵了一般的惨痛呼叫声,惊得道路两边敢开放的野花都花容失色,树上的鸟儿都直愣愣地飞走了! 直到确认他们身上再无有半个铜板了,顾欣月然后朝着高个子劫匪踢了几脚,骂道,“这么穷还好意思出门? 我跟你们说,以后出门打劫,遇到小姑奶奶我,就多揣点银子,省得小姑奶奶累了半天,才有这么点的收获!” 不是……这还给不给人活路了啊?几个劫匪一听,都痛哭流涕,捶胸捶地,比死了亲娘老子都惨哪。 其中一个小劫匪心眼不少,眼珠一转,就来了心计,就见他跪在地上,冲着顾欣月直磕头,鼻涕一把泪一把,哀哀相告,“小姑奶奶,求您高抬贵手啊,将银子还给我吧。 我上有七十的老娘,下有三岁的孩子啊,您把我的银子都抢去了,我搁啥养活她们哪?我爹瘫在家里已经好多年了,我就指望着这点钱给他老人家抓药呢。小姑奶奶,您行行好,快板啊银子还给我吧。” 小劫匪这么一哭一嚎一哀求装可怜,牛车上几个岁数的大就受不住了,顿时是同情心无限泛滥,跟着撩衣襟拭泪,对顾欣月凄然道,“月儿啊,好孩子,快将那银子还给人家吧,天可怜见的,出门打个劫也挺不容易的。” “噗……”顾欣月被这后面一句话给气笑了,果断地翻了翻眼皮,抬脚就将那求告的小劫匪给踢得翻了两个跟头,一语双关地喝道,“再敢装可怜,我废了你! 这会儿你装可怜装好人了,刚才那会儿你们干啥了?啊?你以为谁都像你啊,好赖不分,给几句好话就管人家叫爹叫娘哪?” 被顾欣月踢得肋巴骨差点没断了的小贼匪,一看顾欣月凶巴巴的样子,哪还敢在求饶?赶紧闭上嘴巴装死了。 劫匪们都见识了顾欣月的狠戾,消停了。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年头,连个小黄毛丫头都能背后黑吃黑,真是没天理啊! 顾欣月众目睽睽之下,很轻松地就“赚到”了将近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看得车上所有的人都红了眼睛。 张新民坐在车辕上,甚至都能听见车上有人咽吐沫地声音,那是眼馋的意思啊! “新民叔,呐,这是十两纹银,给您了。您舍生忘死护全我们这些老弱妇孺的,怎么地也得有点报酬不是?哪,这十两银子您收好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儿,咱爷俩还继续合作,你打劫匪,侄女我收钱!” 这是什么话?车上的几个人都大眼瞪小眼,干眼馋顾欣月手里的银子来得容易,可谁也不敢说分一文的意思。 张新民脚着那十两银子有些发烫,刚才的情形别人不知道,可他自己却是明白的,若不是有人暗中相助,自己怎么可能打得过高个子劫匪?纵是自己打得过,那也得两败俱伤! 顾欣月笑眯眯地冲着张新民调皮地眨巴了两下眼睛,递给他一个不要白不要的神色,就将那十两银子抛给了他。 在乡下偏僻村子过活,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村正,不交谁,也得交好村正,所以顾欣月一出手,十两银子都没眨眼就分给了张新民。给了他,就等于是给了他的村正爹张云林不是? 张新民撰着银梃子感觉有些烫手,但是顾欣月的几句话又让他释然了,也就不再矫情,而是将银子揣入怀里,便要赶车继续行路。 ☆、第43章 来聚贤苑酒楼 顾欣月也不再藏拙,翻身跃上牛车,动作干脆利落,这让张新民见了,回想着刚才与高个子贼匪打斗的情形,心里若有所思! “奶奶,给,这银子您收好。”顾欣月上了车偎依在顾老太太怀里,将打劫来的十余两银子交给了她,甜糯糯地道,“奶奶,我大伯父和大伯娘都受伤受惊了,等下去镇上记得给大伯父和大伯娘买点补品才好。” 林氏刚才确实是吓着了,这会儿她虽然心下安稳了不少,可一想到刚才那弯刀差点就要了自己的命,心里就后怕的不行,这会儿听了顾欣月如此关心自己,又喜得直掉泪。 “好侄女,大伯娘没事儿,没事儿,你别担心。大伯娘有你这几句话啊,心里就啥都不怕了。”林氏老慰开怀,她这个侄女没白疼啊! 顾老太太也不是吝啬的婆婆,再加上对顾欣月是言听计从,便当下点头答应,“好,到了镇上,咱们给你大伯父和大伯娘买补品,奶奶不委屈他们。” 这一家四口和乐融融母慈子孝,看得车上几个人都羡慕得不行,为自家整天鸡飞狗跳的犯酸水! 那几个笨贼,待张新民的牛车走后,才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来,哭丧着脸,一个个如死了爹娘一般面如死灰。 “大哥,怎么办啊?咱们的钱……没了,这往后的日子咋过呀?”小贼匪揉着差点被顾欣月踩折了的胳膊,哭得满脸鬼画符一般。 高个子贼匪心里也不好受,看着地上的弯刀,吸了吸带着哭音的鼻子,沉痛地一挥手,“走,咱们先回去商议一下,这个仇,咱们不能不报! 他奶奶的,个死丫头片子,忒狠了,打劫竟敢劫到老子的头上了,等着,等回去再找几个帮手来,老子就不信下次还打不过那个姓张的!” 几个劫匪就这样灰败而去,留下誓言要再来找张新民和顾欣月算账! 而赶往梁家坳镇的牛车,没用一会儿下了山坡,就要进镇了。 那郭福才家的一路上都没说话,这眼看着就要进镇了却尖声道,“我说老顾太太,你们家孙女这么点就会趁火打劫,这事儿你可得好好管管,指不定长大了会变成啥样了。” 哇咕隆咚娘的,这个多嘴的郭福才家的老东西,这是见到人多了,又快到她闺女家了,腰板就直了,憋了一路,这会儿也敢找茬叫嚷了! 顾欣月斜睨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讥讽道,“郭家大奶,你忘了刚才那劫匪在眼前的时候,谁胆小如鼠要缴械投降的?这会儿来精神了?切! 你年岁大了,又没读过书,什么事儿不懂不要紧,我告诉你啊,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明白不?” 顾欣月话音未落,顾老太太又指着郭福才家的骂道,“老不死的东西,你算是什么玩意儿,跑我老婆子面前叽叽喳喳多嘴多舌的?我的乖孙女再不好,也比你这怕死的老混蛋强。 哪,刚才那情形你也看到了吧?不是我自己夸,你叫他们几个说,谁家的儿子媳妇能像我家满仓和林氏这般有种?面对凶狠的劫匪敢动手教训他们! 还有,你个老不羞的,刚才那情况,你有我家孙女这般机灵劲儿吗?不但打了那小贼,还白得了银子,这是啥?这叫不怕强盗!” 郭福才家的一张嘴说不过顾老太太和顾欣月祖孙俩,气得老脸都猪肝色。 不过,打从这以后,经过郭福才家的宣扬,顾欣月的名声在顾家村有了彻底的改变,以前顾家村认知的那个乖巧听话懂事儿的小姑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便是刁蛮凶狠毒辣的名声传扬开来! 就连顾欣月自己都没料到,这个坏名声让她长大了之后,差点没嫁出去! 张新民平白得了十两银子也是心下欢喜,就将牛车赶到镇上指定地点拴好,便与众人分开了,只是,他没走几步又追上了顾老太太和顾欣月老少四个人。 “顾家婶子,今儿个午间大侄子请客,咱们去“聚贤苑”酒楼,您吃啥,侄儿都请。”白得了十两银子,张新民觉着有点多,就狠了狠心,打算请顾老太太和顾欣月老少四个吃一顿饭略表心意。 顾欣月闻言却笑了,“新民叔,您不知道吧?我和奶奶,大伯父大伯娘就是要去“聚贤苑”酒楼的,等会午间吃饭,咱们不用花钱的。” “啥?有……有人请?”张新民很意外,原来顾家老太太她们是来聚贤苑吃饭的,而且已经有人请了,那自己就别跟着掺合了,忙摆手道,“那,那今儿个这顿饭先欠着,等一下来我再请。顾家婶子,那你们先忙,我就不耽误你们吃饭了。” 顾欣月当然不会让张新民离去,这顿饭又不花她的钱,平白讨人情的事儿,她岂会放过?忙笑呵呵地道,“新民叔,您别走啊,这顿饭是白吃的,不花钱哟。白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走,咱们白吃去。” 一句话说得这样绕嘴,逗笑了顾老太太和张新民几个。 “顾家婶子,月儿,这……人家请你们吃酒,我……我这外人跟来,不大好吧?” “哎哟新民叔,您可别见外了,这顿酒席啊,咱们不但要白吃,而且还得让请客的人万分感激我,我不吃他们都不高兴呢。”顾欣月扑闪着蝴蝶般的睫毛,眸光灵动,一副吃了霸王餐,还是她给了人家面子的可爱小模样。 没错,今天到镇子上来,顾欣月最主要的目底不是逛街,而是为了履行自己的诺言,按照与王管家商定好了,到王员外家的聚贤苑酒楼,将拿到红烧肉的做法技巧教授给这里的大厨们。 “新民哪,既然来了,就别客气了,咱们就听月儿的。”顾老太太也拦住了张新民,“走吧,进去看看。” 顾满仓更是拉住了张新民的胳膊,“走吧兄弟,跟咱们还客气个啥?来,走走走,咱们哥俩今儿个借欣月的光,好酒好菜,好好喝一顿!”像亲哥俩似的,就将他给拽进了聚贤苑酒楼。 ☆、第44章 不吃白不吃 张新民被顾家娘几个的热情所感染,也就不再矫情,跟着他们就进了酒楼里,在大厅僻静的桌位坐下了。 这时,跑堂的店小二一脸热情地走了过来,“哟,几位来点什么?我们店里吃得喝得,那可是咱们镇上最好的。不过价格嘛,当然是有点贵,没有寻常几文钱就能吃个饱的饭菜。不知各位想吃什么价位的?” 嗬……这个店小二嘴上是客气热情着,可怎么听着不太顺耳呢?说来说去,还不是看着顾老太太和顾欣月,张新民,顾满仓,林氏穿着粗布素衣,在加上打着补丁,到这个酒楼里吃饭很不顺眼吗? 不过,这位店小二到会说话办事,虽然瞧不起面前的几个人,可话说得很婉转,并没有像有些势利眼的人,见你穷酸样,直接就将你赶出门去了。 顾欣月用赏识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这个店小二,见他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清瘦,两眼笑眯眯的,并不让人反感,就接言道,“你们家的王管家在不在?在的话,让他出来见我便是了,有什么话,我对他说。” 一提到王管家,店小二脸上的笑更浓了,点头哈腰恭敬地道,“哟,您是顾家村的顾家小娘子吧?我们王管家吩咐过来,说是您来了,直接请到雅间就坐,他即刻就到。” 感情王管家回来的时候,就对酒楼的管事和店小二们吩咐过了,若是明日有个乡下来的小娘子,**岁的模样,来咱们酒楼提到要见我,你们就给我好生招待着,不许怠慢了,那是本管家的重要客人! 所以,今天聚贤苑酒楼的店小二们,打起精神,格外留意一个**岁的乡下小娘子,生怕自己怠慢了她而被管家训斥! 小伙计一行说,还不忘了给顾欣月等人上来茶水。 顾欣月抿了一口茶,差点没吐了,哇咕隆咚娘的,这是什么茶啊?怎么这么难喝?好好的一壶茶,怎么放了这么多厨房里的调味料? 所谓的茶水里天加调味料,在历史上的唐朝以前,大家都是这么喝的,那股子外味真让顾欣月受不了。 不过,这样一来,关于茶水赚钱的方式,不也是她的最好的机会不是吗? 趁着王管家还未到的功夫,顾欣月打量了一下聚贤苑酒楼。 聚贤苑酒楼建造非常得古朴典雅,既不让人感到压抑,也不会让人觉得格外张扬,木质结构的上下四层的酒楼,也分三六九等人不同人用餐。 现在顾老太太它们所居坐的最底层,是大众型的,最高层则是贵人雅间聚集地。 顾欣月看罢,心里暗暗赞道,自己若是能拥有这样的一座酒楼,此生足矣了啊! “顾家小娘子,让你们久等了,不好意思哈。”就在第二盏茶喝尽,只见王管家红光满面笑意春风地走了进来,一见顾欣月,居然抱拳致歉,然后才跟顾老太太见了晚辈礼,并与顾满仓,张新民和林氏打了招呼。 顾欣月见他春风得意,便知他所买回去的菜方子得了家主首肯了,若不然哪有他今天的豪气昂扬? “王叔叔,怎么样,看您今天这得意春风的样子,想必那菜方子是得了家主的肯定和赞扬了吧?”顾欣月咯咯一笑打趣道。 王管家当然高兴了,当他拿着那张菜方子回去的时候,不但没受到家主母的责罚,而且还得了奖赏,并且许诺,若是这道菜能给酒楼带来更好的效益,那自当加倍赏赐。 王管家乐得懵了圈,差点被撞到门框上。 今儿个按照约定,顾欣月回来酒楼教授大厨们此道菜的制作技巧,所以,王管家忙完王员外府里的其他事,便急忙赶到聚贤苑酒楼。 “顾家小娘子,怎么样,歇息好了没有?若是歇息好了,那您看,是不是趁着客人们还没都上门来,咱们现在就去后厨?” 顾欣月也点点头,“可以啊。您可不知道,为了教授您大厨这道菜,我和奶奶,大伯父大伯娘一大早没吃饭就着急忙慌的往这儿赶呢。 您看,这位是我们村正爷爷的长子,我叫他新民叔,为了送我们来,不耽误您酒楼赚钱,新民叔也是饭都没吃,二话不说,就赶着他家的车来送我们。” 顾欣月这番话,别说王管家这精明的人听在耳朵里,明白在心上,就是顾老太太和顾满仓,林氏,以及张新民都能听出话里的味道来,几个人暗暗直抽嘴角,脸都红了。 他们家的月丫头忒能忽悠了,向人家这么明摆着讨吃的,一点都不觉着难为情。 王管家心里也不清楚顾欣月说得是真是假,但是,一顿饭他们酒楼还是不在乎的,当下就笑着一摆手,“顾老太太,您看这样好不好,您孙女去后厨帮我们家大厨做菜,您呢,与这两位兄弟和弟妹去二楼雅间就坐如何?” 这就是要请客吃饭的意思了! 顾欣月不等顾老太太同意,就点头应了,“好,好的,就麻烦王叔叔照顾了。您这酒楼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招牌菜,您尽管端出来就是,我奶奶和新民叔他们不挑嘴。” 我的天哪,连聚贤楼的招牌菜都点出来了,这还说自己不挑嘴呢? 王管家又好气又好笑,当下也不计较了,便让店小二将顾老太太和顾满仓,张新民,林氏让到二楼一间雅间,自己则带着顾欣月来到了后厨。 “王叔叔,红烧肉这道菜方子,您是准备教授给你们酒楼的全部大厨,还是只教个人?” 一路往后厨而来,顾欣月随口问道。 结果王管家听到这话,心里已然不平静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身后的这个小姑娘,不但会做菜,而且还懂得酒楼管理,这……难道说,这个乡下的小姑娘是这方面的天才吗? “顾家小娘子,那依你看,是教授所有的人,还是教授个人的好呢?”王管家所问虽然显得幼稚,可对于一个乡下的小姑娘来说,这问题也不简单。 ☆、第45章 美味引人馋 他要看顾欣月怎么回答! 那知,他的话音未落,顾欣月就嗤地一声笑了,“当然是教授自己酒楼信得过的大厨最好啊,不然菜方子被泄露出去,算是谁的责任呢?” 哎哟喂!王管家心里大叫一声,心道,这个小姑娘心眼不少啊,感情她问这话的目的,在这儿等着我呢! 是啊,若是教了许多人会做红烧肉了,那这道菜方子果然被泄密了,自己一定会首先想到的是,菜方子是不是顾家小娘子贪财,又卖给了谁家也说不定呢。 小姑娘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哟,把话说到这份上,就是赌了自己的嘴,将所有不可预知的责任,她都摘干净了! 想到这儿,王管家暗自赞叹顾欣月小小年纪就心思敏锐,思虑周全! “顾家小娘子啊,不瞒你说啊,你今天所教授的的确不是本酒楼全部的厨子,而是我们老爷从亲族中选拔出来,签了死契的大厨,你只负责将他们两个教好就成了。” “咯咯……”顾欣月笑得很甜,“王叔叔,我就说您们家的主人定是个了不起的人,不然也不会在这小镇上能经营出这么大的一个酒楼来的。行了,今儿个我把着道红烧肉的制作方法教给你们,希望你们酒楼生意越老越红火!” “哈哈哈……小丫头啊,你倒是挺会说话的。借你吉言,借你吉言了!”一句拜年嗑,哄得王管家心花怒放! 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后厨的一个单设的小间。 顾欣月走进去一看,嚯,单间的灶房收拾得非常干净。往灶台上方的调料品专用柜上看去,各种食材一样都不缺。尤其是做红烧肉所需要的五花肉,好几块,足有七八斤的样子。 “顾家小娘子,您看这里还缺什么材料,就尽管吱声,我命人去准备。”王管家将那两个准备学做红烧肉的大厨叫道顾欣月面前之后,又对她道。 顾欣月又扫了灶台专用柜子,当下就拿起了一块约有一斤多重的五花肉,摇摇头,“不缺什么了,我这就教他们吧。” 当顾欣月拎起操刀准备切肉的时候,突然间,就觉得大脑一阵眩晕,接着一道清脆悦耳带着娇滴滴地声音在脑海里响了起来,“食谱契约就此绑定,现已绑定成功!由此道菜引来的一切后果,主人自负!” 次滴嗷,食谱契约,这是什么意思? 顾欣月听出来了,这道在脑海里出现的神秘声音,正是她山水庄园空间里,那只似八哥,又似鹦鹉的小鸟发出来的! 什么叫“由此道菜引起的后果,主人自负?” 顾欣月一时没明白,也不了解这话的含义,感觉有些驴唇不对马嘴! 山水庄园空间不是任由我进出,并且可以任意消耗里面的东西吗,怎么这会儿又有了神马食谱契约了呢? 顾欣月因为凡人之体而再也不能测算预知这些神奇之事,便算是彻底地明白了,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太深的衰神神功了,更多的只是手腕上这只木镯子留下的奇特功能而已! “主人,记得做好了红烧肉,给“翠鹂”我一块尝尝哦。”山水庄园画空间里,再次传来了那只鸟啼。 顾欣月这才知道,空间里的这只似八哥,又似鹦鹉的,原来是凡间没有过的鸟,名叫“翠鹂”。 “翠鹂”是神马物种呢? “想吃红烧肉是吗?那好,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要与那食谱契约?多此一举是怎么回事?”顾欣月一边切着五花肉,一边用审视与那翠鹂交流问道。 翠鹂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啾啾”地再次道,“翠鹂不晓得,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哦,好吧,唉……既然如此,那就不多想了,也不用与这只拽得跟八万似的翠鹂墨迹了,还是将这道菜教给大厨就是完成任务了! 于是,顾欣月就一边操作,一边给酒楼挑选出来的大厨讲解每一道工序的步骤和要领。 红烧肉,说起来容易,可要想做好,做得丝丝入味,香而不腻,那就不容易了,尤其是甜度和火候的掌握,是事关重要的! 很快地,顾欣月没用上两刻钟,就将这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给做好了。 这次,顾欣月做了四份足量的,就是给自己和奶奶,大伯父,大伯娘,新民叔留了一份,不然她忙活了半天,怎么也不能亏待了自己不是? 她做好了,便让那两位大厨亲自操勺做给她看。 两位大厨也不是含糊的人,用心学用心看用心记,经过两次失败之后,终于将红烧肉做成了。 顾欣月和王管家都亲口尝了尝,然后齐齐地点头认可,嗯,不错,味道很不错,口感非常的地道! “王叔叔,咱们第一次不算是生意的买卖,就此就算结束了。这道菜的配方和制作,我如数都交给您了,以后关于红烧肉的事儿,您就不必再来找我了哦。”顾欣月不想再找什么麻烦,就将话说到了前头。 王管家自然是笑呵呵地满口答应着,他再也不会把顾欣月当做小孩子看了。而且她手里的那道关于做排骨的方子,他可是惦记的晚上睡不着觉呢。 “顾家小娘子,辛苦,辛苦辛苦了。来来来,咱们去二楼雅间,让您也尝尝咱们酒楼的招牌菜。”王管家笑容可掬,带着讨好的意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临走时,还不忘了将那盘顾欣月做得红烧肉给一道带进了二楼雅间。 端着刚出锅的红烧肉走出后厨,就要上二楼的时候,一楼大厅里就弥漫着肉香的味道。 “哟,这是味道?这么香?” “诶,那位管事手里端着的是什么菜啊?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哟!” “嗯嗯……是的啊,这么香?” “问问他这是什么菜?咱们也来盘尝尝。” “对啊,这家酒楼有这么香气的好菜,居然藏着掖着不肯拿出来给咱们享受享受呢?” 大厅里的食客们吸着鼻子,议论纷纷。 这道菜还没推出,就引来吃客们的青睐,这对酒楼来说,是大好事儿啊! 王管家嘴乐得合不拢了! ☆、第46章 王家表少爷 就有好事者站起身来,指着王管家手里的那盘红烧肉高声道,“酒家,酒家,你盘子里是什么菜这么香?我可是你们这里的常客啊,怎么没吃过这道菜呢?” 王管家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刚才他一出后厨,就笑了,因为他已经预料到了,只要是自己将这冒着丝丝香气的红烧肉端出来,肯定就会有食客强烈要求品尝的,所以他高兴了! 想到这儿,脸上堆着喜滋滋地笑意,就朗声道,“这位客官,您有所不知,此道菜,乃是我家酒楼昨日新进学制出来的新菜式,叫红烧肉,是咱们方圆几百里都未曾品尝过的。 各位莫要心急,今儿个午间,咱们酒楼就隆重推出这道红烧肉来,一定要让各位一饱口福,食之思之!不过,价格嘛,有点小贵,一盘红烧肉五百文!” “啥?啥啥?一……五百文钱一盘?什么菜要一盘五百文?你们酒楼这是要抢劫啊?”一道菜要五百文,许多食客吃惊的大叫,并且愤愤地提出了抗议。 王管家态度非常地谦卑,笑道,“诸位少安毋躁,这道菜值不值五百文钱,您吃过了就晓得了。” 许多人瞅着那盘红烧肉,都在犹豫着,自己到底要不要来一盘?毕竟五百文钱价格可不低啊! 王管家没再给这些食客们思考答复时间,便跟着一脸不耐烦的顾欣月身后,进了二楼雅间。 “诶,你们看这位管事的,怎么还亲手给一个乡下的小姑娘端盘子?这小姑娘是谁啊?” 有眼尖心思敏捷地看出了门道,就嚷道,“既然一个乡下穷酸小丫头片子都吃得起这道菜,那咱们还差钱吗?莫不如也来一盘,若是好吃,咱们不说二话,若是不合口味,咱们再找那位管事的算账。” “若是不好吃,咱们就砸了他们的店,让他们再赚这黑心钱!” 于是,大厅里传来点红烧肉的声音。 而二楼雅间内,王管家正热情地款带着顾欣月和顾老太太一行人。 “顾家小娘子,这是我们酒楼最出名的招牌菜,狮子头,炸香鸡,泡菜,腌菜炖鱼,小娘子你尝尝,看看味道如何?不知合不合您的口味?” 王管家一边介绍,一边是满脸的得意和期待,希望顾欣月尝几口给一个点赞,同时也算是试探她一下,看看这位小小姑奶奶能否松口,将那道吃着又甜又香的排骨做法卖给他。 谁知顾欣月每样菜都尝了几口之后,淡淡地道,“嗯,菜是好菜,可惜没啥味道,充其量只能算是能充饥,吃了不会饿死而已。” “咳咳咳……”王管家被顾欣月的话给呛到了,这孩子,嘴忒叼了吧?咱们酒楼的这几道菜,谁吃了不说好?若不是对面那家酒楼降价抢生意,咱们酒楼就凭这几道菜,哪天不赚的金银满满的? 看着王管家被自己的话给刺激的有些郁闷的样子,顾欣月继续打击道,“诶?王叔叔,你们酒楼平时就是用这样的所谓的“美味佳肴”糊弄客人银子的?这样也太难吃了点吧? 就这样难吃的“美味佳肴”也好意思赚人家的钱?啊呸,这个狮子头太咸了,要齁死个人了哇!这炸香鸡做得太老,鸡肉都成了木材棍了。还有这泡菜,没有一点鲜味,简直……唉,忒难下咽了。” 顾满仓,张新民和林氏吃得就脚着满嘴都是香味,一听顾欣月说不怎么地,齐齐地看着她,那意思,你啥时候嘴这么叼了啊?头些日子还吃不饱饭的时候,一口面糊糊你嚷着好吃呢,这会儿连鸡肉你都一脸的嫌弃,你是不是人小太别狂妄啊? 王管家也被这话给弄得十分郁闷,但是鉴于拿到红烧肉人家小姑娘做的确实是无人匹敌,也就无话可说,只得讪笑道,“小娘子,不知可否给指点一二?” 若是这小丫头真能给指点指点的话,王管家是非常信任她的! 可惜的是,顾欣月一摇头一头往嘴里扒拉着米饭,一边就摇了头,“厨艺千金难换,恕不能无偿外泄!” 拒绝得很干脆! 哪知道,屋内说话,窗外有人偷听! 顾欣月这话还未落音,就听得雅间外传来一声不屑地嗤笑,接着就听一道鸭子似的声音讥讽道,“一个小小的乡下丫头片子,居然也敢如此狂妄,口无遮拦,好大的口气啊!” 王管家一听这处在变声期的难闻之音,忙歉意地朝顾欣月笑了笑,然后才急忙转身推开雅间的门,满脸带着恭敬地微笑弯腰行礼道,“表少爷,您来了?” 表少爷?王员外家的表少爷?难道就是那个要买冲喜丫头的病弱的表少爷? 顾老太太和顾满仓,林氏乍见这位王家表少爷,惊得瞪大了眼珠子,一脸的惶恐和不安,他们简直难以置信,眼前的这位少爷,怎么这么像一个人?一个他们的旧相识啊! 可是,这位王家表少爷若真是那位旧相识的子嗣,家里人怎么可能放心他一个人出门? 不是的,不是的,一定不是的,否则,他不会孤身在外,身边连个侍候的仆人都没有! 他只是很巧合地长得像极了那位旧相识的人而已! 顾老太太和儿子媳妇想到这儿,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方才那一瞬间的惊疑之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气愤这位就是要买他们家的月儿去冲喜的表少爷! 这位表少爷还没吭声,顾欣月却冷然地脆声道,“王管家,你们酒楼的规矩就这样的吗?客人吃饭的时候,你们家的人就在外偷听?这是哪门子规矩啊?这也是你们酒楼的君子所为?” 哟,一个乡下的小丫头片子,居然也能拽文拽得这么溜?还张嘴就来了个君子所为? 你懂什么叫君子所为啊? 这公鸭嗓表少爷鄙视地睃了顾欣月一眼,手摇香扇就拽得跟个跟个战斗鸡似的踱着步子就进了雅间。 嗯?那盘颜色看着就馋人的肉块就是这个小丫头烧出来的什么“红烧肉?” 这表少爷进得门来,看都没看顾欣月一眼,甚至连王管家都没瞟一下,直接就被冲进鼻子里的肉香给吸引住了。 ☆、第47章 互看不顺眼 “喂,你谁啊你?怎么这么没规矩?感情你不是馋死鬼托生的吧?见到好吃的就挪不动脚步了。若是这样的话,呐,这盘子红烧肉就归你了,五两银子即可!” 顾欣月瞧着这位长相挺俊美,可惜人品不见得怎么好的表少爷,讥讽地道。 她现在就想知道,眼前的这位表少爷是不是那个要买了自己去给他冲喜买寿的短命表少爷,若是他的话,她在考虑用什么办法揍他一顿出出恶气! 只见进来的这位表少爷,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身穿宝石蓝绸缎衣衫,长得清秀俊美,只是面色白得似乎有些不正常。进得门来,顾欣月还能清晰地听到他微微粗喘的声音。 真是个短命的病秧子! 不过,一张嘴却非常的好看,嘴角微挑,唇不点赤,清澈如湖的眸光洋溢贪婪的色彩,摇着时下最流行款式的香扇,昂着脑袋,就视若无人,盯着那盘红烧肉却兴趣十足。 “表少爷,”王管家陪着笑脸,谦卑地再次温声道,“表少爷,咱们酒楼……呃,没有与客人争食这规矩。您要吃的话,后厨那儿还给您备着一份呢。” “那你不早说?害得我在一个乡下小丫头片子面前丢脸?”表少爷显然是被宠坏了的,挺着胸脯,昂着脑袋,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势,气哼哼地道。 王管家没敢接茬,也没敢辩白。 他们家这位表少爷的脾气他是知道的,酸、臭、狂! 自己还是少惹他为好!而且,只要是涉及到表少爷的事儿,他的家主就从来就没有过理智的时候,不过对错,挨罚的总是别人! 这样一个宠着惯着,又体弱多病,一个不对盘就昏厥的表少爷,谁惹得起啊? “诶我说王管家,你说的这道红烧肉,就是这个乡下小丫头片子做得?嗯?她会烧菜?”表少爷的语气十分地不屑和不太友好。 王管家悄悄地瞄了一眼继续大口朵颐的顾欣月,忙陪笑道,“回表少爷的话,这道红烧肉正是顾家小娘子所做。” “哦?顾家小娘子?还真是她做得呀?”表少爷似信非信地点了下脑袋,摇了摇香扇,感觉“顾家小娘子”几个字他好像是听到过,只是以他的脾气,怎么可能记住这与己无关的事儿,便慢条斯理地问道,“做的好吃不?” 王管家一噎,差点没被这位拽得跟个二五八万的表少爷气死过去,这话让他说的,做得不好,敢五百文钱一盘拿出来卖给客人食用吗? 就在王管家一噎的功夫,顾欣月嗤一声就笑了,瞅着这位表少爷就跟欣赏一个傻子似的道,“傻缺少爷,好不好吃,你没张嘴不会自己尝啊?” 傻?傻缺……少爷?王家表少爷听得刺耳,这才撩了撩桃花眼睨了顾欣月一眼。 “诶,小丫头片子,你怎么骂人呢?” 表少爷虽然没听过这傻缺新名词,可带了个傻字,又见顾欣月一副看傻子似的眼神睨着他,就知道傻缺这个新名词一定是用来骂自己的,便变了脸色喝道。 表少爷嘴上喝着,可心里却暗自合计,这位乡下小丫头片子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乡下来的呢? 就见她白白嫩嫩,脸上带着点婴儿肥的圆润,一双大眼睛清澈灵动,如同墨宝一般。眉如远黛,小巧瑶鼻,银牙贝齿,唇不点朱而赤! 最可爱的是,头发梳成两个圆包髻,用粉色头绳缠着,整个人若是忽略了身上粗布素衣的话,胖乎乎,白嫩嫩,团团的好不养眼哟! 这哪里像是乡下来的山妹子?分明是谁家样的小包子好不? 那双带着灵气和几分调皮几分不屑的眼神,怎么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小姑娘……表少爷觉着好像是很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到过! 当然,这只是一种错觉罢了! 想他出身高贵,又从来没有到过乡下去,怎么可能与这个小丫头片子相识呢? 表少爷摇摇头,暗自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似曾相识的感觉,斜眉瞪眼地道,“小丫头片子,你真是没教养,居然敢骂本少爷?你活得不耐烦了吧? 若是你现在跟本少爷陪个不是,说不定本少爷我一高兴,就饶了你,若不然……哼!” 次滴嗷,哇咕隆咚娘的,你打扰小姑奶奶用餐,我还没找跟你算账呢,你倒来找我麻烦? 顾欣月也不是好欺负的! 便瑶鼻一哼,十分地不屑,将瘦肉吃进嘴里,剩下一块肥肉就直接不客气地朝这位拽得没人品的表少爷身上一扔,打断了这位表少爷的话头,挑衅地道,“你哼什么?想要干架就动手,别他娘的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 我说你这位二百五表少爷,你知不知道我是你们家请来的厨艺大师?我所教给你们家的菜式,那是出类拔萃绝无仅有的,不求你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可你不给跟我这么狂拽啊! 怎么着?你是王员外家的表少爷,难道还是我们这些客人的表少爷?吃个饭还得看你脸色啊?你算老几算哪根葱啊?再者说了,我活得耐不耐烦,跟你有一文钱关系吗?啊?你说啊! 王家的表少爷你听好了,今儿个你无理取闹惊扰小姑奶奶我吃饭,所以,你赶紧赔礼道歉,说不得小姑奶奶我一高兴,也就饶了你,可要是你怠慢了,哼哼……我可就没好脾气了啊,切!” 哎哟喝,一个乡下小毛丫头也敢支愣着翅膀跟本少爷叫嚣? 王家表少爷火大了,第一次遇到了不惯着自己的人,登时小脸就沉了下来,手中的香扇猛然刷地一收,冷森森地道,“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片子,我姬景轩今儿个要是制不服你,我就滚出这个雅间!” 谁……谁,谁?姬景……轩?姬景轩! “噗……”顾欣月一口饭菜就喷了出来,一点都没糟践,都喷在了正跟她斗鸡眼一样的表少爷脸上。 因为完全震惊在“姬景轩”三个字当中,她哪里在意到自己一口饭喷到哪去了?一颗小心脏砰砰滴就狂跳了起来,像瞅怪物似的,心道,他说他是姬景轩?! ☆、第48章 斗气 顾欣月本来是满不在乎地斜睨着王家表少爷的,可是,猛然听到“姬景轩”三个字,登时就瞪大了眼珠子,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公鸭嗓少年人,满脸的震惊! “你叫什么?再说一遍!”顾欣月惊骇地大嚷道。 顾欣月的惊叫声,成功地引来了雅间内几个人诧异的眼神,那意思,人家叫什么名字,你紧张个什么劲儿? “乖孙女,怎么了?你是不是被气着了?奶奶这几给你出气。”顾老太太护短的性子,从来是不分场合的。她早就看着眼前这位病秧子似的表少爷不顺眼了。 都说人老成精,眼睛毒,这话一点不假,顾老太太瞧着姬景轩姬表少爷那惨白无血的脸,就已经断定,他是个早夭之相,短命之鬼! 就是他想要买了月儿去冲喜?这特他奶奶的不是欺负人吗?若是没遇到他也就罢了,这口气咽进肚子里当屁放了。 可是如今下他就站在面前,而且还惹自己乖孙女生气,顾老太太“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就火了! “喂,王管家,”顾老太太冲着王管家发飙,她当然不会起欺负一个小孩子,但是面对王管家,她的底气还是很足的,用筷子敲着桌子质问道,“王管家,你请我家的月丫头来,是请她来教授你们家厨艺的,还是让她来受闲气的?嗯?” 王管家被质问的面红耳赤,苦哈哈地陪着笑,“老太太您别生气,我家表少爷没有让您孙女不高兴的意思,您看这是误会,误会!” 解释的很苍白,一点都不让人舒服! 而表少爷姬景轩没在意顾老太太的质问,却对顾欣月起了兴趣。刚才他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而已,怎么会让她这般忘形大呼? “喂,小丫头,你认识我?”姬景轩一点都不在意顾欣月对他不屑的眸光有多深,居然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这话,还在她身边的空椅子上坐了下来,并且拿起了她使用过得筷子,连擦都没擦一下,就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在嘴里,微眯着眼睛,很享受地咀嚼着。 这一幕,不但是顾老太太和顾满仓,林氏,张新民看得呆了,就是那王管家看得大愣,我滴个仙人板板,这是什么情况啊?啊? 在王家府里横着走路,不可一世,耀武扬威,目中无人的表少爷,居然……居然用了人家使用过的筷子? 王管家瞬间神经错乱了,惊愕的眼神瞅着旁若无人,继续用人家小姑娘的筷子夹红烧肉的表少爷,话都不会说了! 谁来告诉他,表少爷身体素质弱,是不是脑子也有毛病了啊?他可是清楚记得,有一次,自家少爷没请示就私自用了一下表少爷的玉箸,也就是上好的玉做成的筷子,结果,表少爷二话没说,就给摔成了几截。 这会儿,他……他居然,居然……用了小娘子用过的筷子,而且还没洗涮一下,直接……放入了口中,哎呦偶滴仙人板板诶,太诡异喽,这是要出大事儿的前奏吗? 王管家的震骇根本就没影响到一副玩世不恭的姬景轩,他坐在那儿,吃了一块红烧肉,接着又吃了一块,一连吃了三块才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顾欣月看着自来熟,哦不,是一副桀骜不驯不可一世的姬景轩,已经平复了内心掀起的狂澜! 别看她面上无波无痕,一副蔑视不屑地看着姬景轩,但是,在刚刚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其实内心早已惊涛骇浪了。 她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面前的这个面色惨白的少年人,就是要买她去冲喜的王家那位表少爷。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位要买她去冲喜的王家表少爷,名字居然叫姬景轩! 姬景轩三个字,她顾欣月一世为仙,一世为人,怎么会忘掉呢?这个让她栽下神庭跌落凡间,成为小村姑的“罪魁祸首”,她在下界之时,就发过誓,若是在凡间见到这个人,她坚决不会放过他的! 不过,让她更郁闷的是,眼前这位姬景轩,对她的名字似乎没什么老乡见老乡那般极为激动亲切地反应! 难道他不是那个福星姬景轩?还是他被贬下神庭,成了王家表少爷之后而失去了原有的记忆? 顾欣月这般思忖着,就将手腕上的那只木镯子有意无意地显露出来,而灵动地眼神却死死地盯着姬景轩脸上的变化,连一丝一毫的波动都不肯错过! 然而,让顾欣月失望了! 姬景轩连个眼角余光都没舍得往她的手腕上瞄一眼,两只眼睛紧盯着那盘红烧肉,就像几百年不曾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似的,一点都没有大家公子该有的稳重端庄样子! 话说,你哇咕隆咚娘的不稀罕这只丑陋的木镯子,可好歹小姑奶奶我手腕上的皮肤那是白嫩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好不?这你也不惜的看一眼? 顾欣月郁闷的瞪了姬景轩一眼,没好气地对王管家道,“王叔叔,这盘红烧肉被饿死鬼给吃了,我就不要了,你再重新给我来一盘吧。哼!” 一看顾欣月闹了小孩子脾气,王管家也不好驳了她,否则他真怕顾欣月闹起来,对谁都不好看,这要是传出去他们家表少爷抢人家小姑娘的红烧肉吃,王员外和夫人还不得剥了他的皮? 只要眼前这两个冤家不闹出事来就好!王管家才发现,自己是谁也得罪不起啊! 一个是掌握着糖醋排骨秘方的小姑奶奶,若是哄好了她,说不得就能给自己带来不可预知的名利双收的好处; 一个是燕老王爷的心头肉尖尖,打不得骂不得碰不得,甚至大声跟他说话都有可能被割掉舌头小祖宗,得罪了他们两个谁,对自己都没好处! “顾家小娘子,您稍等,我这就给你再端一盘红烧肉来。”王管家强撑着笑意,当即点头就要往外走。 “慢着!”一声霸道的喝喊,止住了王管家的脚步。 王管家不明所以,愣怔地看着姬景轩,等待他的下文。 ☆、第49章 有钱就任性 姬景轩头不抬眼不睁,看都没看王管家,略似丹凤眼促狭地一眯,从宽大的袖笼里取出一块约有十两重的银饼子,往顾欣月眼前一拍。 然后很傲娇地昂着头,抬着下巴,指着那银饼子挑衅地道,“你若是用我使用过的筷子把这几块红烧肉吃了,这块银饼子就赏你了,怎么样,你敢不敢用?” 你这是明晃晃地挑衅找茬干架?你他奶奶的仙人板板,小小年纪就有放浪形骸的潜质啊! 你用我的筷子已经是该欠揍了,可这会儿又出这难题,以为会难倒你小姑奶奶吗? 顾欣越没说啥呢,一旁的所有人都变了颜色。 这不是仗势欺人吗?虽然顾欣月是九岁的孩子,大齐朝也是民风开放,没有男女大防什么的,但是,你当这家大人的面,就明目张胆地欺负女孩子,这是不是也太霸道了? 顾老太太脸色愠怒,也顾不得忌讳这位王家表少爷长相随了那位旧相识了,刚要张嘴呵斥姬景轩欺人太甚,可顾欣月却拿起那块银饼子,眯着眼,看了又看,然后嘴角一挑,露出一丝坏笑,神色淡定地揣进了怀里,风轻云淡地道,“这银子,是你吃了我的红烧肉的钱,理应付给我的。” 傻缺的银子,不赚白不赚,当她跟他一样,也是缺心眼呢?哈,这个傻缺的表少爷,钱多得,一言不合就败家啊,此时不赚,错过这机会就可惜喽! “呃……”众人面面相觑,集体哑然。这事儿还有这么一个说法呢? 这说法虽然有点牵强,可又一想,这丫头说的也有道理诶,你王家表少爷吃了人家的红烧肉,是该付银子的哦。 不过,貌似一盘红烧肉十两银子有点小贵哈! 姬景轩也没想到,他会遇到了一个“厚颜无耻”的小无赖,还是个不惧不畏的乡下小无赖! 虽然他现在还没暴露身份,但是好歹也是镇上有名的王员外家的表少爷,算是有头有脸的有钱人,小娘子倒是不怕有权势的人,这胆子大概是刚吃了豹子心老虎胆了? 你瞧她那财迷样儿,拿着他的银子,一副理所应该的表情,灵动的眼眸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贪婪,昂着好看的下巴,而且一张巧嘴把理由说得理直气壮的,这让他有种遇到知音的赶脚,登时大喜! 这小丫头,很对爷的胃口哟! “诶,我说乡下小丫头片子,你若是敢用这双筷子,我就再赏你十两银子,怎么样?敢不敢?” 反正他姬景轩这一天天的除了混吃等死,也就没有什么事儿让自己感兴趣了,既然遇到了这么个有趣的乡下小丫头片子,没事儿可做,姬景轩决定今儿个就逗这个乡下小丫头片子玩了,便斜睨着顾欣月,挑着凤眼,苍白的小脸露出了邪魅的坏笑。 顾欣月当然不惧他,用这双筷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多大点事儿啊! “姬家少爷是吧?”顾欣月用小手直接就点着姬景轩的前胸,扑闪着蝴蝶般的长睫毛,眨动着灵气的大眼睛,梨涡含笑,就道,“你家是开钱庄的吧?很有闲钱对不对?” “怎么了?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姬景轩瞧着顾欣月笑得有些让他小小心脏徒然一颤,毛毛的,同时觉着非常地没底,就反问道。 顾欣月嗤一笑,“看你豪爽的砸钱,出手阔绰,就知道你们家是开钱庄的,钱多得让你闲情难忍,就随便拿人找乐子,所以才问问你,既然你想玩,咱们就玩个大的好不好?” “玩……玩大的?怎么个玩大的法?”姬景轩断定,这乡下小丫头片子鬼机灵的模样,一定是要算计他呢,不免心里更加打鼓,也更有了兴致! 顾欣月莞尔一笑,灵动可爱的小模样,看得姬景轩神情一恍惚,就脚着自己在哪里见过她的这双会说话会笑,温柔而又有些狡黠聪慧的眼睛! “玩大的吗?很简单啊,呐,我若是敢用了这双筷子,你就给我买辆牛车,这么大的赌注你敢不敢玩?” 用人家用过的了筷子,虽然不卫生,可为了一头牛,一辆车,顾欣月豁出去了,也值了! 姬景轩拿眼角悄然地瞄了瞄一旁看傻了的顾老太太和顾满仓,林氏,张新民,以为他们会出声阻止他和小丫头的胡闹,谁知,就见他们都一副老僧坐定一般愣怔地看着他和小丫头斗嘴。 小小少年心里哀叹,唉……到底是乡下人啊,为了一头牛,一辆车,居然让自家的女孩子使用人家男子的筷子,这与卖了自己孩子有什么区别? 他前两天可是听姨母说过的,为了给他冲喜救命,打算买一个与他同龄同庚的女子回来,将来可算作是通房丫头即可。听说打算给他买的,便是一位乡下顾姓丫头。 顾姓丫头?姬景轩想到这儿,猛然心里一惊,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位小丫头就姓顾,不能很巧合地就是她吧? 再一个,姬景轩终于认识到了一点,很出乎他的意外,那就是,作为一个乡下小丫头,出门在外,不该是一副畏缩懦弱,上不得台面怯怯的认生的模样吗? 可眼前这位小丫头,不但没有一点认生的怯懦样子,而且那灵动可爱神采飞扬的神情,比镇上大户人家的女孩子还要清亮明艳! “顾家小娘子,”姬景轩不唤乡下小丫头片子,而是改口叫顾家小娘子,道,“你确定要使用我用过的筷子?为了一头牛,一辆车,而毫无忌讳?”这话虽然婉转,但是只要是不缺心眼的,都能听出讥讽的意思。 忌讳?忌讳什么?当然是忌讳男女有别啊!两个人共用一双筷子,这说明什么?看起来有些荒唐有些暧昧啊! 当然了,刚才是他姬景轩先使用了人家用过的筷子,但是这无可厚非啊,谁让他是有钱人,有地位的人呢?他主动用了她的筷子,是对她的恩赐啊,这没什么不妥嘛! ☆、第50章 好好说话别动手 顾欣月依旧是明眸闪过一丝狡黠的之色,梨涡含着调皮灵动的笑意,不紧不慢地拿起了那双姬景轩也使用过得筷子,然后冲着他点着小脑袋,用会说话的大眼睛示意他,赶紧掏银子,别墨迹! 见此情形,原本想逗弄顾欣月取乐子的姬景轩,这会儿心情突然间就不好了,他原本想看顾欣月一出好戏的好不好?可眼见着这小丫头一副“我爱银子”的财迷样儿,心情顿时冷落了下来。 为了那丁点的银子,小丫头片子居然不知羞耻,枉她长了一副玲珑可爱的模子了! 姬景轩鄙视地瞪着顾欣月,赌气似的从宽大袖笼里又取出一锭足有五十两的银子来,没好气地往她面前一放,说了句,“你赶紧用吧,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五十两?哎哟喂,这是大手笔啊!有钱人就是任性啊,玩个乐子,一出手都五十两,真是有钱闲的蛋疼哟! 顾欣月盯着着那锭银子,搓着两只圆润莹白的小手,就像小狗狗得了一块骨头似的,笑的更甜更好看更贪婪了,五十两银子诶,这么多?购买一头牛一辆车了哦! 不用洪荒之力就能赚到五十两银子,是说她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呢还是她运气好? 貌似这钱赚得忒容易了!哈哈……最好以后多遇到像这位王家表少爷这样的傻缺,多多益善,多多益善哈! “姬少爷,”顾欣月笑盈盈地,一点都不在乎姬景轩臭屁脸子,问道,“我要是用了你用过的筷子,这银子就回我了对不对?你不会心疼银子反悔吧?” 姬景轩早被她的“无耻”模样给气得狠了,瞪着眼睛不满地道,“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本少爷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哦,这就好,这就好,咯咯……”顾欣月两只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了,弯弯的很是喜庆,絮叨叨地。 然后就见她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地,众目睽睽之下,非常从容淡定地用桌上的茶水在筷子上淋了又淋。 再然后便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惊得他们张大了嘴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只见她放下茶碗,顺手撩起了姬景轩宝石蓝锦缎衣衫,把筷子放在衣襟的里子上,使劲儿蹭了蹭,擦了又擦。 “你这么好的料子,擦筷子真是可惜了,还不过我不嫌脏。”一边擦还一边碎碎念,这跟要气死人有什么区别? 雅间里。不仅所有的人都看傻了,即使姬景轩自己也被顾欣月这举动给气噎了,坐在那儿整个人都是木了! 顾欣月洗好了筷子,擦干净了,然后依旧是不慌不忙,一手攥起那锭银子,生怕姬景轩一会儿再反悔了,拿银子跑了一样,开始对着红烧肉大快朵颐起来。 那粉嫩的两腮被红烧肉塞得鼓鼓,一动一动,一鼓一鼓的,就像是一只饥饿的小松鼠吃松子,样子萌哒哒的可爱极了! “小丫头,你?你……你耍赖!”姬景轩这时候也顾不上欣赏顾欣月动人的小模样了,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上当了,大叫起来。 耍赖?姐就耍赖了,你能怎么着吧? 顾欣月咯咯笑着,声音清脆悦耳,就像是泉水叮咚小溪潺潺,一边无所谓地笑着,一边用手里的筷子点着姬景轩的前胸,也不管那筷子上的油渍子弄脏了人家锦缎衣衫上,慢条斯理地教训地道,“好孩子是不许冤枉人的,听见没? 你说我耍赖,我哪里耍赖了?嗯?你说,我哪里耍赖了?呐,你又没说这筷子不许洗,不许擦,我耍什么赖了? 你是男子汉,说出的话要算数的,可莫冤枉我哟,不然我会不高兴的,我要是不高兴,后果你可要自负的哟!” 姬景轩原本苍白的脸,被顾欣月一顿数落,呛得都涨红了! 气死他了! 这个乡下小丫头片子,居然敢跟他玩心眼,钻空子,占他便宜?简直气死人了! 还有,死丫头你说话就说话,做什么动手动脚的?用满是油渍的筷头子点着人家干净的衣裳,这还要不要脸了? 姬景轩低头看着宝蓝色的锦缎衣衫上被点的一片污色,俊白的小脸黑得甚是吓人,眼神里的戾气似要杀人一般,小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指着顾欣月厉声嚷道,“你懂不懂廉耻啊?啊?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啊!” “我动手了吗,我动手了吗?嗯?呐,你看看,好好看看,这是筷子,是筷子好不?”顾欣月笑嘻嘻地挑着眉,斜睨着要暴跳起来的姬景轩,很无赖地道。 她才不在乎这个要买她冲喜的病少爷呢,这个时候不整治整治他以解心头之恨,还等待何时? 顾欣月看出来了,王家这位表少爷,只是一个被人娇宠惯了的孩子,人品不坏,但是脾气挺怀,只要是自己不给他面子,他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再者说了,小孩子之间的吵闹疯斗,不是很正常嘛? 只是,让顾欣月纳闷的是,这位有着与皇帝一个姓氏的王家表少爷,到底是不是那个在神庭上拉扯着她,向她表白爱心的福星姬景轩呢?他与爷爷曾经的主家燕王世子爷又是什么关系呢? 若他是神庭中与自己一道被罚下凡尘的姬景轩……哼哼,她要他好看! 可他要是燕王世子爷的遗腹子……哎哟额滴仙人板板哟,那就不大美妙了诶! 大齐皇帝最忌惮的燕王遗后,定然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啊,自己若是与他走得近的话,说不得哪天皇帝一怒血流成河浮尸千里,就会被他牵连受罪了哟! 还是远离是非才好! 想到这儿,便不顾姬景轩利刀眼甩过来,笑嘻嘻地放下筷子,回头对顾老太太道,“奶奶,大伯娘,您吃好了吗?吃好了咱们走吧,再晚了,赶路就贪黑了,咱们还有好多东西没买呢。” 顾老太太和林氏这会儿的心脏啊,早就被顾欣月作的一跳一蹦的,也没啥规律了,只觉着要被她给吓死了。 ☆、第51章 戏弄贵少 这孩子……忒调皮了哟,见到小贵人也不知道收敛些。 顾老太太和林氏,顾满仓此刻都一个想法,这要是小贵人恼怒起来,他们平白之身的小老百姓,可怎么惹得起呢?再说,这孩子长得……太像那个人了!就冲着这孩子那副尊容,他们也不能不敬着一二分。 顾欣月并不晓得顾老太太娘三个的心思,揣好那银子,拉着奶奶的手,就要往外走。 “喂,小丫头片子,你说走就走啊?”姬景轩心里的憋闷气没发泄出来,他难受哟,就出声拦住了顾欣月的去路。 连个感谢的话都不说,就这么走了?客气一下你能掉块肉吗?姬景轩五十两银子打了水漂,却连一句客气话都没有换回来,他不甘心! 顾欣月俏眼一挑,睃了他一眼,误以为姬景轩想要耍赖,反悔那五十两银子了,便伸手在姬景轩俊白的小脸上轻轻地拍了拍,笑咯咯地道,“怎么了王家表少爷?不走的话,你准备留我们吃晚饭哪?” “你?你……”姬景轩这回真的快被她气死了,这死丫头居然敢拍他的脸,拍他的脸哪,她是不是活腻了?竟敢当众“调戏轻薄”他? “小丫头片子,你把本……本少爷的衣裳弄脏了,你说你该怎么负责吧?”她必须得给他洗干净衣裳,不然,他不放过她! 粗俗无比贪得无厌的小丫头片子,他姬景轩看着她就……心里怎么好像不是真的很讨厌她呢?这感觉很奇怪呀,不是吗? 姬景轩奇了怪了,他嘴上骂着小丫头片子,不依不饶,可心里分明是雀跃欢喜的,这种心情,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是怎么回事了,反正是……奇怪! 顾老太太也觉着自己的孙女太过分,你说你弄脏了人家衣裳也就算了,咋还伸手拍人家的脸呢?那是男孩的脸,可不是女孩子随便拍的。 唉……这个乖孙女哟,一点都不懂得矜持内敛害羞! 顾老太太暗自叹了口气,就陪着笑脸对姬景轩道,“这位小贵人,老身的孙女还太小,有些顽皮,您可别气恼。这么着,您把衣裳脱下来,让老身给你洗干净如何?” 老人家开了口,姬景轩噎了一下,但是他小孩子脾气也是很盛的,就用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一指顾欣月断然道,“我就让她洗。给我洗一个月的衣裳,我就不追究她。” 哇咕隆咚娘的,你个仙人板板,给你鼻子你就往脸上蹬?顾欣月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 不就是吵架吗?谁怕谁? 顾欣月就嗤鼻骂道,“喂,王家表少爷,你莫口气不小欺人太甚!给你洗一个月的衣裳?你想得倒是挺美,我呸你一脸的灰,让你知道你脸到底有多大! 我和奶奶,大伯娘他们在这里好好地吃饭,是请你来的,还是用轿子抬你进来的?你个没脸没皮的,还好意思让我给你洗一个月的衣裳? 你用了我的筷子,吃了我的红烧肉,我还没追究你无礼呢,你不但不感激,还蹬鼻子上脸是吧?要我给你洗衣裳?你口气不小啊! 我告诉你王家表少爷,今儿个你要是消停的,咱们啥话都不说,再见面就是朋友,可你要是无理取闹的话,哼哼……小姑奶奶我也是有脾气的,绝对跟你死磕到底!” 姬景轩眼瞅着刚才还温柔似水,调皮灵动可爱的小姑娘,这会儿就像是一头小老虎小豹子似的,龇牙瞪眼,双手插腰,一张小嘴噼里啪啦地,像炒豆子似的朝他就喷了一看脸的吐沫星子。 说好的女孩矜持内敛端庄温柔呢?臭丫头片子不可理喻啊! “王管家,”顾欣月一身不让人的气势,骂完了姬景轩,转头又冲着苦抽抽暗叫不好的王管家质问道,“你把我们一家几口请来,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那道烧排骨的方子,你是不打算要了是不是?” 打蛇打七寸,整治姬景轩这样的“坏孩子”,就得抓住他的软肋!顾欣月像是战斗机中的战斗鸡,昂着头,颐指气使地看着王管家,等待他的答复! 她就不信,王管家不会因为一道烧排骨的方子而不敢得罪了这位王家表少爷! 王管家此时恨不能自己成了隐形人,找个地缝遁去,这两个小祖宗,怎么好好的,就打起来了? 他倒不是怕了顾欣月,因为她毕竟是个乡下的小丫头,不足为惧,但是关键是她手里有能给酒楼带来意想不到效益的菜方子啊,这才是人家的资本啊! 姬景轩,他就不必说了,人家身份贵重着呢,虽然不受皇帝陛下的宠爱,可身份摆在那儿,哪是他一个做下人敢置喙的? “泼妇!”姬景轩被顾欣月好一通抢白,气得简直要暴跳起来了,便口无遮拦地回骂了一句,然后赌气地将身上宝石蓝直缀脱了下来,往她身上一扔,说了一句,“这衣裳,本少爷不要了。”作势就朝门外走去。 顾欣月弯腰拾起那衣裳,将宝石蓝锦缎直缀抱在怀里,笑得花枝乱颤,喜不可支,连声啧啧地道,“啧啧……这么好的衣裳,不要了?咯咯……哈哈哈……你不要了好啊,你不要了,小姑奶奶我要啊。 呐,我家正好缺一匹绣花的缎子,这衣裳的颜色正好,能做几个帕子和几双鞋面,哈哈哈……赚了,赚了,小姑奶奶我赚大了哟!” 顾欣月说得正美呢,就脚着怀里一空,再看姬景轩,疯了似的转回身来,将那件衣裳抢了回来,没好脸色地瞪着顾欣月,气哼哼地嚷道,“你想滴美,个乡下死丫头片子,败家子,这么好的衣裳你要做鞋面,泼妇败家!” “诶我说王家表少爷,这衣裳你说你不要了,扔给我的,那我拿回去做什么,管你什么事儿啊?你个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多此一举!”顾欣月依然不肯服软,翻愣着俏眼,鄙视的小眼神睨着姬景轩,哼哼道。 王管家一看,再不赶紧劝几句,这俩小祖宗非得再掰扯上不可啊。 急忙赔笑着先给姬景轩行礼,“表少爷,您息怒,您息怒。这位顾家小丫头知道您日里烦闷,所以,逗您开心呢,您可别真生气啊。” ☆、第52章 贵少的决定 姬景轩眼珠转了转,还真就给了王管家一个薄面,哼了一声,不情愿地道,“你以为本少爷是那种没气量的人吗?既然这个顾家小丫头片子是为了哄本少爷开心,那我就不跟她一般见识了。” 这边,顾老太太也劝住了顾欣月,“乖孙女啊,咱们不气啊。不就是几句话的事儿吗?咱们大度点,别跟他一般见识。乖,听奶奶的话,等下出去了,奶奶给你买糖果。” 护短的顾老太太压根就没看到姬景轩幽怨地眼神瞅着她,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你孙女欺负本少爷还骗了我的银子好不?您老人家一颗心怎么长到勒巴上去了,偏得没边了! 姬景轩瞅着顾老太太,小脸的确是很不高兴,心道,这是劝她孙女吗?这不是在羞臊本少爷没度量吗?这些乡下人怎么都是一个样子吗?比本世子爷还狂拽骄横嘛! 顾欣月被顾老太太这么宠,心情顿时无比地愉快,抱着老太太的胳膊撒娇,“孙女听奶奶的话,不跟他一般见识就是。呐,奶奶,咱们走吧。” 眼睁睁地看着顾欣月依偎在顾老太太身边,与他们家人亲亲热热离去,姬景轩忽然有种极度失落的感觉,心里空落落地,似乎缺少了什么东西! “王管家,出去的这位小丫头片子,是不是就是顾家村的那位顾家小娘子?” 王管家见问,哪敢隐瞒,忙点头,“回小世子爷,正是那位顾家小娘子。只是……她确实是才九岁,与您不是同……” “你不用说了。”姬景轩淡漠地摆了下手,然后想了想才道,“去顾家村给本世子爷建五间住房,我要与祖父搬到那里去住。” “啊?”王管家闻言大惊失色,一个趔趄,差点没吓趴下,“世子爷,您……顾家村乃是穷山僻壤之所,您去那儿,会有危险的。世子爷,您……” 王管家话未说完,就被姬景轩一个厉眼给打断了,“怎么,本世子爷该怎么做事,还需要你来指手画脚吗?嗯?爷爷那边,本王自会去说。” 刚才还是个小孩子脾气的姬景轩,一翻脸,浑身煞气弥漫,倒也令人心惊胆战! 王管家吓得一哆嗦,连忙告罪,“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小人这就去安排便是!” 呵斥走了王管家,姬景轩摊开紧握的手掌,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的那只绣着淡兰花的荷包,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淡淡的草药香味,嘴角挑起一抹玩味地笑意,“小丫头,绣工不错,本世子爷喜欢。既然你是本世子爷的冲喜丫头,怎能不给本世子爷留点见面礼呢?” 原来,刚才,姬景轩是故意脱下衣裳扔给顾欣月的。 他的目标当然是顾欣月腰际上的这只荷包,所以趁着强夺回来宝石蓝锦缎衣裳的时候,连同顾欣月的荷包一起夺了过来。 这个小丫头片子,太对他的胃口了! 而让人绝没有想到的是,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下顾欣月腰间的荷包时,连有着前生记忆,“衰”字诀傍身的顾欣月都没觉察到他的身手矫健,可见,姬景轩的功夫绝对是一流的! “为什么这个乡下的丫头,本世子爷会觉着面熟,好似旧相识一般?她那双俏丽灵动逼人,带着几丝狡黠灵慧的眼睛,本世子爷仿若是在哪里见到过呢?” 站在酒楼门前,远远地望见顾欣月和她的家人走进了镇上的锦绣坊,姬景轩一边暗自思忖着,一边攥紧了手里的荷包, 就在姬景轩凝望锦绣坊而不舍得移开眼眸的时候,忽然,在他的另一侧,也就是镇东边呼啦啦跑过来一群人,当中一个约有十四五岁的青色锦缎衣着的少年,一行疾步而来,一行高声道,“表弟,你在这儿呢?叫愚兄好找。” 见到来人,姬景轩一敛刚才的英气,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脸病态的他,惨白的小脸微微残笑,有气无力地道,“廖家表兄,不知找我……何事?”说话的功夫,手里的兰花荷包不见了。 廖家少年似已见惯了姬景轩这病入膏肓,却依旧能强撑着活着的样子,走过来拉着他的胳膊,亲热地道,“走,大表兄去赌坊了,咱们可不能落后了,看他那意思,今儿个怕是赌坊里会有一场豪赌,走,咱们见识见识去。” “豪赌?大表兄现在有银子了吗?”姬景轩喘着粗气,嗓子像是栓了风箱一般,只几句话,就呼呼地拉着猛喘,惊疑地问道。 廖家表兄看着眼前形如僵尸的姬景轩,微不己见地露出厌烦之色,但是一想到他手里白花花的银子,就强忍着不耐,笑道,“大表兄这人你还不知道吗?手里什么时候缺了银子了?” “可……咳咳咳……咳咳咳……我昨天还听到他说,咳咳咳……没……没了银子呢。”姬景轩一行说,一行就咳得涨紫了脸色,仿佛一口气不来,就能过去了。 廖家表兄真个是不耐烦了,就脚着这个快要断气的表弟废话太多了,有心想要马上几句,可他有没有这个胆量,毕竟表弟人不咋样,身份却比自己高贵得多,便压下不快说道,“大表兄方才跟姨娘磨了半天,姨娘给了他五百两银票,这不,他才能去豪赌一番不是。” “哎呀廖家表兄,咱们……不能走啊。咳咳咳……咳咳咳……不是说……四皇叔马上要来了吗?咱们怎么敢……咳咳咳……不恭候大驾?”姬景轩说到四皇叔的时候,惨白的小脸上,满是恭敬和胆怯。 廖家表兄闻言,心下自然也是不安,但是一想到赌坊那边的热闹,心里又痒痒,眼珠一转便道,“这样吧,咱们先去赌坊,等四皇子殿下到了镇门外十里,咱们再去迎接也不迟。” 说着话,不等姬景轩再做出什么反应,便朝身后的下人们一摆手,喝道,“都死了还是瞎了?还不赶紧地过来搀扶你们家表少爷?” 有两个下人慌忙答应一声,上前就一边一个,说是搀扶,其实是架着姬景轩就奔梁家坳镇上的赌坊而去,几乎是半拖半拽而行。 ☆、第53章 荷包不见了 他们刚离去,王管家闪了出来,望着一群人离去的方向,两眼里的杀气闪瞬而逝,快得令人无法捕捉。 “回禀管家,刚才的那个顾家小娘子进了咱们家的锦绣坊。”尾随顾欣月而去的酒楼伙计,没用多大一会儿,就转回来向王管家报信儿。 沉着脸一摆手,那酒楼伙计退下了。只要这顾家小娘子不是去了别的酒楼就好。 王管家望着锦绣坊,也是极其郁闷不解的,自己做了几十年的生意,走南闯北的,就没见过像顾家小娘子这样的,放着银子不赚,却把菜方子私藏起来,说啥都不卖,真是奇怪了! 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今天自家小王爷的表现,太让人大跌眼珠了,一向冷情无喜无悲淡漠的小王爷,居然起了逗弄顾家小娘子的心思,还居然容忍她的无礼!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家小王爷要转了性子,还是顾家小娘子的欲擒故纵地手段高明! 而此时在王家锦绣坊里,三十岁上下的老板娘,此刻面对着刚走进来的几位客人,她淡淡的神色,带着几分不耐和轻蔑,像看贼似的盯着顾欣月与顾老太太等人。 顾欣月完全不受老板娘蔑视的眼神影响,而是在锦绣坊内巡视了一圈,见这锦绣坊不但宽大整洁,而且绣品琳琅满目,那些悬挂的香包,络子,地上摆放的不算大的屏风,件件都是精品,不由地暗自点头这锦绣坊里绣娘的功夫,果然是出类拔萃! “奶奶,大伯娘,咱们买些丝绸锦缎小碎料回去吧,大堂姐和二堂姐的绣艺也不错,买些边角料回去,好叫她们有些事儿做,也能卖几个钱贴补家用呢。” 锦绣坊的边角料一般情况下,也外卖,所以那些绣工好,家境条件好些的绣娘,都到这里来买些边角料回去。 所以顾欣月的话,顾老太太自然是不会反驳,而且她看到自己的乖孙女没有因为二儿子和二儿媳妇打她而迁怒仇恨两个堂姐,甚是高兴,当即点头答应。 作为长辈,最高兴的就是一家子人都和和气气有尊有让的! 于是,顾欣月便对瘫面脸的老板娘道,“给我们扯八尺红段子,八尺白丝绸,八尺白绢,八尺白绫,再拿一些丝绸锦缎的余头和上好的绣线来。” 原本瞧不起顾欣月等人的老板娘,一见顾欣月要了这么多的上好丝绸锦缎,登时就热情了,瘫痪的脸也有了笑意,一边给丈量布料,一边热情地道与顾欣月攀谈,“小娘子,这些布料价格可都不便宜啊,你要这么多,可别浪费了。 呐,这白绫和白绢,还有这大红缎子,都是咱们绣庄从南边运过来的,都是刺绣的上好的材料,若是能绣出精品来,那可就能卖上个好价呢。” 态度好,话也多,老板娘尽管还是有些不看好顾欣月和顾老太太等人,但是既然人家真是来做生意的,她也就热情了许多。 顾欣月再次环视了一眼锦绣坊内的摆放的绣品,然后咯咯笑道,“老板娘,咱们家绣庄要不要大件的绣品?比如六尺六和八尺八这么大的摆件?” “要,要啊,当然要啊。”老板娘一听有大件,眼睛都亮了,笑意又深了,忙道,“咱们家的绣坊,多大的绣品都收,只要是精品,都会按质量按花样收购。 小姑娘,你买这些上好的布料,就是要绣大件的绣品是吧?如果这样的话,只要你能绣出来,有多少,我们绣坊就收多少,决定不会压你的价。唉……这段时间,咱们绣坊就因为缺少大件,可愁坏我了。 小姑娘,你若是能绣大件的话,价格上绝对不会让你吃亏。我跟你们说啊,就咱们这地界,那些有钱人家啊,都学着城里的高门大户摆个什么屏风啊,插屏啊,装斯文,装儒雅,可就因为缺少像小姑娘你说得尺寸的大件,都急得没处买去。 小姑娘你要是能绣出这样的大件来,那可就太好了。你看这么着吧,你先给我看看你绣的荷包之类的小东西,绣艺怎么样,若是好,咱啥话也不说,可要是差强人意,那我就不能帮你们了。” 老板娘嘚啵嘚说了这么多,顾欣月清楚了,在梁家坳镇上,急缺大幅件的绣品,嗯……不错,这倒是赚钱的好时机! 一边腹诽着,顾欣月就伸手去拿腰间的荷包,结果扯了个空,低头去看,不觉一愣,咦?我的荷包呢? 出门时,她还特意选了一个绣有兰花的月牙白荷包挂在了腰间,结果……什么时候没得呢? “怎么了月儿?”林氏看出顾欣月脸色不对劲儿,忙问道。 “大伯娘,我……我的荷包……不见了。” 那是个月牙白的荷包,布料虽粗,可这是顾欣月昨天用了大半宿绣出来的,为的就是好拿到绣坊来给人家看看她的绣艺的,结果什么时候丢了她都不知道。 难道自己穿成小村姑,不但神技没有多少保留了,连点灵敏劲儿都没了? “月儿啊,那你在荷包上可绣了名字什么标记之类的符号?” 林氏见顾欣月的荷包不见了,与顾老太太一样,心里暗暗着急,却又不能教训她,怕吓着她。就温声细问,生怕她绣了自己的名字上去,那可就坏了。 虽然说大齐国朝民风开放,男女没有什么特别严谨的大防,可一旦这只带着标记之类的荷包落入非人手里,势必要引来不小的麻烦,也给顾欣月带来不好的声誉。 可不就是嘛?一旦绣有标志的荷包落入居心不良的歹人手里,就诬赖顾欣月是私相授受,她就是有千张嘴也说不清道不明啊。林氏和顾老太太能不着急吗? 顾欣月也明白林氏所问,便急忙安慰道,“大伯娘放心,月儿的荷包是昨晚上绣得,没有任何标记的。只是那绣法却是别人不可能见到过的。因为那绣法是月儿自己琢磨出来的,属于仿真绣法。” ☆、第54章 女人就要靓起来 仿真绣其实是清末明初民间刺绣大师沈寿和他的妻子独创的,顾欣月作为神庭中的一员,平时在神庭时也喜欢绣些小玩意,所以对仿真绣还是很了解的,这时候,便大言不惭地拿出来说是自己琢磨出来的,一点都没脚着脸红。 一听顾欣月说出了刺绣专业术语,锦绣坊的老板娘就确信了眼前这个小姑娘没有说谎,她不但会刺绣,而且听这意思,好像是她还自己创建了一套刺绣绣法。 只是,这套绣法不知道怎么样,拿出来会不会惹人青睐? “小姑娘,别着急,只要是荷包没有任何标记,就不会有麻烦的。”老板娘态度出奇的温柔和蔼,轻声细语地安慰着顾欣月,“你说的那个绣法,到底是什么样的刺绣?能不能简单地给我介绍一下?” 顾欣月脑子里将自己出门的情形过滤了一遍,一直回忆到在聚贤苑酒楼里,与姬景轩争吵,撕扯他那件宝石蓝衣裳的时候,才灵光一现,猛地恍然醒悟过来。 是了,一定是那个病怏怏的王家表少爷姬景轩给顺势偷去了! 可是,一个病秧子,手脚再快,自己也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难道不是他所为?可不是他所为,那荷包也没见得丢在何处啊。莫不是在于他撕扯那衣裳的时候,掉在了地上? 理不清思路的顾欣月也不想了,就对老板娘回道,“我琢磨出来的这个刺绣,是在著名的绣法上加以改进的。无论是光影,色彩,还是立体感,都十分地超强逼真。” 就顾欣月这两句解释,老板娘不用多问,她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不是遇到高人指点过的,就是刺绣天才,不然,小小的年纪,怎能懂得这么多? “小娘子,这么着吧,”锦绣庄老板娘热情高了八度,脸上的笑也甜了,声音更是柔和,就道,“小娘子,这么着,咱们锦绣坊啊,就需要大件绣品,你回去之后,能绣多少,咱们锦绣坊要多少,而且价格包你满意。” 顾欣月也点头应声,“好,只要是给的价格公道,那我绣出来的绣品就不麻烦第二家绣品店了,直接都卖给你就是。” 就这样,双方简单地达成了口头协议,并且说好了,一会儿赶车来取这些刚买的布匹。 喜得顾老太太和林氏都乐得合不拢嘴。她们也都是刺绣行家,就顾欣月方才这对锦绣坊老板娘的解释,她们听了都暗暗赞叹不已。 俗话说,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尽管平时顾欣月的绣品她们也见识了,可像她说这样绣法,她们还没见识过呢,所以,娘俩高兴顾家刺绣后继有人了! 从锦绣坊出来,顾欣月所买的这些绸缎丝线,花去了将近五两银子,这还是锦绣坊的老板娘为了她的大件绣品,而给的优惠价。 顾欣月砸了咂舌,心道,好东西果然值钱啊,这么点的东西,就花了四两多银子,这钱放在穷苦人家,都能花上一两年的了。 钱这东西,就是贱,不禁花! 顾老太太和顾满仓,林氏,以及张新民一看,这孩子花钱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暗自肉疼那银子,四两多银子能买不少良种啊,就这么眨么眼的功夫就花没了。 不过,一来钱是顾欣月赚的,她要花,他们也不好拦着;再一个,作为顾家的宠女,只要是她高兴,这几个人谁也不会说啥。 更何况,顾欣月买的这些丝绸锦缎丝线,还有家里的顾欣珍,顾欣媛一份,他们就更不能指责她乱花钱了。 “奶奶,新民叔,咱们去绸布庄吧,再给家里人都买一套衣裳换换新,出个远门啥的好穿。”给家里人换新衣裳,是在顾欣月计划消费中的一部分。 顾老太太咬着牙,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点头答应,“好,那就去绸布庄,给咱们家每个人都换一套新衣裳。新民哪,你不也是有钱了吗?那就一起吧,给你爹你娘,你媳妇孩子都裁一套,叫他们也乐呵乐呵。” 顾满仓原本想说算了,庄稼院人,做新衣裳做什么,穿着浪费钱,可看到老娘,媳妇都挺高兴的,也就将败兴的话给咽了回去。 梁家坳镇,正街是东南西北贯通的十字形设计,商铺大都集聚在南北两侧,从锦绣坊出来,没走多远,前面便是绸布庄。 进了绸布庄,什么白色,藏青色,青色,褐色,灰色的棉麻布料,顾老太太在顾欣月撮咕下,一次性购买了十多匹。 看得店小二眼睛都直了,好几天都没见到这么大的一笔生意了,猛不丁来了一大宗,可把店小二乐坏了,这个月,老板的赏钱肯定是少不了的。 没办法,顾欣月朝他咧咧嘴,意思家里人多,每人裁一套外衣,里衣,是很费布料的。 “大伯娘,您再选几块鲜亮颜色的细布,给您和我娘,还有二伯娘都做一套襦裙,这马上就到了暖季了,再穿这深色的衣裳就不好看了。”鼓动完顾老太太,顾欣月又鼓动林氏。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女人呢? 这女人啊,无论是年老还是年轻,都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些,俊美一些,所以,林氏早就被那花花绿绿颜色鲜亮的布匹给吸引住了,被顾欣月这么一说,脸色就有些发红了。 顾老太太原就是个开明的老太太,这会儿见宝贝孙女如此孝心,更高兴了,便对林氏道,“林氏,既然月儿都这么说了,你就别客气了,赶紧地,给你自己和连氏,周氏都选一块尺头裁一套衣裳,穿出去俏亮亮的,咱们顾家也有面子不是?” 林氏还有些矜持,拿眼稍稍瞄了自己相公一眼,见顾满仓也带着鼓励的眼色看着自己,便有些难为情地转身去挑选自己喜欢的布料去了。 店里的小儿一看这情形,就乐了,赶紧奉上几句好话,“哎哟,瞧您这一家子,和和乐乐,和和美美的,老太太您真是贤德有福之人哪!” ☆、第55章 麻烦来了 一句恭维,把个顾老太太夸得都合不上嘴了,眉眼都是笑,连连自谦,“哪里哪里,都是我这孩子们孝顺,孙子孙女乖巧,我老婆子就省心舒心哪。” 店小二一听顾老太太直夸自家儿孙的好,更是羡慕得不得了了,连声赞叹老太太是个慈祥的老人家。 要不为什么有些名门望族大户人家,宁可肉烂在锅里,甚至丢了性命,也不允许外暴家丑呢,他们就怕别人说他们家老人不慈,子女不孝,有碍家族声誉。 林氏在顾欣月的“指导”下,终于选出了几块颜色不一的尺头,这是因为她们顾家现在是有四个女人三个女孩嘛,必须得多买几样。 顾老太太虽然年大了,可也是女人哪,林氏和顾欣月给她选了一块枣红色,墨绿色,黑色的尺头。 “娘,您看这些颜色怎么样?媳妇都挑花眼了,您给掌掌眼。”林氏很会做人,在婆婆面前,从来都不自作主张,这也不怪顾老太太能高看她! 作为老人家,当然喜欢儿女们能重视自己,所以顾老太太也喜欢给几个媳妇参谋事儿,就乐呵呵地上前看了又看,点点头,“嗯,不错,这几样都不错,既不花俏也不失鲜亮。这三块是给欣珍,欣媛和欣月的吧?嗯,很好看,粉色,红色,藕色就适合女孩子穿。” 得了顾老太太的话,林氏满心欢喜,顾欣月则让店小二结账。 “一共是三千一百三十四文钱,老太太您买了这么多,那四文钱的零头就不要了,您给三千一百三十文即可。” 顾欣月从怀里取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了店小二,惊得店小二差点没接住。 他这才知道,感情付账的是这位小姑娘啊,而且用的还是银子! 哟,这点的小孩子就当家了?能用银子付账的人家,还是挺有钱的,而且这个小姑娘也不是个寻常小女孩! “奶奶,家去我给您做一身最新款式的衣裳,到时候保证谁见了都喜欢,而且放眼大齐朝,您是独一份!” 顾欣月瞧着顾老太太的稍高些的身量,便想到了以前她偷着下界去到了一个叫清朝的国度,那里女人穿的衣裳,也是非常好看的,便想到挪来大齐朝,赚些银子是不成问题的。 “哦?”顾老太太闻言,当下就是大喜,“乖孙女呀,你真能给奶奶做这么一身衣裳?哎哟,那奶奶可要等着穿了。” “月丫头,大伯娘也要一件,你可不能落下了大伯娘哟。”林氏也过来凑趣,就是为了哄这一老一小开心。 哪知,祖孙三代人三个正说得欢实呢,冷不防就听得旁边有人嗤地一声,讥笑道,“穷酸样的乡下丫头片子,也敢夸下海口,说自己的做的衣裳全天下都独一份?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这是谁啊?嘴巴这么长?接人家的话茬,还这般没礼貌? 顾欣月和顾老太太,林氏几个转头一看,就见绸布庄另一侧,站着几个**岁,十一二岁的小姑娘,都用非常蔑视不屑地眼神看着顾欣月。 接话茬的,便是其中一个穿粉红色丝缎襦裙的少女,约有十一二岁,白净净的,虽不是很俊俏,但是也不丑,就见她被几个少女和丫鬟们围绕着,正撇着嘴斜瞪着顾欣月,一脸的讥笑。 白净少女的讥诮,引来另外几个女孩子的一片嘲笑声。甚至有几个还居然对着她们娘几个用手指指点点,毫无顾忌。 “这位漂亮姐姐,”小孩子吵架,当然得是顾欣月出头啊,再说,她都寂寞很久了,若有人愿意陪她解闷,她自然是欢迎咯。 所以像是没听到对方的讥笑一样,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甜甜地叫了那少女一句“漂亮姐姐”,咯咯笑道,“漂亮姐姐是千金小姐吧?您不但长得美,而且嘴也好巧哦,这么远的距离,您都能接上茬儿,是怎么练的呢?” “噗……”店小二和店里其他购买布匹的客人们,闻听此言,都一个没忍住,很不厚道的噗嗤就笑出了声! 好似恭维的一句话,听上去却带着极度的嘲讽之意。 顾欣月明着是夸她漂亮,嘴巧,千金小姐,可是,这也是讽刺她人漂亮,是千金小姐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极其没有教养?素不相识的,人家说话你都能多嘴多舌,岂是大家闺秀应该有的规矩礼仪? 尤其是最后一句,“怎么练的呢?”太气人了! 女子最忌讳的就是七处之过,而多舌便是七处之过中的其中一条。这不是说这位千金小姐犯了口舌之罪? “喂,你个乡下丫头片子懂什么?小小年纪就张狂,说自己能做出独一无二的衣裳,太不自量力了!还敢讥讽小柔姐姐,谁给你的狗胆?” 站在那位叫小柔身边的绿衣裳小姑娘,见状就像是抱打不平一般地大声反驳骂道。 顾欣月后面那句“怎么练的呢”太难听了,真是气死人了! 以往想要讨好小柔姐都没机会,这次有了与乡下土丫头作伐子,这位小姑娘岂会放过这难得机会呢?不过,她若是不将那位小姐的闺名说出来就更好了,不然容易让人误会她的用心! 顾欣月瞧着这位维护粉色襦裙少女的姑娘,一脸的谄媚还未褪尽,不禁撇撇嘴,哦,可惜这个小柔好名字了,生生被这多嘴多舌的少女给祸害了。 “这位姐姐,你们做千金小姐的就是好诶,想什么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完全不用顾忌名声和规矩呢,唉……真让人羡慕!”顾欣月一张嘴,带着甜音,继续讥讽道。 “不过呢,各位漂亮的千金姐姐,我们乡下人还有的忙,就不陪你们练嘴舌,等我闲的时候,再陪你们玩哈,再见!” 说着,也不管这几位少女利刀眼嗖嗖地飞射过来,而是抱着顾老太太的胳膊,软糯糯地道,“奶奶,咱们走吧,回家孙女给您做好看的衣裳。” 店小二巴不得顾欣月他们几个赶紧走呢,省得再吵下去,他们绸布庄就不用做生意了。 再一个,也是店小二好意,这几个姑娘他认识,在梁家坳这个镇上,可以说,几乎是跺一跺脚都能乱颤的主,他还真怕顾欣月跟她们吵下去会吃亏。 ☆、第56章 针锋相对 顾老太太本不是爱生事的人,对那几个姑娘滋事挑事,照原来的性子,她也就忍一忍就过去了,毕竟都是一群小孩子,自己一个老太婆,还能跟她们一般见识吗?可顾欣月迎上去跟她们斗嘴,她也不好拆自己孙女的台,所以直到顾欣月嚷着要离开了,她才点头。 “慢着!”那叫小柔的少女却不想就这么了事,指着店小二怀里的一块粉色的尺头,十分蛮横地道,“这块尺头,本姑娘看上了,你,赶紧地,给本小姐留下来。” 店小二一听,立时就快哭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这块尺头,他们家也不是没有,你廖家小姐,干嘛非要自降身份跟人家乡下小姑娘过不去呢? 但是,想归想,可话不敢这么说,便陪笑道,“廖小姐,这块尺头,这位小娘子已经买下了,并且付了钱的,您看,您要是喜欢,小的再给您割一块便是。” “不,我就要这块!”廖小姐,哦,也就是廖小柔,指着那块粉色缎面的尺头,十分骄横地一昂头,讥讽地道,“一个乡下的小丫头片子,哪里配穿这么好料子的衣裳?给本小姐留下,我要做几双鞋面。” 廖小柔这话,可就是太欺负人了,骂人家做衣裳穿不配,她却要做鞋面,意思就是要将顾欣月踩在脚底下! 瞅她那趾高气扬目空一切的架势,若是顾欣月不放下那块衣料,她就能分分钟撕了她! 店小二苦笑,求助似得看着顾欣月,那意思,您就别要了,息事宁人吧,这几位姑娘,你们惹不起啊! 顾欣月眸光冷光一闪,秀眉一挑,却没有退却,而是当着绸布庄里所有客人的面,面若春风,咯咯笑道,“这位漂亮姐姐,圣人说,君子不夺人之美,您这强霸我的东西,是不是也是圣人教出来的呢?” 廖小柔哪里想到顾欣月会咬文嚼字的骂她?不由地勃然更怒,跺着脚厉声喝道,“乡下土丫头,也敢在本姑娘的面前卖弄圣人之语?我告诉你,这块尺头我要定了,你必须留下!” “哦?必须留下?凭什么?”顾欣月笑脸一收,冷然地哦了一声,反问道,“本姑娘我若是不肯呢?” “你敢!”廖小柔霸道惯了,哪里会将顾欣月放在眼里?断然喝道,“我廖小柔想要的东西,就没有不可能得到的! 你去好好打听打听,梁家坳镇上赫赫有名的廖县丞的闺女,还怕你一个乡下丫头片子吗?本姑娘然后你留下,你敢不照办?” 顾欣月眸光森然,盯着廖小柔毫不示弱,“廖小姐,你是说你爹是咱们的县丞?这么说,你是常常仗着你爹的权势欺负人喽?还是说,你爹很得意你这么仗着他的权势欺行霸市强取豪夺?” “你?你这个不识好歹该死的乡下丫头片子,竟敢侮辱本姑娘,本姑娘饶不了你!”廖小柔气得就差跳起来了,“你对我爹不敬,就是以下犯上,我要抓你去县衙。” 一听要抓顾欣月去县衙,顾老太太和林氏,顾满仓,张新民都吓得魂飞魄散。 这要是真去见县太爷,纵是他们一百张嘴,也说不过人家县丞的闺女呀? 顾老太太急忙上前将顾欣月扯到身后,对廖小柔连声赔礼,“姑娘,姑娘恕罪,请姑娘莫要跟他一般见识,老婆子我这里代她赔礼了。” “赔礼?晚了!我今儿个就要个乡下土丫头好看,本姑娘倒要看看,是县衙的刑具厉害,还是她的嘴厉害!哼,我叫你们好知道,惹恼本姑娘,是没有好下场的!” 廖小柔的张狂,气坏了围观的众人,可尽管他们都气愤难平,却谁也不敢出头替顾欣月讨还公道! 廖小柔见众人都怕了,暗自得意,不禁哼了一声,挑衅地睨着顾欣月。 而顾欣月见顾老太太又是赔礼又是要下跪,急忙一把将她给拽了起来 “奶奶,您这是干什么?难不成这位强取豪夺,仗势欺人的廖家小姐比她爹的官位还高?而她爹的官职比县太爷的还大吗?她说啥,县太爷就得遵命照办?如果这样,这不是反了天吗?” 就这一句话,登时堵得廖小柔面色涨红,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就连围观的那些客人们,大都点头称是,“对呀,这个小丫头说得对呀,这梁家坳镇是大齐的江山,大齐的皇帝陛下姓姬,而县太爷是皇帝陛下任命下来的,岂能不分黑白,听你们廖家的话?” “可不是嘛,一个小小的县丞而已啊,他的闺女只是县丞家的小姐,怎么就能凌驾于县太爷头上,她说要抓谁,县太爷就得照办吗?这怎么可能呢?” “对,对对,众人分明就是廖家的小姐仗势欺人。强取豪夺不成,就把她爹的名头给搬了出来,以为这梁家坳镇的县太爷都得听他们家的话,太无耻了!” “岂是无耻?分明是也未将县太爷给放在眼里,把县太爷当做他们家看家护院的了,不然的话,她怎么敢说出这种狂妄的话来?” 众人尽管都小声地议论纷纷,可那议论声还是能听清的,听得廖小柔和她的一众姐妹们,都变了颜色,忙都拿眼神去看她们的主心骨廖小姐。 谁知,廖小柔俏脸憋得通红,紧咬嘴唇,竟无言辩白! 林氏这厢走过来,搀扶住了顾老太太,低低音声在她耳边道,“娘,您不能软,没看这几个小姐是故意在找茬儿的吗? 您今个儿就是求了饶,她们也不会就此罢休的,莫不如就叫欣月整治她们一番,也好叫她们知晓,咱们乡下人也不是软骨头好欺负的!若是真要闹到县衙去,咱们也未必就能怕了她们!” 顾老太太开始不想惹事儿,可自己这么大年纪了,差点都给这个小娘子下跪了,可她依旧不依不饶无事生非,老太太心里来了火气,也有了脾气,便听从了媳妇的劝告,退到一旁不再吭声了。 反正她的宝贝乖孙女也不回事了亏去!老太太只当顾欣月有小狐仙教授的本事,自然是能斗得过这几个小丫头片子的,便也没那么担心了! ☆、第57章 乡下人不可欺 而小孩子吵架,大人是不能掺合的,否则性子就变了,这一点顾老太太很清楚,所以在林氏的搀扶下,退到了房门边,以免被廖家这个小姐给陷害无赖去! 另外一个让顾老太太感到欣慰的是,她的大儿媳妇是个沉稳,敢担当的好儿媳,这顾家的将来荣辱兴衰交给她,她这个做婆婆的就不用过分操心费力了! 再看那边吃了瘪得的廖小柔,哪里会咽了这口闷气?抢上前一步,对着顾欣月就扬起了巴掌,嘴里还骂道,“下贱的乡下死丫头片子,我让你牙尖嘴利惹本姑娘生气,打死你个死贱人。” 哟呵,这是一言不合就开打? 刚才在酒楼的那位,一言不合就败家,而眼前这位一言不合就开打,梁家坳镇上有钱人家的子女这都是什么毛病啊? 你看现在的廖小柔,气急败坏的样子,与乡下泼妇简直没有什么两样嘛! 顾欣月鄙视地瞪了廖小柔一眼,浑身的杀气骤然升腾,气场大开,那股无法令人小觑的煞气在绸布庄内蔓延开去,吓得店小二一闭眼,心说,完了,今儿个非出大事不可! 顾欣月杀气乍现,也惊得那廖小柔一愣,她瞧见面前的这个乡下小姑娘,为什么,眼里的杀气好重好浓? 此时此刻,廖小柔就感觉到,自己这巴掌若是落下去,眼前这乡下贱丫头的眼神就能杀死她一般,吓得也是一哆嗦,小巴掌就落偏了,直接扇在了旁边目瞪口呆的店小二脸上。 “啪……”一声轻脆的声响,店小二的脸上就豁然起了五个手指印子,面色红肿起来。 店小二吃痛,下意识地用手捂脸,而怀里抱着顾欣月买好的布匹也随着这一巴掌而散落一地。 这一巴掌,若是打在顾欣月脸上,围观的人都暗自吸冷气,小女孩子非得被打掉了牙不可呀,可见这个县丞家的小姐是多么得残暴不慈! 哎哟,县丞家的小姐无故打人说动手就动手啊! 打得还是人家小伙计,这不是明显的欺负人嘛? 可不是咋的,欺负人没有她这样的哟! 围观的人看着廖家小姐,再次嘁嘁喳喳地指指点点议论道,这些满是鄙夷的眼神,让人后背生凉! 绸缎庄里的气氛再次沉闷压抑起来。 “县丞家的姑娘果然好教养,叫大家今天长眼见识了!”顾欣月提高了声音,脆生生地嚷道,“廖家小姐果然也是厉害的,仗势欺人,欺行霸市,强取豪夺,一不得逞,就动手打人,一言不合就要抓人送进县衙打板子! 我倒想问问这位廖家小姐,你这般猖狂到底凭的是什么?你有多大的资本,在梁家坳镇上如此猖狂无忌? 难道是说,咱们这县衙是你们廖家开的,还是县太爷是你们廖家任命的?怎么什么事儿,不分曲直听你廖家小姐的话?我只不过说了一个事实而已,你就动手打人? 廖小姐,你们廖家在这地方上是不是就是皇帝啊?啊?你一言九鼎,谁都得听你的?我温言软语哄我奶奶老人家开心高兴,碍着你什么了? 我买的东西,已经付过钱了,凭什么要给你留下?这么说,梁家坳镇姓廖不姓姬呗? 那我再要问问了,既然是梁家坳镇不姓姬,姓廖,那以后咱们寻常百姓要管你们廖家叫皇帝是吗?见了你们廖家人,是不是也得三跪九拜行觐见大礼?” 顾欣月一张小嘴,嵌着两个好看迷人的梨涡,冷森森夺人性命的言语就啪啪啪,就像是一把把利刃,直插廖小柔的心脏! 这些话,实在太骇人了,让任何人接受不起,也承受不起! 她那那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说廖家有意要造反,在梁家坳镇上不服朝廷管,自己独立为大,蔑视朝廷嘛! 这顶造反自大的帽子,谁戴得起啊? 廖小柔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能说的乡下人啊,何况还是个小姑娘片子呢?这字字如刀,句句似剑,刺得她差点都喘不过气来,眼泪都流了下来! 顾欣月的话,这要是传扬开去,她们廖家就不要活了,当今皇帝到现在,都十年了,还在肃清前朝欲孽和心生二意之人呢,一旦有人借此机会打击她们廖家,那…… 廖小柔第一次感到害怕了,一种死亡的恐惧瞬间笼罩在她的心头,骇的她手脚冰凉,几乎站立不住,若不是丫鬟们手疾眼快扶住了她,非得摔倒不可! 而同时,一道刻骨得恨意,从廖小柔的头上贯穿到脚底下,她瞪着一双毒蛇一般的眼睛,盯着顾欣月,嘴里含着屈辱地吐出一句话,“今日之仇,他日必报,走!” 一众女孩子围着她,就要离开。 顾欣月哪里会这般轻易放她离开? 反正已经翻了脸结了仇,差不多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那就治人治个痛快彻底,便一伸手,拦住了她们的去路,凛然道,“慢着!” “你还想干什么?啊?”先前那个维护廖小柔的姑娘,见状尖声大叫道,“你都把小柔姐气哭了,还想怎么样?” 她这一句话,看似维护她的姐妹,实际上谁听着谁都觉着好笑,绸布庄内的情形,不用她说,谁都看得分明清楚,到底是谁欺负谁,谁气谁啊?这姑娘好像是弄错了,说颠倒了吧? 廖小柔觉得这话更是别有用意,便恨恨地瞪了那姑娘一眼,吓得她一缩脖子,怯怯地退到了后面。 “你到底想怎么样?别给你脸不要脸!” 面对廖小柔没有底气的质问和辱骂,顾欣月忽然莞尔一笑,“我就让你给我赔礼道歉,给他,”顾欣月一指店小二,“给他道歉,然后,赔我衣料! 不是吗?这些衣料我花钱买的,被你打掉在了地上,都脏了,所以,我的要求不过分吧?再一个,好叫你廖家小姐明白,我们乡下人也是人,也是大齐子民,虽然没有你这样一个尊贵如皇帝一般地位的爹,可也没那么好欺负的!” 尊贵如皇帝的爹!这话惊骇了所有的人,廖小柔脚下一软,再次站立不稳! ☆、第58章 她哥哥来了 “你?你……你得寸进尺!”廖小柔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乡下小丫头片子这般难缠,她就从来没遇到过这样不怕死的。 顾欣月一翻白眼,根本就不惧她,理直气壮地道,“廖小姐,谁得寸进尺,我不说,你心里比谁都明白! 别以为这梁家坳镇是你们廖家的,你就可以恣意妄行强取豪夺仗势欺人,可天下之大,逃不过一个理字! 从你进这店里,就欺负我,口口声声你是县丞家的小姐,连县令县大老爷都得听你们廖家的话,你说,这谁得寸进尺欺负人呢? 廖家小姐,我明白的跟你说,今儿个,你赔礼赔钱,咱们万事皆休,你若还想仗势欺人,那咱们就去县衙走一遭,乡下小姑娘我,倒要看看,这县太爷是否就得听你们家人调遣? 如果,县太爷明镜高悬,还我一公道,也就罢了,可要是县太爷奈何不了你们廖家独立为尊的势力,那我就去州府问问,这大齐王朝到底是姓姬,还是姓廖! 哟,廖小姐,你不用拿着杀人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也不用崇拜我的伶俐,我是有理走遍天下懂不?” 论欺负人,姐也会,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姐姐我这是反击自保讨还公道?! 顾欣月出口反击,根本就无所畏惧,连声质问不给对方喘息之机,脆声继续喝道,“廖小姐,你现在此时此刻,心里一定是在想着,不用我走出梁家坳就暗地里弄死我吧? 呵呵……咯咯……这样的心思,你就不用多想了,我若是怕这个,就不用在这儿跟你费口舌了!要不……咱们就玩这一场猫逗老鼠的游戏?” 猫逗老鼠的游戏?看客们没弄明白,顾老太太和林氏,顾满仓,张新民也没明白,就是当事人廖家小姐廖小柔也一头雾水,她不明白,顾欣月她到底想要干什么,什么猫捉老鼠游戏?她表示不懂啊! 顾欣月此时就像是一头蓄意待发的小母狼,两眼闪着灵动的精光,嘴角的梨涡嵌着冷笑,一步一步紧逼廖小柔,逼得她不停地倒退。 才阴森森带着煞气道,“你若是不不赔礼不赔钱,那我就与你死磕到底,咱们从县衙走到州府,再从州府,走到京城,然后……咱们就去大理寺,我来敲鼓鸣冤,你继续抖你们廖家的威风如何?” 这就是猫捉老鼠游戏,一步步,我要玩死你! 廖小柔长这么大也没受过一丝一毫的委屈啊,这会儿被顾欣月逼得恨不能昏过去才好,她现在才知道,比她横,比她刁蛮,比她难缠的人,竟是一个乡下的小贱货啊! 而且最要命的是,这个乡下的小贱货,她是打不过,骂不过,说不过,简直就是魔女一般的存在,让她七窍快要流血了! “臭乡下丫头片子,你吓唬谁?”廖小柔外力内茬地叫道,“我还怕了你不成?有种你就去京城告我去。” 顾欣月眉角一挑,眼神凌厉地步步紧逼道,“听你这口气,你这话,我这个乡下来人,在这梁家坳镇上,是没地方诉冤了呗?这梁家坳镇果然是你们廖家的独立王国,即使我有理也得憋屈忍着你的欺凌了呗?嗯?” “你……你你你……你胡说,我不是那意思,你……你是故意曲解我的话,想要给我加扣上谋逆犯上的罪名,你……你居心不良!”廖小柔强词力辩,浑身颤抖着,声音带着哭音,一副被人欺负的狠了的娇弱模样。 顾欣月哪里会轻易放过她?既然都撕破了脸,也就没啥好说的了,若是不制服她,她小衰神就算白活! 便冷笑两声道,“廖家小姐,你不但仗势欺人,还特别虚伪!呐,刚才情形大家看的都明白了然,你们家在梁家坳镇上的势力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口口声声告诉大家的! 你方才不是还挑衅我说,让我有种就去京城告你吗?你这话的意思,还用得着我解释给大家听吗?谁听不明白啊,你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在梁家坳镇,你们廖家就是天,有冤屈的话,得到京城去告,不然就得憋屈死了也没人敢管。 廖小姐,你这话的意思,如果不是傻子的话,都听懂了!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梁家坳镇居然换了天了,廖家独大啊!” 廖小柔此时此刻,才叫完全傻了! 她怎么脚着自己说啥都是错的呢?这个死乡下丫头贱货,那张小嘴就像厉刀,刀刀都往她心上捅啊,活生生要要了她的命! 就在廖小柔恨不得撕了顾欣月,却又奈何不了她的时候,忽听得绸布庄门口传来一道她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声音,“这位姑娘,请口下留情,在下待小妹给你赔礼道歉,赔付银子!” “哥哥?”廖小柔听着这道熟悉的声音,竟是给顾欣月赔礼道歉的,不觉惊恼,不觉委屈的眼泪汩汩而流,带着抽噎口气道,“哥哥,你……你怎么能给一个乡下的小贱货赔礼道歉?她……她欺负……我!” 进来的这位,正是那位强拖着姬景轩去赌场的青衣少男,就见他眼神阴郁,面沉如水,走到廖小柔面前,轻声道,“妹妹,不许顽皮,快给这位小姑娘赔礼。” “啊?”廖小柔原以为自己的哥哥来了,定然会让面前的这个乡下小贱货好看,谁知道,哥哥不但没有帮自己说话,给自己讨回面子,反而当着绸布庄里这么多人的面,让自己给一个乡下死丫头片子赔礼,她哪里能忍受得了,哇一声,捂着脸哭着就跑开了。 几个丫鬟一见来人是自家小郎君,早吓得面容失色,浑身发抖,见小姐哭着跑了,也都顾不得思考自己回府之后,小郎君会用什么阴险狠辣的手段惩罚她们了,急忙忙都追了出去。 “这位小娘子,我廖怀水代小妹给你赔礼道歉,您这布料多少钱,在下赔偿便是。”自称是廖怀水的少男,面色虽然阴郁,可面对顾欣月,还是柔和了不少。 在梁家坳镇,提及县太爷姓氏名谁,也许有的人不知道,但是,提起县丞廖子义的嫡子廖怀水,却大部分人都认识都晓得。 ☆、第59章 这仇结下了 他小小年纪,据说就阴险毒辣,不折手段,人送外号“廖坏水”! 所以,廖怀水一出现,一报名号,顾老太太和顾满仓,林氏,张新民心脏就是暗地里一紧,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称“廖坏水”的少爷,竟然是刚才那位嚣张无比的姑娘的哥哥。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在梁家坳镇上,都晓得县丞廖子义有儿子,却不晓得他还有闺女。刚才那姑娘自称是县丞之女,他们还都纳闷呢,以为是这姑娘是廖家的庶女,不被县丞待见而一直养在后院不得见光呢。 在大齐朝,就有许多的高门大户人家,家里的庶子庶女是不被重视和待见的,有的庶子庶女直到长大成人,快要成亲了,才被家族放出来走动。 所以,刚才廖小柔一副被教养坏了样子,围观的人就以为她是廖家不被待见的庶女,乍一出来,就不知天高地厚,才会做出这等没脑子的跋扈之事。 可谁知道,廖怀水的出现,一声妹妹,一声哥哥的亲热叫着,他们都明白了,刚才那位小姐,就是廖家的嫡女,这也难怪她会这般放纵骄横跋扈无礼了! 顾欣月见廖怀水看似彬彬有礼,真诚道歉,可那一闪而逝的杀机和狠戾,却没能逃过她锐利的眼神,心道,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鸟,与那神庭中的寥护法与几分相似,自己还是小心应对才好! 不过……慢着,他,他姓廖?他说他姓廖?与寥护法同姓? 姬景轩! 廖怀水! 他们……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 廖怀水见顾欣月痴痴地望着他看,不觉嘴角藏着奸笑,眼里闪过得意,面上的狠戾也毫不掩饰,暗道,小爷就知道,你一个乡下的丫头片子,没见过如本少爷这么俊美的男人,所以……哼哼……小爷收拾你易如反掌! 这廖怀水虽然还是青涩的少年人,可个头已经蹿了起来,青衣罩身,显得身材高挑,八字眉,倒三角眼,鹰钩鼻,薄嘴唇,刀条脸,这幅尊容凑在一起,他还自己以为自己是天下美男呢! 见顾欣月不错眼珠地瞅着他,十分自恋地以为是看上了他的美色,当下心里十分地得意! 顾欣月明眸微转,当下就看明白了廖怀水表情里的意思,差点没吐了,忙收回自己凝聚的目光,微微一笑,“廖家公子,令妹没有任何理由地欺我这乡下小姑娘,实在让人生气。 不过,虽然她不懂事,没有教养好,好在你是他哥哥,能替她赔礼赔银子,小姑娘我也就大人大量,不再与她计较了! 呐,我这布匹是花了三千一百三十文钱买的,这样吧,既然你心意诚实,,而这些衣料又没都染上灰尘,你给五百文好了。” “好,多谢姑娘大义,廖某他日定然好好酬谢姑娘,这是一两银子,就算是赔了姑娘的衣料钱,剩余的是给姑娘压惊!”廖怀水倒也通快,尽管面色有些狰狞可怕,但是还是二话不说,就伸手掏出了银子。 银子递过来,顾欣月丝毫没有推让的意思,接银子在手,笑呵呵地道,“廖公子不必客气。正所谓邪不压正,所以这银子我就坦然接受了。至于你日后的报仇嘛,小姑娘我一并接下了!” 廖怀水刚才特意将“酬谢”两个字咬得非常重,实际上就是向顾欣月表达了他的报复之心! 而顾欣月也不傻,当然听出了酬谢二字的含义,当下就道明了他廖怀水所言的酬谢实际上就是报仇,便爽快地接下,一点惧色全无,非常地坦然! 人前做戏,讲究的就是逼真! 顾欣月很清楚,像廖怀水这样阴险狡诈的人,今儿个能放下身段,当众含下委屈给她赔礼赔银子,定然是在演戏给谁看,所以她也乐意陪着,就是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果然,廖怀水众目睽睽之下赔了礼,又赔了银子,引来一片惊诧之色,同时又都用同情和不赞成神情看了看顾欣月,然后摇着头,面露惧色和惋惜。 梁家坳镇上出了名的坏水少爷,什么时候这般知礼懂礼了?他这般做法,定然是暗藏着什么坏水呢! 给别人面子赔礼道歉,这不是廖家坏水的性格嘛! 众人的同情,顾欣月看得明白清楚,他们是在担心自己接了廖家这位阴毒的小魔王赔礼和银子,日后会遭到更残忍的报复! 虽然心下也有些担心忧虑,可顾欣月并没有打算就此与廖怀水兄妹言和的意思,别说言和不是他们兄妹的作风和性格,就是她顾欣月自己,也没打算轻易放过这件事的! 因为有些仇怨结了,焉能说和解就和解了的?而且,顾欣月一见这位廖怀水,不知为何,心里极不舒服,而且还有一股自己都莫名的怒火,不点自燃,就像是几世的仇人一般,有一种想要宰了他的冲动! 顾欣月与店小二一边拾起地上的布匹,一边眼角余光暗自瞄着廖怀水,就见他不时地朝门外看去,脸上闪过一丝恨意和不满,以及焦虑。 果然如顾欣月所料,廖怀水觉着今日他放下身段给一个乡下的臭丫头片子赔礼赔银子,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若不是为了做给该死的姬家表弟和他皇的四皇叔,也就是四皇子姬俊明看,他岂能这般轻松地饶过乡下臭丫头? 廖怀水暗暗发誓,今日之辱,他日必加倍报之! 踩死一个乡下贱丫头片子,对他来说,还是易如反掌的,跟碾死一个蚂蚁没啥区别,所以,过了今日,送走了四皇子,他饶不了她! 刚才,他强行拉着病秧子表弟姬景轩去赌场取乐,谁知道在半路上就遇到了微服闲游的四皇子,也就是姬景轩的四皇叔,当今皇帝最得宠的四子姬俊明。 赌场是去不了了,只好陪着四皇子四处瞧瞧。 当他和姬景轩陪着四皇子走到绸布庄外,四皇子忽然来了尿意,要去小解,姬景轩便陪着去了,而他刚要跟随上去,就听见从绸布庄那边过来几个行人,一边走还一边议论。 ☆、第60章 咬牙切齿 廖怀水一开始并没在意,可廖家“独立为尊仗势欺人”几个字灌入他的耳朵里之后,他才猛然警醒起来,登时就吓了一大跳,忙给自己手下几个恶奴使了个眼色,单手做刀,狠戾地往下一劈,几个恶奴就尾随那几个行人而去。 “独立为尊,仗势欺人”这几个字,若是被四皇子听到,廖家虽不至于受到什么处置,但是在皇子的嗓子也能扎下一根刺的,这对廖家日后的谋划可是大大的不利,因此上,廖怀水顾不得去陪着皇四子,而是疾步就来到了绸布庄。 一到绸布庄门口,他就听到了顾欣月咄咄逼人的质问和讥讽威胁的声音,当下就要勃然大怒,冲进去掐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贱货。 可是,他还是强忍住了杀人的冲动,眼珠一转,当下决定放下身段,暂且忍下这口气,待四皇子走后,他再找里面那个将她妹妹逼得张口结舌的臭贱货算账! 一开始,廖怀水以为一个乡下来的小贱丫头片子,不会,也不敢接受他的赔礼和银子,所以还自鸣得意,故意取出了一块一两多的碎银子。谁知道,顾欣月不但接受了,而且也非常坦然自若地告诉他,他要报仇,她接着了! “廖公子,我顾家小娘子和家人,若是他日有什么风吹草动,走路崴了脚,或者是进城遇到强人,甚至遭遇不测,便都是你做的,这笔账,我统统的要算在你头上的,到时候我来找你打官司,还请你不要客气推卸哟!” 廖怀水,你以为乡下人如草芥,是那么好欺负的吗?姐不警告你几句,你当姐是豆腐做的! 眼见着顾欣月笑意盈盈地坦然走出绸布庄,廖怀水死死地攥着双手,一双毒蛇般的眼睛,那杀人般的眼神,就像是喷出来的蛇信子,嗖嗖嗖地刺在顾欣月的身上,恨不能立刻就亲手宰了她! 就在他毒辣地眼神追随着顾欣月离去的时候,忽然就脚着腰际一阵刺痛,刚刚意气风发地要暗自找顾欣月报仇的他,此刻因为腰眼的刺痛而脸色更加狰狞可怖了。 不明就里的围观众人,看到他凶相毕露,又是一阵心惊肉跳,暗暗为离去的小姑娘担心! 原来,顾欣月在廖怀水杀人般的眼神中,依旧是梨涡含笑,面带春风,从他面前施施然,挽着顾老太太走出了绸布庄。 只是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顾欣月小手指微微一动,暗自掐了个“衰字诀”,将一股衰气弹入到了廖怀水的腰际上,使得他猛然刺痛,顿时像抽了筋儿的癞皮狗,整个人瘫软在恶奴的怀里动弹不得! “少爷,少爷,您怎么了?”恶奴搀扶着满头冷汗的廖怀水急慌慌地问着。 廖怀水强忍着剧痛,无力地一挥手,咬着后槽牙狠狠地道,“回去,扶本少爷回去。” “少爷,要不要小的带几个人去收拾了那乡下贱丫头片子?”恶奴觉着自己立功的机会来了,就谄媚地请示道。 廖怀水不是不想掐死顾欣月,但是,现在他没工夫搭理她,他还要去侍候四皇子,这才是他的头等大事儿! “去给本少爷查一下这死丫头片子是哪儿的人?本少爷稍后再收拾她!先扶本少爷回去,走!” 廖怀水除了绸布庄的时候,那先行出来的顾欣月,因为惩治了恶人,心情极好! 亲亲热热地挽着顾老太太的胳膊,兴高采烈地边走边说笑着,缠着老太太去西街那边的牛市看看,她要用“勒索”姬景轩来的银子,为家里买一头耕牛和一辆牛车。 顾满仓一听,当即就乐了,一扫心头上的愁云,点头赞成。刚才侄女与那位廖家兄妹俩唇枪舌弹针锋相对,其实让他很是提心吊胆,生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可看到顾欣月轻松击败了廖家兄妹,心里的提着的石头才算是落了下来。 买耕牛和和牛车,这可是庄户人家的头等大事,所以,林氏跟着高兴,虽然不会随便开口自作主张,但是瞅着婆婆的眼神充满了祈求。 顾老太太也不是不想为自家买牛买车,但是,一向不大主外事的她,觉着这么大的事儿,还是回去征求一下顾老爷子的想法才好,毕竟这银子花得不是很踏实。 “满仓啊,这银子……是月儿自己赚的,她要为咱们家买牛买车的,娘这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要不……咱们回去问问你爹的意思?” 顾老太太这么一说,顾满仓和林氏都略有失望,可想想老太太的话,说得也在理,月儿这孩子没两天功夫,就赚了这么多钱,竟然一文钱都不藏私,全交给了家里,这要是再让她出钱买牛买车,确实是说不过去了。 想到这儿,顾满仓和林氏心里虽然还有些放不下,但是也坚决地点头应承,说回去跟顾老爷子商量商量再决定。 顾欣月笑了,有这样通情达理的大伯父和大伯娘,她觉着自己很幸运,就带着撒娇而又霸道地口气道,“奶奶,大伯父,大伯娘,您们这样说,分明是没把月儿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嘛。” “哎哟,奶奶的宝贝孙女啊,你这话也就小没良心了啊。你大伯父和大伯娘怎么没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看了?啊?奶奶可不许你这么没大没小的,听见没?” 顾老太太瞧着顾欣月撅起了小嘴,模样萌哒哒的煞是可爱,就笑骂着教训道。 林氏也急忙申明,“月儿啊,大伯娘可是把你当自己的亲闺女待哦。呐,你要是想要啥,大伯娘一准都应了,绝不让你不会高兴。” 顾欣月灵动的美眸微波流转,故意嗔怪道,“奶奶,大伯娘,你们还说呢,月儿为您们刚才的话,可是不高兴咯。 您们想,咱们家既没分家,又没有定下谁赚得银子就归谁的规矩,所以月儿要给家里买牛买车有啥不妥的?分明是您们要与月儿生分嘛,哼,我不高兴了。”说着话就把小脸扭到了一边假装生气。 顾老太太和林氏,顾满仓一看,登时都乐了。 ☆、第61章 他们是亲戚 顾老太太宠溺地点着顾欣月的额头眉眼都是笑啊,“这孩子,一张小嘴啊,说的奶奶这心里头可是热乎乎的呢。月儿呀,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好,今儿个奶奶就做回主,咱们去牛市买牛买车。” 顾满仓和林氏心愿得偿,当下也是高兴莫名,林氏就上前牵着顾欣月的小手,与顾老太太一边一个,娘三个就随着顾满仓和张新民朝牛市而来。 哪知,满心欢喜的几个人,还没等离开绸布庄多远,迎面就碰见了朝这边走来的姬景轩和一个穿着玄色直缀,身材颀长,面色冷峻,年约二十左右岁的俊美妖魅的男子。 “咦?顾家小娘子,咳咳咳……咳咳,你还……没……没,离开镇上啊?”姬景轩喘着粗气,略带嘶哑的声音,瞪着顾欣月就边咳边道。纯粹是打个招呼而已! 可顾欣月瞧着他旁边那个面带威严冷峻的华贵男子,就感觉他的眼神深邃忧郁,却不失锐利,便想道,这位帅气冷酷的男子,身份绝不似寻常大户人家那般简单,若不然,他身上怎么会还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气势和威仪? 再联想到姬景轩的姓氏,顾欣月虽不敢肯定,这少年人恐怕是皇亲贵族,但身份也不会低了,就心思一转,想到给廖家上上眼药也不错。 于是,顾欣月朝他俏皮地眨巴了两下大眼睛,很无辜惊惧地表情看着他道,“诶?这不是王家表少爷吗?你刚才说什么?我还没走?呐,刚才赢了你六十两银子,不是要买牛和车嘛,可是在绸缎庄遇到了点麻烦。 我本来是心里不痛快的,可听着你这话的意思,我明白了,一定是独立为尊仗势欺人强取豪夺的廖家,在这镇上立了什么规矩吧?那我没遵守他们的规矩,以后会不会有麻烦哪?”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姬景轩被顾欣月这没头没尾的话给呛得咳嗽的更厉害了,俊美惨白的小脸都憋得涨紫。 “顾……顾家……顾家小……娘子,咳咳咳……咳咳咳,”姬景轩一边咳,一边急于辩白,就喘着粗气,嗓子眼拉着风箱,艰难地道,“你……刚才,说,说啥?这些话,你可不能……不能随便……说啊。” 你个仙人板板滴,哇咕隆咚娘的,说话不大喘气你能抽过去啊? 顾欣月听着这话怎么很不顺耳啊?心里骂道,你把气喘匀了再说好不好?啊?你把顾家小娘子五个字连起来一块说就能死啊? 特娘的,你把顾家小和娘子拉开距离蹦出嘴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管我叫娘子呢。 死病秧子,你咋不把娘字拉长了叫?那本姑奶奶岂不就是长了你一辈儿?还“说啊,”那你到底是想让我别说呢,还是想让我说啊? 顾欣月心里腹诽着,可小脸上的惊恐之色更浓了,连连摆手道,“王家表少爷,我没乱说话,真的。”接着便将在绸布庄里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讲了个遍。 她一边讲,还不忘用眼角余光不着痕地扫了两眼旁边冷然傲立的华贵男子,见他闻言微微皱眉,当下心里就畅快了,笑着将最后的疑问又扔给了姬景轩,“王家表少爷,您说,咱们梁家坳镇到底是不是皇帝陛下万岁爷的江山哪?”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这最后一句疑问,回答顾欣月的却是姬景轩一阵猛咳,而且咳得痰里都吐出了血丝。 华贵男子的脸色此时有了怒意,能杀死人的眼神骤然凌厉起来,却转瞬即逝,而是关切地对咳得几乎要昏过去的姬景轩柔声道,“景轩,你莫要心急,廖家表少爷的事儿,四叔会妥善处置,你……快回去将养吧,别再咳坏了身子。” 嗯?这个人自称是姬景轩的四叔,又称呼廖怀水是廖家表少爷,这岂不是说他们有着姻亲关系? 这回轮到顾欣月不淡定了! 她瞪大了灵动的美眸,看看姬景轩,又瞧瞧那华贵冷漠阴森的男子,心道,姑奶奶这回一脚踢到铁板上了? 感情那个姓廖的,与这位病秧子姬公子是亲戚?当然了,还有这位有着独特气势和威仪的华贵少年,他们大概可能也许就是亲戚吧?! 正在猛咳的姬景轩,瞧着顾欣月惊楞的样子,不觉暗自好笑,个不怕死的丫头,这回明白什么是皇帝亲戚遍天下,打断骨头连着筋了吧?害怕了没? “四皇……咳咳咳……咳咳咳……”姬景轩咳嗽着差点叫出四皇叔来,不过,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接着咳嗽,掩盖了刚才的叫法,而是唤作四叔道,“四……叔,那……咳咳咳……景轩,景轩,咳咳咳……先走一步。” 旁边过来两个下人装扮的侍卫,将姬景轩搀扶着朝梁家坳镇的富人居住区而去,谁也没有看到,在姬景轩转身的功夫,嘴角挑起一抹玩味地笑意。 个死丫头片子,你人小胆子不小,竟敢当着四皇叔的面告状,也不怕廖怀水事后疯狂报复,唉……这个死丫头片子,倒是很合本世子爷的胃口,即使如此,那少不得就要劳累本世子爷为你费心费力了! 姬景轩心里非议着,藏在袖笼里的手,紧紧的攥着那只绣有玉兰花的荷包,脸色凝重起来,“父王,母妃,你们黄泉路上慢些行,待儿替你们报仇雪恨!您们放心吧,王儿绝不放走害您们的仇家,儿臣会要他们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好戏就要开演了,不是吗?一个毫不相干,不知畏惧的乡下死丫头,已经将这场戏的幕布拉开了,那就让本世子爷索性做你的坚实靠山,让你畅快淋漓地与廖家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吧! 姬景轩离去后,那位华贵少年人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顾欣月,然后一句话没说,阴沉着脸也离开了。 顾欣月目送着两个与这极深厚背景的男人,若有所思,可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免得顾老太太和林氏,顾满仓,张新民担心受怕提心吊胆的。 ☆、第62章 买牛 “奶奶,走吧,咱们去看牛和牛车,然后再给小老叔和弟弟们买些笔墨纸张书籍,咱们家的男儿也要读书才好。” 嗯,这是正事也是顾家的大事儿,顾老太太这回也不迟疑了,当下就点头答应着,几个人很快就来到了牛市。 梁家坳镇的牛市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闹。 本来已经快要春耕了,这个时候正是售牛的好季节,可牛市上冷冷清清,除了老牛和牛贩子,几乎没什么人了。有几个庄稼汉模样的人来看几眼,问了价钱,然后就摇着头走了。 “满仓大哥,你想买几岁口的牛?”张新民也是庄稼把式,对养牛也在行,就与顾满仓边走边闲聊。 顾满仓闷声闷气地就道,“我寻思着买一头岁口小点的母牛,自己能养几年,使用起来也顺手不说,侍弄好了,两三年下来,还能下个牛犊赚一个。” “哎哟,那正当口的牛,价钱可不便宜啊。”张新民咂了咂舌道,“也不知道今年是什么年景呢,这眼下都要开犁了,地里还没化冻。唉……” 大齐朝建国十年了,三年到有两年灾,再加上苛捐杂税繁多,百姓得日子确实是哭得苦不堪言,也难怪像张新民这样的壮汉都一把子力气没地方赚钱,干守着那点田地苦巴巴地勒紧裤腰带勉强活着。 顾欣月听着顾满仓和张新民边走边聊,长吁短叹,心里也跟着压抑。 不过,再难的日子,也是人过的,只要全家老小能平安健康,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几个人说着聊着刚一进牛市,就被几个热情的牛贩子给围上了。 “哟,老弟,买耕牛来了?”一个瘦高个子牛贩子龇着一嘴的大黄牙,来到顾满仓跟前笑道。 另一个矮个胖墩墩的牛贩子眯着一双小眼睛,闪了闪满眼的精光,也凑过来,一脸的谄笑,“老哥,这边看看?我这些牛,那可是好岁口,你买回去就能下地干活。” 顾满仓和张新民一换一点头回应着,却也不说买哪家的,而是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地先在牛市上游逛了一圈,看遍了所有的牛之后,这才来到一头岁口不大的小牛跟前。 蹲在小牛犊身后的一个壮年汉子一看来了买家,忙不迭地站起身上前来陪笑道,“老哥哥,您看这牛,怎么样?不用我说,您这行家人一打眼,就能看出来牛的好赖来。” 顾满仓没搭话,而是围着小牛犊子转了两圈,这才闷声道,“这牛是你自家养的吧?这正要能借上力的时候了,怎么就卖了呢?” “哎哟,您老公和好眼力啊,这牛啊,的确是我自家养的。”壮年汉子一脸的佩服接言道,“老哥您有所不知啊,这么好的牛,如不是家里急等着用钱,兄弟哪能舍得卖呀?” “哦。”顾满仓没有多余的废话,点点头,哦了一声,然后抚摸着那青色牛犊道,“说个价吧,若是价格合适,这牛我就买下了。” 那壮年汉子也是个爽利的,虽然脸上闪过一丝不舍,可还是伸手搭住了顾满仓的手,两个人暗下比划着。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 牛贩子一般情况下,讨价还价,都是双方二人将手搭在袖笼里,暗自比划着。 这交易情景,还是顾欣月一次见到,不觉感到很新奇,就见顾满仓一会摇头,一会儿板起了脸色。 而那卖牛的汉子却一会儿压着后槽牙,眯着眼睛,一会儿又肉疼的表情,再然后摇摇头,继而点点头。 没有一会儿功夫,双方似乎谈妥了价格,交易结束了,都撤回手之后笑了笑。这头壮牛犊子最终花了三十一两银子买下了。 “老哥,”中年壮汉抚摸着即将易主的青牛犊,声音有些异样,叫了一声顾满仓,沉声道,“老哥,你也是庄稼人,这牛……到了你家,可不能累着了,别打狠了。它……它还小呢,禁不得打禁不得累呀。” 顾满仓拍了拍那中年壮汉,安慰道,“放心吧,我花了这么多银子买了它,还能不好好侍养?咱们家也是老实的庄户人家,这心都是肉做的,也是带血的,没那么狠心。” 就这几句话,说得中年壮汉连说得罪了得罪了。 顾欣月也没有想到,一向憨厚沉闷的大伯父,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让人听着舒服! 选好了牛,顾满仓又接着挑选了牛车。 那卖了青牛犊的中年壮汉在一旁看罢,沉思了片刻,便一狠心,又把顾满仓和张新民给叫了过去,指着靠在墙边的一套牛车,不舍地道,“老哥,既然牛卖给了你,那这套牛车……我,我也一并卖了你吧。” 墙边靠着的那辆牛车,有九成新,牛鞍子,肚带,牛鞭子等一应用具,也都配套齐全。 “说吧,多少钱卖,我也不跟你磨嘴了。”顾满仓看出来了,这中年壮汉果然是忍痛割爱挑了自家牛车的,也就不再准备与他讨价狠了。 一个安安分分地庄花人家,若是没有遭灾遇难的,谁能好好的日子不过而挑了家业? 不过,这年月,小老百姓家,谁没个大事小情,七灾八难的?这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问多了也不合适,还是不过问的好! 中年壮汉再次咬了咬后槽牙,大手一摆,要了一口价,“老哥,这挂牛车我没用多久,各种物件都齐全,这么着吧,我只要十五两银子,你看怎么样?再少了,我……我也……” 中年壮汉话一脸的难色,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满仓摆手给打断了,“老弟,你不用多说,十五两银子,我也不还价了,咱们就这么定了,” 一头牛三十一两,一辆车十五两,再加上那些衣料布匹八两,这么一下来,顾欣月刚到手的六十两银子就花得只剩六两了。 不过,好在顾老太太怀里还揣着四十多两呢,也就不怕卖笔墨纸张书籍而没钱花。 依着顾满仓的意思,打算再换一具新耕犁,因为家里的那把耕犁已经陈旧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将今年的庄稼种下来。 ☆、第63章 连氏伤心 顾欣月拦住了他,“大伯,这距离种田还有几日,咱先不着急。等回去之后,您和我爹上山砍几棵木料回来,雇个铁匠师傅回来,月儿要打造一副新式的,省时省力,又能增产的新耕犁来。” “哦?新耕犁?”作为庄稼人,顾满仓和张新民对耕犁是有着独厚的感情的,所以一听顾欣月说要做一种新式样的耕犁,登时都来了兴趣和精神,不约而同地哦了一声。 “月儿,你说的那种耕犁,真的那么好用?还能增产?”顾满仓迫不及待地问道。 顾欣月点头,“大伯,您放心吧,月儿所设计的耕犁,保管您用了会拍手叫好。不过,这东西是属于机密的,不能对外泄露。等回去,就给新民叔和咱们家都打造一具,其他的若要用,就得花钱来买。” “月儿啊,你可不能光想着赚钱,不顾手足之情啊,新耕犁若是好用,怎么地也不能落下来了你二爷爷家。”顾老太太很是注重亲情的,便教导顾欣月道。 顾欣月当然不会反驳了顾老太太,就笑咪咪地点点头,“嗯,听奶奶的,也给二爷爷家打造一把。” 说起这个二爷爷顾尊荣家,为人都还是不错的,拉巴他们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牛买了,牛车也买了,套上车一试,真别说,这壮牛犊子还挺听话的。 “兄弟,咱们先去把这耕牛和车辆的手续到府衙报备一下,办一下变更手续吧。”顾满仓是个谨慎的人就对中年壮汉道。 其实不用顾满仓说,按照大齐朝律例,买卖耕牛也是要到府衙备案的,否则私下买卖,一旦被查出,要受责罚的。 这一点中年壮汉很清楚,就点头答应了。 于是一行人赶着牛车,就奔县衙而来。 临上车时,顾欣月还管牛贩子们要了几捆稻草铺在了车上,才与林氏搀着顾老太太坐上了车。 “奶奶,您坐稳了,看咱们家的牛车舒服不?”顾欣月看到大伯父,大伯母眼里都是笑,满脸的喜色,也很高兴的,就笑着故意问顾老太太。 “嗯,舒服,不错!”自家有了耕牛和牛车,顾老太太当然也是高兴啊,就很配合地点头回应着乖孙女。 “奶奶,大伯,新民叔,您们去县衙报备,我和大伯母去买些笔墨纸张来。咱们一会儿在锦绣坊会合。”绕过闹市的时候,顾欣月让顾满仓和顾老太太去县衙,她则和林氏去墨宝斋。 顾老太太将怀里的四十两银子悉数都交给了林氏,“呐,这钱你都拿着吧,买读书用品很贵的,别短了钱到时候不好看。”给孙子们买书买笔墨,老太太还是舍得花钱的。 林氏接过银子小心翼翼地揣好,就和顾欣月进了镇上唯一的一家墨宝斋。 看着大伯娘一直用手紧紧的护着腰间的荷包,顾欣月不禁暗笑,大伯娘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腰间有银子哟! “哟,二位请进,不知是买纸张还是买书籍?咱们墨宝斋虽然是价钱不菲,可东西都是好东西。”墨宝斋的伙计很会说话,婉转地告诉顾欣月和林氏,这地方可不是你们乡下人该来的。 顾欣月才不理会伙计好心地提醒呢,转了一圈,最后指着书架上的那一排书道,“这几本书,一样给我包一本。普通宣纸给我来一刀,笔墨各来五套。” 墨宝斋的小伙计一听,惊得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瞅着顾欣月只抽了两口凉气,这才忙不迭地取下那书架上的《三字经》,《千字文》《春秋》《论语》各一本,然后又麻利地挑出五套笔墨和一刀普通宣纸来。 “这位小娘子,您要的都包好了,一共是四十八两纹银。那个……本店本大利小,概不赊……”“欠”字小伙计还没等出口,顾欣月“啪啦”一声,就把那四十八两银子拍在了桌子上,直接就将欠字给他噎回肚子里了。 其实,就在顾欣月把那银子递给墨宝斋老板的那一刻,林氏的心脏都抽抽地差点没蹦出来,她是真心疼惜那得来不易的银子啊! 四十八两纹银哪,一撒手,就没了! 可一想到这些东西是为了让家里几个小孩子识字做学问的,她也就不多一句废话,帮着将东西拿好,才和顾欣月出了门。 “大伯娘,”顾欣月指着不远处的糕点店笑道,“您等下,我去买点糖果糕点,不然咱们空手回去了,小老叔和弟弟他们会失望的。” 林氏就笑了,这丫头,想的倒是周全,当下点头同意。 没用多大会儿功夫,等顾欣月出来的时候,两只手上都拎着几个油纸包。 林氏看见,又是一阵心绞痛,这孩子,太能花钱了,大手大脚的败家啊! “嘻嘻,大伯娘,您别心疼这银子。我跟您说啊,这赚银子啊,就是用来花的,不然放在哪儿,长毛了也是死物,毛用没有!”顾欣月见林氏心疼地嘴角直抽抽,忙笑呵呵地安慰道。 得了,这一趟门出的,顾欣月费劲巴拉赚得几十两银子,就这么花得差不多没了,一行人回到家之后,才发现,他们又要过上了兜比脸还干净的了贫穷苦日子了。 可不管怎么说,这钱是顾欣月赚的,而且她又没独自乱花一文钱,家里人谁也不好说句不字。 只不过,连氏一连两天都没给顾欣月好脸色。 闺女这一趟出门,不但又赚了不少钱,而且还给家里买了耕牛和牛车,可一文钱都没让她见着,这能让她高兴了吗? 躲在自己房间里的时候,连氏没少朝着自己男人顾怂瓜抱怨,闺女大了,就跟咱们离心离德了,连赚了银子都没说给咱们这做爹娘的一文钱,太不像话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说着骂着,就开始抹眼泪。 顾怂瓜闷头听着连氏的抱怨,好半天才叹口气道,“连英啊,你觉着咱们家现在的日子不好吗?啊?儿子省心,闺女懂事孝顺乖巧,你这做娘的,怎么这么多的怨言呢?” ☆、第64章 矛盾升级 “我?”连氏噎了一下,她总不能说,那么多的银子,就不能省下来几两给他外祖父母孝敬些吗? 连氏也知道,这个家,是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当家,所以,她就是抱怨闺女不跟她一条心,也不敢明着难为顾欣月。 不仅连氏暗生闷气,甩脸子给顾欣月看,就是得了好处的顾欣珍和顾欣媛,也没感激顾欣月为她们添置了新衣裳,反而明里暗里数落她肯定是自己藏了私房钱。 顾家的内部的矛盾不久再次爆发升级了! 而对于便宜娘亲没给自己好脸色,顾欣月很明白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她把银子都花光了,却没给她外祖父那孝敬几两吗? 可凭什么顾家一旦的了点什么东西,就得给外祖父家? 孝敬老人是应该的不假,可也得有限度的好吧?他们家又不是没有儿孙,何至于盘剥女婿家的那点维系温饱的东西? 不过,对此,顾欣月也不在意,反正他们这个家,有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镇着,谁有翻不了大天去。只要她不说将东西送给谁,爷爷奶奶也非常默契地装聋作哑不问。 至于顾欣珍和顾欣媛姐妹俩,顾欣月更是没放在眼里。她们无理取闹,只要没触及她顾欣月的底线,她是不会斤斤计较的。再说了,就凭自己前世是个小衰神的身份,跟她们计较,简直就是自降身份没品位。 所以,这段时间,因着家里现在又回归到几天之前的穷苦贫苦的日子了,她最要紧的不是跟连氏和顾欣珍,顾欣媛斗嘴斗气,而是要抓紧时间,将那新式耕犁打造出来,好投入到使用中去,以此争取再赚点钱。 当然,还有那大件的绣品也能赚银子不是吗? “月儿啊,你说的那个什么新式样的耕犁,什么时候打造啊?”顾满仓这两天急得直转磨磨,见顾欣月不吭不哈,他就着急上火抓耳挠腮的,这天趁着吃午饭的时候,就忍不住问道。 一听这事儿,顾老爷子也忍不住抬头瞧着顾欣月,意思跟他大儿子一样,都着急了。 那天从镇上回来,顾老爷子看到自家买了耕牛,就乐得两天两夜没睡多点觉,而后又听大儿子跟他说起顾欣月要打造新式耕犁的事情,就更激动了。 不过,顾老爷子到底是当过侍卫长的人,遇事儿能沉住气,见顾欣月不提打造新耕犁的事儿,他也不问,就等着乖孙女自己高兴了,说要打造新耕犁了,他再出头坐镇。 就这样两天过去了,顾欣月没动静,他能沉得住气,但是大儿子顾满仓却沉不住气了,今儿个趁着吃饭的时候,就开了口,他也急忙看向宝贝孙女,用眼神征求她的意见。 “爷爷,大伯,这两天我在考虑,这打造新耕犁,是不是让我哥哥回来啊?”顾欣月咽下最后一口饭,就道,“我哥在外祖父家学木匠技巧,道路远不说,还得麻烦人家。这样时间长了不好。” 欠人情也还不起!这句话才是顾欣月想说得。 在顾欣月原主的记忆里,大哥顾永安是九岁去的外祖家,今年十二岁了,三年来,顾家为此可没少往外祖家送东西。 只要是家里但凡有一点吃的用的,都得给外祖家送去一些,就这样,连氏还不满意呢,总以为老顾家欠了她娘家几千吊钱似的。 为此,顾欣月就想借此机会,将大哥叫回来,然后让他跟二爷爷家的顾满意学。 二爷爷家的这位满意叔,不但会做铁匠活,而且还懂得木匠做工,为人仗义直率,所以既然奶奶在镇上说,希望她能帮一把二爷爷家,那何不请满意叔来做这个新式样的耕犁? 顾欣月明白,自己只说请满意叔来做新式样的耕犁,而不用自家二伯,爷爷心里一定会有想法的,可她就不想用他! “欣月,”连氏不等顾老爷子开口呢,就急了,尖声嚷道,“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啊?你哥哥在哪学不是学? 再说,他都给你外祖父学了三年了,什么东西都懂一些了,这会儿你让他回来,怎么跟你外祖父交代? 这将来你哥哥学成了,该感激谁?孝敬谁?啊?你小孩子家家的,想一出是一出的,这个家,没有你小孩子插嘴的份。” 连氏这一嚷嚷,顾老太太不爱听了,把脸一沉,道,“连氏,听你这意思,我孙子是卖给你们家了?嗯?怎么来去还得你们家说了算了做了主了? 我孙子在你们家学了三年是不假,可不但没给小工钱,还得每年都得交给你们家六十斤粟米,二斤白面,二斤猪肉,你说,这算不算我孙子孝敬他外祖父了呢?” 在大齐朝,匠人是属于贱业,有点田地,能吃上饱饭的一般人家的孩子,没有几个愿意学做匠人的,所以,这就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到师傅家学做匠人的学徒工,不但供吃供喝,还要给稍许的工钱的。 而顾永安是因为跟着他外祖学木工,不但没有工钱,反而还得时常要给外祖孝敬礼物,顾家人虽说有所不满,但是念着都是亲戚,也就忍忍就让了过去。 谁知道,顾家人的大量,却让连家得寸进尺,变成了他们孝敬他是理所应当的! “娘,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永安在他外祖家学得好好地,干嘛要他回来?他回来谁教啊?另外这学技巧,一个师傅一个令,咱永安跟他姥爷学了这些年,再换给人教,恐怕他会接受不了的。” 不得不说,连氏这会儿脑子挺快,说得也在理。 可顾老爷子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放下手里的筷子,慢吞吞地道,“连氏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木匠这活计吧,万变不离其中。永安回来跟他满意叔学,也就是那些套路,所以啊,这点你不用担心。” “爹,咱们家有现成的木工,为啥还要请满意兄弟来?这不是欺负二郎人老实吗?”正在低头吃饭的顾周氏一听做新式样耕犁不用她男人,顿时就急了,不等顾满金开口,她就急眼嚷嚷上了。 ☆、第65章 吵成一团 “爹,二郞的手艺如何,您老也是晓得的,为啥就不能用他啊?再说,让二郎来教永安,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孝敬礼给谁不是给?若是二郎教永安学手艺,这孝敬礼咱们也不用算的太多,一年给一两银子就中。” 顾满金也想冲着顾老爷子表达自己不满来着,可周氏一开口,他就捧着饭碗,低着头只顾着吃饭,根本就不搭话。反正什么事儿有自己的婆娘出头就行了,他们也不会吃了亏去。 连氏见周氏要孝敬好处,当下又急眼了,将手里的筷子往饭桌上一拍,嚷道,“孝敬?二嫂,都是自家人,你还好意思要孝敬? 呐,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咱们可就好好掰扯掰扯了。现在,你们家几口人吃的,穿的,可都是我闺女赚回来的,这个你给钱了吗? 而且这回月儿去了一趟镇上,又是赚银子,又是买牛买车的,还给你们都买了衣料子,这事儿你咋不说说呢?” 周氏被连氏堵得没话了,讪讪地道,“咱们又没分家,月儿赚的钱,就是公中的,我凭啥不能吃不能穿?” 连氏一看周氏一副天经地义不讲理的样子,气得饭也不吃了,非要跟她掰扯清楚不可,愤怒地道,“二嫂也知道没分家啊?既然没分家,你们能吃我闺女的,穿我闺女的,为啥我儿子回来给他二伯学匠艺,你们就得要孝敬?”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连氏说得太难听了,几乎是一竿子把全家人都捎上了,让人听了,认为顾家的现在,都是顾欣月在支撑着,而且这些人都是白吃饱,废物,离了她闺女就得饿死穷死。 连氏的口气,容易使人产生一种寄他们三房篱下,不得不受这份委屈的错觉! 顾欣月微微皱眉,二伯娘没脸没皮,一副吃人不吐骨头模样,她便宜娘也不是个善茬儿! 而从连氏和周氏一开始掐上,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也都没吭声,他们坐在那儿,就那么听着,倒是要看看,这女人吵架,他们的儿子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果然,一惯性抢先开口的是顾满金,听了连氏那一口一个吃顾欣月的,穿顾欣月的,他就听不下去了,冲着连氏一瞪眼,“什么叫吃月儿丫头的,穿月丫头的?啊?没有她二伯我给牵线搭桥,月丫头能认识王管家啊? 没有我帮着她认识了王管家,月丫头能一下子就赚了几十两银子?哼,你们还好意思说是月丫头赚的银子?她通过我赚了银子,也没说分给我一文钱的好处,你还好意思嚷嚷?” 顾满金这话说得,更是理直气壮大言不惭,就好像卖侄女求荣的不是他,而是在做好事儿一般。 这么无耻的二伯父更不可救药了!顾欣月横眉立目怒视着他,却强忍住了揍人的冲动,抬眼看了看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 两个老人家被顾欣月不经意似得一瞥,瞅得浑身不自在,他们儿子造的孽,还这么死不悔改的一副丑恶嘴脸,让两个老的有心袒护他一二,都说不出口去! 此刻,堂屋里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一般地令人紧张窒息! 而不提这茬还好,顾满金一提将顾欣月卖了的事儿,原本要斥责连氏的顾满银登时就火大了,冲着顾满金就瞪起了眼珠子,喝道,“二哥,你不提这事儿,我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可你既然提了这事儿,那我就跟你掰扯一下。 你刚才说什么?啊?月儿赚了钱,是你从中搭的桥牵地线?二哥,你红口白牙的,说出的话,怎么就不脸红呢?你那是牵线搭桥为了让月儿赚钱吗?啊? 你丧尽天良要卖了我家闺女,若不是月儿机灵,她现在是生是死都不晓得了,你还好意思提着茬口?” 顾满金见三弟急眼了,一缩脖子,不吭声了。 顾满银骂完了顾满金,又转过头来厉声呵斥连氏道,“月儿是你闺女,可也是爹娘的孙女,别说她赚了几十两银子,买了牛买了车,就是赚几百两银子几千两银子,那也得是顾家的! 咱们这个家,既然没分家,那就没有谁吃谁谁穿谁的说法。连英,我顾满银别的话没有,只有一句,若是让我再听到你说这生分的话,别怪我当着孩子们的面,不给你留情分!” 连氏被骂,自然是不服,她的闺女啊,赚了钱,凭什么就不让她说几句啊?可一抬头,见自己的男人眼珠子都红了,吓得话到嘴边也嚷嚷不出来了,只得缩了缩头,没敢吭一声。 自己男人啥样,自己是了解的! 顾满银别看平时啥事都顺着连氏,可真到了关键时刻,就他那火爆脾气,一旦发作,十头牛都拉不住! 所以,连氏是从心里畏惧自己的男人的! 这顿饭吃的,又拍桌子又瞪眼的,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出奇的没有开口发怒,而是冷眼瞧着二房三房吵闹。 堂屋里的气氛,一下冷清下来,就显得更加格外压抑! 直到这时候,连氏,周氏和顾满金,顾满银才意识到,他们今儿个又争又吵的,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可都没说话啊,连个制止的意思都没有,顿时都慌了。 顾满银是个干脆的性子,放下饭碗,走到顾老爷子顾老太太面前就跪下了,“爹,娘,儿子今天失态,搅了爹娘清净,儿子这就去祠堂自罚。” 他这一跪,连氏哪敢还坐在那儿像没事儿人一样?她男人有多孝顺她是清楚的,便急忙也站起身,跪在了顾满银的身后。 顾老爷子不等顾满金和周氏也跪下认错,就摆摆手,沉声道,“老三你们起来吧,都坐下。” 顾满银不敢违命,急忙站起身来,在原来的座位坐好。连氏紧随其后,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既有惶恐不安,又有惦记着顾老爷子能说出分家的期待。 顾老爷子待几个儿子媳妇坐好了,满脸复杂地看着他,便转头对一直冷静吃饭的顾欣月道,“月儿啊,爷爷和你奶奶老了,说不动了,也干不动几年了,你看咱们这个家,是不是你得替爷爷奶奶来操持操持了?” 这就是有让顾欣月当家的意思了! ☆、第66章 提婚事有点早 堂屋里所有的人都是一愣! 让顾欣月当家?一个才九岁的小女孩子,能担起这个家吗?再说了,长辈们都在,让她管家,说出去还不被笑掉大牙? 第一个反对的就是顾满金,他一听这个家想要让顾欣月来当,很是有意见啊,急忙嚷道,“爹,咱们家哪能让一个小丫头片子来当啊?你和娘身体还硬朗着呢。你们不当家,也轮不到月丫头啊。” 这个死丫头片子要是来当家,哪还有我顾满金的自有和好处?所以顾满金第一个反对! 顾满银对顾老爷子的决定大感意外,急忙道,“爹,月儿还小又是个小丫头,她不能当这个家。说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咱们家的门风?” 连氏坐在那儿一心盼着分家呢,自然是极力反对让顾欣月当家了,不然的话,她连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没了,所以急忙也表达自己的意见,“”爹,这个家,不能让月儿来当,她一个小孩子,能懂啥? 再者说了,轮到谁当家,也轮不到月儿一个小丫头片子啊,您老可不能这样做啊,这不是儿戏呀。” 顾欣月当然不会来担这个家,而且她也不愿意太操心费力的! “爷爷,其实咱们这个家啊,人口不算多,也不复杂,只要人心都拧成一股绳,还用得着这个当家管着,那个当家管着吗? 这人又不是用鞭子打才能走的,为啥要让人管着才肯老老实实的?这不是犯贱吗? 爷爷您要是一定选出个当家的,我看大伯父和大伯娘最合适,他们是咱们家的长子长媳,如果他们不能来当这个家,那也就还得劳累您自己了。” 顾欣月给了顾老爷子一个很好的建议,顺带着也讥讽了几句,然后不再说话了。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相互看了一眼,都暗自点头,是啊,孙女当家的确是不太合适,不说她人小,就是辈分也在那儿摆着,家里头,她除了能教训几个弟弟外,剩下的都是长辈,一旦有啥事儿,她还真不好说话。 不过,若是让老大顾满金和老大媳妇林氏来管家的话,还真就是能说得过去,也符合规矩,这也是给他们两口子历练的机会。 于是,顾老爷子采纳了顾欣月的意见,当下宣布,他们这一房,从今往后,家里的所有大事小情,一律都由老大两口子做主,无论他们二人做出什么决定,不许违抗和反对,否则,家法严惩不贷! 事已至此,重任在肩,顾满仓和林氏也只得答应下来。 就这样,顾老爷子这一房的当家人,便是顾满仓和林氏了! 连氏失望地暗自叹了口气,对顾欣月更有不满了,暗地里连瞪了她几眼,心里就像是扎了根刺一样难受。 她这个闺女,也不知道吃错啥药了,怎么就不跟她一条心呢? 想着月儿在被打伤之前,对自己那是言听计从,从来不忤逆反驳她的话,连给自己说话都是小心翼翼怯怯地小模样,这让她心里十分地偎贴和舒服。 可是现在,自打她伤好以后,与自己这个娘亲总像是隔了一层纱,这丫头不但不依赖她了,而且还对她敬而远之,连氏心里又恼火又郁闷,更多的是愤然! 瞥见便宜娘瞅自己的眼神带有失望和不满,甚至愤恨,顾欣月并不以为意,她很烦连氏一副顾家人谁都欠了她娘家几千吊钱难看的脸。 你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不错了,还时刻惦记着往娘家贴补,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看来她压根就没把自己这个小家当做自己的家,一心一意地就认娘家是自己的家呢。 “老大呀,爹把这家交给你们两口子,爹很放心。不过,老三哪,有一件事儿要跟你说清楚。” 顾老爷子垂着眼帘,面色阴沉,看得人都发慌,顾满银赶紧站起身,束手而立,恭敬地道,“爹,您有事儿请吩咐,儿子照办就是。” “嗯,”顾老爷子嗯了一声,点点头,“爹也没啥别的事儿,就是关于月儿将来的婚事,我这几天琢磨好了,她的事儿啊,就让她自己做主就是了,你们当爹娘的,也不用跟着掺合了。” “啥?”顾老爷子的话音未落,连氏就啊的一声惊叫起来,急慌慌地反驳道,“爹,这怎么能行呢?这不符合规矩啊!孩子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做主的?爹,这使不得啊!” 面对连氏急赤白脸的反驳,顾老爷子没有动怒,也没有发火,而是依旧平静地道,“我的乖孙女月儿就可以自己给自己做主!老三,你怎么说?” 顾满银别看脾气暴,但是脑子可不空,今天老爹绕来绕去,又是选当家人,又是提出让月儿自己婚姻自己做主,他脑子灵光一闪,就捕捉到了什么东西,若不然,他爹不会吃饱了饭没事儿干,提前就把她闺女的婚事给做了主了。 看来,他老爹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或者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对,所以,才有这么个提法。 顾满银心思翻转,就用眼角瞄了一下神情紧张,脸色涨红的连氏。 只见连氏一脸焦急地望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就是乞求,当下心里猛然一跳,似乎预感到了老爹提出顾欣月自己婚事自己做主,可能就跟连氏有关! 当下也就不再迟疑,躬身应声道,“是,爹,月儿得您和娘疼爱,她将来的婚事,还是您和娘做主便是。若是您们嫌麻烦,就让她自己给自己当家吧,儿子和连氏没意见。” “我有意见!”连氏再也沉不住气了,尖声嚷道,“人家的孩子都是爹娘做主,我家月儿为啥就不能是我和孩子他爹做主?” 顾欣月瞅着顾老爷子都蒙了,这咋回事儿啊?啊?这好好的说居家过日子的事儿,怎么还扯到我婚事上去了?我……我才多大啊?这么早就提到日程上来了,是不是太急了? 可是,她与顾满银一样,见连氏急赤白脸一副要与人拼命的架势,心里一动,心道,莫不是爷爷听到了什么风寒吹草动了吧再看便宜娘这幅捉急的神态,定然是她有了什么打算,爷爷才允了自己婚事自己做主了。 ☆、第67章 信不过你 顾欣月一想到婚姻大事,就面色有些发烫发窘,她到底是个女孩子,说到婚事,也会害羞难为情的好吗?而且还是当着全家人的面,看看顾欣珍和顾欣媛那讥诮的神情,她的小心脏跳得砰砰滴。 “爷爷,月儿还小着呢,现在说起来是不是有些早了啊?再说,就您孙女我这性子,谁敢娶我,我就敢将他家给祸祸了,不让他们家破人亡,我都不是您孙女!” 顾欣月故意威吓地说道,并且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连氏,就见连氏神情一僵,继而面上愠怒起来。 顾老太太没想到顾欣月会这么口无遮拦,好悬被她的话给呛着了,忙呵斥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许胡说八道。老三呀,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听你爹的,月儿将来的婚事,她自己做主就行了。” “是,娘,儿子也这么想的,月儿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所以她自己的事儿自己做主!”顾满银强压心头火,看也没看里连氏一眼就点头答应。 连氏见自己的话根本就没听,自己养的闺女竟然不能自己做主,“嗷”一声,就哭着跑出了堂屋。 连氏哪里会想到,她决定的好事,坏就坏在了她小儿子顾永久身上。 原来,她前段时间,也就是顾欣月还没穿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暗自和来她家窜门打秋风的娘说好了,将来要把原主顾欣月嫁回到他嫂子家的连喜。 谁知道这事儿就被一旁玩耍的顾永久听了去,这小子开始不懂啥,可顾老太太和顾欣月去镇上的时候,他就没事跟顾老爷子玩耍,结果无意中就将连氏的决定说给了他爷爷。 顾老爷子听到这消息,竟然愣怔在那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心里却难受的紧。 自己的乖孙女,就这么被连氏当礼物给送回了娘家? 要是他大哥家的那个连喜是个聪明老实能干的孩子,这桩婚事也不是不好,可,那孩子虎了吧唧的不说,还被惯得十三岁了,啥事不懂啥活不干呢。 顾老爷子心里一阵难受,他想发火,可一想到连氏是乖孙女的娘,她有权给月儿做主婚姻,他还能说啥啊? 不过,顾老爷子不相信他儿子顾满银就会同意了连氏的决定! 但是,这里有个问题,就是连氏若是背着顾满银,私自将乖孙女的婚事定下来怎么办?好好的亲戚,难道还能为这个打得老死不相往来吗? 这不可能的! 不用说别的,若是连家宣扬顾满银忤逆不孝,连岳父岳母都敢不孝顺,那败坏了他的名声,不光是顾欣月没法嫁人,就是永安,永久都得跟着受牵连。 因此上,顾老爷子一股火窝在心里,差点就要爆发了! 一直憋闷了两三天,顾老爷子才想起一个办法,就是打算自己把家主的位置让给乖孙女,到时候,她是一家之主,连氏也不能轻易地左右她的婚事了。 但是,顾欣月推辞了这个家主之位,提议由大儿子大儿媳接掌,他也就不好说啥,顺水推舟,急中生智,就“恶人”做到底,提出了顾欣月将来的婚事,由着她自己做主,谁都不许干涉。 这么一来,并不蠢笨的顾满银一下便想到了,他爹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当下便答应了老爹决定,连与连氏商议一下都没商议,直接就定了下来! 顾欣月在看到连氏的表现之后,也意识到,自己将来的婚事,恐怕这个便宜娘是有所打算了,才使得顾老爷子不得不提前给定了下来。 该死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破规矩?顾欣月暗咬嘴唇,心里骂了一句。不过,她小衰神的婚事,要别人来指手画脚做主?那不是开玩笑吗? 真当她顾欣月是泥做的风吹的沙子堆成的,想怎么捏就怎么捏?若不是看在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从心里疼爱她的份上,就顾满金,周氏这样的,她早就衰字诀弹过去,让他们倒霉后半生了! 当然了,便宜娘连氏也是一样,我顾欣月赚钱可以给你吃给你穿给你喝,但是,你吃饱了喝足了穿暖了,想要作妖儿,那对不起,不好意思,姐姐我不受你这个! 思及至此,顾欣月一腔怒火就烧得转了性子,原本想要以普通之生存手段过好这一世,看来是不行了,有些事儿,有些人,你要是不给他厉害尝尝,他就不知道什么是美好的生活在痛苦中交织享受! 顾欣月拿定主意,就抛开这烦恼事儿,转而跟顾满仓和顾老爷子,老爹,商议打造新耕犁的事宜。 至于她的婚事,早着呢,现在着急没用,到时候车到山前必有路,更何况家里不是还有爹,和爷爷奶奶坐镇吗?她就不信,连氏敢把她给当货物给卖了! 如果连氏敢把她暗地里给卖给娘家去,她就能将连家连窝给端喽! 所以,顾欣月心大得一点都没太在意这事儿,而是对顾满仓道,“大伯,这新耕犁确实是轻便灵活好用,所以咱们家今年种地就用它。 不过,这东西虽然是新式样,可谁看了都能模仿出来,所以我想着,是不是先去县衙备个案,到时候,谁家敢仿造咱们的新式样耕犁,就算他侵权,必须得配咱们银子。” “这倒不用。”顾老爷子摆摆手,“月儿啊,你说的这个新式样的耕犁,谁见了都能仿造,可手艺人都是讲究规矩的,这规矩不说有多严苛,但是,若是不问自取,便是盗,他们胆子再大,就是再想赚钱,也不会私自打造的。” “哦。”顾欣月小脸一红,她怎么觉着顾老爷子这话,是说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呢?总是把人往坏里想了。 “那既然这样,爷爷,大伯,咱们今儿个就准备起来,将木料备好,再去二爷爷家问问满意叔,看看他愿不愿意跟咱们合伙打造新式耕犁。” 顾欣月话还没说完,一旁的顾满金就急了,“丫头,这打造新耕犁,咋用你满意叔?他是铁匠,不是木匠,他能打造出啥样好东西来呀?再说,家里有二伯父一个人就行了,你找那么多人来,到时候赚了钱,怎么分?” ☆、第68章 整治二伯 这次打造新耕犁,顾欣月根本就没请顾满金参加,可这人脸皮厚,你不让我参加,我就死气白咧地坐在这儿,还一脸傲慢的神情,仿若是打造新耕犁没有他,地球就不转了一般! 顾欣月睨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道,“二伯,这新式样的耕犁,不但要用木匠,也必须得用铁匠啊,所以有这好事儿,我不找满意叔找谁?至于二伯您?我信不过! 连亲侄女你都能拿去换银子花,这要是将新式样耕犁交给你制造的话,你还不得偷着卖了啊?所以,这东西,我决定雇佣满意叔来做,您?我还是那句话,用不起,也不想用,你的为人,我实在是不看好!” 呵呵……姐就这么直白,就这么干脆,你瞪眼也白搭,我就是不用你,不让你好好认个错我就不用你,咋地?有能耐你揍我呀? 顾欣月一脸的“我就瞧不起你,你能怎么着吧”的神色,挑衅地睥睨着顾满金! “你?你个死丫头片子,你……怎么跟你二伯说话呢?啊?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你不用你亲二伯,却用别人,你这个死丫头,要气死我呀?” 顾满金原本暗自就打算好了,只要将那新式样耕犁学到手,他就借着这手艺出去赚银子去,到时候,他的小日子保证过得富里冒油不可! 谁知道,人小鬼大满肚子心眼的顾欣月,一句话就把他的后路给堵死了,人家根本就没打算用他来做! “死丫头,你怎么跟你二伯说话呢?啊?”一听顾欣月要找别人打造新式样耕犁,原本不想教授侄子手艺的顾满金,急忙接茬儿嗔怪道,“我来教你大哥学木匠活不行吗?明儿个就叫你大哥回来吧,我教他就是了。” “你教我大哥?那我也不用你!”顾欣月就不松口,坚决拒绝了顾满金。 “爹,您看这死丫头,太没规矩了,我是她二伯,您看她是什么态度嘛?还有没有点规矩了?”顾满金见说不动顾欣月,转头冲着顾老爷子发泄不满,气得扯着嗓子嚷嚷着。 顾老爷子心里说,自然是想让自己的儿子来做这新式样的耕犁,可宝贝孙女不同意,他也没辙。 他就知道,孙女心里还存着怨气呢,轻易是不会原谅她二伯了。 唉……冤家啊,都是冤家啊! “爷爷,奶奶,没事儿孙女走了哈,我要出去玩会儿。”顾欣月说走就走,站起身来,不等顾老爷子探寻的眼眸递过来,就要往门外走去。 顾满金一看顾欣月压根就不理他的茬儿,就连老爹都拿他没办法,就急了,伸手就拦住了顾欣月的去路,急吼吼地道,“个死丫头片子,你都多大了好不懂事?啊?这眼下就要下犁播种了,你咋还惦记着玩呢?” 顾欣月盯着着急的顾满金扑哧一乐,“二伯,您都是当爹的人了,还没正性懂事儿呢,月儿我这么小,不懂事也是在情理之中啊。” “呃……气死我也!”顾满金被顾欣月顶得直翻愣眼珠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却没话可说了,谁让他拿了人家换银子呢。 顾满银心里当然也恨二哥做事太绝情,可转念为老爹老娘着想,又于心不忍让二老夹在中间犯难,便轻声喝住了顾欣月,“月儿,不许调皮。 你刚才不也是说,家里要和和睦睦才能过好日子吗?以后你可不兴这么跟长辈说话,听见没有?” 便宜爹将梯子递了过来,顾欣月就明白了,爹这是念着手足之情,不想让自己把事情做得太绝,让家里两位老人伤心。 便莞尔一笑,语气极其冷淡地道,“爹,有句话说,长辈慈和,小辈才能尊敬他,可像二伯这样的,居然背着良心和亲情,不但下狠手打伤亲侄女,而且还要拿亲侄女换银子,您说,他值得谁尊敬啊? 就说这新式样的耕犁吧,您愿意让二伯来打造,可我还不愿意呢,别以为我是顾家的晚辈,就应该让着他,凭什么?这次若不是女儿有点能耐,将王管家给打发走了,指不定我这会死在了什么地方呢。 还有啊,您也看到了啊,从这两件事发生之后,二伯父是什么态度?啊?他不但没觉着自己做错了,心怀愧疚,反而还一副理直气壮天经地义的样子,我…… 我一看到这样,我心里就不舒服,所以,您要是决定让二伯来打造新式样的耕犁,那我就不做了,我要去玩去了,二伯你别拦着我。” “死……”顾满金一听,心里顿时是彻底地凉了,看来顾欣月是铁了心不让自己跟着发点小财了,当下急得拿眼去看老爹老娘,结果,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谁都没抬头,也不知道坐在那儿想什么。 两个老的能想什么?新式样耕犁在宝贝孙女脑子里呢,她要不愿意做了,谁也抠不出来啊! 顾满金眼看着爹娘不管不顾不理他的请求,急得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了,横下了一条心,咬着后槽牙对顾欣月道,“你说吧,你怎么才能让二伯来打造这新式样耕犁?嗯?只要你说出条件,二伯都答应你,绝不反悔!” 顾欣月龇牙一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呢! 就笑嘻嘻地又转身坐回原来的座位上,用眼睛示意顾满金,朝着自己面前的水碗微微晃了晃小脑袋,然后老神在在地双手支着好看的下巴,眨着灵动轻水一般的大眼睛,慢条斯理地等着顾满金给自己倒水。 顾满金愣怔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顾欣月让他给倒水的动作,气得刚要发火,可一想到那新式样的耕犁,想到这个耕犁所赚回来的白花花的银子,他只得忍住了恶气,上前拿起那只碗,给她倒了一碗热水,没好气地往顾欣月跟前一放,然后气呼呼地坐在那儿暗自郁闷。 顾欣月端起碗来,只啜了一小口就吐在了地上,娇嗔地道,“二伯,你这是要烫死我啊?啊?不就是给我倒了碗水吗?至于你拿热水暗害我?” ☆、第69章 一口拒绝 “啥?啥玩意?”顾满金气得七窍生烟,六佛出世,一拍桌子,怒道,“这水是热的吗?啊?是热的吗?你让大家伙尝尝,它是温的好不好?个死丫头片子,你这是挤兑你二伯吧?” 顾欣月俏眼一翻,睨着顾满金,满不在乎地道,“呐,二伯父,你记住了啊,我说这水是热的,你就得说它是热的,我说它是凉的,你也得点头,懂不?若是你做不到这一点,那不好意思,我的新式耕犁打造,就不用你!” “你?你……你这个死丫头片子,你想气死我是不是?”顾满金简直要气疯了,可是,又拿顾欣月没办法,连老爹和老娘都坐在那儿无动于衷,视若不见,他有什么办法将顾欣月怎么样? 哼! 顾满金气得重重地哼了一声,无奈地站起身来,拿起顾欣月眼前的那只水碗,将里面的水泼在了地上,然后忍着憋屈,又给她倒了一次,硬是压着火气递到她眼前,“呐,个死丫头片子,这回你再尝一下。” “哦,有劳二伯了。”顾欣月气死人不偿命,咯咯一笑,漫不经心地唆了一口并不烫嘴的热水,然后慢条斯理地又道,“对了,二伯,我想知道我大哥回来二伯你怎么教他? 你要是不能教我大哥的话,那这打造新式耕犁,我就再找其他人合作。反正二爷爷家的满贵叔也懂木匠做工,只要他能带着我哥,我就找他。” “死丫头,你又来了,又来这一套,你……你,你要气死我才罢休是不是?我啥时候说不教你大哥了?我什么时候说教不了你大哥了?”一听顾欣月揪着要找别人打造新式样耕犁,顾满金急忙接茬儿嚷道,“明儿个就叫你大哥回来吧,我教他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 不过,顾欣月笑咪咪地又道,“二伯,这打造新式样耕犁,可不是小事儿,到时候你得写份保证,若是你借着这东西干私活赚钱,就得接受被除族的惩罚,怎么样?敢不敢保证?呐,你想好了再跟我们说你的决定!” 顾满金还真是这么打算的! 谁知道,人小鬼大满肚子心眼的顾欣月,一句话就把他的后路给堵死了,而且还用除族威胁他,这个该死的死丫头片子,他顾满金就是再想赚钱,想疯了也不敢做出被除族的事儿来呀! 被除族可是不闹着玩的! 这人一旦被除了族,就甭想在人前露面,在世道上立足了,走到哪儿都没有好日子过,名声毁了,前途毁了,这人还有什么活头?所以,顾欣月才想到用除族的惩罚来约束他! 顾老爷子见乖孙女拿了除族威胁二儿子,心头不只是喜还是忧,不过震骇还是有的! 她的这个孙女,才九岁啊,心思缜密,手段狠辣,用她自己的话说哦,这样的性子,谁敢娶回家去?谁娶家去,不是家门鼎盛,就是离破败不远了! 狠,毒,辣,果决啊! 顾满金的小算盘被顾欣月一句话给打碎了,细碎细碎的,气得他除了翻白眼,也没啥辙,只得忍气吞声地点头答应了。 摆平了顾满金之后,顾欣月又和顾老爷子去了二爷爷顾尊荣家,把来意一说,喜得二爷爷和二奶奶,顾满意,顾满贵都笑出了喜泪。如果月丫头的新式耕犁真的那么好用,能卖出去的话,这个穷家就再也不怕挨饿受冻了。 顾欣月自然是又将制造新式耕犁的规章制度跟顾满意说清了,奖罚分明,不论是谁,她可是不念什么长幼尊卑亲情的。 顾满意满口答应,就连二爷爷也点头表示赞同,月丫头这么做是对的,没个约束,将来不就乱套了? 就这样,新式样耕犁作坊很快就简单地建了起来。 顾满意被任命为作坊的大管事,顾满金被任命为二管事,顾欣月自己则是作坊的总管事,并且承诺,一旦这新式样耕犁赚了钱,每月给他们开二百文钱的月薪。 刚开始,顾满金见顾满意被任命为大管事,十分地生气,可顾欣月俏眼一眯,只轻飘飘地扔下了一句,“二伯要是不愿意干,请自便!”一下就把他给叫住号了。 而且很快地,顾满金就因为那每月二百文钱高兴了,再也不吊着脸子耍脾气了。 而新作坊还没动工的时候,连氏打算想让自己的老爹,也就是连家人也都参与到打造新耕犁的作坊来。 她就找顾欣月商量,“月儿啊,这打造新式耕犁,请谁都是请,莫不如就让你外祖和你大舅舅都快来帮帮忙吧,免得到时候定制的人家多了,你二伯和你满意叔忙不过来。” 结果这话还没等落音,顾欣月一摆小手,果断地给拒绝了。 “娘,咱们新式样的耕犁才要建立起来,赚不赚钱还不晓得呢,所以,暂时不打算用其他人,也用不了那么多的人,我们只把大哥接回来就行了。” 顾欣月也许是叛逆期,连氏越惦记着娘家,她就越反感,因此上拒绝地十分干脆,没有一点余地! 气得连氏在自己房间里,若不是舍不得,她都差点摔了破桌子上的那个破瓷碗,“欣月,我是你娘,你……你连娘的话都不听了?啊?打造新式耕犁这么大的事儿,让你外祖和你大舅他们来跟着沾点光,赚几个小钱,有什么不行的?” “当然不行!”顾欣月一步不让,语气淡淡地道,“我说了,这新式耕犁赚不赚钱还不晓得,请那么多人来不是浪费人家的精力和时间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新式耕犁是在顾家村这里产生打造的,赚钱的时候,咱们不用顾家村的人来帮忙,以后还怎么在这儿居住? 娘,我就跟您说实话吧,咱们顾家是顾家,连家是连家,不要弄得顾家和连家不清不楚的,什么都像是欠了连家的一样。今儿个我就把话搁在这儿,连家敢觊觎顾家一草一木,别说我不客气! 不过娘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个连家闺女难做,三节两寿该有的礼节,咱们都不会落下的。一会儿我回去找我爹商议一下的,三节两寿该给外祖家多少礼品,都制定好的,别到时候稀里糊涂的没个章程!” ☆、第70章 戳中肺管子 顾欣月说着话,也根本就不看连氏那黑的不能再黑的脸色,更不理睬她要冒火的眼神,站起身,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顺手将连氏面前的那只她想摔却没舍得摔的碗,给捏得细碎细碎的! “顾欣月,你这是在威胁你娘?啊?你要反了天了?”连氏见状,又惊又惧,尖声叫喊道。 顾欣月慢悠悠地转身,微微一笑,“不是威胁娘,而是让娘给连家带个话,以后我与连家,就如你眼前的这只没用的水碗,谁敢再打我家的主意,我就捏碎了他们家的蛋!” “顾欣月……你,你你你……你……那可是亲外祖家啊,你怎么能这样不孝?”连氏浑身颤抖着,指着顾欣月骂道。 顾欣月翻翻眼皮,锐利地眼神盯得连氏一阵阵心里就发毛,这死丫头,这是什么眼神?怪渗人的。 “娘,你觉得那是我亲外祖家吗?嗯?” 顾欣也冷冷地质问声音带着冰碴,连氏闻言不由地打了个冷战,语音颤抖着骂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那不是你亲外祖又是谁?你个死孩崽子,怎么说话呢?” “真的是我亲外祖?您没弄错?嗯?”顾欣月冷冰冰地语气一点都没给连氏留情分,淡淡地道,“若是我亲外祖,为什么咱们家都要饿死了,他们还狠心地要这要那? 这么多年,我爷爷我奶奶不说什么,我外祖是不是就觉着他们好欺负?咱们家只要是有一丁点的东西,你就得给他们送去一多半? 而且他们连推让都不推让,连客气都不客气就都留下了,好似一副理所应当,咱们家欠了他们命似的?这就是你说的亲外祖该做的事儿?他们怎么那么好意思心安理得呢? 切……别以为外祖将我大哥接去学徒是真了为他着想,那只不过是想要继续拿捏我们顾家的一个好幌子罢了!外祖什么心思,打我小不晓得吗?哼,不就是我爷爷曾经是朝廷要犯,被革了职贬到这穷乡僻壤活命的犯人吗? 可他们忘了,我爷爷虽然是犯了打错,可该受的惩罚,也承受了,该有的承担,他也承担了,我爷爷现在,除了那位燕王爷之外,不欠你们任何人的! 所以,从今往后,谁要是再敢拿此事来要挟勒索他,不管是谁,我就让他们全家生不如死!” 连氏惊恐万状地看着自己的闺女,仿佛不认识了一般,脑子轰一声,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两眼一翻,直接就昏在了炕上。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才九岁的闺女,居然连她老爹如何打量算计都一清二楚,这让她一时间无法接受,也无法反驳,干脆闭上眼昏过去就是了。 顾欣月见状耻笑,这几句话你就受不了昏过去了?可当初嫁给我爹,就已经打算死死地算计他的时候,你怎么不昏呢? 呵呵……老姐我不得不说,你们连家可够精明的,嫁给这样一个人家,那捏住了他们为己所用,果然是好谋算,可惜,你们原来的闺女没了,姐姐我来了,自然不会再让你们这般无休止地算计顾家! 若不是你是姐姐我这原身的亲娘,我不介意亲手废了你! 顾欣月通过这段时间对连氏的观察和思索,也就明了她为什么总是死死地护着娘家的原因了,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母女罅隙一出戏。 思及至此,顾欣月不急不慌地上前掐了连氏一下人中,然后不等她叫唤出声,就来到正院,对正在从柴房里往外搬木料的顾满银风轻云淡地道,“爹,您媳妇,我的娘,昏过去了,您去看看吧。” “啊?昏过去了?怎么了这是?”顾满银大吃一惊,竟没听出顾欣月的揶揄,急忙放下手里的的木料,一边往西院跑,一边慌不迭地问道。 不一会儿,西院就传来连氏生不如死般的哭嚎声。 连氏在顾满银的沉默中,哭得昏天黑地,可一点用都没有。 顾欣月和顾满金私下里果然制定好了给连家送礼的标准,别的庄户人家走亲戚送什么,他们家也送什么,绝不出彩抢风头! 由此,顾欣月与她便宜娘连氏之间的嫌隙也就越来越大了。 几天下来,连氏连个好脸色都没给顾欣月。 而顾欣月也不在乎,除了吃饭跟连氏碰个面,其他时间就在顾老太太给她腾出来的壁间,也就是属于自己的房间里绣六尺六的屏风。 为了卖个好价,顾欣月所绣的这幅屏风,画面是九子十登科,样式是后世才有的宝座屏风。此屏风不但画面寓意好,而且宝座屏风摆在那儿,也高端大气儒雅富贵! 如此一来,连氏只能自己生闷气,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那小儿子顾永久,更是除了吃喝睡,就是玩,一点都没觉察到自己娘亲和姐姐之间有什么不妥。 亲娘俩闹隔阂,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也看在眼里,两个老人家心神不安,暗自没少叹息。 顾老爷子也难过,“唉……月丫头啊,到底是个孩子,眼里不揉沙子,小脾气暴烈起来,连她娘的面子都不给,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啊?” 顾老太太擦了把脸上的泪痕,嗫喏地道,“都是咱们连累了孩子们了。当初要是……唉……前几天我给你说的,在镇上碰到的那个孩子,活脱脱就是咱们旧主子一般无二呀,那模样没把我的心脏给惊出来。 老头子啊,你说,那孩子,有没有可能就是小主子啊?我寻思着,他肯定是主子的子嗣,不然怎么那么像呢?若真是主子的子嗣,唉……老天有眼哪,咱们心里也好过些。” 顾老爷子眼里的精光一闪而逝,面上却没有任何不妥,叹息一声道,“当初连家肯把连英嫁到咱们家,我就很清楚那个老狐狸是无利不起早的。我就想啊,忍着吧,忍到孩子们都大了,他们也就不能再得寸进尺了。 可是啊,咱们的月丫头啊,可不是愿意委屈自己的人,更是个护家的孩子,可叹她小小年纪就窥破了连家的算计,为咱们费心费力,连名声都不要了。老婆子啊,以后啊,咱们就听月儿的吧,你看她,不是连老二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第71章 村里要来新邻居 “我也是这么寻思的。”顾老太太说出了心里话,“老头子,我跟你说啊,咱们家啊,以后可能要走好运了啊。 前阵子,哦,也就是周氏那个贱人打伤了月儿那会儿,我不是带着她去后山拜谢狐仙吗?你猜怎么了?”说到这儿,不等顾老爷子问她怎么回事,又自问自答道,“那狐仙显灵了,告诉我说,咱们家月儿跟她有缘,它要帮着月儿带着咱们全家过好日子。” “哦?还有这事儿?”顾老爷子闻言瞪大了眼珠子,一副恍然了悟的样子道,“我说这段时间,咱们家乖孙女怎么转了性子?还能捏碎茶碗,原来都是后山那个狐仙暗中帮助的啊。哎哟我说老婆子,这事儿可不能透出口风去啊,不然,好事就得变成坏事,惹祸上身,咱们家的月儿还小呢。” 顾老太太递给他一个我很明白的表情点点头,“这事儿事关重大,我懂得,你就放心吧。” 就因为顾欣月与连氏关系紧张的缘故,家里的气氛一度有些压抑。不过,新式耕犁依旧按照预定计划开始生产了。 可就在新式样耕犁作坊动工的时候,村子里来了一大帮人,说是要在顾家村盖五进的房子,这一下轰动了顾家村老少们,整个顾家村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 顾家村的村民们看着这家忙碌的都是仆人,不禁暗暗咂舌,看来这个即将到来的新邻居不是一般人家,不用说别的,就光看那些穿着光鲜的下人们,就知道其家境不小,家底不是一般的厚实! 这家所要新建的房屋,选址竟然是在顾欣月家的对面,相隔只一条两丈宽的道路。 在顾家村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盖五进的房屋,不是有钱烧的,就是脑残缺心眼! 顾欣月撇着嘴,十分鄙视即将到来的这家村邻,有钱就是任性啊! 人家都是鸟往高处飞,水往低处流,但凡有点能水的人家,谁不往城里奔哪?还跑到山旮旯里来盖房子,还一盖就是五进的院落?这不是有病有钱烧得慌,还能是怎么回事? 小孩子愿意凑热闹,顾欣月一边鄙视这家人家,还忙里偷闲地跑出去看了几回,回来就跟顾老爷子和和顾老太太讥诮地道,“爷爷,奶奶,这户人家啊,纯粹是有闲钱,外加有病,跑这来盖这么好的房屋,真不知道企图是什么。” 因为有村正张云林里出外进的帮着即将新来的这家村民张罗,别人有意见也没辙,谁让那盖了府衙大戳子的地契,房契都摆在了村正张云林面前,谁有不同想法也憋着吧。 顾老爷子也摇摇头,表示不解,“这各人家有各人家的过法。月儿啊,你爹跟你娘今儿个去你外祖父家接你大哥都走快一天了,这眼见黑了,怎么还没回来?” 能轻松地让我爹和我哥回来那就不是连氏的娘家了! 顾欣月在心里腹诽了一句,笑道,“大概是外祖父要留我爹我娘和大哥吃晚饭吧?” 这次怂瓜爹和便宜娘去外祖父家接哥哥回来,带了不少好东西。上次王管家来的时候,留下的米,面,肉还有一些,顾老爷子和和顾老太太就让他们一样拿了一些,另外还有一吊钱,这些在庄户院里,可谓是重礼了。 不过,依照顾欣月对连家的侧面了解,即使爹娘拿了这么多的东西,也未必换来连家一顿晚饭,中午能给他们吃点热乎饭就已经不错了! “唉……当初你娘说死说活的要将你大哥送到你姥姥家去学手艺,我和你奶奶就不大愿意,可毕竟我老头子是隔辈儿的人,也不好横加干涉什么,只得让他去了。 这三年,唉……你大哥那么丁点的娃子,力气没少出,活没少干,可……前段时间我见你大哥瘦了,瘦得我这当爷爷的,看着心里难受啊。” 顾老爷子话匣子一打开,就把几年来的窝闷气都倒给了顾欣月听。 顾欣月从穿来,还没见到过大哥顾永安呢,听爷爷长吁短叹地,也有些不好受,忙安慰道,“爷爷,这小孩子,从小吃点苦不算啥,就当锻炼了。等哥哥回来了,我多赚点钱,多买点好吃的给他补补,您就放心吧。” 祖孙俩正说着,就听顾满金在后院喊顾欣月,“月丫头,你快来,看看这个地方怎么回事,怎么安装不上?” 因为顾欣月说每月会给二伯父和堂叔月薪二百文,顾满金这下来了干劲儿,一连两三天窝在后院临时搭建的工棚里不出来,那个劲头,看得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都合不拢嘴。 这不,眼见着天要黑了,他还忘我的工作呢。 顾欣月听到二伯的喊声,朝顾老爷子送去一个会心的微笑,然后就来到了后院的工棚。 “月丫头你看看,这地方,二伯做了好几次了,就是不合牙,怎么也装不上。”顾满金指着地上的利箭道。 顾欣月拿起一看,笑了,“二伯,这不是你做的不好,是满意叔把利箭给做宽了,长了,所以就不和牙,安装不上。”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顾满金这回可得了理了,不满地嘟囔道,“你看看你满意叔,做啥事都不仔细些,瞧瞧,就差这么点的东西,就耽误工夫了。唉……这人哪,干活就不精心。” 顾欣月暗笑,这小人得了理,就得意忘形了。 “二伯,今天就做到这儿吧,天也黑了,剩下的细活,天黑看不清楚,做不好会浪费时间和精力的。”顾欣月忍着笑,就道。 顾满金也是累了,就点头应了。 爷俩有说有笑的走进前院,正好碰上赶回来的顾满银和连氏,还有一个瘦得皮包骨头,个子却不算矮的半大男孩。 “哥?大哥?你……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啊?”顾欣月凭着原主的记忆,一下就认出了刚下车的大男孩,惊叫道。 “爹,我大哥是吃饱饭咋地?怎么瘦的不成人样了?啊?”也许原主顾欣月与大哥关系特别好的缘故,这小衰神顾欣月一见黑瘦黑瘦的顾永安,就抑制不住泪水,扑上前去,抱着顾永安就一边质问着顾满银,一边掉眼泪。 ☆、第72章 蛮不讲理 连氏一看顾欣月这么大吵大嚷的,就有些挂不住脸,原本对她就一肚子的火气,这会儿更是不乐意了,嗔骂道,“你个死丫头,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这做学徒的,哪个不吃点苦不下点力气?难不成这学徒还得像大爷似的娇惯着不成?” “他二婶,这孩子都这样了,你还不想让月丫头心疼他大哥了?”顾满金别看没心没肺,心术不正,可看到顾永安瘦弱不堪的样子,也是心里一紧,面上也是火辣辣的难受,接过话茬道。 他顾家的孩子,他这当二伯的不肯教,结果跑去别人家学徒,被虐成这样,他脸面哪里能挂的住?再一个,他现在靠着顾欣月赚钱,咋地也得表现一下对侄儿的关心不是? 就叫了一声连氏,又道,“他二婶,我那会儿在镇上学徒,也是一学好几年,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罪没遭过?可也没像永安这孩子这样啊?再者说了,永安是去他外祖家学徒,怎么地也能念着几分祖孙情分,照顾一二吧?” 连氏语结,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可事实摆在这儿,她还能辩驳什么?只能是低声啜泣。那份对儿子的心疼其实她也不比别人差啊,只是……她再心疼儿子也不能跑回去给她爹娘吵闹不是? 今天快中午的时候,她和顾满银紧赶慢赶,赶着自家的牛车就到了娘家。 一下车,就看到了大儿子瘦得不成人样了,连她自己都差点没认出来,可她能说什么?能指责爹娘虐待了自己的儿子?那岂不是太不孝了? 就这,她大嫂和二嫂还冷言冷语地,说永安在他们家偷懒不干活,连个水都不能挑,真是没教养。 连氏一听,登时就吧嗒吧嗒掉下了心疼地眼泪。别人不知道他们家去担水要走多远,可她知道啊,那得走将近二里多地啊! 这么点的孩子,担一担水,要走二里多地,这不要要了孩子的命吗?尤其还不给吃饱饭! 当连氏支吾着说要接回儿子的时候,就被老爹和大哥一人一嘴巴给揍了,若不是顾满银忍无可忍,发了大火,起了暴脾气,说不得她现在双腿都被老爹打断了。 “逆女,畜生!”连家老父痛心疾首地指着连氏破口大骂,“你把孩子扔给娘家,吃我的,喝我的,我费力八劲地把他养大了,能干活得利了,你就要将他要回去了?你……你这个没良心的逆女,看我不打死你!” 连氏哪敢还嘴?哆嗦着跪在地上任由连家老父打骂。现在她算是想明白了闺女顾欣月的那番话,正如顾欣月所说的,她爹和她大哥,这真是不但要那捏住顾家,而且还要拿她的儿女当奴才使唤了! 若是连家老头子和他大儿子,只算计顾老爷子,连氏并不以为意,可连她的儿女都算计在内,当下人一般无情地当牛做马驱使,连氏心里还是非常地难过的! 见连家对自己媳妇又打又骂,儿子也瘦得皮包骨头,双眼无神,顾满银强压怒火,行礼道,“岳丈息怒,您别生气。这个永安在您老这儿,的确是没少给您添麻烦,让您费心了。不过,现在我爹和我娘想孙子,作为儿子,我也不敢说个不字,所以,只能将永安接回去了。” 这个理由,是顾满银临来时,顾老爷子给寻找的借口! “放屁!”连家老父大爆粗口,指着顾满银喝骂道,“放你娘的屁,拿什么鬼话糊弄老夫呢?啊?我把你儿子养大了,你就接回去了,还说什么你爹你娘想他?想他为啥不早点接回去?啊?” 顾满银被连家老父那句“放你娘的屁”给惹火了! 你连家老父骂谁都行,可不能骂他爹他娘啊,而且这也不符合规矩礼教啊! “请岳丈口下留德!”顾满银站直了腰板,一把捞起了还跪在地上嘤嘤哭泣的连氏,面色冷峻地对连家老父森然地道,“我儿子是来您这学徒的,不是卖给了连家。 别说我爹娘想孙子,我应该让他回去,就是我爹娘没想他,那我该接走谁也拦不住!念在岳丈您若大年纪的份上,您辱骂我的娘亲,我就不计较了,但是,永安,我必须带回去!” “混账,混账!你还反了天了,敢教训起你的岳家?老五老六,给我揍他,往死里打,打死了有老夫顶着!连这个逆女一起打!”连家老夫一声令下,连家的老五老六就像饿狼似的奔着顾满银就扑了过来! 顾满银到底是庄稼汉子,身板结实力气也大,再一个也曾跟着老爹顾老爷子练过几趟拳脚,所以,连家老五和老六刚扑过来,就被他一人一脚给踹倒在地。 最后,顾满银浑身的煞气镇住了还要与他拼命的连家老五和老六,扔下那重礼,带着儿子就要赶车往家转。 “站住!”连家老夫见自己的震慑没起到作用,反被顾满银把他的儿子给揍了,气得浑身直哆嗦,站在院子里对目瞪口呆的连氏大喝道,“连英,你眼瞎了还是心瞎了?没看见你男人跑上门来撒野吗?啊?” 连氏一惯性地在老爹面前胆小如鼠,被他一喝,又跪下了,凄慌低叫了一声,“爹,我……女儿……没用。” “你个废物!”连家老母也指着连氏大骂,“敢跑山门来欺负人?顾老三,你当我们连家的人都是死的?啊?今儿个你打了我儿子,要是不给赔偿点银子,你就休得离开这个院子一步!” “娘,您饶了我们吧。我们没……没银子了。就一辆……一辆牛车,还是……还是月儿赚的钱才买的。可这车……”连氏向来在娘家没地位,见到老爹老娘就如同避猫鼠,什么话什么事儿都不敢有所隐瞒,所以,慌乱之下,竟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堆废话。 连家人一听,“什么?这牛车是你们自己家买的?哎哟,那感情好,那就把这牛车留下当赔偿了吧!” 于是,全家人轮番上阵,连比划带骂的,数落顾永安在他们家如何如何吃得多,如何如何不干活,又指责顾满银打了老五老六,就得赔偿,最后把话说白了,要接走人也可以,那得把牛车留下! ☆、第73章 大哥还家 连家一副要活撕了连氏和顾满银的疯狂样子,彻底地惹火了顾满银,他当即再次将两个小舅子给打倒在地。 最后对连家老爷子高声道,“岳丈若是有气,尽可去县衙告我,可这牛车决计是不能留下的。若是岳丈依旧不依不饶,那我就请我爹来跟您讲道理!” 一提顾老爷子亲自出马,连家爷几个总算是消停了些,也不破马张飞地闹了,更是骂了几句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顾永安上了牛车。 提到顾老爷子,连家老头子还是很顾忌的! 顾老爷子虽然是犯了罪受了处罚的破落户,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捏的软柿子,若是逼得狠了,让他知道自家要强行管人家索要牛车,连家当家的很相信,那老头会拎着长枪打上门来! 而连氏见自己的两个弟弟被相公给打了,忍着身上的伤痛,冲着顾满银大叫大嚷,表达自己的不满,结果,顾满银只说了了一句,“你要是想留在娘家,我也不拦着,你尽可住下来就不用回去了,稍后,我会把休书给你送来。” 就这一句话,连氏消停了,强忍着伤痛,跟在顾满银上了牛车。 一路上抹着眼泪,连氏埋怨自己的男人不该在自己的娘家对她弟弟动手,还将她爹她娘气坏了。 “三郎,你说你当时怎么就不能跟爹服个软呢?闹成这样,咱们今后还怎么回来?哪有脸回来啊? 三郎,我知道永安这样子你心疼,可我也心疼啊,他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能不心疼吗?但是,咱们再心疼孩子,也不能让老人生气啊,你……你还动手打了我五弟和六弟,爹肯定是更生气了。” 可不管连氏怎么唠叨,都没换来顾满银吭一声,倒是年仅六岁的顾永久抱着他哥哥,瞅着连氏,小脸满是不服之气! 身形消瘦,精神有些木讷的顾永安,至始至终都没看自己的娘亲一眼,低着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若是细心看的话,就会发现,小小的顾永安,双手攥得紧紧的,紧绷的小脸分明是带着无限的恨意! 而赶着牛车,憋了一肚子火气的顾满银,别看当时火大发了暴脾气,可他打人也是有分寸的,为了不落下口实,他专门就揍两个小舅子。 因为啥?因为他是姐夫,是长辈!这姐夫打小舅子,走到哪儿都能讲出道理来,他是教导两个妻弟,揍他们也是理所应该的。 就这样,饿了一天,水米未沾的顾满银,带着妻儿很凄凉地回到了家。 顾老太太一看自己的孙子辈虐成样,更是直掉泪,一边吩咐周氏赶紧拾掇桌子摆饭,一边吩咐林氏再炒个肉丝来,给她的孙子好好补补。 周氏尽管对顾永安不在意,可看在顾欣月付给她相公月薪的份上,也假装知冷知热地安慰了几句,便赶紧去摆饭拾掇桌子。 今晚的饭菜,林氏和周氏只炒了一个菘菜,拌了用菘菜丝做成的凉菜。这是因为王管家留下的那些吃食,这几天连请客,带给连家拿去一大半,所剩无几了,所以不节省点吃,怕是挨不到春播后。 不过,为了给顾永安补身体,顾老太太才让林氏去灶房又炒了一盘肉丝。 饭菜很快就摆上了,林氏也炒好了一碟子的肉丝端到了顾永安的面前。这孩子瞅着那盘飘香的肉丝,先是眼神一亮,忽而吓得又一哆嗦,条件反射地放下筷子,两眼怯怯地瞅着大伯娘,哆嗦地道,“安儿……不嘴馋,真的,我……不吃。” 一句话,说得林氏心酸不已,眼泪就掉了下来。忽觉不妥,生怕弟妹林氏误会,急忙找了借口去灶房就出了堂屋。 一见自家的孩子变成了这样,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也都红了眼眶。 老太太更是一把将孙子拉到自己的旁边,也就是顾满阳该有的特殊位置坐下,颤抖着手,将那盘肉丝放在他面前,疼爱地道,“好孩子,来,吃吧,这是你大伯娘特意给你抄的。多吃点,好好补补。” 顾永安木讷地拿起了筷子,慌乱不安地两眼扫视了一眼座上所有的人,见大家都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便鼓足勇气,软糯地问道,“奶,这肉,安儿能吃?” “能吃,能吃!这都是给安儿吃得,你放心吃吧。”顾老太太拭了下眼角上的泪痕,连连点头。 顾永安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举起筷子,刚要去夹,可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忽地一变,急忙又探寻地看着顾满银和顾老爷子,轻声问道,“外……爷,爹,安儿……吃了,你们,不打安儿吧?” “不打,不打,有爷爷在,没人敢打安儿。”顾老爷子强忍着心中还过得火气和痛楚,尽量放缓了声音,平和地道。 看着离家时,还是一个好好活泼的孙子,如今变成了两眼无神,神情木讷怯懦呆滞的样子,顾老爷子攥紧了双手,脑子里不断地闪现着放在柴房里的那杆长枪。 他有一种要杀人的冲动! 这顿晚餐,全家人谁都没吃好。 临散席时,顾老太太叫住了神情惶惶,心情极其复杂的连氏,“老三媳妇。” 连氏此时此刻,就怕听到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的声音,结果冷不丁被叫,浑身一抖,心里一紧,忙站住了,“娘,您……叫我?” 周氏在一旁见了,暗自冷笑,三弟妹就是个拎不清的,一心一意地护着娘家,结果怎么样?自己的儿子差点没死在了连家。哼……这几天会有好戏了。 就阴阳怪气地拉着长音对连氏道,“娘可不就是叫你吗?哎哟三弟妹,你这脸上怎么了?好像是被谁打了一样,青紫青紫的呢?” “老二媳妇,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顾老太太心里正心疼大孙子呢,周氏火上浇油,气得她一拍桌子厉声喝道,“还不去拾掇灶房?怎么啥事都让你大嫂一个人做啊?啊?你和欣珍,欣媛就等着吃闲饭的吗?” 得,周氏不但没占到便宜,反被训斥,立刻灰溜溜地出了堂屋。 ☆、第74章 吃得最饱的一次 “连氏,”顾老太太面沉似水,叫着三儿媳妇,“永安回来了,这些日子,你对他上点心,好好让他养养身子骨。另外,眼下就要耕种了,家里要忙,你就不用总回娘家了。 今后啊,三节两寿的,你和老二别忘了给你爹娘去送点礼就行了。这出了门子的外嫁女,没事总往娘家走,传出去也不大好。再说你娘家嫂子也会多想,给你爹娘惹那不必要的麻烦终是做闺女的不孝。” 顾老太太的话,说得很委婉,可这就是变相的禁了连氏的足,也割断了她与娘家的来往! 连氏神情剧变,一脸的悲愤,还想再抗辩几句,可看着顾老爷子那杀人般的眼神,吓得又把话咽回去了,忙点头,含着泪答应。 顾欣月看着胆小木讷呆滞的便宜哥哥,心里也是十分的不好受,今晚的饭,她也没吃好,想着才十二岁的哥哥,在外祖家三年来,一定是遭了不少大罪了。 刚才,饭桌上,顾永安狼吞虎咽地,就像是多少天没吃过饭似的,看得人都心酸不已。 “哥,家里饭好吃吗?”顾欣月挽着顾永安的胳膊,亲热地叫着哥哥,却是在套他的话。 顾永安三年未回家了,看到妹妹跟自己还是这么亲,黑瘦的小脸上,也露出了天真的笑容,点点头,“嗯,家里饭好吃,这是哥哥吃得最饱最好的一次饭菜呢。” 吃得……最饱的一次?!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闻听这话,又都红了眼睛。他们的孙子,该遭了多大的罪呀?真是造孽啊! 对于顾永安在外祖父家的悲惨待遇,顾家人气愤是肯定的,但多少也有些无奈。 顾家能为了小孙子就打上门吗?当然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里面是有两个不能打上门去的理由! 一个是,虐待他的不是别人,是他外祖父,是孩子的亲姥爷,顾家明知道自己孩子受了委屈,为了两家的颜面,也只能忍气吞声,将这事儿压下去。 二来,这年月到人家学徒,哪有不受摧残和虐待的?能囫囵个儿走着回家的,已经算是好的了,还有的学徒工,甚至被打残,被打死的都有,所以,顾永安虽然受了非人摧残,顾家也不好强为他出头了。 顾欣月为这个时代的人,感到悲哀,也憋屈。 这事儿要是放在她去过的那个现代,像顾永安遇到的这样惨剧,早有人权组织出面加以干预了。 可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你有理也没地方说去! 顾欣月强忍着心里不快和酸痛,又轻声细语地安抚了顾永安几句,然后便让顾永久陪着他,回去歇息去了。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见连氏,虽然她对自己还是很疼爱的,但是,连氏的做法和想法,让她很反感! 等周氏和连氏带着孩子,顾永久也陪着顾永安走了之后,顾老爷子才睃了一眼顾满银,沉声问道,“在连家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两口子身上都有伤?” 打顾满银和连氏一下车,顾老爷子就看见他们走路很不自然。连氏不但脸上有淤青,而且走路的时候,双腿也非常吃力,这让他心头火更甚! 顾老爷子断定,自己儿子和媳妇在连家怕是吃了亏挨了打了! “爹,儿子跟岳家闹掰了。”顾满银也不隐瞒,就将在连家发生的时候,说了个清楚明白。 “啪!”一旁的顾满仓再也忍不住了,心里的火气怎么也压不住,猛地一拍桌子,噌就站起了身子,双拳攥得紧紧,一张也带着沧桑的紫铜色的脸,充满了愤怒,“欺人太甚!” 咬着牙跟,蹦出一句话,冒火的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看着顾老爷子道,“爹,这口气,咱们就这么咽下了?啊?他连家是不是欺负咱们顾家没人了?” 顾满金抿了抿嘴,也想表达一下自己心里的愤慨,可嘴巴动了动,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暗暗告诫了自己一句,便没吭声。 “老大,你……坐下!”顾老爷子大手一挥,制止了暴怒的顾满仓,“这事儿,咱们先从长计议! 老大,虽然连家凌虐苛待了永安,可那是永安的外家,咱们若是找上门去,论起来,也有些站不住脚跟的。这样吧,这事儿,咱们先就这么放下,待有机会再收拾那连家老儿也不迟。” 用顾永安的事情来收拾连家,确实是不是好时机,容易让人诟病,也会让老三顾满银面上不好看,所以顾老爷子摆手示意,这件事儿忍了! “老三哪,你娘说得没错,以后,你和你媳妇,就三节两寿的去看看连家老儿就行了,只要不叫别人挑出咱们的不是,面子情过得去就中了。若是谁再敢找你不自在,就让爹去会会他!” 顾老爷子的话,就是铁板钉钉,算是最后的决定,顾满银当然点头答应。 顾欣月对顾老爷子的决定,是非常地赞同! 亲戚怎么了?亲戚也得有理有让相互尊重才能处的好不是?若是仗着亲戚的身份,蹬鼻子上脸欺负人,他顾家也不是专门惯孩子,任人欺侮的人家! “爷爷,我大哥回来了,可身体不好好补补实在不行,月儿担心大哥身子骨受了伤,将来影响生长就不好了,您看要不要明天请张爷爷来给大哥把把脉?”顾欣月担心顾永安身心受摧残,会留下隐疾。 其实,她自己就会把脉诊治,但是现在不是亮出本事的时候,所以请村医张云昌来给瞧瞧诊治一下,只要没有大毛病,也是可行的。 顾老爷子和顾满仓,顾满银一听,言之有理,当下就点头答应了。同时也夸奖顾欣月思虑周全。 “月丫头啊,你放心吧,你大哥这回回来,二伯一定好好教他。”顾满金送人情的话,还是说的很到位很是时候。反正自己推脱是不可能的,莫不如就在老爹面前表一下态度,也好让看他不顺眼的老爹能有所改观。 不过,顾满金话头一转,对顾欣月又低声道,“月丫头,你说的……那个,那个月薪……月底的时候,真……真给二伯二百文钱?” ☆、第75章 死性不改 “老二!”顾老爷子刚才还为老二转变好了心里舒坦了些呢,这会儿听他又惦记着月薪银子,登时就又来了气,厉声呵斥了一句,“老二你是没长心还是没长肝?啊?这东西还没卖出去呢,你就惦记着月薪钱,你个混账没出息的东西!” 顾满金吓得一缩脖子,嗫喏地嘟囔着辩解道,“我这不是光问问嘛,也没别的意思,您老动这么大火也不怕伤了身子。” 顾老爷子瞅着不见长记性的二儿子,刚要伸出巴掌削他,就被顾欣月给拦下了,“爷爷,您别生气,既然二伯惦记着月薪,那我就跟二伯说明白,到月底的时候,无论这新式样的耕犁能不能卖出去,我都会给你二百文钱的。 只不过,我还要跟您说清楚,给了您工钱,以后在咱们家,除了吃穿之外,我再赚的没一文钱,您都甭惦记着花了。” “哎哟,月丫头,这可不行!”顾满金一听就急了,“话可不能这么说,事儿也不能这么做,只要咱们没分家,那我就有权利用这家里的一分一文,你别想把二伯给落下。”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干你的活,少点那没用的。”顾老爷子最后一语定音,挥手赶走了顾满金,“你赶紧回去歇着吧,明儿个还得继续赶工呢。” 顾满金满心郁闷地被赶回自己的屋子去了,顾满仓和顾满银也都散去,各回各屋。 顾欣月依旧是搀着顾老太太去了正房。 连氏今日挨了打受了惊,又被婆婆呵斥,还叫妯娌看了笑话,一口窝囊气差点没把她憋死,回到自己房间,趴在炕上就是一通好哭。 等顾满银进屋的时候,她还在那儿抹眼泪呢,困得小儿子顾永久直打瞌睡她也不管了。就是神情不安惶恐的顾永安站在她面前,她都没舍得看他一眼。 “永久,跟你哥去壁间睡去。”顾满银看都么看连氏一眼,就挥手让小儿子和大儿子去了小屋睡觉,并且还拿了一床他和连氏成亲的时候,老娘省吃俭用给做的薄被。 连氏看那簇新的被子拿给了大儿子用,有些舍不得,可想着儿子在娘家糟了大罪,也就把反对的话,咽了回去。 “哥,有新被子盖了,快走吧。”顾永久闻着新被子的清新味道,高兴了,忙不迭地拽着顾永安的衣襟,去了壁间。 安置好了两个儿子,脸色阴郁的顾满银回到大屋,脱鞋上炕,连被褥都没铺倒头就睡。 连氏原以为自己的男人,能象往常那样哄哄自己,可看到顾满银不但没给她说一句话,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瞟自己一眼,登下是又心慌又委屈又难过。 今天发生的事儿,让她心惊肉跳的,娘家爹娘恨她,婆家人怪她,连自己的男人都不理她,还有自己的亲闺女,都没说过来安慰自己几句,连氏这个委屈啊,不禁又要大放悲声,可一想到这夜深人静的,她嚎啕大哭被婆婆听见又要怪罪,就改成了抽泣。 合衣躺在一旁的顾满银,其实也没睡着,耳边听着连氏的哭泣声,心里自然是不好受。 他能理解媳妇的苦衷,可不代表他就纵着连氏心里偏颇娘家。 为了那个不讲理胡搅蛮缠的一家子人,而跟自己分心眼,不关心儿女,所以,顾满银故意冷落连氏,就是要她能清醒地认识到,这个家,才是她的家! 第二天,顾欣月早早地就起来了,看到便宜娘双眼红肿,就知道她昨晚上大概就没停过眼泪。 虽然顾欣月很烦连氏拎不清自己的身份,一心护着娘家,可毕竟她是原主顾欣月的娘,自己借了人家身子,就不能不帮着尽点孝心,所以,就过来帮着打了热水,给她洗漱。 “娘,您今天先和哥哥歇歇,一会儿爷爷请了张爷爷来给大哥把脉调理身子,您也一块瞧瞧,别落下什么病根了。” 连氏从昨晚到现在,这是听到最热乎的几句话,闻言,委屈地眼泪又扑簌簌地落了下来,用衣襟拭着泪眼,极其委屈地道,“月儿啊,娘……你爹他怪罪娘护着你姥爷家,可是……你爹也把你两个小舅舅给打了呀。 你说,这都是亲戚里道的,关起门来就是一家人,有啥话不好说的?你爹非得动手?你姥爷打他几下,就忍着点不行吗?好歹他是个长辈,让他打几下出出气不就成了吗?呜呜呜……呜呜呜…… 月儿啊,也不知道这会儿你五舅和你六舅被你爹的铁拳头打得怎么样了,这要是有个什么不好,娘还怎么有脸回去啊?呜呜呜……呜呜呜…… 月儿啊,娘知道你也生你姥爷和你舅舅的气,可是……那不是别人家,是你外祖家呀,你小的时候,你外祖母还给过你蒸饼吃呢,你……你可别像你爹他们不记得人情啊。” 连氏越说越伤心,最后又呜呜地哭上了。 一句话就破了功,触到了顾欣月的底线! 她对连氏可没有顾满银那般复杂的心情,便一蹙小眉头,淡淡地道,“娘,您把话说清楚,是我姥爷打我爹出出气,还是我两个小舅舅以下犯上打我爹?” “我……”连氏被质问的一下语结了,我了一个字,眼神很不自在起来。 “娘,”顾欣月的语气更淡了,甚至带了能冻死人的冰碴儿的味道,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盯得连氏神情更加的不自在了,“您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我姥爷打我爹,还是我两个小舅舅以下犯上打我爹? 如果是我姥爷打我爹,倒也说得过去,谁让我爹是小辈呢。可是,我两个小舅舅打我爹,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再说了,无缘无故的,我姥爷又不是我爹的亲爹,他凭什么打我爹?打人总归得给个正当理由吧?啊?不就是我爹没把咱们家的牛车留给他们吗? 不就是我爹将我大哥接回来了,从此他们家就不能再占咱们家的便宜了吗?而他们家就缺一个只干活不给饱饭吃的奴才吗?”顾欣月越说越生气,嗓门就大了,几乎是吼着道。 ☆、第76章 永安要习武 连氏这回是真吓傻了,呆愣愣地听着顾欣月朝她怒吼。 “娘,你看看我哥,好好看看我哥,才十二岁啊,都被虐成什么样了?那是您的心头肉啊,是你冒着生死之忧生下来的孩子,就被人家毫无道理地给虐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了,娘你不心疼吗? 虽然说,连家那边是你的亲爹,是你娘家,可你想没想过,你是外嫁女,你的一辈子的住处和相处的人,都在顾家,在顾家啊!只有这里,只有顾家,才是你真正的家,而你回娘家,那只是个客人!” 顾欣月越说越生气,越说越激动,一道眸光像把寒刀,刺得连氏面色红了白,白了红,手足无措,气恼地喊道,“月儿,你……你又在教训娘?” 顾欣月一听,被气乐了,“娘,你听清楚了,我这是再跟您讲道理,而不是教训您,您要想明白,若我不是您的亲闺女,我会费口舌吗?行,您要是这么想的话,那我就不说了,只希望您能把心放在顾家,放在我爹这儿,免得将来后悔!” “月儿?这……这些……话,谁教你……的?”连氏没想到,自己闺女才九岁,怎么连大人间的事儿都晓得?慌忙质问道,她以为是顾老太太和林氏,亦或是周氏撮咕的。 顾欣月撩了撩眼皮,无所谓得道,“这样浅显的道理,还用得着谁教吗?我连菜方子都会,连新式耕犁都懂,娘你说,这点道理,我需要谁来教我?你想多了!” 该想的的不想,不该想的,你瞎琢磨!这才是顾欣月想要说给便宜娘的话,但是想想,还是改了用词。 连氏被自己的亲闺女教训,心情更加的不快和惶惶,哪还有心思听顾欣月跟她说教掰扯道理?慌乱地摆摆手,就去灶房忙着做饭去了。 昨晚上,自己的男人一夜都没理她,连氏想着,今天得好好表现一下,争取让顾满银消消火气。 顾欣月娘俩吵嘴的功夫,顾家上下也都起床了。 原本冷清的院子,一下热闹了起来。 顾家这些孙子辈们都是相隔一两岁的孩子,正是人嫌狗不理的年纪,尤其是这些日子,王管家留下的那些米面肉,把他们吃得个个都跟那小老虎小豹子似的,一大早扒开眼睛,就满院子里撒欢疯闹。 就连有些呆滞的顾永安,都神情略带着小小的兴奋站在那儿看着哥哥弟弟们疯耍嬉笑。 对小小的顾永安来说,回家的感觉真好! 而这欢乐融洽和谐的场面,看得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都乐得合不拢嘴了。 “这几个淘小子……”顾老爷子虽然是嗔怪的话,可语气却是愉悦的,坐在石凳上,看着老儿子和几个孙子疯的起兴,笑得骂着。 “爷爷,您怎么不教他们习武啊?您看他们都是好动的,不如教他们习武读书,将来不说有多大出息,可也不会让人随便欺负了。”顾欣月绣得累了,走出房间透透气,见状拢着双手,斜靠在院子里那棵大槐树上,笑咪咪地跟顾老爷子建议。 提起习武,顾老爷子脸色微微变了变,眼眸暗了暗,但是一闪而过,却没搭话。 “爷爷,我……我……我要……习武,我要习武,我不学木工,我要习武!”顾老爷子和顾欣月谁也没注意到,刚才还兴致勃勃看着兄弟们打闹的顾永安,听到他们的话,噗通就跪在了他面前,一边信誓旦旦地叫着一边梆梆地给他磕头。 “安儿,你这是?怎么好好的,突然想要习武了?”顾老爷子并没有怪罪孙子的唐突,而是伸手扶起了顾永安,慈爱地温声问道。 顾永安紧紧的抿着略微失血的嘴唇,小脸异常地决绝地绷着,眼神里迸射出来的恨意毫不掩饰,大声道,“安儿不想被人欺负,安儿要习武,保护弟弟妹妹,决不让别人也欺负了他们!” 顾欣月见便宜哥哥如此狠绝模样,心里一抖,这孩子在连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想来小小的心灵里已经有了嗜血的恨意! “爷爷,我姥姥说将来要将月儿接她家去做她家的媳妇,我不同意,我要习武,看谁敢来抢我妹妹?”顾永安一双没有多少神采的大眼睛,瞪得要吃人一般,双拳攥得紧紧,就像连家人此刻就在眼前。 顾老爷子安抚地拍了拍顾永安并不坚强的肩头,沉声道,“安儿,你可知道,习武比学做木工还要辛苦,你能受得了吗?这个苦非是常人能承受的,你想要习武,可要想好了再决定!” “爷爷,”顾永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小脸又沉了沉,毫不犹豫地点头,“孙儿能承受的了,只要是能保护了弟弟妹妹,安儿就是受再大的苦也能承受!” 顾永安的话音未落,那边的顾满阳带着顾永顺,顾永久,顾永辉几个侄子跑了过来,齐声要求要跟着顾老爷子习武。 顾老爷子沉吟了片刻,最后说道,“习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们想要学,那我先考验考验你们,你们要是通过了考验,我就教你们,要是谁没通过考验,那我就不教了。” “爹,你说吧,什么考验?”作为“头儿”,顾满阳当然要先发问。 顾老爷子一指院子里西边的一处深坑道,“你们从今儿个起,谁能从这深坑里跳出来,老夫就教你习武。不过,谁要是偷奸耍滑,从这坑里爬出来的话,我就永远不许他再练武,听明白了没有?” “啊?那么深的坑,从里面跳出来?这……这好像很难诶。”顾满阳看着那处深坑,感觉太难了,就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情愿地道。 “谁要是不能做到,那就不要学了。”顾老爷子语气严厉,脸色阴沉着,很吓人的哟。 顾永久却没有顾满阳和顾永顺,顾永辉,顾永久那样踌躇不前,而是坚决地点头,“爷爷,安儿一定能做到,绝不后退!” 于是,以保护妹妹弟弟为中旨的顾永安,放弃了做匠人的初衷,而是选择好了自己将来所要走的道路! ☆、第77章 各有小心思 顾欣月凝望着便宜哥哥,心头一阵甜蜜,有这样的哥哥,她此生也不缺憾了! 不过,刚才大哥说什么?她外祖要将她娶回连家做媳妇?是这话吧? 顾欣月想着顾永安刚才这句话,心里冷笑,连家这是祸害了大哥,拿捏顾家为己所用还不够,还要打她的主意,把她弄回连家给他们当牛做马使唤?是不是要想当然了? 看来,这个连家,是吃惯嘴拿顺手了,什么便宜都想占哪! 那好啊,既然你们想要使奴唤婢地要使唤老姐,那我跟你们来而不往的话,岂不是让你们失望了? 想到这儿,主意拿定,顾欣月决定吃过早饭,就去拜访一下他的外祖家! 这时顾老太太从灶间出来,喊了爷孙几个一句,“老爷子,满阳,月儿,开饭了。” 今天早饭,林氏,连氏和周氏炒了一大盘子的菘菜,只是菜里的肉丝改成了肉末,还没是很少的几块。 另外又绊了两大盘子的咸菜,一个是咸黄瓜,一个是咸萝卜。 “怎么就吃这个?”顾欣珍这些日子吃惯了荤腥,一见今早又是菘菜咸菜,就不乐意了,瞪着眼睛问她娘。 周氏斜了她一眼,借此机会,没好气地道,“这些能吃饱就不错了,你还想吃啥?你姥爷和你姥姥要是也闹闹,咱们家连这个都吃不上了呢。”这话显然是说给连氏听得。 家里仅有的一点米面肉油,可不就是给连家送去了一半吗?剩下的那点,怎么地也得节省着吃,不然等种地的时候,又没得吃。 “我吃不下!”顾欣珍这两天吃惯了油嘴,冷不丁再吃这个,她实在是难以下咽,就赌气地道。 连氏坐在那儿,脸色更加难看了,眼眶里的泪水差点掉下来。她感觉家里的人,处处都针对她,心里又恼又恨又自在,幽怨地瞥了一眼顾满银。 顾老太太一看顾欣珍在吃饭的时候闹不自在,便把脸一沉,一拍桌子,“吃不下就不吃,哪来的臭毛病?嗯?这么好的东西你吃不下?那你想吃什么?小小年纪就挑三拣四,不知轻重,周氏你是怎么教她的?” 得,顾老太太一通火,连二儿媳妇都给怪上了。 周氏吓得急忙拿眼角去瞄顾老爷子,生怕公爹也发作起来,这顿饭她们娘俩就不用吃了,便狠狠地瞪了顾欣珍一眼,陪笑道,“娘,过后媳妇一定好好教训她,您别生气。” 一顿饭,吃得是连氏如坐针毡,而是周氏惶惶然。 底下几个男孩子倒是吃得香甜。他们正是能吃的年龄,不管什么东西,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所以,早饭也就是他们吃得最畅快了。 风卷残云一般,很快一众老小都吃饱了放下了筷子,林氏和连氏,周氏三个妯娌拾掇桌子碗筷。 “都先别走,今儿个有句话要交代一下。”作为当家人,顾满仓第一次行驶家主的权利,见顾满金和几个孩子要走,便拦住了他们道。 “啥事儿啊大哥?我还得赶紧去把耕犁做出来呢,不然会耽误事儿。”顾满金不想听,也不愿意被一向老实的大哥驱使,就找了借口想溜开。 几个要走的孩子见大人有话要吩咐,便乖乖地都坐下了。 顾老爷子见老二不服管教,把眼一瞪,“老二,你再忙也得听你大哥把事情安排好。以后,你大哥的话谁敢要再敢反驳,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顾满金见顾老爷子发火,吓得一哆嗦,也不敢怠慢了,忙讪讪地吸了吸鼻子,坐在了顾满银的身后。 “到前面坐,你是哥不是弟,你坐老三身后干什么?”顾老爷子不依不饶,顾满金只得陪着笑脸又挪了挪身子,坐在了顾满仓的旁边。 顾满仓并不为二弟不服管教而生气,倒是正了正身子,脸色非常地严肃道,“二弟,三弟,你们还记得上次月儿说过的话吧?说是要让咱们家的孩子们都读上书,所以……” “大伯,”顾满仓的话还没说完,顾欣珍就急声打断了他的话,尖声道,“咱们家都没钱了,还拿什么让小叔和弟弟他们读书? 我可先说好,我绣的那点东西,卖了钱我谁也不给,我还要留着买点胭脂花粉衣裳呢,你们别指望我给你们赚钱。” 顾欣珍只顾得自己说的痛快了,就没看到他爹顾满金第一次因为她而变了脸色。 这个缺心眼的东西,在这种场合你乱说话,不是找着挨打吗? 顾满金生怕顾欣珍触怒了顾老爷子,气得抬手就给了大闺女一巴掌,“你个死丫头,翅膀没硬呢你就称起能来了,我让你多事儿,打死你个多嘴多舌的东西!” “二伯,你别打了,大堂姐既然这么说了,那咱们就照她的话去办,从现在开始,家里的其他东西她也别跟着享受了,她能自己赚钱,就自己花,不能赚,就没办法了。” 顾欣月一边说,一边暗自朝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微微摇头,示意他们别动气,她有法治她! 顾满金算是看明白了,他们这一房,要想过上好日子,就只能是被顾欣月给拿捏得死死的了。可那也没办法,谁让他们家没有能耐呢?一切都得靠着月丫头啊。 “大堂姐,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们要是不给你面子,不给你这个自由,你会觉着咱们家人挤兑你了。这样吧,我和奶奶前两天去镇上买的衣料和绣布,就不用分给你了,你自己赚钱自己去买吧。” 小样,就你这样蠢货,几句话就能捏住你的小尾巴,让你翘不起来! 果然,顾欣月话音未落,被老爹一巴掌打得想要撒泼的顾欣珍,一下就蔫了,坐在那儿闭上嘴老实了。 让孩子们读书,这可是顾家的头等重大事情! 顾家这几个小子一听,眼睛都亮了,小脸也都起了灿烂的笑容,继而又都肃然起来,一本正经地端坐着。 “月丫头,你来说吧,怎么个读书法?”顾满仓看看顾欣月道。 ☆、第78章 假话说得咯牙 顾欣月点头,“我昨晚听奶奶说,我大堂哥和二堂哥,欣珍堂姐他们小的时候,也读过几天书,认得几个字对不对?” 顾满仓的儿子,顾永林,顾永祥;顾满金的儿子顾永山,闻言,齐齐地称是。顾欣珍闻言也一脸的傲色! 在大齐朝建立前,顾老爷子是燕王世子爷身边的侍卫长,家境自然是比一般人家好,那时候,他们家也是穿着绫罗绸缎,吃着精米白面猪肉,家里也请过先生教孩子们读书。 只不过,人生的道路是瞬息万变,随着燕王世子爷遇难,顾老爷子一家死里逃生,被燕老王爷法外开恩,赦免了死罪,就赶出了燕王府,落魄到了顾家村。虽然在燕王世子府的时候,顾家这几个孩子还都尚小,可也是记得一些简单地事儿了。 所以,顾欣月才有此一问,“既然哥哥们都认得几个字,虽然年纪大些,可那从现在学起来,也不会很难。 前几天我和奶奶去镇上不但买了家里用的,还买了几本书籍和笔墨纸张。昨晚上,我和爷爷奶奶,大伯大伯娘商议过了,从今天开始,咱们家的男儿要白天习文,夜间练武。 而读书,要识字,你们就从《三字经》开始学起,并且要在沙土上练字,这样节省纸张和笔墨。 不过,谁要是学得好,学的认真,学得快,那这些纸张和笔墨就算是奖品,发给你们使用。如果谁学得不好,不认真,那就对不起,你只能继续在沙土上练习字帖了。这样安排,你们谁有意见?” “月儿妹妹,谁来教我们啊?谁做我们的先生?”顾家排行老四的顾永飞就抢先问道。 顾永飞和顾永安同龄,都是十二岁,但是顾永飞大了一个月,所以是老四,顾永安是老五。 老六便是顾永顺,十岁。老七是顾永辉,九岁,与顾欣月同龄。老八就是六岁的顾永久,而十六岁的顾永林是老大,十四岁的顾永祥是老二,十三岁的顾永山是老三。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这一支,四个儿子,两个闺女,八个孙子,三个孙女。 “月丫头侄女,小老叔也要读书吗?”顾满阳从心里不愿意被拘着读书,就仰着小脸不情愿地问道。 顾欣月冲他俏皮地咯咯一乐,“当然要读书啊。你是小老叔,是长辈,你要是不好好读书,那你的这些侄儿谁肯听你的话啊?你没起到表率的作用,以后在人前也没面子嘛。” 小孩子嘛,都好面子的,当然得刺激他才行! 于是,顾满阳不说话了,非常不满地瞪了在座的几个侄子。 顾欣月看着好笑,就继续顾永飞的话题道,“昨天晚上,爷爷和奶奶说,以前咱们家在都城的时候,如不是因为家里发生变故,大哥和二哥可能再过三年五载的时候,就能考上了童生试。 所以啊,今后,就先由大哥和二哥教你们认些简单的字以及会背诵千字文,等咱们家条件好些了,就请个教书好的先生来。 但是呢,在大哥和二哥教你们期间,谁要是敢不听话,爷爷奶奶和大伯可是说了,要家法严惩不贷。” “啊?大哥二哥这么厉害啊?”年纪小不记事儿的几个孩子惊叫出声,顿时瞅着顾永林和顾永祥眼光都充满了崇拜之色! 顾永林和顾永祥自然是很有自豪感,很凝重地冲着几个弟弟点头。 就这样,顾家的小一辈们都走上了人生第一课! 顾欣月安排好了这一切,又请林氏将买回来的那些布匹都给家里的几个女眷分了。 那些上好的针线,锦缎丝绸的布头给了顾欣珍和顾欣媛,交代她们,“这些你们拿去先绣着,等绣成了绣品,由奶奶拿去卖了,每月会给你们二十文钱的零用钱。 但是呢,你们想要藏私,偷着把绣品藏起来的话,那就别怪家法不容,严惩是一定的,而且从此再也不许享受家里的其他一切福利。” 顾欣珍和顾欣媛当然是心里不服,可嘴上却不敢反驳,只得看在面前这花花绿绿,好看的不得了的锦缎丝绸面子上,皱着眉头噘着嘴认了。 “大堂姐,这是另外给你做衣裳的布料,奶奶和大伯娘说,你都是大姑娘了,走出门,也是咱们顾家的脸面,就多给你一块尺头做衣裳,免得穿得太寒酸了被人家笑话。” “啥?给……给我的?多给我的?”顾欣珍没有想到顾欣月手里那块绯红色的衣料,原来是给她的,一时间竟然激动的都不会说话了。 刚才她就看中了这块料子,眼馋得很呢,可领教了顾欣月的厉害,她也不敢贪心多要,只是没有想到,不用自己要,人家就考虑到了她。 是啊,她今年都十四岁了,这来年就及笄,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若不是因为家境不好,按理早就应该有人上门提亲了。 就因为没人来提亲,顾欣珍背后没少偷着掉眼泪,没少咒骂这个该死的穷家,将她的终身大事儿都耽误了。 “死……”顾欣珍骂惯了顾欣月是死丫头片子,一时间没改过来,张嘴只骂了一个死字就急忙把后半截的话给咽了回去,讪讪地一笑,又改口道,“月儿妹妹,这布料真是给我的?” 顾欣月听出了那个死字,翻翻白眼,也不想跟顾欣珍计较了,便将绯红色的细布尺头塞到她的手里,嗯了一声,“大堂姐,你就别跟做梦似的了,赶紧拿回去裁一身衣裳吧,说不得就有好事上门了呢。” “你……”顾欣珍小脸一下红了,虽然长相不怎么好看,可少女的矜持还是有的,一下被顾欣月打趣的不好意思了。 周氏在一旁早乐得见牙不见眼了,哎哟哟叫得这个欢哪,“哎哟,我的月丫头啊,你这孩子就是懂事儿啊。你大姐啊,这心里可从来都是念着你的好呢。” 瞪眼说瞎话,假得咯牙! 不过一家老少其乐融融,也是顾欣月愿意看到的。 但是,一家人和气是和气了,可日子却依旧艰难了…… ☆、第79章 说动手就不动嘴 一家人和谐是和谐了,可日子却依旧艰难了。 之前顾欣月赚回来的那些银子,已经被花得所剩无几,甚至连今年的春种都没钱买了,这让原本就生顾欣月气的连氏,一连嘟囔埋怨了她好几天。 若不是挂顾老太太给顾欣月撑腰,连氏就有可能借题发挥,骂她几天不可。 顾欣月这些日子没工夫搭理便宜娘,她日夜赶工,想把那幅九子十登科的屏风绣出来,好拿去卖了换几个钱回来,以解燃眉之急。 不过,尽管她日夜赶工,还是不解于是,这东西毕竟是细活,快不得。 而新式样耕犁也没能打造好呢,所以,看着爷爷顾老爷子那紧锁的眉头,顾欣月想到了那木镯子幻化成的山水画庄园空间。 只是,如果唐突的拿出空间里的东西,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她决定先到顾家村的后山去走一遭,借着后山的名义打掩护,到时候就说东西是在山上得的。 这个季节,山上的野兽也都开始出没了,若是运气好的话,打上一两只野猪都有可能。 只不过开春的野兽也是最凶残的时候,这时候上山,定然是要加小心的,若是让爷爷和奶奶知晓她要进山的话,他们打死她也不会让她去的。 “爷爷,奶奶,我出去玩一会儿,养养眼睛,一会儿就回来。”撒了个小谎,顾欣月就大摇大摆地出了家门,然后顺着门前的那条大道,直奔后山而去。 “月儿啊,去村外玩去啊?可别靠近护村河,刚开化,不知深浅容易掉进去。”顾欣月刚走到村口,就遇到了好心的张云彬家的柳氏,笑着嘱咐道。 顾欣月自是感激地一笑,“谢谢云彬婶子,我知道了。” 有人这么体贴关心自己,顾欣月当然高兴,心情也立马舒爽起来。 不过,令顾欣月奇怪的是,她从村子里一直走到村外,怎么没见到村子里的那些小孩子呢?按说,这春暖时节,憋了一冬的淘小子们,正是村里村外耍欢儿的时候,可奇怪的是,居然没见一个人影。 当然,她家的那些兄弟,被拘在家里习文练武,自然是没得功夫跑出来。 可就在顾欣月纳闷不解的时候,当她跨过小桥,来到后山脚下,才发现,村子里大大小小的几十个孩子,不论男孩还是女孩,都拐着小框,蹲在山脚下挖野菜呢。 刚刚冒出来的野菜,正是鲜嫩的时候,为了充饥,这些孩子们就蹲在山脚下四处寻找刚冒出来的新鲜野菜。 都说穷人家孩子早当家,这话果然是不假! 就连村子里一向淘气得很的张云彬家的张锤子都加入到了挖野菜的行列。 这个冬天,能苦熬过来不被饿死,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儿了,就盼着开春能挖点野菜充饥呢,所以,这段时间,顾家村里,几乎是看不到到处乱跑的孩子们。 这些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四五岁,最小的才四五岁,因为小,都不敢往山里深处走,只能在山脚下这片地界找点并不茂密的野菜。 顾欣月来的时候,这些孩子们正挖的起劲儿呢,一个个撅着小屁股,连挖带拽的,四处乱挖一气。 “喂,顾欣月,你也是来挖野菜的吗?”有孩子眼尖,见到顾欣月走了过来,就大声问道,语气却是极不欢迎的意思。 顾欣月瞧着问话的女孩,**岁的样子,梳着双丫髻,已经凌乱不堪,而且小脸一点笑容都没有,口气也不善,就像是顾欣月欠了她银子似的,一副讨债样儿。 顾欣月认识,这女孩是常贵家的五闺女,叫常芳,她姐姐就是杜氏跟顾欣月说的,与她是极好的朋友的常翠! 常芳的话音未落,又有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撇撇嘴,满脸羡慕嫉妒神情,接言道,“人家顾欣月才不稀罕吃野菜呢,人家现在赚了钱,家里有米有肉,还能稀罕吃这东西?” “呸,”常芳赔了一声,一脸嫌弃鄙视地道,“符敏娟,你知道啥呀?顾家买米买面买肉的银子,是那么好花的?还不是她二伯想要把她卖了给人家冲喜赚得? 我娘听郭家大娘说,上次她们去镇上,顾欣月还贪图人家几个劫匪的钱呢。啧啧啧……你们看看,她这么点个小人儿,就什么钱都敢要,我娘说长大了也不是好东西,咱们不跟她玩,省得受了牵连,影响名声不好听。” 这两个女孩,自顾自地说的不亦乐乎,就像没看见顾欣月的存在一样。 其他那些孩子,有附和的,也有劝解几句的,还有得胆小不敢吭声,躲在暗处紧张地望着笑盈盈走近他们的顾欣月。 顾欣月不是有钱了吗?为啥胆子还那么小?人家常芳和符敏娟都骂到她眼皮底下了,她居然还能笑出来?这软弱的样儿是改不了了! 有几个小孩子停下手,看看顾欣月,又瞧瞧目中无人的常芳和符敏娟,心里暗自替她叹了口气。 原主顾欣月,在顾家村,素来是很柔弱,很听话,很乖巧的孩子,即使在同龄中,也是少有与人拌嘴的时候。有时候被人欺负了,除了哭两声外,根本不见她反抗几句,所以,她在这些孩子的认知里,就是个窝囊货! “喂,顾欣月,劫匪的钱你都敢贪,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长大了定是招蜂引蝶爱占便宜的贱人。”骂这话的,是常郭福才家的三儿子,名叫郭大海,今年已经十五了,该到说亲的年纪了。 他这一骂,实在是难听极了,其实就是在败坏顾欣月的名声。有的孩子悄悄瞄了一眼顾欣月,就见她依旧是挂着笑脸来到郭大海面前,然后…… 谁也意想不到的事儿,就突然间发生了! 只见笑意盈盈的顾欣月,伸出娇嫩白皙的小手,猛地朝郭大海的脸蛋子上就扇了过去,孩子们就听得“啪……啪”一阵脆响,再看郭大海,瞬间就成了胖猪头! “啊……”郭大海后知后觉,满脸是血的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第80章 教训 顾欣月笑脸猛然一收,眼里带着寒气,一边拍打着郭大海的连脸,一边慢条斯理地问道,“郭大海,挨揍疼不疼?嗯?” “顾欣月,你,你个小贱人……你敢……打我?我……我要你好……看。”郭大海吐了一口嘴里的血,含糊不清地继续骂道。 人家郭大海在家那也是爹娘宠惯得不得了的娇儿啊,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打了,说出去都丢不起这个人哪! 再说,他可是要到了议亲的年龄了,结果传出被一个小娘们给揍了,还用不用在顾家村混了? 郭大海破口大骂,“顾欣月,你这个小贱人,敢打老子?我饶不了你!” “啪啪啪……”回应他的,又是一阵扇嘴巴的清脆响声,在后山脚下传开去,显得格外令人恐怖。 所有的孩子都吓傻了,包括常芳和符敏娟在内,都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盯着顾欣月。 她这是疯了?动手打人了?她怎么敢哪? 郭大海已经被打得眼睛只剩下一条缝了,鼻子和嘴角上的血,糊了一脸,就像杀猪似的哀嚎。 “你再敢哭出一声,我掰掉你满口的牙!” 顾欣月这一声威胁真管用,那郭大海立马就戛然而止,捂着流血的鼻子嘴,一声不敢发音来。 特娘的顾欣月,她好狠哪,这一顿巴掌老拳砸下来,郭大海就脚着自己脑袋嗡嗡的,脸上火辣辣的,心里骂着,却不敢再反抗了! 打完了郭大海,顾欣月回头来到常芳和符敏娟跟前,二话不说,动手就揍! “乒……乓,噼里啪啦……”扇耳光的声音带着几声尖厉凄慌地惨叫,吓得那些孩子们都缩在了一处,直瞪着惊恐万状的眼珠子看着顾欣月。 现在,顾家村的孩子们,看顾欣月就像是看到了小魔头一般,都胆战心惊的! 他们哪里见过这打人专打脸,一言不合就动手的顾欣月啊? “郭大海,常芳,符敏娟,你们觉得自己挨打冤不冤?嗯?”打完了人,顾欣月才慢悠悠地,声音带着懒散的调子睨着眼前已经瘫倒在地上的三个人。 常芳和符敏娟也不比郭大海好到哪里去,鼻子嘴的血抹的脸上头发上衣襟上那都是。 呜呜呜……呜呜呜……这两个人,除了尖声嚎哭,就只剩下嚎哭了。 “问你们话,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怎么不回话?嗯?你们嘴贱,挨揍冤不冤?”顾欣月提高了声音,口气也严厉起来。 这一声吓得常芳,符敏娟和郭大海一哆嗦,他们今儿个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小恶魔啊,这个贱人她……她敢动手打他们? 可是……现实是,她就动手打他们了,而且打得极重极狠,一点不留余地! 郭大海倒在地上,抹了把血泪,声若蚊蝇,带着哭音道,“不……不冤。” 郭大海这么一说,常芳河符敏娟也不敢硬抗,忙都告饶,“不冤,不冤不冤,我们该打!” “服不服?”声音冰冷的冻人! 郭大海,常芳和符敏娟暗自咬了咬牙,齐齐应声,“服!服了!” “你们爹娘看到你们这样子,问起来,你们怎么说?”顾欣月问着话的功夫,一只脚就踩在了郭大海的小腿上,只稍微用了点力气。 这一下,那郭大海腿上传来痛楚,哪里能人受得了?嗷一声惨叫道,“是我……是我自己在山上不小心摔的,摔得。” 顾欣月得到了满意答案,回头冲着常芳和符敏娟一挑眉,冰冷的声音挑着尾音嗯了一声,“嗯?你们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也摔了?” “是……是摔……了,是摔了!”常芳和符敏娟一看顾欣月那骇人的眼神,吓得哪还敢说不字? 顾欣月微眯双眼,环顾了一下四周,在一众小孩子们的惊惧中,慢悠悠地“好心”提醒道,“以后上山注意点安全,别再摔坏了。当然了,若是你们继续嘴贱的话,下次比这摔得还要重,你说呢,郭大海?” “是……啊……疼……疼疼,欣月,别踩了,我的腿……呜呜呜……要断了。我记住你的话了,呜呜呜……呜呜呜……再也不敢嘴贱了,下次上山一点注意,听你的话。” 郭大海就脚着小腿钻心地刺痛,仿佛要被顾欣月给踩断了,心里又惊又惧,惶恐万状,一边哭一边保证。 常芳和符敏娟不等顾欣月那凌厉地眼刀甩过来,也急忙点头保证,“欣月,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你饶了俺们吧。” 顾欣月小小年,气势却是令人不敢再小觑,许多孩子此时换上了满脸的崇拜之色! “郭大海,你和常芳,符敏娟三个,怎么这么巧就都从山上摔了下来了?啊?是不是常芳上山遇到了危险,你去救了她?也跟着受了伤啊?”顾欣月嘴角嵌着笑,一字一句地“诱导”着郭大海。 “啊?我?我……”郭大海勉强睁开只剩下一条眼缝的眼睛,强忍疼痛侧脸望着同样没了脸形的常芳,刚想说不是,可还没等他否认,小腿又传来一阵撕心裂肺地疼痛。 他急忙哭喊道,“是,是这样的。顾欣月,你别踩断了我的腿,啊……我的腿,我的腿,疼疼。” 郭大海已经不小了,他非常清楚自己回家照着顾欣月说得话去说,等待他的后果是什么,如果不出意外,他必须得娶了常芳啊! 一男一女摔下山,还是为了“英雄救美”,这名声传出去,郭大海不娶人家常芳,常贵家的杜氏就能揭了他们家的房盖!闹得凶了,他娶不娶,都得娶! 可是,他没看上常芳啊,他看中的是她的姐常翠啊! 老天爷啊,他郭大海刚才只想是借着顾欣月讨好常芳,好顺顺当当地娶了她姐姐而已啊,怎么就成了自己救了常芳,摔得不成人样,最后一个闹不好,就得娶了这个丑八婆啊? “郭大海,我明白告诉你一声,若是你敢不回家照着我的话说,那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惨不忍睹,你信不信?嗯?连劫匪我都不怕,还抢了他们的银子,你说我能怕了你们家的人?” 顾欣月见郭大海痛不欲生的悲催样儿,就厉声警告道。 ☆、第81章 好心做大媒 “我说,我说我说,我一定照着你的话说。”郭大海鸡啄碎米似得赶紧应声。 顾欣月一副赞许的神情点点头,“听话就好,听话才能才挨揍!记住喽,若是你没照着我的话回去说,我就让你成了太监!” 郭大海一听太监两个字,浑身就是一哆嗦,。相比娶常芳和做太监,他还是选择去了这丑八婆回家,也好过当太监啊! 驯服好了郭大海,顾欣月回头俏眼瞪着符敏娟,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来,“你是不是看到他们摔下山时,还抱在了一起?嗯?是不是?就因为看到他们那个样子,你一不留神,也摔下山来了?说,是不是?” 符敏娟现在脸上疼的快要死了一般,听到顾欣月这一声厉喝,吓得浑身发抖,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我是看到了。啊……欣月你别打我,别打我了,我再也不敢了。” 这下好了,有符敏娟作证,郭大海和常芳想掰扯都掰扯不清了! “那还不快滚?等着我送你们回村?”顾欣月此时俨然是后山的霸主,一瞪眼,严厉地喝了一声。心里却暗自腹诽,“姐姐我这是好心做大媒哟!” 那郭大海,常芳和符敏娟如蒙大赦一般,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那挖野菜的铲子和小背篓,三个人跌跌撞撞,满头满脸是血地王村子里仓皇逃去。 其实,不是郭大海太软弱,也不是他开始就怕了顾欣月。 实在是顾欣月出手太快,根本就没给对方反抗的空间,就冷不防地一巴掌给闷倒了,之后,郭大海就完全没了还手的能力,最后彻底地惧怕了顾欣月这个小恶魔! 从挨打到被制服,没有半柱香的功夫,这搁谁谁不怕啊? 打走了这个碍眼的人,顾欣月在孩子们震骇的神情中,神色坦然地向后山里走去。 直到她走了十来步了,这些孩子们才后知后觉。 “啊?顾欣月要……进山?” “哎哟娘诶,顾欣月她真是要进山呢。” “她……她咋敢自己进山啊?这山上好可怕的啊。” 孩子们木愣愣地看着顾欣月越走越远,有几个好心胆大的,当然了,也是顾家的本家孩子们,就高声喊道,“欣月,欣月,你别往山里去了,山上危险,有野兽,你快回来,快回来呀。” “欣月,你不能去啊,不千万不能去山上。我爹说山上有凶狼,还有大蟒蛇,大老虎,大野猪,你别往那边去了,快回来吧。” 听到顾家孩子们急切的喊声,顾欣月这才暗自笑了。 她就说嘛,刚才郭大海和常芳,符敏娟辱骂她,顾家的孩子都无动于衷,任其辱骂,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而就冲着这么一喊,她释然了,想来可能是郭大海在孩子们当中,是最大的,所以孩子们平时没少受他欺负,都怕他。刚才闹那一出,胆小年岁也小的孩子,都不敢帮她。 顾欣月转过身,冲着不远处那几个孩子招招手,高声道,“你们……谁敢跟我上山?有敢去的没有?” 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出这个头。要知道,山上的大蟒蛇,打老虎,大野猪很吓人得好不好啊?会要人命的! “有没有跟着我去山里的?”顾欣月再次提高了声调。 这一次,有几个年纪稍大的男孩子面面相觑之后,迟疑着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一副胆怯地样子。 “欣月,你……你真的要进山吗?那……很冒险的,会出事儿的。”其中一个**岁的男孩子吸了吸流在嘴边的鼻涕,怯怯地道。 顾欣月用手一点说话的男孩,“顾永槐,你就说你敢不敢去吧,别跟我墨迹这些。” “我?”名叫顾永槐的男孩子犹豫了一下,用询问的目光转头看了看身边其他的几个孩子,见他们都微不己见地摇头,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几个孩子身后的男孩,大约十三四岁,长得倒挺壮实,就上前一步大声道,“顾欣月,我跟你去,可你不能往大山里面去。” 顾欣月一看,原来是顾家老族长的最小的孙子,叫顾满云,按辈分,自己要叫他一声老叔的。 这顾满云刚才在顾欣月被郭大海和常芳,符敏娟欺负的时候,就想冲上去护着她,可他身边的几个与他同龄的几个亲侄子却死死地拽住了他,说什么也不让他上去被郭大海揍! 郭大海,十五了,个头大,身子骨也壮实,平时在顾家村的孩子们堆里,他就是孩子头儿,谁也不敢轻易惹他,所以顾家几个孩子怕顾满云吃亏,才死死地拽住他。 直到顾欣月揍趴下了郭大海,顾家这些孩子才长出了一口紧张气。同时也暗暗解恨,希望顾欣月还能把郭大海揍个半死才好! 这会儿见顾欣月不听大家劝,执意要进山,便犹豫之后,就站了出来,“欣月,咱们说好了,上山可以,但是不能往里面去。” 顾欣月一看,哟,臭小子还挺有长辈的大样呢?看来,孺子可教! 就当下答应,“好,就照你说的,咱们不往山里面深处去。” 一听不往深山里进,顾永槐也来了精神头,急忙道,“我也去,带我一个。” “还有我。” “还有我!” “我也去,我也去,别落下我!” 有了领头的,其他几个小子也让着跟着去。 到底是男娃子嘛,没有不淘气不爱冒险的! 于是,身着粉色衣衫的顾欣月在前,其他几个满脑袋都是鸡窝形状的灰不出溜的臭小子在后,一行七八个孩子就朝后山的山上进发。 顾家村的后山并不是那种高不可攀的崇山峻岭,充其量也算是个山坡而已,但是绵延几百里,看起来也是很有气势的! 这个时候,阳春三月,树木泛绿,草儿发芽,鸟儿鸣叫,各种山野菜也冒了出来,所以顾欣月他们来到的这个地方虽然离山路近些,可这时候还没有人上山破坏这边的美景,因此山野菜长得就要比那边繁茂的多。 几个孩子到底是山里长大的,各个想小老虎似的,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连说带笑,吵吵闹闹又蹦又跳,跟个小泥猴般轻巧地爬上了后山。 “欣月,咱们要往山里进吗?”在一处极为平坦的山坡处,顾永槐抻着脖子朝密林里探了探头,有些胆怯地顾欣月。 ☆、第82章 苦孩子们的喜悦 “不能进深山!”顾欣月还没回话,小大人似的顾满云就果断地下了死令,“就在这儿离山路近些的地方挖就行了,再往里走就会有危险。” 顾欣月咂咂舌,这位小老叔,人小性子倔,一听到进深山就没好脸色。 “哎呀,我要是知道咱们能到这来,带着弓弩好了,”顾永槐忽然懊恼地嚷道,“前儿个我大哥给我做了一个弓弩呢。” 顾永槐的大哥顾永河是打猎的好手,会制造射程并不太远的弓弩,用它射杀一只山野和野兔什么的,那倒是绰绰有余。 “永槐,那咱们下次再来,你带着你的弓弩,咱们好打几只山鸡回去。”顾满云也昨儿个一看到那只弓弩,就已经眼热的不行。 顾永槐迟疑了一下,可想到自己在村子里,也就顾满云这位小叔叔不嫌弃自己,愿意跟自己交好,就点头答应示好,“好吧,下次咱们再来的时候,我就带着那只弓弩,小叔你也可以用它的。” 顾满云很满意顾永槐这么慷慨,连挖了几颗野菜放到了顾永槐的小背篓里。 顾欣月暗自还挺佩服这位小老叔聪明,知道用什么手段能拢住自己的人脉。 见几个孩子蹲下身子开始挖野菜了,顾欣月拎着顾满云送给他的小背篓,就道,“满云小叔,永槐,你们就在这儿挖野菜,我四下转转,看看有没有野兔野鸡什么的,能打几只的话,咱们回去也显摆显摆。” 顾满云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小大人似的口吻叮嘱道,“那你不能走远了,只在这附近看看就好。能碰上就碰上,碰不上也不许往里走。” 还真是个管家的好手! 顾欣月心里挺偎贴,就领情地点头答应,“好,侄女就遵照满云小叔的吩咐,绝不走远就是了。” 得了顾欣月保证,又见她这般恭敬,顾满云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才端着长辈的架子摆摆手,“快去快回,不许走远了啊。” 顾欣月瞅着他仰着下巴一副强装威严的样子就好笑,不过,不用顾满云叮嘱,她也不会走得太远了呢。 她这次进山,目的只是借着后山的名义作掩护,将木镯山水画庄园里的那些东西倒腾出来而已。 离开了孩子们的视线,顾欣月用密语跟山水画庄园空间的那只翠郦鸟交流,“翠鹂,给我放几只山鸡和野兔出来,另外还要弄颗一二百年的人参出来给我,也不枉我白进山一回。” 正在山水画庄园里“啾啾……”地练嗓子的翠鹂鸟,猛地被顾欣月这几声给打断了它的好事,非常不满,没好气地尖声道,“离你前面不远十米,就有一群山鸡和几只野兔,你不自己去抓,非要麻烦我,你是不是成心捣乱啊?” 次滴嗷,哇咕隆咚娘的,本小衰神若不是懒得动手,还用得着跟你废话吗? 不过,既然翠郦鸟说了前面有野鸡野兔,她就不用麻烦这个该死的小扁毛畜牲了,回头等有功夫再收拾它! 顾欣月悄然往前走了几米远,之后停下脚步,将右手的拇指搭在中指尖上,暗暗念了一个衰字诀咒语——“喔喔尼古噜衰”,便弹向不远处在草丛里觅食的那几只山鸡和野兔! 随着“喔喔尼古噜衰”咒语弹出,再看那几只山鸡和野兔,都像是突然间没了力气似的,全部趴在那儿软塌塌地倒在那儿一动不动。 同时,就在这些小野味的不远处,翠郦鸟已经将山水庄园画里的人参给顾欣月扔了出来。 这支山参看起来并不太大,但也有一百多年的样子,翠绿的叶叶子长得很新鲜,根部还带着点点的泥土,不知道,还以为是顾欣月刚刚挖出来的一般。 就这一只上好的人参,拿到镇上去卖,最少也得值百八十两的银子! 顾欣月将人参放放入袖笼里后,然后朝着不远处的顾满云和顾永槐几个孩子大声叫嚷起来,“满云小叔,永槐,你们快来呀,这里有野鸡,还有野兔,快来呀。” 尖厉地喊声传到正在挖野菜的顾满云那边,几个小孩子一听有野鸡和野兔,哪里还顾得上挖野菜了,哄一声,一个个扔了小背篓和小铁铲,急忙忙撒丫子就朝喊声这边奔来。 “在哪儿呢?在哪儿呢?”顾满云一边跑还一边问。 等到了顾欣月跟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都不禁瞪大了眼睛,惊喜万状,只见眼前可不就是有好几只山鸡和野兔吗? “快,都别吵吵,赶紧围上抓住,别让它们跑了。”顾欣月一边咋呼着,一边故意就窜上前去。 “欣月,你个笨死的,倒是拿根木棍呀,这么远,等你靠近了,它不得飞呀?”顾满云骂了一句,顺手捡起脚下的长木棍,就随身其后,煞有介事地绕到了另一侧,做好了业绩和野兔逃跑的防范准备。 顾永槐和其他几个孩子也不甘示弱,学着顾满云的样子,散了开去,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呈合围之势,就奔着那几只看似正在低头觅食的山鸡和野兔兜了过来。 顾欣月一见,暗自挑起大拇指赞叹,果然不愧是大山里长大的孩子,捕捉野味的基本知识和要领,都挺明白,怪不得她苏醒来的时候,顾永久哄着她说,老爹上山会带着他们来的。 “欣月,你别撵急了,给你棍子。”顾满云显然不是第一次打野物了,显得很有经验似的。 顾欣月依言,放慢了脚步,接过顾满云递过来的棍子,很配合地放慢脚步,猫着腰,跟随在他身边盯着那几只傻了吧唧的小东西。 那几只山鸡和野兔被顾欣月衰字诀封住了翅膀和腿,哪里还能跑的了?扑棱几下,挣扎一番,最后就被几个孩子给逮着了。 “哇……抓到了,抓到了,”孩子们欢声叫喊着,喜得口水都流了出来。 “欣月,这回咱们也能吃到肉了,我娘怀着小弟弟不会挨饿了。”顾家村的顾家旁支子弟顾满军的二儿子顾永石喜孜孜地嚷道。 “是啊,欣月,我奶奶病了,一直想吃口肉,这回好了,奶奶能吃到了。”顾满壮的小儿子顾永根也举着手里的山鸡连声道。 ☆、第83章 神秘白衣人 五只山鸡,三只野兔,正好八个孩子一人一只,这是顾欣月分配的! 顾满云分得一只野兔,还有些不好意思,这小子白得了一只大肥兔子面皮薄的很,认为这些东西都是顾欣月发现的,自该归她所有,自己能分一只鸡就很不错了。 顾欣月暗赞顾满云这小屁孩能知进退深浅,从心里就起了栽培他的意思,便笑道,“满云小叔,这只大肥兔,你就拿回去吧,这也是我孝顺族老太爷爷的,你就别推让了。 哪,你看,我刚才还发现了一颗大山参呢。就在那儿挖到的。所以啊,这些山鸡和野兔你们就都别客气了。” 看那棵能赚不少银子的山参,几个孩子都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欣月,你运气真好。那……这只大肥兔,我就拿回家了啊,不跟你客气了。”顾满云倒也爽快,不再谦让了。 “满云小叔,下次咱们弄几个陷阱吧,我爹说,弄陷阱就能打到更大的野兽呢。”顾永槐提出了这样的建议,结果,取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可和赞同。 几个熊孩子不光是嘴上说,而且还挺有心眼,不用顾欣月教,就一个个的将手里的山鸡和野兔用树枝和草捆吧捆吧,放在了小背篓里,上面盖上挖好的野菜,就欢天喜地乐颠颠地向山下走去。 顾欣月手里拎着并不大的山鸡,走在最后,忽然间她就感觉身后有些异样! 嗯?好像有人?! 她猛然转身向山上望去,结果放眼都是青草绿树,哪有什么人影?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此刻,一阵山风吹来,树木发出呜呜地响声,鸟儿们也惊慌地展翅飞去。 顾欣月望望天,然后暗暗摇头,可能自己的感觉出现了偏差,误以为身后有什么异样。 殊不知,就在顾欣月和几个孩子走下山的时候,她的身后,一块巨石另一侧,露出两个人。 就见这两个人,其中一位背负着双手,身材颀长,白衣白发,面带银色面具,若不是那好看的下巴暴露在外,没人知道他是何等的英俊! 这位白衣男子周身的气度,令人有种被压迫的感觉,而那冷峻的身姿更是让人心怀崇畏! 在他身后,侍立着一位满脸茂密胡须,豹眼大嘴阔耳的黑衣中年男子,这男子虎背熊腰,神色冷意,与白衣男子凝望着下了山的顾欣月,带着万分地恭敬轻声道,“主子,燕小王爷要入住顾家村了。 先前要与小王爷殿下冲喜的女孩子,便是刚才下山的顾家三房的小娘子。据查,这位顾家小娘子之前被她二伯母打伤之后,醒转过来便性情大变! 前些时日,在镇上聚贤苑酒楼,顾家小娘子与燕小王爷殿下发生了口角,后又与那廖家的小姐发生了争端。 结果,这小娘子不但不畏惧权势,反而还在四皇子面前告了他廖家一状。廖县丞现已被革职。据可靠消息,也要搬进顾家村!” “嗯。”白衣男子半天才轻嗯了一声,幽幽地道,“顾家村,看来要热闹了!薛益,传令下去,严密监视顾家村所有动向,不得遗漏任何蛛丝马迹!” 被唤作薛益的男子忙一躬身,沉声答应,“是,属下遵命!” “主子,那顾尊生……您看?”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请示道。 白衣男子没有作声,立在原地犹如一座磐石,岿然不动,破人心魂的威压在四周蔓延开去,令中年男子心神一紧,不敢抬头。 “就让廖武年成为燕小王爷的炼金石吧,你们只严密监察就是。”良久,白衣男子才幽幽地开了口,声音极富有磁性,可那音调平和的令人胆战心惊。 “顾欣月?这个小丫头有意思。山鸡野兔见了她,竟然竟动弹不得?哈哈哈……有意思!”白衣男子忽然大笑,然后转身倏然而去。 名唤薛益的中年男子紧随其后,两个人消失在了顾家村后山上…… 已经下了山的顾欣月,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将来有一天,她会走上一段不平凡之路!这段路,是生死地狱,也是富贵逆天,她一脚踏上,前程未知,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 此刻,只愁温饱,只想着赚钱的她,在村口与几个小伙伴们分开了,欢欢喜喜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月儿,你去哪了?这么长时间,叫家里人好找,你知道吃饭了啊,啊?”顾欣月刚一进院门,就被连氏迎头一顿呵斥。 她这个便宜娘,现在见到她是满心眼子都是嫌厌。 顾欣月根本就不将她那张臭脸放在心上,笑呵呵地道,“没去哪儿,就是绣花累了,到后山上转了转。” “啥?你上后山了?”连氏尖声叫道,“那地方是你小孩子去的地方吗?啊?这要是出了事儿怎么办?顾欣月,你都多大了,还不叫人省心?人家养的孩子都省心省力还孝顺,我看你是越来越不懂事儿了。” 次滴嗷,姐姐我可以把你这番话当做是你心疼你闺女之语吗?如不然,我把银子给你连家分一些,把那些好东西分给你们连家,姐姐在你眼里才算是孝顺懂事儿? 顾欣月被连氏劈头盖脸这么一顿训,心里暗自鄙夷着,又犯了腻歪,便不再多说,而是转身就去了灶间。 “你?死丫头片子,我让你走了吗?你……”连氏越骂越生气,见顾欣月一声不吭地走了,更是火大,就追到灶房想要再骂几句,结果,就见顾老太太站在灶房门前冷眼看着她,吓得她急忙压下了火气,不敢出声了。 “骂完了吗?骂完了去摆桌子。”顾老太太愠怒地瞪着这会儿完全是避猫鼠一般的连氏,摆摆手,没好气地吩咐,“孩子这些天绣花你看不见吗?啊?她出去散散心养养眼睛,你抽哪门子风?” 连氏一贯是惧怕婆婆的,所以被骂也不敢还嘴,只能憋屈地去堂屋摆桌子吃饭。 “月儿啊,你真去后山了?还带着你满云小叔他们去的?抓了山鸡和野兔?”顾老太太对三儿媳妇没好脸色,可对顾欣月,那是不笑不说话,看得一旁的林氏和周氏都脚着牙酸。 ☆、第84章 周氏又有身孕 顾欣月放下了小背篓,将顾满云和那几个孩子给他的野菜拿出来,又倒出一只大肥兔,笑嘻嘻地道,“呐,奶奶,大伯娘,你们看,我收获不小吧?” “哎哟,我们家月儿逮着兔子了?这回咱们家又能改善改善伙食了。”周氏一见那只大肥兔,立时乐得后槽牙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喜不自禁连声道,“月儿啊,这两天没肉香,二伯娘我是吃啥啥没味,干啥啥没劲儿啊。这回有了兔肉,二伯娘我可要改……呕……呕呕……” 周氏说得正欢实呢,馋字还没说出口,冷不防就脚着心口一阵发闷,嗓子发恶,捂着嘴就干呕起来。 嗯?好好地这是怎么了? 顾欣月纳闷的功夫,那顾老太太和林氏相互看了一眼,瞅着干呕的周氏眼神可就是露出了喜色。 “弟妹,你赶紧去歇着吧,等吃过饭,让永林去请云昌叔来给你把把脉,看看是不是哪不对劲儿啊。”林氏跟顾老太太一样,猜测周氏可能是有了身孕了。 二房已经有两儿两女了,如果周氏真是有了身孕的话,这一胎无论是男是女,都是顾家的大喜事儿! 因着顾欣月在跟前,林氏和顾老太太也不好多问这女人的事儿,所以,林氏就说了个托词,让周氏去歇息。 直到这会儿,周氏才算是确认自己真的是又有了身孕了,不禁喜得合不拢嘴,立马撑着后腰,挺着肚子做孕妇状! “娘,我……先前还不敢说,怕是让您老空欢喜,就是儿媳妇的不是了。这会儿,我一见那血,闻那腥味,就……我才敢肯定是咱们家又要添丁进口,您又要有大孙子了。”这会儿,周氏也会说话了,语气也柔和极了。 顾欣月暗笑,这才觉着有孕的样子,就摆上谱端上架子了,要是怀上七个月八个月的,还不得搁人侍候啊? 不过,有身孕的人性情不定,情绪不稳,自己还是少往她跟前凑才好,免得她没事找事儿折腾事儿! “奶奶,既然二伯娘闻不得血腥味,那我就把兔子拿到灶房外去。”顾欣月说着话,弯腰拎起野兔就出了灶房,然后打水洗漱去堂屋吃饭。 吃过过午饭,顾满金放下手里的活计,去把村医张云昌给请了来,结果给周氏一诊脉,果然是喜脉! 周氏有喜的事儿,立马传遍了整个顾家。 不说别人,单是顾满金就乐得都找不到北了,也不顾忌着长辈和晚辈都在眼前呢,就亲手扶着周氏回自己屋去歇息。 顾欣月看着都好笑,刚刚周氏还能帮着做家务呢,这会儿立马就娇弱的不要不要的,若不是顾满金扶着的话,估计都能倒在那儿。 至于如此吗?也不是没生养过。而且还生了两儿两女的,拿出这一副娇弱无力的样子,给谁…… 嗯?顾欣月发现,除了自己的娘,家里其余的大人们,都一脸的宠溺神色看着周氏! 次滴嗷,感情二伯娘这幅娇弱的孕妇状,是给全家人看的,而且要命的是,全家人还都愿意看,个个一脸掩饰不住的喜色是肿么回事? 难怪这怀了身孕的女子脾气不定性,多半也是自己娇惯自己,而且全家人都宠着顺着惯着,于是乎,孕妇们就有了傲娇的资本,一个不如自己的意,就撒脾气! 顾欣月一边鄙夷着周氏矫情,一边暗暗告诫自己,在周氏生孩子之前,自己还是远离她吧! 而周氏怀孕,要说顾家除了顾满金,还有谁最高兴,当然得属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老两口乐得更是眉开眼笑的,给张云昌的诊费也厚实,足足有三十铜板。 张云昌推辞不要,顾老爷子乐呵呵地到,“老弟啊,给你的,你就收着。我们老顾家又要开枝散叶了,这点钱,也算是喜钱吧。” “呵呵……那老弟我就不客气了啊。”张云昌结果铜板,笑道,“老哥哥这又要抱大胖孙子了,老弟先给老哥贺喜了。” 一声贺喜又让顾老爷子合不拢嘴,谦虚着,“同喜同喜啊。老弟啊,你家老小子新成不也要成亲了吗?这日子都定了,转过一两年,你不也得抱上大胖孙子?” “哈哈……是啊,是啊,我那老小子这回一成了亲,可就去掉了我的心病了。”张云昌提到小儿子,满脸的喜色,与顾老爷子了得这个热乎啊。 “不过啊,顾老哥啊,咱们村里这要来了新村民,看这架势,可不是一般人家啊,也不知道咱们村往后会不会还能这么平静了。”张云昌意有所指地道。 顾老爷子自然也不点破,别有深意的点点头,“听云林说,这家新村民,就是镇上王员外家的那个表亲。云昌,这位王家表亲放着好好地镇子不住,却跑到咱们这流放……地界来建房子,莫不像我家乖孙女说得,有钱烧得?” 张云昌叹了口气,“老哥啊,咱们这地方虽说是穷山僻壤,地势偏远,可卧虎藏龙啊,最近我外出看诊,感觉情形不大对劲儿。我在曲家营子村那边听说,连四皇子姬俊明都来到了镇上,由此可见,朝廷又要有动作了。” “哦?四皇子也来了?”顾老爷子一愣,随即陷入了沉思,直到喝了半盏茶之后,才幽幽地道,“云昌老弟啊,我估摸着,往后咱们这儿也没清净日子了,咱们这些人,还是让那些人不放心哪。” 张云昌苦笑一声,站起身,仿佛一刹那间就老了许多,佝偻起身子,慢腾腾地就出了顾家。 顾老爷子送走张云昌,心事重重地转回堂屋,将顾欣月叫了来,劈头就是一顿训斥,“月儿,你胆子越来越大了,那后山凶险之地你也敢上去?嗯?是不是没出事儿你心里不舒服? 咱们家就是再缺那点吃食,也用不着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去冒这个险哪?你不出事儿罢了,你要是遇到什么不测,爷爷和你奶奶还不得跟着去了这两条老命了? 月儿,你为这个家着想,爷爷高兴,可你只身犯险,独自上山,万一出点啥事,爷爷这心里能安生吗?你呀,胆子越来越大了,主意也正,看来不好好教训你,你是不长记性啊。” ☆、第85章 说玄 “爷爷……”顾欣月感动爷爷的疼爱,可一看顾老爷子真要处罚她,急忙叫了一声爷爷,阻止了顾老爷子后面要出口的话,高声又叫顾老太太,“奶奶,奶奶,爷爷发火了,您快来救我啊。” 得,顾老爷子这巴掌还没抬起来呢,顾欣月就搬来了救兵。 顾老太太当然也心疼孙女,怕她在后山上出了事儿,可一看顾欣月不但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而且还逮着了野味,心里的一颗石头算是落了地,更加相信,她这宝贝孙女是有后山小狐仙暗中保护的。 这会儿她正指挥林氏和连氏收拾那只野兔呢,听到顾欣月带着哭音地求救,急忙就三步化作两步,来到了堂屋,护在了顾欣月身前,递给顾老爷子一个你懂得眼神,道,“老头子,咱们这儿孙女,有福气着呢,说不得还有神仙暗中护着,不会出事的。 行了,念在月儿初犯,你就饶了她这一遭,若是再不听话,私自跑去后山,咱再罚她,你看怎么样?看在咱们还没出世的大孙子都面上,绕过她这一遭,绕过她这一遭。” 得,顾欣月暗自翻了个白眼,听顾老太太这意思,二伯娘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世呢,自己就先欠了他一个大人情,次滴嗷,哇咕隆咚娘的,这叫什么事儿嘛! 顾老爷子看到顾老太太一个劲儿给自己使眼色,这才想起来老伴儿头些日子告诉他的那些话,宝贝孙女得了后山狐仙的眼缘,已经暗中如影相随地保护着她呢,这才消了心头火气,只是还是厉声斥责了她几句,明令严禁顾欣月自己独自上山,若是再犯,定然重罚不饶! 顾欣月感受到了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是真心实意担心自己,自然是连声诺诺地答应。 “爷爷,奶奶,您们看这是什么?”顾欣月嘴里应承着,顺手从袖笼里取出那只拜年山参,递给顾老爷子笑嘻嘻地道。 “山参?月儿,你……挖的?”顾老爷子接过山参,倒是大喜,抚摸着山参的须子,惊疑地道。 顾欣月得意地一扬下巴,连说带比划,“是啊,爷爷,我挖的。爷爷,奶奶,孙女的运气好吧?咯咯……就在后山那边,不是深山里哟。” 顾老太太也是满心欢喜,“月儿啊,你可是咱们家的大功臣了。你看看,有这山参哪,能给你二伯娘好好补补喽。” 孕妇总是放在第一位的! 顾老太太只顾着自己高兴,却没有注意到,顾欣月闻听这话,原本闪亮的明眸,一下黯淡了下来,嘴角抿了抿,没接言。 这山参,她是想卖了换钱的,可以供全家人仔细花,能生活几年的,可老太太却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慷慨地拿给二伯娘补身体,这有点说不过去吧?何况,二伯娘现在的身体状况,健壮的跟一头牛似的,用得着这么大补特补吗? 心情跌落的顾欣月,眨巴了两下水雾般的大眼睛,闭紧了嘴,根本就不搭碴儿。。 她顾欣月最不喜欢毫无原则地忍受别人强加给自己的所为“爱意!”更不喜欢没有底线地烂充好心人,她还没这么伟大,宁肯牺牲自己一个人,成全那虚伪的亲情! 顾老爷子将顾欣月的举止看在眼里,暗叹一声,唉……老婆子终究是偏心过了,也难怪月儿不高兴。 这么大一棵百年山参,给二儿媳妇补身子,这不是对她好,而是间接地害了她啊! 正在有孕的人,原本就是强健的身子,还要用这大补的东西,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呵呵……可别闹了! 想到这儿,顾老爷子将这课山参又递给了顾欣月,“月儿啊,这山参哪,的确是好东西,拿到镇上去卖,肯定能值不少银子。 呐,等明儿个赶集,你就拿去卖了,换些银子回来贴补家用。你二伯娘现在不需要这个,你奶奶是逗你呢。” 顾老太太眼见着顾欣月默言无声地接过那山参放在了袖笼里,神色就有些尴尬。 她只顾着再抱孙子高兴了,却忘了,周氏若是真用了这只山参,不但孩子保不住,就是她自己弄不好也得血崩不可,所以,想到刚才自己说的那话,面上讪讪地。 补过了头,那就是害人性命啊! “爷爷,奶奶,后儿个是不是又是镇上大集啊?我想把这山参拿去卖了,赚点银子回来好买些良种和菜种。再一个,咱们家这房子也该修缮修缮了,若不趁着雨季来临之际收拾妥当了,等连雨天的话,咱们就遭罪了。” 顾欣月放好山参,神情恢复了以往的神采,笑盈盈地提议道。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当然是连连点头应承。上次顾欣月赚了些钱的时候,顾老爷子就准备修缮房子了,可看着老妻和儿孙们都想穿件新衣裳,又要给自家几个小子读书,所以也就没开这个口,想着,等和三个儿子割些青草回来简单地修缮一下就是了。 这会儿顾欣月提到修缮房子,正中顾老爷子心怀,高兴地点着头,连声夸奖她这乖孙女人小可虑事周全。 “乖孙女啊,明儿个你就与你大伯,你爹去集上吧,卖了山参,看看今年种什么就买些良种回来。后院的菜园子既然归你了,买什么菜种你说了算。”顾老太太因为刚才的话,怕伤了乖孙女的心,就慈爱地弥补道。 顾欣月挽着顾老太太的胳膊撒娇亲昵了一阵,然后才又神秘秘地道,“爷爷,奶奶,我跟您们说啊,今儿个上后山,那狐仙教给了孙女一个本事,就是只要孙女默念一句神咒,什么稻子,粟米的,用不了几天就会自动的到了咱们家米缸里。” “啊?这……这是……真?的?月儿啊,你说的……是真的?”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震惊无比,瞪大了眼珠子,一张嘴能塞个鸡蛋了,根本就惊得合不拢啊。 顾欣月面色极其肃然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爷爷,奶奶,,你们看,我拿出来给你们看看。” ☆、第86章 永石娘难产 顾欣月故意嘴唇一张一合,无声地嘟囔了两句,然后,就伸手将山水画庄园里,翠鹂递过来得高粱米取了出来,一翻手掌,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就见到她手里还真就有一把飘着淡淡迷香的高粱米。 “啊?这……这……这是……真的!”顾老太太差点叫出声来,结果被顾欣月眼疾手快一把给捂住了嘴,“奶奶,您别叫啊。 这事儿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这事儿若是被第三个人知道了,咱们家还不得被人盯上啊?别人不说了,单是当今皇帝知晓此事,也没有咱们家安生的日子啊,所以这事儿啊,咱们可得严守秘密,否则大祸临头,可别到时候好事变成坏事!” 顾欣月故意把话说得极其严重,骇得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忙不迭地点头,脸色都变得极其复杂。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还分别悄然走到窗户和房门前,探头往院子里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人走过,这才放下了心,回到原来座位上,一把拉过顾欣月,老两口两眼可就更热烈了。 “月儿啊,这事儿,以后可万万说不得啊。你说得对,这事儿要是被人知晓,人家还以为你是中了邪,妖怪附体,这可了不得。再一个啊,正如你说的,要是那位知道你有此本事,说不得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恩旨下来,那咱们顾家的天,就塌了。” 顾老爷子心里,此时是又惊又喜又惧怕,语重心长地一再叮咛着顾欣月,要将刚才的事儿烂在肚子里,也不能外露一个字来。 顾欣月和顾老太太面色凝重地称是,都晓得这事儿绝非一般之事,肯定是要守口如瓶的。 虽然突如其来的骇事让人胆战心惊,可也是好事! 顾老太太长吁了一口气,“老头子,这回好了,有了月儿这身本事,咱们家也不会再愁挨饿了。” 顾老爷子点头,面色万分地凝重严肃,“好事是好事,可也不能没限度的随便使用。如果人家都挨饿受穷,就咱们家突然间冒出来,不愁吃不愁穿的,也不是什么高兴的事儿,会被人当出头椽子。 月儿啊,这么办吧,你这些粮食啊,等明儿个大集的时候,爷爷也跟你去,给做掩护,你再把那些粮食拿出来,就说是咱们买回来的,免得被人看出端疑,被人猜忌惹来是非。” 小心无大错! 顾欣月自然是赞同。 “月儿啊,这支山参,也是那位狐仙给的吧?”顾老爷子不愧是侍卫长出身,很有觉察力,这时候他就断定,手里的山参可不像是顾欣月说得,是在后山上挖出来的。 顾欣月挑挑大拇指,咯咯一乐,“爷爷,您真聪明!不错,这只山参,的确是那狐仙给的,我为了不惊到您们,才故意说是在后山上挖回来的。” “你这孩子……”顾老太太点了点顾欣月脑袋瓜,嗔笑道,“你这聪明劲儿,可不知道随了谁了,还知道拿后山做掩盖。” 顾欣月咯咯笑道,“孙女当然随奶奶您了。呐,孙女长得这么好看,脑袋这么聪明,还不是咱们家的根子好,才有孙女这样的人才呀?” 一句马屁拍得顾老太太见牙不见眼。 “月儿啊,明儿个的大集,爷爷和你们去。那只山参,少说也得能卖百十两银子呢。”顾老爷子也高兴,脸上没有刚才那般严肃,堆起了笑意。 “爷爷,”顾欣月见自己身怀山水画庄园空间的事情轻松解决了,以后用不着再瞒着藏着掖着,像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地往外运东西了,心里很是高兴,就撒娇地叫了一声顾老爷子,道,“明儿换了钱,月儿要买糖果吃。” 顾老太太一听,咧着嘴笑了,宠溺地点着顾欣月的小俏鼻子,乐呵呵地嗔怪道,“这孩子……就像个偷吃鱼的小馋猫。” 顾欣月撒娇卖萌,咯咯地笑得像个小银铃似的。 堂屋里,顾老爷子,顾老太太和顾欣月一时间笑得都欢乐开怀,气氛融融。 只是…… 三个人的笑声还没散呢,就见一向遇事稳重的林氏,面脸通红神情焦灼地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声调跑偏了,“爹,娘,满军家出事了。” “出啥事了?”顾老爷子惊愕地站起身来,急声问道。 顾老太太也被惊着了,一把扯过林氏的胳膊,急切地道,“快说,满军家怎么了?” 顾满军虽然是顾家的旁支,但是那也还是顾家的人,平时两口子为人还不错,挺老实的,所以,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都焦急地看着林氏。 林氏因为走得急,心里担忧,呼哧带喘地道,“满军媳妇因为一只山鸡,被她大嫂给打了,结果早产,这会儿连带肚子里的孩子,娘俩性命快要不保,云昌叔去了都素手无策。” “啥?哎哟满囤媳妇这个挨千刀的,她……她都分家另过了,怎么还去欺负满军媳妇啊?竟然还敢打她?她眼瞎啊,没看见满军媳妇都七八个月的大肚子了吗?” 顾老太太失声叫了起来。 “爹,娘,云昌叔已经让预备后事了,满军若不是被人拉着,非要跟他大嫂拼命不可。您们快去看看吧,族老爷爷也去了。”林氏急得也快哭了。 “唉……这个丧门星!”顾老太太像个恶婆婆似的,又骂了一句,然后赶紧跟随顾老爷子和林氏就出了堂屋。 顾欣月在一旁,听到顾满军三个字,一下就想到今儿个上山的那几个孩子当中,就有顾满军的儿子顾永石,当时这小子拎着那只山鸡,喜得连声大叫,“我娘怀着小弟弟,不用挨饿了。” 可是……这么一转眼的功夫,不幸就降临到了他的头上,这要是娘亲和肚子里的孩子一尸两命,可叫这一家子怎么过下去啊? 此时此刻,看大伯娘这悲伤难掩的样子,又听她说,连村医张云昌都下了准备后事的通知,看来,顾永石的娘,这一会子要凶多吉少命在旦夕了! 人命关天哪! 顾欣月哪里还能再忍心藏拙了? 当下迈开“踏云九宫步”就赶在了顾老爷子,顾老太太和林氏的前头,直奔股满军家而来。 ☆、第87章 人命关天 她这一亮相,后面的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再加上林氏都惊得目瞪口呆! 幸好路上没有旁人,若是被人瞧见,又得是一番好口舌! 顾欣月在离股满军家几步远的地方,换成常人的步态,就顺着人逢往里挤。 此时的股满军家,几乎是全村人都围在了门口,里面大人哭,小孩嚎,还夹杂着喝骂声,以及村民们的议论声,乱成了一锅粥! 顾欣月人小力气不小,三巴拉两扒拉,就挤进了股满军家的院子。 抬头一看,不由地被眼前的悲惨惊住了! 只见院子正中央用木板搭着一个排子,排子上,顾满军的媳妇盖着破被子躺在上面,不知道是生是死,只能看见她的身下满是刺眼的鲜血。 顾满军像疯了似的瞪着猩红的眼珠子,嘴唇都咬出了血,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若不是被几个村民死死地按着,也不知道失去理智的他,能做出什么不堪设想的事情来! 而顾满军的几个孩子,包括顾永石,大的照顾小的,抱在一起嚎啕大哭,那哭声撕心裂肺,令人动容! 那哭得揪心的顾永石,一见顾欣月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有种异样的安心的感觉袭上心头,嗷一声就扑了过来,扯着顾欣月的衣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欣月……我……我娘,我娘要……死了,欣月姐,救救我娘吧。” 面对着这一家撕心裂肺地凄惨的景象,令人难以容忍和气愤的是,就见顾满军的娘,还在那儿指天画地地骂着顾满军不孝顺,咒骂躺在木排子上的顾满军媳妇是馋痨,有了好吃的只顾自己,不知道孝顺老人,活该遭报应。 作为祸首的顾满军的大嫂顾张氏,面对这一家子的惨状,不但没有难过悔罪之心,反而还在一旁横眉狞目,添油加醋,撇着嘴,一边在顾满军娘的耳边叨叨,一边指手画脚满脸地不屑。 雾曹,这家子人都这样了,她们两个人没长心哪还是没长肝?还是不是人呐? 顾欣月就脚着怒气往上涌,恨意从脚底下直窜到头顶上,哪里还能忍住心中的愤怒?将顾永石的手扯开,也不顾得顾家老族长正在跟她们两个人掰扯了,一个箭步上前,对着正在顾满军娘耳边瞎比比的顾张氏,就是狠狠地一脚! 这一脚,力道把握的恰到好处,直接就将人给踹飞了,一直落到院外,只听得砰地一声,张氏连哼哼都没哼哼,就直接昏死过去了! 这一幕,可把在场的人的都镇住了,就是刚刚进了院子的顾老爷子,顾满仓,顾满银和顾老太太,林氏,连氏,也都惊得愣在那儿,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顾欣月踹飞了顾张氏,浑身的戾气全部散了开来,小小的人,面带怒容,散发出来的杀气让人心惊肉跳,许多人被惊吓着了,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顾家族老正呵斥顾满军的娘呢,生生被顾欣月这一脚给打断了话语,拄着拐杖,竟然忘了要说什么。 而顾满金的娘,也完全傻掉了! 她不是在做梦吧?刚才还在身边的大儿媳妇,怎么好像是一道人影晃动,倏地一下,就飞了出去呢? “老死婆子,你再敢瞎比比一句,我掰掉你满口牙!”顾欣月狠狠地警告了她一句,然后走向木排子上的顾满军媳妇。 就在所有傻掉了一般的人群面前,顾欣月掀开了盖着的破被子,将手指搭在了这可怜女人的手腕上把下脉。 脉搏极其微弱,若不是顾欣月有着神功在身,几乎是摸不着这可怜女人的脉搏了,这也难怪张云昌下了死亡通知! 顾欣月不敢怠慢,伸手将那只人参从袖笼里取了出来,然后掰了有小手指肚那么大的一小块塞到了顾满军媳妇的嘴里,给她含着提气。 “人参?”眼尖的张云昌看到顾欣月手里的东西,立时惊叫道,“月儿啊,你给满军媳妇用了人参?她……她,老天爷啊,但愿她能挺过去呀。” 围观的人已经从惊骇之中清醒过来了,见一贯笑盈盈乖巧可爱的顾欣月此时面色如杀人般肃然,都蒙圈了! 这孩子……啥时候这般气势逼人了?还一脚踢飞了顾张氏,吓得满军的娘都上下牙直打颤,浑身发抖,两眼翻愣着要死不死的样子! 这会儿再听到张云昌惊叫人参,各个都大脑不转筋了,直接短路! “男人,都给我走开!”顾欣月回身大喝,“女人,帮着烧热水,准备剪刀,烈酒,和丝线!”顾欣月声音虽然稚嫩,却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威严,而且面色极其地严肃,让人望而生畏! “轰……”随着顾欣月的一声令下,那些围观的男人都急忙散了去。 女人生孩子,男人当然不好在场! 那林氏和顾老太太听到顾欣月这一声厉喝,并不怠慢,扯了一把痴傻了一般的连氏,就去灶房帮着烧热水和一应用具。 都是生过孩子的女人,不用告诉,都晓得准备什么东西,只是,顾欣月要丝线,她们却不懂是怎么回事了。 “娘,欣月啥时候会功夫了?还懂得给女人生孩子?”连氏现在整儿人还都在蒙圈中,她自己生养的闺女,一直没离开自己的眼珠子,什么时候懂得了这么多东西,她怎么不知道呢? 而且,那只人参是怎么回事? “娘,”见顾老太太只顾着刷锅,没搭腔,连氏不死心,又疑惑地问道,“那只人参,能卖不少银子呢,欣月怎么舍得呢?咱们家也……穷啊。” 顾老太太从没有想到,自己给三儿子娶的媳妇,竟然是个拎不清的糊涂蛋,都什么节骨眼了?人命关天时刻,她还惦记着那些银子? 气得老太太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喝骂道,“这都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嘚啵那没用的?还不赶紧生火?” 林氏也皱眉了皱眉,本不想好多话,可连氏的话,她听了也不喜,就轻声地道,“月儿从生下来就在娘那屋住着,咱爹又是个会武的,这其中的关窍你还用多问吗?” ☆、第88章 发飙 林氏的话,当然为了给顾欣月打掩护的,其实她心里也震骇不已的,只不过,她懂得深浅和轻重! 顾欣月什么时候学会了武功,林氏不想过问,她只要这孩子能开开心心地健健康康的就好! 相比于连氏,顾欣月就好像是林氏生的亲闺女似的! 连氏心里生气,可拎不清是拎不清,却不敢跟顾老太太和林氏顶嘴。 “奶奶,将剪刀和丝线这些东西都用沸水煮开烧一会儿。”顾欣月又叫了一声吩咐着,手上却不怠慢,已经取过张云昌的药箱,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找出银针包,取出银针,然后在顾满军的媳妇身上相应的穴位上,干脆利落地点了上去。 下了好针,一扭头见张云昌还在傻愣地看着自己,便果断地吩咐道,“云昌爷爷,赶紧地,准备止血药。还有,如何治疗这样难产的方子,不用我说您也知道吧?赶紧地准备,千万不能再耽搁了!” “哎,哎哎,我这就去抓药熬药。”张云昌也不计较顾欣月这时候口气有什么不对,赶忙点头,回头喊了一声顾满军,“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随我去抓药?” 直到这时候,顾满军才从悲伤的茫然中清醒过来,连忙“哎”了一声,就要随张云昌出院门。 张云昌之所以将顾满军叫走,是为了避免他情绪激动而影响了顾欣月的诊治。 可顾欣月却摆手叫住了他,“满军叔,满军婶子的情况已经命悬一线,救不救得过来,就看她的造化了。我先当着大家伙的面,把话说清楚了,人若是能救过来,你不用感谢我,这是我为了行善积德。 若是人救不回来,你也不要埋怨我,我可不担着害死你媳妇和孩子的罪名。她母子俩是谁害的,你心里清楚,大家伙也都看得清楚,所以,该找谁报仇,你就去找谁报仇!” “噗……咳咳咳……咳咳咳,”院子里的人一听,都噗一声,没绷住,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 这孩子,实话实说,也不能太直白了啊! 顾满军的娘此刻早已缓过精神来了,听道顾欣月这话,立时又张牙舞爪地嚷上了,“你个小贱蹄子,我家的事儿要你管?那乔氏她不孝顺老人,活该遭报应!” 这一声咒骂,不仅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露忿色,就是顾欣月也感觉自己的脚又痒了,一句话没说,这熊孩子一个垫步上前,抬脚朝着顾满军的娘就毫不留情地踹了下去。 众人只见到一道人影在眼前滑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接着就听得“噗通……嗷……”两声不同音调的声响,再看顾满军的娘,躺在院外像一只被抽了筋的赖皮狗,挣扎着蠕动着。 再次撩起无影脚踢飞了黑心的死老婆子,顾欣月让人将顾满军的媳妇,也就是顾乔氏抬进了房间,放在炕上,接过顾老太太和林氏递过来的已经消好毒的剪刀,丝线,缝衣针。 今儿个,顾家村所有的村民,包括顾老爷子一家子上下人等,都见识了顾欣月的凌厉和本领! 当然了,还有她一言不合就动脚的暴烈性子!这孩子,温柔,可爱只是一面啊,原来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奶奶,您带着我娘和其他人都先避开,我要给满军婶子接产,就留下我大伯娘一个人就行了,人多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房间里,顾欣月一边说,一边再次给顾乔氏把了把脉,见她脉搏较之前有了明显的跳动,心里也舒了口气,然后将炕边的装有水的破瓷碗端过来,趁着林氏不注意,让翠鹂将山水画庄园里的灵泉水滴了两滴进去,便给顾乔氏用小勺灌了一小勺。 若不用灵泉水给顾乔氏滋补,恐怕她还没等把孩子生下来,就没了命了。 这女人,瘦得皮包骨头的身子,此时紧闭双眼,面色白的吓人,整个人好似浸泡在水里一般,浑身都湿透了,而且进气多,出气少,即使有人参给她吊命,也怕是难过生死关! 滴了几滴灵泉水之后,顾乔氏微不可闻地呻吟了一声,顾欣月顿时大喜,这人,想必生命危险了! 就在这时,张云昌在门外喊道,“月儿啊,止血药拿来了,还有那些产妇用的药也一并取了来,你现在就要用吗?” 顾欣月示意林氏去将止血药拿进房间,然后对顾乔氏一字一句地道,“满军婶子,你现在能听清我说话了吧? 现在,我要帮你生下你的孩子,你记住了,你孩子有你这个娘子在,便都是宝贝,可你要是忍受不住痛苦放弃生命的话,你即使拼了命把他生下来,也会被后娘给虐待死,所以,你现在,要咬紧牙关,配合我,不但要生下你的孩子,还要留下自己的性命保护他们,你若是听清楚了,就嗯一声。” 那乔氏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依旧是无礼,却挣扎着点头,表示自己听清了,也会努力的! “既然你想好了,那咱们就跟根死神来个彻底地抗争,等你生下你的孩子,留下了你的命,再去找那个老死婆子和那个所谓的大嫂报仇!她们是差点害死你孩子的凶手,你——决不能饶恕她们,听见了吧?” 林氏听到这儿,手一抖,差点把止血药给撒了。这孩子,人家都是劝和,她怎么还劝人家结仇呢? 不过,林氏转念又一想,顾欣月的话,说的很对,顾满军的娘和他的大嫂,可不就是害人性命的刽子手吗?这要是轻易地饶过她们,天理难容啊! 顾欣月一边没话找话安慰着顾乔氏,生怕昏迷过去再也醒不过来,然后示意林氏手术开始! 重新换掉顾乔氏嘴里的人参,顾欣月又用银针在相关的穴位上刺了几针,便提起了消过毒的剪刀。 “大伯娘,马上,我就要给满军婶子动手术,您能坚持住不?”担心林氏因为害怕自己突然动剪刀而晕过去,顾欣月抬眼看了看她,面色凝重地问道。 其实,林氏早已吓得双腿发软了,可为了救人两命,她是强支撑着的,见顾欣月关切地问过来,忙暗自给鼓劲儿,提了提勇气点点头,“能……坚持,住!” 话说得都结巴,可她还是忍着不适坚决地道! ☆、第89章 救 顾欣月并不再废话,提起剪刀,蹲下身子,一点都不避讳顾满军媳妇身上的脏污,用干净的棉布擦干净那处的污血,然后选择好了切口,林氏只听得“嘎吱”一声,顾乔氏的那地方就被她剪了一个侧切口。 “大伯娘,快,止血!”顾欣月切好切口,命林氏赶紧撒上止血粉。 林氏紧张得要命,头上都冒虚汗了。 尤其顾欣月一剪刀下去,就将乔氏的那处给剪了个口子,吓得她心脏蹦蹦直跳,差点没昏过去,可听到侄女一声厉喝,哪里还顾得上眩晕?急忙给乔氏上了止血粉。 顾欣月一边跟乔氏说话,感受着她的微弱地喘息声和痛苦地低吼,一边伸手探进产道口处,探到乔氏肚子里的孩子胎位还算是很正了,这才放下心来,又道,“满军婶子,您肚子里的孩子他不想没看到您就闭上眼睛啊,来,快随我的口令使劲儿,咱们救他出来可好?” 顾乔氏惨白的脸上满是汗水,她痛得好想死去,可听到顾欣月的话,就像是打了现代的镇静剂一般,紧咬牙关,闷哼一声,表示自己会努力,并且开始用劲儿。 顾欣月此时也是一身的汗,这要是她还是小神的话,救乔氏根本就不用费这么大的力气好不好,可是现在,她只是一个带有点神力的普通人而已,所以,见到顾乔氏这般惨状,心里也是紧张的。 “来,满军婶子,”顾欣月尽量平和低声调道,“来,咱们开始了,一、二、三……” 三字刚一出口,那顾乔氏秉承着一股唯有母性所具有的坚韧,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吼一声,“啊……” 歇斯里底地一声惨叫,瞬间传遍了顾满军家的院子,让人不由地都心神一紧,所有的人,都极其紧张地向房间门口挪了挪,谁也不敢问一声屋里的人怎么样了,生怕传来一个不幸的消息,让人承受不了噩耗! 孩子是出来了,乔氏也像拼着最后一口气,终于完成了使命一样,而卸去了精力神,彻底地昏了过去。 顾欣月顾不得擦一把脸上的汗,更没注意手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就急忙给他一边做心肺复苏,一边让林氏掐乔氏的人中,并且让她把那张云昌已经熬好的汤药给她灌下去。 也就几息功夫,随着一声“哇……呜哇……呜哇……”响亮婴儿的啼哭声,顾满军家里沸腾了,所有的人都露出了喜色,长出了一口闷气! “满军呐,你媳妇生了,生了,你快别哭了。”顾老太太面带着喜色,冲着蹲在房门口焦灼的顾满军安慰道。 鬼知道这么个壮汉子,整个人今天是怎么度过一场生离死别煎熬的,难怪他七尺高的汉子,竟哭得跟个女人似的! 蹲在房门口,他当然是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惊喜之下,这壮汉一时呆呆地,仿若是做了一场噩梦才苏醒一般,奔着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就跪下一顿磕头,“尊生大伯,大伯娘,满军给你们磕头了。” 顾欣月,他们的宝贝孙女,在关键时刻,救了他的媳妇和孩子!不,应该切地说,是救了他们一家子人哪! 这位老实的汉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磕头有声,梆梆梆! 顾永石和几个兄弟姐妹们也跟着下跪,给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磕头。 “满军,你快起来,别做这没用的,赶紧地起来,去看看你孩子。”顾老爷子伸出大手,用力将顾满军扶了起来,慈爱地笑着道,“你媳妇和你孩子能平安,是大喜事儿,是祖宗保佑!” 顾老爷子这后面的话若是被顾欣月听见,一定会翻白眼不服气,救顾满军媳妇和孩子的,是我顾欣月好不好,跟顾家的老祖宗有什么关系? 不过,此时此刻,她让林氏将刚出生的孩子包裹好,抱出去给顾满军和那些守在院子里的好心人看看,这命大的孩子是健康的! 而她则麻利地在给乔氏上药,止血,缝合侧切口。 “快来几个人,”林氏将孩子交给高兴地傻了一般的顾满军之后,招手叫了几个妇女过来,“满军兄弟,快,快看看你儿子。” 然后又对院子里没有离去的妇人道,“你们快帮着收拾一下产房,我家月儿可累坏了,我得背着她回去歇息。” 顾家本家的几个妇人赶紧进了屋,一看乔氏安然无恙了,已经睡了过去。 顾欣月此时连紧张带累,都快要虚脱了。 进来的几个妇人,此刻望着她,都不知道是何等样的心情了,眼神更为复杂! 她们即对顾欣月感激,又纳闷她这么点为啥懂得这么多?更想着刚才在院子里,她踹飞顾满军的娘和大嫂的那股狠戾,所以,瞅着她,都是说不上来的意味! 顾欣月现在只想睡一觉,哪里去理会这些人负载的神情?再说,从今天起,她不会再藏拙了,要换个活法! “欣月呀,快,娘扶你出去,咱们回家。”一直躲在门外的连氏,不着痕迹地挤开了准备过来背顾欣月的林氏,语气带着心疼样儿道。 林氏被连氏挤过一旁,心里有些酸涩,有些苦笑,唉……人家的闺女,自己再疼,也是人家的! 顾欣月没有拒绝便宜娘亲的疼爱,可也没忽略林氏闪身一旁时的苦笑,便伸出另一只手,嘟着小嘴,鼓着小腮帮子,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卖萌撒娇地道,“大伯娘,我要您和我娘都扶着我,我走不动了。” 林氏先是一愣,继而一喜,心里万分地感动,这孩子,真懂事啊,不枉自己疼她一回,居然连伤心都舍不得让自己伤心。看来,我林巧梅是个有福气的,能让这孩子这般懂事体贴,自己就是把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她,都值得了! 林氏含着笑泪,就上前来走道顾欣月的另一边,将她疼爱地扶住了! 连氏见状,心里有些吃味,她忽然想到,自己闺女如今与自己如此生分和隔阂,一定都是大嫂暗地里挑唆的,不然的话,月儿怎么会跟他大伯娘这么亲近,而不听自己的话了? 这样一想,连氏心里立马想像扎了根刺一般难受和膈应得慌,有些不想让林氏扶着顾欣月,可又怕顾欣月吵闹,只得压着不快,冷着脸子,三个人就走出了顾乔氏的产房。 ☆、第90章 再起波澜 当顾欣月在便宜娘和大伯娘搀扶下走出产房的时候,顾满军家的院子再次围满了人。 顾满军已经进了房间去看媳妇,并且安顿好刚出生的孩子,又去灶房煮粥,准备顾乔氏醒来好补补元气。 就在这时,顾满军的爹,带着两个哥哥和三个弟弟,气势汹汹地走进了院子,众人一看这架势,不用问也知道,人家爹带着儿子是来找顾欣月兴师问罪的! 果然,那顾满军的爹一进院,就理直气壮地对顾老爷子质问道,“尊生大哥,我家你弟妹和侄媳妇被你孙女殴打在炕上起不来身了,你给个说法吧!” 妮玛,你家死老婆子差点害死人命你眼瞎看不见,还是耳聋没听到动静?这会儿跑来找事儿,你也想死? 顾欣月没作声,而是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然后用神识告诉翠鹂,赶紧给我喝点灵泉水恢复体力,接下来,你主人我要大杀四方! 山水画庄园里的翠鹂啾啾啾……鄙视状地叫了两声,然后将灵泉水滴在了顾欣月的水碗里,顾欣月端起那碗水,一干二净! 几滴灵泉水下肚,顾欣月就脚着浑身舒畅投爽,一股真气从小腹一直贯穿全身,让她说出来的轻松! 此时,顾老爷子还没等说话呢,一直坐在顾满军家院里坐镇的顾家族老开了口,将手里的拐杖朝着那顾满军的爹一举,沉声道,“来,来来,你不是要说法吗?来,老朽我给你个说法!” 那顾满军的爹,原本也不是省油滴灯,见状,哪里敢上前去?皮笑肉不笑地诉委屈,“老叔,您老可都看清楚了吧? 这事儿能怪侄子我不讲情面,不给尊生大哥留面子吗?他家的那个小丫头也太目无尊长了,竟敢连她叔奶奶都打?这还了得啊?老叔,您侄媳妇现在躺在炕上还动弹不得呢,尊生大哥怎么地也得给个交代吧?” 顾家族老厉眼一瞪,撅着胡须,没好颜色地道,“给你交代?交代什么?啊?交代你媳妇和你儿媳妇合起伙来欺负满军媳妇?嗯? 乔氏她一个大肚子的孕妇,她们怎么就下得去手打哪?啊?若不是欣月这丫头有医道,满军一家子就得彻底完了,你还有脸要交代?” “老叔,话不能这么说啊,这一家有一家的规矩,各过各的日子,谁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儿?”顾满军的爹一副无赖地语气梗着脖子辩解道,“满军媳妇就是不孝嘛,有了鸡肉不孝顺老人,竟敢躲在家里偷着自己吃,您说,您侄媳妇打她几下,骂她几句,不是应该的吗?” 顾满军爹这一番话,蛮不讲理,没有人性,气得在场的不少人都暗自撸起了衣袖,准备他再敢放几句这样的屁话来,他们就揍他! 坐在一旁的顾欣月喝下了灵泉水,已经恢复了精力神,闻听顾满军他爹这么毫无人性的说法,当即就站了起来,不顾连氏的制止,来到顾满军爹的面前,笑呵呵地道,“你刚才说的是人话吗?嗯?” “什么?你敢骂我?”顾满军的爹,找茬还找不到呢,一看顾欣月张嘴就骂他,立刻来了精神,指着顾欣月对顾家老爷子嚷嚷道,“老叔,您看看,看看这死丫头片子,她这是要忤逆犯上啊,咱们顾家的家法可不是摆设的,我一定要打死这个忤逆不孝的小畜生!” 顾欣月不等顾家老族长开口,笑盈盈地一眯双眼,甜脆脆音调笑道,“你骂我忤逆不孝?咯咯……我听着这话很好笑啊。顾尊庭,你狼心狗肺,为了一只鸡,不惜残害子孙和儿媳妇,你这样的人,也配叫做是人?也配为人父母? 顾尊庭你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地上的那一滩血迹,那是你儿媳妇拼着命也想守护你孙子流下的,你看清楚了,那是你家死老太婆和蠢儿媳妇殴打流下的罪证,怎么着?你要交代?那咱们就好好给你个交代。 一只鸡,仅仅只是一只鸡,你们就毫无人性地残害自己的子孙,你是人吗?嗯?你配做人吗?还口口声声要交代?你怎么就这么大言不惭呢? 我告诉你,那只山鸡,是我给永石的,是我让他拿回来给他娘补身子的,你想吃?你想吃经过我的同意了吗?为了一口吃的,你简直丧心病狂 !现在,立正,向后转,趁着我心情还算好些,你们赶紧滚出这个院子,我顾欣月不跟你废话。可你要是还一意孤行,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顾尊庭哪里能受得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这般教训他?当下恼羞成怒,二话不说,扬起巴掌,本着顾欣月的头上就恶狠狠地扇了下去。 顾老爷子一看顾尊庭动了手,要打他的乖孙女,这还了得?“蹭……”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架住了他的胳膊,冷眼怒喝道,“你为父不慈,无辜致人死命,不但不知悔过,还敢动手打我孙女?你再动一下试试?” 顾老爷子若是出手,顾尊庭也是忌惮的,但是他被顾欣月连骂待斥,恼恨入骨,想要灰溜溜地出这个院子,怎么可能? 当即冷笑,“尊生大哥,怎么着,你以为你还是侍卫长呢?想要仗势欺人?你别做梦了,现在的顾家,没有你说话的权利,你这个罪人!” 顾尊庭这番话忒恶毒了,简直就是揭顾老爷子的伤疤,往他伤口上撒盐。在顾家村,谁不知道顾老爷子现在是罪身?作为燕王世子爷的侍卫长,却将主人给护得没了性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若不是老燕王爷洪恩大量,说他现在也是个死人都不为过! 所以,顾尊庭就是故意拿话挤兑他,敲打着他,让他再愧疚悔恨中慢慢地煎熬死去! 看着顾尊庭得意的狞笑,顾老爷子架住他的手,有些发软,有些无力,心里就像是滴了血一般难受! 见顾老爷子神情颓废地低下了头,脸色灰败的十分难看,顾尊庭更得意了,只要成功的打击到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堂哥,他心里是痛快的,却忘了自己当年没少沾了人家的光而过得潇洒的时候了。 ☆、第91章 暴揍歹人 狞笑两声,顾尊庭又拉着长音道,“我说尊生大哥,这各家过各家的日子,你没事儿不在家里好好反省自己的罪过,跑到我家来管什么闲事?我跟你说,我儿子顾满军全家都死了,那也用不着你来操这个心哪。” 顾尊庭越说越得意,越说越不像话,就好像顾满军不是他亲生儿子一样,带着诅咒的话恶毒之极! 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听不下去了,纷纷上前指责顾尊庭没有人味儿,枉为人父! 顾尊庭的那五个儿子把眼一瞪,满脸凶悍地嚷道,“我家的事儿,看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找事儿?谁再敢多管闲事儿,我们哥几个哥不管你是谁!” 一句自家的事儿,说得好多人义愤填膺却无可奈何!是啊,这是人家家里的事儿,别人再气氛也不好伸长了手啊! 唉……一句话,爱莫能助啊! 这顾满军家能不能过下去,就看老天造化了,摊上这么个狠心歹毒的爹娘,谁也没法子帮他! 别说别的姓氏的村民无法帮着顾满军,就是顾家族老和顾老爷子,也没办法插手人家的事情,说来说去,这还是人家父子爷们之间的事情。 眼看着顾尊庭得意洋洋,朝着一旁一脸不忿却无可奈何的顾满军喝骂,顾欣月看着小小的顾永石哆嗦着,跟着他爹跪在地上,几乎是瘫软在那儿,好不可怜! 此时她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便挣开了连氏扯住她的手,浑身带着逼人的杀气,就来到了顾尊庭的跟前,高声喝道,“顾尊庭,你个老匹夫,你不是人的玩意儿,差点逼死人命还敢嚣张? 小姑奶奶今天我就非得掰了你这个狗牙不可,我看谁敢动我一下?那顾满军是你儿子不假,你打他骂他,也是你的家事不假,可你别忘了,你姓顾,你居住在顾家村,顾家的规矩,顾家村的规矩,你就得老老实实地守着。 你问问顾老太爷,咱们顾家有你这样歹毒的人吗?啊?都说虎毒还不食子呢,可你呢?你身为顾家人,却没有顾家人慈善,咱们顾家焉能还容留你这样的人败坏门风? 另外,咱们顾家村素来是人人和气善良,知恩感恩,可你身为顾家村的村民,竟干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儿来,咱们顾家村的村民岂能答应?你一条鱼腥了一锅汤,以后顾家村的人走出这座大山,被人提及此事,谁有脸面在站在人前说自己是顾家人?” 顾欣月说得有理有据,骂得正义感爆棚,一下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于是,借着她话里的由头,众人个个义愤填膺,仗义执言,纷纷谴责顾尊庭父子的暴虐行径! 顾家族老在闻听顾欣月这番话后,眼前一亮,暗赞顾欣月口才了得,心思敏捷,一语点醒了他这个梦中人。是啊,欣月这丫头说得对啊,你打骂顾满军是家事不假,可你也坏了顾家的名声和门风啊,这可容不得你这般放肆了! 而坐在一旁一直没有插言顾满军家事的村正张云林与顾家老族长一样,闻听顾欣月此番话,也是心中一动,月丫头的话太有道理了,顾尊庭禽兽不如,做出来的事儿是人神共愤,这样是传到顾家村外,不说顾家村百十来年的声誉要玩完,就是他作为村正,也丢不起这个人哪! 想到这儿,张云林与顾家老族长,以及其他村老紧急碰了个头,简单地商议了一下,准备给顾尊庭做出最严厉惩处! 可还没等张云林和顾家老族长这边商议好呢,那边的顾尊庭被顾欣月骂得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嗷嗷叫骂着,指挥几个儿子上去将顾欣月给他打死解恨! 顾尊庭的几个儿子各个虎背熊腰,得了老爹得令,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可顾老爷子这边也不是吃素的,顾满仓,顾满银,以及顾满意和顾满贵,都双拳紧握,豹眼圆睁,一场殴斗眼看就要发生了。 顾欣月可不希望自家爷爷和老爹与人争斗落下给人口实的罪名,因此上小手一摆,对顾老爷子道,“爷爷,你们躲开些,就他们这几个顾家败类,孙女我还没放在眼里。您别忘了,前阵子那几个劫匪我都不怕,难带还怕了他这个没人味儿的老匹夫?” 现在,顾欣月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自己骂了顾尊庭,她知道,这一时刻,大家伙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只顾着指责他的恶毒了,可这事儿一了,那些闲得蛋疼的人就说不定又无事可做,转过头来指责她以小犯上,不该责骂顾尊庭这个长辈。 因此上,顾欣月豁出去了,便阻拦顾老爷子出手,免得被人说他是不顾亲情以大欺小而坏了名声! 想到这儿,顾欣月再无二话,说动手也就不再拖拉,面带笑容,来到顾尊庭面前,突然间猛然暴起,一个凌空飞跃,直接就踹在了顾尊庭脑袋上。 那顾尊庭没料到刚刚还在口吐莲花般地谴责他的顾欣月,会突然间发力,直接就给他来了一个猛踹! 踹了他还不算完,顾欣月落地之后,根本就不给顾尊庭几个儿子回过神来的机会,直接来了一个悬飞连环踹。 就见她轻巧地吊在顾尊庭大儿子上,整个身子悬空而起,双脚承载着她满肚子的火气,就踹在了顾尊庭其他几个呆若木鸡儿子身上。 “噗通……啊……” “噗通……啊……” “啊……噗通……” 这惨叫声和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混合在一处,让人听了后背只冒凉风,浑身打颤! 顾欣月从顾尊庭大儿子身上下来,顺便一个刀手,直接砍在他的后脖颈上,最后放倒了一脸懵逼不知所措的顾尊庭家的老大。 踹倒了这些人顾欣月恨意难平,又挨个一人补了一脚,众人就听得“咔擦……咔擦”一阵惊心肉跳的声响,顾尊庭和他的几个儿子胳膊腿都被她给踹断了,父子爷们六个,齐齐地昏死了过去! 顾欣月做完这一切,面上依旧风轻云淡,笑意盈盈,就好像眼前倒在地上的这几个人,被她哄睡了一般。 跟小衰神我顾欣月比狠?你还不够格! ☆、第92章 两条路随便选 顾欣月众目睽睽之下,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对顾家族老笑道,“太爷爷,月儿知道您对这几个旁支不肖子孙很生气,想亲自动手教训他们,可您偌大年纪打不动了。 所以,月儿替您代劳了,您不用说谢谢这样生分的话,这是月儿该做的。不过,若是顾家再有这样歹毒之人,月儿还要替您教训他们,揍不死他们算他们命长!” 顾家族老和村正张云林活了这么大年纪,第一次见到想顾欣月这样狡黠的小狐狸! 这孩子把揍顾尊庭的行为,全部推给了顾家老族长,说是替他代为教训顾尊庭,这样一来,那忤逆不孝殴打长辈的罪名就没法扣在了她头上; 另外一个,谁都听出来了,顾欣月将顾尊庭是旁支的话,说得很重,意思就是告诉大家伙,他顾尊庭只是一个顾家旁支,打了他也不算是太过分! 这就是顾欣月的精明之处! 大人的事儿,她来;背黑锅的事儿,交给顾家老族长,显得他在顾家多有威严?这样两个人都爽了! 顾满军媳妇的惨烈情形,还没褪尽,这会儿院子里又响起了顾尊庭父子爷们的惨痛呼声。 顾家老族长和村正张云林不接手此事都不行了,于是两个人命人将这顾尊庭父子都抬回家去,然后他们又各自召开各自的会议,商讨如何处置顾尊庭父子们歹恶行径! 抬走了顾尊庭和他的儿子之后,心有余悸忧患重重的顾满军,还是带着儿女们过来给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磕头感谢,至于以后他爹娘还怎么磋磨他,那是后事儿了,他此时也顾不得许多。 “满军哪,大伯娘我这儿还有几文钱,你先拿去给你媳妇买点肉好好补身子吧。这事儿啊,你先别放在心上,怎么说,老族长也不能眼看着你被你那个混蛋的爹娘给逼死了。” 顾老太太心软,见顾满军家如此惨状,心里也跟着难受,就掏出了仅有的几文钱递给了顾满军。 顾满军一开始还想推辞不要,可顾老爷子摆手示意他不用再啰嗦,他这才满怀感激地接过那几文钱,再次磕头谢救命之恩。 “爷爷,我累了,困了,咱们回家吧。”顾欣月毫无形象地打着哈欠,撒娇地糯糯地道,此刻的她,哪还有刚才那凶狠的小魔女般的样子?眨巴着困顿的眼睛,萌萌的,可爱至极啊,看得人,心都化作了一汪水。 “回家!”顾老爷子大手一摆,连一句不是都没说顾欣月,这让那些没散去的村民见了,都暗自咂舌,也清楚了顾欣月在顾老爷子家的地位1 “爹,我要爹背我回家,我累,我走不动了。”顾欣月瞅着怂瓜爹又耍赖了。 可这小无赖的样子,却让顾满银开心得不得了,闺女跟自己亲近,这比吃了山珍海味还让他高兴啊,所以二话不说,就蹲下身子,“来,闺女,爹背你回家。” 顾欣月很不客气地就趴在了顾满银坚实的后背上,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悄声在他耳边笑咯咯地道,“爹,您的后背好舒服好结实呢,女儿啊,以后就拿您这后背当靠山了,您可不许厌烦哟。” “爹不厌烦,爹不厌烦。”能被闺女这般依赖,顾满银激动地眼眶都发热了,连连温声道,“爹的后背,以后就交给闺女了,一定让你靠得住!” “咯咯……爹爹最好了!”顾欣月奉承着,爷俩一路上有说有笑,开心得不得了。 看到顾满银和顾欣月父女亲热互动,顾老爷子,顾老太太和顾满仓,林氏,都跟着高兴,家里有这么个狡猾如狐的小机灵鬼顾欣月,日子越过越有奔头了,可谁也没有注意到,连氏阴沉着脸,一直没说话,甚至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按说,看到自家男人和孩子们亲亲热热的,她这个当娘的应该高兴才是,可连氏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得,看到顾满银跟顾欣月父女俩嬉笑疯闹,她心里极其不舒服。 以前的原主顾欣月,那是事事依赖她,处处对她言听计从,让她在西院这个小家里,有一种极其高大上的优越感和权威感,可自打小衰神借体还生之后,再也不跟听从她的,依附她,这让连氏恼恨不已! 而更让她懊恼的是,家里现在比以前过得好些了,前阵子那是鸡鸭鱼肉,鲜艳的布匹是接二连三地往家里捣腾,结果,她只说想给她娘家点,不禁顾满银不答应,就是顾欣月这个死丫头也不再想着她外祖了。 这还不算,就说做新式耕犁这件事吧,她想让娘家兄弟们都来跟着占个光赚点银子,可死丫头冷着脸子死活不答应,还捏碎了饭碗警告她别让连家妄想了,这就是根本不听从她这娘亲的话了。 连氏听着前面顾欣月和顾满银欢笑声,就像心里扎了两根刺一样,难受的她几乎差点控制不住,要大声呵斥他们两句来。 今天,顾欣月突然间暴露出来的狠戾的一面,如果不是她整天没离开连氏的眼目,她都怀疑这个狠心的死丫头是不是她的亲闺女,她打人时的狠劲儿,随了谁呢? 连氏阴沉着脸,想着心事,当她看到顾老爷子那宽阔坚挺的背影,猛然醒悟了,自己这闺女,还真是随了顾家人,她爷爷当年不就是个狠人吗? 回到家,顾欣月一头倒在炕上就睡了个昏天暗地。 一直等到吃晚饭的时候,顾老太太才下几次决心将她叫醒了。 一家人围在堂屋里吃完晚饭,顾欣月才从顾老爷子那儿知道,顾满军被顾家老族长做主,出继给了顾尊庭早逝没有成过家的大哥,接承了他那一脉。 而顾尊庭开始死活不答应,还要来找顾老爷子算账,结果顾家各位族老都没给他好脸子,并且警告他,要么你答应顾满军出继给你大哥,要么就承受被除族不得再姓顾的处罚,两条路,随你选! 顾欣月听到这儿,牙根一疼,直咧嘴啊,这顾家老族长,比她还狠哪! 除族不算,还不得再姓顾?这不是硬生生逼着人家没活路吗? ☆、第93章 连氏指责 在大齐朝,被除族还不得再姓本家姓氏的人,即使你有通天的本领,都施展不开了,因为大齐对这种人是毫不客气地蔑视到你的底裤的! 就比如,你是个被除族且不许再姓本家姓的人,有治国安邦的本事,可当朝廷以考察你的履历,得知你是这样的一个人,等待你的结果就是被赶出朝廷,从此你落魄成了乞丐,人家乞丐帮都不容你! 其实这类人跟丧家犬没啥两样了! 所以,顾家老族长和各位族老将这两条路摆在了顾尊庭的面前,让他哀嚎一声,再次昏死过来去了,等醒来时候,只能接受了顾满军出继这一条件。 顾欣月很为顾满军一家高兴,这一出继,他们家从此就成了顾尊庭那一支脉的长房长子,将来顾满军的儿女都成了那一支人的嫡脉,所以,这次顾满军虽然先前状况惨烈,可这逆天的转变,又让他们一家人过上了好日子。 顾满军出继的那天仪式,顾欣月去瞧了个稀奇,并且看着脸上再也没有忧色的顾永石,暗自叹息,出继的人虽然被人瞧不起,可全家能安守在一处,快快乐乐的,也是一大幸事! 那天,小小的顾永石,乐得嘴都合不上了,看到顾欣月来了,喜孜孜地道,“欣月,我娘,再也不用偷着掉眼泪了,我爷爷,哦,不是,是叔爷爷,再也不能欺负我们家了。” 顾欣越替他高兴,点着小脑袋郑重地告诫他,“永石,你将来可要好好的,得给你爹你娘争气,免得被人小瞧了。” “嗯,欣月,我晓得了。我一定争气,绝不会让人瞧不起我爹我娘。”顾永石满脸感激之色,拍着胸脯保证道,“欣月,我娘和我弟能活命,感谢你的。可是,我听村里的张老先生说过,大恩不言谢,那我就不说废话了,等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噗嗤……”顾欣月掩口轻笑,看顾永石一脸的凝重严肃样儿,笑道,“你要是真想报答我,那这么办吧,你每天去跟着我爷爷和我大哥他们习武,等练成了武功,不但能保护你娘,还能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可以报答我了,怎么样,你学不学?” “学!”顾永石早就眼热顾欣月那一身好拳脚了,当时他看着顾欣月飞脚踹他叔爷爷和叔奶奶他们,他的心都快蹦出来了,又激动又解恨。真希望自己也能像她一样,有一身的功夫,那样的话,谁还敢欺负他娘? 一听顾欣月要让他去跟着顾老爷子学功夫,这小子哪里有不愿意的?答应得非常干脆,“欣月,等我爹出继仪式办完了,我立马就去给大爷爷磕头求他教我武功。” “可以啊。不过,永石,这学武功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好的,而且学武必须得吃别人所不能吃的苦,承受别人所不能承受的艰难,这些你可得想好了,若不然,一旦入行,可就没有回旋余地了,到那时,你想反悔都不行了。” 顾欣月担心顾永石三分热血七分寒,一时冲动跨入学武的行列,将来吃不了这个苦,再想反悔,可能就给他造成了更多压力,甚至会引导他误入歧途! 顾永石小脸充满了坚毅和果决,双拳紧握,瞪着一双带有几分仇恨之色决绝地道,“欣月,我已经想好了,绝不后悔!” 那天顾欣月踢飞了顾尊庭一家几口人的霸气威武,让这小子好生羡慕啊! 见顾欣月一脸的赞许,顾永石哪里会想到,从此他跟着这位“大姐大”,从此走上了他们作死,别人受罪的不归路! 而顾欣月本人随着武功绝学的显露出来,在顾家村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尤其是其暴打顾尊庭父子的行为,成了顾家村茶余饭后的谈资! 正如她自己所料的那般,当时顾满军一家备受欺凌,顾乔氏被恶婆婆和恶妯娌欺负得差点一尸两命的时候,村里人是同情弱者,气愤顾尊庭一家子心狠歹毒。 可现在,顾满军家的日子过得安稳了,村里人的正义感无处伸张的时候,就又将顾欣月暴打顾尊庭的事儿来回翻腾了几遍,最后,不少人认为,顾欣月人小,可心够狠,手够辣,性子太过暴烈,以小犯上,有违人伦! 就这样,顾欣月的名头响了,亮了,不但在顾家村成了各家教育子女的反面教材,就是顾家村周围的其他村落,也拿她作范例,于是乎,小衰神就这样被人们铭刻在心上了! 对于这样的名声,顾欣月根本就不在乎,她又不是活着给别人看得,做什么自己该怎么活,还要看别人的脸色? 不过,她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可便宜娘亲连氏却不能容忍啊,就一遍一遍在她耳根前唠叨,“村子里那么多的长辈,偏你去逞什么能?啊?小小的女孩子,不在家好好绣你的花,跑到人前张狂什么? 那顾满军的媳妇就是死了,那也是人家顾四叔家的人,人家都不心疼,你烂充好心逞这个能,结果坏了名声了吧? 欣月啊,不是娘说你,你看看,那只上好的山参,能值百十来银子呢,你说给人家用了就用了,糟践了这么好东西不说,还没落到好。 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你给我消停点,别哪哪都显摆你,再不听话,我可就要动家法了。” 顾欣月坐在自己的壁间,专心绣她的九子十登科,根本就没理会连氏的唠叨,更没去看她的脸色,至于她要动家法的话,在顾欣月听来,简直是太可笑了,就是她自己认了,愿意承受家法责罚,她爷爷奶奶还不会答应呢,所以这个便宜娘的话,也只是她自己闲得慌,瞎咧咧而已! “欣月,你听没听我说的话,啊?你聋了还是哑了?娘跟你说话,你……你连个音儿都没有,你哑巴了?”连氏唠叨了半天,见顾欣月连个眼皮都没撩一下,登时又火了,积压在心头上怒气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就骂上了。 顾欣月睃了她一眼,冷冷地道,“你没看见我正忙着吗?这刺绣讲究的就是聚精会神一丝不苟,容不得丝毫的分神,你在这儿唠叨了半天,如果我绣错一针,这幅绣品就整个都废了,你说,我该是理会你呢,还是继续认真地刺绣?” ☆、第94章 没事找抽 “你?死丫头片子,你翅膀硬了啊你这是,连娘你都敢忤逆了,你……我……我,我尽心尽意地养活你有什么用?”连氏哭上了,越骂越委屈。 顾欣月冷眼扫了她一下,一言不发,继续绣自己的绣品,根本就不接连氏这个茬儿。 连自己儿子闺女都能舍得给娘家利用的女人,小衰神怎么会对她有母女感情? 现在,顾欣月一想到顾永安第一次回家吃饱饭的情景就心酸,就窝火,就气愤,如果不是顾老太太暗地里拦着她,她当天就能杀到连家,将他们家都给废了! 从顾永安回来到现在,已经有些日子了,顾欣月看得出,先前疼惜了几天儿子的连氏,转眼就忘了儿子在连家的惨遭虐待,,心心里还惦记着如何帮衬着娘家呢。 有时候,顾欣月都想将连氏的脑袋砸碎了,掰开里面的脑汁看一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大脑是不是长错了地方,病的不轻! 尤其是连氏要将自己的亲闺女送回娘家,嫁给她的那个缺心眼的傻侄子连喜,她就彻底地在心里面与连氏断了母女情分! “娘你要是没什么其他的事儿,就出去吧,别耽误我刺绣!”顾欣月现在看着连氏哭天抹泪的她就心烦,便毫不客气地赶人。 “顾欣月,你,你这是在跟你娘说话?啊?你赶我走?”连氏今天脑筋彻底搭错了,一听顾欣月冷冰冰地赶她出去,火更大了,尖声叫喊起来。 顾欣月一看自己今儿个绣不成了,便放下了绣布,穿鞋下地,冒着寒光的眼眸横扫了一眼因为气愤而面红耳赤的连氏,拿着那块已经绣成了三个人物的绣品就出了壁间本堂屋而来。 刚走出壁间,迎面就碰上了闻听连氏哭喊声的顾老太太和林氏。 “怎么了月儿?”顾老太太一脸的关切和焦急,拿眼上下打量了一遍顾欣月,见她安然无恙,没有挨打的迹象,这才放下了心。 “奶奶,我爷爷和我爹呢?”顾欣月小脸阴沉的可怕,没有回答顾老太太的话,而是问起了顾老爷子和顾满银。 顾老太太一看这架势,心里没底了,她不知道连氏刚才在壁间是怎么吼骂顾欣月的,见孙女两眼微红,以往笑盈盈的乖孙女,这会儿嘴角带着冷意,脸色阴沉的可怕,顿时是心疼的要命。 林氏不好多问,也不好多说,但是见顾欣月如此,心里也不好受,知道这孩子又被连氏给为难了,就忙柔声道,“月儿啊,你爷爷和你爹在后院帮着你二伯和满意叔做新式耕犁呢。” 顾欣月机械地点点头,“那请大伯娘把我爷爷和我爹叫回来好吗?我有话要说。” 林氏一怔,看看顾老太太,见她点头,这才应了一声,“好,”就去了后院。 这时,连氏也红着眼珠子,垂着泪出了壁间,看到顾老太太冷眼扫过来的时候,神情一僵,掠过一丝不安,可一想到顾欣月是她的闺女,便又有了底气。 暗暗为自己鼓劲儿,“还是我娘说得对,儿女是自己生自己养的,别人再疼再护着,那也是白搭,他们将来怎么样,还不是你这个做娘的说了算?” 就斯斯艾艾地走到顾老太太身前,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嗫喏地道,“娘,您别急,我就是教训月儿几句,让她以后别再那般行事了,坏了名声将来可怎么办? 月儿救满军兄弟媳妇,我不是不愿意,我就是脚着村里有云昌叔,还有老族长和村正在,哪用得着她一个小孩子逞这个能啊?您可能不知道,现在,村里人都背后指指点点,议论咱们家月儿呢,所以,媳妇觉着小女孩子家的,还是安分点好。” 顾老太太锐利的眸光猛然一缩,冷冰冰地问道,“那照你这么说,月儿应该见死不救呗?可现在,人已经被她救回来了,你说咋办吧?难道欣月还得过去掐死她们娘俩?” 连氏被顾老太太盯得心神发慌,可还是怯怯地反驳道,“娘,月儿才九岁,她还小呢,就是救人,也轮不到她呀,云昌叔不就是大夫吗?没有咱们家月儿,他还能救不活满军媳妇?” 顾老太太一看连氏油盐不进,气得身子直哆嗦,正要骂她几句,可顾欣月伸手扶住了她,“奶奶,走吧,咱们去堂屋,我有话要跟爷爷和我爹说。” 不再理睬心性变扭的连氏,顾欣月和顾老太太就来到了堂屋,此时顾老爷子和顾满银,顾满仓,顾满金都坐好了。 顾欣月扶着顾老太太坐在顾老爷子身边,看了看一旁侍立的林氏和林氏。 因为有孕在身,周氏没来,躲在自己房间里鼓捣她的小饭桌呢,顾欣珍和顾欣媛借故照顾她娘,也没来堂屋。 而家里其他的孩子,在西院临时用柴房改成的书房里,正都读书呢。 所以堂屋里除了这几个人,再也没有其他家庭成员了。 “丫头片子,你又有什么事儿啊?啊?快点说,说完了二伯还忙着做活呢。这新式耕犁眼看着要完工了,你别耽误事儿。”顾满金一副不耐烦地样子,敲着桌子催促。 顾满金现在的干劲可足了,连一点的时间都舍不得浪费呢,毕竟每月的二百文钱的月薪是很诱人的哟,他憋了一股气,要在自己媳妇生产之前,多赚点钱,好让她母子俩都养得白胖胖的。 现在,家里最开心,最没心没肺没有烦恼的就是他了,等手里有了钱,这样的小日子过得就更滋润更舒坦了! 顾老爷子眼神凌厉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看着小脸冷清的顾欣月,关切地问道,“月儿啊,怎么了?咋不高兴了呢?有啥事儿呀?快跟爷爷说说。” 顾满仓身后的顾满银此刻心里一阵不安,刚才连氏一进屋,他就看出不对劲儿了,媳妇眼睛红红的,闺女小脸紧绷,再也没有原来笑盈盈甜甜滴样子,他就晓得了,这定是媳妇和闺女又有罅隙了。 躲在林氏身后的连氏,心里一阵慌乱,见到顾老爷子和自家男人的那一刻,她忽然间又后悔又害怕了,生怕因为今天的事儿,顾老爷子和自家男人责难她,当下站在林氏身后忐忑不安着。 顾欣月面色严肃,那冷冰冰的样子,的确让人心神不安。 ☆、第95章 意想不到的决定 “爷爷,奶奶,大伯父,二伯父,爹,”她挨个叫了一个遍,口气冰冷的能冻死人一般,“今儿个我忽然想起来,咱们这个家,上有爷爷奶奶,下有哥哥姐姐,中间还有爹,娘,大伯父大伯娘,二伯父二伯娘,所以,作为小孩子,我没有义务,也没有资格来赚钱养家。 所以……”顾欣月左手拿着那块绣成三个人物的绣布,右手操起剪刀,话说到这儿,根本就看众人错愕的神情,不慌不忙地剪了起来。 “咔擦……咔擦……”这一声声喀嚓声,就像剪在了所有人的心尖上,是那么的刺耳,那么的令人难堪! “欣月,你这做什么?啊?还不快放手?”顾欣月身边的顾满金反应特别快,一边惊叫,一边就来强夺顾欣月手里的绣布和剪刀。 顾欣月轻巧地扭身躲过了顾满金,一边剪一边继续道,“你们也不用指望我再赚什么钱了,我做好我的小孩子本分就好。不过呢,我在这个家,也不会白吃饭的,我会每年交给家里三百文钱。 至于新式耕犁,爷爷,大伯父,就都交给你们了,你们怎么处理它,就不关我的事儿了。爷爷,奶奶,您们不会怪我吧?” 顾欣月说到这儿,眼泪不争气地滚滚而落,她的一番举动这下惊呆了堂屋里所有的人! 顾老太太一把把她搂在了怀里,心疼地直掉泪,“月儿啊,乖孙女,你这咋了?啊?受了委屈就跟奶奶说,奶奶给你做主。乖孙女,你别哭了,快别哭了,你这一哭,奶奶的心都要碎了。” 顾老爷子脸色阴沉得可怕,看着被顾欣月剪得已经不成样子的那块绣布,久久都没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顾满银见此情景,更明白了,自己闺女怕是被连氏给伤得很狠了,所以才这般撒小孩子性子了。顾欣月这一哭一闹,他的心也跟着刺痛,恨不能上去给连氏几大巴掌,彻底把她打醒过腔来。 顾满仓也是沉闷的,跟顾老爷子一样,阴沉着脸色,坐在那儿,没有吭声。 而顾满金一看,自己每月的二百文钱要飞了,当下就又急了,一拍桌子喝道,“欣月,你这是做什么?啊?好好地一块绣布,得值多少银子呀?你说剪了就剪了,你……你你,你这个死丫头片子,太任性了。 欣月,二伯父跟你说啊,你剪了就剪了,闹也闹了,可不兴再作了。乖,听二伯父的话,别撒性子了,这新式耕犁还你说了算,听到没?”没有顾欣月,这新式样耕犁怎么使用,以及好不好用都不知道呢,顾满金能不急嘛。 顾欣月的略带疯狂的举动,也吓傻了林氏和连氏,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顾欣月会把绣了大半个月的绣品,说给剪了就给剪了。 “欣月,你疯了?你这孩子,我当娘的管教你几句有什么不对?啊?你就这么使性子?”连氏心疼那块上好的素缎绣布,更心疼这眼看绣了一半的绣品,用不了多久就能赚得的银子,被顾欣月几剪子就给剪没了,尖声嚷道。 连氏失控的尖叫声刺人耳膜,顾老爷子撩起眼皮扫了她一眼,幽幽地道,“连氏,你教训月儿没错,你是她的娘,骂她几句,打她几下也是应该的。你说的没错。 顾老爷子顿了一下,瞥见连氏脸上闪过一丝因为得到家主认可和支持的轻松,默了默,半天才继续缓声道,“而月儿说得也没错。 你还小,家里这么多男人,又都喘着气儿,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孩子来养家赚钱,所以,你刚才说的话,爷爷赞成。 今后啊,你就每年交家里三百文钱吧。而你们……”顾老爷子用手指挨个点着顾满仓,顾满金和顾满银,以及林氏,连氏,语气里带着几分威吓道,“你们,也跟月儿一样,每人每年都要交钱。 从今后,家里的男人每年就交一两银子,女人交五百文钱,男娃们交四百文钱,女娃子,哦,就是欣珍和欣媛,也跟欣月一样,都交三百文钱,这样公正,免得再生什么怨念。如果谁要是不交,觉得委屈,那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还有,月儿,这两日爷爷给你去办一个女户,从此以后,你自己的事儿自己做主。另立女户,你就是这户籍的一家之主了,啥事儿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了。” “嗡……”顾老爷子的决定一公布,堂屋里的所有的人,都脸色惨白如纸。 就是顾欣月自己也没有想到老爷子会这么安排。 她上次去镇上的时候,在书店里倒是翻看过关于大齐朝律例方面的书册,其中有一条,她是看了,并且记住了,准备到必要时好利用它保护自己的权益和利益。 那一条的规定就是顾老爷子说得这样,在大齐朝,只要是能上交三百两银子的立户款,女人也可以自己单立户籍,但是这并不是说,就不用再在这个家生存共同生活了,而是可以自己当家作主。 当时顾欣月看到这一条款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主意,如果在顾家生活的不愉快,她就自己出银子,单立一个户籍出来,平时只往家里缴械食宿费便是了。 三百两纹银,对一般家庭来说,肯定是天文数字,有的人家甚至一辈子都未必能赚回这么多钱来,可对顾欣月来说,倒也不难,毕竟她可是上界神庭中的小衰神,好赖她前身是个小神呢。 不过,她绝对没有想到的是,顾老爷子能这么豁达开通,就在今天便决定给她单立户籍了,这让她一时间热泪滚滚,语噎得无法自已! “爹,”连氏尖声叫道,“月儿还小呢,她怎么能自己单立户籍?我……我也没把她咋地,您这么做,让我这个做娘的脸往那儿搁?再说三百两银子咱们搁啥出啊?” 连氏现在已经不再只是执拗地护着娘家了,而是因为顾欣月能赚钱却要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她心不甘啊,更恨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不听自己的话,赚了钱也不给自己,所以,这段时间,她心里想着的就是这点事儿,以至于结成了死疙瘩。 ☆、第96章 另立一房 一直垂头难过的顾满银,在听了顾老爷子的决定后,心里一下轻松多了,就站起来,不顾连氏撕心裂肺般地吼叫,对顾老爷子道,“爹,我同意给月儿单立户籍。 我的闺女不欠任何人的!而且就像您说的一样,咱们顾家的男人还都喘着气儿呢,哪里用的着我闺女来帮着养家?她的付出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谁也别再抱着这样的想法为难她。” 如果说,顾老爷子的决定,连氏闹一闹,还能有回旋的余地,可身为顾欣月的亲爹顾满银决定了这么做,连氏就是抹脖子上吊都没辙啊! 连氏傻眼了! 就连顾满仓和林氏,顾满金都跟着傻眼了! 好好的一闺女,就这么硬生生地被连氏给推远了,逼得自己单立户籍,从此另立一房! 顾满仓和林氏是真心实意地疼惜顾欣月。但是他们只是他的伯父伯母。有些话,有些事不是他们该说该做的,只能默默地流着眼泪,用怜爱的眼神看着她。 顾满金震惊的程度,与连氏一般无二,他没想到,好好地一家人,竟然闹到了这一步,这满心希望能利用顾欣月赚些好钱的他,一下子没了盼头。 当然,之前他混账,他不是人,做出了卖侄女求荣的没人味的事儿,可看到了生活希望的他,虽然利用顾欣月的成分居多,但是也因着这些成分的存在,他是盼着她过得好的,因为他懂得,有她在,就有他的未来和希望! 然而,可是,顾满金刚刚升起的满怀期望,就这样被连氏给作死作得细碎细碎的!回过神来的他,冲着连氏就瞪起了眼珠子,恨不能一巴掌扇死她这个搅家不良的死女人! 顾老太太将儿子媳妇的复杂神情都看在了眼里,抹了把老泪细数道,“你们……你爹这么做,为娘我也支持! 我这乖孙女啊,不是我老婆子自己说好,就是你们做父母的,做伯父伯母的,也看到她乖巧懂事的吧? 以往,你们可能都会觉得你爹和我偏心欣月,偏疼欣月,可你们摸着良心好好想想,我的欣月长这么大,家里但凡有好吃的,她可跟着哥哥弟弟们抢着吃过一口?但凡有一块尺头,她可抢着跟欣珍欣媛争穿的? 我欣月人小却心眼实诚,从来不争不抢的,给吃她就吃,给穿她就穿,哪回她为了吃穿跟哥哥弟弟姐姐们吵架了?所以说啊,我和你爹嘴上说疼惜她,可实际上,却亏欠她了。 唉……这老话说的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我的乖孙女不争不抢不哭不闹,你们是不是就当她是软柿子,好拿捏啊?而今天一旦她不想再受委屈了,不想再被人欺负了,你们是不是就脚着不舒服,不痛快了? 行了,我就说这么多了,林氏,你先带欣月去歇歇,我和你爹有话要对满银和连氏说。”” “是,娘。”林氏带着哭音应了一声,便过来将顾欣月轻轻地背了起来,然后出了堂屋。 顾满金跟在顾满仓的后头,垂头丧气的,一脸如输了钱的痛苦表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二郎,怎么样?爹娘怎么说的?”周氏其实也知道顾欣月和连氏在壁间吵嘴的事儿,但是她现在在顾满金的“教导”下,学聪明了,晓得自家要靠着顾欣月赚钱顾好日子,所以能不掺合她与连氏之间的事儿,就不掺合了。 这次接着自己身怀有孕的借口,周氏很明智地都在自己的房间里教欣珍做吃食,没去堂屋。 可这饭菜刚端上来,顾满金就回来了,见他一脸的郁闷之气,急忙打听道。 顾满金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就气哼哼地道,“连氏那个死女人,生了个宝贝闺女不知道怎么作践好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指责骂欣月不该拿着山参救人。 结果欣月这丫头气性也大,二话不说,就撂了挑子,说是以后再也不帮着家里赚钱了,且还赌气将绣了一少半的绣布给剪坏了。她说以后每年往家里交三百文钱,是吃饭住宿的费用,爹也同意了。” “啊?这……”周氏闻言情绪也一落千丈,啊了一声,急切地道,“那新式耕犁,欣月没说怎么办?是不是你得月薪二百文钱也不给了?” 顾满金瞧这媳妇那着急的样儿,生怕她怀着孩子着急有个一差二错,便没敢把顾老爷子要求每家每人都交钱的事儿说出来,只打了唉声道,“现在还没说呢。刚才娘叫大嫂把欣月背走了,留下三弟和连氏说话呢,也不知道说啥呢。” 说啥? 堂屋里,连氏被顾老太太勒令跪在地上,顾满银垂首站在一旁,老两口第一次端起公婆的架子,对儿媳妇严加训斥起来。 “连氏,”顾老太太坐在那儿,第一次摆出婆婆的款儿,声音极其严厉地呵斥道,“连氏,你嫁进顾家多少年了?” 此时的连氏,跪在地上就脚着膝盖骨钻心的疼,心里更是惊惧公婆的威压到了极点,声音颤抖着回答,“回娘的话,儿媳嫁进顾家十三年了。” “十三年?你还记得你嫁进顾家有十三年了?”顾老太太的声音会更加凌厉了,“这十三年来,顾家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嗯?” 连氏被这话吓得浑身一抖,急忙叫道,“娘,顾家待儿媳如亲生,没有对不住的地方,没有,真的,没有。” 顾老太太老脸又是一沉,啪一拍桌子,喝道,“既然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的心为什么就没在顾家?嗯?你把你顾家当什么了?当是你们连家的摇钱树吗? 连氏,这些年来,你回头看看你都做得那都是些什么事儿?好好地一个儿子,你送去你娘家惨遭虐待,好好的一个闺女,能赚点钱了,你又想把她往你娘家送,还……还想把她送给你嫂子家那缺心眼的虎了吧唧的傻小子? 连氏,你真当我顾家的孙子孙女命贱是不是?我儿子尊重你为他生儿育女,不想跟你撕破脸皮,结果你把他的善心好意当粪土糟践,你说,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 十三年啊,整整十三年,时间不算短了啊,连氏你就是块石头,这么些年,顾家也该把你捂热了吧? 你连你身上掉下的肉都舍得给你那没良心的爹娘利用,你是没长脑子,还是欺负我顾家的子孙没脾气好拿捏?嗯?你说!” ☆、第97章 教训连氏 顾老太太第一次用着极其严厉地语气教训质问连氏,问得她哑口无言脸色惨白,嗫喏着却无言以对。 顾老太太带着浓浓地失望叹息一声,“连氏,既然你把顾家当做是你的家,既然你的心不在我儿子,我孙子和我孙女身上,那今儿个老婆子我就成全你,你——回娘家吧!” “啊?啊……不,不不,不不不,娘,不要,我不要走,娘啊,我不要回娘家,我不要。”连氏惊恐万状,眼神充满里从未有过的恐惧,哪还有先前理直气壮,更没了“我生的闺女我做主”的心思! 她怎么也没有料到,上次顾老太太警告她的话,原来真的不是说笑的! 连氏顾不得形象,跪爬几步,一把抱住了顾老太太的双腿,凄慌地连声哭叫道,“娘,媳妇不敢,再也不敢了。娘您消消气,饶了我这一回吧。娘,娘,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见顾老太太紧闭双眼无动于衷,心神恐惧的连氏又爬向了顾满银,抱着他的双腿脚更加撕心裂肺,“三郎,三郎,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饶了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敢护着娘家了。 三郎,你跟娘求求情吧,我不要回娘家啊。呜呜……呜呜呜……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我,你就看在几个孩子的面上,饶了我这一遭,我再也不敢不跟着你好好过日子了。 我先前护着娘家,那是因为我娘在生我的时候,血崩,差一点就没了命,我爹和我娘就说我是索债鬼,就警告我说,如果我不护着他们,他们就让我陪我娘的命,我害怕,就……就…… 我每次回娘家,我爹和我娘都让我给他们东西,若是哪一次没拿回去,他们就打我,骂我,还说要打官府告我忤逆不孝,三郎,三郎,我害怕,我害怕啊,我就只能满足他们的要求,照着他们的话去做。 三郎你放心,这回我再也不敢为了他们,祸害咱们家了,真的,你相信我,我再也不敢了呀,你饶了我一回好不好?” 连氏的哭声哀哀悲切,凄慌中带着无助,她真的不是不想好好在顾家过日子,可是从小就浸在娘家爹的淫威下长大的她,每次见老爹冲她瞪眼睛,她都吓得腿肚子转筋,大气都不敢喘了。 上次,也就是原主顾欣月没有被周氏错手打死之前,她大嫂连罗氏来了一趟顾家,在连氏的房屋里,嘀嘀咕咕连说带威胁地唠叨了半天,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让连氏答应将将才九岁的顾欣月嫁回连家,给她的傻儿子连喜做媳妇。 说实话,连氏根本就不乐意啊,可架不住大嫂威胁恫吓,将连家她老爹的名头搬了出来,吓得连氏只能含糊地说跟顾满银商议之后,再做决定,不过,请大嫂放心,她一定会说服三郎答应的,她大嫂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而儿子顾永安被送到她娘家学木匠手艺,也是她老爹连喝带骂的,她无奈之下,只能忍痛将顾永安送去了。 做这一切,其实她也是被迫无奈的好不好?她也不愿意的啊,所以连氏她觉着自己才是最委屈,最不幸,最难受的那个人哪! 现在,婆婆因为她所做的这一切,极度愤怒生气,要送她回娘家,连氏吓傻了,魂飞魄散惶恐无比! 如果,她真的被送回了娘回家,她相信,她那对她没有一点父女情分的老爹,肯定会再逼她另嫁,到那时,嫁给瘸子瞎子聋子哑巴,他爹不会在乎,只要谁能给他足够的彩礼,就是个快要死的老头子,他爹都能把她送过去,所以连氏害怕到了极点,抱着顾满银撕心裂肺地哀嚎求告着。 十三年的夫妻,顾满银说不心疼连氏那是假话,说他不喜欢她,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自打连氏嫁到顾家的种种行为,他也真的伤心绝望了! 这十三年来,他顺着她,疼惜她,可换来的是她变本加厉,无休无止地掠取,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能拿去给连家利用,这让顾满银伤心失望到了极点! 连氏的哭告哀求,顾满银听着心都要碎了,但是,他知道,一旦自己心软了,饶了她,那以后的连氏更加肆无忌惮了,所以,顾满银硬着心肠,挣开了连氏的双臂,悲怆地沉声道,“你我夫妻缘分已尽,你不必再说了!” 听着丈夫这绝情不留余地的话,连氏犹如晴天霹雳,将她震得差点就昏死了过去,她哀叫一声,强撑着跪爬到顾老爷子的跟前,磕头有声地凄然哀告,“爹,饶了儿媳这一回吧,儿媳妇绝不敢再有下次了,以后儿媳一定安守顾家,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从今往后,儿媳妇只管干活,其他的事情全凭爹娘,大哥大嫂,夫君做主,不敢再乱做主张了。” 顾老爷子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阴沉着老脸,语气也极其严厉地开了口,“连氏,你嫁进顾家十三年,生儿育女,按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们做老人的,应该饶你一回。 可是,你十三年来,为了娘家,不惜舍弃自己的亲生儿女,给你连家效力,你说,我们顾家还好能容忍你这样吗? 连氏啊,人不怕穷,也不怕死,可就怕没志气,没骨气,任人宰割还要委曲求全,所以,你为了讨好你爹,拿我顾家的孙子孙女当礼物送回去任他们磋磨,你说我们顾家还能容忍你在这个家里吗? 刚才你娘也说了,我们顾家不要你这样狠心地媳妇,更不会再容忍你无端地祸害我的孙子孙女,所以啊,你还是会连家吧。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三郎休了你,而是与你和离,这样,对你也有好处,算是我们顾家最后一次维护你了。” 顾老爷子说和离,确实对连氏有好处的。如果连氏被休,那等待她的结局会更加凄惨,被人议论最多的话题,肯定是指责她犯了七出之过; 而和离就不一样了。和离的话,提起连氏,人们只会说她的过错小,不是那种不可救药的女人,这所有的过错,顾家也要替她担一半的。 连氏见顾老爷子也这般坚决,这回是彻底傻眼绝望了! ☆、第98章 暂释前嫌 “爹,给媳妇一次改过的机会吧,”连氏哀哀切切,瘫软在地上,无力地再次求饶,“儿媳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爹,饶了儿媳吧。呜呜呜……我不离家顾家啊。爹,连英再也不敢犯糊涂了。” 顾老爷子看了看顾老太太,老两口暗自相互对视一眼,心照不宣,长叹了一口气,唉……儿女是债啊! 顾老太太摇摇头,手指点着连氏,喝道,“连氏,你说我们顾家休了你应不应该?嗯?” 连氏两眼无神,机械地点头,任由泪水滚滚而下,声若蚊蝇,“应……应该。娘,您就饶了连英一次吧,连英再也不敢了。” 连氏的哀求声,顾满银听着,心里好似被撕裂似的疼痛,可他不敢说一句饶了她的话,只能硬起心肠,痛苦地看向一旁。 可就在他眼神掠过顾老太太的面上时,就见顾老太太给他使了眼色。 顾满银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老娘的意思,老娘是要他在顾老爷子面前替连氏求情呢。他心里一动,这才晓得,爹娘哪是真要休了连氏?分明是借此机会敲打她,让她安守本分,做好顾家的媳妇。 领会了老娘的意思,顾满银这才故意怒气冲冲地质问连氏,“连英,你真的知错了?” 绝望无助的连氏以为自己这回真的是在劫难逃了,正想着自己回到娘家,是不是一死百了呢,猛然听到自家丈夫的喝问,慌得她急忙点头,“夫君,连英知错了,知错了,再也不敢护着娘家不分轻重了。” 顾满银得了连氏的保证,转向顾老爷子,双膝跪地磕头替连氏求情,“爹,娘,既然连氏她说她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再犯,请爹娘饶她这一回吧。” 顾老爷子就等着顾满银这句话呢,闻言把眼一瞪,带着威严高喝了一声,叫了声连氏,“既然你知道错了,三郎又替你求情,那爹做主就饶你一次,若是你再敢有下次,那就不是和离这么简单了,你听明白了没有?” “啊?啊,啊啊,是是是,儿媳记住爹的教训,明白了,再也不敢拎不清里外亲疏了,一定恪守媳妇本分,做一个贤妻良母。”连氏得了宽恕,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连连保证。 就这样,经过这一番威压敲打,自此以后,连氏果然再也不惦记着娘家了。 就在顾永安回来不久,连氏的爹让人捎信给连氏,说她娘病了,让她回家侍疾。 连氏也没回,而是让来人给捎去了一些补品,并且让来人带口信给老爹,连家家里有儿有儿媳妇一帮人,侍疾也轮不到她一个出嫁女。 若是她回家侍疾的话,别人会指责连家子孙不孝顺的,所以为了连家好,她还是不回去了。 她现在只要侍候好了公婆和夫君,照顾好自己的孩子,就算是给连家省心了尽孝了! 这么一来,气得连家上下都大骂连氏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可骂归骂,也不能将连氏如何,因为连氏说得句句是理,挑不出一星点的错来,他们干生气干瞪眼也没辙! 经过这一番风波,顾欣月虽然不与连氏亲近,可也没太过冷落她,而是依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对于顾家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饶恕了连氏的做法,顾欣月很明白其中的原因。 连氏若是被休或者和离而离开顾家,那将来便宜爹顾满银还会再娶媳妇,到那时,家里的矛盾恐怕比连氏在这个家还要多,还要复杂,她和哥哥,弟弟的将来,也更加难过和尴尬。 有了后娘的孩子,日子该有多艰难和苦楚,那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基于这个想法,才敲打警告了连氏一番后,放过了她。 不过这次放过了她,也算是顾家两位老人家慈悲仁义,接下来就看连氏能不能自己把握好这次机会了! 而连氏也知道闺女是伤心了,想要她跟自己亲近,肯定是有困难的。不过这回连氏没有抱怨,而是对她和几个孩子悉心照顾,争取顾欣月早日能接纳她。 一家子和睦了,全家人都高兴,就连小心思的顾满金和周氏也跟着乐呵。如果顾欣月这孩子开开心心的,就不会说不管家里,不帮着赚银子了。 不过,先前顾老爷子决定的那个每个人都交银子的事儿,还是要履行的,这让原本有了满怀希望的顾满金和周氏都沮丧了。 两个人暗恨连氏作死,连累了他们。 而给顾欣月单立户籍的事情,顾老爷子也没说反悔,与顾欣月商议了几次,单等攒够了三两银子,他就去找村正张云林给办理。 可三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什么时候能攒够?搁啥出钱能攒下这么多的银子来?顾老太太都跟着发愁。 顾老太太深知顾老爷子还给顾欣月单立户籍的用意。如果顾欣月单立户籍之后,帮助顾家这几房就方便的多了,所以顾老太太不但支持给顾欣月单立户籍,而且还挺着急的。 这天,全家人吃过早饭,顾满金继续去后院加紧打造新式耕犁,顾永林和顾永安这些毛头小子,依旧去西院读书。 顾老爷子和顾满仓,与顾老太太,林氏以及周氏,连氏,坐在堂屋里商量种地下种子的事情,顾欣月与顾欣珍,顾欣媛则坐在一旁绣荷包。 上次顾欣月将那块绣九子十登科的绣品剪坏了之后,林氏就把它裁成锦帕和荷包的料子,分别给了家里这三个丫头,却一句责备顾欣月的话都没说。 顾老太太和林氏不是不想责怪顾欣月败家,哪能一来脾气就毁坏了这么好的料子?这不是成心糟践东西吗?可因为念着她受了委屈,又疼惜她,所以舍不得,因此谁也没说她一句半句的话来。 倒是顾欣珍和顾欣媛明里暗里挤兑了她几回,却被周氏一人一巴掌给打灭火了。 人家说一孕傻三年,可周氏怀了身孕之后,却越来越明白事儿了,轻声嗔骂着两个闺女,“你们个死丫头片子,怎么越来越不长眼力见呢?啊?你没看见你奶奶和你大伯娘瞅你们那眼神?你们再敢对囊顾欣月一句,擎等着挨骂吧。 我告诉你们啊,你们现在都给我老实点,别没事找事儿,你爷爷和你奶奶最近火大着呢,他们舍不得骂欣月那个死丫头片子,可跟你们可没好脸子。 前儿个,那死丫头片子把生下那块山参给了你奶奶,说是给你爷爷炖老母鸡补身体,可你奶奶没舍得,说是给娘留着呢。你们看,咱们家现在可以说,啥事儿都听欣月那死丫头片子的了,你们不交好她,可也别惹她。” ☆、第99章 好闺蜜上门 顾欣珍和顾欣媛心里不服,但是嘴上确实是不敢明着挤兑顾欣月了。 再一个,她们可是知道顾欣月手里还有好东西呢,她们都惦记老长时间了,所以面上也就跟她过得去了。 “欣月,你看我这块料子绣个水仙花怎么样?”顾欣媛凑到顾欣月跟前,没话找话,故意请教似的笑道。 顾欣月奇怪地瞅了她一眼,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她穿到顾家之后,顾欣媛还是第一次主动跟她套近乎呢。 虽然她不喜欢这两个堂姐,但是,人家主动示好,自己也没必表现出反感的样子来,便建议道,“二堂姐,这块料子你绣朵富贵牡丹最好了,大气,高雅,绣好了拿去能卖个好价呢。”” “哦?这样啊,那我就绣牡丹吧。”顾欣媛很高兴接受了顾欣月的建议,就开始劈线选色。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见此情形,都高兴地直点头,哎哟,这姐妹三个终于能坐到一块,有个姐妹样儿了。 周氏偷眼瞧了瞧连氏,又看看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眉角一挑,也一脸的兴奋。 顾老爷子这一支,现在为止,少一辈就三个闺女,若是她们能和和睦睦的,吉利的长辈们看着自然是高兴。 堂屋里的气氛因着姐妹三个而有了不少暖意。 就在这时,忽听得大门外有人在喊顾欣月,“欣月,欣月,你快出来一下,你看谁来看你来了?” 听到这尖细的喊声,不用出去看,屋子里谁都听得出,是常贵家的四闺女常翠。 这个常翠,也就是在后山下,被顾欣月揍得不轻的常芳的姐姐,才十二岁,跟她娘杜氏一样,小人心大,嘴尖舌快的,哪哪说话她都能接上言,很不得村里长辈们待见。 但是,就这么样的一个人,却跟原主顾欣月相处得非常好。 原主顾欣月生前,不管自己有什么好东西,好吃的,都少不了给她一份,甚至有的时候,自己少吃一口,也会留给她。 其实,村里的大人们,以及那些年长一些的孩子,都看得出,这常翠就是欺负顾欣月老实厚道,把她玩于自己的掌心里,从她这里得到点填补肚子的东西而已。 可是,两个孩子之间的事儿,大人们不好插手,而顾欣月又不听她那满肚子心眼子的二伯娘周氏的劝告,性子软绵一意孤行,久而久之,谁也就不再当回事儿了。 这段时间,常翠之所以没来找顾欣月玩,是因为她去了她五姨家帮着带孩子去了。 常翠的五姨在梁家坳镇不远的槐树镇上居住,家境还算能过得去。因着刚生一对双胞胎儿子,没人帮着带孩子,就叫了常贵家的常翠去了。 常翠不晓得顾欣月被她二伯娘给打了,更不晓得现在顾欣月还能给家里赚了钱,惹得全村子的人都眼热的很。 昨天刚从五姨家回来,她娘杜氏就迫不及待地跟她说了顾欣月赚了钱,不但给家里每个人都换了新衣裳,而且还买了耕牛和牛车,这下常翠听得心里嫉妒的不行。 “娘,我明天去找顾欣月讨得些便宜回来。”常翠不等杜氏说完话,当下信心十足地拍着胸脯道。 杜氏自然是也满心地欢喜,她当然清楚自己闺女与顾欣月的交情匪浅,因此打心眼里高兴得不得了,就像是顾欣月手里的银子一定能飞到她怀里不可。 不过,杜氏高兴是高兴,却没忘了把顾欣月暴打顾尊庭父子,救了顾满军媳妇和儿子的事儿告诉常翠,“翠儿啊,我看这顾欣月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可得悠着点来,别熊她过火了,她再闹起来,你可就吃亏了。她连顾尊庭她叔爷爷都敢揍,还怕咱们这样的家?” 常翠没见识到顾欣月那天发飙的情形,所以也想象不出她发起飙来,那是天地老子都不惧的凶悍样儿,还以为凭自己这聪明劲儿,拿捏她还不是小菜一碟? 就信心满满地拍着胸脯跟杜氏保证,“娘你就放心吧,顾欣月再厉害,还能有你闺女我聪明?我只要动一点点心眼,就够她跑半年的。” 于是,今早上,常翠夸下海口之后,匆匆扒拉了两口饭,就急忙忙地来到顾家。 为了能套取到顾欣月的东西,她像以往那样,不忘了在半途中,叫上了顾二爷家的老闺女,十一岁的顾兰花。 在顾家村,大人小孩都知道,顾欣月,顾兰花和常翠是最要好的密友。 然而谁也不清楚这三人间的密切关系其实一直都是常翠在利用顾兰花。 这三个人的关系,只有常翠自己知道,只要是她拉上顾欣月的小姑顾兰花,顾欣月的东西,她就没有要不到手里的。 顾欣月最听顾兰花的话,而顾兰花最听她常翠的话! 此刻,顾家堂屋里,众人听到了常翠的喊声,都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顾欣月,却谁也没说话。 他们知道,只要是一见常翠来找,谁劝顾欣月也不好使,就连一向疼她的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的话也不行。 顾欣月闻听门外常翠叫她,小眉头微微地蹙了起来。 从原主的记忆里,顾欣月在脑子里略加过滤,再加上房间里的顾家人都面色讪讪地,就已经清楚了外面叫她的这个小姑娘,其实是个贪得无厌,耍尽小聪明,十分虚荣的人了。 尤其是在揍了常芳之后,顾欣月对常贵一家人更是不喜了。 只是,令她奇怪的是,自上次故意坏了常芳和郭大海的名声之后,到现在,那杜氏也没答应郭福才家的求亲。因为有了符敏娟的证言,村里现在对常芳和郭大海的事儿是议论纷纷,说啥的都有。 看来杜氏是没看上郭福才家啊,宁肯自己闺女被人耻笑议论,也不肯将常芳嫁给郭家,定是盘算着要在常芳这个闺女身上捞个实惠的! “奶奶,娘,大伯娘,你们先忙着吧,我出去看看。”顾欣月放下手里绣了一半的荷包,道了一句,便出了房间,直到她出了门,顾老太太和林氏还在暗自摇头叹气。 ☆、第100章 不给面子 上次去镇上,顾欣月与顾老太太,林氏买了不少好料子回来,虽然已经分给他们每个人手里了,可依照顾欣月以往的性子,只要是常翠一句话,她都能舍得下脸来再管他们要回去。 所以,顾欣媛担心顾欣月又犯老毛病,而常翠故伎重演,将她骗了之后,自己到手的衣料被顾欣月送给了花言巧语的她。 门帘一挑,顾欣媛不等顾老太太发话,就一阵风似的刮出了屋子。 周氏见顾欣媛也出去了,这会儿脑子也赚得快了,就对顾欣珍道,“珍儿呀,你是大姐,快去帮衬着月儿和媛儿别吃了什么亏。” 顾欣珍开始还不愿去,可看到周氏给她递眼色,暗暗指了指炕上的做荷包的料子,一下便明白了娘的意思,这才急忙也跟着出了门,就朝大门口的顾欣月和常翠她们而来。 还没走到院门,就看见常翠那张小嘴带着甜味,挽着顾欣月的胳膊,亲亲热热地述这段时间的姐妹分别之情。 “月儿,你可不知道啊,我去我五姨家帮着带孩子,在她家可想你了呢。就连我五姨给我买的贵福斋的糕点我都吃不下。 贵福斋你不知道吧月儿?就是我五姨家那个镇上最出名糕点铺子,去他那儿买糕点的,都是有钱人和有权人。 我听我五姨夫说,他费了好大劲儿,才把那糕点买回来给我吃,可我想你,就一点都吃不下……” “常翠,你想我家三妹妹都吃不下那么好的糕点,为啥没想着给我三妹妹拿几块回来尝尝?哼……你连块糕点都不舍得给我三妹妹拿回来,还好意思说想她?谁信呐?” 顾欣媛可比顾欣珍心眼多,生怕常翠这几句虚头巴脑的话打动了顾欣月,便急忙拆她的台,同时也怕顾欣月为了那没吃过的糕点,再提出来用衣料跟常翠换吃的,所以就冲着常翠来了个拆台神炮! 常翠并没有觉着顾欣媛与以往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因为顾欣媛素来都是与她作对的,因此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撇了撇嘴,一副不屑于顾地样子。 反正常翠知道,在顾家,顾欣月深受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宠爱,所以她平时再骄横,也不会被骂被责罚。 但是顾欣媛和顾欣珍就不一样了,只要她们姐妹俩惹了顾欣月不高兴,顾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就会责骂她们。 因此上,顾欣月和堂姐顾欣媛,顾欣珍的关系十分地不好,只要是顾欣月讨厌顾欣媛和顾欣珍,常翠也就根本不在乎她们姐妹俩的态度如何了。 “小姑,你找我有事儿?”顾欣月并没理会常翠的口腹蜜剑,而是对这一旁一直没说话,神情怯懦的顾兰花问道,并且很不客气地抽回了被常翠挽着的手臂。 顾兰花,与常翠同岁,却长得还没有八岁的孩子高,面黄肌瘦,头发焦黄,神情怯懦,眼神忧郁,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每日里难得见到笑意,顾欣月一眼看去,就知道她是个天生就一副受气的命! “欣月……你……你病好了吧?”顾兰花好半天才吭哧出这么一句来,急得一旁的常翠暗自捅了捅她的后背。 见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没有下文,常翠暗骂了一句,“贱货,连个屁都放不出来,还好意思出门?”心里骂着可她嘴上却咯咯笑着,就道,“欣月,你还不知道你小姑的脾气?啥时候她能把话她说个痛快了? 这不是吗?你小姑说你前几天被打了,还差点被你二伯给卖了,所以心里不好受,今儿个我回来了,就央着我,一起来看看你。 欣月,你没事了吧?我刚回到家,听我娘一说,当时都把我吓哭了。欣月,走,上我家玩会儿去,我和你小姑陪你散散心解解闷。” 常翠巧舌如簧,甜言蜜语,好话不要钱似的直往顾欣月身上砸来,可眼底里的一抹不屑和轻蔑却被顾欣月看个清清楚楚。 “我在跟我小姑说话,你是外人,就不要插话。”顾欣月一点都没客气,转头就斥了常翠一句,“我小姑她长着嘴巴,自己会说,你随便插话很不礼貌你不知道吗?” “呃?欣月你……”常翠愣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顾欣月就像不认识了一般,一张小脸突地就红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才短短的几天不见面的会功夫,顾欣月竟然……竟然对她翻脸了?这是怎么了? 难道自己不在家的这些天,有谁在顾欣月这个蠢货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不成?还是她被她二伯娘打傻了,脑子不认人了? 常翠脸色十分地难看,有心骂顾欣月几句转身甩手离去,从此再也不理这个蠢货的贱人,可一想到她娘说的话,她还是默默地忍住了。 她娘曾不止一次地教她,天下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所以脸皮这东西算什么?没吃没穿没喝,脸皮这东西要了也得饿死,所以,翠儿啊,只要是能给咱们带来大富大贵,用脸皮去换都成! 常翠就谨记了她娘的话了,这会儿被顾欣月呵斥也没生多大的气,心道,大不了哄好了这个蠢货之后,让她多拿点好东西给我做补偿不就完了嘛。 而站在一旁的顾欣珍和顾欣媛,也是一副震惊的样子,看着顾欣月沉着小脸呵斥常翠,她姐妹俩都有些蒙圈,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她们家的小祖宗顾欣月,竟然没给常翠好脸子?还骂了她?这……这怎么可能呢?是不是哪阵风刮的不对?冲着顾欣月肺管子上了? 画风完全不对劲儿啊! 这跟以前的情形,完全不在一个格调上嘛! 不仅是顾欣珍和顾欣媛都惊诧顾欣月今儿个吃错了药,居然呵斥了常翠,这让姐妹俩暗自高兴解恨,而一直不大爱说话的顾兰花也是奇怪,常翠不是常对她说,顾欣月之所以愿意对她这个小姑姑好,是因为看在她常翠的面子上的吗? 今儿个顾欣月怎么就跟常翠甩脸了?是不是她家的这个小侄女改了性子?既然连常翠她都不太愿意交往了,那自己这糯糯的性子,她是不是也瞧不起看不上了? ☆、第101章 当街掐架 顾兰花平时最喜欢与顾欣月在一起,只有跟顾欣月在一起,她才有那种做长辈的感觉,因为顾欣月很愿意听她的话,也从没瞧不起她。 “欣月,你……你怎么了?常翠她都说想你了,你怎么给人家甩脸子啊?”顾兰花声音轻若蚊蝇,可一张嘴就是维护起常翠来。 常翠闻言很傲慢地一昂头,鼻子微哼一声,撇了撇嘴,斜瞪了一旁的顾欣珍和顾欣媛一眼,讥讽地道,“兰花你还看不出来吗?这要不是有人挑唆欣月,在欣月面前说咱们的坏话,要不她哪能这样对咱们? 哼……这还不是看着欣月现在能赚钱了,也买了好多花色的衣料回来,有人想要巴结着欣月,欺骗欣月手上那点好东西呢。 不过兰花你放心,咱们和欣月是什么关系?欣月又不是不知道谁好谁赖的,还能被有的人几句话就给挑唆坏了咱们的情分?兰花你放心吧,只要是欣月有的,你不用巴结,也定然也少不了你的,哼,气死那些看着眼红的人。” 常翠一张小嘴的确怪能说得,叭叭叭……一通挑唆,即起了挑拨离间的作用,又将她和顾兰花此来的目的也说了个明白。 话里话外,她们当然是冲着顾欣月新买的衣料来的! 顾欣媛别看平时装成白兰花样儿,可发起泼来,连她娘周氏都驾驭不住,所以,她一听常翠这话里话外就是暗指她和姐姐挑唆了顾欣月,登时就急了,指着常翠骂道,“常翠,你把话说清楚,谁挑唆我三妹了?啊? 你个臭不要脸的,整天耍着花样算计我三妹和我小姑,你还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呢?今天骗我三妹一块窝头,明天骗我三妹一块饼子,亏我三妹还拿你当朋友呢,你丧良心去吧。” 常翠这姑娘吧,不但学她娘脸皮厚,而且骂起人来当仁不让,当下就还嘴骂道,“顾欣媛,你别一口一个三妹,两口一个三妹的叫,让人听了恶心!以前你怎么不跟欣月这么亲近呢?嗯? 这是看着人家欣月有钱了,还买了好看的衣料回来,你就认识她是你三妹了?呸,你才是臭不要脸,看上人家东西,就一口一个三妹叫得亲热,太无耻了。” 顾欣月被揭了老底儿,更加恼羞成怒,嗷一声,就扑了上去,猛然扯住了常翠的头发,就厮打起来。 那常翠也不甘示弱,反手也拽主了顾欣媛的头发,两个人当街就支起了黄瓜架,扭在了一处! 顾欣月一看,哟,这就动手了? 动手好啊,动手就有热闹看咯! 于是,不甘寂寞的顾欣月就双手环胸,依靠在一旁的一个大树上,单脚支地,眨着清澈灵动的大眼睛,笑咪咪地看着顾欣媛和常翠厮扯。 顾兰花吓傻了,急忙要去拉架,可她身子弱,没力气,扯了这个拽了那个,不但没将两个人拉开,反而还被顾欣媛和常翠在撕扯中,把她也挠了。 顾欣珍有心想上前帮着顾欣媛,但是一想到自己毕竟是大了,参与到小孩子间的吵闹,有点不合适,也就装模作样地拉扯了几下,然后就借故回家找大人,跑开了。 反正妹妹没有吃亏,她做姐姐的不在现场也没人说三道四。 顾欣媛和常翠这一开打,立刻就惊动了顾家村的老少,没一会儿功夫,就有十几个孩子疯了一样朝这边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快,快,有人打架了,有人打架了,快去看热闹啊。” 这群孩子当中就有常翠的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常耀武,常耀文和常耀贤。 他们一听说妹妹和人打架了,个个都撸胳膊挽袖子,就奔着顾家这边而来,一边跑还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他娘的,谁打我妹妹?啊?谁?不怕死的冲着我们哥们来!” 更有甚者,就是那常贵家的杜氏,闻听闺女跟顾家老二的闺女打了起来,眼珠一转,就有了主意。 于是,夹杂在孩子们堆里朝顾家奔来,还不忘了高声嚷嚷,“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顾老二家的太欺负人了,前些日子差点打死他们家的欣月,今儿个又打了我闺女,我老常家可不是连氏两口子那么好欺负的,我杜氏跟你周氏没完!” 小孩子吵架,大人也参与进来的,在顾家村还是少见的! 如果杜氏不掺合的话,顾欣月打算一直看下去,直到顾欣媛和常翠打到分出上下高低胜败不可。可是,既然杜氏掺合进来了,她怎么能让堂姐吃了亏去? 就常翠这样拿她当猴耍,明摆着挑唆她和顾欣媛起矛盾,进行内部争斗,顾欣月若不“配合”点她,岂不是对不起她的一番“好心?” “住手,都给我住手!”闻听自家闺女与人打架了,顾老太太带着三个儿子媳妇就急忙忙地出了院门,看到眼前的一幕,又气又急,厉声高喝。 顾欣媛已经将常翠按在了身下,正揍得起劲儿呢,猛听到奶奶眼里地呵斥声,慌忙撇下哀嚎不止的常翠,跑到了顾欣月的身后躲了起来。 “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掐架?啊?”顾老太太这么一喝,顾欣媛这才后知后觉,知道自己闯了祸,就躲在顾欣月身后不肯出来答话。 这时,杜氏娘几个也赶到了,那常耀武,常耀文和常耀贤见常翠披头散发,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带着血迹,都不干了,嗷嗷地叫嚷着就要奔顾家的几个孩子扑来。 杜氏指着周氏可就先声夺人了,一拍大腿,坐在地上大放悲声,“哎哟不好了,大家都来看看吧,这个周氏挨千刀的,她前几天差点打死自己的侄女欣月,这会儿又指使她闺女打我闺女呀,大家伙都给评评理呀,顾家老二欺负人哪!” 林氏也不是弱的,见杜氏倒在地上耍赖,却故作关切地上前去搀扶她,嘴上却讥讽道,“哟,常贵嫂子,您这是闹得哪一出啊?放讹也没必要这么糟践自己身子吧?快起来,别跌着碰着,还得花钱抓药,可就得不偿失了。” ☆、第102章 绝交 林氏平时给人的印象,就是个温柔娴静的性子,说起话来柔声细语,所以这会儿数落起杜氏来,更是细声慢语地,“常贵嫂子,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疯闹,你也当真,岂不是让咱们村邻近友的笑话? 常贵嫂子,别人我林氏不敢说,可就你们家常翠,又机灵又聪明,哪次不得了便宜,她能吃这暗亏?你快别跟着闹了,怪人家人家笑话的。” 这一席话,说得非常形象,将杜氏和常翠母女俩的品行就道了个彻底无情!引得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不过,林氏话音未落,顾欣月在一旁来了一句神补刀,高声道,“大伯娘,刚才常翠还怂恿我小姑管我要衣料呢,我二姐听不惯,就说她一句,常翠就挑唆我们姑侄儿和姐妹间的情分,还动手打我二姐。” 就顾欣月这一嗓子,全场顿时肃静! 所有的人,都用那种极其诡异的目光望着她! 这是什么情况? 顾欣月今儿个怎么不但没帮着常翠说话,反而却替素来与她不合的堂姐说话了呢? 全村人谁不知道顾欣月与常翠和顾兰花的关系?谁不知道,只要是常翠一句话,顾欣月向来都是以她马首是瞻,可今天,顾欣月却一改往日的秉性,居然为她二堂姐说了话,这太不和常理了诶! 围观看热闹的人群里就有那自以为看问题很透彻的温声道,“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不是很简单嘛,人家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都是顾家的孩子,顾欣月不向着自己姐妹说话,还能向着一个外人? 再一个呀,你们也听明白了吧?人家顾欣月买了衣料,这常翠又眼馋上了,可能又像往常那样,管人家索要,结果,被顾欣月的二堂姐不让了,结果两下就打了起来,顾欣月当然是实话实说了,这常翠得不到便宜就恼恨顾欣媛,两下不就打了起来?” “对呀,肯定是这样的,若不然,顾欣月也不能向着他二堂姐说话的。”大家伙一听有道理,就立刻附和着点头。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大家议论纷纷。 其中有羡慕顾家的,也有嫉妒顾家的,更有的生了巴结顾家讨好顾家的心思。 当下,对于杜氏撒泼放讹,就有大多数村民站出来纷纷指责她,说小孩子之间哪有不掐架疯闹的?你当娘的跑出来撒泼放赖太不像话了! 这么一来,杜氏理屈词穷,狠狠地瞪了一眼还处在惊愕中没有醒转的常翠一眼,骂了一句,“死丫头片子,你死在这儿干什么?啊?还不赶紧滚回去,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说着上前扯住常翠的胳膊,连拖带拽,拽的常翠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往家而去。 常翠直到到家门口才醒转过来,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顾欣月说,她想要怂恿顾兰花管她顾欣月要衣料,还打了顾欣媛?这话……是她说得吗?啊?她……她今儿个怎么了?被她二伯娘给打坏了脑袋,疯了还是傻了?居然向着顾欣媛说话? 顾欣月不是一向都很听自己的话吗?今天为什么不但不帮她了,反而与顾欣媛联手“欺负”她?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常翠懵了,回想刚才在顾家门前的情形,她好像也没说什么不中听的话来呀?更没说顾欣月一句不是,她怎么就忽然间不待见自己了? 与常翠一样想不明白的,还有顾兰花。 她也没有料到,顾欣月今天没帮着常翠。 “欣月,你……你这么做,常翠会生气伤心的。”顾兰花不希望顾欣月与常翠因为顾欣媛而闹得不愉快,否则她夹在中间会很为难的。 谁知,顾欣月闻言一蹙眉,“小姑,常翠高不高兴,伤不伤心,与我有文钱的关系吗?嗯?她指桑骂槐欺负我二姐,我说句实话就得罪她了?反正我不喜欢和她玩了,我就不怕得罪她。” 才九岁的孩子,说这样的话,性子也反复无常,根本就没人觉得不妥。 “啥?你……你,你不跟她要好了?”顾兰花大惊,今天顾欣月的表现让她太意外了,连一向很亲密的好友常翠她都不理了,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小姑,我是说,我不喜欢跟常翠在一起玩了,她心眼太坏,总是算计人,拿我当傻子,我才不要跟她好呢。”顾欣月故意板着小脸,点着小脑袋,认真地道。 顾兰花见顾欣月态度坚决,知道再劝也没用,就低下了头,想了想便道,“那……欣月,你不喜欢她,不愿意和她玩,那……那小姑也不跟她玩了。” 这样啊,这样最好了! 顾欣月坏坏地一笑,起了小孩心性,心道,连顾兰花都不跟常翠玩耍了,那她会不会哭鼻子呢? “欣月姐姐,我能跟你玩吗?”一个豆丁大的小女孩,怯怯地站顾欣月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欣月转身,就看到个大约六七岁的小姑娘,满头焦黄的发色,无神的小眼睛里满是怯意和乞求,神情极其紧张,双手搅着衣襟,说完就闭紧了嘴巴。 这小姑娘是村民常大宝家的小闺女,顾欣月自然是通过原主的记忆,认识她。 “为什么喜欢跟我玩呢?” 顾欣月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而是笑呵呵地看着拘谨的常家的小姑娘问道。 “我?我……”小姑娘见顾欣月居然跟她说话了,一时又激动又紧张,结结巴巴地道,“我娘……我娘说,跟欣月姐姐在一起玩,会有福气,还有好运。我……我想要我有好运气。” “噗……”这个理由……顾欣月表示,很直率也很直白! 就在这时,忽听的顾欣月身后响起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哼,一个给人家冲喜的臭丫头片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跟我妹妹玩,我妹妹还不搭理你呢。” 语气带着酸味的,原来是常翠最小的哥哥,十一岁的常耀贤。他刚才听道顾欣月当众说不喜欢跟自己的妹妹玩耍友好了,就来了气,就哼了一声挑衅地骂道。 ☆、第103章 第一个合同工 顾欣月一听常耀贤骂她是冲喜的丫头,登时就来了脾气,,赶上前一步,用手指着他的脑袋,恫吓道,“常耀贤,你再敢说冲喜两个字,你信不信我掰掉你满口牙?” 常耀贤骂顾欣月也只是一时之气,脱口而出,眼见着这位暴打顾尊庭全家的小魔女冲着自己横眉立目,磨着后槽牙,吓得双腿一软,就跪坐在了地上,咧开大嘴就哭上了。 顾欣月暴揍顾尊庭那天,他也在现场好不好,那顾尊庭父子的惨状,她看的清清楚楚,所以顾欣月一厉瞪眼珠子,吓得他哭上了。 顾欣月鄙视地朝他甩了两记眼刀,然后不再理睬这个怂包蛋,就对常大宝家的小姑娘常娟道,“行,你愿意跟我玩耍,没事就来吧,正好我姐姐她们绣花,你也跟着学学吧。” “啊?这个可以吗?欣月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可以跟着欣媛姐姐学绣花吗?可以吗?”小常娟惊喜的大叫起来,一副受宠若惊的惊喜样儿,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声追问。 顾欣月点点头,“当然可以啊,只要你愿意学,我就让我二姐教你。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回家问问你娘,要是答应了,你就来,你娘要是不答应,那我就不能教你了。” “欣月啊,什么条件啊?婶子答应了,答应了。”小常娟还没说话呢,正好割草路过的常娟娘听见了,急忙搭了话。 她扛着青草,刚走到顾家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顾欣月的一番话,听说顾欣月要教自家闺女绣花,心下早喜得不能自己,忙不迭地替闺女女答应了下来。 顾欣月笑笑,“婶子,我是说,常娟跟我二姐学绣花,必须得遵守我制定的规矩,学会了绣花之后,必须得给我做工,若不然,我就不会教她了。” “啊?这……这个呀?”常娟娘放下青草,犹豫着,心里核计了半天,也不知道顾欣月这样规定,自家闺女是不是能沾上光。 “欣月啊,你能说详细些吗?婶子……不大明白你的话。” 顾欣月嗯了一声,“是这样啊,我教你家常娟学绣花,等她学会了,就要为我做工,哦,也就是给我当绣娘,如果能按质按量完成我交给她的绣品,我每月付给她一定的月薪,就这么简单,婶子你看如何呢?” 常娟娘一听,哦,原来是这样啊,那这样中啊! 于是,顾欣月的小绣房,招到了第一个小绣娘,虽然这位小绣娘要培养几年,可她不介意留着待用! 以顾欣月现在的能力,自然是无法开一间绣坊的,可现在就培养绣坊的人才,还是有必要的,反正又不花什么钱,只需教授一下绣艺即可。 当然了签定用工合同是非常必须得,所以,常大宝的媳妇和闺女常娟,与顾欣月一同去了村正张云林家,由张云林作证并且执笔,写下了顾欣月的第一份用工合同。 合同内容,自然也是由顾欣月口授的,并且再三说明,这份用工合同,不是常娟的卖身契。将来常娟给顾欣月做工的时候,必须要遵守做工制度,若是有一差二错,顾欣月有权解除双方的合作,并且常娟还要支付顾欣月由此而产生的损失。 合同内容严谨而又近乎苛刻,但是常大宝家的一心想要自己闺女出人头地,能赚钱养家,便一一答应了下来。 顾欣月之所以看好常娟,也正是因为她的爹娘都是老实实在人,不会偷奸耍滑玩心眼。 “婶子,常娟还小,又什么都不会,我二姐教她,肯定要费力气花时间的,所以,束宥我们不要,但是我们在她学徒期间,也不给她工钱了,等她都学会了,绣得好了,能拿出手了,我会按月给她月薪的,这一点你放心吧。” 常大宝家的对顾欣月这话,自然是点头答应,还满脸感激之色,又谢了村正,之后,常娟就被顾欣月带回了家。 “啥?让我教她绣花?凭什么?我凭什么要教她?”就在全家人都愣了的功夫,顾欣媛的反应最强也最激烈,嗷嗷地扯着脖子叫嚷着,说什么也不同意。 小常娟别看年岁小,可心思也是敏感,脸皮很薄的,见顾欣媛大喊大叫极力反对教自己,小脸涨红,憋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只是,这孩子倒也个倔强的,跪在顾欣媛面前含着眼泪,愣是一动不动,连眼泪都没让它流下来。 顾欣月斜睨了顾欣媛一眼,不紧不慢地问道,“二姐,你到底是答应不答应?嗯?我再问你一次!” “你……你,威胁我?又要威胁我是不是?顾欣月,别以为你今天为我说了话,我就得帮你带学徒,我,我不答应你又怎么样?你要是再威胁我,我就去找爷爷评评理。”顾欣媛梗着脖子,嘟着个脸,没好气地继续叫道。 顾欣月咯咯一乐,“二姐,我就威胁你了,你怎么着吧?说吧,你答应是不是答应?答应了的话,咱们啥话都好说,你若是不答应,二姐,你可想好了再回答我,后果自负哦!” “奶奶,你看欣月,她……欺负人!不过,顾欣月,我要是答应你帮你带徒弟,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若不然……” 顾欣媛原本也想学学顾欣月,威胁她一下,结果话还没说完,顾欣月就打断了她的话音,“若不然你怎么着?二姐,你要是不痛快地答应,那今后我所赚的钱你都甭想再花一文,不信你就试试!” 顾欣月的威胁很奏效,顾欣媛闻言,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蔫了,只是还是不服气地扯着嗓门叫嚷,“顾欣月,你就会这一招,你就会这一招,总是拿话威胁我,我可是你二姐,你太不像话了!哼!” 就这样,顾欣媛被顾欣月逼迫着,只好捏着鼻子,硬着头皮,接受了常娟。 喜得常娟按照规矩,给她磕了谢头礼。 “月儿啊,你这是要唱的哪一出啊?怎么好好的,就把常娟给带回来了?”顾老太太纳闷不解,就和颜悦色地问道。 ☆、第104章 放权 顾欣月也不隐瞒,就将自己的发家致富计划与家里的这几个女人说了一遍,“奶奶,这开绣坊的事儿,我要早作打算的,所以啊,现在就开始培养自己信得过的绣娘,也是为将来打基础哦。” “哎哟,奶奶的乖孙女哟,你这小脑袋就是聪明哟!”顾欣月的培养计划,让顾老太太深感欣慰。 就连林氏这样沉稳的性子,都是少有的激动。而周氏和连氏更是满脸的惊喜。顾欣媛和顾欣珍则是满怀憧憬,第一次看这顾欣月目光柔和了不少。 她们还以为顾欣月这次生气,再也不会帮着家里赚钱了,没曾想,人家这孩子心里早就打好了谱了。 喜得几个人都合不拢嘴。 就这样,常娟每日里都按时来跟着顾欣媛学刺绣。 而常翠自那以后,曾私下里找过顾兰花几次,想着让顾兰花跟顾欣月说说,她要与她重新交好,可顾兰花不是躲着她,就是不给她好脸色。 实在躲不过去的时候,就板着小脸对常翠不客气地道,“常翠,你别再来找我玩了,我不喜欢和你交好了。 以前你每次都对我说,欣月是因为喜欢和你在一起,她才愿意和我好的,可那天欣月已经明确地告诉我了,她是因为顾忌我这个姑姑,为了让我高兴,她才跟你交好的。 常翠,你骗我老实,处处借着我的名义欺负欣月,还打着我的名义,管她要这要那的,常翠,你心眼太不正了,从今往后,你别来找我了,我不跟你玩了,你走吧!” 常翠懵了! 难以置信地瞪大了那双眼,像是傻了一般! 然后,等她回过神来,明白自己的那点小聪明,已经在顾欣月面前无以遁形,被人家所不齿了,羞愤之下,捂着脸一路哭着仓惶回了家。 自此以后,常翠算是把顾欣月和顾兰花给恨上了!而有了这次姐妹同仇敌忾,顾欣珍和顾欣媛对顾欣月的友好程度又加深了一步。 也就在顾欣媛与常翠掐架的没几天,顾欣月正在壁间绣制她的另一幅绣品,一座三尺的全家福插屏。 顾欣媛跑进来,满脸幸灾乐祸地告诉她,“欣月,常翠的妹妹常芳,嫁给了郭大海那个无赖了。亲事都定了下来,说是忙完春播就成亲。哼,这回我看那常翠和她妹子还怎么在人前装淑女?”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只是晚了些时日罢了! 顾欣月抿嘴笑了,“二姐,你这般样子,若是被奶奶看见,非得教训你不可。有些事儿看到了,没必要把表情挂在脸上,更不必要说出来,装在心里就好,免得人家说咱们老顾家的闺女没教养。” “你?哼!就会装。”顾欣媛被顾欣月数落了几句,一脸的不服,但是也知道她说得在理,便哼了一句,赌气扭身回自己屋里继续绣花。 一直在屋里学绣花的常娟一看她不高兴了,吓得大气都没敢喘,小心翼翼地劈着线,不敢吭声。 正在喂鸡的林氏,见顾欣媛气呼呼地从顾欣月的房间里出来,就知道一定是那丫头又故意气她这个二姐了,便暗自摇摇头,唉……这孩子,越来越调皮了。 现在,顾家全家相处的越来越融洽了,喜得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俩上整天堆着笑。 顾老爷子带着大儿子顾满仓和三儿子顾满银,每天早出晚归地平整村外的那十亩旱田,为春耕做准备。 顾满金和顾满意则钻进后院的新式样耕犁作坊里,加班加点的赶进度。 家里男娃子们除了习文,就是练武,可以说,全家上下,没有一个是吃闲饭的。 原本顾老爷子打算在春耕前拾掇拾掇破陋的房子,可一来时间紧迫,家里这几个人都腾不出手来,二来钱也不够。顾老太太手里仅有的三四两银子,紧着花都不够用呢,哪里还有钱拾掇房子? 另外还有一件更重的要就是给顾欣月单立户籍的事儿。三百两银子,眼下是一点着落都没有,就等着新式样耕犁做出来后,能卖了赚些钱回来。 为了顾欣月的事儿,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暗自着急。 其实家里的状况顾欣月心里也有数。 只是,通过这段时间她暗自观察,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好日子不能过的太快太好,否则人心更会异变! 所以,这两天,她除了绣花,就是去后院看看新式耕犁的打造进度。 因为全是手工打造,根本就没有现代化那些先进生产设备,所以,就以顾满金和顾满意这样的速度,打造出一把能下地生产的新式耕犁,很费时间和气力! 唉……顾欣月看得牙疼! 二伯和满意叔这速度,就是用了洪荒之力,赶在春耕前也打造不出几架来的!虽然他们俩的手艺确实是一流的! “二伯,”顾欣月摆弄着没有安装的犁箭跟顾满金商议,“实在不行,咱们再加几个人手吧。这春耕也用不上几天了,要是再赶不出来多少的话,别说您和满意叔那二百文的月薪了,就是人家想要咱们没货,还赚什么钱了?” “加人手?”顾满金疑惑地看了看顾欣月,嘴上反问着,脑子里却已经转了几个弯了,试探地问道,“欣月,你看这加人手的话,叫谁来好呢?” 如果顾欣月要是说去请连家人来,他顾满金不惜与三弟撕破脸皮也要坚决地反对! 那一家驴行霸道的玩意儿,还不如他岳家那些人呢,最起码他岳家的人从没上门来闹过,更没欺负他顾满金! 顾欣月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了顾满金的话是意有所指,就笑道,“二伯,这耕犁作坊,满意叔是大管事,您是二管事,请谁来不请谁来,你们商议,然后侄女我最后把关!” “啊?这样子?”顾满金没想到顾欣月会把请人的权利给了他和顾满意,一时有些愣怔,随即喜得赶紧点头,“好,那我和你满意叔先商量商量,最后你来决定。” 顾欣月看着屋子边上摆放的已经做好的两架耕犁,眉眼弯弯,拍着小手笑盈盈地走了。 ☆、第105章 回娘家 适当的放权,也能增加人的积极性! 顾欣月将请帮手的事儿,完全交给了顾满金和顾满意,自己趁着并不忙的这段时间,加紧绣她的绣品,还有几针就收工了。 这幅全家福寓意非常好,顾欣月的绣工自不必说,选色搭配也恰到好处,所以今天收针之后,明天赶集去镇上卖给锦绣坊,最少能卖百八十两银子。 “姐,姐……”在顾欣月剪下收尾最后一针的时候,顾永久连蹦带蹿地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喊她,“姐,咱娘要去外祖家了,说是姥姥病重了,想娘了,要看娘最后一眼。” 这么严重? 顾欣月可不像连氏和顾永久这么好骗,她才不相信前些日子还能撒泼放赖的连家老婆子,转眼没几天就快要死了。 “姐,来人给娘捎信儿的人说,姥姥只想看娘,不愿意咱们跟着去,咱娘答应了,这会儿要爹赶车送她。”顾永久小脸紧绷,很不高兴。 小孩子家很喜欢出门,可娘亲不带去,他心里不乐意了。 顾欣月放下手里的绣品,下地穿鞋,随着顾永久就来到了院子。 此刻,顾满银正要套车准备送连氏回娘家呢。车上装了一些家里准备春耕农忙时才能吃得一条肉,两只鸡,还有半袋白面,以及三十个鸡蛋。 这些东西,足够顾家在春忙时打牙祭了,可一下都被连氏那走了,周氏和顾欣珍,顾欣媛母女三个脸拉得老长,若不是林氏在里面压制着,周氏肯定还要说三到四。 而一旁的顾老太太,已经从怀里取出一个小荷包,从里面倒出十几文钱,递给连氏,“呐,这钱你拿着,若是你娘的病能请大夫再治治,你也别舍不得钱,这点钱和这些吃食,也算是咱们全家人的一点心意了。 唉……若不是病人为大,不想让你娘不高兴,你这次回去,都应该带着永安,欣月和永久回去尽尽孝。可你娘家来信儿说怕人多吵闹,不让他们跟回去,咱们家也就只好顺从了。” 连氏脸色讪讪地,也晓得娘家这是还记着顾家的仇呢,不想看见顾家的人,所以才来信儿说啥也不让连氏带着孩子们回去。 顾欣月来到院当央,看到这情形,微微皱了皱眉,对正要套车的顾满银很认真,很沉痛的口气道,“爹,您别套牛车了,牛车走得慢,万一姥姥那头一口气上不来,见不到娘亲的面,会留遗憾的。 您赶紧去云林爷爷家借一辆驴车来,驴车跑得快,到姥姥家这么远的路,有它就不怕赶不上姥姥咽气的时候。” “呃……”连氏气息一滞,差点没被顾欣月最后一句话给呛了。 顾欣月说得非常有道理,连氏虽然听着不顺耳,话里的意思有诅咒她娘要死了的意思,可也挑不出毛病来。 顾满银对顾欣月是言听计从,闻言深以为然,急忙重新拴好牛,就奔村正张云林家而去。 这边,顾欣月话说完了,可事还没办完,就一指顾欣珍和顾欣媛,还有顾满阳,顾永久,“你们还愣在那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车上的东西都搬回屋去?” “啊?啊,好好好。”顾满阳和顾欣珍,顾欣媛一愣神的功夫,见顾欣月背着连氏给他们使眼色,顿时就是一喜啊,连声答应着,就动手。 连氏一看,脸色登时就阴森了下来。 她这段时间虽然表现的不错,可一听到老娘病重要看她最后一面,她心里是相当的难受,所以婆婆给她带着些东西和钱回娘家,她还是满意的,毕竟老娘病重,自己不能在炕前侍疾,却带些吃食回去,也能让老爹有个安慰。 谁知道,顾欣月一出面,事情就急速地扭转了一个弯儿,已经装上车东西,又被她给搬了回去。 “欣月,你这是要干什么?啊?”连氏本就心里难过得很,又见顾欣月乱折腾,当下气得尖声嚷着,若不是顾老太太在身边,她都能给这个败家闺女几巴掌了。 顾欣月当然有她这么做的理由,所以一副很沉痛地样子,用她那极其悲切低声调,眨巴着带了水雾的俏眼,吸着鼻子道,“娘,这些东西可不能拿。 我姥姥现在就剩下一口气等着你呢,你要是带着这些东西回去,理解的说您是孝顺。可不理解您的,就得指着您的鼻子骂您不孝。 责骂您婆家家里条件这么好,又有肉又有蛋,还有白面,而您却眼看着自己的老娘生病不管,直到要病死了,才回娘家。您说,别人误会了您,你哪还有脸了? 娘,这孝顺不孝顺,不在吃食上,而是要表现在心里。您人到场了,也守在炕前圆了姥姥最后一个心愿了,她走的自然是放心了,别人还能因为您没给娘家带吃的而苛责您?” “你?你……”连氏知道顾欣月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这么做的! 气得她浑身都哆嗦了,可这孩子表情沉痛的就像是真惦记着她姥姥一样,让她哑口无言只能把火气压在心里。 顾老太太一看,嘴角直抽抽,心里不停地宽慰自己,乖孙女人小心眼多不是坏事,这孩子性子纯善,不是故意气人的! 等顾满银在张新民的陪同下,赶着驴车回来的时候,只看见连氏抹着眼泪,却没见到牛车上的那些食物,不由地就是一愣,但是看到连氏用极其不善地眼神瞪自己的闺女,就知道,在他不在的这会功夫,自家闺女定是有跟她娘玩了小把戏了。 虽然这孩子做得有些过火了,但是,这样也不错,省得吃食都给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吃了,还得背后骂你是傻缺! 至于连家老太婆子是不是真的病重了,或者是不是真的病了,他都怀疑是他们又使了什么坏心眼,好骗连氏回去的。 这样的事儿,也就是连家老太婆这种生病的事儿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只不过那几次都“很轻”罢了! “连英,赶紧上车吧,再磨蹭一会儿,恐怕就赶不上岳母最后一口气了。”顾满银也是个腹黑的,既然来人捎信说连家老太婆病得快要咽气了,他这么说话,即解了气也让媳妇挑不出理。 ☆、第106章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嗨 连氏果然一听这话,脸色更加难看了。 其实,在连氏心里,还是娘家重要的! 自小让她爹娘就给灌输了出嫁女要护着娘家才是为人子女的孝道的思想,所以,让她一时间从这种扭曲的思想里摆脱出来,是极其不容易的。 这也是为什么顾老太太给她往车上装东西,又给她钱,她坦然接受,连谦让几句都没谦让,更没考虑自家现状,而理所当然地笑纳的原因! 连氏红着眼睛,赌气上了车,连话都没跟院里的人说,扭着头走了。 “月儿啊,你做什么没事气你娘?你姥姥病重了,你娘心里不好受,你怎么还气她?就这点吃食,咱们家以前没有的时候,不也挺过来了吗?” 连氏一走,顾老太太才点着顾欣月小瑶鼻嗔怪道。之前连氏在跟前的时候,她才不会拆乖孙女的台呢,这会儿教训她几句,也是怕她翅膀硬了,就不把自己娘亲放在眼里了。 连氏再不好,也是她亲娘不是? 顾欣月很乖顺地点头,“奶奶,孙女记住了,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不过,奶奶,我娘回姥姥家是因为姥姥病重可能……所以啊,您给娘带了那么多的吃食,已经病入膏肓的姥姥还能吃是咋地?” 顾老太太被顾欣月的歪理说得一噎,细细一寻思,还真是这么回事,那连家老婆子据说已经病得只剩下一口气了,连氏就是把东西带回去了,她也吃不到了,而自家人还得干饿着肚子干活,是没道理! 顾欣月看着空荡荡的院门,心里不屑地哼了几声,看来,她这个便宜娘,面上说改了,可实际上,依旧在骨子里认准了一条道跑到黑呀。 这也难怪爷爷执意要将她的户籍单立出来的主要原因了,若不然,以后她所赚的东西和银子,非得被她这个护娘家比自己命还重要的娘跟败祸没了不可! 连氏走了的第二天,就是梁家坳镇的大集。 一大早,送了媳妇回娘家而连夜赶回来的顾满银就套好自家牛车,载着顾老太太和林氏,顾欣月,顾欣珍以及几个装有绣品的大包袱,就出了自家院门。 今儿个为了显示自己不偏不倚,顾老太太破例让顾欣珍和顾欣媛也跟着出门了。可得姐妹俩一大早天不亮就起来捯饬,擦胭抹粉梳头换衣裳,忙活了一早晨才算是捯饬妥当。 只是临出院门时,周氏端着孕妇才有的形象,面色讪讪地在顾老太太面前斯斯艾艾地似有话要说,却又觉着说不出口去,纠结扭捏着。 顾老太太带着嗔怪地眼神斜睨了她一眼,装作生气地道,“都多大的人了?说话还扭扭捏捏的,成个什么样子? 行了,你别说了,你那点小心思我老婆子还不知道?你不就是想吃那猪大肠吗?这次我回来就给你买一根。” 小心思被点破,周氏红着脸,扯着顾老太太的胳膊撒娇,“娘,我……也不是我非要吃,是……是这肚子里的孩子……” 顾老太太一听就不乐意了,“你少拿我大孙子遮羞,我大孙子在你肚子里安安生生的,什么时候他想吃猪大肠了?他懂啥叫猪大肠?你个老没羞得,自己想吃还诬赖我大孙子。” 坐在车辕子上的顾满银自然是不好转头看他二嫂的窘状,就把头使劲儿的低下了,假装没听见。 林氏和顾欣月却捂着嘴嘁嘁乐出了声。 也许顾老太太他和林氏不懂这孕妇在怀孕期间,是绝对需要营养补充的,尤其是在这什么都落后的古代,乡下人谁讲究什么营养不营养的?能吃饱饭都是奢求啊。 所以周氏能张嘴开口说要吃猪大肠,也就是老顾家这个与人为善的良好门风,允许她肆意妄为,这若是换个人家,她不被婆家人打死,也得被骂死。 “二伯娘,您放心吧,这次卖了钱,多给您,啊不,不是,是给小弟多买点好吃的,保证让您肚子里的小弟开开心心的。” 孕妇是绝对要保持愉快心情的,顾欣月自然也就很舍得不要钱的好话逗她高兴。 这话乐得周氏第一次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心肝宝贝叫着顾新月这叫一个亲热呀,“哎哟,还是咱们家月儿懂事儿,以前哪,都是二伯娘猪油吃多了蒙了心,没个深浅的,让咱们家月儿受委屈了。 月儿呀,等你这小弟长大了,让他好好地护着你,可不让你以后再受委屈了。”周氏终于将憋了好多时日的话给倒了出来,虽然讪讪地有些难为情,可道歉的话,一出口,浑身也敞亮了! 顾欣月一愣,周氏这是……道歉了?嚯嚯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嗨! 顾老听听和林氏,顾满银对周氏性子转变的这么快感到意外! 周氏这人,缺点就是爱占小便宜,嘴上不饶人,贪图享乐,行事不知深浅,为人拔尖好吃懒做! 而今天能突然间给顾欣月间接地赔礼道歉,还是挺出乎人的意料的! “行了,你别说那有用没用的,自己心里有个数就行了。”顾老太太心里为二儿媳妇能认识到错误,而乖孙女也没记恨前嫌,很是高兴,就为窘迫的周氏解围,“你赶紧回去吧,累着我的大宝贝孙子,我饶不了你。” 周氏得了满意,扶着后腰,腆着并不突出的肚子,扭搭扭搭回屋去了。 顾满银这才赶着牛车也出发了。 今儿个顾欣月换了一身水粉色的裙袄,梳了一个双丫髻,还抹了点胭脂,眉心点了一个美人痣,略带婴儿肥的笑脸,带着几分甜意,几分喜庆,活像是观音菩萨座下的小童女,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眸! 顾老太太和林氏也换了新衣裳。 至于顾欣月给顾老太太设计的那款新式样的衣裳,老太太早就缝好了,试了一回,非常合身,也非常端庄高贵,喜得老太太说什么都舍不得穿,非要等过年的时候再穿不可。 顾欣珍和顾欣媛今天捯饬的也很艳丽,姐妹三个一样的双丫髻,只是她们俩,顾欣珍穿着浅绿色的裙袄,而顾欣媛穿着藕色的裙袄,看得顾老太太瞅哪个都脚着舒坦。 ☆、第107章 多付了银子 因为今个儿是镇上的大集,顾家村不少村民想在春耕前购买一些生活必需品,所以去赶集的人不少。 顾欣月看到张云彬家的柳氏领着小儿子张大锤,还有常娟的娘,也就是常大宝的媳妇,忙招手叫道,“云彬婶子,常家婶子,来,我家牛车还有点地儿,你们都来坐吧。” 柳氏和常大宝媳妇听到招呼,就扯着张大锤,怀里抱着篮子和包袱,就奔了过来,也不过多客气,大大方方地跟顾老太太叫了一声大娘,就上了车,这一下,小小的牛车就坐得满满当当的了。 “欣月,你去赶集呀?让我也捎个脚呗?”牛车刚启动,就见常翠抱着个小包袱朝顾欣月这辆车快步走来,一边走还一边讨好地对顾欣月谄笑着道。 不等顾欣月拒绝,顾欣媛把眼睛一瞪,拉着个小脸不耐烦地断然拒绝,“常翠你眼睛瞎没看见哪?这车上都坐满了,哪有你的地儿?你要去赶集,就去那边花钱坐新民叔的车吧,别跑这又来欺负我家三妹子好说话。” 顾欣月暗自为顾欣媛点了个赞,这二堂姐,真是自己的神队友,不用自己调教,她就能跟自己配合得很好! 像常翠这样的脸皮厚的人,就得是顾欣媛这样不开面的对付她才行,不然,你稍微软和一下,她就能蹬鼻子上脸! 果然,常翠被顾欣媛一通数落,登时站在那儿,面上写满了委屈,两行扑簌簌滚落下来的热泪,好似受尽委屈再也无法忍耐一般,似乎让人心生怜惜。 可惜的是,顾家村的人都了解这个常翠的秉性,对她这种含悲忍辱的样子,似乎习以为常,所以谁也没看在眼里,只顾着自己说说笑笑,没人搭理她。 而就在常翠的不远处,顾兰花拐着一篮鸡蛋姗姗来迟,见顾欣月那车上坐满了人,也没吭声,就要往张新民的那辆牛车走去。 顾欣月见状,让车里的人再往里靠靠挤挤,便招呼顾兰花,“兰花姑,过来,咱们家牛车在这儿呢,你坐这边来,让新民叔多拉一个人吧。” 顾兰花这些天一直躲在家里不敢出来见顾欣月,以为因为常翠的事儿,她生自己的气了,所以见顾欣月喊自己过去,先是一愣,然后心里一阵激动,忙跟张新民说了一声,就来到了顾家牛车跟前。 “大伯娘,满仓嫂子,满银三哥,”顾兰花生性胆小腼腆,来到牛车前挨个叫了人,然后爬上了车,坐稳当了就将篮子抱在了怀里。 “都坐稳了,走了啊。”顾满银吆喝了一声,便扬起牛鞭,催着小青牛驾着车就向镇上出发了。 常翠站在原地,眼里满是恨意,心里不止一遍地告诫自己,“今天屈辱,来必报,顾欣月,顾欣媛,顾兰花,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恨罢,转身便去了张新民的那辆牛车。 这次进镇上,因为人多,又有顾欣月和顾欣珍,顾欣媛,张大锤,顾兰花几个半大孩子,一路上非常的热闹。说说笑笑的功夫,就已经下了村外那道山坡,牛车直接进镇了。 在梁家坳镇的进口处,众人下了车,顾满银去那边的车辆安置处拴好牛,交给看车人三文钱,这才随着顾老太太和林氏,顾欣月等人进了镇子。 因为这些人都是进镇子卖绣品的,所以一行人就先来到了锦绣坊。 “哟,这不是上次来的顾家小娘子吗?快,快里面请。” 锦绣坊的老板娘一见顾欣月,热情高了八度,弄得顾欣月自己都不太相信,什么时候自己的名头这么响亮了?才来过一次,就让人家大老板娘给记住了? 老板娘招呼顾欣月的时候,锦绣坊里的小伙计们也很有眼色地将顾老太太和林氏等人都请到了另一边,“老太太,这位娘子,几位小娘子,来来来,请到这边来。 跟您们几位说啊,咱们锦绣坊今儿个收购绣品,若是绣得真的好的话,会在原来的价格上多给涨了几文钱的,来,小的们给您们详细地说说。” 小伙计的话,成功的吸引住了顾欣珍,顾欣媛和顾兰花,以及常大宝家的,柳氏等人。 顾老太太和林氏则坐在一旁只是看着,并不多言。 而锦绣坊老板娘这边,顾欣月将绣好的那副三尺全家福展开了,请老板娘过目。 “好绣品!好绣品!”老板娘只看了一眼,就惊呼了起来,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喜之色! 这幅全家福虽然不是大幅的那种,可这绣工极为精湛,绣法独特,整个绣品一展开,就给人以大气雍容,精美绝伦的感觉! “顾家小娘子,你这幅“全家福”本店收了,也不少给你,一百两银子怎么样?” “一百两银子?哦,天哪,我很满意!”顾欣月心里暗叫。 这幅全家福绣品,她在临出门时,估算着最高也就值五六十两银子,因为绣得再好,也不是大幅绣,所以,她的底价就是五十两。 可没想到,老板娘一张嘴,就给了一百两,还一点犹豫都没有,这让顾欣月感到很意外,但也没表现出吃惊的样子,而是淡淡地一笑。 就在老板娘准备再跟顾欣月商议一下的时候,就见从门外疾步走进一个伙计打扮的小厮,他来到老板娘身边,低低耳语了几句,然后便又疾步离去了。 锦绣坊老板娘在小厮与她耳语的时候,就一脸的吃惊样,待小厮离去,她又别有深意地看了看顾欣月。 “姑娘,不好意思,刚才……呵呵呵……我看走眼了,一时没看清楚您这幅绣品的独特之处,嗯……价格给得不是很公道,请见谅。 不过,刚才那小顺子来跟我说,咱们知府大人的老母亲想买一个寓意好,绣工好的绣品,出价很高,所以,我觉着你这幅全家福不错,别的不说,光这绣面,一看就是极为喜庆,所以这么着吧,三百两银子,这幅全家福我献给知府大人家的老夫人了。” “啊?这样……”顾欣月这回可不淡定了,自己还没张嘴讨价还价呢,人家自己就主动地把价钱提到了三百两银子,我滴天哪,今儿个是刮了什么风啊?怎么一会儿西北风,一会东南风呢? ☆、第108章 收得心安理得 三百两银子是一笔巨款哪! 老板娘的价格一出口,立刻惊掉了顾老太太和林氏等人的下巴。这些人都张着嘴,好半天都没能合上。 三百两银子?我滴老天爷呀! 常大宝媳妇和柳氏几个,看着那幅全家福绣品,眼睛都快冒火了,瞅得眼睛发热啊! 尤其是常大宝媳妇,一想到自己闺女现在在跟顾欣媛学刺绣,内心更激动了,这么说,她家闺女只要是认真学,用不上几年,也能用刺绣赚钱养家了? 一激动,常大宝媳妇就决定了,一会儿卖了那点鸡蛋换了钱,一定给顾欣媛买点好吃的,表表心意。毕竟现在教授自家闺女刺绣的,可是顾满金家的这个二闺女,搞好关系是必须滴! 顾欣珍和顾欣媛姐妹俩当然知道顾欣月的绣工比自己的要好,但是一副并不算大的绣品一下子能卖到三百两银子,也是大大的出乎她们的意料之外,姐妹俩心里这个嫉妒羡慕啊! “奶奶偏心,一定是偷着教给三妹特殊绣法了,要不她的绣法怎么跟咱们的不一样?”顾欣珍眼瞅着那白花花的银子揣进了顾欣月的袖笼里,便带着压制不住的妒火跟顾欣媛嘀咕着。 顾欣媛是这么想的,看着顾欣月的眼神又是嫉妒又是恨,同时顾老太太也是相当的不满。 “欣月?你这是……绣法啊?怎么跟你奶奶教给你的不一样呢?”林氏是灵透的人,眼看着顾家这原来就有极深隔阂的三姐妹,这会儿又因为绣品起了罅隙,便借机故意问道,目的就是说给顾欣媛和顾欣珍姐妹俩听得。 果然,顾欣珍和顾欣媛听到大伯娘的疑问,也都思思地盯着顾欣月,看他怎么解释。 顾欣月很清楚这三百两银子,有二百两是有人暗中送的人情,至于是谁,她还真就不晓得。 不过,这不妨碍她心安理得收下了这二两银子。因为既然有人上赶着送她钱,还不留名,她为啥不敢收? 有人敢送,她就敢收,而且最好是多多益善!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她不接着不是傻了吗? 这钱又不是她管人家要的,自然不用惦记着人情的问题。 现在,有了这笔银子,她想要单立户籍的事儿,也就能轻松地解决了。 收好银子,就听到林氏在身后柔声地问自己,顾欣月转头笑道,“大伯娘,奶奶和您不是常说吗?这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所以啊,我晚上吃完饭,没事的时候就瞎琢磨啊。琢磨来琢磨去的,就琢磨出这一套与人不一样的绣法了。 再说了,您也知道的,咱们顾氏刺绣,那也是有着百十年良好声誉和口碑的,我就在咱们顾氏的绣法上,独创了这种针法,大伯娘,您看,这绣法是不是更有立体感和更逼真更美妙?” “哎哟,小娘子聪慧伶俐啊,”锦绣坊老板娘听了顾欣月的解释,大加赞赏,连连夸奖道,“小娘子才这么大,就能在原来的绣法上独创出这么好的针绣来,果然是刺绣界的天才!” 林氏自然也是吃惊非小,她没有想到,以往一向不爱言语,乖巧听话懂事的小侄女,原来没事儿的时候,整天就琢磨这个了,怪不得以往不见她向其他女孩那样,整天在外疯玩。 顾欣月与顾老太太和林氏等人走出锦绣坊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在她们转身的那一刻,锦绣坊的老板娘为那多给的二百两银子而肉疼的紧要后槽牙。 她不明白,王管家对这位乡下来的小丫头怎么就这么宽厚呢?一出手就多给了二百两银子啊,而且还让那小厮带话给她,以后凡是这位顾家小娘子来卖绣品,你一律高价收购,不可怠慢了! 额滴那个老天爷呀,要照着王管家这做法,她的锦绣坊用不上三年五载的,就得关门大吉好不好啊? 看来,这位乡下来的小丫头是大有来头,或者说她是京城哪位贵人的亲戚也不一定呢,所以,以后还真得小心招待了! 而顾欣月怀揣着三百两银子,很是开心! 就因为多卖了几十文钱的常大宝的媳妇和柳氏也是非常高兴。说心里话,就她们俩的那绣活,根本就看不上眼,可因着顾欣月的原因,人家锦绣坊的小伙计不但收了她们的荷包锦帕,而且还多给了几十文钱。 不仅她们俩高兴,就是顾欣珍和顾欣媛,也开心的不得了,它们的绣艺自然是强过常大宝媳妇和柳氏百倍,因此上,识货的小伙计给了她们一个很公道的价格,并且在此基础上,还没人多给了人五十文钱。 有了这多出来的五十文钱,她们姐妹俩今年按照顾老爷子规定的,每人每年交给家里一百文钱的定额就能很快完成了。 虽然完成了定额之后,多余的钱也要交给顾老太太保管,但是,顾老爷子也说了,会给她们一些零用钱的,剩下的就是给她们攒嫁妆了。 一行人兴高采烈的除了锦绣坊,又去日杂铺子买了些家用的必需品。 “顾婶子,您看,借着欣月的光,我这多卖了几十文钱呢,我想着给欣媛买点什么东西略表心意,我家常娟跟欣媛学刺绣,连个拜师礼都没孝敬,我这心里头怪不落忍的。” 常大宝媳妇攥着钱,狠了狠心,就对顾老太太道。 顾老太太岂能不明白常大宝媳妇的心思?就笑道,“他婶子,你这么说不是外道了吗?既然欣月和欣媛愿意教你家常娟,那也是她们有这缘分,你呀,就别心里惦记着这事儿了,以后常娟学好了,那比什么都强。” 顾欣媛在一旁听了常大宝媳妇的话,心里顿时美滋滋的。 原先她还不乐意教授常娟刺绣呢,一直在暗自怪罪顾欣月多事儿,这会儿听了人家感激自己的话,也觉着脸上有光,很有自豪感。 “大宝婶子,您别过意不去了,我家三妹说啊,你家常娟跟我学刺绣,那也是她有这么方面的能力,若是没这方面的天赋,我就是怎么教,她也不一定能学得会的。” ☆、第109章 真是虚伪 顾欣媛这话说得非常恰当,很是中听,如不是知晓她平日的为人,顾欣月都怀疑她是不是跟她一样,也换了芯儿了,这几句话说得哪与她平时的为人相符? 顾老太太和林氏也很诧异地看了顾欣媛一眼,顾老太太就又笑道,“她婶子,小孩家的事儿,咱们就别跟着掺合了。你家娟子学好了,是她福分,学得不好,你也别怪她,这人哪,各人又各人的缘法。” 常大宝媳妇也是个明白事理的,见状,也就不矫情了,又跟顾欣媛道了几声谢,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就出了杂货铺子。 顾满银去赶了牛车过来,将她们几个买好的东西一一装上车,然后几个人这才打算往回走。 “哟,这不是顾家的那个小丫头片子吗?这么巧遇到了你呢?”顾欣月一行人在路过聚贤苑酒楼的时候,“很巧”地碰上了站在酒楼下看人望景瞧热闹的姬景轩,他的身边,当然还有那个被顾欣月给一顿收拾的廖小柔和她的哥哥廖怀水。 因为今天是梁家坳镇的大集,集市上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异常的热闹,所以,这三个人今天是出门来看热闹的,“不曾想”,就在此“巧遇”到了顾欣月和奶奶,大伯娘一行人。 姬景轩笑着打招呼的时候,故作是巧遇的样子,惹得旁边侍候他的小长随暗暗撇嘴,自家小王爷已经站在这儿一大早晨了,为了就是这位顾家小娘子,还故意说是巧遇,真是虚伪的很! 顾欣月正行间,猛然被人拦住了去路,抬头一看是姬景轩,便毫无形象地白了姬景轩一眼。 真是冤家路窄!出门没看黄历,被短命秧子给拦住了去路,真是晦气! “喂,我表哥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哪?”顾欣月还没等说话呢,姬景轩身后的廖小柔就没好气地吼道。 廖小柔一见顾欣月,不由地恨上心头,若不是有俊俏高贵的姬家表哥在一旁,她怕坏了自己在姬家表哥心目中美好的美好的形象,非得上去撕了她不可! 就是上次她与这个乡下小贱丫头片子发生冲突,恰巧就被来这里微服游玩的四皇子给碰上了,才招致爹爹丢了官职,如今成了普通人。 一想到爹爹因为她而丢了官职,廖小柔就恨得不行,这个死丫头片子,就是她命中的克星,她与她绝对是不共盖天之仇! 听到廖小柔咬牙切齿地喝喊声,原本想要离去的顾欣月,不知想到了什么,就像是没听到她的吼声一般,根本就没理睬她,而是冲着姬景轩突然间莞尔一笑。 嘴角梨涡含着甜美的笑意,配上那娇俏可爱的模样,看得正在咳嗽的姬景轩又是莫名的心动。 这个死丫头片子,柔柔娇娇软软糯糯的,很可爱哟! 姬景轩为自己的浅薄很是叹息,他才晓得,世上原来还有笑得这么甜这么美这么纯真的小女孩呀! 姬景轩用锦帕擦拭着嘴角,促狭地眯着双眼,认认真真地再次打量着顾欣月,他发现,这个乡下丫头片子明亮灵动的眼眸里,闪动狡黠的光亮,心里头却不知道又在打定什么鬼主意呢。 上次,这个小丫头片子,在四皇叔面前就是这么一副天真无害纯情可爱的模样,结果一张巧嘴抹着蜜,却“无意”中“斩断”了廖怀水的老爹廖子义的仕途! 害得廖子义被京城廖家族长差人来好一通训斥,说他身为小吏,却不知检点行为,结果还闹到了四皇子跟前,这让原本有把握能升任到内阁的廖家老大廖子成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被骂惨了的廖子义,至今还躺在家里想不开,整天唉声叹气。若不是顾欣月在四皇叔面前放下那句,“她和她的家人今后若是有风吹草动,就是廖家人暗害的,”廖子义可不就派人去顾家村收拾他们一家了? 这小死妮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出门一点都不知道收敛性子,惹了事儿还不知后怕,也不知道她是有依仗,还是缺心眼不懂得小人之心不可得罪的道理! “喂,”廖小柔一看顾欣月瞅着姬景轩根本就没有含羞的意思,而且不但不知道害羞,还盯着她的表哥,就像要揉进眼里似的,一下就急了,大声再次喝道,“喂,你还不赶紧走,站在这儿做什么?” 在廖小柔的心里,姬家表哥是她的! 虽然姬家表哥整日病怏怏的,用他哥哥廖怀水的话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到长大成人,但是廖小柔还是喜欢他! 十二岁的廖小柔,早就懂得了男女之间的情爱,所以,尽管他爹和他哥都说姬家表哥是个短命的小王爷,可她依旧喜欢他,喜欢他这个人,更喜欢他的身份地位! 廖小柔觉着,今天她嫁给了姬家表哥,明天他就死去了,她也值了! 毕竟燕王妃的身价,那在京城的贵人圈子里,也是少有的尊贵!千金难买,万金难得啊! 有了燕王妃的身份地位,她将来想要什么没有?荣华富贵自不必说,就是学着当今大长公主豢养面首,也是能做到的! 才只有十二岁的廖小柔,就因为在京城曾参加过过几次高门大家的各种宴会,所以早熟的她,对于荣华富贵生活的理解和认知,比一般人家的女孩子还要早,更学会了早早就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因此上,嫁给姬家表哥便是她的不二人选了! 顾欣月依旧没有理会廖小柔的咆哮,而是上前几步,来到姬景轩跟前,伸手在他如白纸一般的小脸上,轻轻地拍了拍,笑盈盈地道,“姬公子,这么巧啊?咱们又见面了?” 顾欣月一边说,还一边挑了挑眉,挑衅一般地扫了廖小柔一眼。 “喂!”廖小柔眼见着自己喜欢的姬家表哥被这个乡下的贱丫头片子给“非礼”了,当下更急更火了,嚷道,“你知不知道廉耻啊?啊?你这个该死的乡下死贱丫头片子,我姬家表哥是你能碰得吗?你还不快滚?” ☆、第110章 跟你丢不起这个人 廖小柔本想端出姬景轩小王爷的身份吓走顾欣月,可又怕她得知表哥身份之后,更无赖甩不掉了,所以,就强忍住了冲动,没把姬景轩燕王爷的身份透漏出来。 姬景轩被当众拍脸,也是面皮一紧,有些涨红,就绷着脸喝了一声,“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莫要过分。” 顾欣月不以为然,笑盈盈地一眯俏眼,“我是小人,还是小女孩,可不是你说的君子,动手也不奇怪呀。” “喂,你这个乡下来的小贱丫头片子,你懂不懂什么是廉耻啊?”廖小柔第一次见到这样不知羞的女孩子,便高声大骂道。 顾欣月闻言,笑脸一收,转向廖小柔时,脸色带着寒气,冷冰冰地道,“廖家小姐,你的闺名叫“小贱人,”也没必要大声告诉别人吧?这容易让人误会的,你知道吗? 你爹娘当年在你出生时,一定是瞧着你命贱难养活,怕你半路夭折,所以才给你起了这么个能让你长命的“小贱人”的闺名,所以,你以后可千万别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呼自己这个闺名,让人家笑话!” 姬景轩上次就领教过了顾欣月的毒舌,这会儿再次听到她气死廖小柔的一番话,嘴角微微一挑,送给顾欣月一个不易让人察觉的赞许之色! 聚贤苑酒楼过往看热闹的路人,闻听顾欣月骂人不带脏字的话,都暗自憋不住地乐。 廖小柔挨了骂,气得小脸都青紫青紫的,跺着脚,冲着廖怀水吼道,“哥,你看看这个乡下小……死贱人,她骂我,你倒是替我教训教训她呀?” 在顾欣月冲着姬景轩莞尔一笑的时候,廖怀水就瞅直了眼,虽然顾欣月还是个小女娃,可这并不能因为她年龄小而就遮盖住了她那副娇俏可爱灵动聪慧的模样,所以,只比姬景轩大一岁的廖怀水,瞅着顾欣月是两眼发光。 而就在顾欣月与姬景轩说话的功夫,站在一旁的顾欣媛眼望着面前温文尔雅,面色俊白的姬景轩,看得痴了! 这男孩长得可真好看呐! 十二岁的顾欣媛,第一次见到这么俊美的男孩,心里顿时如揣小鹿,蹦蹦地乱跳起来,娇羞地红了小脸! “顾家小娘子,舍妹并无恶意,你不必如此咄咄逼人才是。”廖怀水心里雀跃,想着如何将眼前这个俊俏可爱的小姑娘弄到手,嘴上却不得不为妹妹说句“公道话。” 并无恶意?顾欣月嗤鼻,你们家没有恶意就是这样像狗一样乱吠的? “廖公子,你舍妹没有恶意,便如此出言不逊?那若是有恶意为之,难道还能光天化日之下,没有任何理由地殴打良民不成?我与姬家公子说话,与她何干?” “呃……”廖怀水被顾欣月一句话给堵得一噎,干瞪眼没话了。谁能告诉他,这乡下丫头咬文嚼字拽起来能噎死人诶! 顾欣月淡淡地,带着冰冷地语气,转脸又冲着挑着嘴角看热闹的姬景轩扑了过来,“麻烦你,以后有你这位名叫“小贱人”闺名的表妹在场,请不要与我打招呼。 若是你一定非得这么做,那么,请先在家教导好她出门怎么见人,怎么说话,否则,请假装不认识我!有这么个大呼小叫出言恶语的人在场,我跟你丢不起这个人。” “呃……”姬景轩瞪大了好看的眼眸,瞅着一脸傲然地顾欣月,语结气短。这死妮子,跟本王说话你能露个笑脸不啊?惹你生气的又不是我?干嘛冲我这般冰冷? 姬景轩没说话,只是眼角余光带了几分不满,淡淡地扫了一下廖怀水。 廖怀水后背一紧,忙换上笑脸,对廖小柔道,“妹妹,走吧,今儿个哥哥请客,你想吃什么,哥哥都依着你。” 嘴上说着,可心里恨不能姬景轩现在,立刻,马上就咽了那口气儿才好! 他已经忍他忍了很久了!偏偏他恨他,却不敢表现出来,人家虽然是短命的王爷,可也是王爷不是? 亲戚之情,在皇家面前算个屁?他廖家,在燕老王爷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若不是姬景轩这个的短命相的倒霉鬼,还念着他的母亲是他的母亲没出五服的姨姨,就凭他廖怀水的爹,一辈子也甭想出人头地! 至于他远在京城的廖氏家族?那更是眼高于顶,压根就没拿他们这一房当回事,若不然也不能因着在梁家坳镇上的这点小事儿,他爹被卸了职,廖家家主也没出来帮着说句话,甚至还派了人来将他们一顿好骂! “哥,我不走,你快替我教训教训这个乡下来的小贱人,她……她太可恶了,我要你杀了她给我出气!”廖小柔是任性的,那语气就像是天上的太阳是她家的,必须得围着她转不可! 廖怀水被廖小柔那句杀了她出气的话也吓了一跳。他知道自己这个嫡亲的妹妹是飞扬跋扈的,可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说杀人,还是当着燕小王爷的面说出这个话,吓得他一口气憋在嗓子眼上差点没上来。 “妹妹,不得无理取闹!”廖怀水不得不开口呵斥了廖小柔一句,“表弟在此,不得任性!” 廖小柔没想到哥哥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第二次给了自己难堪,气得眼睛一红,提了裙子就飞跑去了,慌得侍候他的丫鬟们也都急忙追赶了上去。 廖怀水见妹妹被气跑了,脸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对姬景轩的恨意又上一层,盘算着怎么样才能将顾家这个长了刺儿的小娘子弄到手,任他玩个新鲜! 碍眼堵心的骄横女走了,顾欣月心情舒畅了,拿眼瞪着姬景轩,然后伸出了白嫩嫩胖乎乎地小手,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捻了捻大拇指和中指,慵懒的声音道,“姬公子,麻溜滴,赶紧付银三十五文钱,我就不找你麻烦。” “什么?找……找我麻烦?凭什么?顾家小娘子,凭什么一见面你就要钱?本公子欠你的啊?”姬景轩蹙眉,虚弱的声音提高了点音量,表示自己非常的不解和不满。 ☆、第111章 都是有心安排 顾欣月小手朝着姬景轩腰间悬挂着的那只荷包肆意地勾了勾手指,慢条斯理地都,“用了我的荷包不给钱?哪有这便宜事儿?” 姬景轩腰间所佩戴的,正是上次顾欣月来镇上时所“丢失”的那只绣有兰花的荷包,所以顾欣月刚才无意中一眼就扫到了,心下登时就来了气,自己的荷包果然是在这短命相公子身上了,她岂能白白便宜了他? 姬景轩惨白如纸的一张小俊颜倏然红了,将那只兰花荷包攥在手里,就像是他的无价珍宝一样,手指磨搓了两下,笑道,“顾家小娘子,这只荷包是本公子的,你怎么能说是你的呢?莫要认错了哦。” “认错你个头!”顾欣月翻了翻白眼,不耐烦地道,“给钱,我的一只荷包卖给锦绣坊是三十五文钱一个,所以,你赶紧滴给钱,若不然,把荷包还给我。” 姬景轩看着一副“你不给钱我就跟你没完”架势的顾欣月,心里开心得不得了,他就爱看像个小炸毛的顾家小娘子,太有趣了! “诶,顾家小娘子,你说这只荷包是你的,敢问你叫它一声,它能答应吗?”姬景轩很无赖地痞笑道。 “呃……”这是什么话?谁家的荷包能开口说话?这个短命鬼,他这是故意要气死人不偿命啊! 顾欣月翻愣了一下俏眼,见顾欣珍和顾欣媛,顾兰花,张大锤都用同样怀疑的眼神看着她,气得她咬着小银牙道,“这只荷包上的兰花,左边花蕊上中间靠右边有三针线,在这三针线的第二针上,有一个几乎是肉眼看不到的结。 你睁开你那短视的眼睛仔细看看我说的对不对,若是不对,那这只荷包就不是我的,若是对了,那么你赶紧付钱。再一个,最简单的法子,就是你拿着这只荷包去锦绣坊好好查一查,看看谁家的刺绣针法与我的这只荷包是一样的?切……” 姬景轩好笑,本王还用查吗?这就是你顾家小娘子的荷包哦,呵呵……本王亲手从你身上摘下来的,哪还用再费那没用的功夫? “顾家小娘子,你不用查了,这只荷包就是你的,是本公子在那次的雅间里捡到的。”姬景轩瞪眼说瞎话,一点都没觉着难为情,很溜到地道,“这么着吧,今儿个难得碰上,本公子请你吃饭怎么样?你看,这都午间了,也该是吃饭的时候了。” “不……”顾欣月果断一摆小手,刚说了一个不字,吃字还没喊出来,忽听的不远处有人一边朝这边跑来一边喊,“欣月,欣月,欣月……” 顾欣月和顾老太太,林氏等人顺着声音扭头看去,哟,不是别人,原来是顾满云,顾永槐,顾永石以及顾永根几个臭小子。 “诶?臭小子,你们怎么来了?跟谁来的?”顾老太太眼见着几个皮小子跑过来,笑骂道。 刚才顾欣月和姬景轩,廖小柔斗嘴,顾老太太和林氏并没有阻止,也没有插言,而是站在一旁与常大宝媳妇,柳氏几个闲说话,根本就没打算参与他们之间的事儿。 因为顾老太太上次回家把姬景轩长相一说,顾老爷子沉吟了片刻,就交代老伴儿,“不管哪个王员外家的表侄子是不是燕王世子爷的子嗣,咱们都要小心相待。以后他和月儿怎么斗嘴,你们不用多管,咱们家的月儿是个有分寸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 顾老爷子的顾虑,顾老太太也明白,他是怕无心之过,真遇到了旧主的子嗣,那罪过可就大了。 所以,顾老太太和林氏眼看着顾欣月与姬景轩斗嘴,也没阻止,这会儿见到顾满云几个皮小子,就笑道,“你们是慢着爹娘偷着跑来的吧?” 顾满云先是叫了一声大伯娘,又叫了顾满银一声满银叔,然后叫了林氏一声大嫂,才点头,“嗯,今儿个是镇上大集,热闹,我就和永槐,永石,永根他们偷着跑来玩了。” 顾家村来梁家坳镇赶大集,没钱坐车的村民们,尤其是半淘小子,一般都是起早走着来镇上的。 顾满云和顾永石等几个淘小子,早一天就商量好了,所以今早天还没亮就都起来了,匆匆扒拉了两口饭,就奔着这镇上一路溜溜达达地跑来了。 林氏一听,故意吓唬道,“你们胆子越来越大了,那山坡路有多危险,你们不晓得?这要是出了事儿可怎么办?回去叫你们的娘打你们的屁股。” 上次顾老太太她们在半道上遇到劫匪的事,顾满云这帮熊孩子也是知道的,所以林氏教训,他们谁也不敢还嘴。 顾欣月一见这四个皮小子,顿时乐了,冲着几个人一摆手,很豪气地道,“满云小叔,永槐,永石,永根,你们来的正好,今儿个阳光充足,是个吉日,所以啊,我顾欣月请客,请你们美美地饱餐一顿!走!” 姬景轩站在一旁看傻了,他刚才没说要请这么多人吃饭吧?怎么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的半大孩子? 可瞧着顾欣月那热情劲儿,他要是在一旁敢说个不字,估计这死妮子肯定不会让他好过。唉……好吧,人多就人多吧,大不了从本王今儿个破费一些也不算什么。 一行人呼啦啦地就进了聚贤苑酒楼,要了两个雅间,顾老太太和林氏,顾满银,常大宝媳妇,柳氏他们一间,而顾欣月带着这一帮熊孩子们一间。 正在忙碌的王管家早就得知顾欣月来镇子赶集了,所以早早地就给她们准备好了饭菜。 从顾欣月上了牛车那一刻起,人家姬家小王爷就接到信了,因此上,才有“巧遇”这一档子事儿呢。 如若不是在顾家村忙着给小王爷盖新居的侍卫禀报,姬景轩当然不能这么准确地得知顾欣月来镇上赶集的。 一想到暗卫来报,说顾老爷子要给他的乖孙女单立女户,他家小王爷就立马让锦绣坊的老板娘多给了二百两银子,王管家表示,呵呵了…… ☆、第112章 不买账 “哟,顾家小娘子,来赶集来了?呵呵……想吃点什么?尽管点,不要客气。”王管家假装不知内情地笑着跟顾欣月打招呼。 顾欣月才不会客气呢,一摆手,冲着顾满云和顾永石几个熊孩子很豪气地道,“你们听见了吧?想吃什么,大胆地说,今儿个不要怕破费,反正也不用你们花一文钱。” “欣月,真的……可以这样吗?吃什么都行?”顾永槐胆子小,有些怯懦地弱弱地问了一句。 顾欣月没说话,而是抬眼看了看坐在主位上的姬景轩。 姬景轩哪有不明白她的意思的,忙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吃什么都行。” “那……那我要吃大肉包子。”顾永槐鼓足了勇气,大声喊出了自己的要求。 “噗……”姬景轩一口茶水喷出了出来,瞅着顾永槐微微蹙眉。 肉包子?肉包子有什么吃头?进了聚贤苑这么高贵的酒楼,你要吃路边摆摊买的大肉包子这不是说笑话吗? 顾永槐见姬景轩蹙着眉头看着他,以为是自己的要求过高了,就更胆怯了,小脸讪讪地一沉,难为情地看了看顾欣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瞧你那点出息,一个肉包子就能打发了?顾欣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咬着小银牙,拍了他一下脑袋,“肉包子有什么好吃的?要吃,咱们就吃这酒楼里最有名的招牌菜。” “啊?”顾永槐一愣,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欣月,这能行吗?人家酒楼里的菜可金贵着呢,咱们……吃不起的。” 这话气得顾欣月又翻了翻白眼,没接话。倒是顾满云看出了门道,伸手拍了顾永槐一巴掌,“笨蛋,有人请客让你吃,你就尽管吃就是了,管人家金贵不金贵的,又不用你花一文钱。” “哦。这样啊?那……那我想吃肉,就是镇上王员外家的管事来欣月家买她冲喜的那回,欣月做得肉好香呢,我要吃那样香的肉。”顾永槐只顾着自己说的高兴了,竟然没注意顾欣月已经黑下来的俏脸。 这个倒霉催的,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你好好的就说吃你的肉得了呗,提什么冲喜的事儿呢? 顾满云也被顾永槐的口无遮拦吓了一跳,他可是知道顾欣月外表看着甜甜糯糯的,整日见了谁都笑盈盈的,可发起狠来,那是要人命的,所以抬手又给了顾永槐一巴掌,喝道,“要吃肉你就说要吃肉,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我?哦,知道了。”顾永槐没明白因何挨揍,但是看着顾满云冲他瞪眼珠子,一脸的火气,吓得没敢顶嘴,忙点头答应了一声,再也不敢说话了。 顾欣月也懒得理睬顾永槐这个笨瓜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又冲着姬景轩开火,“你要请客,就拿出诚意来,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你们酒楼有什么好吃的没尽管都端上来就是了,还用杀鸡问客吗?啊?” 姬景轩绷了绷惨白的小脸,身子不着痕迹地往里面挪了挪,生怕顾欣月这一腔火都喷到身上来,挨骂又挨打的可就划不来了。 更何况惹了炸毛小丫头的可是自己,若不是姨母和王管家要给自己买她回去冲喜,她也不能见到自己就没好气地样子。 这时,王管家已经命人开始上菜了,就照着顾家小娘子说得,聚贤苑酒楼里的招牌菜,一连上了七八道,最后才上了顾欣月卖给他的那道红烧肉。 “表少爷,顾家小娘子,各位,请慢用,小的还有事儿要忙,就不在此陪各位了,小的告退。”王管家陪笑着拱手告退出了雅间。 “顾家小娘子,来来来,这杯水酒廖某敬你,也算是廖某代小妹给你赔罪了。”酒菜一上来,廖怀水就抢先谄媚地笑道。 顾欣月很奇怪地眼神看着他,很是不解地问道,“今天这桌席,是你请客,还是他请客?”并且用手一指姬景轩,“你们俩到底谁是主谁是客?” 哼,我跟你他娘的廖怀水都撕破脸皮了,已经这样了,你还他娘的这么虚伪,恶不恶心人?还赔罪?赔什么罪赔罪?我用得着你赔罪?这幅惺惺作态给谁看呐?我能忍着与你一桌吃饭,已经是看在这些好菜好饭合我胃口的份上了,你闷头吃你的得了,还他娘的猫哭老鼠装逼! “呃……我?”廖怀水神色一僵,被顾欣月噎得脸色蹭一下就红了,张着嘴,端着酒盏,愣是说不出话来。 这个死乡下蠢货一头太不知道好歹了,一点面子都不给呀,好,好好,你等着,咱们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我廖怀水有让你跪着求我饶恕的一天! 姬景轩似乎没看到廖怀水眼里闪过的一抹狠戾,更似乎没见到顾欣月鄙视地一瞥,抿抿嘴,眼睛闪过一丝坏笑,便假装掩嘴咳嗽了几声,没接顾欣月的话茬。 “顾家小娘子,”廖怀水努力平复了一下尴尬至极而欲喷火的心情,僵硬的脸颊硬是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来,道,“小娘子玩笑了,这顿酒席,就是廖某来请也不妨事,咱们是不打不相识嘛。” 顾欣月啪把手里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瞪着姬景轩磨着牙道,“我跟廖公子还没熟到吃你请席的地步,请廖公子不要自作多情。说吧,这顿饭,到底是你们俩个谁请的?” 姬景轩一看,自己再不开口,这小妮子非得跳脚走人了不可,带着虚弱的声调,忙郑重地道,“当然是……本公子请客。呐,本公子用了你的荷包,自该付……你银子。 但是呢,咳咳咳……咳咳……因为现在是午间……十分,正是用晌午饭的时候,所以……本公子觉着……咳咳咳……咳咳咳,请你和你的这些亲人朋友用个,用个便饭才妥当。顾家小娘子,别客气,来……来来,请用饭。” 这还差不多! 顾欣月重新拿起筷子,一点顾永槐和顾永石等人,毫不客气地道,“听到没有?今儿个是王家表少爷请客,你们不用给他省着,想吃啥就尽管吃,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 ☆、第113章 瞧你那张难看的脸 姬景轩闻言,一脸黑线地看着顾欣月,他怎么脚着有种被人当做冤大头欺负了呢? 不过,他很快又陷入了另一个纠结之中,目瞪口呆! 就见眼前这几个顾家村的淘小子,果然都按照顾欣月说得,一点都没客气,一个个滋溜着口水,筷子抡圆了,也不管哪个盘子,都像刮了一阵旋风似的,没有片刻功夫,再看桌子上,那可真是半盘狼藉啊! 这还不算,再看那个叫顾永槐的,甚至端起只剩下汤水的盘子,滋遛滋遛地,一阵神舔,几息之下,盘子瞬间比清水洗过了的还干净! 顾欣珍和顾欣媛到底是女孩子,多少还能矜持些,形象比他们几个臭小子要斯文多了,可这也是目不旁视,手里的筷子更是抡得飞快! 这得……几天,没吃过饭了啊? 姬景轩目瞪口呆之下,不自觉地咽了咽吐沫,就脚着自己个儿的嗓子发痒,胃部一阵搅动,若不是他强制努力将到了嗓子眼的不适给硬是咽了回去,非得昏吐当场不可! 廖怀水比他好不到哪里去,看着这几个乡下来的穷小子狼吞虎咽的吃相,面上的讥讽毫不掩饰。心里恶狠狠地骂着,一帮穷死的饿痨鬼! 顾欣月却很满意这几个人的表现,待大家都吃饱了,这才施施然地甩了甩小嫩手,对姬景轩不以为意地道,“诶,我说姬家公子,这顿饭,我这几个兄弟们都吃好了,也吃饱了,所以,咱们就此别过了。 不过我可警告你啊,以后再请我们吃饭,该谁作陪,谁不该作陪,你心里可要有个数,别请了客让客人心里不舒坦,那就不好了。记得我的忠告哦。” “顾小娘子,你别给脸不要脸闹得太过分!”姬景轩听了顾欣月的话,还没做出反映呢,一旁廖怀水可就不让了,一拍桌子,怒喝而起。 顾欣月其实说这话时,她就是没事找抽型的,想激怒这个让她无比生厌的廖怀水的。若不惹恼他,就没有出手教训他的理由! 所以,廖怀水一拍桌子喝骂而起的功夫,顾欣月也蹭就站起了身,只是可笑的是,她站起来还没到人家肩膀头高,所以,架势十足,却气势软糯,让人看了好笑! 对,就是好笑!姬景轩就坐在那儿,拿手掩口,假装咳嗽,实际上是暗笑不已。 “一个乡下臭丫头片子,给你脸你不要脸,你想找死,小爷我成全你!”廖怀水脸皮都青紫了,气得眼珠子瞪得溜圆,恨不能上去一掌把顾欣月给拍在那儿以解心头只恨。 顾欣月冲他翻了翻白眼,伸出小手指着他的鼻子轻蔑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还以为你爹是县丞,在梁家坳镇上称王称霸?我呸! 本小娘子我也不妨告诉你,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你和你妹妹说想杀谁就杀谁?你以为你们是皇上的什么人啊?啊呸,还大言不惭地说给人家脸面?你那张难看的脸,给谁谁还乐意要咋地?” 两个人就像斗架的小公鸡,谁也不让谁,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对峙起来! 而顾满云和顾永石,顾永槐,顾永根见状,蹭蹭蹭……全都豁然站起身来,瞪着廖怀水就捂紧了拳头,各个像蓄势待发的小豹子似的,准备一言不合就打群架! 顾欣月眼角余光一扫这几个熊孩子,心里顿时满意了,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挑衅廖怀水掐架不是目的,目的就是用他来历练顾满云和顾永石这几个臭小子! 早在四皇子姬俊明出现在梁家坳镇上,又得知顾老爷子的过往,以及燕王爷世子突然殒命的经过,顾欣月就很清楚,现在的大齐朝,虽然建国才短短的十几年的时间,可因为皇帝的猜忌多疑,喜怒无常,刚愎自用而到了风云动荡暗潮汹涌的边缘了。 顾欣月更看得清楚,作为曾经的燕王爷世子侍卫长的顾老爷子,在不久的将来,岂能安安稳稳地在顾家村安然过活? 一旦朝堂风起云涌,他就势必会被牵扯进去,因为那个燕王世子爷至今生死不明,谁知道他还会不会再出现? 如果他不出现,燕老王爷也认下了这丧子之痛,那么姬姓的江山还能安稳一些,可一旦这父子二人突然间发难,大齐朝绝不会再有平静的时候,到时候,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所以,大齐朝可就飘摇不稳了。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不说趁机来个乱世造英雄,可自保的能力是必须要有的,因此上,顾欣月已经打算建一只自救自保为己任的救护队! 这个救护队的成员,自然就是顾家村这些个淘气孩子! 而要想建一只成员都合格的救护队,必须得锻炼他们的胆量,就这样,拿廖怀水来考验考验顾满云和顾永石这几个熊孩子,是最好不过的! 反正已经与廖怀水撕破了脸,对他这种口蜜腹剑的人,顾欣月才懒得跟他虚伪那一套! 像廖怀水这种人,心口不一,你若是跟他虚以为蛇,说不得哪天一个不警惕,他就会狠狠地朝你后背就咬上一口,因而,顾欣月不给他这种背后下刀子的机会,而是彻底激怒他。 只有激怒了他,他就没心思在你背后下刀子了,会直接对你举起手中刀子来一个痛快,而顾欣月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廖怀水面对顾欣月以及顾满云这几个小孩子的对峙,自然是无所畏惧的,可他眼角余光看到姬景轩惨白的脸色沉了下来,不怒自威的眼睛促狭地微眯着,便心里一凛,强压下心头怒火,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看着廖怀水怒气冲冲甩袖离去,顾欣月嘴角一挑,梨涡含笑,一副不舍状,嘟囔了一句,“这就走了?都被人指着鼻子骂了,怎么就不动手呢?” 姬景轩这回是真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听了顾欣月略带遗憾的语调,直接就猛咳起来,他咳得心都要碎了,也没明白,这乡下死妮子为嘛就这么爱打架呢?而且跟谁打架不好,还非得跟廖坏水,他……是那么好惹的? ☆、第114章 自己挖坑自己埋 姬景轩真心为顾欣月操心哪,这个小丫头片子,不愧是父亲身边侍卫长的孙女,胆子不小! “诶,姬公子,王家表少爷,你瞅够了没有?瞅够了,我们可要走了啊。” 顾欣也一行说着,一行就站起身冲着顾满云几个臭小子挥挥手,“走了走了,赶紧地,别磨蹭。” 另一雅间的顾老太太和林氏,顾满银也都吃好喝足了,出得门来,见顾欣月与顾满云这些臭小子们都走了过来,就对姬景轩感谢道,“多谢表少爷款待,打扰了。” 顾欣月一听就不乐意了,“奶奶,这顿饭可是孙女用荷包换得,您不用跟王家表少爷这般客气,他会不好意思的。” “呃……咳咳咳,”姬景轩借着咳嗽,掩饰住了呛在嗓子眼的口水。现在的他,已经完全领教了顾欣月这张利嘴了! “咳咳咳……顾家老太太,您不用客气。这顿饭,咳咳咳……的确是,是我该请的。” 话这么说,才是对的嘛! 顾欣月笑盈盈地,瞅着姬景轩,递给他一个你很识相的表情,笑咪咪地道,“王家表少爷财大气粗,为了一个荷包,破费点银子算什么?对吧?不过,王家表少爷,以后你要是还想要荷包,扇套什么的,尽管跟我说哈,只要价钱你给的好,我一定满足你的心愿。” 顾欣月说这话的本意,当然是为了在姬景轩身上赚几个好钱。 可她没没有想到,就因为今天这几句话,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深坑,直接就把自己埋在了坑里。 在后来的几年里,她想尽了办法,使用了洪荒之力,都没能爬出这个坑来。在过了几年之后,她回过头来想到这几句话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不作不死! 作死作死,可能就是打这来的的吧?她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不过这是后话了,咱们暂且不表。 只说顾欣月美滋滋得意洋洋许了愿,根本就没看到姬景轩嘴角挑起的一丝坏笑,眼里闪过一抹得色,咳嗽着连连道谢,表示自己以后一定会少不得要麻烦顾家小娘子! “这样吧,顾家小娘子,”姬景轩心思翻转,岂能会错过了小美人送给自己的这么好的机会?便笑着温声道,“就如你所言,本少爷的这些荷包,扇套,鞋面,就都交给你了,每样东西,本少爷都不会少给你银子的。” 顾欣月不疑有他,更没看到姬景轩眼里的“算计”,就点头答应,“好,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王家表少爷的这些东西,包给我了,只要价钱好,绣品质量绝对没问题。”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钱好说。”姬景轩心里就像是烧开水的小暖壶,咕嘟咕嘟……美得冒了泡了! 于是,双方口头协议达成,各有所需,谈笑风生,合作愉快! 顾老太太等人也与姬景轩寒暄了两句,便要告辞,这时,就见张新民和郭福才家的,常贵家的杜氏,以及常翠,常芳几个人拐着篮子拎着包裹朝这边走了过来。 “尊生大娘,满银哥,你们都买好了东西?什么时候往回走,咱们一起吧。”张新民打着招呼。 顾满银一直前面不远处聚贤苑酒楼小伙计牵着的牛车道,“这就回呢。你们也买好了?咱们就一起吧,这过午太阳落山快,眨巴眼的功夫天就暗了,一起走路上好有个照应。” “行,我的牛车就在前面雇人看着呢,你们先走,我这就去赶车去,跟在你后头吧。”张新民说着话,就加快了脚步,去专门安置牛马车的地方牵自己的牛车。 常贵家的杜氏和常芳,现在是恨死了顾欣月,若不是她故意使坏,她们能和郭福才这样给人做小妾的人家结亲? 所以,杜氏和常芳娘俩一看到顾欣月,心头火气,瞅着她撇着嘴,用眼睛狠狠地挖着她。 郭福才家的却得了便宜卖着乖,一见顾欣月是喜笑颜开,“月丫头都买啥了?让婶子见识见识?” 顾欣月不愿理她,就淡淡地嗯了一声,也没多说话,转过头去。 郭福才家也知道顾欣月不好惹,心里有气却没敢表露出来。 而一旁的常翠,此时早已经被站在聚贤苑酒楼下目送顾欣月的姬景轩给吸引住了。 常翠瞅着俊美无比,穿着华贵的姬景轩,眼睛都直了,小心脏扑腾扑腾地跳得都快蹦出嗓子眼了,一张小脸倏然间就感到火辣辣,滚烫滚烫的。 梁家坳镇上还有这么俊美的少年人?哎哟娘诶,还是个……有钱的俊美少年呢!这样俊美无比富贵华荣的少年,不求嫁给他做正妻,做一个能解他开怀的小妾也是好的啊,从此荣华富贵的日子就是她常翠的了! “欣月,”常翠眼睛盯着姬景轩,嘴上叫着顾欣月,那好似被一只大手掐住了脖子的声调,颤颤地,就像抹了油似的,让人听了腻歪得慌。 顾欣月一看常翠发了花痴,顿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一翻白眼,一点都不留情面地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像踩了老鼠嘴似的,吱吱吱地膈应人。” 顾欣月刚才还是个卖萌甜润可爱的好姑娘呢,一张嘴,就破坏了美好的形象,姬景轩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被她这粗俗无比的话给绊了个跟头! 不过,话糙理不糙!顾欣月的话代表了众人的心声,所以姬景轩决定还是原谅了她的粗俗! 心里这样想着他的顾家小娘子,姬景轩连个眼角余光都没舍得递给常翠,眼神一直含着如沐浴春风般的笑意,看着顾欣月,并且挥挥手,然后甩了甩沾染了常翠痴迷眼神的衣袖,转身进了聚贤苑酒楼, “奶奶,爹,大伯娘,咱们走吧,新民叔在前面等着咱们呢。”顾欣月也没理睬眼珠子快要喷射到聚贤苑酒楼里的常翠,拉着顾老太太和林氏的衣襟,鄙夷地撇了下嘴,就随着顾满银向镇外走去。 出了梁家坳镇,林氏和常大宝媳妇搀着顾老太太上了牛车,张云彬家的也将顾欣月抱上车子,其他人也都坐好,顾满银这才一甩牛鞭赶上了前面的张新民,两辆车一前一后,就朝顾家村转回。 ☆、第115章 顾家女户主 一路上,坐在张新民车上的常翠,一双神似死鱼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后面车上的顾欣月,此时此刻,若是她能打得过她,她一定撕烂了她那张总是笑盈盈的脸; 若是此时此刻能污了她的名声,她一定会站在人前,大义凛然地告诉大家,顾欣月这个小贱人,她那张笑盈盈的脸,是为了勾搭镇上聚贤苑酒楼里的那个翩翩公子的。 可是,常翠很清楚,她,打不过比她小几岁的顾欣月,骂?骂她勾搭那个美少爷?这不行,绝对不行!她如果这样骂了顾欣月,虽然说是污了她的名声,可顾家一旦认起真来,岂不就去镇上找人家美少爷算账?然后不管这事儿是真是假,那美少爷都得要了顾欣月去。 所以,常翠不会这么傻,给顾欣月赖上美少爷的机会,她要另找时机,一定要给顾欣月好看! 而坐在常翠身边的常芳,看到姐姐眼里出恨意,不由地打了冷战,她想起那次在后山脚下,顾欣月的狠戾,又想到顾欣月踢飞顾尊庭一家子人,心想,姐姐若是尝到了顾欣月的毒辣,她就应该后悔不该不听从自己的劝解,少惹那个小魔女! 常芳自小就与常翠这个姐姐不和睦,因此上,她但凡能不予这个姐姐有什么交集都会躲着她。若不是念着一奶同胞,她才不会主动地劝解姐姐少惹顾欣月这个魔鬼一般的小魔女呢。 可常翠根本就不听她的话,还讥讽她借着顾欣月的手,勾搭郭大海,把人家顾欣月当傻子了。 常芳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可想想郭大海那个冤家,的确是她一直暗自喜欢的,若不是被顾欣月阴差阳错的给撮合在了一起,这个冤家怎么能娶了自己做媳妇?所以常芳她不但不记恨顾欣月打了自己,反而还感激她出手相助。 就在常翠盘算如何谋害顾欣月的心思当中,一行人在天擦黑的时候,回到了顾家村。 顾老爷子看着顾欣月放在桌子上白花花的三百两纹银,当即决定,这钱先给乖孙女单立户籍,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原本以为自己也能沾光这三百两银子的顾满金和周氏,见状气闷闷的直嚷嚷,结果被顾老爷子一巴掌就把顾满金给扇灭火了,“你再敢惦记着这没用的,老子打不死你。 这银子是欣月自己赚的,她怎么花,该不着你闲事儿,再敢嚷出一句,就赶紧给老子滚出这个家。” 顾满金和周氏满心不乐意,可谁也不敢在多嘴了。仰人鼻息的日子就是这样,你有意见?有意见都得憋着,否则有能耐就别靠着人家过活! 顾老爷子雷厉风行,第二天就找了村正张云林,与他开了一书证明,然后与张云林一道起了县衙,给顾欣月办理了女户。 对于顾老爷子的如此惊天骇地的举动,张云林很是不解,“老哥,你这是?”他下句话就没好意思说,你们顾家护着这个上房能揭瓦的孙女,也不至于这么样吧?还给她单立女户?怎么不给她个通天的梯子,让她上天呢?! 三百两白花花的银子,这老头眼睛都不眨地就拿了出去,真是偏心都没边了! 顾老爷子眼神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张云林,“云林老弟啊,老哥有些话不好说啊,但是这居家过日子,哪家不是都有本难念的经?你说是不是?” “呃……”张云林一噎,呃了一声,点点头,“是啊,老哥这话不错,谁家都有难念的经。” 顾老爷子与张云林坐在顾满仓赶的牛车上,一边走一边聊着。 张云林也不忌讳地问道,“老哥,我听说欣月这丫头昨儿个赶集,没少赚钱哪,看来这丫头没少得你调教啊。” 顾老爷子听明白了张云林话里的意思,就笑道,“欣月这丫头,我和你老嫂子可没少费心思费工夫教授啊,她又是个聪慧的,一点就通,所以啊,我这一身功夫,你老嫂子那一手精湛的绣活,可就都传给她了。” 一句话,轻松地堵住了张云林的嘴。 顾老爷子一身的功夫,只听说过,可没见过,他到底有多大能耐,顾家村的人并不了解。 但是,顾老爷子曾经是燕王世子爷的侍卫长,这个顾家村的人都晓得,所以,他说顾欣月的一身功夫是他教的,没人不信! 只不过顾欣月那出神入化,鬼神见愁的功夫谁见了谁都觉着不可思议! 而顾欣月的绣活说是得了顾老太太的传承,这一点也是能让人信服的,因为毕竟顾家的绣艺,那是有着百年口碑的大家! 张云林满肚子的疑问,被顾老爷子几句话就给打发了,虽然他心有不甘地还想着再问几句,但是看到顾老爷子面色有些阴暗,也就住了嘴。 自己就是村正,也不好打听人家的私密之事不是? 回到家,顾老爷子就将户籍薄给了顾欣月自己保管,“欣月啊,有了这个户籍薄啊,你就是自己单立一房了。从今往后,咱们顾家,也就是你爹那一房的,将来你哥哥和你弟成了亲,加上你就是三房子人。” “谢谢爷爷。”顾欣捧着写有自己名字的户籍薄,也就是一张薄纸,乐得见牙不见眼,这张薄薄的纸片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自己的名字和年岁,而且还盖着县府衙的红戳大印的,当然,还有县太爷的名章呢。 看到这枚见方的个人名章,顾欣月才知道,梁家坳的县太爷,大名叫陈玉昆! “爷爷,您放心吧,月儿定不辜负爷爷奶奶和爹的关爱和厚望,以后啊,月儿要帮着哥哥弟弟们光宗耀祖呢!” 顾老爷子就喜欢听这话,很欣慰地点点头,“爷爷的乖孙女懂事啊,以后啊,你就多照应点。” 爷孙俩说着知心话,顾欣月忽然想到了姬景轩,便道,“爷爷,那王家表少爷也姓姬,奶奶和大伯娘说,他长得跟燕王爷的世子特别相像,爷爷,那这个王家表少爷难道就是……” ☆、第116章 忍让与被欺 顾老太太和林氏第一次见到姬景轩那震惊的样子,心思缜密的顾欣月怎么会看不到?又无意中听到两个人低声私语,所以,今日才有此一问。 顾老爷子摇摇头,语气极其深沉地道,“这位王家表少爷究竟长相如何,爷爷没见到过,而且燕王世子爷出事之后,爷爷就被责出了燕王府,那时燕王世子爷的小世子还没出世,爷爷也没见到,唉……” “哦。”顾欣月哦了一声,若有所思。 “月儿,怎么了?这个王家表少爷有什么不妥吗?”顾老爷子因着先前要买孙女去冲喜这事儿,心里一直膈应着,这会儿见顾欣月低头不语,似有心思,便急切地问道。 顾欣月摇摇头,“没有。爷爷,我就是寻思着,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极为相像的两个陌生人呢,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蹊跷呢。” 其实,顾欣月心里核计的却是,这个姬景轩,也就是王家表少爷,他到底是不是那个害了自己坠下神位的该死姬景轩? 若他就是那个姬景轩,她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放过他! 顾老爷子也是心有疑惑,想了想,就道,“那过几日,爷爷去镇上看看,瞧瞧那个王家表少爷果然是与燕王爷世子长得极为相像不。对了,月儿啊,爷爷打算过了春播之后,将家里的方子修葺一下,然后再在东边拿出空地上给你起一个新房子,作为你的单门立户的房产。” 因着不想再姬景轩这个问题上再多说,顾老爷子就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虽说眼下手里头没有现钱,可新式耕犁已经做了不少了,只待得了闲空试验一次,若是真的很好用的话,用不了多久,新耕犁就能变成银子。 顾欣月一愣,“爷爷,怎么好好的想起要给孙女盖房子了?” 顾老爷子沉吟了一会儿,才慢声道,“月儿呀,你那个娘,她……不是个省心的,以后日子过好了,钱多了,糟心的事儿可就多着呢。” 提到便宜娘连氏,顾欣月就想起了心里一直在琢磨的疑问,“爷爷,孙女有一事不明啊,还请爷爷您明白相告。” 顾老爷子仿佛知道顾欣月想要问什么事儿似的,唉了一声摆摆手,“你不用问了,爷爷都跟你说清楚。 你那外祖家,唉……当初若不是爷爷举家遭难,怎么会给你爹娶了这么个拎不清的媳妇回来?唉……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是你爹不娶你娘,爷爷哪来你这么个宝贝孙女? 当年哪,爷爷带着你奶奶全家人返回顾家村的时候,因着是获罪的身份,便遭人嫌弃。那时,你爹还未成家。” “唉……”见乖孙女听的认真,顾老爷子又打了个唉声继续道,“到了顾家村安家落户之后,胆小的都不敢跟咱们家来往,你爹的亲事更是没人敢来提。 后来,就有人来跟我和你奶奶透话说,邻村的连家有个闺女极好,若是能娶到顾家来,也算是烧高香的事儿了。 所以啊,我和你奶奶一商量,就暗地里打听了几回,人家都说你娘的确是个能干的好闺女,就这样,我和你奶奶就请了媒人带足了厚礼去连家提亲。 当时你外祖父一口应允了,只是提出来,咱们顾家现在是获罪的人家,他把闺女嫁给顾家,是绝对不能让她受了星点委屈,这个要求不过分,爷爷我就答应了。 结果,没有想到,你娘在嫁进咱们家门没几天,你外祖又提出来,三房的事儿,要三房自己做主,不然,他就把闺女领回去,就是闹到公堂,他也这么做,反正他不怕打官司。” “爷爷,外祖说他家不怕见官,所以这些年来,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敲诈咱们家对不对?”顾欣月语气冷冰冰地,带足了火气! 顾老爷子无可奈何地点点头,“是啊,这么多年了,咱们家都快被他们给敲诈干了骨髓了。” 无奈地长叹之声,敲打着顾欣月的心房,她看到曾经的老英雄,却被一个乡下无赖给欺压侮辱,却只有哀声,更没有反抗的能力,不觉的为他悲哀! 因为顾老爷子已经不是当年驰骋疆场杀伐果断地汉子了!他现在有儿孙,他要为他们打算,要为他们的将来而忍辱一切! 顾老爷子摇着头,叹息着道,“唉……他连家是不怕打官司,可咱们家刚刚获罪出来,当然经不起折腾啊,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应了。 那连老头子见咱们家答应了,这才满意了,最后告诫我和你奶奶,你爹娶娘时聘礼太薄,让人笑话了,从今往后,顾家过好过孬,都的补偿一些才算得上是看重三媳妇。 唉……就这样,这十几年下来,咱们家没少被你外祖家给算计,尽管我和你奶奶心里有气,但是看在你们还都小的份上,只能忍着心里这口窝囊气,结果啊,时间一长,连家敲诈咱们家竟成了理所应当的。” 顾欣月这回终于彻底地明白了,顾家这些年,原来就因为是获罪之身,与人不敢闹上公堂,才连年被连家给敲诈勒索。 呵呵呵……这也太好欺负了吧? 只是,“爷爷,那我娘既然已经嫁进顾家了,便是顾家的人了,怎么还毫无原则地护着娘家,任由他们无理取闹呢?”顾欣月很不明白连氏的行为,让人匪夷所思而不得其解啊! 既然是祖孙俩聊知心话,顾老爷子也就没怪罪顾欣月说自己娘亲的不是,就长叹一声摇摇头,“你娘啊,她……唉,后来我和你奶奶才知晓,她在家自小就不受你外祖待见,非打即骂,所以,她出嫁这么些年,还一直畏惧你外祖的淫威。 另外,你娘一开始嫁进顾家,为了讨好你外祖,对他是言听计从,从不想着她已经是顾家的人了。 时间一长啊,她也觉着咱们顾家是欠她连家的。觉着她嫁给你爹,是咱们顾家的荣幸了,因此上,这些年来,她总觉着自己委屈。 再加上你奶奶又不是那种苛责儿媳妇的人,就把她惯养得,凡是连家所要求的事儿,都是理所当然了。” ☆、第117章 他们是打错了算盘 顾欣月听到这儿,明白了,感情爹娘的结合,真如她所看到的那样,连家就是在利用顾家帮他们养家呢! 连家老头以顾老爷子是罪人身份,拿捏住了他的软肋,所以每次提出无理的要求,都让心有忌惮的顾老爷子乖乖就范。 “爷爷,所以您才将孙女单立户籍出来,怕的就是连家和我那便宜……娘打我的主意吧?”顾欣月一时口快,说露了嘴,但是顾老爷子只顾着伤怀,且没有注意到顾欣月话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是啊,自打你二伯要将你你卖了去冲喜之后,爷爷这心里就实在是七上八下的没有安稳的时候,生怕你那糊涂的娘,受了你外祖撮咕,将你拿去送了人情,给他们连家利用。 唉……说起来,都是爷爷害了你们,让你们跟着吃苦受罪担惊受怕,没有好日子过呀。月儿呀,这回给你单立了女户,爷爷心里头就安稳了,从今往后,你自己的事情就能自己做主了,免得遭人暗算。” 顾欣月一边听,一边就将手里的户籍薄折叠好,放在了袖笼里,哦不,应该是山水画庄园空间。 安慰顾老爷子道,“爷爷,您别忧心了。实话跟您说吧,我可不是谁都能随便算计的。若是外祖家不生事便罢,若是无事生非,那孙女我也不是惯孩子的人。 想用所谓的孝道绑架我为其所用,爷爷,那他们是打错了算盘! 我顾欣月生是顾家的人,死是顾家的魂,从今往后,谁敢再染指顾家一针一线一草一木,我都掰断他的满口牙,打断他的骨头!” “好,说得好!”顾老爷子被顾欣月那夺人心魄的气势所感染,更被她那句“生是顾家的人,死是顾家的魂”所震撼,不由地连声叫好,“我的乖孙女就是有骨气,果然是我顾尊生的孙女!” “爷爷,我觉着您还是应该把我爹给请过来,把话跟我爹说明白了,我哥哥和我弟弟将来的亲事,不,应该是一切的一切,都要我爹自己做主。 让我爹跟我娘申明一下,我哥和我弟的事情,无论大小,只要是我没有我爹点头,我娘做得主一概不好使。 另外爷爷,我要郑重地跟您说明一下,以后,咱们家里无论是啥事,您和奶奶,还有我大伯,我爹,都不要随便出头,否则会容易被人攻歼。 以后家里头,您们只管坐在那儿给欣月坐镇就行,凡出头的事儿,放着让我来!既然我的名声已经出去了,那么,好赖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月儿啊,你还小,又是女孩家,有些事儿不是你能办的,以后啊,可不许什么都不在乎的,爷爷不会眼看着你被人说三道四的。”顾老爷子哪里能舍得让自己的乖孙女为这个家抛头露面,连女孩家的闺誉都不要了呢? 顾欣月嗤一笑,却没有与顾老爷子再争辩,心里却根本就不以为意。 她前身是神庭中的小衰神,所遇到的挨骂这事儿还少吗? 别看她在神庭中很受众仙的喜爱,可她在民间的名声,那是遗臭十万里啊,谁遇到了倒霉事儿,不是骂霉神,就是骂她小衰神。 因此上,顾欣月对自己的名声,从来就没在乎过,她只要过得恣意快活开心就好! 这次祖孙两个谈过了之后,顾老爷子就单独找来顾满银,将顾欣月交代的话,跟他讲得清清楚楚,末了,顾老爷子心情十分沉痛地道,“满银哪,为父对不住你呀,给你娶了这么个拎不清的。 你这这一房,若不是有欣月照应着,我和你娘就是死,怕也是比不上眼睛啊。所以啊,你们这一房的事儿,你还是都交给欣月吧。” “爹,您和娘没有对不住谁。儿子娶了连氏,这是命。不过您放心,从今往后,儿子听您和娘的,就把家里的事儿,都交给欣月这丫头了。 连氏若是从此以后,能消停地跟着儿子过日子,儿子不会厌弃她的,毕竟她还为儿子生了儿女的。可她要是将来阻挡了永安,永久和欣月的路,那儿子也绝不会轻饶了她,这一点,爹娘请放心!” 顾老爷子见儿子不糊涂,这才放心地点头,“那就好,你只要心里有数有谋算就好。咱们家啊,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们这一房啊。 你二哥你二嫂虽说性子混,可他俩能看清形势,能知道变通。而且那周氏更是个胆小的,只爱占点小便宜,她与连氏是不一样的。” 提到顾满金和周氏,一直心有郁结的顾满银不说话了。 顾老爷子也不强求他立刻放下怨念,与顾满金和好,只要他哥俩能维持表面上的和睦,以后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地就能化解这一矛盾了。 “满银哪,虽然说你岳丈那儿做事不地道,但是咱们家不能失了礼数,若是你岳母真有什么不妥,你还是去看看吧。”连氏走了三天了,还没有回来,顾老爷子不放心,便对顾满银道。 一提起这个,顾满银就暗生闷气,“爹,连家昨晚上来人了告诉信儿说,我岳母病情已经好转了,不过现在离不开人,连英要留在娘家侍候她娘一段时间,让咱们别跟着着急了。” “哦?既然这样,那就让你媳妇在家尽尽孝道吧。这人老了,又有病在身,就希望儿女都守在眼前才好,这个,我和你娘都能理解。那你就别多想了,明儿个该干什么干什么,也别怪连氏不顾家了。” 顾老爷子劝慰了几句闷头闷气的儿子,心里却暗自叹了口气,按说岳母病成这样,不应该让女婿也在跟前尽尽孝道吗?可连家……这是没把他们家这个女婿放在眼里呀!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四月,连氏已经走了七八天了,这眼瞅着月底就要开犁种地了,可她还没有转回家来的意思,顾欣月也没让她爹顾满银去接她。 既然是侍疾,那就在娘家侍候着吧,免得被人说嘴! ☆、第118章 新商机 而这段时间,顾欣月并没有再绣什么绣品。 一来,她好动惯了,有些坐不住,而来那玩意儿太浪费时间,想要用它赚钱,就只能把它当做副业来干,没事儿的时候就绣几针,这样才行呢,若不然,用它养家,人都饿死了,也未必能绣出一幅大件来! 主要是这绣品太讲究精细,耗费时间和精力,所以顾欣月琢磨来,琢磨去,决定还是用短平快的法子来赚钱最稳妥。 所以,她琢磨了两天之后,就对顾老太太和林氏提出了自己的主意,“奶奶,大伯娘,再有些日子能春种呢,这段时间,爷爷和大伯,二伯,还有爹,他们忙着做耕犁,平整地,那咱们也不能闲着,我想出一个赚钱的新法子。” “月儿呀,快说说是什么新法子?哎哟,我的月儿啊,你一说有了新法子赚钱,二伯娘这心里头啊,扑腾扑腾地这个跳哟。” 周氏这段时间因着怀孕,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上升,若不是顾欣月说又有了新法子赚钱,她才不肯出她的小屋呢。可一听顾欣月说又有了赚钱的新法子,登时就来了精神头,夸张地拍着胸口道。 这个周氏,就是个装傻充愣的主,就像前阵子打伤了顾欣月的人不是她,一副与顾欣月非常亲和的模样,看得人都觉着肉麻! 为了疼爱自己的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顾欣月并不打算再追究这位二伯娘以前是怎么对待原主的了,只要她今后不起什么幺蛾子,那她不介意在发财的路上带她一把。 再一个,这位周氏虽然爱占小便宜,为人有些刻薄,可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她从来没有像便宜娘连氏那样,没有底线地心里向着娘家,而是一心一意护着二伯,唯二伯的话是听,绝不反驳。 对于这一点,顾欣月就觉着她没有那么令人讨厌了。 于是,顾欣月也就给了她一丝面子,笑这回应她的话,“二伯娘,您如今下怀着身孕呢,可不能遇事就激动,这对胎儿发育可不好。 而我现在想出的这个新法子说简单也简单,可说难也难,不过只要用心去做,就能赚钱。” “哎哟我的月儿啊,你快别卖关子了,就赶紧地告诉二伯娘吧,到底是啥赚钱的法子?” 周氏这个急啊,一个劲儿催促着顾欣月。 给这个丫头单立女户花的三百两纹银,她可还眼热着呢,暗地里没少在顾满金面前念叨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偏心,那么多的银子,白花花的,说花了就花了,居然一文钱都没说给他们这一房。 顾满金当然也不满意他爹和他娘偏心顾欣月,但是,他现在就像是壮士到了断头台一般,眼一闭心一横,拿出忍辱负重状,告诉周氏,你先别急,好好给我养儿子就行。 等我把这新式耕犁的做法都掌握透了,咱们就提出分家,到那时候,我就用这手艺赚钱,把你们娘几个样的白白胖胖的,想吃啥就吃啥,想穿啥就穿啥。 得了顾满金的保证和哄劝,周氏没再唠叨。 她很明白,在这个家,只要是涉及到顾欣月这个小丫头片子的事儿,他们这些人就闹到大天去,也是白闹,还不如忍下来,等待机会多啃几口肉呢! 她才不要像三弟媳妇那样没长脑子呢,一心扑在了娘家,结果惹来全家人的厌弃。 反正周氏觉着吧,先把自己家的小子日过好了,喂饱了,穿暖了再说,娘家嘛,等自己有了再孝敬点,谁还能说出不字来? 所以,要不说周氏比连氏会看门道长心眼呢! “月儿啊,你快说说,你这法子能赚很多银子不?就……就像,你这次卖了三百银子那样……啊?哎哟,月儿呀,你可别怪二伯娘还惦记着你那三百银子,二伯娘不是那个意思,真的。我是说……是说,这法子……” 周氏在顾欣月不错眼珠的紧盯下,越说越气短,最后,声若蚊蝇,说的没底气了。 顾欣月知道自己的那三百两银子让人嫉妒眼红了,所以周氏一提及这笔银子,她就用她那纯净无波的大眼睛紧盯着她,一点都不带眨眼睛地盯着……盯着,直到盯得她气短无有废话为止。 像周氏这种贪婪,却还有点自知之明的人,你不用跟她废话,只需紧绷着面色,拿眼睛瞪她,她就能缩回伸长了爪子。 所以,她见周氏缩着脖子,脸色讪讪地尴尬地干笑,这才笑盈盈地道,“二伯娘,您别急呀,听欣月跟你们慢慢地说。 我这法子啊,虽然不能一下子就能赚三百银子,可用不了一年,也能让全家人想吃啥吃啥,想穿啥穿啥。而且,说不得还能给永林大哥说房媳妇回来呢。” 说到给顾永林说亲,林氏的眼前就是一亮,她的儿子顾永林,都十六了,若不是因着这家的以往遭遇,若不是这个家贫寒交错,她的儿子可不就该娶亲了吗? 顾老太太听到大孙子说房媳妇回来的话,心头也是酸楚。十六岁的大孙子,长得一表人才,可就因为家里穷得连聘礼都拿不出来,搁啥给他娶媳妇? 现在,顾欣月说要再想法子赚钱给大孙子娶媳妇,老太太心里可就像猫抓似的,恨不能怀里能再掏出三百两银子来,那还愁什么孙子媳妇哟? “月儿呀,难为你这么小的孩子,还惦记着你哥哥的亲事,那行,等这次赚钱了,咱就给你永林大哥娶媳妇,奶奶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呢。”顾老太太开心得不得了。 就是周氏听到给永林娶媳妇的话也是心有所动,她有两个儿子呢,而且还有两个闺女,都已经长大了。 尤其是大闺女顾欣珍,都十四岁了,若是按照寻常人家,这会儿早有媒人上门提亲了。 可就因为这种家境,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能瞧得上她家欣珍的,周氏一想到这儿,心里就一阵阵发紧,双手下意识地抚摸着小腹部,心里酸甜苦辣是各种滋味啊。 聘礼,嫁妆,这可都是钱哪! 此刻,屋子里的女人们都各有心思,而顾欣月故作神秘地一笑,“奶奶,您吃过豆芽没有?” ☆、第119章 连氏伤心 “豆……豆什么芽?什么是豆芽?”不光顾老太太不晓得什么是豆芽,就连林氏和周氏都一脸得不懂,直摇头。 顾欣月咯咯一笑,“豆芽嘛,当然是用豆子做的了。不过呀,这做豆芽的技术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这东西,说简单也简单,可若说复杂,也是很复杂的,它费工费力还要精心。跟您们说实话吧,豆芽又叫……” 顾欣月一句话只说了半截,忽听得院里传来顾欣媛的声音,“三婶回来了?” 连氏回来了?! 连氏的回归打断了顾欣月的话。 迎出门来,顾欣月耐着性子叫了一声,“娘,您回来了?怎么没捎个信儿来,让爹赶车去接您呢?” 挎着个小蓝布包袱的连氏,一张脸拉得老长,看了一眼顾欣月,没好气地道,“你爹现在有钱了,还能记起你这个娘?我要是再不赶紧回来,死在外头他就称心了。” “呃……这是什么话?”顾欣月感觉连氏现在越来越发左了,难道是那个现代人类所说的更年期抑郁症?瞧这赌气地样子,就好像是跟谁有仇似的! “连氏,你这是什么话?啊?我儿子怎么就称心了?这些不着调的话,你也敢对着一个小孩子说,就不怕污了孩子的耳朵?”顾欣月不好跟连氏掰扯,可顾老太太不惯着她,一把推开扶着她的林氏,指着连氏喝道。 “这些天,你在你娘家说是侍候你娘,咱们家说什么了吗?有没有说你一个不字的?前几天你爹还让满银去你娘家探望探望,可你娘家来人怎么说的? 说是你娘要养病,最怕吵闹,人多了就心烦,说啥都不让满银带着孩子们去。连氏,既然你娘家兄弟都这么说了,咱们家还能怎么样?啊?你说,你想让满银怎么样?” “我……”连氏见顾老太太火气大,心里也是胆怯的。可她爹告诉她,她是给老顾家生儿育女的功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在顾家把腰板挺直了,老顾家不敢把她怎么样的。 当时连家老头子带着满脸的得意,眼睛闪着精光,“语重心长”地教导连氏,“你那公爹……哈哈哈……以为他有能耐,就不把我这个亲家放在眼里了? 哼,那是你爹我不稀得跟他们一般见识。连英,这回回去,你把心放在肚子里,他们不敢把你怎么地,老顾家是有罪之身,遇到官家的人,他们躲都躲不过来呢,哪敢往上凑? 所以啊连英啊,你这回回去,就把腰板挺直了,自己当家作主,欣月那丫头赚的银子你都把持过来。 三百两银子啊,那可是够咱们……咳咳咳,够一辈子的花销了。你可长点心眼,别都让顾家那帮狼心狗肺的东西给吞了。 爹跟你说啊连英,欣月这孩子小,没啥心眼,顾家那帮不是东西的一撮咕,她就上当,把自己赚的钱都给了他们,这哪像话呀? 从今往后,欣月赚得钱,你得自己收拢起来,若是顾家人不同意,你就闹,闹大了,爹给你出这个头。若是他们是识相的,咱们就拉倒,若是不识相,爹就陪他顾尊生闹到县衙打官司,我看他敢不敢支棱毛拿乔?” “爹,”连氏迟疑着道,“爹也知道,顾家没分家,你说这要是女儿闹了,我大嫂,我二嫂也跟着闹起来怎么办?她们要是也要分欣月的三百两银子,女儿……一张嘴,也说不过人家啊。” 连家老头子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连氏一眼,“就这么点事儿,还用得着你爹跟你费心?你大嫂你二嫂在你没进顾家门的时候,跟顾家那两个老不死的一样,都是获罪之人,她们敢争什么?” 连氏一听有道理,这才放下心来。 连家老头子看着优柔寡断的连氏,很是不放心,生怕她拿不住事,顾欣月三百两银子他一个字儿都捞不着。 就又火上加油地挑唆道,“连英,你看看这次你病在这儿了,你二弟弟连跑了两趟顾家报信儿,可你看到了吧?顾家人不说来接你回去不要紧,就是你三个孩子,他们都没让来呀,你说说这些黑心肝的东西,太不是人了。” 一提起自己生病这事儿,连氏心头就更加有气了。 “连英啊,这次你回去,别的话不用多说,也不要去责问顾满银为啥不来接你看你,你就是问了,他们家也不会承认的,肯定得找借口糊弄你。”连家老头子怕自己做下的事儿穿帮,最后又叮嘱了几句,直说的连氏连连点头。 于是,连氏的二弟就赶着自家的驴车给她送了回来。 只是在村口的时候,连氏下了车,他二弟就像是做了贼怕被人撵似的,连村子里都没进,头也不回地赶车就往回跑,把个小毛驴抽得撂着蹶子差点没把他给掀下车去。 做贼心虚,他能不跑得快吗?一旦他姐回到家两句话没说完就漏了陷,他姐夫顾满银能削不死他! 可他这做贼心虚怕挨揍的慌张样儿,在连氏看来,是他弟弟前两次来顾家报信儿,肯定是让顾家人给欺负了,所以才不愿意进顾家的门,便不由地心里就来了火气,完全忘了之前她没事作妖差点被顾家给休了的事儿! 现在尤其是顾老太太说,顾满银要带着孩子去她娘家看她娘,结果是她弟弟拿她娘需要静养为借口不让去,连氏就想起了她爹告诫,“连英你别问他们家为啥不来接你看你,你问了,他们也会找借口撒谎不说实话的”,看来爹的话是所言不虚啊! 连氏心里不好受,憋得她真想大声质问一声顾老太太,我在娘家病了好几天,我弟弟来报信儿让你们接我回来,你们为啥不乐意接我?反过来找借口,推脱到我弟弟身上,说他不让你们去的,你们一家子还拿我这个媳妇当人看吗? 可是,连氏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没敢质问出来,只是一边垂泪,一边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第120章 为难 顾欣月见状,也懒得理睬便宜娘那副谁都欠她钱的死出,便挽住顾老太太哄劝道,“奶奶,您别生气,跟无知的人生气不值得的。而且,奶奶,我觉着我娘这次去我外祖家,定然出了什么意外,否则她怎么会那么说呢?” 听顾欣月这么一说,顾老太太愣在那儿一回想连氏刚才的样子,也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错,月儿,你这么一说,奶奶也觉着不对劲儿了。 你娘以往从娘家回来,从来没这么气恼恼过,这次回来却火气不小不说,好像还很委屈,嗯,看来这里面定是有什么名堂。” “奶奶,这事儿您先别急,等孙女我去打探一下,了解一下情况,回来再跟您说。”顾欣月眼睛看着西院,略一沉思,便对顾老太太道。 顾老太太自然是点头,“那中。这事儿先别跟你爷爷说,说了,就你爷爷那脾气,非得拎着长枪去把连家给挑了不可。” 顾欣月答应着,决定等把生豆芽的技术教会了顾老太太和林氏,周氏,连氏之后,再做打算。 一连又是三天,家里的气氛极为压抑,正应了那句“一条鱼腥了一锅汤”的话,连氏这次回转所带来的郁闷,也影响了一大家子人情绪。 顾永安和顾永久现在对连氏,也是敬而远之,每次饭后都找借口躲开了她。 而事实上,这哥俩与顾满阳,以及家里的其他孩子一起,每天除了习文就是练武,确实是够忙的,所以他们的借口很恰当,连氏就是有心找茬儿都没地方下口。 而全家人的忍耐沉默,让连氏更觉着他爹说得话是对的,因此上,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要将顾欣月赚回来的那三百两银子给把持过来,装到自己的腰包里。不,最好是将那三百两银子拿到手之后,送到自己爹娘那里存放这才最稳妥! 这天,吃过早饭,一直惦记着那个豆芽赚钱法子的周氏,急不可耐地冲着顾欣月笑脸谄媚地道,“月儿啊,你说的那个什么豆芽赚钱的法子,什么时候开始啊?二伯娘可有点等得着急了呢。” 一听自家闺女又想到了赚钱的法子,连氏当下心里就发急了,她想出声阻止顾欣月,可与不敢贸然开口,毕竟这个家到现在还没分呢,若是她阻止自家闺女藏私的话,自己有理也变得没理了,所以咬着嘴唇暗自给顾欣月递眼色。 林氏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做着针线活,既没接茬也没抬头。 可周氏说完这话时,就见到了连氏在一旁一个劲儿朝顾欣月暗使眼色,心下暗自恼火。 哼,不用问,准是连氏不希望欣月把赚钱的法子说出来,所以才悄悄地朝她挤眼睛又摇头。 顾欣月当然也看到了便宜娘制止的暗示,可她就不想顺着连氏。一家子老老少少和和气气的不好吗?干嘛非要拿出一副两家人生分的样子来? 这两天,全家人的心情可谓是如同坐在了现代那个世界的一个成人玩具——过山车上一般,忽上忽下,刺激的不要不要的,她还想要干啥? 难道前段时间爷爷要将她与便宜爹和离的事儿,她好了伤疤忘了疼? 若是顾家老爷子老太太和大伯父,大伯娘,以及哥哥弟弟对她不好,虐待了他们这一房,她顾欣月倒也不介意见这个家分了,她有赚钱的法子不用拿出来了,可全家上下,除了二伯父二伯娘一家有些不招待见外,为啥自己不能跟他们和平友好的相处呢? 生在古代贫苦的农家,顾欣月在顾家可谓是贵女一般的存在,她怎么就不能用她的方式报答他们? 顾欣月不想跟连氏讲什么大道理,也懒得讲了,对于骨子里就不把婆家当自家的女人来说,你就是跟她讲破了喉咙,她也未必能听的进去,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对她的话置之不理,对她的暗示,置若罔闻! 所以顾欣月没有去接便宜娘的暗示,而是笑着回答周氏,“二伯娘,您着急了吧?这豆芽赚钱可是个快捷的好法子呢。” “月儿呀,豆芽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能吃还是能喝?”周氏不明所以,瞪大眼睛一副很奇奇的样子。 就连林氏和顾老太太也不晓得什么是豆芽,都一副茫然的神情,齐声问道,“月儿呀,什么是豆芽呀?” “奶奶,大伯娘,豆芽呀,就是用豆子炮制出来的东西,也叫“如意菜”,因为它长出来的样子就像是金如意和银如意似的,所以又好吃又好看,冰清玉肌,是个赚钱的好法子。” 顾欣月话还没说完,周氏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一试了,“娘,大嫂,既然月儿说得这么好,那咱们就试试吧,说不得真能赚出大钱来呢。” 周氏纯粹是被顾欣月那三百两银子给刺激得,心里像长了毛似得,恨不能一下子也能赚回那么多银子来。 见周氏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就是林氏也动了心,虽然家里的那点豆种是要留着种地的,可真要是像顾欣月说的那样能赚钱,倒也不妨先拿来制作成豆芽来卖,换得钱来再买豆种也划算的。 林氏思及至此,当下心里就有了主意,也不用跟家里其他人商议,就一个人拍板做了主,“娘,既然月儿这么说,那咱们就试试吧。这做什么东西不亲自试试,也不知道结果如何,还是试试的好。” 顾老太太自然是万分相信宝贝孙女的话,见当家的林氏能有这么大的决心和魄力,很是欣慰,当即点头同意了。 然而,刚下定的决心,心里极其不愿意的连氏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摆手道,“娘,大嫂,这事儿怕是不行啊,那豆子可不是咱们一家的,还有二叔家的也在一起呢,咱们要是用它来做豆芽,二叔二婶子会不会不高兴啊?” 这是阻止顾欣月用豆芽赚钱的最好的借口!留着这法子,等到分家的时候,她还要跟娘家嫂子和弟媳她们一起做呢! ☆、第121章 大喜事 而顾老太太和林氏一听,得,光顾着高兴了,竟把这个茬儿给忘了,娘俩面面相觑,也拿不定主意了。 这豆子的确是他们和顾尊荣两家合在一起留的春种,就因为放在自家怕孩子们小不懂事,饿极了再偷吃豆种,所以顾尊荣才将这仅有的种子放在了大哥家。 若是自作主张给挪用生了豆芽?这事儿可不是小事儿…… 顾老太太和林氏这下也为难了,若是用这豆种赚了钱还好说,若是不赚钱,自家苦点倒没啥,可他二叔家,就指望着今年种点地有个好收成,改善一家子的贫困窘况呢。 “娘,您看这样好不好?”连氏看着顾老太太和林氏也不敢自作主张了,心下一喜,忙一副“我为了这个家好”的神情,故作豁出去的样子道,“儿媳妇回娘家去给我爹娘商量商量,看看不行就先在我娘家那儿试试吧。” 顾老太太多精明的一个老太太啊?一听这话,双眼原本柔和的眼神,一下凌厉起来,看着神情有些不安的连氏,语气淡淡地道,“那倒不必了,咱们老顾家的事儿,怎么好去麻烦亲家? 这知道的,是咱们月儿想出来的发财之道是帮了亲家,不知道的,甚至那些不知道好赖的东西,还以为咱们占了人家的便宜呢。这事儿你们就不用费心了,我和你大嫂自有主张。” 连敲带打,顾老太太一点都没客气,把个连氏训的脖粗脸红,神情讪讪地没敢再多嘴,她这才清醒过来,自己那点小伎俩,在精明了半辈子的顾老太太面前,还真就不够看得! 顾欣月更是暗自鄙视这个便宜娘,怎么就这么拎不清呢?别说生豆芽赚钱在大齐朝尚属于独家机密,就是人人都会生豆芽,那也得分有赚钱和不赚钱的,你让娘家来试验?哄三岁孩子还是拿顾家这几个女人当二傻子? “月儿啊,走,跟奶奶去你二奶奶家走一趟,找你二爷爷商议一下。这事儿奶奶估摸着你二爷爷能同意。”顾老太太扯起顾欣月的小手,一行说,一行就朝外走去。 顾欣月巴不得离开连氏那双阴郁受气一样的眼神呢,她现在越来越讨厌连氏用一副幽怨无比的神情盯着她看,就好像她是她的怨家债主似的。 听到顾老太太带她出门,求之不得,便乐颠颠地挽着顾老太太的胳膊,哼着顾老太太和林氏等人听不懂的小曲,出了门。 “月儿,你等等。”祖孙俩刚出了房门,就见顾满金一脸喜气地疾步而来,由于走得急,一时收不住脚,差点被撞倒两个人身上。 “二伯,你干嘛这么急啊?是捡到钱了咋地?”得亏顾欣月手疾眼快,将顾老太太给就势拽到了一旁,压不非得让顾满金给撞到了不可。 顾满金满脸是抑制不住的喜气,也懒得理会顾欣月的打趣,冲着顾老太太高声叫道,“娘,月儿,你们快去看看,九把新式样的耕犁全部做好了,做好了,快,你们都去看看。” 能亲手打造出大齐朝新式样的耕犁,顾满金激动地浑身像吴老二得了脑血栓似的,浑身发抖。 顾满意这时候也走了过来,嘿嘿憨笑两声,道,“大伯娘,月儿,新式样耕犁都按照图纸做好了,咱们是不是先用一下试试?” 新式样耕犁做好了的消息顿时像长了翅膀一般,飞遍了顾家村。 许多人都跑来看热闹,一时间,顾家宅子里是人声喧嚣,村民们各个带着好奇,怀疑的心态来看稀奇。 “哟,看看人家老顾家,多能耐啊?居然能做出新式样的耕犁来。” “可不是吗,我说这段时间怎么没看到顾满金身影呢,原来是猫在家里鼓捣这东西呢?” “哎,这新式样的耕犁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啊?好不好用啊?听说顾满金和顾满意两个人就做了九把呢。这都做好了,才放出口风来。” “人家顾老爷子这是谨慎的人哪,怕做不出来,不好用,被人知道了笑话呗。” 一时间,围在顾爷子家门前的村民们议论纷纷。 顾老爷子和顾满仓,顾满银也闻讯从地里赶了回来。 “老二,满意,新式样耕犁都做好了?”顾老爷子语音颤抖着,也是激动不已。 “爹,都做好了,您看,这不,新式样的,就不知道好不好用呢。” “是啊大伯,咱们先试试吧,若是哪不合适,我和满金哥再修改。” 顾满金和顾满意将新式样耕犁往顾老爷子面前一放,脸上俱都是无比的荣耀。 顾老爷子看着那把新打造的曲辕犁,老眼都模糊了,热泪差点就掉了下来。 “满银,快,快,快去,去请你村正叔来。满仓,你去请顾家老族长来。” 尽管激动的老泪都快掉下来了,可顾老爷子还是十分清醒,也很会做人,这时候要试验新式样的耕犁,他便想到要村正亲自来把犁,既是对村正的尊重,也是为这新式样的耕犁发明权的保护! 而请顾家老族长来,当然也是为了让顾家老族长看看,她顾尊生心里面可是有顾家大局的! 顾满银和顾满仓答应一声,刚要去请村正张云林,就听得人群外有人高呼,“村正来了,顾家老族长来了,借光借光,让开点,村正来了,顾家老族长来了。” 原来,村正张云林在自家房后收拾后园子,就在这时,他儿子张新民满脸惊诧地走了来,“爹,您还不知道呢?顾老伯家新做了有种新式样的耕犁,样式与咱们使用的完全不一样了,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不一样?你是说耕犁不一样了?咋不一样了?”张云林放下手里的镐头,直起腰,奇怪地问道,“你说清楚了,耕犁还有不一样的?” 张新民点头,“是不一样的,爹。说是顾老伯家的欣月想到的新式样的耕犁,据说有了这样的耕犁,使用起来轻巧灵便而且还增产。爹,这会儿大伙的了信,都往顾老伯家去看稀奇呢。” ☆、第122章 轰动 “哦?还有这事儿?这么说我前两天听到那么一点的风声是真的了?”村正张云林脸色十分地凝重,就道,“走吧,快去看看。若是真的好用,像你说的那样,那咱们庄稼人可有福喽。” 爷俩说走就走,等来到顾老爷子家门前一看,嚯,全村的人几乎都到场了,就连那些淘气的孩子们也都安静了,挤在大人们面前看热闹。 “村正叔,您来的正好,我爹还命三侄去请您来试试新耕犁呢。”顾满银见到村正张云林来了,急忙上前行礼道。 张云林一脸的严肃,郑重点点头,就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新式样耕犁面前,围着耕犁连绕了三圈,又蹲下神左看看,又看看,然后扶着犁把左右晃了晃,这才转头对顾老爷子颤抖着声音道,“老哥,这东西,真能好用?” 顾老爷子摇摇头,又点点头,同样的面色庄重无比,道,“村正啊,好用不好用,咱们试试?” 村正张云林点头,“好,试试!” 顾家老族长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对顾老爷子暗地里使了个眼色,接过话茬,“他云林叔,若是新式样耕犁真好用,你在县上也是首功一件哪,要我老头子说啊,这新式耕犁,还是你来试验试验,看看效果怎么样。” 顾老爷子闻言,心里清明的很,这是老叔抬举人家村正呢,忙附和着笑道,“村正,来,这新式样的耕犁,第一次试用,还是您来扶着犁把最合适!” 顾老爷子语气极其诚恳,带着敬意,冲着张云林一伸手,就将新耕犁的犁把递到了他手里。 “这……这,这合适吗?还是老哥您来扶着犁把吧,老弟我给你牵牛。”张云林谦让着。 顾老爷子一摇头,口气坚决地道,“村正老弟,你这么说岂不是见外了?这新式样的耕犁打造出来,可不是小事儿啊,所以,您现在的身份是村正,由你扶这第一次犁把再合适不过了。来,来来,不要再推让了,还是赶紧套上耕牛试试吧!” 张云林见状,也就不再矫情,顾满银将那新买来的小耕牛套上之后,村正张云林抬着耕犁就来到了顾家的后园子,准备现在二亩多地大小的园子里试耕。 村民们这时候都屏住了气,小孩子们也不吵闹耍笑了,呼啦啦……跟随在张云林和顾老爷子,以及顾满仓,顾满金,顾满银,顾满意身后,来在了偌大的后园子里拭目以待! 顾欣月面对着全村人的面,也不怯懦拘谨,落落大方地走上前,然后指着新式样的耕犁,给村正张云林讲解如何使用。 “丫头,这东西果然比以前用的耕犁轻巧灵便啊,村正爷爷提着它走到这儿,居然没怎么费劲,而且它的转向也特别灵活。那张爷爷现在就下犁耕地试验一回!” 张云林喜不自禁,说着话又对前面牵着耕牛的顾老爷子朗声道,“老哥,咱们老哥俩再合作一回,试试这新式样的耕犁!” “好勒,咱们走着!”顾老爷子见张云林提着犁把准备好了,便把手里的牛鞭高高一扬,“啪……”在半空中甩出了一个清脆漂亮的鞭花,然后大喝一声,“驾,喔吁……驾!” 三岁牛犊不怕虎啊! 这小耕牛初听到鞭响,又听到顾老爷子很有气势得高声大喝,立马就来了精神,把头一低,迈开步子,拉着新式样的耕犁就朝前用力而去。 后面的张云林在耕牛开始动了之后,将手上的犁铧往地上一插,随着耕牛的力道,就见那小巧灵便的曲辕犁,就将好没完全开冻的黑土,犁出了一道深浅适中的地垄沟,那带着泥土芳香的空气立刻在四周蔓延开去…… “哇……快看,快看,真的犁出沟来了,深浅还真就合适呢。”有人惊呼道。 “哎哟喂,可不是嘛,看村正这不费力的样子,新式耕犁果然是轻巧呢。” “对呀对呀,你们看,村正叔转过地头都不用一点一点地挪那耕犁了,直接拎在手里就能转过身来,真是灵便的很诶。” 新式样耕犁的打造成功,轰动了顾家村,随着这一声声地赞叹,没用上一天的时间,就传遍了顾家村附近的几个村庄。 前来参观的人,每天都络绎不绝,这让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顾满金顿时有了无比的自豪感和成就感,干起活来更有力气和劲头了! 那周氏因为相公如今在顾家村方圆几十里是有名的匠人了,所以走起路来,本来挺着个孕肚都脚着轻飘飘的,浑身有说不出来的傲慢,瞅谁都喜欢用斜眼睨着,活脱脱地就像是得了势的小人,整个人都猖狂的了不得了! 结果,她这样子没显摆两天,就被顾老太太一句话就给打回来原形,“周氏,你要是再敢在村子里猖狂,就赶紧给我滚回娘家,免得给我老顾家招祸害。” 周氏以前就怕顾满金能赚钱了不要她,这回就更怕了,所以,顾老太太这一句话,就摆平了她。 因为新式样耕犁的打造成功,顾家村里不少人家都找到村正那里,希望通过村正,能让老顾家将这新式样的耕犁,低价卖或者是无偿提供给他们使用。 结果,被村正张云林一通呵斥,“你们都想什么呢?嗯?那东西是人家顾老爷子的孙女想出来的,你们想要占便宜?还要不要点脸面了?人家卖多钱,你能买得起就买,买不起就跟人家好好商量一下赊账也中啊,可你们想要白要?怎么好意思张嘴的?” 那些想要占便宜的人家被村正呵斥的面红耳赤,灰溜溜地都走了,再也不敢打那不劳而获的主意。 就这样,九把耕犁,除了自家和顾满意家各留一把之外,剩下的七把,其中两把以成本价象征性收了几个钱,“卖给”了村正张云林和顾家老族长,另外五把,就被村里的张云昌,常大宝家,顾满军家和其他几家以每把五百文钱的价格给买走了。 因为钱不凑手,顾满军和常大宝两家是赊欠的,打了欠款字据之后,都乐呵呵地扛着新式样耕犁回家了。 ☆、第123章 想要?拿钱来 这样一算下来,九把耕犁,其实只卖了现钱一千多文不到两千文钱。 可就只有一千多文钱,也让连氏看着眼热的不行,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这要是分了家,一千多文钱那都是自家的哟! 虽然连氏心里着急分家,也惦记着顾欣月手里的那三百两银子,可她还真就不敢做得太过,她自己的男人她了解,若是自己做得太过,恐怕他真能做得出休妻之事来,所以连氏暗自着急,可面上不敢有所什么动作。 而曲辕犁的诞生之后,顾欣月提议的豆芽赚钱法子,也得到了顾老爷子和二弟顾尊荣的大力支持。 在顾欣月的要求下,顾满意的媳妇就加入到了生豆芽赚钱的行列来。 这天,顾欣月正在给林氏和周氏,以及便宜娘和满意的媳妇讲解生豆芽的步骤和要点,以及注意事项,这时候,就见顾老太太脸色不大好看的走进了后院柴房。 这间不大的柴房,经过全家人共同努力,按照顾欣月的要求,重新修缮改造成能取暖的屋子,成了临时的豆芽生产作坊。 “奶奶,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顾欣月见顾老太太似乎有气,忙放下手里的水瓢,问道。 林氏,周氏,连氏和满意媳妇也惊诧地看着很少生气的顾老太太,林氏就小心翼翼地问道,“娘,怎么了?是不是孩子们淘气不听话,惹您生气了?” 顾老太太沉着脸,摆摆手,气囊囊地道,“是你二婶子的娘家,这不,听说咱们家能做那新式样的犁征,就翻了两道山,从曲家营子村赶了来,非要你们满意兄弟给他们家打造一把不可。 你满意兄弟给他们解释,说这东西是咱们家的,他就是赚点月薪钱就是了,说了也不算。再者,都是跟欣月签了用工协议的,所以不好干私活,更不好白给人家做。 结果你二婶子的娘家兄弟恼羞成怒,不但打了满意,而且还放起赖来,说是不给他们打造新式样的耕犁,他们就不走。闹得你二婶子夹在中间不好受,你二叔躺在炕上更是生气。” “什么?他们打了满意?大伯娘,那我回去看看,相公伤得咋样?要不要紧?”顾满意媳妇一听自己的相公挨了打,登时就急了,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就要回家看看。 顾老太太拦住了她,“你现在就别回去了,回去也是挨打的挨骂的份,闹不好他们还会拿你作伐子出气呢,满意媳妇,你先呆在这儿,别急,满意没伤到哪儿,只挨了几巴掌,不碍事的。我已经打发满金去找地里找你大伯了。” “奶奶,这个口子不能开,一旦开了,以后就不好堵了。咱们家不是开慈善机构的,也不是那观音菩萨,谁来求都答应,谁来欺负都默不作声任人侮辱。”顾欣月听完顾老太太讲述,小脸一沉,灵动的眸光豁然凌厉起来! 她这话也是趁机说给便宜娘听得,前两天便宜娘还在她耳边唠叨着,说是要给外祖家打造一把新式样的耕犁,结果顾欣月二话没说,小手一伸,动作优雅地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果断地道,“行,打造一把新式样的耕犁不是不行,先交钱吧。 念在他是我外祖家的情分上,我可以做主给打个折扣,别人一吊钱一把,就算外祖家八百文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货两讫,概不赊账。” 连氏当时气得差点没一大耳瓜子将顾欣月扇到大门外去,可真要打她,她还真就不能不想想护犊子护得不可理喻的顾老爷子顾老太太,只得骂了几句,愤愤地作罢。 顾家能做新式样耕犁的事情,连氏的娘家人当然也知道了,就派了连家的长子连虎来索要,可连虎到了顾家,刚一提到要一把新式样的耕犁,就被顾满银给撅了回去,连氏自然是又哭了几回,絮叨几回。 现在顾老爷子二弟的岳家也要来秋风,顾欣月当即就把狠话撂在了连氏等人的当面,“奶奶,大伯娘,一会儿爷爷回来跟爷爷说一声,新式样耕犁外卖一视同仁,不管是谁,只要交钱,咱们就供应现货,想要占便宜打秋风的,都一边待着去。” 连氏心里又是一阵气闷,不满地道,“小孩子家的,你懂什么?啊?这亲戚还能以后不走动了吗?为了一把耕犁,得罪了这么多的亲戚,往后咱们家要是有个大事小情的,谁还能登门帮忙了?莫不如每家送他们一把不就完事了?既不得罪人也让人看道咱们顾家的大度。” 顾欣月嗤鼻道,“娘,您觉得一把新式样的耕犁就能把人家交下了吗?嗯?你觉得他们得了新式样耕犁之后,就没有别的贪欲了?现在,咱们给了他们新式样的耕犁,你敢保证他们听说咱们家生豆芽能赚钱养家,不会再来闹一番吗?” “我?我……”连氏语结,一连我了两遍,也没说出下文来。她还真是不敢保证啊。最起码他的爹娘和哥嫂,她就不敢保证他们得知生豆芽能赚钱,会消停的。 一想到这个,连氏就郁闷得很,因为顾欣月在她和林氏,周氏以及满意媳妇走进豆芽生产作坊的时候,也一样签了保密协议的。 保密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生豆芽的法子一旦泄密,她们妯娌四个都要受到顾家最严厉的惩罚,那就是轻者开祠堂受鞭责,重则休回娘家绝不留情! 她们妯娌四个在保密协议上签了字之后,顾老太太才让她们进了豆芽生产作坊。 要知道,在古代啥啥都落户的时代,谁手上有一份赚钱的秘方,那可就是财神爷一样的存在! 尤其是这种来之不易的神秘方子,岂能轻易示人?所以,顾老太太对四个媳妇要求甚严,也就不奇怪了! 其实就搁在现代来说,事情也是一样的!比如说,同样都会做麻辣烫,可就因为秘方不一样,口味也就不一样,所以,每一家手里握着的麻辣烫方子都说是最好的,谁想学的话,还得交学费呢! 就这样,连氏原本打算学会了生豆芽技术之后,再回娘家教授嫂子和弟媳的念头彻底被一张保密协议上的处罚条例给碾得细碎细碎的! ☆、第124章 极品亲戚凑上来 对顾欣月这个闺女,连氏是彻底地没辙了,她现在是打不得骂不得啊,恨又恨不起来! 自从新式样耕犁打造出来,试验成功后,这丫头在顾家的地位,那是仅次于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的存在! 明面上,这个家是顾满仓和林氏当家,实际上幕后指挥拿主意的人就是顾欣月,而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就是两尊为她保驾护航的大佛,谁敢惹啊? 现在,顾欣月一语双关,一番话既是说给顾老太太听得,实际上也是说给连氏听得,这一点,连氏不傻,当然能听得出来闺女的暗指。 气得她暗自咬牙吗,可也没辙。 顾欣月说得有道理啊,连氏当然不敢保证,自己娘家就算得了一把新式样的耕犁之后,会不惦记着豆芽赚钱的法子。 如果他们再向她索取这豆芽法子,连氏自己都提心吊胆,自己不将生豆芽的法子教给他们,爹娘和大哥大嫂还会笑脸对她! 难道这就是月丫头平时说的,人都有极强得贪欲性,有个不要脸的精神,得陇望蜀,一旦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转而就翻脸无情,继而生恨? 连氏第一次在心里犯了合计。 再一个让连氏暗生疑惑的是,她前两天跟顾满银使性子,说自己在娘家呆了那么多天,他也不知道去接自己回来,是不想要自己要娶个新人了吧? 结果顾满银立马瞪眼睛没好气地说,你弟弟不是说你娘需要静养,不让人吵闹吗?我去接你,你爹看不顺眼,万一吵起来,你娘的病还能养好?莫不是你想让我顾满银背一个“不孝”的大帽子? 另外,你再敢起那嫉妒之心,胡咧咧那有用没用的,别说我顾满银跟你翻脸,到时候你别说我不仁义!女子七出不就是有一条忌“善妒”吗?你自己掂量着办! 连氏一听,心里下了一哆嗦,而且直犯嘀咕,以她对自家男人的了解,他若是知道自己病在了娘家,绝对不会不说不问的。 可他一字未说不要紧,还口口声声只说她娘需要静养,他弟弟不让去,难道真是若他所说的那样,弟弟来顾家报信儿,报错了?没提自己生病的事儿? 就这样,连氏这些天一直在暗自思谋着这件事儿,心里多少脚着哪个地方不对劲儿了,可哪儿不对劲儿,她又说不上来。因此上,听了顾欣月的冷言冷语,也没敢再较真! “奶奶,走,咱们跟爷爷去二爷爷家看看,二奶奶的这个娘家人到底是长了什么样的三头六臂,竟敢觊觎人家的东西,还敢登门胡闹?” 顾欣月迫人的气势,早就显露出来,所以顾老太太见她一副小豹子下山的架势,也不奇怪了。 满银媳妇满眼忧虑地看着顾欣月和顾老太太走出了豆芽作坊,一颗心早就七上八下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婆婆的这个娘家,别人不十分清楚,她是很清楚的,那就是个见钱眼开,蛮横不讲道理的人家。 这么多年了,自家过得日子简直是穷得不能再穷了,他们从来都没上门过问过一回,就是三节两寿的时候,也只让他们将那点可怜的,从牙缝省下的那点礼品放下之后,连个热水都不让喝就给赶了出来。 这会儿听到顾满意能做新式样耕犁了,又能赚钱了,便闹上门来,真是让人既气恼又无奈! 毕竟是自己的娘舅家,难道还能把他们打出去不往来了吗?那样的话,别说会被人指责不孝,就是婆婆面伤也难看那! 顾满银媳妇忧心忡忡,可她不知道的是,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带着顾欣月到了顾尊荣家之后,还真就像她想的那样,她婆婆的娘家人,原本还想着再闹一闹,可三下五除二,就被顾老爷子给打出了院门去! 说什么都是亲戚,跟他们讲道理? 顾老爷子在顾欣月怂恿下,理直气壮地把人打完,才对前来围观的村民指着马家人振振有词地道,“你们也看到了,老马家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他们当中哪一个是不懂事儿的孩子?啊?还用得着跟他们讲大道理吗?他们当中,谁不是吃人饭喘人气不懂得人情道理的?还用得着我跟他们费那口舌? 你们看看,他们一个个站起来都是五尺高的汉子,张嘴闭嘴就耍臭无赖,还扬言不给新式样耕犁就不让我二弟家好过?怎么地?想要欺负人是怎么地?想要欺负人你们就来冲着我来吧,我看看谁的骨头长得结实? 这新式样的耕犁是我顾尊生家的,是我孙女想出来的,满意只是在我家做耕犁上那铁制部分,至于木工部分,是我二儿子来做,所以别说满意不知道整个新式样耕犁怎么做,就是他懂,也得经过我顾尊生同意才行。 怎么着?你们想要不问自取,逼着我满意侄儿盗取我家的耕犁技术?你们安得是什么心?啊?想欺负我二弟身子废了不能动弹,欺负我二弟一家老的老小的小?你们还是人吗? 今儿个我把话撂这儿,你们要是再敢到顾家村撒野,到我二弟家放赖,别说我顾尊生不给你们面子,心狠手辣把你们打出去。” 顾老爷子一席话,说得围观的人都点头赞成,议论纷纷。 “是啊,人家的手艺,你们说随便用就随便用了?还要闹的顾尊荣家不能过日子?这口气太大了吧?咱们顾家人就是这么好欺负的?” “可不是……咱们顾家村想来民风不错,哪有不问自取盗窃人家的手艺?这不是要人家犯律法坐大牢吗?这顾马氏的娘家人也忒不是东西了,以后他们再敢来咱们顾家村闹,咱们就甭客气,一顿棒子给他们削出去,看他们还敢来张狂?” 这时,顾家族老在顾尊荣二儿子顾满贵的搀扶下,满面怒气地赶了过来,人还没到跟前呢,老太爷的怒喝声就传了过来,“老夫看看谁这么大的狗胆子,敢跑到我顾家门前撒野?” 顾尊荣的媳妇顾马氏一看顾家族老来了,顿时是又羞愧又觉得委屈,上前给顾家族老行礼带着悲音道,“老叔您来了?侄媳妇无能,让二郎跟着受难了。” ☆、第125章 下套挖坑往里跳 顾家族老也不是不开通的人,闻言一摆手,口气极其严厉地道,“老二媳妇,这事儿不怪你,要怪就怪你那被鸟屎糊了心智的爹娘,都多大岁数了,还怂恿纵容儿子赶着丢祖宗脸面的事儿?” 顾欣月站在顾老太太身后,一竖大拇指,为顾家族老点了个赞,心道,这才是当家人的该有的样子,遇事儿就该硬气些,若不然,什么鸟人都敢来瞎嘚啵,姐姐我不揍他们,也算是给面子了。 “诶我说顾家老族长,你别倚老卖老,这是我姐姐家内部的事儿,管你啥事儿了?”顾马氏的弟弟是个浑楞的人,一张嘴就像缺心眼没挨过揍似的,一句好话没有。 顾马氏弟弟这愚蠢的话,得多没脑子才说的出口啊? 围观的人既气愤他欺人太甚,又好笑他是个拎不清的。 你姐家?你姐家她姓顾好不? 人家老顾家过来帮着顾家人出头,你还张口闭口你姐家?你姐嫁到顾家都几十年了,早就是顾家人了,你还一口一个你姐家,是你姐家,你就明目张胆地欺上门来耍赖?这得多缺心眼啊? 顾马氏的哥哥倒是比弟弟心眼全些,说话也没那么难听,可也很不善,就放下狠话道,“姐,姐夫,咱爹说了,以往的三节两寿,你们孝敬的东西太少了,这回咱爹生辰,你们就送架新式样的耕犁就行,别的也不劳你们费心了。” 顾马氏闻言,脸色登时惨白,指着老哥哥气得差点没晕过去,“哥,三节两寿,我虽然没给过什么太好的东西,可那也是我们全家省吃俭用,饿着肚子攒下来的啊。 哥,这新式样的耕犁,是谁都能索要的吗?人家那也是有成本的,造价高,赚不了几个钱,你们……你们说要就要,这不是逼着我们一家老少不给活路了吗?” 顾马氏一边说一边抹眼泪,看得旁观者都纷纷指责顾马氏的哥哥和弟弟心太狠了。 顾欣月也听着心烦不顺耳,忍不住上前厉声喝道,“就是你们想索要我们顾家的新式样耕犁?不给耕犁就放赖耍浑? 那好啊,来吧,那新式样耕犁是我想出来的,送给谁卖给谁,都是我说了算,你要是有意见,冲着我来。来,你要是能一巴掌打到我,那新式样耕犁就送给你,若是你打不到,被别人打了,也不要怪不给你面子。” 顾马氏的弟弟一听,就乐了。他最愿意打架了,一听到打架两个字,比吃了肉包子都高兴,当下也不看看眼前的这人还是个孩子,就奔着顾欣月扑了过来。 可他没有听明白顾欣月这番话,其实已经给他下了套挖了坑,就等着往套里钻,往坑里跳呢,张牙舞爪地就奔着顾欣月的面门就是一拳。 这一拳,带着风声,带着夺命般的狠辣,看得人都心惊肉跳。胆小的还一闭眼,不敢去看,生怕这一拳打在顾欣月的脸上,非得骨断面目全非不可了。 来得好! 顾欣月一看就乐了,果然是二百五的蠢货,让你打你就打呀?也不想想,你打我的后果是什么?而且我的话你没长脑子寻思一下就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顾欣月腹诽的时候,顾老爷子和顾满银就都已经身形闪动,顾满银伸手将她给拽到了身后,与此同时,顾老爷子那铁锤般的大拳头就砸在了顾马氏弟弟伸出的那只胳膊上,众人就听得“咔吧……啊……”一声脆响,一声惨叫,再看顾李氏的弟弟,抱着被打断了胳膊哀嚎不止! “混账,敢伤我顾家的孩子?你是找死!”打了顾欣月,那就是动了顾老爷子以及顾家人的逆鳞了,所以,不等顾马氏哥哥从惊愕中反应过来,顾老爷子的铁拳就像雨点似的,都落在了他身上。 而顾家族老也是恼恨不已,将手里的拐杖狠狠地戳在地面上,嘴里叫号,“满银,先将你二婶送回屋子思过,她身为顾家的媳妇,竟然连顾家的孩子都护不住,老夫今天替列祖列宗好好教训教训她,送回屋子不准出门一步。” 围观中有年岁大的,一下就听明白了,顾家老族长这哪是处罚顾马氏啊?分明是把她摘出来,免得落人口实,说她对娘家人不善,对爹娘不孝。 面上将她也一并处罚了,也就没人再说三道四得了。 顾满银开始还没听懂,见老娘给他使眼色,似乎明白了什么,忙搀起顾马氏,就进了房间了。 顾家族老看着顾马氏进了屋子,这才朝着顾老爷子高声道,“打,给我狠狠地打这马家的兔崽子,没有人味儿的东西,敢跑到顾家村来撒野?还殴打小孩子?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他以为咱们顾家人是好欺负的。” 顾家人都有个共同的毛病,那就是护短!而且极其护短! “乒……乓” “噼里啪啦……” 顾老爷子这一顿猛拳下去,再看顾马氏的哥哥和弟弟,都变成了猪头了,嘴角也渗出血来,连鼻子都“血流成河”了,鬼哭狼嚎,叫得那叫一个惨哪! “饶命,饶命啊,姐姐,姐丈,救命啊。啊……俺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快饶了俺们吧,俺们再也不敢了啊,老哥,老哥,顾老哥,饶了俺们吧。” “滚,再敢来顾家村撒野,打断你们的腿。”顾老爷子一声喝,有威严有气势,吓得那顾马氏的兄弟俩,哪敢放个屁?也没一开始的嚣张了,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回曲家营去了。 自始至终,顾马氏都没出来还给她的兄弟们讲一句情,求饶一下,可见是伤透了心。 打走了顾马氏的哥哥和弟弟,顾家老族长也回去了。 顾欣月瞧着脸色惨白很是可怜的二奶奶,又打量了一下这满屋凄凉的房间,再看看围在顾马氏身边跟着抹眼泪的二儿媳妇顾郝氏,音容憔悴,身上的粗布襦裙补丁摞着补丁,便悄悄地扯了下顾老太太,低声道,“奶奶,您身上有银子没?” ☆、第126章 有客来访 顾老太太此时见到二小叔家的惨状,早已心软的不行,见顾欣月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询问他,就点头,“还有不到一两的碎银角子。” “那,奶奶,您先给我吧。”顾欣月伸出了嫩白的小手。 顾老太太也不犹豫,就从腰间取出那枚碎银子递给了顾欣月。 顾欣月接过碎银角子,来到顾李氏面前,脆声声地道,“二奶奶,您别难过了。虽然说娘家是扯不断打不断,连着骨肉的亲戚,可要是整日的想方设法不让人过好日子的这样亲戚,有了还不如没有。 您别怪欣月说话不好听,事实上就是这样!呐,这样一想,您也就不那么生气伤心了不是?再说,您有儿子有儿媳,还有孙子孙女,最重要的,我二爷爷也尊重您,看重您,这才是您立命安心的最珍重的亲人呢!” 顾欣月的开导,让顾马氏原本还有些愧意的心情,舒坦了些,连连点头,看着躺在炕上面色阴郁的老头子,眼神更加柔和了,再也不纠结娘家人是如何对待她的了。 “二奶奶,奶奶刚才交给月儿不到一两银子,这不是月儿给您的,是满意叔做新式样耕犁赚的月薪钱。 虽然说满意叔做工还没到一个月,耕犁也没卖出多少钱,但是,您家现在需要这笔钱,所以,侄孙女就提前将月薪钱支付给您们,您也好买点春种播地。 二奶奶,当初请满意叔来做工,说好的是每月二百文钱,呐,这块银角子没有一两,也有六七百文钱只多不少,所以,除了这个月,剩下的,就当是我预付给满意叔的工钱了。” 看到顾欣月手里的银角子,顾马氏和儿媳顾郝氏都眼前一亮,心头一松,仿佛看到了希望。 可顾满意做工还没到一个月呢,而且新式样耕犁因为价格高,除了那几把做好的卖出去了之外,现在虽然都在观望,甚至眼馋,可无人问津。 今后能卖的出去多少都不可知,所以,顾马氏不想给妯娌添难,就推辞道,“月儿啊,还有大嫂,这钱我……我不能收。 满意做工还没到一个月,耕犁也没卖出去多少钱呢,你们哪来的富裕钱?眼下大春头子,哪哪都要花钱的,所以啊,这钱你们还是拿回去吧,我家用钱我在想办法。” 顾马氏这一番话,说得真心诚意,让顾欣月更加高看了! “二弟妹,这钱,月儿说是满意的月薪钱,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别客气了。我家再难,也比你家强一些,好歹还有点吃得,手头上拮据拮据,能度过难关去。 你快把钱收起来吧,仔细点花。春头子一过,农闲季节,耕犁不做了,满意也就没有月薪了。”顾老太太实话实说,催促着顾马氏将那碎银角子收了起来。 顾马氏婆媳对顾老太太顾欣月自是感激不尽,早把刚才来胡闹的娘家人扔在了脑后,千恩万谢地就将这祖孙俩送出了门。 顾老爷子和顾满银随后也出了顾尊荣家,继续去平整田地去了。 顾欣月挽着顾老太太的胳膊,亲亲热热地往自家而来。 “月儿啊,这新式样的耕犁,好是好,可咱们乡下人都太穷了,买不起啊。你看,到现在,除了那几把卖了,如今好几天了,也没人来订做,你二伯和满意叔都着急上火了,若是一过了春耕,更没人要了,这可怎么好?” 顾老太太有些忧心,一改初见新式样耕犁时的喜悦,叹口气道。 顾欣月却没顾老太太这么悲观,笑着安慰道,“奶奶,您别着急啊。这认识和接受新事物都得有个过程不是?只要大家伙儿都认可新式样的耕犁比以往用的耕犁好用,那就不愁没有买家。” “可是啊,月儿,你二伯和你满意叔这几天有做了两三把,这东西放在那儿没人买,就是再好用也是好废物啊。要不……咱们先按成本价卖一些,然后等大家伙儿都看好了,咱们再加价怎么样?”顾老太太还是忧心忡忡。 顾欣月摇摇头,“奶奶,这样可不行。哪有一样的东西,卖两个价格的?如果咱们这么做了,那以后人家会认为咱们家没诚信,看人要价,有偏颇,这样不大好。” “月儿啊,你说的也是有道理。不过这眼下离种地也要不了几天了,你说,这个时候了还没人来买耕犁,还能卖出去吗?” 顾老太太心急火燎,生怕新式样耕犁的价格过高而无法出售,砸在手里白白赔钱。 “奶奶,这新耕犁的价格其实不高,才五百文钱一把,比那旧式的耕犁只多卖了百八十文钱而已。可新式样的耕犁一旦使用,给人带来的效益可就不是八百十文钱了。” 顾欣月对自己的新式样耕犁出售很有信心,这个只是时间问题,好多人都是处在观望期。 再一个,还有一部分人是抱着等,靠的态度,认为到了播种开犁的时候,这些新式样的耕犁卖不出去,顾欣月一定会降价处理,这时候他们再来买,岂不是跟白捡一样? 祖孙俩说着话,就到了家,可进了院子,就愣住了,只见王管家很规矩地站在王家表少爷身旁,满脸苦涩,就像是刚刚不小心吞了苍蝇似的。 “娘,月儿,你们回来了?快,这位王家表少爷说是来买新式样耕犁的,你们看后院三把耕犁,都卖给他们吧。”正在招待王家表少爷和王管家的连氏一见顾老太太和顾欣月,喜得连嘴都合不拢了,急忙将这两个人的来意说了一遍。 顾欣月淡淡地看了看连氏,那疏离淡漠的眼神,看得连氏心里发虚,讪讪地道,“呐,这是他们交的定银,说是想要一百五十架耕犁,我就接了他们的定银了。” 顾老太太眉头紧蹙,并没有接那定银,而是淡声问道,“你大嫂呢?她这个当家的不过来招待客人,怎么叫你来了?嗯?” 这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说连氏没有规矩,本该当家人做得事情,却被她给抢着做了,这是不但没规矩,更不像话! 连氏被问得面红耳赤,答不上话来。 ☆、第127章 你在骂我 刚才王管家陪着王家表少爷一进院,连氏就抢着上前热情招待,林氏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跟她一般见识,只得回到后院继续侍弄豆芽去了。 周氏倒是嫉妒的心酸口苦暗讽了连氏几句,可因着有外人在,她也不好过分,就带着满肚子的不满,也退回后院。 于是,连氏就自作主张地接了王管家递过来的定银,而王家表少爷始终绷着白得有些不正常的小脸,抿着好看的嘴唇一言不发。 “王叔叔,您来了?是您想要新式样耕犁?”顾欣月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眼前的这位王家表少爷叫姬景轩,她心里突然间就不舒服,便先跟王管家打了声招呼笑道。 王管家陪笑着,先是给顾老太太见了晚辈礼,然后才笑道,“是啊,今日冒昧来访,可不就是为了新式样的耕犁嘛。” 顾老太太在顾欣月与王管家说话的功夫,就将连氏手里的那块定银递给了她,然后带着连氏去了后院。 “顾家小娘子,咱们家表少爷听说您设计的耕犁不但好用,还能增产,所以就来看看,这不,一看就看中了,想要订购一百五十把,您看这时间能不能赶得过来?” 王管家见顾欣月不理姬景轩,心里更加发苦,要知道,刚才在来顾家村的时候,就因为表少爷要建得房屋还没建好,发了好大的脾气,吓得他这会儿腿肚子还打颤呢。 “姬家的少爷,别来无恙啊!你这次来,没事先跟你那位拈酸吃醋蛮横不讲理狂妄的表妹说好了才来的吗? 我可跟你说啊,我可不想因着你挨人家恶毒的白眼和咒骂,所以,你最好是请示好了再来,否则我受了无妄之灾可就冤枉了哦。咯咯……不过,我说姬家少爷,您这一副谁欠了你钱的脸子肿木回事?是不是……” 顾欣月弯腰抬眼看了看一直闷不做声,仿若是谁欠了她几吊钱似的姬景轩,笑咯咯地道,然后故意停顿了一下,没说下文。 坐在那儿装深沉的姬景轩,见顾欣月如此顽皮地打量他,还故意拿话引逗他的注意力,便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哼哼道,“是不是什么?” 顾欣月最见不得人家在她跟前无视装逼,索性蹲下身来,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却拍了怕姬景轩的脑袋,像个小银铃似的笑得清脆悦耳道,“是不是爱挨你表妹的骂了?心情不好啊?哈哈……瞧瞧你这一副别人欠你八百吊钱的样子,不像个男子汉,倒像个小怨妇。” “你?你胡说八道。”姬景轩哪受得了顾欣月这小怨妇的比喻他?气得骂了一声,指着顾欣月就喘上了粗气。 人家身体本就不好,顾欣月这一气,能不哮喘了似的? 王管家担心自家小主子被气坏了,急忙出面打圆场,“顾家小娘子,你看,我家表少爷今天来呀,是来买新式样耕犁的,准备一次性订购一百五十架,你看春耕前能做出来不?” 说到正事儿,顾欣月收起了戏耍姬景轩的玩心,变得非常郑重其事,点头,“自然可以。不过,我这新式样的耕犁价格不便宜,最低也得五百文钱一架,少了这个数,我就不能卖了。” “哦?五百文?这个价是不低……”王管家犹豫了一下,但是他心里清楚,五百文一架新式样耕犁,其实也不贵,先前他买了小娘子的菜方子还三十两银子呢,这五百文真心不多,只是,做生意人的习惯,讨价还价是他的本能,所以才犹豫了一下,然后用请示的眼神看向姬景轩。 而顾欣月为什么会把这么一架新式样的耕犁才卖到五百文钱呢? 因为一架新式样的耕犁,成本没有多少。 做耕犁的木料都是在顾家村后山上自己采伐的,属于就地取材不用什么成本,而去了顾满金和顾满意的工钱,以及耕犁的铁质部分,赢利润是很高的! 姬景轩见王管家看着自己,紧绷的小白脸更不高兴了,嘟囔道,“你看着我做什么?我堂堂的表少爷,会跟一个女孩子一般见识?哼!” 得,一副被惯坏了的傲娇欠揍男孩形象! 顾欣月鄙视地撇了下嘴。 “喂,臭丫头,你瞧不起本少爷?”得了,被人家看到自己那不屑地一瞥了,姬景轩质问道。 顾欣月咯咯一笑,“哪里会?我很佩服你的,真的。王家表少爷,你继续,继续……”装逼两个字没发出音来,却只张了张嘴形型。 “你后面那嘴型,是不是在骂我?”姬景轩倒也不笨,虽然不知道顾欣月那嘴型说得是啥,可就晓得不是什么好话,再次怒声质问。 顾欣月当然不会承认了,只是还是很不耐烦地道,“王家表少爷,你今儿个来,是想干架的,还是买耕犁的?嗯?我没事儿练嘴型,你管得着吗?”说着话,冲着姬景轩来了一个千娇百媚的灿烂笑容。 气他不是目的,目的是气死他才好,谁让他要买她回去冲喜来着?还让那个廖小柔,他的表妹无端地记恨她! 她与他,今生就是冤家相遇,算是纠缠不清了! 顾欣月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生气起来,也是那般的令人讨喜的哟! 不得不说,原主顾欣月长得并不难看,甚至在顾家村的一众小姐妹当中,算是俊美的! 再加上小衰神顾欣月借体还魂,经过这段时间的滋养,虽然才九岁,可也是个小美人了,白白胖胖的,粉雕玉琢,就跟着小瓷娃娃似的招人喜爱! 姬景轩坐在那儿,虽然绷着脸没有笑意,可还是被顾欣月灿烂暖人的笑容给晃花了眼! 就见她脸上的婴儿肥尚未褪尽,稚嫩清秀,一双水眸灵动的俏眼,调皮地朝他眨着,蝴蝶般的睫毛随之上下摆动,煞是让人不舍移目! 而今天的姬景轩依旧是宝石蓝丝绸直缀,配上他那白净的肌肤,显得格外华贵! 顾欣月打量了几眼,心道,白瞎他这个人模子了,若不是他要买了她去冲喜,若不是他姓姬,而且还叫姬景轩,她不介意与他做个好朋友,可惜啊,一个非常招女孩缘的表少爷,就因为他姓了姬,便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儿,让她生厌! ☆、第128章 没受过这等鸟气 站在表少爷身后的王管家头都大了,脑子里嗡嗡地,他就想不明白了,这两个小孩子,怎么一见面就掐?这才见过……三次面吧?怎么总脚着他们像是几十年的对头冤家呢? 一想到这不对盘的两个小孩子,王管家心里发苦,才见过三回面,两人就掐架,可要是成了对门的邻居,他们俩会打成啥样呢? 唉……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暗自发愁的王管家想到这儿,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得对王家表少爷谄笑着道,“表少爷,您看……这一百五十架新式样耕犁,咱们就订下了?” 与顾欣月正斗鸡眼似的互瞪的姬景轩闻言,冷声道,“不是一百五十架,是两百架,而且在春耕之前的头十天,必须得做出来,否则,本……少爷就要她十倍赔偿!” 这是赌气呢? 哎哟喂,本姐姐就喜欢你这样赌气啊! 顾欣月一听是二百架耕犁,喜得眉眼弯弯,那带着喜气的眸光从飞蝶一般的睫毛里洒在了姬景轩气闷紧绷的小脸上,咯咯笑得那叫一个香甜哪! 不过,笑得正甜的顾欣月,当看到姬景轩嘴角一挑,不着痕迹诡异地一笑时,就像是被人冷不防抽了一巴掌似的戛然而止! 妮玛! 顾欣月后知后觉,猛然意识到,春耕的前十天必须完成二百架耕犁,那岂不是说,这二百耕犁要在五天之内完成?因为根据往年春耕时间来看,再有不到二十天就要播种了啊! 五天之内?啊嗷……完蛋鸟! 大腹黑的小骗子! 顾欣月见姬景轩小脸划过一道狡猾地坏笑,登时就黑了脸,气闷闷地嘟着嘴,婴儿肥未褪尽的精致两腮,鼓鼓的,像小松鼠似得,与刚才笑得像银铃似的欢快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让腹黑的表少爷心情顿时畅快了起来! “王管家,将二百架耕犁的钱,先给顾家小娘子预付一半儿,剩下的,等她在春耕前十天交付耕犁的时候,再全部付清!” 姬景轩葱白修长的手心里,攥着顾欣月那丢失了的兰花荷包,得意的一扬下巴,鸟瞰一切地眼神淡淡地扫了顾欣月一眼,就跟那斗胜了的公鸡似的,看到她吃瘪,立马拽得翘起了尾巴! 付你个头的付! 五天之内做二百耕犁?你开玩笑呢? 顾欣月气鼓鼓地瞪着姬景轩,瞪一眼,再瞪一眼,然后再使劲儿地瞪他,最好把他瞪得跟“五马分尸”一样才好! “小侄女,别瞪了,再瞪,眼睛会疼的。”顾满阳这个混小子,下身一丝不挂,带着那些小侄子也不知打哪钻出来的,一边喊着撒丫子跑了来,站在顾欣月身边,似要保护她不受欺负一样,紧盯着姬景轩对顾欣月道。 还没等顾欣月开口呢,姬景轩就像是见了鬼一般,神情大变,指着顾满阳厉声道,“你……你怎么不穿衣裳?啊?这成何体统?在女孩儿面前如此行径,简直是伤风败俗不成体统!” 次滴嗷,小小的顾满阳长这么大也没受过这等鸟气啊,当下就不干了,倒背着两只小手,昂着小脑袋,冲着姬景轩挺了挺小胸脯,反击道,“你谁啊你?跑到我家来管闲事儿?你是谁的谁呀?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真令人讨厌!” “你?”姬景轩也是从小到大没被人数落过,一听顾满阳还嘴骂他,立马火大了,对顾欣月气急败坏地喝道,“你……你怎么敢无动于衷?啊?你……还不回屋去。” 王管家在一旁一听,暗自扶额苦笑,他们家的表少爷,燕王世子爷,这醋劲儿也忒大了,人家穿不穿衣裳,人家小娘子回不回屋,管你什么事儿啊?这丫头还没说卖给您冲喜呢,您这吃得哪门子的醋啊? 其实,这男女之间吧,哪怕是两个小孩子之间,如果没人在里面大惊小怪,掺合着龌蹉心思,即使脱光了衣裳面对面聊嗑儿也没啥大不了的嘛,可一旦有人大惊小怪,用异样的眼光和龌蹉的心思去看待这事儿的话,那情形就不对头了! 姬景轩这么一咋呼,不禁顾欣月看到顾满阳那恣意摇摆的“小人种”感到刺眼,就是顾满阳自己也脚着不得劲儿了,登下脖粗脸红,双手一捂胯下,蹩着一双小腿短就往上房跑去。 “龌蹉!”顾欣月冷着小脸朝姬景轩呸了一声道,“那是我小叔,他穿不穿衣裳与你何干?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哼……就像你没长似的,少见多怪!” “我?”姬景轩刚要反驳顾欣月,跟她讲一讲男女六岁不同席,要注意大防这些道理的时候,猛地就被她那句“就像你没长似的”给气噎了,一口唾沫呛在嗓子眼里,差点没噎死他! “乡下丫头片子,不可理喻!”憋了半天,姬景轩才捯饬出胸口那股闷气,鄙视地骂了一句,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二百架耕犁若是逾期不交,十倍赔偿你别忘了!” 顾欣月一提这个就气闷,闻言咬牙切齿地道,“放心,保证到时交货就是,这一点不需要你费心!” 挤兑完了姬景轩,顾欣月转头又对王管家甩着冷脸道,“王叔叔,我改主意了,那道排骨方子我不卖给你了,等我哪天去镇上的时候,再找一家大买主。哼!对了,还有一道叫花鸡的方子,我也一并卖给镇上另一家大酒楼。”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诶,别介啊!”王管家一听差点没哭喽,这可真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啊,他招谁惹谁了啊?怎么就冲着他来了? 拿到糖醋排骨秘方他可是惦记得脑袋瓜子都疼啊! 对了,刚才这小娘子说什么?叫花鸡?叫花鸡又是什么美味佳肴? 王管家一个头两个大,就差对顾欣月作揖了。 这要是小娘子将佳肴的方子卖给了他的死对头岳柏生,他就不用做王家酒楼的管事了,王员外非剥了他的皮不可啊! 岳柏生是谁?别人不晓得他,可王管家扒了他的骨头都认得他的瓤,他就是当今二皇子姬俊发安置在梁家坳的眼线哪! ☆、第129章 故意的 梁家坳镇虽然偏僻,可它的地理位置在大齐朝极为重要,也极为复杂!是大齐朝与邻国大周朝的交通要道! 在这镇上,不仅有二皇子的眼线,而且也有四皇子的暗卫,就连太子姬俊安都有线人出现过,所以,王管家作为王员外家的管家,实际上是燕老王爷的暗卫,对镇上的情况是了如指掌的! 他这个暗卫以王员外家的管事身份行事,也分管着酒楼的生意,因此上,他的对面那座岳柏生开的酒楼,是他最为厉害的竞争对手,他怎么可能让顾欣月将菜谱方子卖给了老对头呢? “小娘子息怒,小娘子请息怒!”作为燕老王爷最为信得过的暗卫,王管家忍着憋屈,对顾欣月好言相求,“咱们不吓唬人哈,有事儿好好商议,别生气。这样吧,让我再跟表少爷商议商议如何?” 见王管家姿态放的这么低,顾欣月心里这才舒服了些,鼻子一哼,嘟着小嘴,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好吧,那你就再跟你们这位拽得跟个二百五似的表少爷再商量一下,我等着你的回话。” 说完,也不管姬景轩厉刀似的眼神甩过来,便走到一旁的小马扎上坐了下来,两手托腮,下巴支在膝盖上,眨着一双清澈无痕水雾般得好看大眼睛,漫不经心地一副无聊状。 姬景轩在她侧面,看得都痴了。 这乡下丫头片子,清澈的水眸带着几分喜气,几分俏皮,几分灵动和狡黠,泛着睿智冷意的光芒,有孩子气又有着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沉稳! “王管家,你告诉这个臭丫头,若是他能给本……少爷做那好吃的排骨,还有那个……什么叫花鸡,我就可以考虑给她宽限几日,在春耕前三天交货便可,否则……半刻时辰都不许耽搁!” 不等王管家俯身与姬景轩求情商议,这位傲娇翘公鸡尾巴的王家表少爷就霸道地高声道! “是,世……表少爷!”王管家差点说走了嘴,急忙恭声改口答应着,可一脸为难求助地望着顾欣月。 姐姐也是有脾气有个性很傲娇的好不? 顾欣月把小脸一扬,清澈灵动的眼眸带着几分不耐和不屑,小瑶鼻一哼哼,“我家没排骨,想要吃,自己回家做去!再说了,这方子是商业机密,不能外传,想吃没有!” 姬景轩也不生气,转头朝着王管家冷然地道,“命人回镇上取排骨,今儿个少爷我就要吃顾家小娘子做得排骨,若是不给做,三天后就来取新耕犁,反正是她娘接了咱们订钱,交不出来货,二百架耕犁十倍赔偿!” 正要去往后院的连氏闻听此言,脚下一软,差点跌倒! 她就说她走了倒霉运了! 自打自己闺女苏醒后到现在,她备受婆婆和丈夫冷落,怎么连个外人都欺负她? 就因为她擅自接了这位王家表少爷的定金,刚才在房间里,顾老太太就已经将她给训斥了,并且告诫她,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外头的事儿有你大哥做主,内宅的事儿有你大嫂主事,今后你不可擅自作主张! 一开始,连氏被训斥的时候,又委屈又不服气,心里暗自腹诽,你们口口声声说这个家是大哥大嫂做主,可啥事儿不都得问我闺女? 这般一想,连氏只道是婆婆和公爹偏心。 谁知道,这会儿她带着满肚子的不满刚一出屋,就听到王家表少爷威胁她闺女的那几句话来话,吓得心砰砰乱跳,才知道婆婆训斥她,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交不出二百架耕犁就得十倍价格赔偿?我地奶奶诶,这不是要了老娘的血命了吗?这位看着很华贵很和气的王家表少爷,心思怎么这么狠呢?十倍的赔偿,不是要人命是做什么? 从进了顾家门,就一直冷冰冰的姬景轩,也不知道怎么就入了连氏的眼,被她看作是一团和气的贵公子! 顾欣月若是知晓连氏评价姬景轩是和气的,肯定会嗤之以鼻,认为她是势利眼,看人家穿着光鲜,才认定冷冰冰的姬景轩是和气的! 王管家得了自家世子爷的严命,自然是不敢耽搁,急忙就朝门外一挥手,就见一个小厮打扮的下人连滚带爬急忙忙走了进来,一言不敢发,只等命令。 “去,以最快的速度,到酒楼去取一扇排骨,五只鸡来,不得有误!”王管家不好说只取几斤排骨,干脆一咬牙,命下人去取一扇来。当然,那五只鸡也是差点让他咬碎了后槽牙。 下人答应一声,刚要闪人,就见姬景轩又一摆手,喝道,“慢着!” 下人又像被抽打的陀螺似的,一脚就刹住了闸,恭恭敬敬地原地待命。 “表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王管家谄笑着,硬着头皮请示,生怕自家世子爷脑子一热,又有玩什么花样了。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姬景轩小小身躯,却极有威势,雕刻般的俊美面庞虽然没有血色,但是极其入人眼眸,学着大人沉稳的语调吩咐,“本少爷在新宅子建好之前,就住在了顾家,你回去多取些食材来,我要让顾家这个小丫头片子天天做饭给本少爷吃!” 嗯?村子新建的房子院落,原来是你姬景轩的?顾欣月愣了愣,翻了个白眼,心道,我说谁家钱多了烧得脑子有病,跑这穷乡僻壤的山旮旯里来建房子呢,闹了半天,原来是你这短命表少爷啊!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要吃我家住我家,还要我给你做饭?哎哟喔靠,我是你们家厨娘啊?啊?大言不惭地! 顾欣月一听,当然肯定是不乐意啊! 于是,瞪眼噘嘴掐腰,一副小老虎下山的模样,冲着姬景轩就龇起了小银牙,几乎是吼着道,“姬景轩,别给你脸,你往鼻子上蹬,小姑奶奶不是你们家的厨娘,你再敢指使我一个试试?” 这一声姬景轩吼的,吓得王管家和那小厮好悬没栽在地上,两个人身子直抖啊! ☆、第130章 出租闺房 身为小衰神的顾欣月,对这种暗藏弥漫的杀气是最为熟悉,别看她现在成了普通的农家小村姑,可那种与生俱来的感知,让她瞬间就感受到了来自王管家和那小厮的极浓重的杀气! 嗯?这位姬景轩果然不是平常之人! 顾欣月第一个反应就是,她面前的这位短命鬼姬景轩,肯定是当今皇室宗人,不然,王管家和那小厮见自己踢了他之后,原本隐藏得非常好的杀气,电闪火花间就暴露无疑! “蠢材,愣在那儿做什么?嗯?怎么还不去取食材?”就在王管家要开口申斥顾欣月之际,姬景轩倒是瞪了他一眼,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道。 我滴个仙人板板哟! 王管家原有的认知彻底被顾欣月和姬景轩给颠覆了,谁能告诉他,今儿个太阳打哪升起来的啊?啊?怎么他们家的小王爷,今儿个完全像变了个人一样呢? 平时谁敢在他面前大喘气啊?为毛顾欣月今儿个又吼又踹的,就没事儿人了呢? 王管家想不明白,也不敢呆呆地发愣多想,急忙挥手让那小厮去取食材,然后陪笑着对顾欣月道,“顾家小娘子,您看……我家表少爷他,就要入住您这儿了,您是不是给收拾个房间啊?” “啊?啊,房间啊,”顾欣月装傻,虽然看出了姬景轩身份不一般,可还是假装一无所知,呆愣地道,“房间好说,就让他跟我老叔和我小弟住在一间屋子就行了。” “啥?跟你老叔?就是那个……那个不……穿衣裳的?”姬景轩一听就不愿意了,头摇得跟拨楞鼓似的,嚷道,“不行,我不跟那两个蠢……小孩子住在一起,我不习惯以别人一个房间,睡不着觉。” 顾欣月抿了抿梨涡含笑的小嘴,然后扑闪着蝴蝶般的睫毛,很认真地道,“睡不着你可以数羊啊。数羊是治疗失眠最好的方法之一,你可以试试!” “我不属羊,我属虎的!”姬景轩不明白顾欣月嘴里所说的数羊是什么意思,极力反对地道,“我要住单间。单间你懂不?我要自己住一个房间。” 顾欣月懒得理睬这个短命白痴,用她那白嫩嫩肉呼呼的手指一指顾家那一排年久失修,斑驳不堪,墙壁漏风,茅草漏雨的房子,然后两手一摊,耸了耸肩,道,“尊敬的姬少爷,你看我家能供你一个人住的房间吗?嗯? 能让你跟我小老叔和我小弟住在一起,已经是不容易了,你还挑毛拣刺地挑剔,这可不是你作为客人应该遵守的规矩哟!” “反正我不跟那个不知廉耻的小孩子们住在一起。”姬景轩也是极任性的,坚决不肯答应与顾满阳和顾永久住在一个房间。 顾欣月无奈,为了赚他几个闲钱,只好做出了极大的让步,“那行吧,那你就住我的房间吧,我搬去跟奶奶一起住。 不过,因为你住的是我的房间,所以住宿费相对要贵一些,每晚也不多收,就十文钱吧。这样的话,住宿费,再加上我得酬劳费,每天你给六十文钱即可!” 才六十文钱吗?本少爷以为你个只认钱不认人的财迷,每天怎么地也得要我一两银子呢,看来,你还不算是不可救药! 姬景轩像捡了天大的便宜一般,得意地笑了! 他就是要住在顾欣月的房间里嘛! 嗯?顾欣月被姬景轩那满脸阴谋得逞的得意劲儿给晃花了眼,她怎么赶脚着自己被人算计了呢? 不过,就算是姬景轩算计了她,可一没动她的银子,二没索要了她人去,即便是他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要入住顾家,那又怎么样?反正只要付给银子,管他住多久呢? 顾欣月想到这儿,心下大安,就去找了顾老太太和林氏,将姬景轩借住顾家的事儿说了一遍。 当然了,那住宿费和她做饭的酬劳也没瞒着,直惊得豆芽作坊里的顾老太太,林氏和连氏,周氏都合不拢嘴了,就她们顾家这状况,那位王家表少爷要借住,也不知道是咋想滴哟! 连氏更是惊喜万分哪,我滴乖乖哟,咱们这破房子还有贵人借住?太好了! 林氏和周氏曾经随着顾老太太在侍卫府住过一段时间,算是见过点世面的,所以关于姬景轩借住顾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可连氏却不一样了,她只脚着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就这样,姬景轩如愿地住在了顾家。不,确切滴说,是如愿地住在了顾欣月的房间里。 原以为这个小丫头的房间一定会是如那些常人家姑娘的闺阁一样,清新典雅,带有小姑娘家的特点,可姬景轩一进房变就大失所望了。 这是小丫头的闺房?怎么连个柴房都不如? 因为这个只能容纳一人居住的小壁间,除了一个破旧的衣柜和一些针头线脑之外,可以说是空无一物。 唯有一点让姬景轩非常满意的,那就是这个小壁间非常得干净利索! 辣么厉害的小姑娘,原来住的地方还不如大户人家的柴房好呢! 姬景轩躺在小暖炕上,摆弄着那只兰花荷包,莫名地有些心疼。 他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为什么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乡下小丫头片子而牵肠挂肚! 自打那几次在镇上见过小丫头之后,原本冰冷的心,却有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暖意,原来这世上,还有他姬景轩并不讨厌的人哪! 其实,姬景轩自己也想不明白,他不是没见过大家闺秀,不是没见过妖娆多姿的美人,这些人为什么从来都没让他那颗冰冷,甚至残酷的心有一丝丝的涟漪,而却见到了顾欣月就不一样了呢? 也许这个乡下丫头片子不俗不媚,除了喜欢钱之外,没什么让人讨厌的地方吧? 姬景轩这样想着,就将头深深地埋在了顾欣月枕过的枕头上,闻着枕头上顾欣月留下的好闻的体香,便心安地合上了双眼,这一觉,是他从记事起,第一个安稳香甜的好觉! ☆、第131章 陪吃要付钱 一觉香甜无梦,醒来精神气爽! “王家表少爷,该起来吃饭了,王家表少爷?醒醒,该起来吃饭了。”姬景轩谁的正香,猛然就听得耳边有人轻声呼唤。 嗯?这口音不对!姬景轩一个激灵就醒了。 然后映入站在炕边上这个轻声呼唤他醒来吃饭人的眼帘,是一副病态的王家表少爷! “你是谁?怎么会进了我的房间?嗯?”姬景轩气若游丝般地喝问着,声音虽轻,可气势不弱,到吓了来人一哆嗦。 “王家表少爷,我……我是……欣月的二姐,我叫顾欣媛,你叫我媛媛就好。这不?欣月把您的饭菜做好了,让我来唤您去用饭呢。” 满面娇羞,双眼含笑的顾欣媛,很懂礼节地给姬景轩行了一礼,捏着自认为是非常甜腻低声调笑道。 “出去!”姬景轩最见不得这种做作的女孩儿,便十分不耐烦地一挥手,像赶苍蝇似的,有气无力地又喘着粗气喝了一声,“以后我的房间,没有我的许可,不准随便进来!” 顾欣媛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王家表少爷会这般厌弃她,不觉万分恼羞,脸色一红,提着裙摆就冲出了壁间。 冲出门去,正好碰上去打水,准备回来侍候自家少爷洗漱的小厮。 “诶?顾家二姑娘?你?找我家少爷有事儿?”小厮微微一愣,心里顿感十分地不妙,就脚着脑子后冒凉风。 他们家少爷,哦不,是小王爷,睡觉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最讨厌别人打扰!如果无故被人搅了好梦,他不雷霆震怒发爆脾气才怪呢! 这位顾家二姑娘怎么从小王爷的房间里出来了?而且眼睛发红,一脸委屈的样儿?莫非她被小王爷给骂了? 小厮心里打鼓,祈祷这位顾家二姑娘千万别搅了自家小王爷的好梦啊,否则他可吃不消小王爷的雷霆震怒! 提心吊胆,端着水盆碎碎念的小厮,刚蹑手蹑脚地进了壁间,就被姬景轩一笤帚疙瘩给打在了脑袋上,疼得他刚要喊出声,结果一抬头,就见自家小王爷两眼喷着怒火,瞪着他,吓得小厮哪还敢喊疼?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句话都不敢说。 “话,我只说一次,你给我记住了,如果,再敢有顾家小娘子以外的人,胆敢擅闯小爷我的房间,爷就扒了你的皮!”姬景轩咬牙切齿,严正警告身边的长随福宽。 名唤福宽的小厮,早吓得七魂归位了,瑟瑟地抖着双腿忙不迭地恭声答应,“是,是是。小的记住了!世……少爷,小的侍候您洗漱吧。” “哼!”姬景轩哼了一声,由着福宽侍候他更衣。 洗漱已毕,正要出了壁间去用饭,就见顾欣月梨涡含笑地走了来,一见姬景轩不请自己就往堂屋去,咯咯笑道,“诶我说王家表少爷,您这么尊贵的人,可不能跟我们这些乡下人同桌,呐,为了突出您尊贵的地位来,我就将饭菜放在您的壁间,您自己独自享用吧。” “不行!”姬景轩想都没想,当下霸道地一摆手,“我要你陪我一起用膳。” 次滴嗷,你个奶奶滴乖孙子,这是想要小姑奶奶我“陪吃”? 顾欣月砸吧了下好看的小嘴,将肉呼呼白胖胖的小手一伸,拇指和食指中指非常优雅娴熟地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睥睨这姬景轩道,“陪吃?好啊,拿钱来。每次陪吃五文钱。” “啪叽……”长随福宽被顾欣月这没有原则底线的敛财招数给彻底地震撼到了,一个没站稳,随着她的话音就摔倒了在地上。 多新鲜哪,真是活久见啊! 福宽表示,自己长到了十七八岁了,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可这“陪吃”要付钱的稀奇事儿还是第一次听到过,他的一颗并不算软弱的心脏,怎么受得了这个刺激啊? “个臭丫头,你就认钱哪?”姬景轩也快要被顾欣月只认钱不认人的财迷样儿给气死了,没好气地一摆手,“福宽,付账!那个什么住宿费,做饭酬金,再加上陪吃钱,给他六十五文钱,快点!” 福宽从地上爬起来,慌忙取出怀里的钱袋子,数出六十五文钱来递给顾欣月,哭咧咧的样子道,“小娘子,呐,这是您的薪金,您收好。” “好咧!”顾欣月接过那六十五个铜板,也不避讳,当着姬景轩的面,就小家子气地数了数,直到数对了,这才笑咯咯地收进并不宽大的袖笼里,实际上也是木镯子幻化成的山水画庄子。 因为有了顾欣月的作陪,姬景轩这顿饭吃得格外香甜。 他们倒是没在壁间吃,而是与顾家老少们坐在了堂屋里。只不过,应着姬景轩的要求,在堂屋里单独给他安置了一个小桌,小桌用饭只有他和顾欣月。 这情景……怎么看怎么别扭,怎么看怎么都不合规矩,怎么看都让人嚼着诡异! 可姬景轩坐在那儿,旁人无人,一言不语,动作很优雅地低头吃着自己盘子里的饭菜。 那优雅的动作令人赏心悦目! 顾欣月在神庭的时候,自然也是如他这般优雅过,但是自打成了小村姑后,她也就习惯了自己的身份,便没再刻意约束自己的行为,反正她又不进宫做娘娘,管他三七二十一呢! 可今天,看到姬景轩如此食不言寝不语地良好教养,心里也是感到一丝丝的羞愧。 哇咕隆咚娘的,小姑奶奶我好像是退步了哈! 唉……守着这么个木头人似的皇家宗亲,顾欣月表示,自己还是装淑女些为好,免得被他这个混蛋短命鬼给笑话了! 于是,顾欣月吃饭的速度依旧如常,可进食的动作却行云流水,万分优雅端庄,倒是惊得姬景轩和他身边的长随福宽都愣愣地瞅着她! 这丫头……好似大家闺秀,恰如高门贵女啊! “爷爷,奶奶,你们看三妹,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跟人家贵公子一个桌子用饭哪?丢死人了!” ☆、第132章 真能拽啊 她大惊小怪地这一叫,让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一蹙眉,齐齐地向顾欣月和姬景轩那桌扫了一眼,然后对视了一下,都暗自摇头,然后顾老太太轻声地告诫道,“大呼小叫地成什么样子?还不赶紧吃饭。”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能说,眼前这位王家表少爷,长得太像他们的旧主子燕王世子爷了吗?! 无论是从正面,还是从侧面,那微调的眉角,那促狭微眯的双眼,以及白的不太正常的雕刻师雕刻一般的那张脸,以及紧紧抿着的嘴唇,都活脱脱地像是从燕王世子爷脸上扒下来似的! 今天,姬景轩一进院,顾老太太和林氏并没有因为他的长相而再次感到意外,可周氏却大吃一惊,若不是年龄差别,她只以为是燕王世子爷到来呢! “快去,让满金去地里把你爹和你大哥,老三他们都叫回来吧,咱们家来的这位,让为娘心惊肉跳的,快去叫你爹和你大哥回来。”顾老太太强压住内心的不安,吩咐着周氏。 周氏自是不敢怠慢,也不顾得再装出孕妇状了,急忙去后院寻了顾满金之后,将顾老太太的话转达了过去,那顾满金闻言,也是吓一跳,便二话不说,就慌慌张张地村外自家田里喊他爹去了。 原来,除了连氏是后来嫁到顾家的之外,顾满仓和林氏,顾满金和周氏,以及顾满银,都是见过燕王世子爷姬俊峰的,因此上,他们一见姬景轩,都目瞪口呆失了心神! 连氏嫁给顾满银的时候,顾家老爷子已经被赶出了燕王府,落魄到了顾家村,所以她并不知道燕王世子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们都听好了,今儿个家里来的这位王家表少爷,谁都不许乱说话,更不许反驳他,等为父弄清楚了他的身份后,咱们再另行安排。暂时就由欣月款待他吧。” “爹,她就是那个要买欣月去冲喜的王家表少爷,还能有啥身份?”连氏喜滋滋地接言道,“月儿的新式耕犁,这回可要赚钱了。爹,这位王家表少爷一次就要了二百架呢,再加上她去镇上赶集卖绣品得的三百两银子,呵呵……爹,咱们家也算是小有富裕了。” 连氏得意之色毫不掩饰,一副我生的闺女就是有出息有能耐的神情,看得顾满银直皱眉! 不过其他人谁也没搭理连氏。 当初被杖责抄家的恐惧,此刻笼罩在顾家这几位当家人的身上。 原本言语刻薄的顾满金和周氏,此时也不敢多吭一声。 如果家里来的这位王家表少爷,与燕王世子爷有渊源的话,细究起来,便是顾满金贪财引起的祸根! 若不是他没为了那点赏钱,将自己的侄女卖给王员外家给他家表少爷去冲喜的话,顾家怎么会招来这个酷似燕王世子爷的小少爷? 所以,自知闯了大祸的顾满金和周氏,都选择了沉默,低着头不敢看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 然而,顾满金和周氏想不到的是,他们的老爹和老娘,在见到姬景轩以后,除了震惊之外,心里却是异常的激动! 除了面上嘱咐他们全家人都不要惊扰了王家表少爷之外,背地里,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单独跟长子顾满仓,三儿子顾满银,以及大儿媳妇林氏商讨了一番。 他们强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和惊骇,商议决定,若是此少爷果然是那燕王世子爷的血脉,顾家将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护卫他平安,以报答燕王世子爷的知遇之恩!也算是顾老爷子为自己当年的过失赎罪! 因此上,顾欣月将姬景轩提出的,要每日里自己陪他用饭的条件说给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的时候,老两口二话没说就点头答应,并且还嘱咐她,要好好款待贵客。 反正他们还都是孩子,每次用饭又有长辈们和一家人在场,也不会让人说出什么不好听得来! 对于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痛快的决定,顾欣月隐隐地猜测出,这位姬景轩不仅是皇家的人,而且还是老爷子和老太太相识的人,或者说是他们熟悉人的子弟,否则他们怎么会让自己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款待好他呢? 顾欣月心思一转,就很容易联想起顾老爷子原来的职业身份——侍卫长!燕王爷世子的侍卫长! 燕王世子爷姓姬,这位小屁孩儿也姓姬,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对他这般小心款待,难道他不是燕王世子爷的孩子? 答案是肯定的!姬景轩就是燕王世子爷的儿子!就是便宜奶奶说得那个早产体弱,无父无母,只随了爷爷老燕王爷长大,被皇帝破格封为燕王的小王爷! 哈,小王爷啊?吃饱了没事撑得,跑到顾家村这个穷乡僻壤来瞎溜达,还在自家对面盖一座五进院落的宅子,他这是要干什么? 玩心情还是有钱没处花了,闲得慌? 顾欣月心里鄙视姬景轩没长脑子,从心里是瞧不起这个短命小王爷,可蒙在鼓里并不知晓姬景轩原来面目的顾欣媛,却在见到他的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是心旌荡漾春芽萌动了,所以一见顾欣月与姬景轩单独一桌用饭,嫉妒得她不管不顾地大嚷着,指责顾欣月不守规矩。 姬景轩对顾欣媛的叫嚷并未所动,依旧姿态优雅地安心用饭,那盘豆芽炒肉,已经被他吃了大半了,就连糖醋排骨都消灭了好几块。 顾欣月陪着他,用餐的动作迅速却不失典雅,这让姬景轩不得不抬眼睨了她几眼,然后安安静静地放下筷子,又用宝石蓝色的锦帕擦了擦嘴角,算是结束了他来顾家的第一顿用餐。 姬景轩一放下筷子,顾老爷子这边也都停下了,然后在全家带着非常恭敬地注目礼中,小王爷姬景轩悠然地走出了堂屋。 我咧个去呀……真能拽啊! 顾欣月朝他背影不屑地撇撇嘴,鄙夷地斜瞪着眼神甩出了几记眼刀,然后对顾满金道,“二伯父,二百架耕犁,要在春耕前一天交货,您可得抓紧时间了哈,若不然的话,十倍赔偿,就是把您骨头砸碎了,也赔不起。” ☆、第133章 疑惑不安 “噗……咳咳咳……”顾满金嘴里的一口饭粒登时就被顾欣月这话给呛得半死,他指着眼前这个让他头疼的侄女摇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顾老爷子一听,当即就用筷子点了点顾满金,“你别一天偷奸耍滑的不干正事儿,这新式样耕犁一旦打开了销路,可有你忙的了。到时候,你要是干不好,我就再雇其他人来做。” “我?我……我怎么了我?我怎么就没干好啊?你们……我这段时间熬五更爬半夜的赶活,你们是没看见咋地?怎么又都朝我撒气啊?”顾满金被顾老爷子和顾欣月一顿抢白,气得脖粗脸红,委屈地就像是个怨妇。 “再说了,没有我,能一下子卖出二百架耕犁啊?谁有王家表少爷这气魄?一下就买了二百架耕犁,还不是我的功劳?你们……怎么老是针对我?我……我不和你们说了,我去干活。” 顾满金满肚子委屈,扔下筷子头也不回地就出了门。 顾欣月很无辜很俏皮地揉了揉鼻子,眨巴了两下大眼睛,咧了咧嘴,她能说,刺激二伯生气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儿吗? “月儿呀,二百架耕犁,就你二伯和你满意叔两个人做,恐怕是忙不过来,你看要不要再找些人来?”顾老爷子对顾满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还是挺心疼的,若是让他一天到晚的做工,他也心疼,便对顾欣月提议道。 顾欣月当然料到二百架耕犁那可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做得出来的,就点头道,“嗯,爷爷说的是。我打算借此机会,成立一个木工作坊,主要是制作耕犁和新式样的家具。” “哦?这想法好啊。”一听顾欣月的打算,不但顾老爷子赞成,就是顾满仓和顾满银听了都高兴。 顾老爷子合不拢嘴了,笑道,“行啊,行啊。如今月儿啊,你也是单立一房的人了,什么事儿你自己想好拿主意就是了,爷爷和你爹,你大伯都支持你。你放心,这赚下来的钱,归你自己这一房,到时候,你只给他们开工钱就中。” “爷爷,这赚了钱的事儿,月儿是这么打算的。”顾欣月虽然高兴顾老爷子对自己的关护,可赚了钱都归自己,这话好说不好听,所以他早就有自己的打算,便摇摇头,道,“月儿虽然是我这一房的一家之主,可赚了钱也不能都留给我,我寻思着……” 顾欣月刚说到这儿,坐在一旁的连氏愣神功夫,总算是听明白了这爷孙俩的话音,不觉叫声叫道,“月儿啊,你……你刚才说什么?你单立了一房?你是说……那三百两银子,你……用了?” 连氏的失态,顾欣月很能理解,但是,理解是一码事,该让她如何面对事实又事一码事儿,便点头道,“是啊,上次爷爷不是就跟您和爹说明白了吗?要给我单立一房,爹也同意了。 所以,前些日子镇上赶大集,我去卖了一件绣品,正好赚了三百两银子,这不,爷爷就用这三百两银子给我单立了一房,在县衙报备,立了女户,娘,您有事儿?” “你?你……你你你,你……这么大的事儿,你跟谁商量了?啊?我……你这是趁着我不在家,就单立女户,想要干什么?你说,你想干什么?”连氏气疯了!一心惦记着的的三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被顾欣月轻易的给用掉了,她心疼地失去了理智! 顾老爷子一看连氏疯狂嘶吼的样子,当下就火了,一拍桌子喝道,“这事儿我做主了,你有话跟老夫说!” 顾满银也没料到连氏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当下见她失态疯狂的样子,也是生气,冷冷地道,“这事儿你现在知道了也不晚。我闺女有这个单立女户的能力,又没碍着谁,为什么不能单立女户?” 连氏一看顾老爷子和自家男人都喝骂她,顿时又委屈又窝火,眼泪就跟那不要钱的河水似的,一通滚落,声音噎咽着道,“三百两银子啊,不是一个钱俩钱的,你们……怎么说给她花了,就给她花了? 爹,咱们家……穷得连衣裳都换不起,连肚子都喂不饱,您不想想这些,可也得想想咱们家还住着的破房子吧?再一个,咱们还要走动亲戚,相互礼尚往来的,哪一处不需要银子?” 连氏说得很在理,让周氏都不得不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可没敢说出来,现在连氏替她说出了心里话,她自然是带着几分深以为然地神情看着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 “连氏,你说的没错,可现在银子已经花了,再说那些也没用了。”顾老爷子一副很后悔的样子道,“不过月儿那儿前两天不是买了几把新耕犁吗?一千多文钱春上周转也够用了,你就别着急上火了。” 连氏见顾老爷子脸色略有松动,心里一喜,但是面上却很为难地道,“爹,有件事儿,儿媳一直想说,可家里最近这段日子忙,就没来得及跟您说。” “什么事儿?你说吧。”顾老爷子见自己只稍微放松了口,做出了个样子,连氏就立马蹬鼻子上脸,便面色依旧,垂下眼帘,端起面前的热水喝了一口,让人看不出喜怒,道。 连氏拿眼角余光瞄了瞄自家男人,这才鼓足勇气道,“爹,是这么回事。儿媳前段时间不是回连家庄侍候我娘去了吗,结果,就……就病在那儿了,我……” “什么?连英你说什么?你说在娘家病了?”顾满银一皱眉,打断了连氏的话,连声问道。 连氏虽然没听出自家男人话里有什么关切之意,可那疑惑的样子,根本就不是假装不知道的样儿,心里不由地突突一跳,就预感到,自己病在了娘家,而自家男人没有来接她,这事儿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我在娘家病了十几日,我爹……为了给我治病,花了些……钱,我……”连氏想不明白老爹为什么要把自己生病的事儿瞒下来而不告诉顾家,所以迟疑着怯怯地道。 ☆、第134章 迷茫恐慌 一直都不打随便插言的林氏这时候开了口,关切地问道,“弟妹,你得了什么病?要不要紧?现在觉着怎么样? 唉……你弟弟来了两次,可都是说你在娘家侍候老母亲,因着怕你家大婶子被惊扰,也没让三弟和好几个孩子们去看看,这事儿……原来是这样啊。弟妹,你现在没事儿吧?要不要再请云昌叔来给你把把脉?” 林氏素来会做人又会说话,几句话就把连氏弟弟来报的信儿给说明白了。 连氏闻言,更不明白自己老爹是什么意思了,她弟弟回家分明话说得是,他姐夫,也就是顾满银,听说她病在了娘家,就一脸的不高兴,怒冲冲地交代,病了就在娘家好好养着吧。 当时她连英听了这话,心里是万分地难过和伤心啊,她怎么也没料到,自家的男人能这么薄情,对自己竟然起了生分之心! 连氏清楚记得当时她爹很气愤地道,“连英啊,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一心一意地护着那个家,结果你看看,顾家哪一个拿你当人看了? 唉……不过呀,他顾家不疼你,你爹你娘,还有你这些兄弟嫂子们都疼你。爹跟你说,只要他家不休了你,你就赖也赖上他家。可一旦顾家不要你,爹自然会给你做主。 欣月那丫头不是能赚钱了吗?听说这回赶集还赚了三百两银子,你赶紧回去,把那钱都把持过来,爹给你收着,以后一旦顾家有那休妻再娶的意思,你有了银子傍身,还怕什么?” 这到底是谁说的是实话啊?连氏懵坐在那儿,愣愣地想不出所以然来,她只知道,这事儿好像不很简单,她爹和顾家,必然有一方的说辞是假的! “连氏,你在娘家病了,花了你爹多少钱?”顾老爷子没等连氏想明白,就沉声又问道。 被自家老爹给下了套,扔进坑里,准备利用她往连家倒腾银子的连氏,见顾老爷子问起了看病钱,忙强打精神道,“也没多少,我听我爹说,我喝了七天的药剂是两吊钱。” 两吊钱就是两千文钱,合成银子是二两。 什么病吃什么药,花了二两银子?这也……贵得太离谱了吧? 堂屋里,所有的人,眼神瞅着连氏意味不明! 当她把两吊钱说出口的时候,顾家人,包括顾欣月在内,都在怀疑她刚才说她病了的话,是否是真实可信的! 毕竟普通的病情是不需要花费这么多钱的! 连氏见大家伙都瞅着她,而且还毫不掩饰怀疑的神色,当下心中一紧,面色倏然红了,她说完那两吊钱的时候,其实也是暗自后悔,心里一点理直气壮地感觉都没有,就像是撒了谎的孩子,偷了人家针线一般难堪! 抓什么药能用上两吊钱?你怎么不去抢?就连顾欣媛和顾欣珍都是这样让人心虚的眼神! “连氏,这么说来,你在娘家那些日子,是病得不轻,如果脚着不舒服,就让你云昌叔再来给你看看吧。”顾老太太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这家里刚卖了几把新式耕犁,结果那点钱都不够给连氏付医药费的,老太太阴沉着脸,心里却明镜似的。 顾欣月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阴戾的神色,想了想便道,“娘,您这场病看样子是来势汹汹,定是重病吧?一会儿我还是请云昌爷爷来给您把把脉吧,若不然咱们全家人也不放心哪。 娘,在外祖家,找的是哪家大夫好给您看的?我明日去给外祖把医药钱还了的时候,跟那位大夫打听打听,看看您的病重不重,别留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 “呃……”连氏呃了一声,连句下文都说不出来了。 她能说,其实她爹给他看病只花了不到二十文钱吗?她说两吊钱,也是他爹让她回来这么说的,目的是为了暗自多赚钱私房钱保存着,以备不时之需用的! 可现在,机灵聪慧的闺女要去连家庄找那大夫对峙,连氏有些发慌,想改口,却无法自圆其说,一时间急得冒了虚汗。 “月儿呀,这天也不是很暖和,路又远,你就别跑一趟了,等哪天得了闲,爷爷亲自去一趟连家庄,将两吊钱还了,顺带着也好好“感谢”一下你外祖。”顾老爷子沉声地说着,朝顾欣月摆了摆手。 “爹,”暗自松了一口气的连氏,忙道,“那钱……不急得……还。现在是春头子,咱们家还得买种子呢。稍等几天再还也不迟。” “连氏啊,既然你病了,就别跟着操劳了,回屋好好歇着吧。”顾老太太不咸不淡地叮嘱了连氏一句。 连氏脸色一讪,勉强陪笑道,“娘,儿媳不碍事了,家里的活,我能干。” “哎哟弟妹呀,你可别大意了,娘让你歇着也是为你好,你就歇着吧,”周氏一手扶腰,夸张地挺着肚子,阴阳怪气地道,“这要是再累病了,咱们家可再没有多余的两吊钱给你看病了。” “我?”连氏被周氏刺儿地一噎,眼眶又红了。她求助地看了一眼自家男人,却看到顾满银双眉紧锁,一脸的不耐,很显然是她有些失望了。 自己深爱的男人,真的就像爹说得那样,厌烦自己了吗?连氏迷茫恐慌了。 她哪里知道,扎在她心上的那些刺儿,实际上是他爹故意挑唆的! 连家老头子不仅这般挑唆连氏与顾家二心,好为他所用,就是连氏的另外两个姐姐,也是这般被他爹坏了与婆家的关系。 她的两个姐姐也自以为婆家看不上她们了,就心怀怨恨,一旦得了手,就将婆家的东西偷着都送到了娘家,结果,没用上几年,她的两个姐姐都被婆家给赶了出来,然后又被他爹给高价聘了出去,为他自己又小赚了一笔 现如今,连氏的两个姐姐人老珠黄,不值钱了,所以老连头又将鬼主意打到了连氏身上。 顾欣月阴沉着双眼盯着失态的连氏,心里盘算了一遍,就暗暗有了主意。 连家,等着承受她的怒火吧!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顾欣月是没工夫理睬连家的。 ☆、第135章 王管家的真实面目 因为姬景轩一下定制了二百架耕犁,豆芽生产已经有了成效,而小绣坊的活计也多了起来,再加上一个来“添乱”的姬景轩,所以顾家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全家人都忙了起来,就连小豆丁顾满阳和顾永久也没得出去玩耍了。 “顾家小娘子,您这东西叫什么?金如意,玉如意?” 这天,王管家来探望王家表少爷,看到用黄豆和绿豆生出来的豆芽时,立刻就敏锐地抓到了商机,惊喜地连声道,“顾家小娘子,您这些金如意和玉如意,我都要了,统统都要了,你就说怎么卖吧,递个价!” 看着王管家老眼都放了光了,顾欣月噗嗤就笑了,“王叔叔,这些金如意和玉如意您都要了?您可知道,这东西价格不菲哟,而且,您都要了回去,可知道都有哪些烹食方法吗?” “哎哟喂,那还请小娘子指点一二,指点一二才好!”王管家拿眼稍稍瞥了一下一旁懒散自得的姬景轩,见他并没有因为顾欣月管他叫王叔叔而不高兴,这才大着胆子拱手笑道。 这次顾欣月很大方,并没有提出菜方子卖钱的话,而是一副我很大方的神情道,“王叔叔,这金如意和玉如意,烹制的方法很多呢,而且每道菜卖出去,都能给您赚来白花花的银子来,所以啊,这金如意和玉如意的价格可不便宜的,最低每斤都得二十五文钱。” 顾欣月提到钱的时候,完全没感觉到自己立马就神采飞扬,整个人都灵动起来,明媚靓丽妖娆! 姬景轩慵懒地坐在那儿,眼神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提钱就眉开眼笑的顾欣月,有那么一瞬,他原本冰冷的心,软化了! 这个小丫头,笑得起来没心没肺,温暖人心,可露出小银牙的时候,也像个下山的小老虎,浑身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让人不敢轻视! 王管家心里暗自吃惊自家小主人脸上一闪而逝的笑意,面上却若无其事,对顾欣月继续道,“顾家小娘子,那咱们就说定了,金如意和玉如意,我都要了。 每斤就按你说的,二十文钱,有多少我们聚贤苑酒楼要多少,而且取货上门,不麻烦你去送,怎么样?这条件可以吧?只是,这金如意,玉如意的烹制方法还请您一一告知教授。” “这样最好了。”顾欣月当下就答应了王管家,然后喊来顾永久去取笔墨纸砚。 还是王管家提笔代书,顾欣月口授,就将她所知道的关于豆芽的烹制方法都讲了一遍,一口气说了不下几十种,喜得王管家提着毛笔,手抖得不知如何下笔了。 “顾家小……小娘子,”王管家惊喜异常,都不会话了,结结巴巴地道,“你看……看,看看……是不是把那……排骨制作方子,也……卖给我吧?价格……咱们好商量,怎么样?你说个价。” “哦?”顾欣月故作深沉地略一迟疑,结果一直没说话的姬景轩斜睨了她一眼,呛声地鄙夷道,“穷得都没钱买衣裳了,还装什么深沉呢?一道排骨方子,也值得你这般拿捏?切,真是小气得很!” 顾欣月被揭穿了小伎俩,小脸登时就红了起来,立马炸了毛了,胖乎乎的小手一指姬景轩瞪起俏眼道,“喂,这里有你什么事儿呢?啊?你多什么嘴啊?我卖不卖那方子,管你屁事?” “咳咳咳……咳咳咳……”王管家本想好生劝二人不要吵架,结果顾欣月一个屁事就把他给熏得直咳嗽,他真想纠正顾欣月,你个小女孩子,怎么能如此粗鲁口不遮掩呢? 可是,这“屁事”都是自家小主人惹出来的,他王管家就是借了豹子胆,也不敢管自家小主人的事儿啊! 除非他不想活了! 说起来,这个王管家原是燕老王爷身边的暗卫,一直是隐居在阴影之下听后主人调遣。 当燕王世子爷遭遇不测之后,燕老王爷才将他从暗处调到明处,做了梁家坳镇聚贤苑酒楼的管事,对外宣称就是王员外家的仆人。 所以,这两次来顾家村,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都不认识王管家的真实面目,可王管家却知道他们的底细,不然也不会这么放心地将燕王小王爷放在了顾家! 当姬景轩提出要暂住顾家的时候,王管家开始还有些犹豫,但是为了让小主人高兴,他也就再三衡量之后,便同意了,也是借此机会暗自观察顾老爷子的行踪。 从要买顾欣月去给王家表少爷冲喜开始,其实这一步步都是王管家接触顾家的计策,而顾欣月卖美味佳肴的方子给他,倒是出乎他的意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顾尊生会有这么一个玲珑可人聪慧俏媚的孙女! 王管家在第一次来顾家,就受到了顾欣月言辞厉喝之后,就对顾欣月另眼相看了,并且将此事禀告了小主人姬景轩,这也从而使得姬景轩决定选择在顾家村居住的重要原因。 据姬景轩所掌握的现有资料表明,当初他的父亲惊马坠崖之时,这位顾家老爷子顾尊生恰好旧疾复发,忽然昏迷在值夜的夜里,才使得父亲一早外出出了事! 因着当时只顾着寻找父亲,所以谁也没顾得上询问顾尊生那天当夜,究竟他为何昏迷不醒?因此上,姬景轩这下入住顾家村,暂住顾家,其实就是为了探问顾老爷子的。 当他第一眼看到面色沧桑的顾老爷子的时候,就见到他眼里的震骇和惊喜,姬景轩就明白了,顾老爷子认出了他的相貌是随了父亲的,他的激动说明,顾家现在还是忠于父亲! 只是,眼前的这位顾家小丫头片子——顾欣月,此刻就像一只被惹恼了的了刺猬,全身上下都写着我不高兴的字样,然后瑶鼻一哼,冲着他挑衅地一扬下巴,“鉴于本姑娘被你惹不高兴了,所以……这几天的糖醋排骨没心情做,该做顿金如意,玉如意,爱吃不吃。” 这就翻脸了? ☆、第136章 缺心眼 王管家不着痕迹地朝后退了一步,离自家小主子远了些,免得城门着火殃及池鱼! “王管家,本少爷好像是想起来了,咱们的那几块田地要早早耕种出来才好,所以,这二百架耕犁,是不是要三天后就得下地啊?”姬景轩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里的精致美玉茶盏,慵懒的声音道。 小样儿,敢拿捏本小王爷?看爷怎么收拾你?个认钱不认人的小丫头片子! 果然,一提二百架耕犁交货的事儿,顾欣月顿时萎靡了,她狠狠地瞪了姬景轩两眼,娇哼两声,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张写满字的纸张,甩给了一旁心情复杂的王管家,“拿去吧,白送你了,此次生意之后咱们就此合作结束,从此一拍两散没有二话!” 肉疼啊,一张方子最少能卖三十两银子呢,就这么没了,顾欣月紧咬小银牙,一脸痛苦状,看得姬景轩心里好不开心! 王管家接方子在手,开始还挺高兴,可听到顾欣月终止合作的决定,顿时心情郁闷了,拿眼偷看自家小主子,然后又后退一步,那意思,您惹的祸,还是您来解决吧,小人无能为力! 见顾欣月拧起了脾气,姬景轩小脸也垮了下来,这个难缠的小丫头片子,脾气还不小,谁惯得她? “哎呀王家表少爷,我三妹妹就这脾气,你可别跟她一般见识。” 一直躲在暗处偷窥这边动静的顾欣媛,一见顾欣月与姬景轩拌起了嘴,而且还赌气走了,心下却是一喜,忙闪身从暗处走出来,边笑着给姬景轩解释着,边媚眼含娇地脉脉有情望着他! 姬景轩眼眸含冰,脸色骤冷,那夺人心魄的眸光冷射在自作多情的顾欣媛身上,吓得她一哆嗦。 不过,她春花萌动,再加上大齐朝民风开放,乡野村姑更是没有贵家女子那般矜持,所以,顾欣媛虽然是吓着了,但是并没有被吓退。 反而上前一步,盈盈行礼,“表少爷息怒,切莫与我那三妹一般见识,她性子顽劣,不懂事儿,您别生气。” 明着劝解姬景轩,可实际上是给顾欣月抹黑!对于能毁坏顾欣月在姬景轩心目中的印象,顾欣月是毫不嘴软的! 这几天下来,顾欣月与姬景轩一桌上用饭,她都要气死了! 王管家站在一旁,一看自家小主子的脸色极为寒冷,当下心头一沉,便抢上前一步,笑道,“顾家二姑娘误会了,我家少爷还没这般小气,为了几句话而大动肝火。小孩子家哪有不拌嘴说笑的?” 一句小孩子拌嘴说笑,就把顾欣媛的脸面给堵了回去! 失了面子,顾欣媛又懊恼又难堪,站在那儿眼眸含泪,似落未落,白着一张小脸,就像是受尽了委屈却不得不强忍着的娇弱模样,自以为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会引来姬景轩的一抹疼意,可是,人家懒散地站起身,背着双手就向后院的耕犁作坊而去。 压根就没理会顾欣媛自作多情地表演! 像她这样的装腔作势的女孩儿,姬景轩在京城间的多了! 顾欣媛的反常,自然是瞒不住顾老太太和林氏的法眼。 她们好歹也是从京城出来的,虽然当初身为燕王府的侍卫眷属,好似半主半奴的身份,不能经常出入高门大户人家的门楣,可像顾欣媛这样主动搭讪男孩子的名门闺秀,她们是见过的,所以两个人心里暗自气恼。 “周氏,欣媛的绣品绣得怎么样了?后天你大嫂要去赶集,你赶紧让欣媛将那幅绣品绣好,你大嫂赶集的时候好拿出去卖了。”顾老太太阴沉脸,冷冰冰地吩咐周氏。 其实,顾欣媛行为,周氏也是看在眼里的。不过,她存着小心眼,希望自己闺女能攀附上这位像极了燕王爷的王家表少爷。 虽然说王家表少爷的真正身份还没弄清楚,而且一看就是个短命相,可要是能趁着他有口气的时候,将自己闺女娶了回去,做了正头娘子,就是明儿个死了,也值了! 不管他是王家表少爷,还是真正的燕王子嗣,这对顾欣媛来说,都是高攀高嫁,不说荣耀,单是那份万贯家业,也够自己闺女过一生了。 再说,这男人死了,大齐朝也没有律法严明寡妇不可再嫁,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周氏不介意顾欣媛带着王家表少爷的家产再嫁作他人妇! 周氏打算的非常好,也极其想当然,所以顾欣媛一早针对顾欣月的吵闹,她没有出声制止,就是顾欣媛打扮得花枝招展跑到姬景轩面前献媚,她也没有反对。 这会儿听到顾老太太冷声吩咐,心里十分地不满,但还是应声答应着,该怎么做,她自有主意! 顾欣媛被强迫地拘在了房里刺绣,让顾老太太和林氏暂时松了口气。 而去了后院参观耕犁作坊的姬景轩,在看到顾满金和顾满意挥汗如雨地加紧制作速度,还是很满意地抿了抿嘴,并未说话。 看过了耕犁作坊,姬景轩又道生产豆芽的作坊里查看了一番,喜得正在给豆芽淋水的连氏喜眉笑眼,连声介绍这豆芽的生产过程,到叫姬景轩一愣。 个臭丫头片子的娘,这是什么意思?金如意和玉如意生产这么机密的事儿,她怎么一点都不严守严防,讲给本王是何道理?难不成你把我当成了偷探人家秘方的贼了? 啊不对,若是她将本王当做窃取秘方的贼的话,也不会口吐白沫地讲个没完和彻底了,分明是拿本王不当外人啊! 可连氏慷慨大方,一点都没藏私的精神,不但没让姬景轩高兴,反而很郁闷,他又不是打算生产金如意和玉如意发家的,个臭丫头片子的娘,这么做就有点让人觉着不是缺心眼,就是缺心眼! 姬景轩没领情,反而紧蹙眉头转身出去了,这让讲得唾沫星子飞溅,眉飞色舞的连氏大惑不解,尴尬地站在那儿愣住了。 这有钱人家的孩子都这么有脾气吗? ☆、第137章 乔装暗探连家 也许受到了姬景轩威胁的缘故,中午的饭,顾欣月不但没给姬景轩做,而且整个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林氏做好的饭菜都摆在了桌上,姬景轩在自己的饭桌前坐好等着用饭了,也没见到她人影。 这还不算,一直到了下午,顾欣月也没回来。 “娘,欣月这丫头做什么去了,怎么连午饭都没回来吃?是不是玩疯了,忘了回家?”家里头不见顾欣月的身影,反而冷清的让人不适应呢,周氏扶着老腰腆着肚子,就问顾老太太。 顾老太太也是纳闷呢,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孩子做什么去了,一大早上与王家表少爷说两句话,就出门了。这孩子,到现在还没回来,一会儿我问问你爹,看他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奶奶,三妹越来越不像话了,出门也不跟家里人说一声,害得大家都着急。”顾欣媛终于逮着数落顾欣月的机会了,就一边和常娟绣着手里的荷包,一边不满地嘟囔着,在顾老太太面前给顾欣月上眼药。 连氏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赶脚着心脏突突地连跳几下,有些发慌。她的闺女这都快一天没见到人影,她到不担心她会出了什么事儿,而是莫名地觉着顾欣月不见踪影是跟她有关! 也许这就是母女的心意相通吧? 还真叫连氏给猜对了。 顾欣月此刻正从连家庄往回赶呢。 一大早,她和姬景轩逗了几句嘴之后,就暗地里跟顾老爷子商议,趁着现在家里的一切正要走上正轨,该解决的事情,要提前解决好了,不然,等以后咱们家的产业赚钱壮大,连家再出什么幺蛾子,民心可就不好说向着谁了。 毕竟在这顾家村,甚至是梁家坳镇,贫穷的时候,大家伙都受穷,家家如此,相对来说也就心安一些。 可是,如果除了那些原有的有着很深背景的势力的人家之外,穷苦人家还没谁家过发达,而顾家冷不丁冒出个尖来,说不遭人嫉恨那是扯淡了。 因此上,连家一旦再起什么幺蛾子,顾家就想反驳,人家尽管了解连家不地道,可出于同情弱者的心里,也会指着他们说是仗势欺人,有钱就不认穷亲戚了。 基于此因,顾欣月与顾老爷子暗自商议了一番,然后她就出了村,乔装打扮了一下,就来到了连家庄。 因为顾欣月是小孩子,又乔装改扮了,所以进了连家庄之后,还就没人能认得出来她。 于是,顾欣月就开始装成乞丐,挨门挨户乞讨,说着拜年嗑,还不忘了夸奖连虎家老少都是仁义人,是善人,给了她一个大铜板呢。 那些听到顾欣月夸奖连虎家的人家,都撇撇嘴,面上完全是不屑和讥讽的神色。 有的人家干脆直言不讳地骂道,“就连虎他爹那恶毒的样儿,还能好心给你铜板?你做梦吧。前段时间,连虎他娘愣是装病,将嫁到顾家村的闺女连英给骗了回来,又是好一通挑唆,搅得人家不得安宁。” 顾欣月躲在门口的暗处听着,时不时地插上一句,当然是装作生气的样子,为连虎家开脱说好话,结果,更让这些人生气了。 有一个年轻的妇人撇着嘴不屑地道,“就他连虎的爹娘,做出那事儿,都把咱们连家庄的脸面都丢尽了。你们不知道吧?连英的儿子差点被他们家给磋磨死,还惦记着人家闺女呢。 这不,前几天连英回来,他娘还让她回去跟顾家说,他家连喜要娶顾欣月做媳妇,那连英在顾家也没啥地位,自然不敢私自答应,只得说回去跟自家男人商量商量。 这不,连虎他爹和他娘就不高兴了,非要连英回去拿一百两银子孝敬他们,还说那顾家的丫头现在能赚钱了,孝敬他们是应该的。你们瞅瞅,这是什么人家啊?真是倒了霉了,跟他们是一家子亲戚。” “哟,大柱子媳妇,那连家的事儿,你怎么知道的一清二楚啊?” 见有人怀疑自己的话,叫大柱子媳妇的妇人急了,“俺可没说谎。前儿个连英回来没两天就病了,还是俺公爹去给她把脉诊治的,结果,他们家连诊金带抓药,才花了二十三文钱,却让俺公爹说是两吊钱。你们说,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这不是明摆着,想让老顾家还钱的时候,多还一些呗。这老连头,精明着呢,可会算计了。 就是她大闺女和二闺女都是被他这么算计的让婆家给休了回来,转过天,他就又把她们给嫁出去了,听说光彩礼,他又要了人家好几吊银子呢。”有个妇人接言道。 另一个瘦得脸色蜡黄的妇人一听,也点头,“对呀,这老连头,就是指着这三个闺女发家呢。若是遇到那老实的亲家,非让他给剥了皮不可呀。” 蹲在暗处的顾欣月简单地了解了这便宜外祖家的人品之后,就离开了几个妇人所聚集的后街,来到前街,凭着原主的记忆,很顺利地找到了连老头家。 刚才几个妇人的话,顾欣月听清楚了,她的便宜娘果然是病在了娘家,而且是花了二十三文钱给治好的。 可是她那便宜舅舅来顾家报信儿说,是外祖母病了,留他姐在家侍疾,因着老太太怕吵闹,所以不让顾满银带着几个孩子去看她。 反过来,便宜娘亲连氏回到家里,却连声责问顾满银在她有病的时候,不去看她,接她,是起了异心不想要她了。 感情这一切都是老连头在里面搅合的,目的是让她闺女与婆家心生二意,然后将婆家的东西都倒腾到他家里,帮他养家。 顾欣月心里火大了,围着连老头家转了三圈。 只见连老头家,虽然也是普通的农家大院,可所住的房子,状况那是比寻常人家的要好上不止一倍,都是新墙新房盖,新雕的格子窗,一共是六间那么大。 东西厢房也都不小,虽然是旧房,可状况也要比顾家所居住的正房还要好。光是牛圈,猪圈,就很是规整。满院子里的鸡鸭鹅根嘎地叫着,好不热闹! 顾欣月看到这儿,眼里阴戾愈发浓郁了! ☆、第138章 你是太阳啊 就是这样殷实的人家,却还打着亲家的主意,连自己的亲生闺女都能贩卖赚钱,可见他家老少还真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想到这儿,顾欣月将脸上又涂了层黑土,就上了门。 “大爷大娘,帮帮我吧,我要饿死了。”哀哀之声,伴着哭音,在连老头子家门前响了起来。 而此刻的连家,连老头子正倚靠在炕墙上美了吧唧地想着连英什么时候能给他拿回那三百两银子呢。 三百两银子啊,白花花的,放在阳光底下,就是耀眼一片哪,他连成寿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哪。 这样是连英给拿回来,他连成寿估计自己都能高兴地晕过去。 “三百两银子?顾欣月?这两样东西,我连成寿都要了,决不能便宜了顾家,便宜了别人!”连成寿这么想着,老脸上的褶子都笑得堆成了烂树皮样儿。 就在他美了吧唧地想着没事儿的时候,忽听得大门外传来小孩子乞讨的哭喊声,不觉一皱眉,暗骂一声晦气,就粗声大气地朝西屋里喊了一嗓子,“连喜,你赶紧去把大门口小要饭的给我打走。” 忽地一声,西屋门被踢开了,几个半大小子就冲出了房间。 站在大门外的顾欣月,没喊两声,就见连家的房门一开,就从里面窜出来几个半大小子,其中一个长得五大三粗,满脸疙瘩的男孩,一句话没说,上前就来推顾欣月,一边推还一边骂,“滚,滚,你个死叫花子,敢跑到我家来乞讨,你是找打,快滚,滚滚滚!” “你,你们,你们怎么打人呢?”顾欣月娇小柔弱的身子弯了弯,故意胆怯地反抗地问道,“你们凭什么打人?” 五大三粗的男孩见一个要饭花子还敢跟他顶嘴,就横眉立目地恶狠狠地骂道,“叫你滚你就滚,再不滚,老子可要揍人了啊。穷要饭花子,跑我家门口要饭?信不信我放狗咬你?” 这男孩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还真就跑进去院子,将拴在房根底下的一条肥壮的大黑狗给牵了出来,用手一指顾欣月,叫道,“咬,大黑,赶紧咬她,咬死她。” 那大黑狗很听话,闻着陌生人的气息,就要奔顾欣月扑过来。 这时,旁边的另一个男孩连忙制止,给五大三粗的男孩出坏水,“连喜,你别在家门口胡来,这要是咬伤了,咱们家还得出医药费,爷爷打不死你。等一下她走远了,你再放狗。” 连喜?顾欣月听着这熟悉名字,再看眼前的这几个男孩,不觉暗自嗟叹岁月无情,原主好像都有四五年没来她外祖家了,结果,老连家的这几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孩子,长得太快,她都认不出来了。 出坏水的男孩是连家长子连龙的儿子,名叫连坤,他身后瘦瘦的,是他弟弟,名叫连树。站在连树旁边的个子矮小的,是连家老二连虎的儿子,叫连敏,连喜是连敏的弟弟。 而这个五大三粗的男孩,若不是连坤管他叫连喜,顾欣月还真就没认出小时候长得很讨喜的连喜来! 这就是连喜?五大三粗的,心地歹毒,流着两桶鼻涕,满脸的疙瘩,就是连喜? 她顾欣月的便宜娘,就要把她送给这么个二愣子虎了吧唧的傻小子做媳妇?她连氏是不是饭粒吃多了,把脑子吃坏了,****了? 顾欣月越想越生气,眼见天色不早,便拿起要饭的棍子,在连家门口划了三道圈圈,口中念念有词,“喔喔尼古噜衰”,然后装作害怕样子,就跑远了。 那仓皇逃跑的样儿取悦了连喜,他一松手里的拴狗的绳子,大喊一声,“大黑,上,咬她,快,快追上她,咬死她!” 那条肥壮的大黑狗龇着锋利的牙齿,像下山的饿狼似的,就奔着顾欣月跑走的那条街追了下去。 顾欣月跑到无人的背静地方,然后转过身来,朝着那条大黑狗一瞪眼,轻喝道,“畜生,你还不赶紧蹲下?” 再看那条大黑狗,一个急刹车,登时就收住爪子,然后屁股着地,乖乖地坐在了那儿,吐着舌头,两只狗眼看着顾欣月露出了极其温纯的光亮。 顾欣月左右看看没人,将袖笼子敞开,点了一下大黑狗的狗头,喝了一声,“进!”再看那大黑狗,一个恶狗扑食就钻进了山水画庄园,与里面的翠鹂作伴去了。 “哼,想祸害小姑奶奶?看你们连家有没有这本事!”顾欣月给连家下了衰字诀咒语,又收了他们家的大黑狗,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连家庄,踏着夕阳的余晖就回到了顾家村。 等她进了家门的时候,迎来的不是关切地询问声,而是姬景轩那怨妇似的幽怨眼神和一脸的不高兴。 “你做什么去了?啊?弄成乞丐样儿真是有失体统。还有啊,你连本少爷的饭都不做了,还想不想赚钱了?我告诉你啊,今儿个你不但没有工钱,还要扣你三天的薪水。” 姬景轩拽拽地欠揍样儿,让顾欣月瞧得只脚着手心发痒。如不是看在那二百架新耕犁的面子上,她非得将他扇出顾家不可! “谁家还没有个大事小情的事儿要办?你以为你谁啊?整天就得围着你转?你是太阳啊?”顾欣月斜睨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带搭不惜理的道。 可她心里却很是奇怪,自己伪装的应该很好了,短命少爷怎么就一眼看出来是我呢?看来小姑奶奶的伪装技巧还有待改善! “你?你……我,我,气死我了。”姬景轩被顾欣月一张利嘴给顶得肝疼肺管疼,你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时顾老太太和林氏听到院子里的吵闹声,都走出房间,看到顾欣月这幅乞丐装大吃一惊,“月儿,你这是做什么啊?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呢?快,快去洗洗,好好洗洗。” 连氏正好从后院回来,手里拎着水盆,显然是去给豆芽淋水去了,见顾欣月这般模样,一颗心突地就跳了起来,尖声道,“欣月,你……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把自己弄成这幅鬼样子做什么?你能不能消停些,啊?” ☆、第139章 委屈了自己的胃 顾欣月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龇牙一笑,“我去连家庄了。” 就这么一句话,“哐当……”连氏手里的木盆就掉在了地上,惊慌地瞪着顾欣月转身离去的背影。 她就知道,就知道这死丫头一天不见人影,定是又作什么幺蛾子去了! 果然啊,她去了连家庄! 把自己乔装成乞丐样儿,她去了连家庄! 她这副样子去连家庄做了什么?不用问也应该猜出一二,她是去打探情况去了啊! 她打探什么情况?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她这个娘在娘家生病的事儿啊,她在娘家生了什么病,到底花了多少钱啊!她要打探清楚啊,看她撒没撒谎啊! 这是……自己生的闺女吗?还是那个事事依赖着她,唯她的话是从的闺女吗? 连氏心虚极了,捂着受伤惊慌地心脏,两眼死死地瞪着顾欣月背影,恨不能挖她两眼刀! 顾老太太和林氏听到顾欣月说去了连家庄,也俱都是一愣,这孩子……她,她这是跟自己的外家彻底地对上了! 姬景轩眼看着顾欣月冷着一张小脸进了屋,心里也十分地不痛快,就抓头吩咐福宽,“今天本少爷没吃到顾家小娘子做得饭菜,心里很不痛快,你去跟顾家老爷子说一声,我要他给本少爷一个交代。” “交……”福宽闻言,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了,自家少爷这脾气,越来越像样了! 得了小王爷的吩咐,福宽自然不敢怠慢,忙去寻了正在往家赶的顾老爷子,然后语气极其不善地传达了姬景轩的话,然后意味深长地唉了一声,“我家少爷……哼哼……” 然后没了下文,悠哉悠哉地走了,留下和顾老爷子和顾满仓一脸的惊愕。 这是……警告?还是……严厉告诫? 其实,警告和严厉告诫都是一个意思,就是明白地告诉顾老爷子和顾满仓,王家表少爷姬景轩不高兴了! 姬家少爷不高兴了,那就是说,顾家家里可能发生了事儿了! 家里能发生什么事儿? 顾老爷子很清楚顾欣月的沉稳性,在他没有在家的时候,有些话,有些事儿,顾欣月是不会自己做主张的! 可姬家少爷,仅仅因为没吃到自己孙女做得饭菜就生气了吗?还是……因为孙女也不高兴了,而他跟着不开心? 顾老爷子心下千思百转,当下隐隐地猜测到,姬家少爷,恐怕就是…… 若真是少主,那今儿个因为孙女儿惹他不高兴,这可怎么是好? 一路思想,一路急赶,顾老爷子和顾满仓就回到了家中。 “爹回来了?正好要吃晚饭了,您先洗洗。”林氏看着满脸凝色的顾老爷子,小心地温声说着,并且打来了一盆温水。 顾老爷子急忙忙洗漱好了,就来到了堂屋,就见姬景轩坐在属于她自己的桌子前,正皱着眉头写了一脸的“本少爷不高兴!” “姬……姬少爷,近日家中琐事烦扰,请见谅。”对这位小祖宗,顾老爷子还是抱着小心谨慎的态度对待,若不然,他一旦真是幼主,得罪了可吃罪不起啊! 姬景轩很任性地用鼻子哼了一声,指了指对面坐着却不理睬他的顾欣月,告状似的道,“她失信于本少爷,所以,本少爷罚她薪金。” “呃……”你不高兴,也想让我乖孙女不痛快?顾老爷子才不会这么顺着他呢,不过他这话也不好接,呃了一声,才笑道,“今儿个这错在老夫身上,是老夫遣她出门办事儿,所以才惹您不高兴。这么着吧,等明日老夫叫她给您做叫花鸡吃怎么样?” 姬景轩来到顾老爷子家这些天,顾欣月是上顿给他做豆芽,下顿给他做豆芽嘴,再不就是凉拌豆芽,外加炒豆芽,吃得姬景轩觉着自己如此下去,非得像个豆芽菜不可。 可这日子明天就好了,顾老爷子答应让顾欣月给他做叫花鸡,他高兴了,就点点头,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很温和的笑意。 这顿饭,姬景轩吃得很满意,也不觉着豆芽菜那么难吃了,抬眼见顾欣月只吃碗里的山菜,就奇怪地问道,“顾家小娘子,你怎么只吃山菜,不吃豆芽呢?” 顾欣也睃了他一眼,嫌弃地撇了下嘴,没好气地道,“你成天吃一样菜,你不腻啊?问这傻话,你是白痴啊?” 次滴嗷,还真是滴噢,每天都吃一样菜,的确是难以下咽! “咦?不对呀顾家小娘子?既然每天吃一样菜难以下咽,那你怎么还总是做豆芽呢?”金如意,玉如意再好,也没道理天天吃啊!姬景轩一时没明白,瞪着一双很好看的丹凤眼很奇怪地问道。 顾欣月翻了翻白眼,睨了他一下,实话实说,“当然是为了赚钱啊。我每天给你做一斤豆芽,就进账二十五文钱啊,所以,我宁可委屈自己的胃,也要陪你吃豆芽。” “噗……”姬景轩嘴里的饭粒噗就喷了出来,正好喷了顾欣月一身,外加一脸。 这是对顾欣月那次在聚贤苑酒楼,喷了姬景轩一脸茶水的回报吗?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在另一桌见此情形,都低头扒拉饭粒,假装没看见! 唉……还是圣人说的好啊,食不言,寝不语,这话很有道理的哦! “姬景轩,”顾欣月尖叫声在堂屋里顿时骤然响起,那声调,那穿透力,真是随了她娘连氏啊,谁要是敢说顾欣月不是连氏生的,顾家上下都拎着菜刀砍上门去! 姬景轩带着歉意地眼神,正想道歉呢,结果被顾欣月这一突兀地嘶喊声给吓了一哆嗦。 小长随福宽也是吓得不轻,一个错步,就立在了顾欣月和姬景轩身侧中间的位置,全身精力神都凝聚在了顾欣月身上,一副时刻准备保护自家小主子的样子! 这是顾欣月第二次吼小王爷了,作为小王爷的随从,福宽当然不乐意啊,可是自家小主子不发话,不动怒,不生气,他也只能憋着委屈,盯着顾欣月别伤害到了小王爷就算阿弥陀佛了! “姬景轩,你是故意的是不?”顾欣月尖厉的声调一点都没减小,一双动人心魄的俏眼,怒瞪着姬景轩,一副要咬他一口的架势。 ☆、第140章 再提分家 姬景轩好似被吓着了,急忙一摇头,“不……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想让我吃饱饭对不对?”顾欣月不依不饶。 姬景轩继续摇头否认,“没有,绝对没有这意思。” “姬景轩,我……从明天开始,别用我陪着用饭了。”顾欣月气恼地吼了一声,站起身就要走。 结果,姬景轩不紧不慢地只说了一句,“那你不赚钱了?每天十文钱哪,一个月就是三百文钱。” 就这样,顾欣月很没志气地被姬景轩这一句话给叫住了。 看在钱的份上,顾欣月决定与他“和好如初!” 自始至终,顾家几个长辈对于他们俩这段小插曲都抱着置若罔闻的态度。小孩子家的疯闹,大人掺合就不好了! 可顾欣媛却气恼恼地瞪着顾欣月,不时地嘟囔两句,手里夹着的菜送到了鼻子眼了她都没注意到,只一心想要替姬景轩抱打不平了。 在顾欣媛看来,顾欣月欺负得姬家少爷都快成避猫鼠了,那把他吓得那样儿,着实让人可怜的很。 “好好吃你的饭。”与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一样心情的周氏,平时犯浑,可在这点上却清明的很,就轻斥了一脸分愤然得顾欣媛一句。 周氏知道,眼前坐着的这位,十有**可能就是燕王世子爷的小世子,现在,顾家得罪了谁,也不敢再得罪了燕王爷了,所以继续不在意顾欣月对他的无礼,那她们一家人也别无中生有从中生事了。 而且周氏还是那让闺女攀了姬景轩的心思,她对顾欣月这种大呼小叫的样儿,很是满意,因为只要她被姬景轩延厌弃了,她的闺女顾欣媛才有被看重的机会,将来哪怕是进了王府做了侧妃,也是她周氏八辈子积德烧高香了! 吃过晚饭,姬景轩就带着福宽去了新房那边消食去了,顾老爷子则留下了全家人,说是有重要事情宣布。 “又要干什么啊?”顾满金现在一心扑在他的作坊里,最厌烦家里开什么会议。一听老爹又有话要说,登时就不乐意了,嘟囔着,“好好的,又有啥事儿啊?人家忙得骨头都要断了,你们三天两头的有事儿,烦不烦?” 在这个家,也就顾满金这混不吝的性子敢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顾欣月看着干劲十足,却因为熬夜而有些消瘦的二伯父一眼,不禁暗乐,这位便宜二伯,最是圆滑,也是最急性子,但也容易改造好的那一类人! “娘,我……我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屋歇着去了。”周氏也懒得坐在这儿,她着急她屋里顾满金偷着给她留着的两块鸡翅呢,可别让永辉这个馋猫儿子给吃了。 顾老太太睨了她一眼,“今天的事情重大,家里人谁也不能少了,你坐着那儿不舒服,就跟你大嫂身子钱靠一靠。” “哦。”周氏没得到批准,只得坐在那儿老实了。 顾满阳也坐不住板凳,可看到二哥二嫂都被训斥了,就强忍着性子,没敢吭声,与顾永林这些侄子侄女们安静地坐在那儿,听顾老爷子训话。 顾老爷子面色严正的看了看围坐在一起的儿孙们,轻咳了几声,肃然地道,“咳咳咳……今儿晚上,让全家人都到场,是有件重要的事儿宣布。 这眼下呢,咱们家的日子,就要抬头了,有了新耕犁作坊,又有了豆芽作坊,虽然现在还没卖到多少钱,可东西摆在那儿,就不怕没人要,不怕窝在手里变不出钱来。 所以啊,咱们家的好日子好在后头呢,你们只要勤劳肯干下苦力,以后就不愁没钱盖房子,不愁孩子们读不起书,更不愁嫁娶时的那点聘礼和嫁妆。” “爹,您说要紧的吧,这些儿子媳妇们都看在眼里呢,您就不用说了。”顾满金着急回去加班做他的耕犁,听了顾老爷子这一番不疼不痒的开场白,按耐不住急性子,又嚷了起来。 顾老太太啪一拍桌子,“老二,你要是不想听,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被老太太这一喝,顾满金缩了缩脖子,脸色一凛,乖乖地坐在那儿大气不敢喘了。 顾欣月对这位二伯父算是看明白了。 他吧,属贱皮子的,一会儿不挨骂,都脚着对不起这张面皮。 而且在家行二,上有哥,下有弟,自己处在中间,是属于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那一类孩子。 再加上生性顽劣,桀骜不驯,所以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对他根本就没正眼看过,因此心里一直空落落的便宜二伯,为了在两位老人面前刷存在感,就每次都是抢着表现一下。 正因为不被父母重视,像便宜二伯父这样的孩子,最能表现出叛逆的一面来。就像现在这样,每次顾老爷子说话,他不呛上两句,被爹娘呵斥臭骂一顿,他浑身都不舒服! 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习惯,妹妹老爹顾老爷子要讲话,他就先来这一出,露露脸,挨了几句骂,证明他存在,然后就老老实实地不吭气了。 而顾老爷子似乎也习惯了顾满金这个样子,根本就不搭理他,继续郑重地道,“咱们家,从原先的一无所有,穷困潦倒,到后来的富贵荣华,再到现在贫寒交加,一步步走到现在,几经磨难,几经风雨,可谓是苦也吃了,富贵也享受了。 因此上,除了这几个孩子,满仓,满金和满银,你们算得上是经过风浪的人了。现在,因着老天的怜悯,欣月又是个有福气的,给咱们家又带来了好运,就要发达了。 可正因为要发达了,我和你娘决定,趁着我们还能动弹,还不老,就把这个家分了。分家……” 顾老爷子刚把分家两个字说出来,堂屋里所有的人再次震惊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就连顾满仓和林氏都懵了! “爹……”顾满仓失声叫道,“爹,怎么好好的,又……要分家啊?是不是儿子们哪做的不好,惹您生气了?” 林氏也急忙附和道,“爹,娘,这好好的,咋说分家了呢?若是晚辈们哪儿做的不好,您二老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可分家……是不是有点仓促?” ☆、第141章 论精明与愚蠢 要说哥三个里头,对分家这词儿最敏感的,还莫过于是顾满金了,一听老子又要分家,登时比顾满仓还急切,嚷道,“爹,家里头好好地,您怎么又来这一出啊?啊? 好好地,都好好地,您这是要干什么啊?为啥总说分家的话?是我不好好干活了,还是大哥和三弟不好好听话了?您有事儿能不能不总提分家啊?” “是啊,是啊,爹,这好好的说分家,总得有理由啊。”周氏当然也不愿意分家了啊,现在的她。怀着孩子,既不干活,又有好吃的,可滋润的很呢。这要是分了家,她还哪有这待遇啊? 顾满银听到分家两个字,先是心里一惊,继而想到,爹娘说分家,定是因为连氏,若不然,好好地,怎么又要分家了?便眼神不善地去瞪一旁也呆了的连氏。 公爹要分家? 连氏以前盼分家都盼得眼珠子发胀,脖子发疼,脑袋发昏,心脏发虚啊,这会儿听到公爹说要真分家了,她忽然高兴不起来了! 她闺女,顾欣月,已经单立一户了,以后所赚的钱,她也不能都把持过来了,这个家,分不分的,已经没啥意义了。而且分了家,以自家男人那性子,与自己娘家算是差不多断了来往,以后还能让她随了便了? 这要是不分家,公公婆婆碍于情面,或多或少地还能让她贴补一下娘家,所以啊,现在提分家,连氏感觉度自己没啥太大的好处,就漠然地看着顾老爷子,没有反对,也没有说支持。 对于大人们激烈的反应,家里的小孩子们却依旧安静地坐在那儿,大眼瞪小眼,谁都闭紧了嘴巴不敢发出一声大气来。 他们不知道分了家以后是什么样子的,而且这等大事儿也不是他们小孩子能说话的,所以,包括顾满阳在内的顾家孩子们,都双手安分地坐在那儿,瞪大眼珠子,看着大人们群情激昂。 “都给坐下,咋咋呼呼成何体统?”顾老爷子一拍桌子,把眼珠子一瞪,“都多大了人了,还这么不稳重,以后偌大家业交给你们,你们谁能承事儿?” 这一声呵斥,顾满仓,顾满金和顾满银都乖乖地坐下了,林氏和周氏,连氏也都闭口不言,等待着顾老爷子的下文。 “好好的过日子,我们又没搅事儿,骂我们干什么?”不服气的顾满金嘀咕了两声,惹来顾老太太一记眼刀,吓得又缩在那儿不吭气了。 顾老爷子没理睬二儿子的不满,端起面前的茶盏,轻啜了一口顾欣月赶集时给他买了回来的茶,方才道,“这次分家,不是你们谁做的不好。 而是这个家呀,咱们早晚得分,所以呢,我和你娘商议了一下,早分,晚分,早晚都得分,那就不如趁着现在就把家分了。” “爹,”顾满金果然是急性子,一听这家必须得分了,就按不住急性子,打断了顾老爷子的话头,急切地问道,“爹你说这家分了,可新耕犁作坊和豆芽作坊怎么办?” 顾欣月瞅瞅他,嗯,刚才便宜二伯急赤白脸地不同意分家,实际上是担心这两样东西才对! 感受到侄女眼利如刀,顾满金讪讪地摸了下鼻子,心虚地别开眼光,不去看顾欣月那脸上玩味地笑意。 “咱们先说分家,一会儿再说这作坊的事儿。”这一次,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没骂顾满金多嘴,而是很平静地解释了一句。 继续道,“家里一共是十三亩旱田,五亩水田。按照咱们大齐的律法规定,十五岁往上的,是每个男户是旱田两亩,水田一亩。所以呢,老大家是分得旱田三亩,水田两亩。 老二家的,是两亩旱田,一亩水田,老三家的,也是两亩旱田一亩水田。这样分公平,谁也不吃亏。剩下的两亩好地和一亩水田是我和你娘的。 另外那四亩开荒地,爹就不给你们分了,我就留着给满阳了。他现在还小,公家不能给他分地,那四亩开荒地就算是他的了吧。 以后呢,你们就按照三节两寿的孝敬我和你娘就行了,我也不要你们多了。不过,这农忙季节,你们还要帮着把这地上种,侍弄出来。” “爹,帮着种地,无视儿子们也是应该做的。”顾满仓语气低沉,带了一丝噎咽,率先表示了自己的想法。 顾满银自然也是连连点头,“爹,您和娘岁数大了,也不用太操劳了,那点地,有儿子们侍弄,您和娘别着急上火了。” 没分家的时候,盼着分家,可一旦真的分家了,顾满金这心里也说不上来是说什么滋味了,见哥哥弟弟都表了态,便挥了一下手,态度坚决地道,“爹,这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分家,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得。 不过,既然您非得要分这个家,儿子也不说什么了,分就分吧,不过您放心,那点地,有哥哥和老三,还有我,怎么也不能让您太累着了。” 使了大劲儿,终于说出了一句中听的话来! 顾老爷子很满意儿子们的态度,很欣慰地点点头,“家里除了那点地,还有这锅碗瓢盆的,你们明儿个就都分清了吧。还有两只老母鸡,就不分了,留着给老二媳妇吧。” 顾老爷子话音未落,乐得周氏赶紧道谢,那话说的也漂亮,“谢谢爹。那什么,留一只给儿媳妇就行了,另外一只留着给爹和娘补补身体吧。” 顾欣月瞧着周氏眉角都带笑的样儿,心里不得不承认,二伯父和二伯母虽然不着调,可不得不说,这两个人都是会看眼色行事,懂得圆滑的。 她抬眼再看看便宜娘连氏,就见老娘一张脸拉得老长,刻写着“我不高兴”的字样儿。 唉……顾欣月为她暗自唉了一声,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人哪,又没经历过顾家以前的风光,所以,做事心胸很是狭隘,连二伯母的一半精明都没有。 这样的蠢女人,被她亲爹亲娘算计的差点骨头渣子都不剩,还居然乐不可支,可见造物弄人,老天爷也是个不着调的! ☆、第142章 家庭股份制 顾老爷子看到三儿媳妇那张写满不高兴的脸,心里也是郁闷,这个三儿媳妇啊,就是个拎不清的,不分里外,也小家子气,若不是念着永安,永久和欣月不能有个被休了娘的名声,他还真就想替三儿子休妻了。 “爹,”连氏没看到顾老爷子意味不明地一睃,略带着尖厉低声调叫道,“爹,那外头的那辆牛车和小耕牛怎么处置啊?咱家月儿赚钱买的,才一头牛一辆车,怎么分?没法分哪。” 连氏这话,不用想都能明白,她生怕外头的那辆车和那头牛没她的分,所以故意提及是顾欣月赚钱买的,其实就是告诉屋里所有的人,这家里能赚钱的都是她闺女置下的,所以,这家里的东西怎么分,都应该给她三房大头。 当然也包括那辆牛车那头小耕牛了! 顾满银早就不满连氏的无知和小家子气了,听了这话,就赌气地道,“那辆牛车和那头耕牛,就不用分了,留在爹娘这里,给大家伙使用吧。咱们虽然分了家,可这东西不能分,都归爹娘。” 连氏一听,更不乐意了,刚要张嘴嚷几句,可顾满银那喷着怒火的眼睛冲她一瞪,吓得她又把话缩了回去,讪讪地低声嗫喏几句谁也没听清的话,就拉这个脸子不吭声了。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兵没有因为连氏的话而影响心情,老两口却因为顾满银的话儿欣慰地点点头,老爷子就道,“老三哪,你这那么做就对了。你们哥几个虽然分了家,但是情分不能生疏了。 这牛车和耕牛,连氏也说了,是欣月赚钱买的,既然是欣月赚钱买的,那这车和牛还归欣月所有,只不过放在我这里,在你们能买耕牛和牛车之前,由着你们使用。 对于这次分家,也不瞒着你们,我和你们的娘,还有欣月都商议好了,家里的田地和家里的东西,就由为父给你们平分。 而关于新耕犁作坊和豆芽作坊,还是让欣月来跟你们说吧,她的决定,就是我和你娘的决定,她的话,就是我和你娘所要说的话。 谁要是有不同意她决定的,或者是不服气的,就立刻跟我滚蛋,这个家,只要还有我和你娘一口气在,谁敢给我添堵,就永远别进这个家门。” 顾老爷子说到这里,凌厉地眼神横扫了一遍堂屋里所有的人,尤其是顾满金和连氏,顾老爷子那带着威严不容违抗的眸光,震慑人心,让人望而生畏! 刚想嚷嚷两句的顾满金闻言,登时灭火了,哑声地抿了抿嘴,坐在那儿老实的不能再老实了! 顾满金穷的时候,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顾一切,但是眼前有了赚钱的机会,他就能屈能伸,绝不做那冒险的事儿来,所以,顾欣月很赞成他能识时务! 至于大伯父和自己的便宜爹,这两个人就是实打实的老实人,若是给他们一份家业,他们守成还是两个最佳人选的! 见全家人都像瞻仰遗容似得,满脸肃穆地望着自己,顾欣月略略调整了一下姿势,冲着他们点了点头,坐正身形,不紧不慢不亢不卑地道,“方才爷爷说了分家事宜,月儿在这儿就不再废话了。 但是,关于新耕犁作坊和豆芽作坊,月儿要有所新的安排。这个安排,你们放心,既不会让几位长辈们吃了亏去,也不会让任何人贪占便宜。” 顾欣月一提到新耕犁作坊,和豆芽作坊,再看顾满金和周周氏,顾满银与连氏,就是事先一点信儿都不晓得的顾满仓和林氏,都睁大了眼睛,挺直了腰板,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期待和探究之色。 利益面前岂能人人都平等? 顾欣月并不理会众人的神情,自顾道,“首先咱们先来说一下新耕犁作坊。我是这么决定的。” 顾欣月没说是自己打算的,而是直接就用了决定一词,也就是明确地告诉众人,她现在所说,不是跟众人商议,而只是通知大伙一声罢了,因此上,她语气非常地严肃,。 “我决定,新式耕犁作坊,变更为“顾家家具厂”,所谓的家具厂,顾名思义,就是做家具的厂子,当然也做新式耕犁,统称为“顾家家具厂”。 顾家家具厂主要经营的家具,一律由我来设计,就像新耕犁一样,我来设计,二伯父你来打造,向大齐朝的全国各地推广和销售咱们的新式家具。 所以,这个“顾家家具厂”,以户为单位,实行股份制。二伯你不用提问,我现在就给你解惑。” 见顾满金坐在那儿张嘴想要说话,顾欣月一摆小手,“什么是股份制呢?简单地说,就是这个家具厂,爷爷,我爹,大伯父和二伯父,你们都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投入到这个厂子里来,然后,由我和爷爷统一管理,统一经营,再然后按照盈利和亏欠的情况,来分红或者是承担赔钱。” “月儿啊,我会按照你设计的图纸打造新家具,还用往厂子里投钱哪?那……那,那我不亏了吗?我做工就不给我算钱吗?”顾满金又叫嚷上了。 顾欣月闻言,默默地给他点了个赞! 二伯父不愧是长脑子的人,几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了。这种技术产权问题,提得太好了,他虽然不会表达要想用自己的技术投资入股,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老二,你喊什么喊?啊?”顾老爷子见顾满金脖粗脸红一副要干架的架势,拍桌子喝了一声。 顾满金不服气地瞪了顾欣月一眼,又瞅了瞅没好颜色看他的顾老太太,悻悻地坐了下来。 “二伯父,您刚才说的对,您会看图纸,会打造新式家具,这是你的技术,所以,你用你的技术入股就可以,每月或者每年,按照家具厂利润分成,所以,你家就照着你的技术入股形式给预结算。” “啊?还……还能这么算呢?”顾满金很意外顾欣月的决定,一时傻愣了,“欣月,你……你是说,二伯父不用掏一文钱入这个家具厂里,也能给二伯分红钱?” 顾欣月很肯定地点点头,“对呀,二伯你既然没钱入股,就按照技术入股也是可以的。” ☆、第143章 定制分成 “哎哟,那可太好了。欣月啊,二伯还以为……还以为你……哎呀,这可太好了,这个决定,二伯我不反对,我同意。”顾满金摸了摸鼻子,咧着嘴笑了,大声地嚷了两句。 只出点力气,却不用花一文钱就能赚到很多钱,顾满金乐得都找不到北了。一高兴,站起身来,很有眼力见地给老爹换了杯新茶,又给顾欣月也顺手倒了一杯。 顾欣月看着这个活宝二伯,暗自偷着乐,二伯若是知道,他的技术入股应该占股份很大的比例却没得到,会不会委屈地哭了? 真想再看看二伯生气的样子! “欣月,你二伯技术入股了,可咱们家也没私房钱啊,怎么入股?”连氏说道私房钱的时候,瞄了一眼顾老太太,那说话的语气就带了些许的不满。 家里以前穷的都吃饱,哪来的闲钱存私房钱?等这段时间过得好点了,也赚了点钱,可都被你们拿去花了,还想让我们拿私房钱入股?这不是欺负人嘛?连氏心里不服! 顾欣月瞅着她那一脸委屈的样子,忽然笑了。 便宜娘连氏,的确是小户人家出身,眼界窄,心思狭隘,也是情在理中,跟她这样的人计较,有失小衰神的身份! 在顾欣月看来,顾满金和周氏虽然不是地道省油灯的人,但是他们会识时务,懂得圆滑,更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场合对什么人就用什么样的手段,这样的两个人,只要改造好了,利用好了,就是一把开了刃的好刀! 而连氏不行! 像连氏这样小心思多,只看到手心里那么大的地方,私心又重,里外不分,好赖不知,你就是用金子锻造她都白费,她油盐不进,枉费工夫和精力! 这样的人,还是将她束缚起来,困住她的手脚,能让她吃饱饭穿暖衣就不算丧良心! 想到这儿,顾欣月对她就已经不再有脾气了!往后,她只要护住哥哥和弟弟就可以了,这位便宜娘,还是留着给老爹收拾吧! 于是顾欣月没理睬连氏带着包抱怨的话,而是冲着顾满仓和林氏道,“大伯父,大伯娘,月儿知道您们手里没有私房钱,无法用钱入股。 可月儿想过了,您们没钱,但是有力气就中。您们看哈,咱们做家具,做耕犁都是需要木料是不是?呐,以后呢,我二伯父负责打造,大伯父,您和我爹就负责往家采伐树木,这样,既不用您们添钱入股,也能得到分红。” “哦?这样好啊。”憨实的顾满仓咧嘴就笑了,“月儿呀,要钱,大伯父为实拿不出来,可要说这力气嘛,大伯父这一身都是力气。那就这样,我和你爹就往家运送木料。” 顾满金闻言,眼珠子转了转,急不可耐地问顾欣月,“月儿,你大伯和你爹只运木料,那你打算怎么给他们分红?这个利润分红你可得好好算算,决不能让谁吃了亏,谁占了便宜去。” 顾满金这话一出口,顾欣月从心里算是对这个不着调的二伯父服了! 这人,脑子转得忒快了,想得的确不差啊,人家是手艺人,与大伯父和自家爹这出死力气的人,的确是不能相提并论来分红,所以,他才急迫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还说得特别委婉,丝毫不让人挑出不字儿来。 “二伯父,那您说怎么分红才算合理?谁也不吃亏,谁也不占便宜?”顾欣月故意将难题推了回去,让顾满金来安排。 顾满金才不傻呢,他要是说给自己多点,那老爹和老娘还不得削死他?可若是让他与大哥和三弟都一样的分红,他不甘心啊,怎么说,自己也是匠人师傅啊。带了师傅两个字,那与大哥和三弟肯定要有区别的好不? 所以顾满金眼珠子低哩咕噜转了几下,就把脖子一梗,没好气地道,“月儿,你为难你二伯是不是?这亲兄弟明算账的话,你不好说,想让我说?我也不说。反正现在是你说了算,你怎么说,咱们就听你的。” 哎哟喂,你个老滑头诶,亲兄弟明算账的话都顺口说出来了,还一副受了难的样子,真是狡猾! 顾欣月对顾满金从这一刻起,从心里认可了他的机智和狡猾!这样的人,在生意场上才是一块有待雕琢的璞玉! “二伯,既然您都说了“亲兄弟明算账”,那月儿就照您说的,咱们把这分红的分配说一下。”顾欣月冲着顾满金调皮地眨巴下眼睛,笑道,“爷爷是咱们家的镇宅之宝,是咱们一家人的主心骨和坚实的靠山,所以,爷爷和奶奶就分得顾家家具厂的两成半红利!” 顾满仓和林氏,顾满金和周氏,顾满银和连氏闻言,都点头通过,没有异议! 接下来,就该说到顾家三兄弟,哦不,还有个小豆丁顾满阳呢,所以,确切滴说,应该是顾家四兄弟的分红了。 顾满阳扬了扬下巴,把身子坐直了,一副很严肃地样儿,看的大家伙都乐了! 顾欣月故意轻咳了一声,不紧不慢地,急得顾满金又要嚷,结果顾老太太一记眼刀甩过来,他畏缩了一下身子,很老实地瞪大眼珠子瞅着这个故意卖乖的小侄女。 “咳咳……爷爷奶奶的这一股,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我就再说一下咱们的红利分成。”顾欣月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一下,这回没便宜二伯父嚷嚷,略有失望,不过,话还得说下去。 “先说说我这份,以后顾家家具厂的所有家具,一律都由我来设计,当然,若是二伯父那边进度能快些的话,还可以打造一些新式样的织布机,所以,以后咱们家的顾家家具厂盈利的前景定然非常是美好的。 因此上,家具厂的红利除去爷爷和奶奶的两成办的分成,还剩下七成半。而这七成半,我,顾欣月,要拿走三成。也就是说,我的红利分成只比爷爷奶奶多了半成的,您们可有意见?” ☆、第144章 分配很合理 “月儿,”顾满金一听顾欣月也分三成,就有些沉不住气了,急忙叫道,“你拿走三成红利,二伯父没意见,可是,你就动动笔,动动嘴,一下拿走三成,是不是多了些啊?” 这叫没意见?顾欣月斜睨了他一眼,把自己的意见说了一大堆,还敢说没意见?当谁是傻子听不出来呢? 顾满金被顾欣月斜眼一瞪,缩了一下脖子,他怎么赶脚着这死妮子越来越像他老娘的神态了?不用开口,只一眼,就能让人魂飞魄散? “二伯,月儿占三成红利,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您可别觉着我私心。若是没有我设计新式样的家具,没有我设计的新式样的织布机,您还想着赚大钱过上好日子?您觉着可能吗?” 顾欣月这一质问,倒把顾满金噎得无话可说了。是啊,没有死妮子设计的新耕犁,他顾满金想赚钱?做梦吧。 反过来,若是死妮子不设计出来新式样的家具,新式样的织布机,她顾满金一辈子都甭想有赚钱的好时候,更别说过上好日子了,能对付着吃糠咽菜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想明白了这些,顾满金自然是没有怨言了,只是瞪着眼珠子心软口硬地道,“二伯不是说没意见了吗?你还跟我瞪什么眼?我就是有些地方不明白,问问怎么了?啊?问问怎么了?” 谁说顾满金没心眼,从此顾欣月能打掉他牙!这进退都不吃亏的顾满金,真不能小觑了他呀! 顾欣月直到现在,才算是领教了顾家人里面谁是最厉害的了! “既然二伯没意见,这我拿三成的红利,就这么定了!现在还剩下四成半。二伯,您是技术人员,是匠人师傅,每年分得红利的一成半吧。” 顾满金见自己拿了一成半,虽然有些不太满足,但是他也暗地里算了一笔账,这个顾家家具厂真要是做起来了,那一成半的红利,也足以让他在人前横着膀子晃了,所以,他见好就收,当即点头连说好! 剩下的三成,顾欣月自然是毫无疑义地就分给了大伯父和老爹每人一成,而小老叔顾满阳则拿到了半成的分成。 美得顾满阳站在凳子上,腆着胸,背着手,昂着脑袋,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素有人,一副“我是有钱人”的得意样儿! “月儿啊,那还有半成红利呢,你是怎么打算的?”顾满金脑子转得快,心里默默地一算下来,觉着还有半成红利没分下去,就奇怪地问道。 顾欣月咯咯一笑,“二伯,您这数术算得挺快呀,呵呵……的确是还剩下半成的红利。这半成的红利,月儿想要把它分给二爷爷家一半,再分给顾家族里一半,这样一来,咱们家有饱饭吃的时候,二爷爷和族里的人也不能吃糠咽菜喝稀粥了。” 顾欣月没说的是,这么做,自然是不想让顾家族里的人嫉恨,也不能让别人指责顾老爷子有饱饭吃而不管瘫痪在炕上的一奶同胞的弟弟! 这么做,也算是顾老爷子仁义,若是有人敢不满意,还要指责他不良善的话,顾欣月绝对有理由能打到他不敢再胡言乱语为止! “好!”顾老爷子见自己的乖孙女果然是个通透机灵聪慧的,立时拍桌子叫好,连连称赞顾欣月看事儿长远,眼界宽阔,心地善良,办事周全! “丫头啊,你这么做,爷爷将来就是将这个家都交给你,也能放心了。这事儿,月儿你做得地道,大气,爷爷赞成!” 顾欣月这一番打算,就连有些小心思的顾满金也不得不佩服,还是他这个小侄女想的周全哪,这要是不把好处分给族里一些,那些人背后指不定怎么说道他们这一房不仗义,心狠,不念着同胞之情呢。 嗯,死妮子这事儿办得地道周全,好,太好了! “满仓,满金,你们两个赶紧地,去把村正和族长老爷子请来,咱们做下分家文书,还有这个股……股份协议书。林氏,你和连氏去准备一桌子饭菜来。” 顾老爷子这一声吩咐,被点名的几个人答应一声,刚要行动,顾欣月一摆手,“慢。爷爷,咱们家的事儿,还没说完呢,先不急着去请人。再说,请客也得明天请才是啊。” “哦?哦哦哦,对,还有豆芽作坊没说清楚。哎哟,瞧爷爷这一高兴,就老糊涂了,忘了这时辰不对了。”顾老爷子恍然大悟,也不禁笑了,“哈哈哈……瞧瞧爷爷,忘了豆芽作坊的事儿了。月儿呀,你说吧,这豆芽作坊你打算怎么做?” 顾欣月俏皮地一嘟小嘴,“爷爷才不老呢,爷爷现在是老当益壮,若是冲锋陷阵,肯定能杀他个三百回合!” 提起冲锋陷阵,顾老爷子原本很乐呵的脸色,一下阴郁起来,这也就是顾欣月提得话头,若是换个旁人,他一巴掌非扇过去不可。 “爷爷,”顾欣月自然是故意提起来这话题的,因为她有一种感觉,顾老爷子早晚有一天,非得再次提枪上马不可,所以她才会提这样的话题,也是给他和家里人提前打了个预防针。 “爷爷,咱们豆芽作坊,就由奶奶完全支配着,大伯娘,二伯娘和我娘,就算是给我奶奶打工了,每月按照一百文钱给她们开月薪,剩余的利润,奶奶就留着给小老叔攒着吧。” 顾老爷子觉得顾欣月这么安排有道理,毕竟自己和老婆子都年岁大了,而老儿子顾满阳却还小着呢,若不趁着自己还很能干得动,给他攒点家业,将来这个幺子总不能拖累几个大儿子给他操心吧? 于是顾老爷子对于豆芽作坊的安排,当下拍板,就按照顾欣月所说的,三个儿媳妇做工也不白干,都给一百文钱的月薪。 只是周氏现在身怀有孕,不能做粗累的活,就让她干点力所能及的,也算她在豆芽作坊里做工了,这样省得她干不了豆芽房里的活计而拿不到月薪,心里不是滋味。 ☆、第145章 把话说个清楚 “爷爷,明天就请村正爷爷和族长太爷爷来吧,把咱们家的事情安排妥当了,也就快要种地了。”顾欣月因为有继续那二百架耕犁订做,觉着时间有点赶,就对顾老爷子道,“这顾家家具厂一旦建起来,是需要不少人手的,一会儿我跟二伯再商议一下具体事宜。” 就这样,“顾家家具厂”诞生了,实行了股份制! 不过,顾欣月这么安排,有高兴的就有不高兴的。 其中连氏觉着闺女胳膊肘向外拐,偏心老二顾满金,心里很不乐意。她养得闺女,凭什么向着她二伯?一张嘴就给一成半的分成?这不是胳膊肘向外拐是什么? 回到西院,连氏就把不满跟自家男人倒了个底儿透。 “这么好的事儿,欣月就不能想着自己爹娘?你说这孩子,是不是有啥毛病啊?啊?还有,我说让永安跟着他外祖学木匠手艺,这眼看要学会了,就不让学了,偏学什么功夫,真是的,一个个的也不知道省点心。” “娘,分家的大事儿,都说过了,咱们再来说一下咱们三房的事儿吧。”连氏的抱怨还没落音,顾欣月就踩着她的话尾就走了进来,并且语气极为平淡地道。 连氏眼皮子一跳,心下顿时不安,慌忙呵斥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还说那些没用的干啥?你爹明儿个还要起早做活呢,你这做闺女的就不知道心疼心疼?” 叭叭叭……一通数落,就差指着顾欣月的鼻子骂她不孝了。 顾欣月现在对她很有免疫力,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指责,而是对顾满银道,“爹,顾家家具厂成立以后,事情就多了,您也要受累了,所以咱们家有些事情还得解决一下,不然到时候,一旦有事情,不但让您劳力,而且还得劳心。” 连氏眼皮跳了跳。她就知道,从打闺女被二嫂打伤醒来之后,就跟自己生分了。 闺女是在怪自己没能护住她吗? 连氏想到这个就感到委屈,那天,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不错,那天是她先找了二嫂的晦气,结果惹怒了二嫂,闺女又是个护着娘亲紧的,就跟着嚷了她两句,就这样,盛怒之下的二嫂就失手打伤了她。 所以,至今顾家上下都不晓得周氏打伤顾欣月的真正原因。 只以为周氏是心地不慈看欣月不顺眼,才失手打伤了她的。 却不知是周氏不满连氏又要背着顾老太太往娘家拿鸡蛋,嘟囔了她几句,结果,妯娌俩几句言语不和,顾欣月又没眼色跟着她娘一道冲着周氏叫喊,就这样悲剧发生了。 一想到那天的情形,连氏就揪心,就怕顾老太太知道事情的起因,而怪罪她。好在周氏一副我倒霉我认了,我不申辩的心态,没把那天发生的具体原因而透露出来,她才心安了。 可是,让连氏意料不到的是,闺女被打伤醒了之后,就再也不与她一条心了,更是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甚至带着些许的仇视,这让她既生气又无奈! “月儿啊,你说的,爹都明白。”顾满银没看连氏那张阴沉下来的脸,声音低沉地道,“你虽然单立女户了,可也是我的闺女,你说的话,爹都听。” 顾永久人小却机灵,忙跟着附和,连连点着小脑袋挂,“姐,你说吧,我也听你的。” 顾永安到底大些,不好让连氏太难堪,却也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妹妹,什么事啊?说出来,咱们一家人商量着来。” 顾欣月很不客气,“没别的重要的事儿,就是咱们外祖家,总不能让他们像个吸血虫似的,盯着咱们家不放,吸干了咱们一家人的骨髓才算罢休。娘,您先别瞪眼睛,听我把话说完之后,进退您自己选择。” 顾满银眼神淡漠地睨了一眼连氏,没说一句话。 连氏心里打鼓,想要强撑着呵斥顾欣月几句,可看到自家男人抽自己的眼神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面上一凛,默默地不做声了。 顾欣月强忍着不耐,做最后的苦口婆心的劝导,“娘,这段时间,您可能一直在怪罪欣月不再依赖您了吧?” “我?没……没没。”连氏不是不想借机和骂顾欣月一顿出出气,可她看着自家男人那阴沉可怖的脸,咽了咽吐沫,忙摇头否认。 “娘,我不管您怪不怪我,我今儿个就把话跟您说个清楚明白。”顾欣月说到这儿,脸色也十分地难看,瞅着连氏问道,“娘,我说了,我今儿个去了连家庄,是乔装打扮去的,结果我看到我的外祖家,比咱们家过得要好上几倍。 外租家的六间大房子是新的,东西厢房都比咱们家住房都好,就是人家的牛圈和猪圈,也都是周正不漏雨的。娘,这样的家境还需要您时不时地回去贴补吗?啊? 还有,我今天见到那个叫连喜的了,就是那样一个缺心眼,虎了吧唧,还心狠的人,你要把我嫁给他做媳妇?娘,您长心了吗?我是您闺女不是?啊? 我故意乞讨到连家家门口,可没求上两声,那个叫连喜的,就带着几个面色凶狠的男娃冲了出口来。 那连喜见是一个要饭花子,不但没有施舍给一点东西,反而为了取乐,回身将院子里拴着的大黑狗放了出来,连声叫那大黑狗咬死我。 娘,您别告诉我说,那个叫连喜的,若是知道是我,不会放狗咬我的,你一定是这么想的,对不对?可你别忘了,一个小要饭花子,不管他是谁,也不能放狗咬死人家啊? 人家要饭要到你们家门口,是偷了还是抢了,连喜要放狗咬死人?你说这小小的人,心得有多黑,有多狠?” 顾欣月说到这儿,顾满银和顾永安,顾永久都惊呆了,连声关切地问道,“你伤没伤到?啊?伤哪了?” 尤其是顾永安,他在连家呆了三年,自然是清楚那条大黑狗有多凶残,急得声音都变调了,“妹妹,那大黑狗咬没咬到你?啊?那条狗可厉害了,见人下死口啊,我……我还被它咬过,差点……” 心急了,原本不想说的话,也都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第146章 被当做取乐的靶子 顾永安这话一出口,顾满银和顾欣月,顾永久愣怔了一下,随即就奔着他来了。 “永安,那大黑狗咬到你哪儿了?要不要紧?留没留伤疤?”顾满银心疼长子,七尺高的汉子,差点眼泪都流了出来。 家里三个孩子,他最对不住的就是大儿子顾永安,才九岁,就被连氏送到了连家,说是学手艺,可手艺学的咋样不知道,这个儿子却吃尽了苦头,瘦得皮包骨头,险去了半条命。 “哥,你伤到哪里了?这两年觉没觉着身体哪有不对劲的地方?”顾欣月别看是神庭中的小衰神,可狗咬人会得病,她也是一清二楚的,就关切地问道。 顾永久摇摇头,撸起了胳膊袖子,呈现在几个人眼前的,便是触目惊心的狗咬过的伤疤和牙痕。 “哥,回头我给你配点药,你喝下去,能预防狗咬伤之后的得病。”顾欣月语气有些哽咽地道。 她准备给顾永安多喝点山水画庄园里的清泉水,不知道狗咬伤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能不能预防狂犬病,但是,用了总没有坏处。 再看连氏,看到大儿子胳膊上那惨不忍睹的伤痕,她木木地坐在那儿,眼前发花,脑子嗡嗡的,耳边只听到大儿子说,“这也是连喜放狗咬的。外祖为了哄连喜高兴,不让我跑,说那狗不会真的咬人,结果……” 这是自己的爹?这就是自己的爹做出来的事儿?连氏傻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老爹为了让他自己的孙子高兴,却无情地伤了外孙! “啪……老匹夫,他欺人太甚!”郁结难耐的顾满银,看到儿子无辜受屈,受到连家的无情摧残,哪里还能忍得住?一拍桌子高声喝骂,“我顾满银从此与连家誓不两立!” “啊?”连氏被暴怒的顾满银吓得回过神来,听到自家男人这决绝地誓言一出口,不觉惊叫起来,“他爹,孩子他爹,你……你别生气,别生气。永安,你小孩子胡咧咧什么?啊?你外祖怎么能那么做?定是你听岔了。” 直到这时候了,儿子被人家当靶子,成了取乐的工具了,连氏还在为连家辩护! “连英,”盛怒之后,顾满银冷静了下来,可是叫着连氏,语气极其冰冷,吓得连氏一哆嗦,“孩子他爹,你……你别听孩子的……话。他……他那时候小……许是……听,听岔了。” 顾欣月一听,暗自摇头,这个便宜娘,这是真作死呢,都到这份上了,自己还义无反顾地往那绝路上走啊,你拽都拽不回来,一根筋地还护着娘家呢。 “娘,我没听岔,也没撒谎。”顾永安抿了抿嘴,下定了决心一般,脸色极差地道,“当时那条大黑还不算大,外租说,一个小狗崽,不会伤人的,就是跟我玩玩,连喜弟弟看着高兴就是了。可……” 顾永安说不下去了,他至今看到狗都会紧张地要昏过去。 顾永久一听,早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抱着大哥的胳膊打着哭嗝道,“哥,怪不得前天,你看到咱们村子里老张家的大狗就跑,原来……原来,你是被狗给咬怕了。哥……” 这是留下恐惧后遗症了! 顾欣月微微蹙眉,既心疼顾永安,又恨连氏对自己的儿女没有母亲的温情和呵护。 “娘,您这回听清了吧?那老连家竟然拿我才九岁的哥哥当他们家取乐的靶子,您没预想到他们会这么残忍吧?” 顾欣也朝着连氏的心窝毫不留情地捅上了几刀,句句话都似锋利的剑,“娘,你的大姐,二姐是怎么被婆家赶回连家的?您不会不清楚吧?嗯?她们两个回到连家,是什么样的下场,您不会没看见吧? 娘,这就是你一心一意护着的娘家,吃人不眨眼,喝血没有够啊!他们吸干了你大姐,你二姐,然后就轮到你了。 而可悲的是,你不但没有看清楚你爹的真实面孔,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维护他。娘,这应该说你是孝顺呢,还是应该说你眼盲心盲活该被人家欺负呢? 娘,你好好看看我大哥胳膊上的伤疤,好好看看吧,他这三年来,在连家过的是什么么日子,被人家虐待成什么样儿了,你却还在为他们说好话,你……配做娘吗? 以前的事儿,咱们且不说,就说你这次回娘家,请问,真的是你那一心一意护着的娘病了吗?啊?她真的病了吗?还是另有不轨打算? 你言说你在娘家病了,而我爹没有去看你,没去接你,你心里有恨,你抱怨,可你回去好好问问连虎,他可曾把你生病的事儿告诉了我爹? 你说你在娘家病了,你爹给你治病花了两吊钱。娘,两吊钱是什么概念?那就是二两银子呀,你得了什么样的病,花了二两银子?啊?你帮助连家一样的欺负我们顾家不识数是不是? 花了二十三文钱治病,你回来却说是花了两吊钱,你……你以为顾家人都是傻缺,都是供人玩乐的傻子呢?任你们连家人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我告诉你,别说我爹要与连家势不两立,就是我,顾欣月,也要为我哥讨还这个公道! 连家老头子不是说他们家的大黑狗咬人不伤人吗?那好,那我就试试,他们家的大黑狗到底是不是真如他说的那样,所以,我会让连喜也尝尝当年我哥所遭受到的摧残和侮辱!” “啊?你……你想干什么?你想怎么样?”连氏看顾欣月越说越生气,越说火气越大,就知道,连家惹了他们顾家的小祖宗,这回要完了,慌忙怯声问道。 “干什么?”顾欣月连连冷笑,“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连家喜欢看狗咬人,那我若不满足他们家这个爱好,岂不是对不住娘你的维护?!” 顾满银闭紧了双目,脸色阴沉的可怕,他的脑海里呈现出来的,是长子那小小的年纪,站在连家的院子里,无助地哀求和哭泣,以及凄厉地哭喊声。 ☆、第147章 幡然 如果没有顾永安被当靶子供连喜取乐这事儿,顾满银心里并没有想过要休妻,他一直以为,媳妇护着娘家,是能原谅的。 可是,当他亲眼看到顾永安胳膊上那触目惊心的咬伤疤痕,他的心似被人无情狠戾地撕裂了一般疼痛,他的儿子啊,他心心念念疼爱的儿子,却被人家当成了取乐的靶子,这……让他心如绞痛! 顾满银深深地自责,是自己这个爹没做好,让儿子闺女恨着受委屈受苦,是自己没能耐,让连家给欺负到眼皮子底下了! 顾满银眼珠子有些发红,但是神情还算平静,他凝望着房门,心里在苦苦地做最后的挣扎,为自己生儿育女的连氏,是去是留,他要果断地做出选择,这无疑是艰难的! 似的,这样的选择,的确是让人进退两难! 别说是自己的媳妇,跟了自己十几年,就是养个小猫小狗的,还有舍不得说弃了就弃了,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顾满银面色阴沉地极其可怕,青筋暴起,双手紧握双拳,那似要随时都能爆发怒火的样子,让顾永安和顾永久看得心惊肉跳。 顾欣月知道便宜爹在心里做着艰难地抉择,是以,并没有出声惊扰,而是拿眼角扫了扫还在呆滞的连氏,就见她木愣愣地坐在那儿,两眼失神地望着大哥顾永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顾永安和顾永久惶惶不安的时候,就在顾满银在心里最终下了决心要休了连氏的时候,就在顾欣月很连氏已经很失望之之际,连氏猛然间像疯了一般,伸手抓住了顾永安,抱着他那条被狗咬伤的胳膊,是嚎啕大哭。 后知后觉,好半天才回过味来的连氏,一边哭还一边痛心喊着,“永安,永安,娘的儿呀,你……你怎么受得了啊?你怎就受得了这磋磨啊?娘的永安哪,是娘害了你呀。” 一时间,顾欣月和顾满银,顾永安,顾永久都愣住了。 连氏这是要闹哪样? 嚎啕大哭得连氏,此时此刻,像疯了似的,又揪着自己的前胸仰天哭诉,“爹,娘,你们……你们说好的,要对我儿好,拿永安当自己的亲孙子的,可你们……你们,你们好狠的心呐,活生生让我儿子被狗咬啊。” 顾欣月看着几近疯魔的连氏,心中也不由地为她感到悲哀和难过! 一直被自己父母欺骗利用的连氏,在见到顾永安胳膊上的伤疤,在听到顾欣月声声质问的时候,第一反应先是为老连头辩解,她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儿子胳膊上的伤疤是她亲爹娘故意造成的,为了给他自己的亲孙子取乐,故意为之。 可在迷茫惊骇中反醒过来之后,连氏终于难以抑制住内心的悲痛和失望,继而绝望地号啕大哭起来。 她的儿子啊,她的长子,在自己娘家受了磋磨,受了委屈,她是知道的,但是她觉着这没有什么不对劲儿,毕竟连家是自己的娘家,是她儿子的外家,儿子在那儿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可是,当顾永安那触目惊心,肌肉翻卷的惨状映入她的眼帘,连氏最先迟钝的反应很正常,可等她醒转了,才倍感难过和愤恨! 连氏的撕心裂肺地哭嚎声传出了西院,住在东园的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顾满仓,林氏,以及顾满金和周氏都听得一清二楚。 本来已经上炕脱衣裳准备入睡的几家人,都急忙又穿上衣上,跑出房间,就来到了西院。 “永久,你娘这是咋了?”顾老爷子一行人刚出屋,就迎面就碰上了哭着跑来报信儿的顾永久。 顾永久抹了把眼泪,就把屋里头刚才发生的事儿,结结巴巴地跟顾老爷子等人说了一遍。 “爷爷,我娘……我娘说,要跟我外祖家断绝关系,这会儿我姐和我爹正看着娘哭呢。我娘要我姐现在就陪着她去,说,再也不认我外祖这样狠心的爹了。” 顾满金是个急性子,听了顾永久一番述说,早就气得咯嘣嘣直咬后槽牙,“连家,果然是欺人太甚了!竟敢让永安给他们当靶子取乐,他连老匹夫找死!爹,这事儿咱们不能就这么忍了,我这就去教训教训那老畜生!” 顾老爷子听到大孙子在连家曾受过如此惨烈地遭遇,满腔怒火腾然而起! 他顾尊生何曾受过如此侮辱?他的孙子,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人家当成了取乐子的工具,他感到胸腔的怒火在不断地叫嚣燃烧! 顾老太太在闻听孙子被非人虐待的时候,就已经老泪横流了,在林氏和顾满仓的搀扶下,走进了西院顾满银的房间,一见顾永安,老太太抱着孙子是大放悲声。 连家作孽不可饶恕,可他们这做爷爷奶奶的,也没尽到照顾维护职责啊! 老太太摸着孙子那带着伤疤的胳膊,连连自责,愧对永安这个乖孙子,“孙儿啊,你说你咋不往家跑啊?你咋就不告诉家里一声啊?啊?爷爷和奶奶……连累了你们哪。” 一时间,满屋子的人,不光女人哭,就是顾满仓和顾满金都眼珠子红了,看着侄儿的胳膊,若是那咬痕再深一点,永安这只胳膊恐怕就废了! 连氏嚎哭一场,脑子里也尽是儿子被狗撕咬的情形,忽又想到了顾欣月提到的大姐和二姐,耳畔似乎响起了大姐和二姐二次出嫁时那歇斯里地的哭喊声,“爹,我不嫁呀,我不嫁,我不要嫁给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啊,爹,别卖了我。” 耳边响起这惨烈地哭嚎声,连氏忽然觉得自己好傻好傻,一直以为爹娘是疼她的,不同于大姐二姐,可现在……事实摆在这了,自己的儿子,竟然被她那所为疼得爹娘,给当成了取乐子的工具! 连氏木然地看着屋子里所有的人,热泪滚滚,脸上难堪到了极点,她走到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面前,噗通跪地连磕了三个头,凄然地泣道,“爹,娘,儿媳……儿媳对不住二老。” ☆、第148章 周氏的数落 说到这儿,连氏脸现绝望之色,语气坚定地道,“儿媳妇没能照顾好永安,让他……受了极大的委屈,遭受了这么大的磋磨。儿媳妇……有愧呀。 爹,娘,我这就自请下堂回连家庄,我要……我要去问问我那爹娘,他们的心为啥这么狠,这么黑?我的儿子才九岁,九岁的娃呀,他们竟然……如此歹毒心狠,我……我连英就是死,也要向他们讨还这公道!” 若说连氏之前的做派,很让人生气和不解,可在这一刻,也就是她看到自己儿子胳膊上触目惊心的疤痕,突然间翻转了性子! 作为母亲,她不是不疼爱自己的儿女,可她的疼爱,较之对爹娘的维护,那是有着一定的差别的! 时至如此这种地步,让她看到了连家人那丑恶的嘴脸和心思的歹毒! 顾欣月的质问,让她再次感受到了她大姐和她二姐身心所遭受的苦楚,连氏忽然觉悟了! 她醒悟过来,只觉着自己以前怎么那么傻?被自己的爹娘摆布利用,却一无所知,反而还认为他们是对自己好!真是可笑可怜啊! 顾欣月看到连氏一脸的决绝和悔恨,再次叹息一声,“唉……若是没有顾永安这档子事儿,糊涂的女人哪,还在他人做嫁人而乐此不疲呢,结果,知晓被自己的亲人算计和利用,一定是悔恨不已,心痛难言吧?” 可这自请下堂,是不是有些…… 就在这时,周氏一手扶腰,一手搭在自家大闺女的肩头,一副十足的孕妇状,对连氏讥讽地道,“哟,我说弟妹呀,你这是要闹一出啊?啊? 还自请下堂?你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要自请下堂?你这做派不是往三弟心里捅刀子吗?不是让爹娘为难吗? 呵……我说三弟妹,不是二嫂说你,你这做派啊,知道的,说你是真心悔过,没脸在顾家了,可不知道的,还以为顾家人把你怎么样了呢。 三弟妹,要二嫂我说呢,这做人呐,就得拎得清,孰轻孰重,谁近谁远,你得心里有数。呐,咱们都是出嫁女,这娘家的事儿,尽量少掺合就得少掺和。 若是那好样的娘家,咱们出嫁女帮衬一把也是应该的。可这要是个贪婪成性的,咱们最好好事远离些才好。 毕竟咱们现在是有家有口有相公有孩子的人,这女人能过好自己家的小日子,不给娘家添麻烦,不丢娘家人的脸,也就算是孝顺了。 所以让我说啊,三弟妹,你也不用哭哭啼啼地又要自请下堂,死活要回去跟你爹娘算账的讨还公道的,这些都没用,都是虚的。 你呢,从现在开始啊,一条心地跟三弟过好日子,把孩子们照顾好,孝顺咱公爹婆婆就行了。至于你那娘家啊,你不跟他们走动不就完了吗?” 这周氏,这会子,一张利嘴像个机关枪似的,叭叭叭……将连氏里外都说了一通。 不过,顾欣月对这位二伯娘的认知,就像是看到了陌生人似的,难以置信这些话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 哎哟嗬……就凭周氏这几句小嗑儿给你唠的,连氏三个加在一起也没人家一个人心眼多,见识深哪! 周氏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好像是意犹未尽,稍喘了一下继续道,“三弟妹呀,不是二嫂今儿个嘴快多舌,实在是不想看着你娘家人的犯的错,你来受惩罚,结果为了那些小人,而葬送了自己的家和幸福。 咱就拿欣月被我失手打伤了这件事儿说吧,是我的错,我承认,所以,我也不辩解。 虽然起因是我阻拦你,不让你背着咱婆母娘往你娘家送鸡蛋,而你故意激怒我,让我这暴脾气犯了虎,把欣月打伤了。 自打出事以后,我周红玉心里愧疚的要命。可就因为我愧疚难过,难道非得学你那做派,自请下堂?我才不这么做呢。大不了有错就改,以后对欣月多疼爱些便什么都有了嘛。” 周氏的话音未落,还在抽泣的连氏哭声一滞,回想起这件事的始末,再次露出了愧疚不已的神色来,低声泣道,“二嫂,对……对不住,是我……是我猪油吃多了,迷了心窍,害你落下骂名,也还得欣月差点没丢了命。都是我……” 原来原主顾欣月挨打丧命,是这么一档子事儿! “爹,娘,”连氏悔恨难当地叫了一声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儿媳做事糊涂,缺少教导,还请爹娘处罚。”这回,她没有说自请下堂的话。 顾欣月很明白周氏的用意,她之所以故意这么说连氏,并不是完全落井下石,而是为了帮她,免得真被顾家给休了,回到娘家恐怕下场更惨! 可顾欣月没明白的是,周氏之所以暗中帮着连氏,实际上也是有私心的,只不过这种私心是人之常情,是有情可原的! 周氏这么做,一来是想在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面前表现一番,表现出自己大度知进退的一面,二来她不愿连氏被休,也是有怜惜她的意思。 毕竟妯娌相处十几年了,磕磕碰碰的在所难免,可连氏这人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若是就这么休了她,对她来说,有失公道。 再一个,连氏若是被休,周氏肯定三小叔子顾满银将来还得娶妻生子,到那时,新媳妇进门,再诞下顾家老幺,那有了顾欣月这么一个盛宠的三房,将来更加地压制她一头了。 若是不休了连氏,她肚子里现在的这个孩子,就是顾家最小的孩子,就能获得全家人的疼护,而她也可以借助这个孩子,升高自己在顾家的地位。 因此上,周氏才抢在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开口处置连氏之前,就明着讽刺,实际上帮助了她一把,而且还把自己打伤顾欣月的事儿,说了清楚。 顾欣月当然没有想到,她一向认为没脑子不长心的二伯娘,其实也是个内里秀的女人! 这么一看,顾家这三个媳妇,就属连氏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为他人做嫁衣而不自知,被人家给卖了,还乐呵呵地帮着人家数钱,说着感激的话! 呵呵呵……林氏,周氏,到底是经历过高门大户日子,这心里头,都不简单! ☆、第149章 连氏醒悟 周氏的话,落在房间的每个人的耳朵里,便各有一番所思。 尤其是关于顾欣月挨打这件事,原来是有内情的! 众人再看这周氏,这眼神与以往就不一样了。尤其是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两个人眼里有欣慰,更有赞许之色! 他们就说嘛,这个儿媳妇心思活泛,贪占小便宜的毛病是有,可若是让她真的下死手打伤顾欣月,还真就不不应该,所以说,有连氏的刺激,小欣月的叫骂,才导致了那场悲剧的发生。 周氏眼角余光感受到了公婆对她敢于承担责任的勇气的赞许,心里暗自得意。 “连氏,你起来吧,这自请下堂的话,就暂且不要提罢。对于你娘家人的所作所为,我和你娘就不多说了,终归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你心里有数就行。 虽然咱们顾家不会说休妻就休妻,可你要是仍不知道好歹,不分里外,是非不分,那今日之事揭过了,可就没有下一次这么好说话了。” “啊?爹,您……您不怪儿媳?”连氏没有想到顾老爷子会这么宽容,惊讶之下,便是一阵惊喜,忙连磕几个头,泣声道,“谢爹和娘宽恕,儿媳以后真的再也不敢是非不分了。” 顾老爷子点点头,示意顾永安将连氏搀了起来,严正地道,“连氏啊,永安的事儿,不是我们顾家不追究,也不是以顾家的现状就不敢跟你爹他们多薄公堂,我们这是看在永安,欣月和永辉的份上,暂且不追究了。 这件事儿虽然过去了,可我会选择在适当的时候,去找你爹和你娘掰扯个清楚,而你,作为晚辈,就不用掺和了。你懂了吗?” 这回,连氏听懂了。 他们顾家人向来不自己去惹事儿,但是也不怕事儿。就因为这件事儿是牵扯到顾永安亲外祖,若是以此事儿跟连家撕破脸皮,会让人笑话两家都不是什么好饼,所以,顾老爷子连说两次暂且放过。 而房间里,除了几个小孩子想不透这件事儿的利害关系之外,其余的人都明白,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顾家是不可能做得,用顾永安被狗咬了这件事儿去对簿连家那群无赖,肯定会被外人笑话双方的。 所以,这个仇,顾老爷子记住了,也会去找连家算账的! 顾欣月看着面色带着肃杀之气的顾老爷子,又看看态度有了很大转变的连氏,心说,连家,还会有以后吗? 连家当然不会有以后了! 有她小衰神在,连家若是能让他们好过,那就没天理了! 不过,关于连氏这个便宜娘,不知道她在得知连家连遭衰运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来,顾欣月对她可没抱什么更大的希望,但是,只要连氏不触到她的底线,她不会给她太大的难堪的! “爷爷,奶奶,哥哥的事儿,咱们暂且放下吧,天色已经这么晚了,明早还有好多事要办呢,咱们先歇息去吧。想来爹和娘还有话要说,咱们就不打扰了。” 顾欣月看着一直脸色阴郁的顾满银,就知道,这个怂瓜爹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呢,等待连氏的,可是暴风骤雨!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倒也没再难为连氏,而顾满仓和顾满金,林氏,周氏等人,闻言,也都退出了西院房,一路上,谁都没再说话。可谁心里都已经将连家纳入了仇人之列! 连家欺侮顾永安,利用连氏,已经不仅仅是亲戚之间的寻常纠纷,这是将顾家当做朝廷罪犯一样的肆无忌惮地欺负,所以,顾家与连家,从此就没什么亲戚的情分了! 这一夜,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都没睡好,长吁短叹之声,搅得顾欣月和顾满阳也没睡好,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这叔侄俩都瞪着熊猫眼,哈欠连天。 等顾欣月穿戴好了,也洗漱利索了,走出房间的时候,连氏正在堂屋里摆桌子。 顾欣月一眼望去,就见连氏眼皮红肿,脸色很差,看那僵硬的神情,便知道,昨晚上,怂瓜爹肯定是发威了,不然,就连氏那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子,绝不会把情绪带到第二天来的。 只是,令顾欣月奇怪的是,借住他们家的王家表少爷姬景轩,居然昨晚上没回来,所以今早上就没见到他人影。 对于来去自由的姬景轩,顾欣月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因为她所要做的事情很多,可不能因为他而消耗自己的精力。 另外,在查明姬景轩真实身份之前,她并不想与他牵扯太多。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对与神庭中的福神姬景轩同名同姓的王家表少爷,顾欣月根本就没什么特别大的好感! 吃过早饭,顾欣月便让顾老爷子赶紧去把村正张云林和顾家族老都请了来,然后按照昨天商议决定的,立下了分家文书,一式三份,顾家每位成员各一份,村正张云林那儿一份,顾家族老那一份。 对于顾老爷子家突然要分家,而且不争不吵的,和和气气地就将一个好端端的家给分了,张云林和顾家族老都十分的震惊,但是这老话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顾老爷子不说分家原因,他们作为外人也不好过问,于是,在他们两位德高望重的顾家村重量级人物的见证下,顾老爷子的家,就这样在友好和平的气氛中,分成了四家! 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五家! 因为顾欣月现在是单立女户,也算是独立的一户,这样一来,原本一个大家庭的顾老爷子家,被分成了五家! 只是,顾欣月没有参与到家产的分割当中来! 男人们在堂屋里写分家细则,而顾老太太和林氏,周氏,以及连氏,则在屋外开始分东西。 “娘,这只大母鸡,您留着吧,用那人参炖了给爹补补身子。”家里只有一只大母鸡和一只大公鸡,周氏明知道这只母鸡他们几家谁也分不到,就送了个空人情,对顾老太太笑呵呵地道。 ☆、第150章 谦和 而精明的顾老太太哪有看不出来的?就斜睨了她一眼,斥了她一句,“你这说话的功夫,进了冬月就生产了,你爹她能舍得吃这只鸡?” 周氏被斥也不恼,呵呵地傻乐。得了婆母娘的话,心里也就落底了,用不着晚上睡觉都惦记着这只大母鸡了。 顾欣月看着周氏那副恨不能马上就吃到松香的鸡肉馋样儿,不觉好笑,带着调侃的口气笑道,“二伯娘,您想吃只鸡这算什么啊?等新式耕犁都赚了钱,您想吃啥就吃啥,还在乎一只鸡吗? 再说了,您以后每月不是还有一百文钱的入账吗?自己赚钱了,给自己买点吃的,二伯父也不会说您,家里人谁也不会笑话您呐,您说是不?” “哦……也对呀。”周氏闻言拍着巴掌大乐,“哎哟我说欣月啊,你看看,二伯娘犯傻了不是?就像你说的,这要是都赚了钱,还稀罕一只大母鸡?那什么,这只鸡二伯娘不惦记了,就留给你爷爷炖人参补补身子吧。” 林氏向来稳重,正将手里的那只大号的木盆递给连氏,“三弟妹,这盆子就给你吧,嫂子用那个小的就行。” 连氏红肿着双眼,以为顾永安的事儿,家里人会记恨她,眼见着顾老太太和顾欣月,以及两个嫂子有说有笑的,便一直不敢做声。 尤其是昨天晚上,从没有打骂过她的顾满银,将她的两个儿子赶回他们的房间,然后指着她的鼻子质问道,“连家待我不仁不慈不义,我顾满银也没有他们这样的岳家,连英你今天给个痛快话,想要跟我顾满银好好过日子,那你从此就断了与连家的情分; 如果你还惦记着残害我儿的老畜生,我顾满银也不会让你为难,你——立马赶紧地收拾你的嫁妆滚蛋! 哦,对了,你没有嫁妆,当初你爹娘将你嫁进顾家的时候,只有一个褪了色的蓝布小包,里面装着的是你闺阁时穿的旧衣裳。 这样吧,念在你为我生儿育女的份上,我可以再给你些银钱,你拿着这些银钱回去,你爹可能不会过分为难你。” 连氏这回是真的又难过又惊惧! 她难过的是自己一心一意地听从父亲的话,却没有想到,原来是被他给利用了;惊惧的是,向来不大发火的顾满银,这次是真的暴怒了,而且口口声声要将自己休回娘家,连氏第一次看到自家男人此时此刻是愤怒无比的神情,她知道,他所说的,绝对就能做得出来的! “三郎,我……我错了!”连氏艰难地说出这一句话之后,跪在了地上,悲戚地道,“三郎,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哪里能想到,我爹他……竟然利用够了我两个姐姐,又来算计我了。 三郎啊,我……我也是被他们骗了啊。我以为他们是我的至亲血脉,不会害我,可谁知道,他们不但害了我,还要害了我儿子,我好好的一个儿子,差点被他们祸祸了,我……我也恨哪! 三郎,今儿个欣月质问我,说我的大姐,我二姐就是被我爹我娘给利用祸害了,这一句话,点醒了我呀。我大姐和我二姐当初嫁到她们婆家的时候,那日子过得……有多少人家的闺女羡慕?可是,现在,她们生不如死啊。 三郎,我连英眼瞎,心也瞎啊,竟然没早点看透我爹和我娘的算计,生生把我好端端的儿子差点给祸害了,他们……没长心哪!我……我好悔好恨哪。 如果说,之前永安在他外祖家所受的磋磨,我认为小孩子是应该吃点苦的,这不算啥,可是啊,我看到他胳膊上生生地被狗给咬成那样,我……我心如刀绞啊,我的儿子,我心痛啊! 三郎,我不敢求你们饶恕我,也不敢求你能待我如初,可我求你留下我,我就是做牛做马,也要赎清我的罪过!” 连氏哀声切切,悔意殷殷,此刻,从她的眼睛里,就能看出她内心的痛楚和恨意! 顾满银长叹一声,摆摆手,语气冰冷地道,“你起来吧。既然我爹我娘没说休了你,那你就留在顾家吧。只是,从今往后,就让欣月来掌管这个家吧,你若是同意,就留下来,若是不愿意让欣月来掌管家,那就收拾一下,拿着你的包袱回连家去吧。” 一听不让自己回娘家,连氏连声道,“我乐意,我乐意。三郎,我……我知道我是个糊涂拎不清的,所以,这个家交给欣月掌管,我愿意。” 顾满银并没有象往常那样怜惜她,给她打来热水,让她洗漱,而是冷着脸子,自己上了炕,脱衣躺下,不再理睬连氏。 连氏自打成亲以来,还是头一遭被丈夫冷落了,心里顿时七上八下惴惴不安,躺在另一侧哭了半宿。 直到第二天起来,已经是双眼红肿了。 吃过早饭,各房就跟着顾老太太分东西,虽说一家人都心平气和的分了家,而分家的原因也不言自明,可谁心里都不好受。 连氏见林氏将家里唯一的一个大木盆给了自己,慌忙谦让道,“大嫂,这盆子……还是您留着吧。我……我以前……大嫂没少谦让我,我……这木盆我说啥都不能要。” 林氏自然是推辞,结果周氏见了笑得合不拢嘴,“我说大嫂,三弟妹啊,你们可别费这劲儿,让过来,推过去的,多麻烦?要是盆子不够用,你们就尽管吱声,咱们家不是有木匠师傅在吗?只要说一声,保证要啥样的盆子没有?” “哟,可不是嘛!”林氏也笑了,感情是她和连氏都着相了。 几个女人,在顾老太太的带领下,很快就将东西分好了。 顾老太太决定将家里的那只母鸡现在就杀了,“林氏啊,正好你村正叔,你族长爷爷也在,咱们就把这只鸡杀了吧,吃一顿分家饭,明天开始,你们就各家都在各家的院子里单立灶台吧。” 一句话,原本还能强带笑哄老太太高兴地林氏和周氏,连氏,顿时是流下了难过不舍的眼泪。 ☆、第151章 拦住 一大家子人相处了十几年了,尤其是林氏和周氏,跟随在顾老太太身后,曾经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都是一起走过来的,这会儿眼看着就要过上好日子了,竟然要分家另过,她们两个的心情,较之连氏是悲伤许多,也复杂许多。 而原本一心期盼分家的连氏,此时的心情哪还有以往的热切?她现在才知道,这分家两个字说出口容易,可真要到了这一时刻,这心情可绝对是不好受啊! “大伯娘,二伯娘,您们哭什么呀?”顾欣月第一次感受到一家人分居而过是很不简单地一件事,她的心情也不很好,但是,分家了,也就是大家不在一起吃,就顾家现状来看,这分家与没分家有什么区别? 所以笑道,“大伯娘,二伯娘,您们真没必要这般模样。您们看哈,咱们家虽说是名义上分家了,可还不是在一个院子里生活?除了不在一起做饭,不在一起吃了,其余的事情,还不是在一处吗? 再一个,这分家了呢,也不是坏事啊。以后,全家人,各有本事就各自施展,看谁家过得比现在还好,看谁还藏奸耍滑的?” 眼瞅着顾满金走进灶房,顾欣月故意将后面这句话说得十分响亮清楚。 结果,按照她的预测,顾满金果然又是打马骡子惊了,一听就炸了,“欣月,你个死丫头,二伯父现在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起早贪黑的,你怎么还说我偷奸耍滑?啊?” “噗嗤……”看着便宜二伯父像踩了雷管似得炸起来,顾欣月心情老好了。 她坐在小板凳上,两手指着下巴,瞪着一双水灵灵黑亮的大眼睛,很无辜地朝着顾满金眨巴了两下,装作莫名其妙的样子问道,“二伯父,月儿刚才有提过您的尊姓大名了吗?” “你?”顾满金气得一个你字之后,就没了脾气,磨着后槽牙哼哼道,“分家文书都写好了。剩下的事儿,就是这顾家家具厂的事儿了,你赶紧地,去把你说的那个什么合同协议写了,二伯父好抓紧时间赶工呢。” “哦了!”顾欣月跳起来,咯咯笑着,上前挽住了顾满金的胳膊,“二伯父,月儿发现啊,您除了那次犯浑对不住我之外,其实您蛮好的,真的。” 顾满金身子一僵,顿时就不会走路了,差一点手脚顺拐横着走出灶房。 他的两个闺女都没像顾欣月这样亲近过呢,这让他心情一时间说不上来的激动和高兴! “这孩子,太调皮了。”顾老太太看着爷俩如此亲热,心里高兴,就笑着嗔怪了一句。 连氏见顾欣月与顾满金一副爷俩好的情形,心里有些酸涩的不自在,哎……自己的闺女,与家里人处得都这般亲近,可唯有自己…… 直到这时候,连氏算是真正地意识到了,自己好日子过得舒坦了,为了那狠心算计她姐妹的爹娘,作得太过了,以至于自己的三个孩子都跟自己不亲,而且连相公爷厌弃了自己! 唉……脚上的泡是自己走出来的,这种不被人待见的日子,也是自己作出来的,连氏除了悔恨之外,对那个极端自私的爹娘,寒心了! 其实,连氏这短暂的变化,不但是顾老太太和林氏,周氏都看出来了,就是顾欣月也看得出来,不过,她不想对这个便宜娘有什么亲热的表示,哪怕是一个安慰都没有,因为她可不敢保证,这位便宜娘会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 走进堂屋,顾家族老,村正张云林和顾老爷子等人正说笑着呢,顾欣月上前一一行礼问好。 “月儿啊,你爷爷刚才说,你建成了一个顾家家具厂?”顾家族老慈眉善目地将顾欣月嫁到自己身边,和蔼地问道。 顾欣月也不瞒着,自然是点头道,“是啊,太爷爷。二伯父和满意叔都是好手艺,若是给人家打工做活,累死了也赚不了几个钱的,所以,还不如自己家开一个加工坊呢。 对了,村正爷爷,顾家家具厂成立了之后,需要不少人手呢,您看咱们村子里谁有这方面的手艺啊?而且要人品好的,我和二伯商议了一下,打算招五个雇工来,这事儿您看怎么样?” “哎哟,这是好事儿呀。”村正张云林心里犯酸水,嫉妒啊,可他是村正,不能把情绪带到面上来,就笑呵呵地赞叹道,“欣月要在咱们村子里招雇工,这是好事,咱们村子里还真就有好几家能做这个活计的。” 与张云林又闲说了几句,顾欣月便将早已写好的协议合同从袖笼里取了出来,放在了顾老爷子面前。 这回依旧是一式两份,顾家,包括顾老爷子在内,每人各一份,余下的一份,则都存放在孤老族长那里存根。 于是,顾老爷子率先在协议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画了手印,接下来的,依次是顾满仓,顾满金和顾满银,顾满阳,以及顾欣月自己。 而顾老爷子的弟弟顾尊荣,早就被长子顾满意给背了来,也颤抖着双手,强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在协议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等放下笔,双眼含泪不知道该说啥了。 大哥照顾自己,侄孙女心里也惦记着自己,顾尊荣的确是应该激动! 协议合同都签好了,顾欣月就又回到灶房打算帮忙,可刚走到顾满金的门口,就被顾欣珍给扯住了,“三妹,你进屋来,我这有两针不会绣了,你教我一下。” 顾欣月一愣,这求人的口气,怎么盛气凌人的?这哪是求教啊,霸道的口吻就像自己是应该教授她一样。 “大姐,你这是……求我教你?”顾欣月翻了翻眼皮,慢条斯理地问道。 顾欣珍本来是不愿意求顾欣月的,可自己确实是不会绣那几针,不得已,只能放下面子,口气生硬,仰着下巴,很变扭地喊住了正要去往灶房的顾欣月,结果,就因为她这副倨傲的样子让顾欣月起了反感,根本就没接她这个茬儿。 “你?死丫头,我是你大姐,说什么求不求的?”顾欣珍拉不下脸面,强硬着道,“我只让你教我几针,你还拿乔上了,快点,别磨蹭。” ☆、第152章 好处都有份 顾欣月才不会惯着人这什么事儿都理所应该的习惯呢,就连看都不看那绣品,迈步就往外屋走去,“求教人就得有求教人的态度,你这高高在上傲慢的样子很不入我的眼,所以,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只是求教几针绣法便就这副眼高于顶的傲慢无礼的神态,你若是今日迁就她了,下回她就更加肆无忌惮盛气凌人了,一旦习惯了迁就她而忽然某一回拒绝了,他便会恼羞成怒,继而生恨。 与其往后因为某事儿惹她嫉恨,不如现在就不惯着她这臭毛病,让她知晓你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就拿捏的,所以顾欣月一点都没犹豫,直接就出了房门。 气得顾欣珍望着顾欣月的背影暗自咬牙,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等着,若是我有富贵的那一天,绝对让你低头来求我! 坐在炕里一直垂头绣花的顾欣媛,直到顾欣月甩袖而去,才抬起头来带着挑唆地口气道,“大姐,你也别生那闲气了。 顾欣月现在在咱们家是什么样子,你又不是没看到。所以啊,你想让她帮忙,就得低头求她,若不然,咱们姐妹俩啊,家里人谁能看得上咱们的好?” “哼,偏心,一家子都偏心。”顾欣珍最是忍不得气的,也是心里最装不住事儿,结果顾欣媛一挑拨,她立马就嚷嚷上了,“爷爷奶奶偏心也就罢了,可爹和娘也……咱们才是他们的亲闺女好不好?顾欣月不就是能赚点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姐妹俩在房间里嘴上埋怨着,心里嫉妒着,想要志气地不去求顾欣月针法,可奈何自己绣艺不精,顾欣珍绣布上的那几针她就是琢磨不出来怎么绣,没奈何,只得再去找顾欣月了。 顾欣珍现在所用的绣法,就是顾欣月前阵子绣绣品时教授的新针法,家里头,顾欣珍不去求顾欣月还真就不行,因为其他人谁也不会呀。 这回顾欣珍低声细语,态度良好,面带笑容,很虔诚地请教了顾欣月。 顾欣月也没再难为她,就将那新式样的针法再次教授了她一遍,看得顾欣珍登时就瞪大了眼睛,“就这么简单哪?原来这针是这么绕过去的,哎哟,要知道这么简单,我何必委屈自己来求你呢?” 真是大实话啊,说得这般无所顾忌,顾欣月听了也是哭笑不得! 这三姐妹的一段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家里的人注意,此时的灶房里,顾老太太和林氏,连氏正忙得屋里屋外热气腾腾,娘三个为这顿饭是用了心的。 周氏因为身怀有孕,自然是不能做重活,帮忙择菜什么的,还是能干的。再说,这么好的表现机会,她也不愿回屋去躺着,就跟在灶房里忙活着。 顾老爷子在堂屋里陪客,提到雇工的事儿,张云林就点了几个人家的名字,这些人家,在村子里都是老实人,而且也极其贫困,田地也不多,每年打下的粮食,除了交税,就已经所剩无几了。 所以,张云林这个村正,当得还是非常有责任感的,顾老爷子一提要用人,他就先想到了这几家,却没有护短帮自己家亲戚。 这几家顾老爷子自然是很熟悉,他们分别是符全,符宾,还有季才,吴坤,以及柴俊,张云彬。 这六家,在顾家村是有名的穷人家,一年有大半年都吃不饱肚子,孩子又多,人又老实,所以生活上就较之顾家村里其他的庄户还要贫困。 而这六家里,季才,吴坤和张云彬,都是会做木工的匠人。虽然匠艺不是很精,但是也算拿得出手。结果,这三个人守着自己那点匠艺,就跟捧着金饭碗要饭似的,照比别人过得还不如。 这是为啥?用顾满金的话说,他们三个,人老实木讷,给人家干活也不长眼力见,谁见了都想欺负他们。 再加上这几年大齐朝国运日衰,经济上不景气,他们生活在最底层的匠人们,就更没有多少出路,所以像季才,吴坤和张云彬这样过分老实不懂得圆滑的人,自然就赚不来钱的。 这次顾家成了顾家家具厂,顾老爷征求村正的招收工人的意见,张云林就想到了这几户人家。 “云林老弟,您提的这几户人家,还是不错的。人老实又勤快,我是同意。不过,我家的这个顾家家具厂啊,用欣月的话说,他站的股份大,厂里的一切事情,最后都是她拍板决定的,这么着,用不用的,咱们先问问欣月。” 结果一问顾欣月,顾欣月当即就答应了,“行啊,村正爷爷,您提的这几家,只要是愿意来干,能同意签用工协议,一切都遵照我们顾家家具厂的章程来做工,那明天就可以来上工。 另外,村正爷爷,您家新民叔在镇上不是也认识一些脸面上的人吗?您回去问问新民叔,他愿不愿意来我们家具厂做业务,往外推销顾家的新式样家具,如果新民叔愿意做的话,我给他月薪之外,还会给他一定的销售分成。” 对于顾欣月满嘴的新鲜名词,张云林他听不懂,可最后那“销售分成”他却听得明白,心里顿时就是一阵惊喜。 方才,看着顾家写分家协议,他这位村正心里有些唏嘘,为顾家有爹娘在而儿子们却分了家感到遗憾和稍许的难过;而顾家写顾家家具厂各股分成时,那心情可就是羡慕嫉妒喽。 同是落魄的贵门子弟,人家顾尊荣就一个孙女就把顾家提携了上来,又是新式耕犁,又是“金如意,玉如意”作坊,现在,又开了一个顾家家具厂,这样规模的产业,虽然现在还没走上正轨,可看看都让人羡慕的不得了啊! 正当他坐在那儿万分尴尬不是滋味的时候,听到那“销售分成”四个字的时候,当下就是心中狂喜,他哪里想到,顾欣月小小的人儿,心灵却是百般通透,让自家在里面也占了一处好处! ☆、第153章 人员配备齐全 这人心情一好,笑起来也更加真诚和蔼,张云林一脸的慈和之色,笑道,“欣月呀,你新民叔别的能耐没有,可你要是让他出去卖新式耕犁和新式样的家具的话,他还是能干的。以前哪,在京都的时候,他……唉,往事不提也罢。” 呵呵,又是个有故事的人! 顾欣月从现在开始确定,顾家村可绝对是不如表面上那普通!这里的庄户们,大都是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到底是什么秘密呢?顾欣月猜测,定然是与顾老爷子一样,与燕王爷世子失踪有关,所以,这个敏感的秘密,最好是必要解开它,不然,谁都甭想活得滋润消停! “村正爷爷,既然如此,那顾家家具厂就聘请新民叔为业务员了,负责对外销售顾家的新家具。每月的月薪并不多,但是销售分成是相当可观的,这就要看新民叔的销售能力了。” 顾欣月话一落音,喜得张云林当下拍了一下大腿,一锤定音,“好,好,欣月啊,云林爷爷现在就替你新民叔把这协议签了吧,省得还得多跑一趟腿去找他了。” 他是怕夜长梦多,顾欣月人小不定性再反悔了!再说,顾家的亲属也是不少呢,若是这事儿被他们知晓了,都找上门来,恐怕就没自家新民什么事儿了! 顾欣月笑了,“村正爷爷,这签协议可得是他本人签才行,若不然将来有个大事小情的,就不好说话了。不过,只要爷爷您愿意,您也可以在协议上与新民叔一起签这份协议。” “哟,咱们欣月还挺认真的嘛。那好,那好,这份协议就让你新民叔来签好了。”张云林高兴,就带着逗趣的口气道,“那村正爷爷这也就回去叫你新民叔来。” 顾老爷子一听,伸手揽住了张云林,“这么点的小事儿,还用得着你你跑腿?家里孩子都吃干饭的?让你老天拔地地跑来跑去。满贵呀,”顾老爷子一边说一边一指弟弟顾尊荣的小儿子顾满贵,“你去喊你新民哥来签协议。” 坐在门口的顾满贵就应了一声,急忙出去找张新民去了。 张新民很快就被叫了来,进门先是给顾家族老和顾老爷子行礼,然后恭敬地问张云林,“爹,您叫儿子来有什么吩咐?” 张新民这一问,到让顾欣月对去找他的顾满贵另眼相看了。 能跟顾家家具厂签用工协议是件好事,若是个嘴快的,恐怕在张新民来的路上,就能告诉了他,可顾满贵却没有。 这样稳重嘴严的人,顾欣月很是赏识! 嗯,若是有合适的位置,一定要将满贵叔安排进顾家家具厂。 顾欣月思忖的功夫,张云林就将顾欣月雇他做销售业务员的事儿说了一遍,并且着重地说了销售分成的细节,喜得张新民合不拢嘴。 “欣月啊,你用你新民叔给你卖家具可找对人了。我呀,”张新民在顾欣月的对面坐了下来,满心欢喜地道,“你新民叔在这方面可是有路子。” “哦?您以前也卖过家具?”顾欣月看他说得很笃定,略带好奇地问道。 张新民也不隐瞒,就将自己以前当过家具铺子的管事儿说了一遍,“欣月啊,那是以前的事儿了,不提也罢了。不过,这些年来,你新民叔的老东家应该还在,就是那些老主顾们也不会少了的。 你放心,只要是你的东西果然如你所说的那样样式新颖,而且你能信得过你新民叔,新民叔我一准就能给你打开销路卖上好价!” “咯咯……新民叔,看不出来呀,您还是销售界的高手呢?您这么有自信,还等什么?赶紧签协议啊,等第一批新式家具销售出去之后,欣月给您在聚贤苑酒楼为您庆功。” “哎哟,那可好了!欣月啊,咱们一言为定啊,决不能食言,来,新民叔先看看你这协议内容,若没有什么大得异议,叔叔就签下这份协议。” 张新民说笑间,就把销售协议的合同看了一遍,见这上面白纸黑字写得分明清楚,销售分成的提额也超乎他意料之外的高,不禁心下动容,就毫不犹豫地在协议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欣月啊,”签完名,印上自己的手指印,张新民很好奇顾欣月新式样家具的式样与别人有什么不同,便笑道,“欣月,新民叔能先看看你那新式样家具的图纸吗?” 顾欣月自然没有不愿意的,闻言,从自己衣袖里取出了自己绘制的新式样家具图纸来,递给张新民道,“新民叔,这是我昨晚上画得,您看怎么样?投放到市场上,能否备受欢迎?” 张新民接过图纸,低头细看,不觉叫好,“好,好啊,欣月。这样的新式家具,果然是与别人家的不一样,这要是送到家具铺子,准保能卖个好价。 你看你标志的这理,是梳妆台吧?小巧精致,简单却不失高贵,欣月啊,这样式肯定能受到欢迎的。再在卧房里配上你这别出心裁的床,更显得大气华贵了,新民叔看了你这家具图纸啊,心里就又有底了。” 呵呵……顾欣月得了张新民的称赞,脸上笑盈盈的,心里却呵呵着腹诽,这是小衰神我当年在神庭时,与那冤家克星姬景轩偷着下界,去了一趟叫做现代的那个时代,相中的家具样式,岂能不美观奢华高贵? 没错,顾欣月所设计的家具,都是现代款式的,根据式样和用料来区分,分为高中低三个档次,并且她还将古典风格融入到了这些家具里,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眸! 顾家家具厂的各股分成协议签妥完毕,顾满贵又奉了顾老爷子之命,在顾欣月同意试用张云彬几个人的情况下,去把张云彬,季才,吴坤,符全,符宾,以及柴俊都叫了来。 这六个人一听是有这么天大的好事砸在了他们脑袋上,一个个激动不已,连连给顾老爷子和顾家族老,村正行礼道谢,并且表示,一定好好干,绝不藏奸耍滑,严守顾家家具厂的规矩! ☆、第154章 白费心思 之后,六个人也一一在协议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当然,他们当中有不识字的,就由张云林代签了,他们只需按上自己的手印儿即可。 这六个人当中,符全,符宾和张云彬会做木工,他们便被安排到了顾满金的手下,归他管理。 顾满金得了领导权,乐得都找不到北了。想当初,他可是谁见了都唾两口唾沫的吊儿郎当的主,现在居然也能成为管事的,带着几个人做工,心里甭提有多自豪了! 而不会做木工的季才,吴坤和柴俊,则归到顾满仓和顾满银的手下,帮他们上山砍木料,运木料,做些粗活。 “今儿个咱们顾家家具厂的人员暂时就算是配备整齐了,接下来,就要看你们如何干活了。” 顾欣月依旧是笑盈盈的,可谁都能听出来她语气很是严厉,“干的好,年底会有一定的奖励,可要是干得不好,那对不起,不但要扣罚你的薪金,而且,严重者,开除顾家家具厂。 欣月希望顾家家具厂的每一个成员,都能认真做事,恪尽职守,争取咱们早点打造出一批新式样的家具来,争取早日都赚到钱。” 这一番“战前”动员,顾欣月说得不多,可让堂屋里的每一个人都充满了希望和热忱! 顾老爷子大手用力一摆,“都听见了吧?干的好,咱们就能过好日子,干得不好,只能看着别人过好日子,所以啊,有些话咱们就不多说了,往后大家伙都使巴力,好好干,争取早点赚钱给儿子娶媳妇,给闺女攒嫁妆。” 这话可是大实话,在座的这些人,哪家不都有一两个该娶媳妇了儿子?哪家没有该出嫁的闺女? 如此,顾家家具厂已经筹建完毕,屋子里的人,各个都像打了鸡血似的,满面春风,一副斗志昂扬的神情! 顾欣月这边的协议签署完毕,灶房里的顾老太太也带着儿媳妇们将饭菜做好了。 等林氏和连氏将饭菜摆上桌的时候,顾家老族长和村正张云林等人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都看呆了! 这是什么菜?那一两盘两头弯翘细长晶莹剔透的是什么菜?那两盘翠绿欲滴长叶的不是菠菜吗?这还没到种春菜的时候,顾家饭桌上怎么就摆上了菠菜呢? 还有,还有啊……那盘子里装得又是什么菜呢?像个肥大的花球一样,活了几十岁的年龄了,怎么也没见过呢? 别说顾家族老和村正张云林等人被一桌子的稀奇菜肴给惊呆了,就是顾老爷子父子几个也都震惊了,他们家什么时候还有这些稀奇珍贵的菜呢? 满桌子的菜,顾老爷子父子几个只认得金如意和玉如意,其他的几个不合时令的菜品,他们甭说吃了,就是见,都是没见过的。 “太爷爷,爷爷,村正爷爷,这些菜式欣月无意间得到的,就趁着今儿个顾家家具厂成立之时,请大伯娘做出来给大家品尝。”顾欣月没让众人揣测这几样菜多久,就指着桌子上的菜肴大方地说道。 对于顾欣月的话和她做出来的事儿吗,顾家村这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们,都已经有免疫力了,根本就没再觉着她的言语行为有什么不妥的,因为这几个人都认为顾欣月在后山得了仙家暗中相助了。 “欣月呀,这些新奇珍贵的菜种,你看能不能留下点来?这要是可以的话,大家伙今年就都种点,也好赚个闲钱。”顾家老族长一边嚼着满口的金如意,一边不忘了正事儿,就和颜悦色地问顾欣月,完全不再讲究饭桌上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了。 村正张云林看到这些珍贵的美味佳肴,心里早就痒痒的不行,可这东西是人家小欣月的,他就是村正,也不好过多干涉强行求取啊,所以,顾家老族长的话,正合他心意,闻言也满脸期意地点头。 顾欣月当即笑盈盈地点头,“太爷爷,这个啊,欣月已经留了种子了,就等这几天春暖开化了,把后院子的地翻整一边,就开种。 不过,这种子珍贵稀少,不可能谁要就给谁,我得挑选几家勤快心细老实的人家试种才行。 再说,我也没有义务去帮所有的人家啊。我的义务就是过好我自己的生活,孝顺长辈。其他的事儿与我一概没什么关系,所以,我先把丑话说到头前,别到时候我赚了钱,就像欠了谁似的都跑来装大爷,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顾欣月的话,在这些人听来,有些不近人情,可细思细想,的确是这么回事,她可不欠谁的,不该谁的,没必要装什么圣母,面面俱到的把一村子人都答对满意了! 顾家老族长被顾欣月驳了面子,脸上讪讪地,想要教训她几句,可看到顾欣月瞪着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睛看着他,那淡漠地神情让老族长神情一凛,才明白,这丫头可不是软柿子,自己想要借她留美名,那是白费心思,眼里闪过一丝愠怒,就没再言语。 顾老爷子多精明的一个人,看出来顾家老族长的不快,可并没出声斥责顾欣月,因为他也明白,利益面前动人心,顾家老族长这是想要财更要名,借着自己孙女的实力赚取自己的好处,所以,顾老爷子当然不能惯着他这个毛病! 顾欣月是小衰神,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所以,也看出了顾家老族长的不悦,但是她对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这样的人,不值得她去费神费力的多加关注,只要他敢闹出幺蛾子,她就能断了他的财路! “村正爷爷,我有个事儿今天就借着这个机会一并跟您商议一下。”顾欣月扒拉完碗里最后一口饭粒,放下筷子,郑重地道。 刚才顾家老族长被顾欣月驳了面子,张云林也看清楚了,他非常清楚,顾欣月这丫头的脾气,只能顺着不能呛着,若不然,自家的那点小利益都可能会泡汤,因为这孩子根本就不讲什么人情世故! 因此上顾欣月一开口,张云林忙就陪笑道,“欣月啊,什么事儿尽管开口,只要云林爷爷我能办到的,绝对帮你搬到。” ☆、第155章 无错处可指责 顾欣月点了点小脑袋,带着婴儿肥的圆润小脸笑盈盈,甜糯糯地道,“是这样的村正爷爷,欣月打算在村里租用田地,如果谁家不愿种地的,可以租给我。” “什么?你要……租地?”顾欣月这话一落音,不但张云林愣了,就是顾老爷子和在座的人都感到意外,便齐齐地瞅着顾欣月,看她怎么说。 她所说的,便是她的打算! 顾欣月嗯了一声,“是啊,村正爷爷,我是要租地啊。我不但要租地,而且还要招用一些庄稼好把式来给我做工。” 张云林闻言,并没搭话,而是拿眼睛去看顾老爷子,那意思,这事儿你也是同意的? 而顾老爷子此刻装做低头夹菜,根本就不接张云林递过来得探寻眼神。 当顾欣月说出要租用村里的田地的时候,顾老爷子心里就是一阵颤抖啊,他今天算是看清楚了自家孙女的真实面。 这孩子,小小的人,心却大着呢,这又是开建顾家家具厂,又是做豆芽作坊,然后还要租用村里的田地,她这是要成为顾家村,哦不,是梁家坳镇上的小地主啊! 做爷爷的看着自家儿孙有出息,他除了高兴之外,当然是最激动的,所以,对张云林递过来探究的眼神,他没去接,因为他怕自己惊喜异常之色引起张云林的羡慕嫉妒,继而再转成嫉恨,那就得不偿失了! 张云林见顾老爷子根本就不看自己,也没有任何表示,就明白了,这个顾家,已经是小小的顾欣月当家了! 即使如此,那就问清楚顾欣月租用村里的田地有什么打算吧。 从现实来看,顾欣月租用村里的田地,是一件大好事情,因为顾家村的土地贫瘠,年年收成看得人都心酸,尤其是遇到那灾荒念头,雨灾旱灾就几乎是颗粒无收了,因此上,顾欣月只要能给的价格合适,那把土地租给她,就算是救了一村子老少的命了。 “欣月,你租用村里的田地呢,不是不可以,只是啊,村正爷爷想问一下,你准备给每户人家多少钱的租金呢?” 顾欣月笑了,“村正爷爷,咱们村里的田地如何,您比欣月要清楚得多,所以,我也不说废话了,就直言相告吧,这租金呢,我打算按田地的地质好赖给价钱。 土地地质比较好一点的,我也不少给,一年两吊钱已经是超过他们每年的收成了;土质差一些的,每年就一吊钱,这个数,足以让他们不用勒紧裤腰带挨饿了,村正爷爷,这是我给的最好待遇,如果超出我这个底线,那就是再好的地块,我也不用。” 一年一吊钱,或者是两吊钱,,的确是不少了!张云林对顾欣月给出的这个价格非常满意。 顾家村的田地,每年能收入五百文钱都是难得的,顾欣月给这么多的租金,的确是超乎了他的想象!刨去税费,还有剩余,紧着点花,剩下的那点钱是足够全家人一年的花销了。 张云林已经没有了小看顾欣月的心态,而是面色凝重地点着头,“欣月啊,你给的这个价格,村正爷爷实话实说,是很高了,想必会有不少人家能同意的。” “村正爷爷,我还有个要求。”顾欣月没等张云林表完态,便又接着道,“我所租用的田地,必须双方都要签署一份租赁协议。协议上写明,我所租用的田地,必须是要租用五年以上。 而且,我所租用的田地,不论是赔钱还是赚钱,都与他们无关,若是有谁在我租赁田地期间反悔或者是闹事,那我可不客气了,必须要赔偿我所收入的五倍以上赔偿。” 顾欣月这些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应该的! 张云林当然就无话可说,当即便表示,“欣月啊,你这事儿啊,村正爷爷一定替挨家挨户说清楚,若是有愿意租赁田地的,就让他来找你签协议。” “多谢村正爷爷了。”顾欣月行礼道谢,然后道,“村正爷爷,租赁田地这事儿,我就交给我永林大哥了,如果村里有谁想要租赁田地的,就找我永林大哥就可以了。” “好,那就这么着吧。”张云林也没再废话,很爽快地就这把事儿应了下来。只是,他心里再次震骇了,这老顾家啊,怎么现在都是小辈人当家了?最奇怪的是,都已经分家了,却像没分家一样,真是弄不明白顾老爷子是怎么打算的。 而坐在一旁脸色阴郁不快的顾家老族长,此时心里极其不是滋味。刚才他的确是想借着顾欣月在村里留下美名,以此为资本,好把族长的位置顺利交给自己的大儿子,可没想到,顾欣月这小丫头一点都没给自己面前,直接就给撅了回来,这让他十分恼火。 可尽管不高兴,顾家老族长也明白,人家小丫头说得在理,态度不亢不卑,该给族里的那一份,人家毫不吝惜地给了,所以就是再不满,自己也无错处可指责的。 顾家老族长瞅着桌子上那些新奇的菜肴,心思辗转不停,却无计可施。这会儿听到顾欣月又要在村子里租赁田地,就更说不出的羡慕嫉妒了,哪里还有以往的慈祥温和? “尊生啊,”顾家老族长带着算计的神情,端着大家长的架子叫了一声顾老爷子,“你这一下子做了这么多的事儿,本钱也不小吧?这风险也大啊,你可得考虑好的啊。” 言外之意,在座的没几个人听不出来,他就是转着弯打听顾老爷子手里到底有多少资本做这些大生意呢。 顾欣月看着前后判为两人的顾家老族长,凌厉地眼神一闪而过,继而噗嗤笑了,“太爷爷,你这话还真问着了。 我跟您说吧,就目前来看,我素要做的这些生意,都是空手套白狼呢,所以,没有太多的资金也能流转起来,您放心吧,即使是做不下去那天,也不会赔多少钱的。” “空手套白狼?这是什么意思?”顾家老族长脑子一时没转过来,愣怔了一下,看着顾欣月风轻云淡地样子,失声问道。 ☆、第156章 一丝疑虑 顾欣月畅快地咯咯一笑,“当然是空手套白狼啊。第一,家具厂除了工匠们的薪金,几乎是没什么本钱。 第二,这金如意,玉如意,都是家常用的作料做出来的,根本就没啥大成本,所以,也不存在什么风险一说。当然了,这作料虽是常见,但也是我家的秘方,恕不能外传。 第三,这租赁田地的租金嘛,自然是卖了家具卖了耕犁,就能回笼资金了,然后再投到田地的生产上,太爷爷,这就是所谓的空手套白狼。” 顾家老族长哑言了,脸色讪讪地没再说话。他也明白,顾欣月能给族里半成家具厂的分成,已经是非常仁义之举了,自己如果强求太多,势必会惹得这小丫头起了性子,自己就什么好处都没了! 他虽然是一族之长,但是,也不是什么事儿都的经过他允许才能办的,无理的要求,会让一直没说话的顾尊生反感,到时候,别说银子了,就是情面都没了,想明白了这一点,尽管心里不甘,顾家老族长还是悻悻地闭上了嘴。 顾欣月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可那眼里的厌弃却丝毫没有掩饰,而且还投射出一丝凌厉之光,让顾家老族长心有余悸地抖了几抖。 “欣月啊,既然有正事儿要办,那咱们就别浪费功夫了,这饭,村正爷爷吃好了,酒呢,也喝足了,我这就去给你挨家挨户地问问去。” 张云林不愧是当村正的,只扫了一眼,就看出顾欣月对顾家老族长不满了,忙开口打破了这略有一些沉闷的气氛,笑呵呵地告辞。 “那就劳累村正爷爷了,等欣月赚了钱,一定给您打上好的酒孝敬您。”顾欣月再次行礼道谢,甜糯糯地音调能舒服到人的心里去。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村正爷爷就等着你孝敬好酒。”张云林打着哈哈,就一边说一边出了顾家,心满意足地走了。 张云林一走,顾家老族长也不多留,在儿子的搀扶下,脸色阴郁地颤颤地走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早晚是祸!”顾欣月望着顾家老族长佝偻的背影,提高了声音就道。 这声调不高,可也不低,足以让刚出了顾家大门的所有人能听得清楚。 那顾家老族长脚步一顿,身形一抖,却没有转身,便离去了。 “欣月啊,咱们什么时候上工?”张云彬这些人对于顾欣月与顾家老族长的交锋并不放在心上,他们关心的是自己得来不易的这份活计,便在出门时问道。 顾欣月永远一副甜蜜蜜地笑盈盈样子,笑道,“明天就开工吧。今儿个下午,云彬叔,符全叔,符宾叔,你们三个就先留下来跟我二叔学一下新式耕犁制造,然后尽快上手。” “好嘞!”张云彬和符全,符宾三哥爽快地答应了,转身又回到顾家,随顾满金去了后院的家具作坊。 送走了村正张云林和顾家老族长,顾老爷子和顾欣月一行人又回到了堂屋。 刚进屋,众人还没等坐稳呢,连氏就扯住了顾欣月,焦急地道,“欣月啊,你疯了啊?租赁田地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跟你爷爷奶奶和你爹他们商议商议就自己做主呢? 咱们顾家村这地方的田地,哪有一块是好的?这些年,产那点粮,能勉强糊口就不错了,哪有剩余啊?你这是……胆子太大了,怎么就不长点脑子呢?” 也不怪连氏着急,顾家村的田地,一亩地能产一担米就不错了,哪有什么前景可观? 百十来斤的粮食,哪值得了一吊钱啊? 在连氏看来,顾欣月这次是胡闹了,所以才急切地想要教训她几句。 “老三媳妇,你坐下,听欣月说。”顾老太太最看不得别人对自己乖孙女没好脸色,哪怕是她亲爹娘都不行,所以便不悦地斥了连氏一句。 连氏讪讪地松开了抓着顾欣月胳膊的手,忙在一旁坐了下来。 林氏安抚地轻轻地拍了拍连氏的手背,柔声笑道,“三弟妹,你先别急,咱们家月儿不是那等做事毛糙的,她能这么做,自然是有了把握的,你别着急上火了。” 这一次,连氏只是着急租赁田地能否赚钱,而并没有再说一句护着娘家,想要娘家掺一脚进来分利的话来,这微妙的变化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以及林氏等人看在了眼里,对她的态度也就没有先前那般冷淡了。 顾欣月当然也很理解连氏这焦虑不安地心情,就第一次露出了真诚地笑脸,就道,“娘,您别着急。这事儿可不是月儿一时地冲动,而是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这租赁田地,我算过了,只要把田地深耕细作管理得当,再种上一些抗旱抗涝的庄稼,准保能高产。” 顾欣月一席话,算是让众人提着的心都落了地。 只是,这旱情涝灾可不是谁能掌控的啊,老天爷说翻脸,谁有本事哄好了它啊?所以顾老爷子还是有一丝的疑虑的,“欣月啊,你说得倒是有道理,可是,这要是遇到老天不睁眼的时候,咱们可就栽进去了啊。 这事儿,咱们庄户人家把种子种在地里,就凭运气了,所以爷爷这心里啊,还是有点发毛,不牢靠啊。” 顾欣月笑了,“爷爷,您放心吧,孙女要种的庄稼,是抗旱抗涝的稀世品种,遇到灾荒年头,不敢说丰产,但是每亩比现在多产百八十斤的,那是绝对能保障的。” 笑话,我小衰神山水画庄园里的种子和灵泉水那是吃素的? “欣月啊,你要种什么啊?快跟你爷爷奶奶说说。”连氏又急了。 顾欣月调皮地一笑,“这个嘛,暂时保密。” 顾老爷子听到这儿,就知道,孙女索要耕种的种子,一定又是上仙眷顾给的,所以必须在下地之前,要绝对严守秘密的,便一摆手道,“行了,既然欣月要租赁田地种,那就随她,你们只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老大,既然欣月要把这事儿交给永林来办,那就让他历练历练。这个家,虽说分了,可他长房长孙,将来要做顾家的根基,所以月儿要把这种地的事儿交给他来办,也是对他绝对的信任和给予了希望的,就让他跟欣月学学吧。” ☆、第157章 断绝往来 “是,爹。”顾满仓心里激动,古铜色脸庞都带着难掩地喜悦,忙恭敬地应了一声。 林氏也向顾欣月投去了感激地一瞥,与有荣焉地也笑了。 连氏坐在一旁见了,心里不是滋味,若不是自己没完没了,一味地护着娘家,自己的闺女怎么会跟自己疏离生分了呢?唉……脚下的泡,是自己走的啊,这能怨谁呢? 连氏这一刻,真的嫉妒林氏了,自己的闺女跟她就像是亲娘俩似的,她这个亲娘怎么能好受? 要说连氏是一根筋,是特别执拗的人,一点都不假! 先前护着娘家,那是全心全意,无私奉献哪,谁劝都不好使啊! 可是,当她看到长子顾永安胳膊是她爹为了逗自己孙子开心而故意让狗给咬的,她就幡然醒悟了,明白了,原来这世上,自己的亲爹娘也是靠不住的! 于是,幡然醒悟之后,她就彻底地没了对娘家的牵挂,而是把自己的心神都扑在了丈夫和孩子身上,这根筋一旦转向,那就是百折不弯,谁拽都不回头! 结果,现在,她看到自己的亲闺女却跟她大伯娘亲如娘俩,那根执拗的筋脉登时就拉直了,心里碎碎念的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闺女给“抢”回来不可! 对于连氏的想法,顾欣月和林氏可不晓得,她们娘俩在签署完那些协议的第二天,就开始忙活开了,顾家家具厂正式开工运行! 顾欣月要求顾满金等人先赶工期,争取尽快完成王家表少爷那二百架新式耕犁的订单。 因为增加了人手,所以,二百架耕犁的制造速度也就快了许多。 几天的功夫,原本萧瑟没多少生机的顾家村,就热闹起来了,站在村口,就能听见顾老爷子家传来的打铁的叮叮当当地声音。 顾满仓和顾满银哥俩每天带着季才,吴坤和柴俊上山去伐木料,忙得脚打后脑勺。 这么一来,可乐坏了被顾家雇用做工的这几家人家,张云彬媳妇更是每天笑得脸上堆满了褶子,脚下走路都带着风声。 眼见着自家就要过上好日子了,生活有了盼头,像张云彬媳妇这样的其他几家女人孩子能不高兴吗? 而跟着张云彬媳妇一样高兴的,还有村正给大家伙带来的好消息,说是顾家要租赁田地,给的价格还特别的不低,因此上,这些日子,顾家村的庄户们比过年还开心不已。 这件事关系着顾家村整个庄户们的利益,所以,村里的热情可比顾家成立了顾家家具厂这事儿要高多了,他们是发自内心地高兴啊! 好一点的田地,每年的租金是两吊钱,孬一点的田地是一吊钱,这么算下来,只要愿意把田地租赁出去,那么,他们的收入就是往年的好几倍啊,既不用挨饿受穷,也不用把种子种下地,就整天人心惶惶地担心老天爷不开面,降下什么灾祸,使得他们颗粒无收而饿死了! 自打这消息村正张云林公布出来,许多人家就关门闭户地盘算起自家那点田地到底能租赁出所少钱来了。 最后全村二十多户人家,除了顾尊庭和常宝贵这样的,顾欣月明确不租赁他们的田地外,还有几家老人舍不得自家田地租出去的,有十一二户同意把自家田地租赁给顾家。 于是,在顾家院子里摆上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以及笔墨纸张。 只是纸张上都已经写好了协议内容,这些愿意租赁田地的人家,只需在上面签下名字和按下手印便可。 不识字的,不会写自己名字的人家不要紧,一律都有村正张云林代签。 签署协议的仪式并不繁杂,一大早便有同意租赁的庄户,陆陆续续地就来到了顾家大院,由顾永林把协议上的内容给他们读了一遍,又着重地讲解了一遍重点内容,没有异议的,签上大名按上手印,拿着银子就喜滋滋乐颠颠地走了。 这次发放给村民的银两,是姬景轩定制二百架新式样耕犁的预付款,以及卖豆芽的钱。 二百架新式样耕犁的预付款是五十两银子,再加上卖豆芽的钱,一共是一百多两银子。 这些钱不算少,但也不算多,用来租赁田地显然是不够用的。但是,这不妨碍顾欣月在租赁田地时耍了个小小的心眼,那就是,每家租赁的田地,都给一少半的钱。 借口就是,你们把田地租赁给了我,我若是付了全款的话,你们半路上反悔找我麻烦,我若不答应,肯定让人闹心,所以,先给你们预支一少部分的钱,而剩下的钱,我会每年分付给你们。 就这样的说法,也让这些同意租赁田地的人家满心欢喜了,怀揣着那一少半银子回家关门偷着乐去了。 而顾尊庭和常贵两家心里急迫地想把自家田地租赁给顾欣月,但是得到的答复是,他们这样的家,为了以后避免没必要的麻烦,所以,她不会与他们来往。 常贵一家人在家大骂顾欣月心狠,见死不救,对他们有成见。 而顾尊庭则站在院子里跳脚地骂,“这个狼崽子,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啊?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怎么不嘎嘣死了?” 这恶毒地咒骂声,隔着一条街的人都能听见。 结果,顾尊庭咒骂顾欣月没两天,出门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一头栽在地上,磕了个满脸见红,那老血止都止不住,若不是张云昌出手相救,恐怕流血也得流死了。 当顾尊庭自己摔倒差点去了半条命的喜讯,被顾满阳和顾永久笑嘻嘻地告诉了顾欣月的时候,正在给首饰铺子画新式样首饰图案的顾欣月,抿嘴笑了。 她才不告诉这小叔侄俩,顾尊庭摔倒流血不止,是她的功劳呢! 敢骂我小衰神?那就得为此承担相应的后果! 自打家里的事业都走上了正轨之后,顾欣月除了每天去家具作坊和豆芽作坊查看一遍之外,剩下的时间便是打理她的租赁田地,然后抽空再画点首饰新式样子,争取再赚钱轻巧钱。 ☆、第158章 求助 自从卖菜方子得了钱之后,顾欣月觉着赚什么钱,也没有卖方子赚钱又快又多,所以,她这几天每天都趁着中晚饭之前描画一些首饰图样出来,等到梁家坳镇上大集的时候,去卖给首饰店。 “欣月,今儿个村正爷爷带着我把各家的田地都测量了一遍,一共是租了十一家的田地,共计八十一亩地。其中好地块是三十二亩,孬地块是四十七亩。 欣月,这田地都测量好了,马上就要下种子了,可咱们家就一副耕犁,也忙不过来呀,再说,我爹和我二叔他们还要忙活家具厂的事儿,抽不时间来种地了,这人手就不够用了。” 这天午间,顾欣月正忙活着呢,大堂哥顾永林来找她汇报租赁田地的情况。他身后跟着顾满阳和顾永久两个小尾巴。 两个小人一边挤眉弄眼,一边疯闹着,哪像是爷俩呀,倒像是哥俩一般。 他们两个小熊孩子来,是找顾欣月办件大事请的。只是这事儿不能让别人知道,只能让顾欣月一个人知晓。 听到顾永林那条理清晰沉稳的声音,又见顾满阳冲着自己使眼色。顾欣月抬起头。 虽然不明所以,可还是笑盈盈地对顾永林道,“是啊,这人手是不够用,一副耕犁确实是忙不过来。大哥,这么着你看怎么样?你去村里公布一下,咱们家雇用长短工。” “雇用长短工?”顾永林眼前一亮,“这主意好啊。欣月,我这就去村里说一声,谁家有愿意来做工的,只要勤快肯吃苦,咱们就跟他们签署长短工协议,然后就可以上工。” 顾欣月看着性子沉稳的顾永林,点着小脑袋,嗯嗯了两声,“大哥,这事儿你看着办,就按你说的,只要是勤快肯吃苦,人又老实,那咱们就用他。至于工钱嘛,不管吃喝住,每月一百文钱。 家里有耕牛的,多给五十文钱。大哥,你看看咱们村谁家有耕牛,能不能用,如果可以的话,都招来吧。这样,咱们就不愁没有耕牛犁地了。” “行,那我吃饭午饭就去办。”顾永林面色很凝重,道了一句之后,就出门了。 看着大哥的离去的背影,顾欣月抿了抿嘴,若有所思。 大堂哥十六了,按照大齐的律法规定,男子十六就可以议亲了,所以,今年,自己的还得努力赚钱,给大堂哥多赚点聘礼钱呢。 前儿个大伯娘曾无意中夸了一句她娘家那村里有一个姓陆人家的大闺女,说她才十四,就知情达理,行事稳重。最要紧的,是居家过日子的好手,家里家外都拾掇得干净利落,在她们村子里口碑非常好。 顾欣月听了就上心了。 这会儿望着顾永林离去的身影,她就想到了林氏说的话,心说,若是那陆家姑娘果然如大伯娘说得那般好,可得早早给大哥订下来,不然的话,这么好的姑娘,可别让别人家给抢跑了。 “姐,大哥都走远了,你还看什么呢?”顾永久见姐姐瞅着大哥的背影一副不肯回头的样子,就奇怪地问道。 “哦,没什么。”顾欣月敷衍了一句,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顾满阳和顾永久,“永久,你和小老叔来找我有事儿啊?今儿个上午的功课都学会了吗?嗯?最近学武有没有偷懒啊?” “啊?”顾满阳和顾永久最怕顾欣月考问他们功课了,啊了一声,你瞅我,我瞅你,俱都愁眉苦脸的道,“今儿个上午的功课还没做呢。” 顾欣月一瞪俏眼,“没做,还不赶紧去做,瞅着我能瞅出花来是怎么地?” 顾满阳和顾永久没敢顶嘴,只是犹豫了一下,瞅着顾欣月严肃的小脸绷得紧紧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嗯?你们这是真有事儿?那还不赶紧说,说完了去忙自己的事情去。”顾欣月瞪着俏眼,又追问了一句。 顾满阳看看顾永久,顾永久又看看顾满阳,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谁都不肯张嘴。 一直僵持到顾欣月不耐烦了,小眉头蹙了起来,脸色不好看了,最后,还是由身为长辈的顾满阳开了口,斯斯艾艾地道,“欣月,我和永久有事儿要跟你说哦,不过咱们先说好,你不许发火生气。” 顾欣月乐了,找人家办事还讲条件,这是哪门子道理?不过谁让顾满阳是长辈呢,人小辈大,一般人奈何不了他啊,只得道,“什么事情啊?你们爷俩鬼鬼祟祟的? 我可告诉你们啊,若是你们胡闹,我不仅不答应,还要告诉爷爷和奶奶严惩不贷。说吧,是什么事儿?” “欣……月,”顾满阳背后发紧,可还是硬着头皮道,“你能不能出面帮我和永久一次,把顾尊庭舅兄家的那个小无赖给揍一顿?他……他,他……” “顾尊庭舅兄家的小子?他怎么了?”顾欣月并没询问顾尊庭舅兄家的小子是谁,有多大。 顾满阳再次小心翼翼地瞅着顾欣月软糯糯地道,“欣月,你不知道,那刘二蛋太可恨了,他……他仗着自己长得高,长得壮,就往死里欺负顾永石和他的弟弟妹妹。 永石和他弟弟妹妹都被这个该死的家伙打了好几次了,每次都是鼻青脸肿的,身上也没好地方。欣月,你……我现在吧,永石和村里那些小子都认我是大哥,我…… 欣月,你说我既然是他们的老大,你看他们有难,我这做大哥的难能不护着嘛?欣月,我……我打不过那个刘二蛋,他都十四了,长得太高太壮,我打不过。 咳咳……其实也不是打不过,是……我胳膊腿太短,打不着他呀。欣月,你帮我这个忙,等揍跑了那该死的刘二蛋,我就让永石他们拜你做老大,你看怎么样?” 十四岁的少年殴打几个小孩子,的确是不像话! 不过,顾满阳什么时候成了村里孩童们的老大了?他们什么时候聚成了一个小团体?顾欣月表示自己忙着赚钱,竟忘了自己也是孩子身份,正应该和他们一道在村子里“横行”才对呀。 ☆、第159章 空间升级了 想到这儿,顾欣月放下墨笔,面色严肃地道,“小老叔,顾永久,你们不老老实实习文练武,却跑到村子里胡闹,是不是没罚你们,你们难受啊?啊?” “我们没胡闹!”这次,是顾满阳和顾永久齐声抗议顾欣月说法欠妥当。 “姐,你不知道,这刘二蛋就是该揍!顾永石的弟弟你知道吧?他昨天在顾尊庭家后园子玩,结果在窗根底下就听到满军叔的那个娘,哦不,不是娘,是婶子了,对,是他婶子跟刘二蛋的奶奶说,要刘二蛋娶了咱们家大堂姐做媳妇。 姐,永石的弟弟才十岁,可他记性好,满军婶子说得话,他都听得清楚呢,就偷着告诉满阳叔和我,说他二奶奶和刘二蛋奶奶要使坏呢。他听见他二奶奶说,只要刘二蛋娶了大堂姐,就不怕顾家家具厂没他们家一份了。 姐,你说这满军的娘,哦不是,是他婶子,多坏吧,她敢败坏大堂姐的名声,咱们哪能忍了?姐,这事儿你看怎么办?” 顾永久将事情的经过一说,顾欣月原本温和的眼神,一下凌厉起来,面色就含了冰霜了! 顾尊庭,你们家还敢妄想出此损招拿捏我爷爷和我二伯?你们真是长了狗胆了! 想要娶顾欣珍拿捏顾家,太痴心妄为了!当我们家的人都是软骨头,没脾气吗? 顾欣月知道,这事儿,不宜声张,否则对大堂姐不利,所以,在顾尊庭和那刘家还没行动之前,就先让他们在顾家村消失! “这件事,你们要守口如瓶,不许对外露出一丝口风来,知道不?”顾欣月暗自打好主意,这才教训顾满阳和顾永久道。 顾满阳翻翻白眼,“欣月,你还当我和永久是三岁孩子,什么事儿都不懂呢?我跟你说,我和永久别看人小……” “这没说,你们别看人小,本事不小了呗?那行,一回吃过午饭,我就考考你们,看你们本事有多大。若是……” “滋溜……”不等顾欣月把话说完,顾满阳和顾永久麻溜利落地闪人。 这个姐姐(侄女)就是个小母老虎啊,一有机会,逮着谁跟谁龇牙,真是要了命了! 顾欣月看着小叔侄俩落荒而逃,心情老好了。 教训小弟心情就是爽哟!若不是二伯父最近很忙,她都想去刺激刺激二伯父来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情,好好放松放松了。 “欣月啊,吃饭了。”逗弄走了顾满阳和顾永久之后,顾欣月又埋头画了一阵,在图纸上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屋门外传来周氏喊她吃饭的声音。 “哦,好的,二伯娘,就来了。” 应了一声,顾欣月收拾好笔墨纸张,又将描绘好的新式样首饰图纸揣好,这才出了自己的房间。 “叮……滴……产业初立完成,山水画庄园升级,空间时间可无限扩大!”就在顾欣月站起身准备出门的时候,耳边忽然又响起了那只“翠鹂鸟”尖锐地声音。 顾欣月就觉着脑子一瞬间的刺痛,接着,眼前一晃,天地一阵旋转,而后便恢复如常! 喔靠,这是闹哪样啊?搞的什么鬼? 顾欣月大骇,她这才知道,感情山水画庄园是能升级的哟! 那句“空间时间可以无限扩大”是什么意思? 顾欣月这疑问刚冒出来,翠郦鸟不耐烦地声音就道,“怪不得被贬下了界,就你这笨样,怎么没把你贬成猪呢?连时间无限扩大都不明白,真不知道你这小衰神是怎么当上的。” 被一个扁毛畜牲连讥带讽好一通数落,顾欣月气得两眼冒火,若不是怕被顾家人发现自己的秘密,她都想冲进山水画庄园里将翠郦鸟给抓住烤着吃了。 顾欣月这一怒,在山水画庄园里的翠郦鸟就感受到了她的怒火,吓得也没敢再继续放肆,而是改换了语调,声音甜美地道,“空间时间无限扩大的意思,就是在山水画庄园里待一息间,外面就是一个时辰,以此类推。” 原来是这样啊! 顾欣月听了翠郦鸟的解释,心情畅快,便息了心头火,也不计较这只扁毛畜牲对自己的无礼了,“告诉你家主人我,山水画庄园下次升级是什么时候?都有哪些要求?” 翠郦鸟转了一下滴溜溜地小眼珠子,摇摇头,“无可奉告!” 哇咕隆咚娘的,这小畜生,你等着,我让你拽,等我有时间的,非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次滴嗷,如果姐现在还是那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衰神,谁稀罕这个什么山水画庄园镯子空间?哼,姐早一巴掌扇你去火焰山烤乳鸽了! 顾欣月咬咬牙,决定暂时不跟翠郦鸟一般见识,还是先办正经事儿要紧。 山水画庄园升级了,那么,里面的那些庄稼也该成熟能做种子了,正好离开犁的时间也不多了,顾欣月不用担心开犁的时候种子没法下地。 解决了心病,顾欣月脚步轻快地出了房间,来到堂屋。 “诶?是你?你……你怎么回来了?”一进堂屋,顾欣月没感受到堂屋里的气氛有些凝重,却一眼就看见王家表少爷,愣了一下。 这个拽得跟个小扁毛畜牲翠郦鸟一般的姬景轩,就坐在他们原来吃饭的饭桌前,一脸的跟谁欠了他钱似的冷冰冰地沉着! 姬景轩还没等张嘴,顾欣月又来了一句,“诶,我说,吃饭的时候,别吊着脸子。瞅着你这张挨揍都嫌轻的脸,人家会没胃口的!” “噗……嗤……”一句话,坏了堂屋里肃然地气氛,顾老爷子和顾家几个男人们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接着就是“咳咳咳……”地咳嗽声一片。 顾欣月一句话,成功地让姬景轩原本带着冰冷寒意地嘴角,微不己见地抽了抽,很不友善地睨了顾欣月一眼,拿起自己专用的筷子,不用长随福宽给他布菜,更不用检测菜里是否有什么不妥,直接就夹菜入口。 而坐在另一边的顾欣媛,一见姬景轩出现在堂屋,就脚着脸儿红,心儿跳,浑身都紧张激动地很不自在了,双眼含着脉脉深情地一直望着他,恨不能自己化作一汪春水,流进他的心里。 ☆、第160章 一炮双响 可是,看到顾欣月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姬景轩对面,而且还用这种极为没规矩地口气跟他说话,顿时又不高兴了,狠狠地瞪了顾欣月好几眼,恨不能眼神变成绣花针,在她身上使劲儿扎几针出出气。 这个不要脸的,一看到人家王家表少爷来了就往跟前凑,真是太不要脸了,爷爷奶奶也不管管,真是的! 顾欣媛怨念深重,眼神似刀,一张并不难看的小脸,耷拉着得都快掉到地上了。 顾欣月看看一言不发就开吃的姬景轩,抬头看到顾欣媛也是一张够十五个人看半个月的难看的脸色,顿时就来了气,啪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厉声道,“你们两个,对,就说你们俩,想要吃饭,就把那张死难看的脸给我收起来,别像这满屋子里的人都欠你们钱似的。 什么玩意儿?吃个饭还得面对着你们这两张吊死鬼一样的脸,太倒胃口了。这满屋子里的老人小孩,还有伯父伯母,谁欠你们两个吗?啊?摆着一张臭脸装什么大尾巴狼?” 得,一顿美味佳肴,没能吃得顺当,被顾欣月一同喝骂,搅得谁都甭想吃的消停了! 顾欣月是谁啊?是小衰神啊! 她堂堂的小衰神,简直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凤凰落地不如鸡啊,吃个饭都得看人家脸子,这让原本就受了扁毛畜牲一肚子气的她,更难以忍受了,便发作了! 寂静! 死一般地寂静! 寂静得满屋子里都能听到绣花针落地的声音! 满屋子的人,包括姬景轩在内,大眼瞪小眼,都瞪大了难以置信地眼珠子看着顾欣月,被她那骤然爆发出来的戾气给惊骇到了! 而惹了祸的顾欣媛被吓得一缩脖子,拿着筷子的手直发抖。 “放肆!”就在众人都惊愣住的功夫,姬景轩身后侍候的长随福宽第一个反应过来,见自家的主子被一个乡下小村姑给无礼呵斥了,不由地勃然大怒,出声厉喝顾欣月。 福宽还待再发难顾欣月,就见姬景轩抬眼一瞪,立时就把福宽到嘴边的话给瞪了回去。 接着,令福宽瞠目结舌不敢直视的是,就见姬景轩收起了冰块脸,居然冲着顾欣月嘴角上翘,划出了一个非常好看的弧度, 原本病怏怏的样子也不见了,换而言之的是神采奕奕的神色,两眼更是含起了春风般地笑意! 福宽见此,就脚着从头到脚被雷击中了一般,顿时是外焦里嫩,差一点就迷糊过去了! 他的主子,他骄傲不羁的主子啊,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一个乡下小丫头片子给毁了! 说好的傲娇呢?说好的嚣张呢?说好的装病呢?怎么一瞬间都化为乌有了?主子啊,您到底是忘吃药了,还是补养药吃多了,吃傻了?! 老王爷千岁啊,快来解救您的宝贝孙子吧,他——这回是真的病得不轻啊! 顾欣月平时很少这么发火,今儿个猛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回,还真就吓了人一大跳。 而让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等人惊讶不已的是,王家表少爷竟然是脾气出奇的好,不但没有气恼,反而为了哄自家孙女高兴,换成了笑脸,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总之,顾家这顿午饭,吃的大家伙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等放下筷子的时候,周氏还特意跟顾欣月解释了一句,“月儿啊,你可别生气哈,你二姐她……这几天不……不舒服,所以,你别跟她一般见识,等二伯娘回头训她。” 周氏伏低做小一点都不奇怪,别看她面上粗糙似的一个人,其实心思细腻着呢,更何况她在顾家风光的时候,也曾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宦人家的媳妇,自己闺女顾欣媛那点心思,她当娘的岂能不知? 其实,周氏打心眼里也是希望王家表少爷能看上顾欣媛的。 毕竟这位少爷看起来可不是一般的人,若他真是燕王爷世子的小世子,那顾欣媛现在被他看中,将来进了燕王府那就是一个侧妃得位置是跑不了的。 可是,通过这段时间暗自查看,周氏发现,王家表少爷眼里,除了有顾欣月之外,就连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他都不曾多看一眼,就甭提家里的其他人了。所以,周氏很聪明,立马就放弃了不切合实际的幻想。 她现在,一门心思讨好顾欣月,把自家的幸福都交给了这个冰雪聪慧,甜糯糯笑盈盈,狠辣起来却丝毫不手软的小侄女身上,因此上,周氏尽可量地不跟顾欣月发生矛盾,惹她不高兴。 今儿个顾欣媛咋饭桌上惹出来的这么一出,周氏坐在一旁可不好受,她既担心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生气责罚顾欣媛,又担心顾欣月因此忌恨自己闺女,从而与她们这一房生疏了,所以,一下饭桌,她立马就过来给顾欣月赔笑脸解释了一下。 顾欣月自然也不会让周氏下不来台,淡淡地一笑,“二伯娘,您别多想,月儿哪能生二姐的气呢?刚才也是月儿任性心急,您也别往心里去。您现在身子重,可得时刻保持愉快的好心情,您肚子里的弟弟……” 嗯?喔靠,双胞胎?! 顾欣月刚说到周氏肚子里的弟弟,突然间瞪大了一双好看的俏眼,心里暗叫一声,二伯娘居然怀的是双胞胎,而且还是龙凤胎诶! 哟,老蚌怀珠,不着调的顾满金一炮搂出双响嗨!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顾欣月这时候才发现,山水画庄园升级了,自己的精神力竟然也跟着增长了,连周氏肚子里怀了龙凤双胞胎都能感知出来,这让她兴奋不已! 次滴嗷,小衰神我的功法又回来了,哈哈哈……精神力的提升,离我的神功还会远吗? 顾欣月水灵灵的俏眼滴溜溜地转动着,满眼都是掩饰不住地喜色之光,看得周氏一愣一愣的,同时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这孩子,把话说到一半,怎么就不说了呢?我肚子里的小弟弟怎么了? ☆、第161章 邀请.拒绝 “月儿啊,”周氏在通道顾欣月管她肚子里的孩子叫弟弟,很是高兴,她就喜欢这样的话,所以就带着宠溺地语气笑道,“月儿啊,你喜欢二伯娘肚子里的弟弟是不是?” 都说小孩子说话灵验,没准欣月这丫头无心的一句话,兴许就应验了呢! 周氏开心得不得了。若这一胎怀的是男孩儿,那她在自家男人面前可就更得脸更有地位了! 瞧着周氏喜滋滋一脸幸福已经没谁了样子,顾欣月好笑,就故作天真地道,“二伯娘,我喜欢弟弟,也喜欢妹妹,你给月儿生弟弟妹妹可好?” “哎哟喂,我的月儿啊,”周氏一听,喜得连声大叫,“瞧你张小嘴,说得二伯娘这心里高兴啊。月儿啊,这要是二伯娘能给你弟弟也能给你妹妹,那就是你二伯娘烧八辈子的高香了。” 顾老太太也被顾欣月天真的话给逗笑了,不过,周氏跟一个小孩子叨叨生孩子,这合适吗?便瞪了二儿媳妇一眼,“瞧你美得,还不赶紧回屋好好养着我大孙子去?” “晓得了娘。”周氏被斥了一句也不恼,扶着后腰,一副孕妇状颠颠地走了。 一段热闹温馨的小插曲之后,顾欣月斜睨了一眼一直坐在那不动地方的姬景轩,然后什么也没说,就直接找顾老太太和林氏商议如何将顾尊庭赶出顾家村事宜。 “顾家小……娘子,”就在顾欣月迈步要出门的时候,姬景轩叫住了她。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一句顾家小娘子,他居然能说得费劲巴拉的,直接断开了关键部分,让人容易听成“娘子”,而且这两字咬得还非常重。 顾欣月翻了翻白眼,虽然停下了脚步,可并没搭话,只是斜眼睨着他。 姬景轩依旧是嘴角上翘,挑着那漂亮的弧度,变声期的公鸭嗓音也带着几丝柔和,道,“本……公子的新房已经建好了,准备三日之后便搬进去,所以,我提前跟你说一声,届时请你一定要光临寒舍添点喜气。” 喔靠!顾欣月脸色一下难看了,你会不会说人话啊?你们家建好房子,让我去添喜气?哦,合着我这个人就是专门为你家冲喜添喜活着的? “没时间。”顾欣月不耐烦地一摆手,断然拒绝了,“眼下要种地了,忙得很,没工夫去。不过,我们家会送你们礼物的,以庆贺你乔迁之喜! 哦,对了,你所订的那二百架耕犁快要打造完毕了,不会耽误交工,请你把二百架耕犁的款项赶紧准备好。” 话说完,施施然走了。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刚想上前帮顾欣月圆圆场,可姬景轩站起身,一个眼神都没移动,直接随着顾欣月的背影也出了堂屋的门。 这……这,孩子……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相互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这位王家表少爷这脾气…… “老头子,我瞧着王家表少爷,怎么看怎么都觉着他就是燕王爷世子的……”顾老太太有些心惊肉跳地轻声道。 顾老爷子点点头,“十成显八成是世子爷的骨血。老婆子,这些年,我这心里一直悔恨难当啊。唉……当初若不是我贪杯……” 老两口语气沉重地絮叨了几句,便止住了话题。 就在这时,顾永林疾步走了进来,道,“爷爷,奶奶,三妹呢?” “刚出去啊,你没看到她?找她有事儿啊?”顾老爷子问道。 顾永林将手里的租赁协议一扬,道,“爷爷,我满军叔,满壮叔刚才来找我,说也要把自家的田地租赁给咱们家,他们就都来咱们家做长工。这不,租赁协议都写好了。” 顾老爷子哦了一声,“哦?你满军叔满壮叔都把田地租赁了?嗯,这也是好事。你满军叔和满壮叔可都是庄稼地里的好把式,这要是能来帮工,可求之不得。 永林啊,你不用找你三妹子了,这事儿就你自己做主好了,把咱们家的那些田地都交给你满军叔和满壮叔管理,就这么定了。” 顾永林应了一声,“是,爷爷。孙儿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三妹说,她要给帮工们讲解一下如何种田的深耕细作的要领,说所有帮工都必须照着她的要求去做。” “行,那就听你三妹的。”顾老爷子从不反驳顾欣月的决定,当即拍板,“爷爷爷跟着去听听什么叫深耕细作,走。” 此刻的顾欣月刚把从山水画庄园里取出来的种田小册子揣进袖笼里,顾老爷子和顾永林就来了。 “月儿啊,你大哥说,你满军叔和满壮叔要来咱们家做帮工,你看你是不是将你说的那个什么深耕细作的说法跟他们讲讲?”顾老爷子很好奇这深耕细作怎么就会多产量,便着急地道。 顾欣月一听,心道,太好了,这下自己到省了功夫了。便将那刚揣好的小册子又取了出来,递给顾老爷子和顾永林每人一本,道,“爷爷,大哥,这是关于那深耕细作,如何管理好田地的高产的办法,您们拿回去细细地看一下,只要严格按照这上面写得去做,今年年底指定能取得大丰收!” “哦?这是……种田机密?”顾老爷子见到那小册子,登时就是一脸的严肃,很郑重地接过那小册子揣好,不忘了回头嘱咐顾永林,“永林,这等机密之事,万不可泄露出去。” “是,爷爷。”顾永林也非常地郑重其事,肃然地答应一声,小心揣好那册子之后,点点头。 “呃……”顾欣月见着祖孙俩一副庄重肃然地样子,就知道,自己这本小册子被他们爷孙俩当做宝贝了。 送走了顾老爷子和顾永林,顾欣月面色沉了沉,那个顾尊庭,刘二蛋,竟敢打着这么好的算计,看来自己不想伤人,也不得不出手了! 像顾尊庭这样没人性的人家,如果不彻底地灭了他们的蠢蠢**,一旦有机会,他们定然是要兴风作浪,所以,这次顾尊庭和他的舅兄家敢暗自算计自家,而且还是要拿顾欣珍做靶子,顾欣月哪里还会给他们一个很好的活路? ☆、第162章 齐心告状 思及至此,打定主意,顾欣月就去找了顾老太太和林氏,将顾满阳和顾永久知道的事儿一说,登时就气坏了这娘俩。 “娘,您别生气,”林氏倒是非常沉稳,怕气坏了婆婆,忙劝慰道,“这事儿您放心,绝不能让那刘家得逞就是了。 只是,这事儿关系到欣珍,可又不能让二弟妹知晓了,她那双身板儿的人,若是听到这事儿,还不得气出毛病来?所以啊娘,这事儿暂且瞒下二弟妹吧,若是真有什么事儿,有儿媳就是了。” 顾老太太深以为然,周氏不但是双身板,而且就她那毛糙的脾气,听了这事儿非炸了不可,这事关顾家闺女们的名声,弄不好她还不得闹得满城风雨? “奶奶,大伯娘,这次顾尊庭和他舅兄家又要起幺蛾子,咱们光防着是不行的。”顾欣月也深知周氏的脾气,便决定快刀斩乱麻,将这事儿早点解决了,省得她知道了之后,再另起波折。 “哦?那欣月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做?”顾老太太和林氏虽然明白顾欣月说得没错,可是,人家都没上门来,咱们怎么不能防着呢?不防着,难道还要主动上门去找事? 顾欣月瞪着水雾般得俏眼道,,“奶奶,大伯娘,我看这事儿咱们哪,不能坐在家里等着祸事上门来,而是应该主动出击,将他们的阴谋扼杀在萌芽之中,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欣月,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还是林氏了解顾欣月,一见她俏眼灵动,便猜出她是心有主意了,便轻声问道。 顾欣月莞尔,点点头,“不错,大伯娘最了解欣月了。您侄女我可不是那祸事临头才想着对策的人。所以嘛,这事儿您和奶奶不用费心了,交给欣月去办就中了。” “欣月啊,那你可得小心点。这老话说,疯狗咬人不顾后果,你千万不要让他们给咬了。”林氏自然是晓得顾欣月的厉害,可还是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 顾老太太也生怕顾欣月再吃亏了,“乖孙女啊,那顾尊庭和刘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不能因为他们,再连累了你,凡事你可得小心些。” “放心吧奶奶,我可不会做那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这事儿其实很好办的,只要是让顾尊庭一家在顾家村住不下去了,咱们就安静了。您放心,这事儿啊,欣月妥妥的能办明白。” “那就好。欣月,你要是有什么为难的,家里还有你爷爷呢,凡事有爷爷奶奶,你可不兴自己为难。”顾老太太又嘱咐了一句之后,才算是稍稍放下心来。 其实,在顾尊庭和刘家算计实施前,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以及林氏等这些长辈是不好出头的,一个不好,就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来。 现在的顾尊庭和刘家,那是蓄意待发的疯狗,一旦逮着机会,绝对是不顾一切地往死里撕咬顾家的,所以,顾欣月将这事儿说给顾老太太和林氏,好叫她们心里有个准备,剩下的事情,就由她来做便是了。 从奶奶的房间里出来,顾欣月沉思了一下,然后去找顾满阳和顾永久,“小老叔,永久,来,有个任务要交给你们去做。” “啥事啊欣月?我和永久正背书呢,这要是耽误了……”顾满阳人小心眼鬼道,趁机跟顾欣月讲条件,故意道。 顾欣月一个厉眼飞过去,顾满阳缩了缩脖子,老实了,“欣月,啥事儿你说。”压根再不敢提背书的事情了。 自己背不下来书,想找个借口,结果,他家大侄女还真不好糊弄啊,悲哀呀! 顾欣月没理他那点小心思,便将自己的鬼主意说给了顾满阳和顾永久,“你们爷俩只要是将这事儿办好了,我就给你们每人买一串糖葫芦。若是办砸了,每人做五百个俯卧撑。” 顾满阳和顾永久嘿嘿一乐,“这事儿啊?不难,好办,你就瞧好吧。”说完一溜烟跑出了门。 没一会儿的功夫,村子里忽然就热闹开了。 就见村子里那些淘小子们,一个个哭丧着脸,连喊带叫,哭嚷着直奔村正张云林家而来。 “村正爷爷,您给俺们做主啊。” “村正爷爷,刘家那个二蛋要打死人了。你可得给俺们说法啊。” “村正爷爷,满囤叔让刘二蛋往死里打俺们,你看看把俺们打得,你看看,骨头都快断了。” 正忙着收拾农具整理春种的张云林,带着大儿子,三儿子和小儿子能忙活呢,猛不丁地,家门口涌来了不下二十几个臭小蛋子哭天喊地,状告顾尊庭舅兄家的刘二蛋欺负人,不觉吓了一跳。 话说,村里的这些淘孩子,什么时候这么齐心了? “永石,永清,张赫,你们……是被谁打了?”张云林看着这些满是委屈愤恨哭丧着脸的孩子们,温声问道。 顾永石年纪大些,话说得也清楚,便装作胆怯地样子吞吞吐吐地道,“村正爷爷,是……是二叔爷,二叔爷家来的那个……刘二蛋。他来二叔爷家以后,经常打我和弟弟妹妹,还在村子里放话说,要打遍咱们村子里的孩子,让他们都听他的。 村正爷爷,你看看,我,还有我弟,云斌伯伯家的二嘎子,还有他们,你看看把他们打地,身上都没好地方了。村正爷爷,俺们现在都不敢出门了,你可得给俺们做主啊。” 张云林一听,就来气了。刘家那个二蛋,他是见过的,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个子高身子也壮,来村里做客好几天了,竟然闹出这么多事儿来,太可恶了。 眼下就要春播了,谁家这个时候都忙得脚不沾地,可顾尊庭他家来的娘家人,居然不顾规矩礼节,跑到顾家村来耍横,这不是没事找抽,当顾家村的人好欺负吗? 如果说,小孩子一个两个的疯闹吵架那是正常,可全村这么多的孩子,还都是十一二岁,五六岁的,却被一个外来的半大小子给打了,这不是欺负人是干啥? 张云林脸色阴沉滴难看,一摆手,叫过大儿子,“去,你跑一趟顾尊庭家,告诉他,若是不想消停的待在顾家村,那就赶紧滚!” ☆、第163章 上门叨扰 张云林的大儿子得了老子的令,毫不犹豫,转身就出了院门。 村正这个职位吧,在古代偏远地区,那就是土皇帝的存在,所以,张云林一声滚,那绝对是令人不敢小觑的。 就在顾满阳和顾永久带着他们一帮小弟兄来找村正做主的时候,顾欣月找到了姬景轩。 当时姬景轩正坐在自家宅院里陪着祖父说话,这时候,顾欣月来到门前了,对守门的护卫一摆手,大咧咧地道,“烦劳给你家小王爷通报一声,就说他家邻居顾欣月找他有要事。” 那守卫也知道眼前这位小姑娘是自家小王爷的好友,便不多为难她,赶紧进去通报,“老王爷千岁,小王爷千岁,门外来了一位小姑娘,说是顾家的顾欣月,有要事找小王爷千岁相商。” 护卫在恭声叫老王爷和小王爷的时候,心里既感到有些别嘴,也暗暗咂舌当今皇帝陛下如此慷慨,一门封了老少两位王爷,还都是燕王爵位,这让他活了四十多岁还是头一次碰到! 的确,一门封了两位王爷,不但大齐朝是个奇葩,就是放眼前朝,也没见过这等现象啊! 这要说当今皇帝陛下对燕王府荣宠是无人能及的,可这样的荣宠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如果换个角度来说,皇帝陛下的这份荣宠,其实使得原本低调行事的燕王府,一下处在了俱风浪口之上,高调得实在是遭人嫉恨的! 现如今,只要提起燕王府,人们津津乐道的不再是燕王世子爷的失踪,而是一门两个王爷,都赞当今皇帝陛下仁慈宽厚,对燕王府那是绝对的宠信! 所以,时至今日,朝中许多大臣还对此深感忧虑,认为燕王府一门两王爷,令人堪忧! 对于皇帝这番“苦心”,燕老王爷自然是心知肚明。 不就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想着他做坐皇帝位置,生怕自己心生二意,才做得这一出好戏吗? 想当年灭了前朝之时,作为拜把子的弟兄四个,皇位其实理应是老燕王爷的。可是,就因为如今当了皇帝的大哥一句话,才使得皇帝宝座换了主人! 当时皇帝大哥怎么说的?他说,咱们虽然是平民起兵,可该有的规矩还得按照规矩来,这历来光耀门楣是长子之责,所以,我这个大哥该担什么责任,便不会推辞。 于是,大齐朝的皇帝宝座,就成了当今皇帝的了。 可是,自打皇帝大哥坐上宝座之后,总是疑神疑鬼,担心自己身边的这些一起打江山的弟兄们,在安逸的日子过久了之后,会起了不臣之心,所以,这十多年来,他没做别的事儿,唯一要做的事儿就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人排除异己了。 当年与燕老王爷一起打江山的哥兄弟四个,已经被皇帝大哥杀了两个了,剩下他,若不是太后一句话保下来,恐怕也是铁丘坟里的冤鬼了! 燕老王爷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坠崖蹊跷,然后失踪,接着唯一的孙子又被皇帝大哥再次封了小燕王,他就明白,这是皇帝耍得手段而已! 好在老天有眼,燕王府后继有人,乖孙子姬景轩那也是心思缜密心灵通透之人,所以,老燕王爷对皇帝大哥的处心积虑阴谋,也就嗤之以鼻并不往心里去了! 先是设计害了燕王府未来顶梁柱燕王世子爷,然后予以加害查抄燕王府,结果未能得逞,便逆天而行,加封了刚出世不久的姬景轩,就把燕王府架在了众人的嫉妒烈火上烧烤,让世人唾骂燕王爷恃宠而骄不守祖制礼法,使得燕王府众叛亲离不得民心! 钝刀杀人,是皇帝大哥一贯的做法! 只是……天总会是变得! 民心丧失了,你这皇帝还能做的安稳吗? 因此上,燕老王爷坦然接受皇帝大哥的加封,燕王府也就出现了老少两位燕王爷。 既然皇帝给的,他燕王府接着便是了,一切,都是用时间来决定的! “祖父,”姬景轩见燕老王爷凝眉沉思,好半天才出声打断了燕老王爷的思绪,老爷子一摆手,“既然顾家小丫头寻你有事,你去吧。” 姬景轩恭敬地行礼,这才急匆匆地出了宅院,来到门外看去,就见顾欣月依旧是笑意盈盈,俏眼灵动,莹波流转,清澈明亮,一如秋日的湖水,透着喜人的风韵,不觉看得神情恍惚,内心悸动! “小娘子,你……找我?有事儿?请府里一坐。”姬景轩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语气异常柔和地道。 顾欣月也不客气,屈膝还了一礼,然后施施然地跟随在姬景轩身后,就迈进了燕王府在顾家村的宅院。 我滴个乖乖哟,这燕王府果然是有钱的主啊,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建一个临时的宅院都这么讲究,果然不是一般人家呀! 五进院落的燕王府宅院,雕梁画柱,高楼碧瓦,曲水游廊,假山幽谭,一样不缺一样不少,辉煌奢侈的程度,令顾欣月咂舌! 在顾家村这个小山庄里建起如此壮观豪宅,她都替燕王府里的银子心疼! 看到这儿,顾欣月想起自家的破旧房屋,心里更下定决心,等春等完毕,一定要掀起房子,必须滴! 另外,顾欣月看出来了,这燕王府的临时宅院里,下人婢女虽然不多,可各个都像是训练有素的,举止行为非常的有规矩,绝不会弄出不和谐的音调来。 这就是大户人家的门楣,无论是主子,还是仆人,都要守着一定之规的! 姬景轩将顾欣月请到会客的小花厅,刚一落座,就有丫鬟奉上了两盏香茶,然后垂首侍立在一旁,仿若是无人一般悄然而立! “欣月,这是难得的香茶,你品尝一下,可合口味?”姬景轩并没有询问顾欣月的来意,而是指着那盏沁人心扉的茶水柔声道。 茶当然是好茶,不用品,花厅里弥散的清香味道就已知晓了。 不过,这会儿来找姬景轩,顾欣月可不是为了讨口香茶来的,所以,她很礼貌地端起茶盏,揭开盖子,动作优雅地轻啜了一口,然后在姬景轩惊楞的眼神中,放下茶盏,莞尔一笑。 “姬公子,欣月来叨扰,是有事儿相求。” ☆、第164章 答应 姬景轩缓回神来,忙回以柔和的笑容道,“什么事儿你尽管说,咱们……邻居住着,什么求不求的,万不要说这生分的话。” 刚才顾欣月那行云流水,优雅万端的喝茶动作,让姬景轩非常纳闷,一个小乡下小丫头片子,怎么犹如大家闺秀这般雅致?所以就愣怔了。 顾欣月并没主意姬景轩神情有什么不妥,很不见外地笑道,“即是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姬少爷,是这样的,咱们顾家村吧,原来的风气非常好,可是,这瓜子多了呢,难免就会有那么有两个带虫眼的,所以啊,最近吧,咱们村顾尊庭家来了个恶棍表亲,他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的,在村子里没几天,就把咱们村子里的小孩子都给欺负了个遍。 姬少爷你说,这事儿咱们作为顾家村的人,被一个外来的恶棍给欺负了,能咽下这口气吗?啊?” 姬景轩听到这儿,摇摇头,很配合地应了一声,“不能!” “对呀,这口恶气咱们真心不能忍啊,所以啊,咱们得反击是不是?”顾欣月一拍巴掌,递给姬景轩一个非常友好的笑脸,赞许地道,“一个外来的恶棍,跑到顾家村来横行,这不是要把咱们踩在脚底下碾压吗? 姬公子,其实吧,这恶棍很可恶,但是呢,恶棍的亲戚顾尊庭这一家更可恨哪,没有他们家的纵容和教唆,你说一个外来的表亲,他敢在顾家村横行?” 姬景轩再次摇头,继而点头,“唆使和纵容表亲行恶,的确是可恨!咱们顾家村的人绝不能忍受!” “嗯嗯,不忍,绝不忍!”顾欣月眉开眼笑,水雾般得俏眼熠熠生辉,愉悦的声音,像是百灵清脆悦耳,听得姬景轩又是一阵恍惚。 “小……娘子,”姬景轩关键时刻就口吃,脸色微红,变声期刚过的嗓音虽然有些沙哑,可还是非常好听的,叫着顾欣月柔和地道,“既是这样,那这事儿就交给本……我去办吧,一定会让你满意。” 满意?只把那刘二蛋娘几个赶出顾家村?这怎么可能让本姑娘满意呢? 顾欣月摇摇头,“姬少爷,这事儿,我自有打算。不过,得借你这个人用一用,否则,我万事俱备,只欠你这个东风,其结果就不会令我满意的。” “借……借,借我……这个人?咳咳……你……什么意思?”姬景轩微微皱眉,被人家当做物件借用,他心里感觉怪怪的,都快无语了。 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本小王爷那是说借就借的?我是人不是物件啊。 顾欣月假装没看见姬景轩瞬间变黑的脸,笑盈盈地卖了个萌,道,“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了。就是我想将那可恨的顾尊庭一家赶出顾家村。 但是吧,这赶人可不是嘴上说得那么容易,毕竟他们家在顾家村是坐地户,而我们这一支是后迁来的,底气没人家硬啊。 所以呢,我就想,他既然纵容他们家的那个表亲打遍了村里的所有孩子,也就不差你姬少爷一个了是不是? 我想借你去让顾尊庭家的表亲恶棍揍你几下,然后嘛,您身份尊贵,被人无故打了,这得有说法不是?于是,为了顾家村的安宁和稳定,也为了给您一个交代,所以,只能将他们全家,包括他们得表亲,都赶出顾家村去,如此,我便满意了。” “噗……咳咳咳……咳咳咳……你?你……”姬景轩这回是真咳了,被顾欣月歪楼主意给呛得。 不过,不得不说,顾欣月这歪楼主意还是很不错滴。如果姬景轩被打,追究顾尊庭一个纵容和挑唆表亲行凶,破坏顾家村严正风气之罪,将之逐出顾家村是可以说得过去的! 姬景轩无语啊,这个小丫头眨巴着狡黠灵慧的俏眼,鬼主意倒是不少,看来以后宁可得罪小人,也别得罪她。得罪了她,说不得哪时一个没防备,就被她给挖坑埋了! “咳咳咳……小……娘子,”姬景轩连咳几声,一张嘴,又结巴上了,还是偏偏在叫小娘子的时候,三个字让他叫得脱了节了,若是不仔细听,还以为他是叫自己的媳妇呢。 顾欣月没好气地翻翻白眼,却无可奈何,此刻正求人家办事,自然是不好跟人家翻脸不是? “姬公子,姬少爷,您高见?”磨着小银牙,瞪着水灵灵地俏眼,硬是将这问话挤出了樱桃小嘴来的。 姬景轩看着好笑,却没敢笑出声来,生怕再惹毛了这小丫头片子甩手走人,便强忍着笑道,“这事儿好办,小娘子既然有所求,我自然是鼎力相帮。不过……” “不过什么?”顾欣月睨着姬景轩,淡淡地语气就带了些冰碴儿,听上去让人心凉。 姬景轩不自主地后背一紧,心下发虚,可还是坚持道,“小娘子,我帮你可以,不过,你得亲手给我绣一个荷包。必须是你亲手绣得,怎么样?你若是答应,咱们就照你说得去办,可你要是……咳咳……当然了,咱们也不是不能商量着来。” 哇咕隆咚娘的,原来是想要个荷包啊?小姑奶奶我当是什么事儿呢? 顾欣月颜色极淡地睃了一眼姬景轩,淡淡地声音道,“这事儿好办,只要你照着我的话做,被说一个荷包,就是十个荷包我都给你绣……” “啊?十个荷包?好啊好啊,我同意了,咱们就这么定了。”姬景轩不等顾欣月话说完,就急忙点头表态,得意地神情有些欠揍! “呃……”顾欣月脚着自己的话说得没啥毛病啊,可瞧着这王家表少爷这幅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儿,她心下疑惑,刚才的话应该不是个坑啊,这么怎么像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感觉呢? 牺牲了自己的绣艺,顾欣月与姬景轩达成了“坑人赶人”的第一次合作。 姬景轩为了第一时间得到顾欣月的音信,便派了花厅里侍候着的大丫鬟秋画跟随她身边听遣。 ☆、第165章 警铃大作 但是,姬景轩并没有说明秋画何时再回府,也没指明她这个丫头是不是就送给了顾欣月,只是说,小娘子你什么时候需要,可以派秋画随时来找我便可。 顾欣月并没多想,更没有料到,腹黑的姬景轩这是派了个“红娘信使”放在了她身边,所以,见姬景轩思虑周到,还挺高兴,乐呵呵地带着秋画就回到了自家。 可是,刚进了院子,就见迎面急匆匆跑出来一个人,待她看仔细的时候,那人已经不管不顾地出了门,转过门就走远了。 “嗯?顾彩凤?她来干什么?”顾欣月蹙眉看着顾尊庭大儿子顾满屯的闺女顾彩凤纳闷,自打上次自己把顾尊庭和他老婆都打伤了之后,这位原本与大堂姐顾欣是闺蜜的顾彩凤就再也没有上门来。 可天色渐晚了,这会儿她来做什么? 顾欣月心下警铃大作,疾步就来到了正房。 等秋画挑帘栊,顾欣月进屋之后才看清,大堂姐顾欣珍坐在炕沿边上,正跟顾老太太和二伯娘周氏置气呢。 “奶奶,娘,你们……彩凤就是找我出去散散心,你们就……她一个小姑娘家的,就是再不好,还能出什么歪点子坑我?再说了,这彩凤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她向来不多言不多语的,心眼也少,哪是你们认为的这样啊?” 顾欣珍拉这个脸,一个劲儿的为顾彩凤辩解说好话,听她的意思,顾彩凤在她的心里,还不是一般的好呢,简直就是心思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纯少女了! 周氏直到顾彩凤不高兴地跑出家门了,她都不清楚婆婆为什么不允许顾欣珍和顾彩凤出门。这按道理说,顾尊庭与自家不睦,大人的事儿是大人的事儿,一码事归一码事,怎么能牵连到孩子们之间的友爱呢? 可顾老太太坚决不许顾欣珍与顾彩凤出门,周氏自然不能,也不敢拆了婆婆的台,所以,就好言劝慰自家闺女,“这天色眼见晚了,一个大姑娘出门,会有危险的。” 顾欣珍嗤了一声,不在意地恼怒道,“奶奶,娘,你们……分明是偏心,那欣月出门你们咋就不管?我出个门就不让,你们……就是偏心欣月那死丫头。” 顾欣珍向来没脑子,这话不经心地就嘟囔了出来,正好被刚进门的顾欣月听了个清楚,她这才明白,感情顾彩凤是来找大堂姐出去散心的。 散心?顾欣月眸光猛然一缩,心下画了个魂儿,暗道,这天色渐晚,顾彩凤早不来找顾欣珍出门,晚不来找顾欣珍出门,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找她? 再结合顾永久跟她说得顾尊庭老婆和她娘家的密谋,顾欣月不觉凛然一顿,难道顾彩凤来找顾欣珍出门,也想要来一个“扑到屈就”的狗血桥段? 所谓的“扑到去就”,当然是那心术不正的男子,暗自对他的猎物下黑手,趁着他想要的女子不注意,一个扑到! 之后呢?之后……若是遇到那烈性的女子,抹脖子上吊投河自尽,以保清白! 若是遇到那贪生怕死惜命的,自然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只好干瞪眼,含悲忍辱,屈就地嫁给这个龌龊男了! 这个桥段很就这么简单,但更狗血,坑人不浅! 顾欣月暗自揣测着顾彩凤来此的目的,却没有把这话说开去,因为她知道,以顾老太太这大半辈子的见识,她不会想不到这个可能,所以才宁作恶奶奶,也不允许自家的孙女被人伤害到! 可惜,脑子短路的顾欣珍并不明白自家祖母的苦心,还以为是苛待她,就一肚子的怨气,埋怨了几句之后,甩这脸子回自己的屋子去了,走到门口时,看都没看叫了她姐姐的顾欣月一眼。 这孩子,太不懂事了! 周氏心里暗自叫苦,就讪讪地强挤出一丝笑来,温声对顾欣月道,“欣月回来了?” 顾欣月笑着点点头,却把精神力尽最大努力滴放了出去,对顾彩凤行踪探测。 因为距离太远,顾欣月的精神力现在使用还是有限的,所以,只能探测到她正沿着村里那条主路,要往村外的后山脚下去了。 顾欣月不带迟疑,断定顾彩凤一定是出村去见什么人,若不然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敢独自一人出村去后山。 “秋画姐姐,麻烦你去给你家少爷送个信儿,说我请他去后山见识一场好戏。”顾欣月一瞬间就打定了主意,对丫鬟秋画轻声道。 秋画微一愣,但还是马上反应过来,答应一声是,就又转身出了顾家给自家少爷报信去了。 打发走了秋画,顾欣月这才笑盈盈地眨巴着俏眼看着周氏道,“二伯娘,您怀像这么好,一准能给欣月生个弟弟和妹妹。” 小孩子纯净,素来说话是好兆头的,所以,顾欣月这句话,说得原本心情郁闷的周氏不觉乐了,也开起了玩笑,“哎哟我的宝贝月儿啊,二伯娘可就借你吉言了,若真是能再给顾家生个小子,二伯娘这回在咱们家可就横着走了。” 周氏只顾着高兴了,却把顾欣月那句生弟弟和妹妹的话给忽略了,也没多想。可精明的顾老太太却听出了宝贝孙女的弦外之音,不由地心下一动,就不着痕迹地仔细打量了一下周氏。 周氏现在是有了近四个月的身孕了,可肚子看起来已经非常地明显,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五六个月的孕妇呢。 顾老太太看着很显怀的周氏,心里可高兴坏了,瞅着她的孕肚,刚才被大孙女顶撞气得肝疼也不疼了,只是嗔怪地瞪了周氏一眼,笑骂道,“那还不赶紧回去给我好好养着大孙子?” 周氏乐颠颠地扶着后腰走了。 目送走了周氏,顾欣月不等顾老太太说话,便道,“奶奶,我再出去一下,一会儿便回。我看着那顾彩凤有古怪,去看看她想干什么。” 刚才顾欣月吩咐秋画的话,顾老太太听见了,这会儿见她又要出去,便也没多问,就嘱咐她注意安全,便放行了。 ☆、第166章 后山密林外 现在在顾家,顾欣月做事儿,顾家上下,除了那不长脑子的顾欣珍,还有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顾欣媛不大喜欢她之外,其他人都信服宠溺着她。 顾欣月出了门,又去找来和一群孩子正在村正家门前吵闹的顾满阳和顾永久,让他们如此这般交代一番,然后便迎上刚刚走来的姬景轩。 “姬少爷,月儿忽然想起来了,后山脚下在这傍晚的夕阳中,景色特别怡人,而且也是最佳的挨揍境地,您若是去了被人打了,这出好戏可就让人终生难忘呢。” 顾欣月如不是顾忌着这古代没有她去过的现代开放,就要搂着他的肩头来一个哥俩好,愉快地继续忽悠下去了。 姬景轩瞧着顾欣月那俏脸熠熠生辉,美眸俏皮地眨巴着,人畜无害地纯真样儿,不觉嘴角一挑,高兴她会这么懂事,给了自己一个好不错的建议,正中自己的下怀! “那就走吧。让本少爷见识见识你的好戏!”姬景轩一脸宠溺地点着头,那副你惹祸,我给你善后的鼓励神情,看得他身边的小长随福宽一愣一愣的,自家这主子,看来是把这个乡下小丫头片子要给宠到天上去了! 顾欣月身形微动,脚步轻盈,就带着姬景轩和他的随从,直奔后山脚下那片密林。 这会儿功夫,顾彩凤刚走到林子边上,低低地音声喊了几声,“二蛋,二蛋,你快出来。事情办不了了,咱们快走吧。” 一连叫了一声,就见从林子的那边钻出一个半大小伙子来。这小子看上去哪像才十四五岁的孩子,分明是十七八岁的壮小伙呀,不但个头高,身子也壮,骨骼宽大,猛地往人前这一站,再加上满脸不服的横劲儿,跟个小山贼似的! “咋了咋了?咋办不成了?”刘二蛋钻出林子,瓮声瓮气地连声问道,“顾家那死丫头不肯来?小表妹,你说你是怎么办事儿的?让你骗个人来你都办不好,真是废物一个。你说吧,顾家那死丫头咋不来呢?” 顾彩凤被刘二蛋埋怨喝骂,心里恨得不行,可她不敢惹他。不要说这个浑小子脑子一根筋,惹他不高兴,他可不管是谁,照打不误,所以,顾彩凤哪敢跟他顶嘴? 再一个,刘二蛋是她姥姥家的小祖宗,若是惹了他不高兴的话,她的姥姥刘老太太能活吞了她,到那时,一向不待见她的老娘也不会帮她说情,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 既然惹不起,那就忍着吧! 顾彩凤很识时务,想得分明,便咽下心头怨气忙捧起笑脸道,“不是那死丫头不来,而是让她祖母给拦住了。再过三天就是梁家坳大集,可死丫头的绣品还没绣完,她祖母让她赶工。” 这的确是顾老太太阻拦顾欣珍出门的借口! 刘二蛋脸色潮红,心里一片火热,就等着在这里能私会小美人呢,结果,等来的却是这么个结果,让他一腔热火碰到了冰块,顿时难受的恨不能揍人泄愤! “二蛋,你别急,这次不成,咱们还有下次呢。等过了梁家坳大集,我再去给你把那个死丫头约出来就是了,左右也不差这几天。你们家里那边有你那几个姐姐做活,也不用下地,你就在我家多住几天。” 刘二蛋心灰意冷,被顾彩凤这么一劝,好受了不少,不耐烦地摆摆手没好气地道,“回吧,别在这儿废话了。” 选好了约会地点,却没能约来想要约到的人,刘二蛋心里极其烦躁恼火! 顾彩凤面上陪着笑,心里却将刘二蛋骂了个要死,“若不是我奶奶和你奶奶想出这个办法来要算计威胁拿捏住顾欣珍,我能愿意为刘二蛋跑这趟腿?做梦去吧。 原以为成全了刘二蛋和顾欣珍的苟且之事,便可以以此胁迫顾家老不死的拿出顾家家具厂做陪嫁,否则就不娶她孙女,让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向自家低头。 如此完美的计划是好的,可没想到,被顾老太太这个老不死的给坏了事儿。哼,等着吧,过了这初一,不是还有十五吗?” 顾彩凤在心里恶毒地盘算着,跟随在刘二蛋身后就要离开这后山密林。 此时,天色已晚,能见度非常地低了,所以,想着心事的顾彩凤,以及心里懊恼烦躁的刘二蛋没注意到,就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早有姬景轩带着小长随福宽等待那里挨揍了。 而作为主持策划的负责人顾欣月,却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姬景轩心里暗笑,“小狐狸,你把本王送到阵地前面,你自己却躲了起来,真是个小滑头。” 顾欣月当然不会出面! 这场戏,若是被人看见她参与其中,那不是让人浮想联翩之后,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嘛! 有些时候,做幕后英雄,总比做阵前卒子要明智得多,否则容易让人诟病不是? 被姬景轩暗自嗔怪的顾欣月,这时候她躲在顾彩凤和刘二蛋头上的大树上,一边悠闲地荡着小短腿,一边没心没肺地嗑着山水画空间里取出来的瓜子,好心情地等着看热闹! 远处,张云彬媳妇正领着满都是怒火的几个妇人们朝这边赶来。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准备找刘二蛋算账。而作为村正的张云林,则带着另外几个受害者的父母,去找顾尊庭交涉。 顾欣月坐在最高处,又是个耳聪目明,眼神锐利的人,所以,这场好戏,她坐在那儿,势必会看个心满意足! 不过,为了能让这场戏演得更出彩,顾欣月还是暗中“帮”了姬景轩一个小忙,她抬起小手,朝紧随在刘二蛋身后的顾彩凤弹去了一节小树杈,然后,不出所料的,顾彩凤脚下一个趔趄就扑在了前面的刘二蛋身上。 刘二蛋被顾彩凤猛然一扑,事先连个防备都没有,这猛然一下,结果也跟着摔倒了,而顾彩凤刚好就趴在了他的身上。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啊?孤男寡女的……”小长随福宽得了竹子的暗示和授意,自然是不会错过这能点燃导火索的印子,一见机会来了,立刻从暗影里窜了出来,指着刘二蛋和顾彩凤大喊大叫起来。 ☆、第167章 伤风败俗 福宽大惊小怪地叫喊着,可心里这个憋屈啊,自己堂堂的小王爷侍从,什么时候成了捉奸小能手了? 这男女之事是那么好看呐?啊呸,都是顾家这个小丫头片子出的馊主意,害得王爷的小长随成了捉奸小能手,唉……回去可别张针眼啊! 顾彩凤和刘二蛋扑在一起,若是没人这么咋呼一声,倒也没什么事儿,可被福宽这么一叫,没事儿也变成了有事儿了,两个人又惊又惧,更多的想法是,怎么怎么巧,这么寸,刚倒在一起就被人给撞见了? 顾彩凤慌忙站起身,伸手去整理衣裳,而刘二蛋心里正怄火呢,又被顾彩凤撞疼了,着一肚子的气没地方撒,正好来了一个不知死的,便一高跳起来,奔着福宽就过来了。 “你说什么?你喊什么?我孤男寡女的碍着你什么事儿?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刘二蛋原本就脑子简单,被福宽这么以刺激,更加不长脑子了,连话都说得极其直白,“你他娘的在瞎喊,看老子我不锤死你!” 福宽见刘二蛋上道了,故作害怕的王吉祥身后躲去,边躲边喊,“你们……不要脸,孤男寡女倒在起一处,伤风败俗!” 刘二蛋再次被刺激,心里的火从脚底板烧到了头发丝,那火苗蹭蹭蹭地燃烧起来,一个大步就窜到了姬景轩面前,看也不看面前知人是谁,举起拳头兜头就削了下来。 福宽哪敢让自家主子真的被削了,躲在姬景轩身后,见刘二蛋拳头砸了下来,便轻轻地将他往身边拽了一下,于是刘二蛋拳头走空了。 虽然刘二蛋没打着姬景轩,可是,已经走到近处的张云彬媳妇和几个妇人们只看到了刘二蛋举手打人,却没看到他的拳头实际上已经走空了,没打到姬景轩啊。 所以……这些妇人们炸锅了! “刘二蛋又打人了?”张云彬媳妇等人来到姬景轩和刘二蛋近前,故意大声嚷嚷着,“这一个外来的半大小子,不守做客规矩,逮谁打谁,还有没有王法了?” “是啊,这也太没王法了,简直是目中无人啊。”符全的媳妇附和着,一脸的愤怒! 符宾媳妇见妯娌说了话,也急忙帮腔,“一个大小伙子逮谁打谁,这也是没把咱们顾家村放在眼里,太猖狂了。” “就是就是啊。哎哟,刚才这不是顾彩凤吗?这黑灯瞎火的,咋一个人跟刘二蛋在一起啊?”季才的媳妇也不示弱,仿若是才看见顾彩凤,大惊小怪地嚷嚷开了。 “孤男寡女在这儿后山密林里干什么?啊?伤风败俗啊。也难怪要打人,这是想要杀人灭口?”张云彬媳妇一张嘴,能把死人都说了,这会儿更是没客气,把矛头又直指顾彩凤。 顾彩凤正懊恼刘二蛋不知深浅,不赶紧走却要与人争斗,现在闹成这样被人诟病丢脸,真是气死人了。 这会儿又听了张云彬媳妇这般嚷嚷,顿时羞愤不已,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紧抿着嘴唇,脸色煞白。 “你……你们……你们欺负人!”顾彩凤到底是个姑娘家,被人这么一嚷嚷,哪里还有脸面立在这儿跟她们辩白?捂着脸,带着哭音就要走。 张云彬媳妇哪里会让她就这么走了?当下揪着她的衣裳,一挥手,对大伙儿正色道,“走,咱们去找村正和顾家老族长去,问问他们,这坏顾家村风气的,他们该怎么处置?莫得连累咱们家的闺女也跟着被外人诟病。” 顾彩凤顿时就站不住了,她冤枉啊,她不是来跟刘二蛋私会的好不好?像刘二蛋这样五大三粗脾气暴躁的人,她是看不上的,可村里这几个妇人一口一个寡男寡女,两口一个伤风败俗,她羞愤地想撞树啊! “不,我没有……我不是啊,我不是来这里跟他……我没有伤风败俗……我没有。”顾彩凤冤屈地眼泪滚滚而下,完全没有刚才了的狠劲儿,只剩下浑身瑟瑟发抖,哀哭不停。 张云彬媳妇撇撇嘴,鄙夷地道,“你没有?你没有做这伤风败俗的事儿,刘二蛋为啥要殴打王家表少爷?啊?是不是被人家无意间给撞破了,就恼羞成怒了? 走,去找村正和你们顾家族老说道说道吧。自打你们家这位表亲来了之后,咱们顾家村哪家孩子没被他打过? 打人不算,还跑到这来做这不要脸的事儿,简直是顾家村的奇耻大辱啊,你爷爷奶奶不放在心上,可咱们村里人还要脸面呢,走,去找你爷爷奶奶要个说法。” 一直做个五好吃西瓜群众的顾欣月,坐在树上冲着树下的张云彬媳妇暗竖大拇指,这人,果然上道儿,不愧是顾家村有名的呱哒嘴,没理能抢三分,这有理了更是不让人,太给力了! 站在一旁含笑看着这热闹场面的姬景轩,忙里偷闲,偷眼瞄了一下高高在上悠闲嗑着瓜子的顾欣月,不禁微挑嘴角,这丫头,把事挑了起来,她却躲在暗处享清净,小狐狸! 以姬景轩的功力,他怎么能不晓得小狐狸顾欣月就坐在他们头上的那棵大树上看热闹呢? 不过,他喜欢,喜欢鬼精灵如小狐狸般的小丫头玩把戏,喜欢她瞪着清澈无辜的眼神装纯真,喜欢她嘟着小嘴故作无知,只要她高兴地事儿,他都喜欢她去做! 思忖至此,姬景轩朝福宽微不己见地摆了下头。 福宽心领神会,走上前对张云彬媳妇道,“婶子,此地不是解决事情所在,咱们还是去村里找村正吧。我家少爷是从京都来的,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的。今儿个这个名叫刘二蛋的,无缘无故地殴打我家贵少,岂能轻易放过他? 若是顾尊庭和刘家不给个说法,不严厉地处置他,我家贵少就去县衙,看看这无故打人是什么罪,请县太老爷给做主!” “走,去找村正。” “走,走走。” “走啊,咱们去找顾家族老,这外来的大小伙子在咱们村里欺负小孩子,他顾家老族长管不管?” ☆、第168章 赶出顾家村 张云彬媳妇放开了面色惨白几乎要瘫软的顾彩凤,与其他几个妇人合力,扭住刘二蛋,就推搡着往村里而来。 那刘二蛋一路行来,不但没有意识到后果的严重,还骂骂咧咧不服气地挣扎着,扬言要把她们这几个人给揍瘪了才算事儿。 顾彩凤又惊又惧羞愤不已,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哪里是她能掌控的?原本想要制造顾欣珍和刘二蛋的“奸情”场景,却送给了自己,她知道,自己这下完了! 要么以死表清白,要么嫁给刘二蛋,除了这两条路,她没退路了! “呜呜呜……呜呜呜……”这凄惶的哭声,并没引起任何人的同情。当你设计暗算别人,不给别人生路的时候,其实有时候何尝不是将自己也送进了死门? 因为身份尊贵,姬景轩只让福宽与村里的这些妇人们去找村正讨说法去了,而他则站在原地,面含微笑,状似无意地仰头扫了一眼那棵高大的树,然后装作毫不知查的样子,在丫鬟秋画的侍候下,也慢慢悠悠施施然地走了。 “次滴嗷,这病秧子王家表少爷看出姐姐我在树上了?哎哟,不能啊,姐姐我隐藏的很好哦,他怎么能看得出来?”顾欣月狐疑地扪心自问,然后摇摇头,“一个快要死的病秧子,哪有这本事儿啊?定是我做那个啥心虚了。” 一边嘀咕着,顾欣月就从树上飘跃下来,紧随着众人的身后跟着进了村子。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众人刚进了村子,走在后面的姬景轩突然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王……少爷,少爷,您怎么了?快来人哪,救少爷啊!”丫鬟秋画凄厉地喊叫声,盖过了顾彩凤的哭声。 走在前面的福宽第一个反应过来,三纵两纵,就来到人事不省的姬景轩面前,连呼叫都来不及,抱起他就奔新建的姬家宅院而去。 那秋画已经哭个泪人似的,对顾彩凤和刘二蛋恶狠狠地道,“我家少爷若是有个好歹,你和你们的家人就跟着陪葬吧!” 张云彬媳妇等人也都被这瞬间发生的突变给打击得懵了,这是……被刘二蛋给打得? 顾家村乱了! 在王家表少爷倒下的那一刻,彻底凌乱了! 村正张云林和顾家老族长代表全村,带着各家送来的鸡蛋,山菜等不起眼的慰问品来姬家宅院探望了姬景轩! 接待村正和顾家族老的是王管家。 王管家面色沉痛,带着悲伤和忧愁,敷衍了村正和顾家老爷子几句,便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他们家少爷被打成这样,放在谁心里也不好受啊,哪有什么好脸色给人看? 村正张云林和顾家老族老不挑理,也不能挑人家礼数不周,谁让打伤这个新村民的是顾尊庭媳妇的娘家侄孙子呢? 自己村的人,都被人家给欺负到脑袋顶上了,还伤成这样,已经不是一个村正和顾家族老能惯得了得了,于是,张云林上报了县衙,余下的事情就交给县太爷秉公处理吧! 县太爷陈玉昆接到报案,登时就吓得魂不附体,这要是在他的治下伤着了燕小王爷姬景轩,那他的这个官也就作到头了,而且一个弄不好,就得赔上性命啊,他哪能不紧张啊? 你别以为当今皇帝疑心重,不待见这些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拜把子兄弟,但是那也不是其他任何人能随便欺凌的! 毕竟被赐了国姓的燕老王爷从面上看,是属于皇亲国戚。从姓氏上来看小王爷,那也算是皇帝陛下的世孙了。 明白这一点的陈玉昆,亲自带着大夫和衙役们来到顾家村,先是让大夫赶紧给姬景轩诊断查看伤情,他则命县衙捕快去顾尊庭家抓人。 惹了天祸的刘二蛋自然是被村长张云林派人给看住了,不但他不能出了顾尊庭家的大门,就是一心想好事儿,算计着想用“奸情”威胁拿捏顾老爷子的刘二蛋祖母,也被关在了大门里不得动弹。 顾尊庭家哭叫嚎天,他们这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可是已经晚了! 看到县衙捕快上门的那一刻,顾尊庭居然吓尿了裤子,他老婆和刘二蛋的奶奶哆嗦成一团,瘫在地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睁睁地看着刘二蛋被抓走出门了。 顾彩凤一开始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生怕自己也被抓了去,可看到县衙捕快只抓了刘二蛋,她倒是暗松了口气。 刘二蛋被抓走才好,省得她被逼着嫁给他! 她才不要嫁给这个二愣子呢! 可是,顾彩凤这美好的想法还没落下心头,那刘二蛋的奶奶就朝她猛扑过来,一边厮打着她,一边嚎叫,“都是你,都是你这丧门星,你这个小贱货丧门星,你害死了我孙子,我要你偿命。” 缓过神来的刘二蛋祖母力气大得惊人,好几个人去拉都没扯开她,顾彩凤被她打得吱哇乱叫,顾尊庭家的院子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顾彩凤被打得急了,一边挣扎,一边口不择言地回骂道,“老贱人,你放开我,放开我。你才是不要脸的老贱人,和我奶奶合谋算计我大爷爷家,想要霸占人家的家具厂,你才不要脸哪。 你算计得好,才逼着我去骗顾家大堂姐,可人家没上当。老贱人,你以为你那宝贝孙子是个成大事儿的?我呸!要不是刘二蛋在顾家村逞威称霸,殴打人家王家表少爷,他能被抓吗?老贱人,你活该断子绝孙!” 顾彩凤不管不顾地这么一嚷嚷,让拉架的众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这是这么回事呀,怪不得这老刘婆子这几天洋洋得意,一副有钱人的样子,原来是打得这个损主意! 刚刚还拉架的一些人,这时候都松开了手,任由顾彩凤和老刘婆子厮打在一起。 村正和顾家老爷子一看这胡乱的场面,都气得心肝直抽抽,当即就决定赶人,“都给我滚出顾家村,赶紧滚!这里绝不容你们这等没有礼教的蠢货败坏顾家村的村风!” 村正张云林脸色铁青,指着顾尊庭一家高声宣布,“从今往后,谁家再像他们这样的,一律赶出顾家村!”爱哪去哪去! ☆、第169章 挂了 村正官不大,可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那就是一言九鼎的存在,说赶人,就不是说笑谈!他只要做出了决定,只需到县衙去报备一声便可! 顾家老族长同时也宣布,将顾尊庭一家从顾家族谱上除名,从此你们这一支是生是死,都与顾家无关! 村正和顾家族老的这一决定,不亚于地龙翻身的灭顶之灾,顾尊庭这回算是亲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行恶事必遭天谴,恶有恶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绝望滋味! 更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边村正赶他们出顾家村,顾家老族长将他们逐出了顾家,从族谱上除了名,县衙把那边更狠厉,连耽搁都没耽搁,抓了刘二蛋之后,直接就将人送到梁家坳镇外的矿区挖矿做苦力去了! 刘家老太太得了这信儿,直接一头栽在那儿昏死过去! 挨了打了的顾彩凤,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被上门的官媒宣告,既然顾彩凤与那刘二蛋已经有了首尾,按照大齐朝律例,官府便做主将其配给刘二蛋,即刻起,一同与其夫刘二蛋去矿上服劳役赎罪! 哏喽一声……顾彩凤脑子嗡地一下,嗓子里只来得及发出这哏喽一声,便倒在那儿抽搐吐白沫了! 官媒一看不乐意了,扯着涂了厚厚胭脂水粉的老脸,斜睨了一眼地上的顾彩凤,嫌恶地道,“怎么,她这是不乐意官府的决定?要是她不乐意,那好办,送去教习坊做奴婢去吧。” 教习坊是大齐朝专门为高门大户豢养教习奴婢的场所,到了那里,不死也得扒层皮,而且从此生死由人再也没了天日。 顾彩凤的老娘,也就是顾满屯的媳妇,再混不吝,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闺女被送进那吃人的地方,慌忙赔笑对官媒道,“老姐姐,您误会了,你误会了,我闺女这是高兴地,高兴地,她不敢不愿意。” 高兴就吐白沫?这是瞪眼说瞎话呢! 官媒是来保媒的,也不想节外生枝,显得自己办事没能力,所以不耐烦地摆摆手,“废话少说,赶紧给她收拾收拾,这就送她去矿上与那刘二蛋成亲!” 一句话,就决定了顾彩凤的未来之路! 就在顾尊庭家闹哄哄,哭天抢地的时候,导演了这场好戏的顾欣月坐在上房,正一边吃着大伯娘做得豆沙糕,一边笑盈盈的与顾老太太和林氏,周氏,连氏说着闲话。 没错,张云彬媳妇和村里其他妇人能在及时赶到后山密林“捉奸”,就是她让顾满阳和顾永久去找来的。同时,也是让她们做了见证人,见证当时刘二蛋确实是动手打了王家表少爷! 结果,张云彬媳妇和那些妇人们,恍惚之间,就见到了刘二蛋冲着姬景轩举起了手,似乎真的是打了他! 好吧,这么点的小把戏,她导演的很成功! 此刻她坐在那儿,心情老好了! 而顾老太太直到顾尊庭家闹出事儿来,刘二蛋被抓走之后,才把这天发生的事儿说给了周氏。 当时就把周氏感激地握着顾欣月的小手,心肝宝贝地叫着,感激的话不要钱似得,直往她身上砸,非常地慷慨。 “月啊,这要不是你谨慎小心,你大堂姐说不得这辈子就完了。呃……二伯娘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你的好啊。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二伯娘一准都答应。” 顾欣月翻翻白眼,笑道,“二伯娘,您这话说得不是见外了吗?姐姐就是再看不上我,那我们也是姐妹不是?我哪能眼看着她有危险,还不伸出手来帮她?二伯娘,您就别客气了,等你有钱了,给月儿做一身好看的衣裳就行了。” 状似无意间就告了顾欣珍一状,偏偏还一副小孩子讨糖吃的乖巧小馋猫样儿,看得屋子里的娘几个都笑了。 连氏见自己的闺女这么讨巧,心里也高兴。 虽然这孩子与自己现在还不活络亲热,可较之前那态度,可是好多了,她心里还是非常满足的,瞅着顾欣月,眼里第一次有了母性的柔和光辉! 而得知自己差点被顾彩凤给卖了还帮着数钱的顾欣珍,后知后觉,一阵后怕之后,在顾欣媛的陪同下,也过来感谢顾欣月,并且郑重地给她行了一礼。 顾欣月坦然受之,一点都没谦虚! 既然帮了顾欣珍,就得让她懂得感恩! 对于像她这种人,你一谦虚,她觉得你帮她是理所当然的,不但不感激你,反而还觉着你欠她的,稍一不如意,就会埋怨你的不周! 不过,第一次,顾欣珍和顾欣媛与顾欣月之间出现了前所未有和睦,亲热地如同一个娘肠子爬出来的! 顾欣月一边与几位长辈们和顾欣珍,顾欣媛逗趣说笑,一边却放出精神力来去探测病秧子姬景轩是否是真的无法医治,恐怕要一辈子瘫在床上了。 刚才顾满阳和顾永久跑来偷着告诉她,“王家那位表少爷被刘二蛋打得快死了,说是来了好几个大夫都说他这辈子完了。” 末了,顾满阳担心地问道,“欣月,你说那王家表少爷会不会真的要玩完了?啊?刘二蛋拳头咋那么硬呢?” 顾欣月伸手使劲儿揉了揉顾满阳那家雀窝似得脑袋,笑道,“没事儿,王家表少爷命大着呢。你大侄女我还没赚够他的钱呢,他怎么就会玩完了?别听别人瞎说。你们就当什么事儿都没有就是了,该干嘛干嘛去。” 话是这么说,可明明刘二蛋没有打着姬景轩,他怎么就突然间人事不省,三四位大夫都无法医治了呢?这事儿不应该呀,他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呢? 顾欣月最大限度地释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去探测姬景轩的虚实,可是,几次探测,得到信息却是姬景轩虚弱地躺在他精美的大床上双目紧闭,呼吸若有若无,真的犹如濒临死亡的样子! 舞草,这家伙不是真的要挂了吧?次滴嗷,明明人家刘二蛋连个指头都没碰到你,你身上连根汗毛都没倒,怎么就病弱膏肓一副活不起来的架势? ☆、第170章 万分难解 顾欣月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着自己的小心脏陡然地连跳几下,不觉慌了。短命秧子你这要是挂了,小姑奶奶我找谁赚钱去?这不是断我财路吗? 断人家财路的都不是好银啊! 顾欣月疑惑不解,自己精神力虽然还没恢复到神位功能,可要是探测一个普通人那是没问题的,可为什么对姬景轩探测不清呢? 按道理说,不论姬景轩是装出来的病情,还是真的被刘二蛋给打成重伤,她都能探测的一目了然一清二楚的,可是,现在,只能探测到他的确是虚弱的很,随时都有可能挂了的可能,却探测不到他的病情来源! 顾欣月纳闷,便决定明日去探望一下这位身份神秘,却短命相的姬家少爷! 因为心里揣了心事儿,就又与顾老太太等人说笑了一会儿,顾欣月打着哈欠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个闪身就进了山水画庄园空间。 她要装些灵泉水带着身上,若是那姬景轩果真有什么不测,也好用它救他一命! 可是,第二天顾欣月吃过早饭,代表着全家来姬家宅院探望姬景轩的时候,被看门人给拦在了门外,并且以及沉痛的神情和声调告诉她,“我家少爷昨晚已经连夜送往京都了,姑娘的好意……唉……王管家交代小的,若是您来了,就跟您说一声。” “啊?送……送走了?” 姬景轩这就真的要挂了? 还被连夜送往了京都? 怎么可能呢?不能啊! 顾欣月小心脏猛然一悸,有些难以置信。 王管家这是要干啥?难道他不知道一个伤重的病人最是搬动不得的?可他作为管家,一个下人,竟然连夜送人去往京都,这是怕姬景轩死的慢了? 看门人见顾欣月小眉头紧蹙,瞪着圆溜溜的俏眼,一脸的不相信神情,便多了一句嘴道,“小娘子,请回吧,我家少爷……真的被送往了京都,小的没骗您。 昨晚上京都来人,说皇帝陛下不放心我家少爷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医治,便连夜让人抬往京都了。来的……来的都是,武功高超,心狠手辣的锦衣卫。王管家不敢抗命,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少爷被……接走了。” 看门人没敢说,我家老王爷已经准备要找皇帝拼命去了。 “小娘子,请回吧。皇上来时还派了好几位太医,这一路上,我家少爷吉人天相,不会……” 哦……是这么回事啊! 这就难怪姬家不顾姬景轩性命之忧,连夜搬动他了,真是圣命难为啊! 不过姬景轩与那皇帝是什么关系呢?怎么他昏迷不醒还惊动了京都,惊动皇帝?而且最可恶的是,这皇帝是没长心哪,还是故意要折腾死了姬景轩呢,连夜将他移进京城? 他们之间是什么仇,什么恨?这事儿做得,呵呵呵……不地道没人性啊! 顾欣月没看到姬景轩,心里是有些为他担心,为他不安,甚至还有些愧疚的!毕竟如果不是她利用他,拿他来整治顾尊庭一家,他也不会……挨打而突然昏迷不醒啊。 顾欣月回到家,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已经各自带着分派好活计的家里人做活去了,她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暗自琢磨,这事儿怎么这么蹊跷呢? 当时在后山的那个情景,别人不晓得当时的情况,可她坐在树上看得分明啊,那个刘二蛋只是在他面前举起了拳头,却没等落下就被张云彬媳妇她们给赶到了,所以,人家根本没来得及打到他好不好? 他为什么借此机会忽然就晕倒了呢? 再说,更让顾欣月纳闷的是,若是姬景轩为了某种目的,故意晕倒的话,按照她现有的精神力,是应该能探测出来的。可是……可是可是…… 她的精神力在这位姬家少爷面前却失灵了,根本就没用啊! 这也太不应该了哟! 顾欣月躲在房间里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姬景轩,到底是不是神庭中的那个福神姬景轩啊? 是不是,是不是呢? 若说他就是那哥福神姬景轩的话,根本就不可能的样子啊,因为他是福神啊,即便被贬到了凡间,可照着他的运势和神能,也不该倒霉到病弱得要死了一般! 唉……顾欣月苦恼地长叹一声,心结难解,愁煞人也! 还有一个问题摆在顾欣月面前的是,姬景轩他到底是不是皇亲眷属呢? 爷爷和奶奶说他长得跟他们的旧主子有十分相像之处,照这么说,他真的是燕王世子爷的遗腹子? 如果他真的是燕王世子爷的遗腹子的话,那么皇帝不顾他的生死,而连夜谴人来将他接往京都这个事儿就说得的通了! 因为皇帝想要燕王世子爷死,想要燕王世子爷断子绝孙,以绝后患,他肯定是借着心疼燕王世子爷遗腹子的藉口,却故意为之,好折腾死姬景轩! 这么一想,就琢磨通了! 等顾老爷子午间回来吃饭的时候,顾欣月将姬景轩连夜送往京都的事儿就跟他说了一遍,惊得顾老爷子筷子都没拿稳,吧嗒就掉在了地上,一脸的愕然! 这么说……王家表少爷果真是燕王世子爷的小世子?! “爷爷,咱们先吃饭吧,那王家表少爷虽说是昏迷不醒,可也未必就折在了半道上。若是他真的是您的旧相识的儿子,那您的这位旧相识还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不成? 爷爷您想,这么多年来,皇帝陛下若是能……您的旧相识若也没一点手段和本事,岂不是早就气数尽了?所以啊,您别担心,该吃吃,该喝喝,该过自己的日子还得过自己的日子。” 顾欣月这么一劝,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心情舒缓了些,深以为然地点头。 而一直对姬景轩有些爱慕的顾欣媛,在得知姬景轩被刘二蛋打得快要死了的时候,虽然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但是也暗自庆幸自己没真的对他动心,否则,岂不要做了“望门寡”? 幸好幸好! 疏解了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顾欣月还是决定,等去梁家坳镇上赶集的时候,去聚贤苑酒楼打听打听姬景轩的情况。 她总感觉姬景轩毫无征兆地昏迷不醒是万分地蹊跷! ☆、第171章 变化 接下来的日子,顾欣月除了忙碌,就是忙碌。 在梁家坳镇大集的时候,她先是去了聚贤苑来找王管家,想要打探一下姬景轩的情况。 这些天来,顾欣月心里那个疙瘩始终是没能揭开,所以趁着梁家坳大集的时候,就来找王管家。 到了聚贤苑,王管家见是见她了,可那愁眉苦脸,一副吊唁的尊容,让顾欣月心里一沉。 看王管家这参加追掉会的面色,不似说装就能装来的。 “唉……欣月姑娘,我家少爷他……已然到了京都,只是情况不大好。”王管家语调沉重地说着,但见顾欣月原本还有些笑意的脸猛然一变,忙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御医诊断说,身子虽然废了,可无性命之忧,请欣月姑娘放心。” 哦…… 顾欣月长出了口浊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只要人没性命之忧,那她就能医好他! 到底山水庄园画里的灵泉水不是普通之水,医治个人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如果那天不是她去姬家宅院晚了一步,说不得都不用皇帝派人来强行接姬景轩进京,她一瓶灵泉水就能让他免遭了这一路的颠簸之苦! 不过,既然姬景轩没事儿了,那若是有缘的话,以后见到他再帮他一医治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好事多磨嘛! 于是,顾欣月郁闷的心情开朗了,脸上又带上了她那甜糯迷人的笑意,然后谢绝了王管家留饭的盛情,去了东边的一家首饰店。 再从首饰店里出来的时候,顾欣月袖笼里的首饰图样已经变成了白花花的八十两银子。 五张首饰图样换成八十两银子,真是划算得很! 临出门时,首饰店的老板一直送到店门外还依依不舍,挥着手告诉顾欣月,再有什么新样子,你再来呀,我保证不让你吃亏! 顾欣月自然是笑眼咪咪地应承着。 “欣月,你那图样……卖了多钱哪?”这次一起赶集来的连氏,见闺女甜甜地笑脸,禁不住就问出了口。 梁家坳镇上的这次大集,是春播之前的一次最繁茂的集会。这次来赶集的不仅是林氏和顾老太太,就是连氏和顾欣珍,顾欣媛也都来了。 方才顾欣月去首饰店卖图样的时候好,顾老太太带着林氏,连氏和顾欣珍,顾欣媛去了锦绣坊,将这些日子以来绣成的绣品都卖给了锦绣坊,所以,她们并不知道顾欣月卖首饰图样赚了多少钱。 听到连氏这一问,顾欣珍和顾欣媛也都用探究的眼神看了过来。 刚才她们姐妹俩进了锦绣坊,一拿出来那些绣品,锦绣坊的老板娘就大赞不止,说她们的绣品比以往可有了不少变化和进步,跟前阵子来卖绣品的那位顾家小娘虽然不能比,但是也有了她的点滴技巧,很不错! 顾欣珍和顾欣媛听了这话,当时心里那份复杂是甭提了,既羡慕又嫉妒,还有少许的不服! 不过,听到锦绣坊老板娘夸赞说是顾家的小娘子,她们脸上还是觉着很有光彩的,那份与有荣焉的骄傲让她们非常地开心! 唉……欣月这死丫头片子,真叫她们恨爱不得啊!谁叫人家走了好运,得了仙人的暗中相助,才有了今日的荣光呢? 因此上,她们两个见顾欣月从首饰店里出来的时候,就想问她赚钱多少了,结果,被连氏给抢先问了出来,她们便竖着耳朵听了过来。 顾欣月也没瞒着她们,便笑呵呵道,“也没卖多少,五张图纸,就卖了八十两银子。” 八十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足以能将家里的方子重新翻盖一回了! “嘶……这还叫没赚多少呢?”不但顾欣珍和顾欣媛心里酸酸的,就连连氏也跟着……高兴?! “三妹,今儿个你没费多少力气就赚了这么多钱,你得请客。”顾欣珍紧捏着自己荷包里为数不多的几两银子,对顾欣月一副理所当然地道。 她们姐妹费劲巴拉的绣了那么长时间,一针一线的,才赚了四五两银子,而顾欣月就比比画画地描补了那么几下,八十两银子就进了腰包里,她们才不承认心里不是滋味呢! 顾欣月咯咯一笑,“好啊,我请客就我请客。不过,咱们不能自己在这儿吃独食,就不管家里的爷爷和大伯他们。这么着吧,今儿个我来买菜割肉,多买些,等种地费力气,都好好补补。” 这么一说,顾欣珍和顾欣媛不好意思再说去酒楼了,只得带着略微地不满,跟着顾欣月去肉铺割肉。 顾老太太和林氏本就宠惯着顾欣月,所以她要割肉,她们也不拦着,任她一下就割了足有二十多斤的猪肉来。 一下买了这么多的肉,看得顾欣珍和顾欣媛都心抽抽,她们这个三妹可真舍得花钱哪,简直……败家! 可虽说她们心疼钱,但是那钱是人家自己赚的,她又是独立一房,爱怎么花,甭说她们是姐妹管不着,就是她娘都不好过问。 如此,这趟梁家坳镇上赶大集,顾欣月不但赚了钱,而且还买了好多肉,顺带着给家里顾满阳和顾永久两个小的也没少买零嘴。 顾欣珍和顾欣媛虽然心疼钱,可好容易来一次集,不买点东西回去心也不甘,每人便买了一些必要的针线尺头之外,也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 因为看到顾欣月给顾满阳和顾永久买了零嘴,姐妹俩想了想,犹豫了半天,就给弟弟顾永山和顾永辉也都买了点礼物。临出店门的时候,顾欣媛好像想起了什么,复又回去又买了几样东西,说是给林氏小儿子顾永飞和顾永顺的。 这么一来,顾老太太和林氏在一旁默默无言地看着这一切,都暗自欣慰。一向小家子气十足的顾欣珍和顾欣媛,今儿个能舍得钱给自己的四个弟弟买了礼物,东西不在多少,可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人都是在变化中成长的,顾欣珍和顾欣媛懂事儿了,她们做奶奶的和大伯娘的,看着也高兴不是? 娘几个采买完毕,就装车准备往家赶。 刚走到出镇子的十字路口出,就碰上了林氏娘家那个村的几个村民。 ☆、第172章 有位好姑娘 双方一见面,免不了就是一番寒暄亲热。 顾欣月发现,在这七八个人中,有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姑娘,在给顾老太太和林氏,连氏行了礼之后,便很安静地站在一旁,面上带着春风般地笑意看着这些人相互问候絮叨。 “小姐姐,你是谁呀?你好漂亮啊。我能认识你,跟你交个朋友吗?” 顾欣月眼见着大伯娘林氏一边与那些人寒暄,一边快要把这个姑娘给瞅在眼睛里拔不出来了,心下一动,暗自了然,忙拿出小孩子的姿态口吻,眨着俏眼甜糯糯地对那姑娘道。 人家是少年看少女,满眼的情愫,可林氏倒好,这还没等相媳妇呢,就瞅着人家一脸的火热,也不怕把人家姑娘给瞅臊了! 顾欣月觉着自己应该帮点小忙,就自来熟地跟人家套近乎。谁让大伯娘中意人家呢! 那位姑娘显然没料到顾欣月会来这么一出,愣怔了一下,可随即就恢复了常态,温声细语地莞尔笑道,“当然可以啊。我叫陆美宁,你呢?” 哈,果然是姓陆的,又是大伯娘娘家村的人,而且大伯娘瞅着她,眼珠子都快拔不出来了,满满地都是慈爱的眼神,那肯定是大伯娘相中的那位陆家姑娘无疑了! 顾欣月俏眼灵动,转了转,心说,既然是大伯娘看上的,那定是错不了的。你看她站在那儿含笑不语,一身粗布素衣打着补丁却也难掩娇艳风华,文文静静的,性子沉稳的很,大伯娘果然没看错人! 那么,既然大伯娘相中了这姑娘,那就不能让她花落别人家了,先没话找话跟她套个近乎,留下点美好深刻地印象才是! 唉……可惜啊,大堂哥这次没来,要是来了,怎么地也得让他们先暗自想看一下才好嘛! 遗憾哪! 不过遗憾归遗憾,反正只要有心,早晚他们都能见面的,也就不差这一刻了! 想到这儿,顾欣月甜甜地一笑,用孩子的口气天真地道,“我叫顾欣月,我可以管你叫美宁姐姐吗?你长得这么美,我好喜欢呢。美宁姐姐,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若是肯收下,就是喜欢跟我做朋友呢。” 一个绣着蔷薇花的水粉色荷包递到了陆美宁的眼前。顾欣月带着满脸真挚的表情,用她那惯会说话的眼睛,一眼不眨地看着她,那副“你若是不收,我就哭给你看的”神情,看得人心都化了! 陆美宁虽然感觉这顾家小娘的行为有些唐突,但是想着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心性便如此,也就没多想,接过那荷包,看了看,不觉连声称赞绣工精美! “谢谢你啊,小妹妹。你这荷包陆姐姐很喜欢。是你绣得吗?”陆美宁一行说,就从拐框里拿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热包子笑道,“姐姐没什么好礼物送给你,呐,这个热包子你拿着路上吃,算是姐姐一点心意好不好?” “好啊好啊。”顾欣月自然是不会拒绝,欣喜地接过那包子,一副“我很喜欢”地馋猫模样,让众位妇人都笑了。 “陆姐姐,等闲暇的时候,到我家去玩吧,我有好多好吃好看的东西呢。” 这小孩子的话语出口,并不显得唐突,反而让人听了心情非常舒畅,陆美宁哪里知道顾欣月的“别有用心”?一看她那真诚不骗你的眼神,立马就答应了,“好,好啊,等闲了的时候,陆姐姐就去看你。” “陆姐姐,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啊,不许反悔。”“小计谋”得逞,顾欣月开心了。 又是一阵寒暄道别声起,然后,在顾老太太和林氏奇怪地眼神中,顾欣月手捧着那个还带着温度的包子,一脸餍足地呵呵傻笑着坐上了车。 “奶奶,大伯娘,那陆家的美宁姐姐果然是伶俐和善的好姑娘,咯咯……”顾欣月由衷地夸赞了一句,却不再多说。下面那句“给我大堂哥做媳妇很般配”的话却没敢说出口去,因为若是一个不小心被传了出去,那会害了人家姑娘清誉的,会出人命的哟! 顾老太太不明就里,附和着顾欣月的话道,“嗯,看着不错,文文静静的,一脸的福相,是个俏姑娘。” 直到接到顾欣月跑来一个你懂得的眼神,林氏才恍然明白了,她这个鬼机灵的小侄女,感情是为了他大堂哥,硬是扯着面皮,跟人陆家姑娘套近乎呢,不觉又感激又好笑,心下甜蜜。 一路上,娘几个有说有笑,不知不觉中,就进了村子。 一进家门就被顾满阳和顾永久这小爷俩把顾欣月给缠上了,非要好吃的不可。 顾欣月将给他们买来的糕点,糖果,一一分好,才算是打发了贪嘴的小爷俩。 而周氏看到顾欣珍和顾欣媛也给家里的四个弟弟买了好吃的,高兴地差点抹眼泪。再也没有比闺女长大了懂事儿了让人高兴的事儿了,一连声地夸奖俩闺女知心知意。 就是那埋头不理俗事,只顾着家具厂的顾满金听说俩闺女懂事了,知道出门回来给弟弟们买点礼物了,当下也是与有荣焉,觉着老脸很有光彩,破天荒地嘱咐周氏,今晚上给咱们俩闺女添个菜犒劳犒劳。 顾欣珍和顾欣媛第一次被夸奖,虽然那为情,可也从心里高兴。原来给别人点好处,自己也能得到实惠啊?这么简单的事儿,她们以前怎么就没想过呢?难怪欣月那死丫头能被全家人哄着,原来奥秘在这儿啊! 一家人一时间和乐融融! 待顾老爷子回来,顾欣月便将王管家的话说给了他,“爷爷,您放心吧,那位王家表少爷应该没有大碍,若不然王管家不能还有心情守在聚贤苑酒楼照顾生意。” 顾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点头,“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那王家表少爷果然是燕王世子爷的遗腹子,等他再来,咱们可要好生以礼相待,切不可造次。” 顾老爷子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家里几个知情的都小心应承着。 姬景轩的事情,就这样暂且放下了,接下来的日子,顾家老少们都忙得不亦乐乎! ☆、第173章 少爷的“大礼” 顾家的日子,现在过得越来越有规矩了,大人们忙着做工赚钱,小孩子们则白日里习文,夜间练武! 因为这一家人都在有条不紊地忙活着,羡煞了顾家村的庄户们。 至于被赶出顾家村的顾尊庭一家,村民提起他们一家的时候,都说是自作自受活该。 谁让他们好好地日子不过,弄了个这么个丧门星的亲戚进门,结果那跋扈不堪的亲戚不但把他们自己给送进了地狱,连带着顾尊庭一家也跟着遭受报应,真是老天有眼哪! 可谁也不知道,导演这一切的,却是一见他们面就笑盈盈,说话甜丝丝,灵动可爱乖巧的顾家小欣月! 提起小欣月,顾家村的村民谁不羡慕?谁不眼馋自家没出这么个好孩子?这孩子不仅能赚钱,而且还懂事,就像是个小福娃,谁见了都好心情! 日子说过得快,也是眨巴眼间的功夫,就到了春种时候。 在种子下地之前的头两天,二百架新式耕犁终于打造完毕,按时交给了王管家。 交货这天,顾欣月第一次心怀感激地真诚道谢,“王管家,首先让欣月谢谢您,谢谢您为我们家作坊加派了十几名匠人,才使得这二百多架耕犁能在春耕前打造完成,谢谢。” 顾欣月说着,就给王管家庄重地行了一礼。 原来,姬景轩在出事前,见顾家作坊人手紧张,二百多架耕犁要想在春耕前打造出来,实在有些困难,便命王管家加派了十个匠人过来,帮着顾满金日夜赶工,总算是在春种前赶制了出来。 这还不算,王管家将十个匠人派过来之时,连带着将他们所用之物也一并带了来,这十个人的吃食一律都是自备的,连薪金都不用顾欣月出。 对于姬景轩如此热情周到的安排,顾欣月并没有推辞,更没矫情。 在顾欣月看来,既然人家诚心诚意地帮你,你再推三阻四地推诿,那就不只是矫情了,而是不识好歹! 更何况,就姬景轩这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得臭少爷,你若是推辞他的好意,说不准他会认为你是在侮辱他的诚心。 再者说了,姬景轩给她安排人手的时候,就拽拽地明确说,“你别以为我是好心帮你啊,你别误会。本少爷的王管家总在本少爷耳边念叨,说不能白得了你的糖醋排骨方子,所以,要找个机会还回你这个人情。” 既然拽少爷都这么说了,顾欣月当然就更能心安理得地受之了! 现在,因为姬景轩出了事回京都了,顾欣月就把自己的谢意表达给了王管家。当场就把新式耕犁结算的银子给了他十两银子,作为酬谢! 十两银子,其实作为酬劳,是不少了,这出手打赏,顾欣月不算是小气的! 王管家坦然受了顾欣月的礼后,却没接那酬银,而是告诉她,那道白给他的糖醋排骨方子就已经很厚重了,自己怎么好再要她的银子呢? 顾欣月见王管家推辞不要,也就没再坚持给,只说以后若是再有什么好东西,一定先想着你王管家便是了。只是,这二百架新式耕犁打造完了,那十个工匠您是不是也要带回去了? 王管家摇摇头,从怀里取出了一叠契书递给了顾欣月,“这是十名工匠的卖身契,老夫遵照我家少爷的严命,把它们交给您。也就是说,今后这十名工匠就是您的了,您怎么使唤,与我家少爷没有一点干系了。” 顾欣月大惊愕,手捏着那契书一时有些不解,“王叔叔,您家少爷这是……什么意思?我家现在急用人是不假,可怎么好要您家的工匠呢?这……” 王管家笑了,继而面色凝重温声道,“欣月姑娘,您就把这契书收下吧。正因为我家少爷晓得您家需要工匠,所以这十名工匠来的时候,就打算送给您了。 本来这事儿应该由我家少爷跟您说,可少爷他……虽然苏醒了,但是……唉……也不知道以后……所以,欣月姑娘,您还是收下这十名工匠吧,也算是我家少爷的一点心意。” 拿人当礼物,这事儿若放在平时,顾欣月一定很排斥,可现在她被王管家最后这段话给搅得心绪烦乱,也就没计较这个了,而是机械地点点头。 看来姬景轩的病情,比她估计的还要严重啊! 顾欣月为他忧心! “王叔叔,您若是回到京都见到你们少爷,就请把这个交给他服用。这个虽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但是对您家少爷绝对有好处,定能让他早日康复!” “啊?啊……啊啊,好,好好。那我就先谢谢欣月姑娘的好意了。”王管家有些慌乱地接过顾欣月手里的小瓷瓶,讪讪地道谢。心里却暗自腹诽,我家少爷装病装得很辛苦,就是怕装得不像被人看出来蹊跷,你这小丫头若是真有灵丹妙药,他也不能用啊! 送走了王管家之后,顾欣月心情不大美好了,她还真就担心姬景轩有什么不测了! 不过,尽管担心姬景轩的安危,但是自己的日子还得好好过不是?! 四月末。春寒渐消,阳气上扬,正是庄稼人好种田的时节,所以,以顾老爷子为首的顾家,便开犁下地播种了。 租赁来的八十一亩用地,再加上自家的那点地,加起来也是百十亩的,顾老爷子带着雇佣的的长短工们,赶着牛车拉着耕犁,大车小辆的,十多副耕犁,浩浩荡荡,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出工了。 之前在开犁的时候,百十亩地都被顾老爷子和顾永林带着人,按照顾欣月所给的小册子上写的那样,都翻耕了一遍,这时候下种正是恰好! 也正因为今年有顾满军和顾满壮的加入,所以,顾满仓,顾满金和顾满银哥三个并没跟着下田,而是各行其事,都在紧张而又有条不紊地忙活着。 而顾欣月在新式样耕犁交工的第二天,就把早已描绘好的新式样家具图纸就交给了顾满金,所以,顾家家具厂并没有因为春耕而停产! 因此上,在这春忙之际,全村人也都像顾家人一样,忙碌起来。 ☆、第174章 神奇之处 顾欣月在开犁的头一天晚上,找了个借口,就上了后山,然后闪身进了山水画庄园里,将里面经过灵泉水浇灌成熟的高粱,黍子,玉米和水稻,以及土豆,花生,红薯,小麦等各类粮食取了出来做良种。 这些东西,除了高粱,黍子,和水稻,小麦在大齐朝是常见的粮食外,其他的几乎是少见的。 像土豆,花生和红薯,大齐朝也不是没有,但是极少数的人见过,却不知道这些东西能吃,还都以为是不能入口的有毒之物呢,因此上并没有人种植过,白白浪费这么好的东西自生自灭周而复始。 将这些种子放在后山之后,顾欣月这才仔细地巡视了一番升级后的山水画庄园,就见这庄园较之前有了新的变化,里面原本不算大的平整地,也扩展了足有五亩地面积。 而且最喜人的是,这扩展出来的五亩面积的土地上,居然有了鸡鸭鹅这些家禽,当然也有野猪和梅花鹿。 有了这些活物,山水画庄园里热闹了许多,也有了生机。 被顾欣月放到山水庄园里的那只连家大黑狗,此时乖顺极了,摇着尾巴在脚边绕来绕去讨宠。 看到这只大黑狗,顾欣月就想起了顾永安胳膊上那道骇人的伤疤,心头顿时如扎了一根刺,让她郁结难解! 连家,想来这段日子过得很不错很滋润吧?走着瞧吧,咱们拭目以待! 那翠郦鸟原本昂着小脑袋一副傲慢不可一世的样子准备挤兑顾欣月几句,可见她脸色阴郁地可怕,便收敛起了傲慢无礼的心思,将脑袋蜷缩在翅膀下,趴在树枝上装死。 顾欣月心情不好,再也没有浏览山水画庄园的兴趣,转身刚要闪身而出,那树枝上装死的翠郦鸟实在憋不住了,抬起小脑袋,没好气地嚷道,“诶,你就这么走了?那小树林后面的东西你不去欣赏欣赏?要是你没兴趣去欣赏的话,我可要把它都拆掉了哦。” 翠郦鸟的傲慢无礼,让顾欣月有一种恨不能掐死它的冲动,可一想它只是个小扁毛畜牲而已,自己没必要与它一般见识,否则跌了自己身份,便不理它,而是朝着前面不远处的那片茂盛的小树林后走去。 翠郦鸟被无视,很没趣地扑棱了两下翅膀,就飞到顾欣月前头为她带路。 茂盛的小树林并不大,但是因为十分茂密,所以,除了阳光和温煦的暖风顺着树林的缝隙投射吹拂过来,它后面的所有之物都被遮盖住了。 顾欣月顺着小树林里的林荫小道朝后面走来,闻着树林散发出来的特有香气,郁结的心情豁然开朗舒畅起来,兴趣盎然,一时兴起,便弯腰折断了一株鲜艳的粉色小花戴在了鬓角。 原本就粉雕玉琢般的小姑娘,戴上了这朵香气芬芳的粉色花朵,顾欣月更加的萌然可爱,若是不了解她的人,谁会知道这么个清纯乖萌灵动十足的小姑娘,却是个杀伐果断地小衰神呢? 好心情的顾欣月一路行来,一路哼着动听的小曲。那只大黑狗温顺地跟在她身侧,不时地走走停停,也异常地活跃。 就在快要穿过这片小树林的时候,顾欣月嘴里的小曲戛然而止,一双清澈水灵的眼睛瞪得老大,一张小嘴张得几乎能放个鸡蛋进去。 喔靠,哇咕隆咚娘的,这是什么情况? 眼前的情景惊得顾欣月呆住了,也喜得她一颗心几乎是蹦了出来! 这是……本小衰神的住所啊,怎么到了这里了? 映现在顾欣月眼前的,是她非常熟悉的一座小宫殿! 这座小宫殿,无论是格局,还是用料,都非常精美考究,正是顾欣月喜欢的那种风格! 而宫殿虽然小些,可它美就美在精巧大气却又富丽堂皇! 顾欣月看罢,狂喜不已,哪里还能控制住脚步?一个闪电般地纵跃,便进了已经敞开了殿门的宫殿里。 宫殿里的布局,也是顾欣月熟悉和喜欢的类型。 进门先是宽敞明亮的********。 ********的两边,有装饰两道暗门的房间,一左一右很是对称。 顾欣月迫不及待地挨个推门进去查看一番,果然是她预测的那般,是她在神庭时喜欢安放宝贝的房间,里面装着她从凡间搜罗回来的奇珍异宝,从远古到几千年后的现代,什么宝贝都不缺。 这些宝贝里,有不少还是害她被贬到人间的罪魁祸首姬景轩送给她的礼物! 睹物思人,看到那些礼物,顾欣月此时心里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了,反正爱恨交织,让她咬牙切齿! 而在大厅的前方,装有一左一右两道楼梯,分别是通往宫殿顶端的通道。这两道通道,红毡铺地,金色扶手,显得宫殿更加妖娆! 顾欣月很熟练地先登上了左边的楼梯。如果她没有猜测错误的话,左边这楼梯上面的房间,应该是她的寝殿和更衣室。 来到左侧的二楼的房间,顾欣月推门看了一番,不禁咂舌,这个山水画庄园空间怎么回事?竟然如此知晓她的喜好呢?这上面的房间可不就是她的寝殿和更衣室吗? 而且里面的东西,都是她曾经用过的! 摊手成大字型躺在柔软的锦缎铺就的床上,顾欣月幸福地闭上了眼睛,这熟悉的感觉好不惬意,好不舒服啊! 躺了一会儿,感受了一下以前的味道,顾欣月转身下了楼,然后又转到右边的楼梯口。 上了楼,推开仅有的一间房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书架和兵器架! 看着熟悉的,带着檀香味的书架,顾欣月不用看上面层层堆满的书籍,她就知道,这里面包含了从医学到农事,从史诗到武学秘籍,无不一一都陈列其中。 而兵器架上,则是挂满了民间的各种兵器,就是神庭中那些使用神仙们使用的兵器也列在其中。真不知道这里面怎么会有别人的兵器,真是奇了怪了! 就在这间屋子的中间,还有一个流光溢彩的圆形宝鼎,里面不时地散发出一阵阵缭绕的香气…… ☆、第175章 再去连家庄 在宝鼎的边上,有十几个密闭地金匣子,里面装着什么东西,顾欣月不用费事地打开看也清楚,是她在神庭时,闲来无事酿造的各类宝丸。什么解毒丸,驻颜丸,练气丸,养生丸,洗髓丸等等,应有尽有! 顾欣月看罢多时,就顺手打开了其中一个金匣宝盒,从里面取出一粒养生丸来揣好,然后便反身下了楼出了宫殿。 翠郦鸟在她前面一边飞,一边不时地回转身子,一脸的求表扬求感激地模样,可飞了半天,都飞出了小树林,顾欣月都没赏给它一个眼神。 翠郦鸟大失所望,顿时飞不动了,就近落在身边的一棵树枝上,然后闭目装死,不再理睬顾欣月。 太扫兴了,无视鸟人,这是要逼死翠鹂的节奏啊! 翠郦鸟怨念深重,拿眼撩了一下粉装打扮,活脱脱的一个瓷娃娃般的顾欣月,见人家还是没有理睬自己的意思,便暗叹一气,继续闭目装死! 见到自己的宫殿驻进了山水画庄园,顾欣月心情舒爽快意,闪身出了空间,这才反身回到顾家。 此时此刻,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等人还在堂屋里商量春耕事宜,老两口对于顾欣月所说的种子无须担心,她自有安排的事儿有些不放心,就坐在堂屋里商议明天开犁,可种子还没见到,该怎么办? 这时候顾欣月笑盈盈地进了堂屋。 就像翠郦鸟说得那样,顾欣月在山水画庄园里浏览了一炷香功夫,可外面的时间却只是片刻功夫,因此上她一走进来,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有些微愣,“月儿啊,你没睡啊?” “没有啊。”顾欣月笑容甜蜜乖巧,对顾老爷子道,“爷爷,您叫上我大伯父和我爹,去后山靠近狐仙洞的右边,将那里的几袋种子都搬回来吧。” “哦?”顾老爷子一扫刚才沉重的心情,大喜过望,哦了一声,就站起身来,连多余的话都没问,转身就去叫上自己的两个儿子,直奔后山而去。 没打一会儿,就按照顾欣月所说的,将那里的几袋种子都搬了回来。 扛到堂屋里打开袋子,几个人登时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袋子里那满满登登的各类良种,激动地话都说不来了。 有了良种,又不缺人手和耕牛耕犁,顾家的春春播速度很快。 有不少人家都好奇顾欣月租赁了不少田地,扬言说今年要让这些贫瘠地田地都能取得好产量,不知道她要种什么东西,结果来看过之后,都摇摇头,唉……以为是什么稀奇之物呢,原来是这些平常之物啊! 没用两天功夫,村里关于顾家高价租赁田地,必要倒霉衰落的谣言流传开去。 更有人拿顾欣月当家瞎胡闹,顾老爷子这回栽在了他乖孙女身上做文章,大肆宣扬顾欣月是个小败家子,是顾家的克星! 这里面跳腾的最欢的,当属因为嫉妒而生恨的村民郭福宝和常贵一家,而郭福才一家就在暗地里煽风点火。 原先嫉妒顾老爷子一家的顾家老族长,听到村里流言四起,也沉不住气了。 他生怕归为族里的那半成分红因为顾欣月的胡闹而泡了汤,就不顾农忙季节不能耽误春耕的古训,三番两次找顾老爷子,教训他要管制管制顾欣月,不能任由她这么胡闹下去,再把刚成立的顾家家具厂给毁掉了。 顾老爷子嘴里答应着,可一转头,该怎么做还怎么做,一点都没把顾家老族长的话放在心里,气得顾家老族长是七窍生烟,却无可奈何无计可施。 大人们忙于春播了,作为小孩子的顾欣月除了去田里教授指导一下春耕新的操作模式之外,就把精力神都用在了教训连家上。 而针对于村里传出来的流言,她并没放在心上,这大忙季节,谁有功夫搭理他们这些无知的蠢人? 是好是赖,时间能说明一切! 可连家不除,终究是她心上一根刺! 与其被动地被连家祸害,不如主动出手整治他,让连老头子见识一下小衰神的手段,因而后悔做她的外祖! 不愁吃不愁穿,不愁事业,只愁无聊的顾欣月,从穿越到大齐顾家,就一直忙,这回忙完了初步创业之后,终于腾出手来了,终于有时间可以拿连家开涮解闷子了! 顾欣月认为,自己是小衰神,不是菩萨,这心地善良神马的东东,她也有,可若是真格的让她心慈面软平等对待任何人,包括像连家这样的人家,她做不到啊! 做不到就不能勉强自己咯! 所以,全村人都在忙,连小孩子都不得闲的情况下,小衰神顾欣月一个人显得无聊之极,就一身粉装,村东头晃晃,村西头晃晃,晃晃悠悠地就出了村子。 出了村子,沿着山间小路,信步往连家庄而来。 自打上次她来过一次连家庄之后,给连家下了“衰字诀”,相信此刻他们连家一定是鸡飞狗跳乌烟瘴气没有安宁的! 想想连家那破马张飞的日子,顾欣月就暗乐,该死的老连头,我让你吃人不吐骨头,这回该尝到什么是苦不堪言的滋味了吧?呵呵呵……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顾欣月一边哼着欢快地小曲自娱自乐,一边就往前而行。 转过小路尽头,距离连家庄不远的时候,顾欣月忽听得旁边的草丛里有说话的声音,便急忙一闪身跃上了一颗大树上,朝那说话的声音看去。 就见长满青草的一个陡坡下,坐着四个人,俱都怀抱凶器,围坐在那儿骂骂咧咧叽哩哇啦地说着。 “诶我说大哥,你说现在怎么办?这个仇咱们不能不报吧?再说,那老顾家现在可是有钱的主了,什么家具厂,金如意,玉如意作坊都建成了,这回肯定有钱了,咱们再去抢他一次,也算是报了上次的仇了。” 一个满脸疤痕的矮矬子嚷嚷完,他身边的年岁不大的小瘦子接言道,“大哥,这事儿,咱们可得好好掂量掂量啊。上次在山道上,顾家村村正的儿子和一个小丫头片子就把咱们都放倒了,这次可不能大意了。” ☆、第176章 又见劫匪 顾欣月听到这儿,再仔细查看了一番草丛里这几个人,不禁乐了,这几个人她认识啊,正是上次去镇上赶集的时候,在山坡路上遭遇到的那几个劫匪! 刚才说话还有心有余悸的小瘦子,正是那个刚出道就被她撂倒乐得小劫匪! 哎哟喂,哇咕隆咚娘的,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真是巧滴很滴很哪,小衰神我正闲的无聊,你们就送到家门口来了,哈哈……姐手痒,怎么破? 当然是二话不说上去就干哪! 要不说这人要是走了背字儿,喝口凉水都塞牙呢,他们哪成想这今天刚出洞,就又遇到了小克星顾欣月了? 这几个劫匪的确是够倒霉的!自打上次遇到顾欣月,抢劫不成反被人家给截了胡之后,就一直没顺当过。 上次反被劫之后,几个劫匪回到老巢,哼哼唧唧骂骂咧咧地养了几天伤,又花去不少银子,结果不但日子不好过,捉襟见肘,而且还憋气窝火,便在养好伤之后,又出去赶了几票。 可几票下来,钱没劫到几个,差点又被人给逮着揍成狗熊样儿! 唉……这年月,没个活路了,做劫匪都不能安生顺当了,还有谁比他们几个活得更窝囊的了? 于是,几个劫匪决定修生养息,好好歇几天养养锐气,然后再出去继续练活。 小劫匪甚至还提议,“要不……咱们找个能掐会算的,给咱们算算什么时候才能转运,啥时候能劫到银子还不会被人揍?” 他这愚蠢的提议,立马就被他大哥一巴掌给扇灭火了! 他大哥,也就是那个瘦高个的劫匪头子咬牙瞪眼骂道,“蠢货,干咱们这行的,有光明正大地去算命的吗?啊?真是蠢货! 你们,赶紧地,都给我出去打探打探,看看哪有香火旺盛的寺庙,咱们去烧烧香拜拜佛,乞求佛菩萨保佑咱们劫道发财!” “拜……拜佛菩萨?咱们……劫匪,去拜佛菩萨?还不得被佛菩萨给劈了啊?”小劫匪一想到自己这不正当,见不得光的职业,却要去拜佛菩萨保佑能劫财马到成功,他就心慌肉跳的,感到这事儿很是滑稽可笑! 想到这儿,小劫匪忽然想到了什么,忙献媚地讨好道,“大,大哥,您听小弟给您禀告,这个拜佛菩萨吧,咱们不如去顾家村后山拜狐仙去。 大哥,您让弟兄们这些日子去打探顾家村那个张新民和那个小丫头片子,弟兄们都打探清楚了,是乡下泥腿子没错。可听说啊,那个小丫头片子去拜了一次狐仙,结果就走了****运了,什么好事儿都能摊上。 前儿个兄弟我还悄么声地去探了探路子,结果您猜怎么着?那死丫头片子现在不但成立了顾家家具厂,还成立了什么金如意玉如意的作坊,听说赚了不少钱呢。连他们村子里不少人家的田地都高价租赁了下来。 大哥,您说,这死丫头片子是不是有钱了?若不然,怎么可能一下子生了这么多发财的路?定是拜那狐仙,得了狐仙的帮忙了,才有赚钱的机会。大哥,咱们也去拜狐仙吧。” “啪……”小劫匪胡还没说完,就被他的大哥一巴掌给削没音了,“混账王八蛋,有这等好事儿你怎么不早说?啊?现在才说出来,你他娘的不挨揍是难受吧?” 小劫匪挨了一巴掌,捂着脸心里委屈极了,心说,我前儿个回来就跟你说了,是你没理这个茬口好不?可心里埋怨,嘴上却不敢反驳,只得唯唯诺诺地哼唧道,“大,大哥,我……我,我马尿喝多了,给忘了这茬儿了。” “那还不赶紧叫上弟兄们去顾家村?杵在这儿等老子给你赏钱哪?”大个子劫匪一瞪眼珠子,凶狠地喝骂道。 小劫匪不敢吭气,忙滋溜一转身,撒丫子跑没影了。 没多大一会儿,就叫来了另外没有挨揍受伤的劫匪,加上自己和劫匪头领四个人,就出发直奔顾家村而来。 可走到半道上,也就是顾欣月去往连家庄的那条山路,大个子劫匪头领忽然心神不宁,脚着有些不对劲儿,就钻进了路边的那个草丛里,四个人坐在这儿嘀咕上了。 嘀嘀咕咕的四个劫匪躲在草丛里愁眉苦脸。 “大哥,你怎么不走了?”长马脸的劫匪很是奇怪,见劫匪头子脸色难看,蹲坐在草丛里没啥精神头,就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劫匪头子叹口气,精神的确很颓废,没精打采地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慌得很。” “呃……”小劫匪一愣,大哥这是……做贼心虚?! 从原来的良民,变成了劫匪,虽然没人愿意生来就这么做,可突变的事故,会改变一个人,不,甚至是许多人的命运,使得原来的良民变成了劫匪,谁不心虚?! 可心虚是一码事,该做的还得做! 不是吗?若不然,一家老小拿什么活命?几家人的上上下下几十口人,拿什么活下去? 人一旦活不下去了,心思也就歪了! 歪了心思,自然是慌不择路了,只要能活命,他管是良民还是劫匪,都会义无反顾地去做! 往事不堪回首啊,一想到自己从良民变成了劫匪,干了打家劫舍的勾当,小贼匪心里就流血,眼里亦是热泪滚滚,他能理解他们大哥这段时间,从保家卫国的将士蜕变成了劫匪,为了一大家子的生计而不得不…… 那常人难以想象的煎熬滋味蚀人骨髓啊! 可有什么办法呢?他们的家园已经不复存在了,像他和他大哥这些人能拖家带口的逃出来,那简直是上天的垂帘啊! 一想到幽州城里还有数万计的民众在饱尝着被奴役的折磨,小劫匪双目流泪心下也惶惶难安! 若不是活不下去了,没人愿意活得这么苟且这么窝囊! 长马脸的劫匪不明所以,见小劫匪忽然流泪,不禁大火,“哭你娘的废物,一天到晚地哭哭哭,丧不丧气?啊?你他娘的再哭,老子削不死你!” ☆、第177章 坏心思 小劫匪到底是年纪尚小,没能耐反抗,只得挨了长马脸一巴掌后,擦干了眼泪歪在一边闭目装睡。 长马脸教训了小劫匪,又亟不可待地追问劫匪头领道,“大哥,那咱们到底还去不去顾家村啊?你看看,自打咱们从边境的幽州城那边被迫迁移过来,一桩好买卖都没干成,这是走了啥背字儿了?” “还能走啥背字儿?呸!”另一个尖下颌的劫匪呸了一声,立瞪着三角眼凶巴巴地道,“还不是那次遇到顾家小丫头片子,被她反劫了之后,就没顺当过?娘的,那次连老子的娶媳妇钱都被她一点没剩地掠去了,小小年纪真他娘的狠哪!” 一提起那个脸色蜡黄,衣衫褴褛,双眼却清澈明亮灵动的小丫头片子,劫匪头子手捂着胸口,只觉着气脉渐短,没来由没征兆地慌乱不已。 “大哥,你……你怎么了?”长马脸见劫匪头子脸色青白,额头冒着虚汗,一副难受万分地样子,不禁吓了一大跳,急忙上前扶住了他,焦声道,“大哥,你这是……犯了心疾之症?要不咱们回去找个大夫看看吧。” “别……动,让我……让我躺会儿。”劫匪头子歪倒在长马脸的怀里,疲惫不堪般地闭上了眼睛。 “哎呀,大哥这是怎么了?”尖下颌的劫匪也吓了一跳,慌里慌张地道,“快扶着大哥回去吧,顾家村去不成了啊。这是哪路神仙看不顺眼了,在惩罚咱们吧?快走,快走。” 尖下颌劫匪这么一嚷嚷,小劫匪和长马脸劫匪也都惊了一身汗,慌忙站起身,扶着劫匪头领就要往回转。 可是,他们刚站起身来,一回头,都吓得差点没趴下了。 只见他们面前,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一身粉色衣裳,站在这绿色的草丛里,就像是一只美丽的蝴蝶,又像天外来的小仙子,粉嫩嫩的小脸,晶莹白皙,一双大眼睛灵动清纯明亮,看着他们四个笑盈盈地,恍若明媚的阳光令人眼前璀璨绚烂! “小姑娘?”四个劫匪也忘了心慌难受了,一见顾欣月,齐声叫道,“这鲜有行人的山路上,怎么会有个小姑娘?”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路上,山风吹过,刷拉拉地响动,极为渗人,再猛不丁地出现这么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四个劫匪没觉着可喜,反倒感觉有些诡异得很! 劫匪头子此时也不觉着心慌了,左手紧握单刀,右手指着顾欣月外厉内茬地喝道,“你……你是谁家的小姑娘?啊?怎么一个人来到这儿了?” 还没等劫匪头子话音落下,那长马脸的劫匪忽然灵光一现,喜出望外地叫道,“大哥,大哥大哥,好事送上门来了,好事送上门来了啊,哈哈哈……天不亡咱们哥几个啊,哈哈哈……” 尖下颌的劫匪没听明白长马脸劫匪的意思,一脸懵逼状地问道,“我说马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咱们哥几个倒霉都倒到家了,哪来的喜事好事儿啊?” “说你笨,你就他娘的笨!”姓马的劫匪没好颜色地道瞪了他一眼,呸了一声道,“你那双眼睛是瞎窟窿啊?看不到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是个有钱的主啊?你看她这穿戴,是寻常人家孩子能穿的起吗?” 尖下颌劫匪还是没懂,“那又如何啊?她穿戴好,可身上没钱,咱们总不能拔了她的衣裳当银子花吧?” “呸!死榆木脑袋!”马贼匪气得大叫,“把这小姑娘抓起来,让她家人拿银子赎人,咱们不就有银子了吗?我说夏流达,你他娘的怎么就没多张几个心眼呢?啊? 你瞧你爹给你起的这名字,不是我说你,夏流达,就是瞎溜达,你他娘的活了快二十了,还真是白白地从娘肚子里出来瞎溜达了,死榆木脑袋一点不开窍!” 名叫夏流达的劫匪这回听明白了,可被马劫匪给一通数落,很是不服气,“我名字怎么了?要你来说三道四?我名字再不好也是我爹给我起的,这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你懂不懂? 还说我名字不好听?就你名字好听?马长炼,哼,这名字跟你那张脸还真是绝配,马长脸,长马脸,一宿都摸不到头!” “你?你敢骂我?”马长炼劫匪挨骂,恼羞成怒,朝地上狠狠地吐了口吐沫,然后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对夏流达动手。 结果,还没等他把衣袖撸起来,他和夏流达一人就挨了劫匪头子一大巴掌,“都他娘的给老子闭上臭嘴!再瞎吵吵,老子都给你们撂这儿就地埋了! 娘的,正事儿不办,瞎咧咧什么?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们是谁咋地?连名带姓地都嚷嚷出来,好叫官府抄你们的老窝?一个个的,真他娘的是笨贼,都不省心的玩意儿。” 劫匪头子这一通疾声厉色地喝骂,马长炼和夏流达两个劫匪消停了,都怀抱着单刀乖乖地闭上了嘴,然后换做虎视眈眈地凶恶的眼神,盯着依旧笑盈盈,一点都没害怕他们的顾欣月。 他们居然……没认出上次反劫了他们的顾欣月来! 这可不是四个劫匪眼拙,更不是他们脸盲,没认出仇家来! 而是顾欣月这段时间无论是从气质,还是外在形象,都起了翻天覆地地变化,让四个劫匪一时间没能认出抢劫了他们老婆本的小丫头片子! 之前在那次山道上,顾欣月衣衫破旧,脸色蜡黄,头发蓬乱干枯,哪像现在这般耀眼明亮可爱娇俏水灵? 所以,四个劫匪没人来她,也是正常的! “小姑娘,来,叔叔们送你回家去。”劫匪头子努力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朝顾欣月招了招手,语气也变得和蔼了许多。 骗一个小姑娘,总会比去抢劫要容易得多吧? 顾欣月似乎一点都没觉察到危险的存在,笑意盈盈,依言朝劫匪头子走近了两步,在他伸手就够着的地方站住了,咯咯笑道,“你们……身上带钱了没有?” ☆、第178章 收服 带……带钱?老子身上若是有钱,还用得着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出来抢劫吗? 几个劫匪只觉着眼前这小姑娘是个不喑世事的,被家里娇惯,一点防备陌生人的心眼都没有,见谁都是一张好人脸! 可这几个劫匪却忘了奇怪了,他们身处在密林草丛里,怎么会有一个粉雕玉琢明艳伶俐的小姑娘出现呢?这才是他们该关心的好不好? “小姑娘,来,到叔叔这里来,叔叔这儿有钱。” 劫匪头子以为能用钱就能哄顾欣月上当,便从怀里取出了身上仅有的一枚铜板,努力做出和颜悦色的样子,将铜板伸到顾欣月眼皮子底下晃了晃,道。 这么穷?就一枚铜板?顾欣月鄙夷地蹙了蹙小眉头,劫匪做到他们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不过想想之前,他们遇到了自己这个小衰神,如今能走好运就奇了怪了! 衰神,霉神,谁遇到谁能顺当?那这世上就没天理了! 顾欣月嫌弃地看着那枚铜板,想了想,唉……虮子也是肉啊,一枚铜板也是钱不是?这贼不走空是古来就有的说法,所以,一枚铜板就一枚铜板吧! 顾欣月没去接那枚铜板,而是绕着四个劫匪转了一圈,嘴里还念念有词,喔喔尼古噜衰……喔喔尼古噜衰……一边碎碎念,一边绕,绕得四个劫匪都一脸懵圈地瞪着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站住,别绕了,绕得老子脑子都成浆糊了!”马长炼脾气不是很好,第一个暴躁了,大声呵斥着顾欣月,想要上前去将她抓起来,可是…… “啊?我……我?我,我我我……”我我了半天,马长炼脸色剧变,惊骇的浑身发抖,就是一步也迈不开,站在原地惊楞地语无伦次,“大哥,大大大……大哥,我不走路了,腿……腿,腿动不了了,大哥。” 不禁马长炼惊慌,就是夏流达和小劫匪,以及英勇神武的劫匪头子都动不了了,站在那儿,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珠子,张着不可思议的大嘴,像见鬼了一样瞅着顾欣月骇得都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那劫匪头子,手指捏着那枚万分不舍地铜钱,保持着递出去的动作,竟然收不回来了。 腿刚才坐麻了? 不能啊! 就是坐麻了,也不能一动不能动了吧?腿坐麻了,上身不是没麻嘛,怎么也动不了了? “嗯,这姿势不错,很撩人!”顾欣月一脸地天真清纯样儿,声音甜糯好听,一边用那圆润的小手在几个人身上戳戳点点,一边欢声道,“这回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 呐,好叫你们明白,你们谁遇到本姑娘,都会衰到吃饭都能噎着,喝水都能塞牙的地步,所以,今儿个你们遇到了本姑娘,也算是幸运了。怎么样,觉没觉着身上发麻,发痒?嗯?” 四个劫匪被顾欣月戳得并不痛,而且也能活动手脚动起来了,本想趁机上前抓住这个似妖如鬼又像小仙童一般的小姑娘,可一听顾欣月这话,顿觉身上果然是开始发麻发痒,怎么都不自在。 “你……你,你你,你给我们哥几个施了什么妖法?啊?快说!啊……啊啊,哎哟,痒死了,麻死了。”几个劫匪胡乱地扭动着身躯,只觉着从头发丝一直麻到脚底下,浑身痒痒的难以忍受了。 顾欣月翻翻俏眼,小脸满是鄙夷之色,至于这么夸张吗?不就是点了你们几下麻穴而已,哪有这么过分? 这人哪,就是贱皮子,一旦被心理作用了,精神上就紊乱,哪哪都神经了! 四哥劫匪确实是被顾欣月的举动给吓坏了! 这年月,人们鬼神妖怪迷信得很,一见顾欣月只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嘴里叽里咕噜地碎碎念之后,他们就被定了身,便觉着定是自己遇到什么怪物了,所以,顾欣月一问他们是不是身上发痒发麻,他们立马就有了感应,非常配合地开始扭曲身躯! “你?你是……神仙,还是妖女?啊?”马长炼隔着衣裳用手一边用力挠着胸前,还一边带着哭腔问道。 顾欣月咯咯又笑,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在这山间密林中回想,不但没让人感觉到心清气爽,反而让这四个倒霉蛋感觉一阵阵寒意直冲头顶,毛骨悚然! “救命啊,救命啊!”小劫匪最终受不了了,哭喊着发出了救命呼叫。 眼前这个小姑娘,太……他娘的诡异了,太恐怖了! “玩蛋样儿,就这点胆儿还想着打家劫舍呢?”顾欣月非常鄙视地轻哼了一句,“这地方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你白费那力气是不是蠢?来,都给我坐下,本姑娘要跟你们聊聊人生,以及方向!” 四个倒霉蛋此时此刻,看着顾欣月就像是见到鬼了一般恐怖,浑身打着摆子,满眼的惊恐之色,闻言,俱都非常听话地“扑通……扑通”坐了下来。 这时候,他们忘了他们手里是有刀的,居然被神叨叨施了衰字诀的顾欣月给吓破了胆子,竟一点都没想要用手里的单刀去反抗一回,而是乖乖地坐在了草地上。 顾欣月仍然是俏脸含笑,一副甜糯糯乖萌可爱的样儿,见四个人惊魂落魄地坐了下来,自己也就势坐在了他们对面的陡坡上,俨然化作了他们的头儿,摆着小手,清了清嗓子。 “来,从你开始,报上你们的名字,籍贯,职业、年龄,快点,别墨迹,你不是头头吗?你先说吧。”声音稚嫩,可顾欣月的气势却不弱,坐在那儿还真有领头风范,小手点着劫匪头子道。 劫匪头子紧张地暗自咽了口吐沫,然后哭丧着脸,嗫喏地道,“小的……姓陶,我爹为了我好养活,就给我起了个……起了个,女人名字,叫……叫,叫陶华云,可认识我的人,都叫我……叫我,桃花运。” “噗……”顾欣月扑哧一声,没忍住,当场笑喷了。刚才陶华云一报上名字,她就想到了桃花运这三个字,哪里还忍得住? ☆、第179章 劫匪的来历 “继续,继续……”见陶华云满脸黑线,顾欣月很厚道地忍住了笑,摆摆手道。 “小的今年二十有四,以前在军营里待过几天,护守幽州城,可是……可是,”说到幽州城三个字,陶华云方才还怯懦恐惧模样,此刻却怒目圆睁,双手紧握,满脸地愤色,青筋暴起,虽然是义愤填膺,可话说的也顺溜了。 “幽州城……被大周给攻陷之后,我就成了无家无田无业的游民。你们……不知道啊,那幽州城……尸体堆山,血流成河,死得可都是咱们大齐国的百姓和当兵的啊。 呜呜呜……呜呜呜,没人抵抗啊,没人敢抵抗啊,上面不让啊,说要和为贵呀……燕王世子爷要是在……要是他还在,大周国,他敢来吗?他们不敢哪,打死他们他们也不敢来幽州城啊。可是……呜呜呜……燕王世子爷,没了,幽州城也就没了! 陶华云说着说着哭上了。 一个大男人,经历过死亡的大男人,提起惨死在幽州城的大齐国人,他顾不得形象,抱着脑袋呜呜地哭嚎起来,声音悲怆地令人心酸!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惨死在敌兵的铁蹄下却无能力保护他们,是每一个热血男儿最为不能忍受的事情! 愤怒,自责,失望,痛心,无奈,无助,这样的心境不是经历过国破家亡的人是无法体会到的痛楚! 陶华云一席话,说得马长炼,夏流达和小贼匪都热泪满眶! 大齐国幽州城,是大齐国与大周国的重要门户! 一直以来,这座不大不小的城池,都是大齐国和大周国的必争之地! 打从大齐国建国之前的前朝开始,近百年来,这座城池就从没消停过,更没断过战火! 因此上,幽州城的人百姓们是生活在水深会热之中,没过上几天好日子! 这里的人们,活得一直小心翼翼,胆战心惊,而且精神都极度得紧张,他们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一夜之间,或者是某个时候,就被对面的大周国给攻进来取了性命! 而作为大齐国的重要门户,大齐朝也与前朝一样,都派过精兵良将镇守此处,保一国安宁,保一方安宁! 而大齐国所派镇守幽州城的大将军,也就是后来被封为燕王的燕老王爷姬湛勋! 燕老王爷姬湛勋威名赫赫,英勇神武,带着足智多谋,神勇无敌的儿子姬俊峰,一直到大齐朝国事安稳下来,才被皇帝,也就是他的皇帝大哥给召回了京都,连带着燕王世子爷姬俊峰也一同回去了。 就在燕王世子爷姬俊峰出事前,大周国摄于姬俊峰父子的威名,一直藏头缩尾,不敢有所动作! 可是,自打令大周国闻风丧胆得姬俊峰坠死悬崖之后,大周国才长舒了一口气,便肆无顾忌地不断地骚扰幽州城。 而换了守城大将的幽州城,哪还有姬俊峰在的时候那样布防紧密,兵将一心,众志成城坚不可摧? 况且守城的大将军姬景义是个刚愎自用,傲慢无眼的皇室宗亲,来到幽州城后,根本就不将这里的将士们放在眼,一意孤行,结果,被大周朝钻了空子,接二连三地被其挑衅骚扰,最后,终于短兵相接,战火再次燃起! 幽州城就这样,被大周国给打得体无完肤,百姓陷入了苦不堪言的战火之中,差一点被人家破了城! 直到大齐朝的皇帝接到八百里加急地奏报,紧急派去了援兵,才算是解了幽州城被困的为难! 幽州城是堪堪保住了,却损失惨重,百姓们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横尸街头,血流成河! 而那些被敌兵打散,死里逃生的兵役们,有的回到了幽州城,有的逃出了战火连天的故地。 那些回到幽州城的兵将们,并没有得到善待,反而因为护城池不利,被问了罪,杖刑的杖刑,贬为奴役的被贬为奴役,一切都为姬景义顶了罪名担了责任,成了他的替罪羊,也为保全皇家的面子而做了牺牲。 而有幸逃出来的兵勇们,流窜各地,隐姓埋名,成了打家劫舍的流寇贼匪,或者是成了无家可归的乞丐。 顾欣月听完陶华云的哭诉,也为之动容! 大齐朝有昏君,焉有百姓安军乐业的日子过?若不然,大齐朝建朝已经十多年了,却一直是灾祸连年,几近民不聊生,贼匪四起,怨声载道! “桃花运,本姑娘问你们,这段时间,你们的业绩如何?可有银子收入囊中?”顾欣月脚着陶华云这名字拗口,便直接来了个省事儿的。 “陶……花运?”陶华云脸色更苦了,自己好端端地一个名字,被这小姑娘愣是给叫出了彩儿了,真叫他哭笑不得,可谁让自己打不过人家呢,只能认了,她爱叫啥叫啥吧。 陶华云这时候算是彻底明白了,面前的这个小姑娘绝非一般人! 上次在那顾家村外的山道上,打劫不成反倒被她劫了,他就觉着不可思议,一个小小的女娃娃,居然面对劫匪不但不怕,还趁机劫了他们,他和他的弟兄们后来一提起这事儿都自认倒霉,也没多想。 这次是他们出门没看黄历,还没等他们走近顾家村,结果,倒霉催的,又碰上了这小丫头片子,人家一圈圈绕下来,根本就没动手,他们就动弹不得了,这事儿叫谁摊上谁都得心惊肉跳,恐惧不已啊! 所以,陶华云明白了,他们弟兄几个是遇到高人了! 也许小丫头看着没啥异样,可深藏不露,肯定是老人们一代一代传说下来的玄门高手! 想到自己和几个弟兄虽然倒霉,遭遇也坎坷,可在有生之年却遇到了传说中的玄门高手,是何等之荣幸啊?! 在大齐朝,不,确切滴说,是在大齐朝之前的前朝,几百年来,江湖上盛传,有一种功夫霸据了整个江湖几百年而无人匹敌,那功夫就是“玄功”! 所谓的“玄功”,在大齐朝流传的说法是,这功夫出手快如闪电疾如风,会此功的人,往往多以剑气伤人而令对手无从知晓! 更可怕的是,玄功最要秘诀便是意念杀人! ☆、第180章 效命 什么叫意念杀人,陶华云不懂,更没见识过,可这并不影响他对这一武功的崇拜和敬畏! 他只知道,玄功的门派,就叫玄门派! 据传言说,玄门派的弟子们神龙见尾不见首,极为隐秘和神秘! 这么名声鼎盛的江湖门派,却在近几十年来再也没出现过,甚至连声望都渐落了下去也没见其门派弟子出来撑场子! 今日陶华云“享受”了顾欣月的“衰字诀”喔喔尼古噜衰之后,当即脑洞大开,便联想到那玄门派上去了,自以为自己走了好运,遇到了玄门派的嫡子传人呢,当下化悲痛为狂喜,从心里敬畏起顾欣月来。 “小仙姑,”陶华云脑洞一补,便改了称呼,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顾欣月小仙姑,继续回话道,“回小仙姑的话,小的几个这段时间实在是运气不佳,不但没劫到银子,还差点被抓,唉……” 顾欣月冷冷地睃了他一眼,“你们也是吃过苦,遭过难得,闯过生死的,当知晓这世间穷苦人都不好过,为何还干起了这打家劫舍勾当?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却要做这见不得光的行当,真是不如撒泡尿沁死得了。” “小仙姑教训的是,教训的是!可是……”陶华云哭丧着脸,悲哀地道,“小仙姑有所不知啊,非是陶某和几个弟兄们愿意做这丧尽天良的事儿啊,实在是不做这个,就没有小的们活路了。 您也知道,我们弟兄几个,都是吃粮当兵的,在幽州城死里逃生之后,我们弟兄几个也想再回去守卫家园,可是…… 我们弟兄几个潜回去的时候,就被守城的大将军姬景义给吓坏了,他……他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竟然将打了败仗的弟兄们问斩了,连几次冲杀血战敌手的副将也给…… 我们弟兄几个哪还敢再转回城去?只得将在城外破庙居住的几家家人给偷着接了出来,然后四处乞讨活命。 我们不敢暴露名姓,不敢说我们是幽州城的兵将,沿路乞讨到了内地,结果……也差点饿死。最后,我们哥几个一商量,就……当了劫匪。 虽然哥几个当了劫匪,也抢了几户人家,可看着那几家妇孺无助的眼神,哥几个下不去手啊,这么一来,我们也没抢到什么东西。 那次在山道上遇到小仙姑,我们哥几个也是有眼无珠,得罪了小仙姑,还请宽恕小的罪过。” 顾欣月听明白了,陶华云这几个倒霉蛋是因为打了败仗,差点被当了替罪羊而丢了性命,若不是死里逃生,冒着被抓回去会被凌迟的危险而逃了出来,他们现在已经就成了冤鬼了。 现在的他们几个,甚至一家人,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世人面前。因为他们的名字在幽州城已经是罪人和死人的标记,所以,他们现在跟自己报出来姓名,恐怕也是化名假名而已! 可不管是假名,还是化名,只要是能为我所用,我管他是从幽州城来的逃兵,还是从京都来的小王爷,能为我所用,就是我的人,所以,从我顾欣月要重用这几个人开始,他们就是我的人! 顾欣月心里打定主意,冲着陶华云莞尔咯咯一笑,“那次在山道上遇到本姑娘之后,你们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吧?” “啊?啊……是,是是,是不好过。”打劫了几次,不是被人揍,就是差点被人家给逮着,一文钱都没抢到,这日子能好过吗?山那边的地窝棚里,还有好几十口人张着嘴等着吃饭呢。 他们现在的处境,就是有家不能归,有路不能走的没头苍蝇啊,走哪儿都撞墙! “桃花运,你们想不想过上好日子,光明正大的活着?”顾欣月抛出了诱饵,开始钓鱼。 陶华云,马长炼,夏流达和小劫匪闻言,都瞪大了眼珠子,齐声惊问道,“我们……我们哥几个,也能……有好日子……过?小仙姑,你……你没哄我们吧?” “当然不是哄你们你们啊。”顾欣月点点头,“只要你们愿意跟着我,听从我的指挥,那我会给你们安定的生活,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我也……” “我们愿意,我们愿意!”陶华云,马长炼和夏流达,小劫匪不等顾欣月的话说完,就急忙齐声答应,并且当即跪在了顾欣月面前磕起头来,“求小仙姑指条活路!” 顾欣月稳稳当当地受了他们的大礼,然后摆摆手,“都起来吧。既然你们愿意跟随我,那我就只要求一点,若是做得到,我便重用你们,可要是你们做不到,那就休怪我翻脸无情心狠手辣!” “您说,您说,您有什么要求,小的们就是舍了这条命也做到,绝不敢欺蒙小仙姑。”陶华云赶紧拍着胸脯保证。 现在,陶华云是坚信自己碰到玄门高手小仙姑下凡了,所以,拿出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向顾欣月表决心! 马长炼,夏流达和小劫匪也急忙连声应承着,发誓绝不违逆小仙姑之命! 顾欣月很满意这几个倒霉蛋的态度,点点头,“本姑娘只要你们一个样东西,那就是忠心!只要你们忠心本姑娘,那本姑娘吃肉,就绝不会让你们喝汤,本姑娘有钱,就不会让你们穷得去要饭。” 陶华云和马长炼,夏流达,小劫匪一听,立刻就跪在了顾欣月面前,指天发誓,“我们哥几个,从现在起,生是小仙姑的人,死是小仙姑的鬼,这几条命,就卖给了小仙姑!” “好!”顾欣月眉眼弯弯,笑得甜萌萌的,摆摆小手,道,“都起来吧。从今儿个开始,你们就跟着本姑娘了,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多谢小仙姑,从此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陶华云,马长炼,夏流达和小劫匪四个人名色凝重肃穆,冲着顾欣月再次抱拳行礼齐声道。 “小仙姑,您说吧,现在让我们弟兄几个做什么?您尽管吩咐!”陶华云到底是还有些脑子,心里明白顾欣月绝对不是无缘无故地来到这荒郊野外羊肠小道的,更绝对不是冲着他们哥几个来的,定是有什么事要办,结果倒霉催的,巧遇到了他们。 ☆、第181章 施恩 见陶华云一副跃跃欲试,要为主人排忧解难的架势,顾欣月也没客气,直接下达了她的第一个命令,“陶华云,本姑娘的确是有件麻烦事要办,不过,既然你们已经听命与我,那我就这把事儿交给你们吧。 看见山下不远处的那座村庄了吧?”顾欣月圆润的小手指着连家庄道,“那个村子里住着一户姓连的人家,当家的老头儿名叫连润,五个儿子,孙子孙女一大帮。 今儿个我让你们去做的,就是给我狠狠地虐这户人家。他们虽然罪不至死,但是所做的事情,天理不容,所以,只要是不出人命,你们想怎么虐就怎么虐,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家任何一个人,敢来顾家村,你们就给我虐他死去活来!” “虐?小仙姑,小的先请问您,什么是虐?虐就是整治他们的意思吗?”小贼匪瞪着不明所以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请教道。 顾欣月递给他一个赞许的眼色道,“不错,虐就是整治的意思!你们这段时间所要做的,就是给我狠狠地虐连润一家子,让他们后悔来这世上做一回人!” 顾欣月说这话时,语气是极其地凌厉,吓得陶华云哥几个都不觉暗自一哆嗦。小仙姑看着娇俏可爱甜润润笑盈盈的,可那凌厉的眼神怎么叫人望而生畏? “小仙姑,你放心,这事儿就包在我们哥几个身上了,那连润一家子就交给我们哥几个,指定让他们被虐到您满意!” 顾欣月笑盈盈地点头,刚才还一副小魔头骇人模样,转瞬间就化身成为了可爱的小天使,从袖笼里取出一锭银梃子,掂量掂量有不到十两重,扔给陶华云道,“这点钱,你先拿去跟弟兄们救救急。 如果以后你们办事让本姑娘满意,年底我会按劳取酬,给你们一定的奖励。可要是跟我玩虚的,别说我没告诉你们,我虐起人来可是手段残忍的很!” “哎哟,谢谢小仙姑,多谢小仙姑。”陶华云接银子在手,急忙拍着胸脯保证,“小的们办事儿您放心,管包不会让您大失所望。” 顾欣月带着信任的神情,不忘了关心一下这几个人,“你们现在何处落脚?还有多少人跟着你们?” 陶华云键顾欣月如此关心,心下感动,忙凄然地道,“我们这次逃出来的,有哥兄弟八个。我和马长炼,夏流达家里人都没了,如今就剩独身一个了。其他几个,除了有娘,还有老婆孩子,算起来,也是二三十口人。 现在在山坳那边搭了个破窝棚,都挤在一起过活呢。我们哥八个,其他四个人,有两个闹了病,没钱医治,躺在窝棚里硬挺着呢,那两个守着老少几十口,以防不测。” 二三十人还真不少!能从死人堆里逃出来,真是不容易! “那两个闹了什么病?严重不?”顾欣月一边问,一边盘算了一下,如果病情不严重的话,喝几口她山水画庄园里的灵泉水就可治愈,若是病情严重,那就得自己亲自去看一看。 不管怎么说,这几个人,虽然干得是打家劫舍的行当,但是,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他们本质上是不坏的,而且自己也需要用的,因此不能让他们出了差错! 陶华云赶忙道,“不严重不严重,就是前几天哥几个实在是手头拮据,老少二三十张嘴没得吃,便准备去再劫他一票,结果学艺不精,又被人给……雷刚和丘八跑得慢了些,被揍得断了几个肋骨,腿也打折了。” 次滴嗷,肋骨和腿都断了,还不严重? 顾欣月从袖笼里取出装满灵泉水的小瓷瓶,交给了陶华云道,“将里面的“药水”给你那受了伤的弟兄喝一些,再在她他们伤口处涂抹几天,会减少他们的痛苦,也能让断骨快速愈合。” 灵泉水能喝,自然外用也有很好的效果! 陶华云看到顾欣月手里那晶莹细腻的小瓷瓶,越发地肯定自己是遇到了世外高手了,便毫不迟疑地接过来,感激不尽地又是一阵道谢声。 “行啦,都别废话浪费时间了,赶紧回去给你那弟兄医治伤口,再去买些米面让家人吃个饱饭。等春耕之后,你们哥八个,都给我到顾家村来,我还有事儿分派你们去做!” 顾欣月吩咐完毕,转身轻盈盈,如同一只美丽的蝴蝶,带着甜甜的笑意,消失在了山路尽头。 陶华云和马长炼,夏流达,小劫匪四个人,今天出门求佛拜神期望能走好运,劫他几票横财,可结果阴差阳错,在山道上遇到了改变他们一生的贵人小衰神顾欣月,没几句话的功夫,就成了她的忠实跟班! 顾欣月给了他们不到五十两银子先安顿家人,几个人感激涕零,看着她那抹俏丽的背影,跪下去又磕了几个头,才转身回到深山密林的住处。 按照顾欣月的嘱咐,陶华云先给雷刚和丘八喝下灵泉水,又将这神水抹在了他们的断骨处,雷刚和丘八没一会儿功夫,就脚着伤口处不那么疼痛了,原本有些发炎高烧,这时候也渐渐地恢复了正常体温。 喜得雷刚和丘八的家人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直到小劫匪眉飞色舞地将遇到小仙姑顾欣月的事儿讲诉了一遍,他们才知道,感情这救命的“药水”是小仙姑赐给的,便都朝着顾家村的方向拜了又拜,感激地话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地往外蹦,就没寻思他们的贵人根本就不在眼前好不? 陶华云又让八个弟兄中擅长疾跑的詹大宝去山下买米买面和油盐酱醋。 二十多口人望着那白花花的银子,都瞪大了眼珠子,就连詹大宝的弟弟詹小强都抻着头看着哥哥手里的银子直流口水。 “大宝,这银子也是小仙姑给的,让咱们买些米面别挨饿,你快去买吧。等过些日子,小仙姑说让咱们都去投奔她去,那时咱们就有好日子过了。”陶华云面色凝重地交代着,摆摆手。 ☆、第182章 老牛顶人 詹大宝面上难掩兴奋和激动,应了一声,“好的大哥,我这就和小强下山。” 等詹大宝和詹小强哥俩走了之后,陶华云这才招手让马长炼,夏流达和小劫匪围坐在一起商议,“小仙姑让咱们去虐连家庄的那户连润一家,这事儿咱们必须要尽心尽意地做好,让小仙姑满意! 夏流达,你擅长乔装打探,一会儿你先去连家庄打探一番,看看这连家是怎么回事,让咱们的恩人如此生恨?打听明白他们家的境况,以便咱们更好行事。快去快回,回来好吃饭。” 夏流达郑重地点头,“是,大哥,小弟这就去。” 说走就走,夏流达话音未落,人已经出了窝棚,直奔连家庄。 等夏流达出现在连家庄的时候,已经是一个破衣烂衫面色黑青的乞丐了。即便是熟人站在眼前也未必能认出他来! 此处的连家庄,因为是春耕农忙,庄子里并没有多少人留在村子,就连能上地干活的小孩都跟着大人们下了田,所以,乔装后的夏流达一进村子,除了迎来的一阵狗叫之外,并没有见到大街上有什么闲人。 夏流达在村里转悠了两圈,没碰到什么可忽悠的人,便立马又装成一个又瘸又拐的乞丐,顺着村子的那条并不宽敞的小道就来到了连家庄的田间地头。 此刻的连家庄庄户们,正在田地里忙得头上都冒了白烟似的,到处是大人小孩子们忙碌的身影。 节气不等人,若是误了春节的播种,那这一年拿什么活命?所以,庄稼人最看重的就是农忙季,无论大人小孩没一个怠慢偷懒的! 夏流达一瘸一拐慢腾腾地往人多的地方走来。他是盘算着先将连家庄基本情况摸清楚,以便将来行事不会留下什么不妥之处。 可就在夏流达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心下暗自盘算的时候,突然,就听得东边不远处,传来一阵凄惨地嚎叫,“不好了,不好了,快来救人哪,连坤被牛给顶了,快来人救人哪。” 呼啦啦……随着这几声凄慌地喊叫,正在忙着耕地的庄户们,愣怔片刻,待听清了呼叫声之后,便纷纷扔下手里的活计,忙不迭地朝着出事的地方跑去。 老牛向来是性子温顺的,怎么突然间会起了性子,发起了疯,顶了自家的主人? 夏流达心里吃惊地疑惑,便也随着人群朝那呼救的地方奔了过去。 等众人跑到出事地方一看,都呆住了,这怎么又是连老头家出事了呢? 就见连老头怀里的连坤,也就是他二儿子连豹的儿子,脸色惨白,靠在自家爷爷怀里浑身打着摆子,已经昏过去了。 连坤前胸都是血,也不知道生死如何! 而那头顶了人的老牛,此刻正悠闲地站在地头上吃着嫩草,仿若眼前的事情与它无关一般! “哎呀,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请大柱子的老爹来看看?”连家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给懵住了,倒是旁边的人清醒得很,急忙一推连豹,“你快去呀,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那连豹这才如梦方醒,惊醒过来撒丫子就朝他家田地的另一头跑去。那边是大柱子家的地,大柱子的爹,也就是村里唯一的一位老大夫正在地里干活呢。 看热闹的夏流达挤在人群里,故意唉声叹气地道,“这是造了什么孽了?怎么好好的,老牛这么温顺的性子,就发疯顶人了呢?” 夏流达这么一问,旁边的人不屑地嗤了一声,“嗤……就他们连润家那德行,别说是老牛这么好的性子,就是一直乖巧的小猫,都能被他们给虐待出疯病来的。” 这鄙视的口气,连一点同情的成分都没有! 一个人开了口,就立马又有接着道,“这两天种地,你们是没看见那连坤是怎么抽打老牛的,嫌它走得慢,就不停地咒骂吆喝拿鞭子抽。我跟你们说,这老牛也是通人性的,被打急了,哪能不反抗顶人?” 那人话音未落,就又有人接言道,“可不是咋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连润家,老少都是一个德行,脾气根本就不是人脾气,也活该他家这段时间老倒霉。 前段时间,连润这老头子心尖宝贝孙子连喜,不就是被不知那跑来的野狗给咬伤了,若不是他跑得快,一条胳膊非得被咬废了不可。” 提起连喜被野狗给咬伤了这事儿,看到当时情形的人道,“就是,就是,这是活该报应啊。 想三年前,那连喜要看小狗咬人取乐子,连润这个老混蛋,居然不顾她闺女的儿子是他亲外孙,就让那可怜的孩子站在那儿不许动,愣是让狗给他咬了逗连喜高兴,你们说,这损不损?” 听到这儿,夏流达这才完全明白了小仙姑为啥他们狠狠地虐这户名叫连润家的了,感情这连润家老少都不是好人啊! 他望着连润老头子惨无血色的老脸,听边又听得人道,“这做人,可得厚道喽,若不然,说不定啥时候就能遭报应呢。你们没瞧见连润家这段时间倒霉了吗? 连喜被野狗咬伤了不算,这连坤又被老牛给顶了,看来不死也的扒层皮呀。对了,前几天,这老连头又想着要祸害他老闺女了,就让连虎和连敏去顾家村,结果在那边的山路上,接连两次遇到了劫匪。” “诶,你们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第一个说话的村民忽然道,“连润家这段时间的确是走了霉运撞了鬼了。老连头如个厕都能掉进茅坑里,你们说说奇怪不奇怪? 你们有听说过谁家如厕能掉进茅坑的?这不是倒了大霉是什么?再说了,就那条去顾家村的道儿,虽说平时不怎么走,可咱们来来往往都从那条小路走,也没遇到什么事儿。 怎么就老连头家的人打那一走,就遇劫匪?你们说这事儿邪性不邪性?我看哪,这事儿可真邪性!莫不是老连头家做损触怒了哪方神仙,被人家给下了诅咒了?” “哎哟,那咱们可得躲着点,别跟着倒霉!”第二个说话的人一听,惊呼一声,赶紧就甩袖走了,生怕再站一会儿,下一个倒霉的是自己。 ☆、第183章 倒霉的连家 他这么一叫,呼啦一声,刚才还跟着唏嘘的人群,转眼就都走光了! 唉……人家种地春播很忙滴,哪有闲工夫管连润家这等闲事儿啊? 夏流达听到连家在去往顾家村的小道上被劫匪劫了两次,就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感情前几天他们劫的就是这连家人啊! 也是巧了啊,今儿个小仙姑让他和陶大哥几个狠狠地虐虐连家,结果,前几天他们无形中就已经上手了。 若不是那连家人很会做人,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毫不犹豫地扔下了,陶大哥和其他哥几个非得将他们揍个好歹的不可! 想到这儿,夏流达眯着滴流乱转地小眼睛,心里有了数,在村民们面前嘀咕了几句,像是自言自语,然后也就不多停留了,转身从原路返回了,准备要与陶大哥等人商议一下,怎么样才算是虐人虐到让人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了! 暂且不说夏流达是怎么回去跟他大哥回报的,回头再说说这倒霉的连家! 自打顾欣月乔装光顾了老连头家之后,连润老头家这段时间以来,确实是喝口凉水都能呛背气了。倒霉两个字就像是贴在了他们家人的脑门上似的,扯都扯不掉,甩也甩不脱。 就像前面夏流达听到的村民所说的那样,老连头家里人走个路都能崴了脚脖子,吃个饭都能卡到翻白眼,就连如个厕都像鬼催似的,眼看着那是茅坑,还愣是往里跳。 那股谁拦着谁是仇人的架势,估计真若是有人阻拦的话,估计他们家人都能跟人家急了! 而最先倒霉的,便是老连头最宝贝的孙子连喜。 这傻缺孩子自打放狗去咬那小叫花子,之后狗就不见了,便整天在家里闹腾,非要他爷爷去把他的大黑狗找回来不可。 他这连哭带闹的,心疼的老连头没办法,只得答应他,等忙完春种就让家里人都出去帮他找狗。 连喜不依不饶,最后闹得老连头没办法,便答应了等种完地,就让他去他小姑家找小表妹顾欣月玩耍,并且告诉他,那个死丫头片子就是你将来的媳妇。 一听自己有媳妇了,连喜高兴了,也就不再闹腾老连头要他的大黑狗了,而是一门心思地开始惦记着哪天去顾家村。 谁知道,老连头哄骗连喜的话没说完几天,他的这个宝贝孙子就出事了。 那天一大早连喜吃过饭就出门了,说是去找同伴们上山掏鸟窝,结果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人还没等进院子呢,惨烈地哭喊声就响遍了整个连家庄。 就见连喜连哭带嚎,被连坤搀扶着,抱着一只血忽淋拉的胳膊就进了家门。 那老连太太一见宝贝孙子浑身是血的进了屋,连句话都没得及说,直接两眼一闭就昏了过去。 一时间,老连家是大人哭小孩叫,闹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乱成了一锅粥! 倒是老连头镇定,一看宝贝孙子抱着一只胳膊,就晓得是伤在胳膊上,忙强忍心疼,叫连坤去请大柱子他爹来给医治。 大柱子他爹没用会功夫就来了,可以看伤势,立马就推手了,“不是我不给治,实在是老夫这医治外伤的医术不精,您这精贵的孙子我治不了。你看看,这伤口都露出了森森白骨,我哪敢贸然出手啊?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还真不是大柱的爹不肯施以援手,实在是连喜的伤势太过严重,一个不好,就会废了整条胳膊,所以大柱子的爹不想因此而落下埋怨,遭连家的嫉恨,从而被人诟病说自己的医术不精! 连喜的惨叫声撕心裂肺,这回疼得老连头都差点昏过去了,恨不能自己能代替了宝贝孙子受此大罪。 柱子爹借故走了,老连头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让刚苏醒过来的老婆子拿出家里老本——三十两银子,连夜去了梁家坳镇上,说是倾家荡产也要把连喜的胳膊给保住! 连喜的胳膊就这样抱住了,可也废了,平时连拿弯都不能了,而且老连家的那点百般算计来的家底也折腾光了。 如果事情到了这一步,再不出意外,一家人只要齐心协力地在奋斗几年也不会过得差。 可是,老连家几辈子没积德,碰上了衰运,惹了小衰神,结果,自打连喜被狗咬伤之后,他们家就没得好! 依照老连婆子的意思,让老连头将出嫁的三个闺女都叫回来,让她们再出点血,拿出点钱来接济一下娘家。 可是,这回不但去顾家村的连虎两次都遭了劫匪给截了回来,就是那两个一向听话的大闺女,二闺女也借口不能回娘家,也没回来。 这让老连头和老连婆子第一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恼恨和失去掌控力的狂躁。两个人恼羞成怒,见天在家咒骂三个闺女是白眼狼,家里遭了大难,这时候用得着她们了,她们却一个个的都不来帮忙不说,还看笑话,真是气死人了! “等着吧,我就不信这三个死丫头片子一辈子不回娘家。”老连太太拍着炕沿咒骂着,“等过了春种,她们再不回来,我就去告她们忤逆不孝,让她们谁都不好过!” 老连头闻言点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这三个畜生既然不认娘家门,那咱们也不用为她们着想,就去衙门告她们忤逆不孝,我看看谁怕谁?” 他们这里打着怀水,揣着一肚子的算计,准备种完地就去县衙与三个闺女见真章,结果,话没说完几天,就在这大忙季节,他们不中意的孙子连坤,也备自家的牛给顶了。 性子温顺的老牛,是很少会发脾气的,除非被逼急了,否则怎么会自家养的牛就把自家人给顶了? 所以,夏流达在连家庄目睹了这一惨剧之后,顺嘴扔下了几句精怪话,给连家上了眼药,让还处在同情连家遭遇的那一部分人彻底“醒悟”了过来。 哦……难怪连家屡遭横事,还被自家牛给顶了,原来是做了缺德事儿做多了,才能遭此报应啊! 夏流达的确是这么火上浇油的,他故意大惊小怪地说,“哎哟娘诶,我这小乞儿走南走北,要了十几年的饭了,什么稀奇事儿没遇到过?可像这家被自家牛给顶了的事儿,还是头一回遇到啊。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这家人这是做了啥损事儿,做了多少缺德事儿,才能遭此报应啊?这家人……啧啧啧……不是忠厚善良之辈呀这是…… 我在京都那边要饭的时候,听一个老年人说啊,这老牛性子最温顺,若是谁被牛顶了,那这人一定是个心狠手辣缺了大德人,哎哟,小乞儿我还是赶紧逃命吧,可别被这家的晦气给沾染上,以后要饭都要不到啊。” ☆、第184章 隐忧 这老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经他们这么一议论,连润全家的名声就这样彻底坏了! 并且在梁家坳镇上,只要一提起连家庄的连润,没有不知道的,都说他家坏事做尽,惹怒了上天,结果连他自家样的老牛都看不下眼去了,愤怒之下将他家孙子给顶了,差点没给顶死! 于是,人们忙里偷闲,闲暇之余还忘不了扒了连润家前八百年,后八百年的事情,就连连润这老头在某年某月某日溺死了自己刚出生没几天的闺女都给扒了个清楚明白。 其实,这溺死自己孩子的事儿是冤枉了老连头。 那孩子一出生就是个胎里病非常严重的,没活几天自己咽了气,老连头只不过是将她给扔到了村外的一座乱坟岗上,没有掩埋而已。 那年月,家里死个孩子随便一扔是常事,物质贫乏的人们,为了温饱,精神上已经麻木了,所以对这事儿是见怪不怪的。 但是,为了深扒连润这个“坏人”的底子,有些人还是将当年这件事给扒了出来。只是传出来的实情却是变了调走了样,最后以讹传讹,不是事实也是事实了! 而且,当连润盘算苛待自家三个出嫁女,坏了她们与婆家的情分,硬生生拆散了人家一家人,之后又残忍地将她们以几两银子,再次卖给了半百的老头子这些事情再被说出来的时候,连润的家的人只要一出门,就被人唾弃了! 原本名不见经传的连家庄,也因为出了连润这么一家而终于出了名,只要一提起恶人连润,许多人就会用手一指方向,说他是连家庄的。 这一下,连家庄的庄户们,因此就恨上了连润,恨他把一庄子子人的名声都给牵连上了,从此以后再也没人跟连润家来往,村民门见了他家人都狠狠地唾弃一声,然后绕着走。 当然这是后话。 就连夏流达自己也没料到,他的这么几句话会产生这么强烈的效应! 不过眼下夏流达扔下这么一个坑,然后就施施然走了,一路心情很好的回到了老巢。 陶华云得了夏流达汇报之后,将他好一顿夸奖。 当即就决定,不管小仙姑与这连家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小仙姑非得很虐连家,都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儿,咱们所要做的,便是如何能虐得连家让小仙姑满意,若是小仙姑不满意咱们,那就说明咱们失职! 于是,连家此后就过上了常人难以享受到的“好日子!” 这么一来,顾欣月也不会想到,陶华云和小劫匪等人,按照她的指示,虐得连家人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只能窝在连家庄,终日以泪洗面,在生不如死的痛楚中煎熬! 连家的将来如何,顾欣月才不会理睬呢,此刻的她,收服了陶华云和小劫匪等人做了“小弟”之后,哼着欢快地小曲就像一只轻盈地蝴蝶,带着一抹明艳亮丽的色彩回到了顾家村。 “哟,是欣月啊,我正好要去你家找你呢。”刚进村,迎头正碰上从县上回来的张新民,他一见顾欣月就掩饰不住脸上的喜色,一行走,一行高兴地道,“欣月,你猜新民叔这次出去,订下了多少货单?” 顾欣月虽然对自己设计的新式样家具很有信心,可要说能卖出去多少,她还真就没办法预测,毕竟这新式样的东西,能不能让人一下接受了,还真不好说。 毕竟认识一个新事物,想要接受它,是要有一段过程的嘛! “新民叔,这个……欣月还真不好说。不过,瞧您满脸的喜色,我估摸着,怎么地也能有个良好的开端吧?再说了,也不看看是谁出去跑销售,您一出面,金子银子准保立马滚滚而来!” 顾欣月调皮地这连吹带捧,说得张新民哈哈大笑。 “走,回家说,回家说。” 顾欣月见此,心情更加美妙,与张新民一前一后就回到了顾家的宅院。 一进门,顾欣月先是请张新民进了堂屋,然后又去跟负责在家做饭的顾老太太,林氏,周氏和连氏说了一声,“奶奶,大伯娘,二伯娘,娘,今天晚饭多做点好菜,再烫点好酒,好好犒劳犒劳新民叔和我二伯父。对了,菜不够的话,我房间还有不少呢,大伯娘您去都取出来吧。” 顾欣月房间里的蔬菜,自然是她山水庄园画里的。 “哦?你新民叔回来了?”顾老太太惊喜地道,“月啊,你快去和你新民叔忙正事儿去吧,灶房里的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 顾欣月点点小脑袋,然后又去后院将正在忙着的顾满金叫了出来,爷俩就回到了堂屋。 “新民,咋样?订出去不少吧?”顾满金不等屁股坐到凳子上,就急不可耐地问道。 张新民也不吊顾满金的胃口,当即兄怀里取出了一个小布包,摆在桌子上打开,里面豁然是一叠文书。 “都在这儿呢,连沙发带写字桌,还有各式家具,一共订出去五百套。都白纸黑字签了协议,并且每家还各自交了百两银子的订金。这些家具,按照协议,要在两个月之内交货。 满金,欣月,你们看,这是订金银票,共计五百两银子。而且,这里还有一桩更大的买主呢。是岩椒城城主秋末嫁闺女,他们一眼就相中了咱们的新式家具,当下就出了二百两订金,说要在秋初的时候交货就行。” 哎哟喂,这是天大的喜事好事啊! 顾欣月创立的顾家家具厂有了这么个良好的开端,高兴极了,洋溢着笑脸冲着张新民一挑大拇指,“新民叔,您真棒,出门一趟,马大成功,欣月佩服,佩服!今晚上定要给您接风庆功!” 那顾满金瞅着那全国通用的银票,都乐得合不上嘴了,坐在那儿嘿嘿地一个劲儿傻笑着,乐蒙圈了! 三个人乐了一会儿,张新民忽然道,“欣月啊,有件事我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儿啊新民叔?”见张新民一脸的严肃,顾欣月也收敛了笑容,问道。 张新民放下手里的茶盏,面色凝重忧心地道,“欣月啊,咱们这新式家具一旦打开了销路,那最容易被人仿造,咱们损失可就大了啊。” ☆、第185章 风言风语 顾满金一听,当下就急了,“是啊,欣月,被人仿造了,咱们可怎么办呢?” 这也不怪顾满金着急上火啊,这家具这东西,只要是个木匠,只要是用点心,谁看了都能仿造出来,是个没有秘密可言的东西。 是以,张新民将自己的担忧一说,顾满金也跟着着急了。他就指望着顾欣月这些新式样的家具能赚它个金银满盆呢。 再一个,新式样家具一推出来,走向了那些高门大户士族之门,他这个顾家家具厂的大管事脸上也有光不是?到时候,只要有人看中了新式样家具,就不能不提到他这个人,所以,名利双收的好处,他惦记的挠头皮都疼。 可这一旦被人仿造了这些新式样的家具,那他顾满金的名声可就大打折扣了,他心里怎么会不着急? 顾欣月对于顾满金的着急,张新民的担忧,是非常理解的。新式样家具的确是没有奥秘的,更不可能像菜方子那样能保守秘密,所以对于这个问题,顾欣月并不认为他是个问题。 既然无法保守机密的东西,你根本就不值得费脑筋琢磨它,所以顾欣月对顾满金和张新民俏皮地一笑,“二伯,新民叔,家具这东西原本就是谁看一眼都会做的东西,咱们没必要为它伤神。这么样吧,新民叔,你在家歇息两天,然后再出去跑一趟,将手里的这些新式样家具图纸都卖了。” “卖了?” “啥?卖了?” 顾满金和张新民一时没听懂顾欣月话里的意思,齐声惊呼,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珠子。 “欣月,你把图纸卖了,那咱们还拿什么卖钱?这图纸一卖,谁家都做这个,这……咱们的家具哪里还能卖个好价了?”顾满金第一个不同意顾欣月的决定,脖粗脸红地高声反驳着,急头白脸地样子,就像跟谁刚掐架一般。 顾欣月朝他一摆小手,风轻云淡地笑道,“二伯,您急什么?欣月不是话还没说完吗? 二伯,新民叔,你们想啊,这新式样的家具,跟那新式样耕犁一样,都是没有机密可言的东西,咱们想藏私都没办法,任谁看一眼都会做。 所以啊,与其让人白白地仿造了去,莫不如咱们抢先一步将这图纸卖掉,这样,家具咱们照常赚钱,那图纸还能赚上一笔,您们说,这样做多划算啊? 这些图纸卖掉之后,我没事儿的时候在琢磨琢磨,琢磨出更高档更精美的新样式来,到时候,咱们还是领先与其他的家具铺子。” “哎哟,这主意好啊!”张新民一听,当即一拍桌子高声喝好,“欣月这主意不错,与其被人家给白得了去图样,倒不如卖掉给那些有些势力的家具铺子,咱们既不损失,还能通条路子。欣月啊,你这主意,新民叔赞同。” 顾满金也不是脑子短路的,听了顾欣月和张新民的话,自然是大喜过望,哈哈大笑,“欣月这丫头不愧是我顾家的孩子,脑子就是聪明。这点事儿,经她这么一说,哈哈……还真不是个事儿了。欣月啊,就这么办了,把图纸卖掉,咱们也不损失什么。” 图纸的事情见得到了解决,张新民又以商量的口气与顾欣月商量,“欣月,你看这图纸……咱们卖多少钱合适呢?我准备先把它卖给订购咱们家具的这几家铺子,你看怎么样?” “当然行啊。”顾欣月表示没异议,“新民叔,您这么做很有道理,我同意。不过这图纸卖多少钱合适,我想还是您自己拿主意吧。若是那几家家具铺子给个高价的话,咱们就算是捡了便宜了,若是不能给高家,您就自己做主吧。” 放宽了权限,下面的人才不会被束缚住手脚,才能更好地工作不是? 得了顾欣月的准话,张新民当下低头心里暗自合计了一番,然后便心有成竹了,也就不再多废话,告辞顾满金和顾欣月,出了顾家,回自家了。 他都出门这么长时间了,心里挺想父母和孩子娘的。 张新民在家只住了两天,便又出门了。 可是,他才走没过上几天,村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就传出了闲话。说是顾家家具厂如果没有张新民,哪里能赚得了那么多钱?这顾家借着人家张新民的光赚了钱,连一文钱都没给,心太黑了啊! 贫苦的山村最缺是什么?当然是钱啊!可最不缺的是什么呢?自然是八卦啊! 物质贫乏,精神也极度贫乏的村民们,忙活了一天,劳累了一天,吃完晚饭,正都想上炕眯觉呢,乍听到这流言,顿时都来了精神头,就像是一副解乏的药剂,浑身舒坦极了! 于是,你传我,我传你,没有几天的功夫,顾家黑心肝的流言就传遍了整个顾家村。 更有那因为没能得到顾家好处的村民们,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带着羡慕嫉妒恨的口吻,说得是嘴角起了白沫都不解恨啊! 原来,张新民得了大批货单的事儿,光订金就有五百两银子的事儿,在他还没出门的时候,就已经悄然传开了,至于是谁传出他有大批货单的事儿不用言说,也应该明白。 张新民订出去五百套家具的事儿,除了顾欣月和顾满金知晓外,就连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顾家其余人都不清楚。 那么,是谁传出这个话来?当然还是知根知底,熟知张新民的人知道呗。 等顾欣月听说这些闲话之后,只是冷笑了几声,并没过多的放在心上。 这赚钱的事儿,不是藏着掖着的坏事情,没必要鬼祟地怕人知晓似得。 而张新家人为什么要传出这样的话来,顾欣月相信,这不是张新民的本意,也更不是张新民他爹村正张云林的意思,定是他那无知的老婆或者是某个人为了显摆,亦或是看着那五百两订金没拿到分成而才这么说的。 顾欣月相信,这样的闲话不用她出面处理,那张云林就会出来制止的。 果然,在闲话没传出去多长时间,就被张云林给听到了。 听到了风言风语的张云林当时就气坏了。 ☆、第186章 被黑瞎子舔了 这特么的银子还没赚到手里呢,新民媳妇就嘚瑟上了,还大言不惭地到处显摆说什么?没有她家夫君,顾家能赚到钱?赚了五百两银子,连一文钱都没给她们他们张家,太不像话,心太黑了! 她个混蛋玩意儿啊,没轻重的东西,这话她也敢想也敢说?拎不清的玩意儿这不是想要砸了新民的饭碗吗? 张云林回到家,把张新民的媳妇叫过去就是一通叱骂,“你要想断了张家的财路你明着说,你个混蛋玩意儿。拎不清里外还想瞎显摆,这不是想要坏了张家的财路吗? 那顾家人有的是,为啥人家不用而用你夫君?你以为是你夫君本事大?真是不知所谓不知天高地厚!若不是你夫君人品好,你公爹是村正,你以为顾欣月那小丫头会用新民啊?做梦去吧!” 张新民媳妇被公爹疾言厉色一通大骂,吓得缩在地上不敢回嘴。最后才算是想清楚,那顾家没有她家张新民,人家照样能赚钱! 若不是看在她公爹是村正,人家能用你夫君去跑销路?做梦去吧! 就这样,这段闲话在顾家村传了没有几天,就被村正和顾家老族长联手给制止住了。并且张云林个老伴儿还带着儿媳妇上门给顾家赔礼。 顾老爷子倒也没说什么难听的,只是用那不轻不重的话,点了张云林几句,这事儿就算是揭过了。 说实话,顾家现在忙得哪里顾得上理睬这些“闲事儿?”这春耕一结束,按照顾欣月的计划,要起房子了。 只是在起房子之前,顾欣月跟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顾满仓,林氏建议,“上次在梁家坳镇上的那个陆家姐姐很不错,若是咱们家有意给大堂哥娶她的话,最好是在起房子之前,托媒人将这事儿给办成了。 若不然,等咱们家起了房子之后再去说亲,这知道是咱们家先中意人家,可不知道的,会议论陆家姐姐是看在咱们家家境好才答应这么亲事儿的,所以说出去好说不好听,坏了陆家姐姐的名声。”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顾满仓开始没明白顾欣月说得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不知道林氏对那姓陆的姑娘中意了,有意要给自己大儿子顾永林娶回来做媳妇呢。可林氏也听明白了。 林氏一听,欣月这丫头的话有道理啊! 便将自己喜欢那陆家姑娘的事情说了一遍。 顾老太太回想着上次在梁家坳镇上见到过的那个小姑娘,不觉大喜,一拍大腿笑道,“哎哟,瞧我这糊涂的。怪道咱们这月儿跟人家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又送人家荷包,还邀请人家来家做客。 闹了半天,她这是给她大堂兄相媳妇呢。哈哈……好,这是好事儿,那姑娘啊,我老婆子看着也不错,长得模样俏灵不说,性子看起来也是挺文静大方的。 老大媳妇啊,那姑娘是你娘家那个村的,好孬你了解一些,你说行,这事儿就十成显八成中意了。你好好准备准备,请个嘴皮子利索的媒人去一趟那陆家先探探口风。 这若是人家同意没意见,咱们这就准备起来,一定得拿出诚意来,才让人家觉得咱们是看重人家闺女的。哎哟哟……哈哈,这说话功夫,我老太婆就要当奶奶婆了,用不上两年又做太奶奶了,哎哟不行,我一寻思这个,心里就高兴的发慌。” 都说隔辈人亲香,这当奶奶的看着大孙子要娶媳妇了,那份激动,恐怕你做娘的还强烈呢! 顾老太太这么一说,屋里人都笑了。 林氏自然是喜上眉梢,连声答应,心里却开始暗自合计着,找哪个媒人去陆家提亲才合适。 顾永林的亲事,是顾家十几年来的第一大喜事,有是长房长孙,自然是要受到全家人的极度重视! 春耕一结束,林氏便带着厚礼回了趟娘家。 因为顾老太太也见过了那陆家姑娘,对她还是有些很不错的印象的,便千叮咛万嘱咐,这么好的姑娘,你可莫要错过了,今儿个你回娘家多住些日子不打紧,只要是能说成这么亲事,你就算是首功一件了。 这话说得全家人都笑了。 就连当事人顾永林也羞涩地低着头抿嘴笑。 顾满仓赶着自家的牛车,车上装了这个季节难见的各类蔬菜,更少不了鸡鸭鱼蛋和猪肉。 “娘,别装了,这么多太厚重了。”林氏一见顾老太太出手慷慨大方,好东西不要钱似的往车上装,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忙阻拦着。 顾老太太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林氏啊,你一年到头都不回娘家一趟,回去一次也不能太寒酸了,惹人耻笑。再说了,咱们家现在也不差这点东西。” 顾欣月被顾老太太的“豪气”差点给逗笑了。 是啊,现在的顾家,的确是不差这点吃食了。 自打五百套家具订出去,家具图纸也卖了之后,顾家的现在,就与过去大不相同了! 那新式样的家具图纸,张新民卖了足有近两千两银子,再加上五百套家具的钱,顾家瞬息间就脱贫了,在顾家村成了首富,并且前景越来越光明繁荣了! 不光顾老太太说着话有底气,就是村里人也无比羡慕嫉妒哟。 能得了婆婆得意,哪个做媳妇的不高兴不受宠若惊?林氏倒也没再矫情,就上了牛车,与顾满仓去了娘家。 等林氏一走,顾老太太乐得嘴还没合拢呢,回头见顾欣月故意地冲她眨巴俏眼,不觉更加喜上心头。 “二伯娘,”顾欣月带着撒娇的口吻故意道,“我怎么看着奶奶好像是比以往年轻了呢?跟您和我娘站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妹呢。” 周氏挺着已经凸起的孕肚,闻言也打趣地附和着点头道,“是哟,是哟,娘这一高兴啊,年轻了十岁呢。” “哈哈哈……哈哈哈……顾老太太被这娘俩哄得,乐得差点撞了门框。 连氏是个倔强的人,不会甜言蜜语哄人,心里虽然对这种和乐的气氛有些不适应和尴尬,但是看着闺女把婆婆哄得见牙不见眼,也跟着高兴。 娘几个坐在院子里正说笑着,忽然就见顾满阳和顾永久从外面呼哧呼哧地跑了进来,嚷嚷道,“娘(奶奶),符小宽他爹在他家地里被黑瞎子舔了,快不行了。” ☆、第187章 雪中送炭 “什么?”顾老太太和连氏惊得一下就站了起来,脸色也跟着煞白。 就连周氏也是惊得差点没坐稳,摔下凳子,多亏顾欣月眼疾手快给一把扶住了。 黑瞎子舔人了?! “满阳啊,那符小宽他爹怎么样了?”顾老太太晓得黑熊伤人那几乎是没有生还的可能的。 尤其是这个时候的黑熊,猫了一冬,正是饥饿难耐出来四处觅食,性子最是暴烈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被它撞倒,那可定是不死都得扒层皮去。 果然,顾老太太一问,顾满阳就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个清楚,“娘,符小宽他爹一条胳膊都耷拉了下来,血呼啦的不知道能不能接上了,就是半边脸都被黑瞎子舔没皮了。” “对对对。奶奶,符小宽他娘一看他爹成了那样,一下子就昏过去了。可吓人可惨了。”顾永久也忙着补充,“云昌爷爷刚才赶去了,我爷爷和满贵叔也都去了。” “哎哟,造孽呀!”顾老太太又惊又惧,又替那符小宽的爹担心,咕囔了一句,一回头看周氏脸色不对,便一挥手,道,“你挺大个人了,怎么不知道好歹?这话你受不了,还杵在这儿听什么?还不回屋歇着去?” 周氏确实是有点受惊吓了。虽然她也知道黑瞎子舔人一定很惨,心里是有思想准备的,可乍听到这些话,这事儿又发生在自己的村子里,还是猛然间被惊了一身冷汗。 连氏见状,急忙放下手里的针线,上前扶了周氏一把,温声细语地道,“二嫂,咱们屋里去吧,别在这儿跟着瞎担心,也解决不了事儿。” 看着连氏扶着周氏回屋去了,顾老太太这才与顾欣月一起出了门,直奔符小宽家。 符小宽的家在村子的大西头,距离顾家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是以他们家发生的事儿,尽管大人哭小孩嚎,都没传到顾家宅院这边来。 而之所以符小宽的爹能被出来觅食的黑瞎子给碰上,是因为他家的田地,有一块位置正好就在绵延数十里的后山西北坡处。 当时符小宽的爹正准备收了耕犁套车往家走,结果被出来觅食的黑瞎子就给碰上了。 若不是耕地的老牛在一旁给挡了一下,符小宽的爹恐怕连命都没了。 而正因符小宽的爹受伤倒地昏迷,那黑瞎子以为他死了,就没再下口,符小宽的爹算是捡了条命回来,直到被收工回来的同村人看见将他救了,符小宽的爹也就幸存了下来。 顾欣月和顾老太太边走边说,顾老太太就叹口气道,“唉……这人哪,要是走了背字儿啊,喝口凉水都塞牙。符小宽家呀,这几年就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 他们家和他爷爷奶奶没分家的时候,他爹和他娘受那个气呀,咱们村里人谁不看着生气?他爹和他娘一年到头活没少干,可连个稀粥都喝不上几口啊。 就这样任劳任怨地整天干活呢,他爷爷他奶奶还没放过他们一家,去年大年三十就给赶出了家门,连个破行李卷都没让拿呀,全家七口人没一个不是穿着露肉的破衣裳站在风雪天里哭嚎。 要不是大家伙看不下去了,你送点面,他送点旧衣裳接济一下,符小宽和他爹娘兄弟姐妹就死在了大年根上了。这日子刚落稳当了,结果这又遭了这等惨事儿……唉,这老天爷是不想让人有个活路了。” 说到这儿,顾老太太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又转身准备往回走,“哎哟,瞧瞧我这急得,忘了把咱们家那半根人参拿着了。小宽他爹这回儿指不定是出气儿多,进气少,要用人参吊命呢。欣月啊,你等下啊,奶奶这就回去取来。” 顾欣月也唏嘘符小宽家的遭遇,见老太太为了救人一命,竟然能舍得拿出家里仅有的半根人参来,就感叹老太太的心善,忙道,“奶奶,您在这儿等着吧,我回去取。我人小脚程快,不耽误救命。” “好,那你快点,奶奶在这儿等着。” 顾老太太挥挥手,看着宝贝孙女跑远了,暗自摇摇头,“唉……这孩子,越老越懂事,越来越心善,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这老太太思维跳跃的忒厉害,刚刚还替那符小宽的爹担心,这会儿忽然又担心宝贝孙女长大后的事情,真真是人老爱操心了! 顾老太太没等上片刻功夫,顾欣月就手里拿着那半根人参复又转了回来,祖孙俩这才加紧了脚步,朝符小宽家而来。 此时符小宽的家,离老远就传来哀叫哭嚎声。 院子里站满了村民们,各个面色肃穆沉重。 “怎么样了?人要不要紧?”顾老太太一进院门,就急忙询问了一声院门口的人。 那村民见是顾老太太,神态十分恭敬地道,“老婶子来了?唉……小宽他爹太惨了,一条胳膊已经……废了,半个脸皮也没了,血呼啦的血红的嫩肉啊,不忍心看哪。” 另一个村民也语气沉痛地接言道,“刚才云昌叔给上了止血药,又给他服了止疼的汤药,这会儿吊着命准备后事呢。” 顾欣月一听,就知道,小宽他爹的伤势可能比想象的还要严重,便顾不得和顾老太太打招呼,就挤过人群,来到符小宽家的破房子前,看到顾老爷子和村正张云林都沉着脸,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好似在商量着什么。 “爷爷,村长爷爷,人怎么样了?”顾欣月一指房间。 顾老爷子艰难地摇摇头,“怕是……” “爷爷,我进去看看吧。”顾欣月手握着那半根人参,紧了紧,怀抱着一丝希望,道,“奶奶说,若是人还有一丝希望,就不能放弃。爷爷你看,奶奶把咱们家这半根人参都拿了来,看看能不能先吊住命,然后咱们再想办法。” 顾老爷子无力地摆摆手道,“唉……你云昌爷爷说,伤势太重了,他能撑到现在,算是内力一股劲儿撑着呢。来,把人参给爷爷吧,你就别进屋了。” 符小宽他爹伤情实在是惨不忍睹,顾老爷子怕吓着宝贝孙女,便不想让顾欣月进屋。 ☆、第188章 救人.拦车 “爷爷,我这里还有这个,您拿进去之后给符佑叔涂抹之后,再给他喂下去,会有助于他避免伤口感染,也许还能救他一命。”顾欣月将一小瓷瓶灵泉水一并递给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也没多问,接了人参和灵泉水便进了房间。 院子里的村民们,此时此刻都揪着一颗心,那份关切是真实的,没有人说一句话,偌大的院子里寂静无声,一双双焦灼的眼神齐齐地望着房门,祈望老天有眼,不要让灭顶之灾降临到这个可怜的穷家! 时间不大,在村民们焦急等待中,房门开了,顾老爷子和张云昌都双手沾着血迹出来。 “怎么样?小宽他爹怎么样了?”众人齐齐地围了上来急切地问道。 张云昌是大夫,自然是有发言权,面色稍缓地道,“多亏了顾老哥的人参和那瓶药剂,符佑血止住了,也吊住了一口气。不过符佑是外伤,这外伤还得找能治疗外伤的大夫医治。” “那还等什么啊?快送去镇上啊。”村正张云林果断地一挥手,叫过顾尊荣的二儿子顾满贵,“你赶紧去我家把马车套上,连夜送符佑去镇上找大夫。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能看着他等死。” “是,云林叔,我这就去套车。”顾满贵应了一声,转身就跑出了院子。 吩咐完顾满贵,张云林又招手叫过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你们,赶紧过来帮忙,等一会儿车来了你们帮着把符佑抬上车送去镇上。” 几个年轻的壮劳力,二话不说就走了过来。 符小宽的娘,也就是符佑的媳妇,哭得两只眼睛都成了桃子,原本就因为营养不足的脸,更加灰败难看了,跪在地上给大家伙磕头感谢,“谢谢,谢谢。陈氏在这儿给你们磕头了。” “陈氏啊,你快起来吧,别这样。”顾老太太伸手扶起了符佑的媳妇陈氏,疼爱地道,“你别难过了,事情已经出了,就不要多想了。 符佑出了事儿,这个家你就得挺起来了,只要是人还活着,就比什么都强。这家里孩子一大帮的,可都指望着你做主呢。有什么困难,大家伙也不会袖手旁观不管的。” “谢谢老婶子。”符佑媳妇抹了把眼泪,悲伤之中,带着无以言表的苦楚道,“我家……我家这个状况,大家伙都知道,连饱饭都吃不上,哪还有钱给五郎治伤?” 说到这儿,符佑媳妇又泣不成声,拉过围在自己身边的几个小脸凄慌慌的幼小孩子,重又跪在了众人面前,凄苦地哀告道,“大爷大娘,老叔老婶,哥哥嫂子,兄弟妹妹,我陈氏和孩子们给大家伙儿磕头了。 我家实在是穷得……没钱给五郎治疗,可也不能眼看着他去死啊。大爷大娘,老叔老婶子,大家行行好,帮我们家一把,等五郎治好了伤,我就是要饭,也一定会还了大家伙儿的这份人情。 就是我陈氏死了,还有我孩子,只要能救我家孩子他爹一命,我……我,我愿意当牛做马,卖儿卖女,也得将这治病的钱还上。” 符佑媳妇一行说,一行磕头有声。她身后的几个孩子哀声泣泣,跟着磕头求告,“我要爹,我要爹,我不要爹死。我以后再也不要糖吃了,我不要爹死。” 这声声哀哭,闻者落泪,听者心碎! 顾老太太眼含热泪,再次伸手扶起了符佑的媳妇,宽慰道,“孩子,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有难处还有咱们大家伙儿呢,你别着急上火的,在急出什么好带来。” 顾欣月也将符佑媳妇身后的几个弱小的孩子拉了起来。 一时间,满院子里的人,心软的跟着掉眼泪,眼窝深的,便跟着唏嘘不已,连声哀叹。 穷人又逢遭祸事,这日子越发地艰难了! 就在这时,在顾家家具厂一直忙着的符全和符宾,也都闻听堂弟符佑的凶讯急三火四地赶了来。 一进门就亟不可待地连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五郎怎么样了?” 符佑媳妇和几个孩子见到自家堂兄弟来了,顿时悲伤的眼泪又忍不住滚滚而下,嗓音噎咽地将符佑的伤情说了一遍。 说到没钱,符全和符宾摆摆手,“弟妹先别急,这治伤的钱,大哥和三哥先帮你垫上,你就别上火了。一会儿我们哥俩跟着去镇上,你在家好生照顾孩子就行。” 符全媳妇和符宾媳妇得知五弟妹家遭了难事儿,也都赶了过来,见符佑媳妇和孩子凄惨境况,都上前安慰着宽她的心。 一行人正说着,顾满贵赶着张云林家的马车就到了。 符全和符宾作为堂兄弟,自然是义不容辞,和一众几个年轻人就把昏迷不醒的符佑给抬上了马车,然后哥俩一左一右的跳上车,就出了门。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马车刚出门,就被人给拦住了。 “老五伤啥样了?啊?要不要紧?”拦住马车的,大伙儿一看,是符佑的老娘符高氏。她身边站着的是符佑的弟弟浮山。 符全和符宾一看是婶子,头就大了,虽然对她很没好感,可毕竟是自己的长辈,便搭话道,“情况很不好,若不是云昌叔及时地给止住了血,五弟怕是有性命之忧。” 符高氏个头不高,颧骨突出,双眼吊梢,满脸的横死肉,耷拉着嘴角,怒气冲冲地样子道,“血止住了还送什么镇上去?啊?花那钱干什么?穷人家贱命,喝几副汤药就好了,用不着花这冤枉钱。” “婶子,您这是什么话?五弟现在生死不知,性命不保,不送镇上,若是有个好歹,后悔都来不及。”符全知道自家婶子不待见五堂弟,便压着心头火气反驳着,然后让顾满贵继续赶车。 符高氏本就性子刁,心又是个狠的,对五儿子素来是不待见,这会儿见为了他连一向笑脸说话的大侄子都敢呛她,顿时就撒开泼了,指着符全的鼻子大骂,“你个混账东西,你这是跟你婶子我说话呢?啊?没老没少挨雷劈的东西。” ☆、第189章 义举 符高氏氏这么一撒泼,马车难以前行,而车上的符佑性命垂危生死未卜,急得符全和符宾眼珠子都红了,却对眼前这位婶子无可奈何。 符全跳下车,上前给符高氏行了一礼,赔罪道,“婶子,都是小侄儿说话有些急,您老大人大量担待些。实在是五堂弟这情况危急,您老还是请往旁挪挪,让马车过去。” 符高氏见符全服软,心下有些得意,就更来劲了,高声嚷道,“老五这个挨雷劈的东西,被黑瞎子给舔了,伤着了,他就能拿出钱来看病了,啊?我这老么卡吃眼的,他连点孝敬银子都不给,你们说他安的什么心? 我告诉你大全子,今儿个他把孝敬钱给了,我就让他去看病,若是不给,那就回家等死吧,反正他活着也没说想好好孝敬我这个老娘,我还可怜他有什么用?这样忤逆不孝的东西早死我早省心。” 眼见着符佑情况紧急,作为亲娘的符高氏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让在场的村民们都惊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她会做出这么没人性的举动来,一时间,众人都义愤填膺,冲着符高氏就等起了愤怒的眼睛! 那符佑的媳妇一看婆婆至自己丈夫的生死不顾,突然间跑来索要孝敬银子,又急又恨又伤心,跑到符高氏面前只来得及跪下,凄惨地喊了一声娘,就昏了过去。 符佑的几个孩子突然间遭遇这么大的打击,一个个蜡黄的小脸上凄慌不安,稍大的符小宽更是一脸的恨意,扯着他娘连哭带喊,几个孩子就哭作一团! 眼前此情此景,可气坏了顾家村村民们。有妇人上前搀起了几个孩子,又连掐人中带喊叫地叫醒了符佑的媳妇。 符佑媳妇一醒来,就扑在了马车上,哭得死去回来哀声泣泣! 顾欣月见次惨景,只脚着自己不但手痒痒,就是脚都痒痒,那顾尊庭老婆被她踢飞的情形还在她眼前飞扬,她咬咬小银牙,准备再来一个空中飞人精彩表演! 可是,还没等顾欣月上前去,有个人比她动作还要快,之间村正张云林几个箭步就窜到了马头前,指着趾高气扬的符高氏厉声喝道,“高氏,你……你这个恶妇,赶紧闪开!” 一件是村正,符高氏还是惧怕的。可是一想到五儿子能去镇上治疗伤病,拿手里肯定是有银子的,若不然他不会被送走了。 符高氏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心头就痒痒,恨不能那看病的银子马上能揣到自己的腰包里,所以,外厉内茬地一梗脖子,不服气地嚷道,“村正啊,你可得给我老婆子做主啊。 老五这个挨千刀狠心的逆子,他这一年了也没给我多少孝敬啊,村正啊,我老婆子过得苦啊,他有钱却不给我这当娘的,你说,这逆子他还活着干什么?反正他现在都伤成这样了,就是活下来也是废人了,不如把这钱省下来救我和他爹一命,也算我不白生他一回。” 这是人话吗?! 符高氏这话一出口,不光是顾欣月感脚有种要揍人的冲动,就连那些血气方刚的年轻村民们也想上去给她几个嘴巴子! “符、高、氏!”张云林牙齿咬得咯嘣嘣直响,最后再没说一句话,转身来到车前,夺过顾满贵手里的马鞭,在众人愤怒的眼神中,朝着符高氏狠狠地抽了下去。 顾欣月一看张云林动了手,当即在顾老爷子身边悄声嘀咕了两句,于是顾老爷子高声道,“符佑虽说是你符家的子弟,可也是咱们顾家村的村民。 他如今有难,却被他狠心的爹娘落井下石,是可忍,孰不可忍,村正鞭打符高氏,也是为了为了咱们村民的利益,大伙儿有什么意见没有?” 顾老爷子这两句话,是照着顾欣月的意思说的,为的是给张云林开脱,免得符高氏挨了打再胡闹起来,没完没了的,让张云林这个村正难堪。 在场的人早就气得恨不能亲手去揍符高氏了,这会儿见村正动了手,大家伙儿也就跟着解了恨,听闻顾老爷子这一问,都高声回应,“符高氏心太狠了,连自己儿子救命钱都算计,活该挨打!” “对,符高氏该揍!都这节骨眼了,眼看儿子快没命了,她却跑来胡搅蛮缠,揍死她活该!” “都说虎毒不食子呢,这符高氏就是个心狠毒辣的,村正抽她就对了,怎么不抽死她个老乞婆?打,再抽她几鞭子!” 符高氏原本以为自己是符佑的老娘,她胡搅蛮缠管儿子要孝敬钱,别人就是有意见,生气,也不会多管闲事的,可是没想到,她那番话一出口,就惹了众怒,彻底激起了大家的公愤。 结果,张云林懒得跟一个妇人费口舌,直接夺过顾满贵的鞭子就连抽了她三鞭子! 这三鞭子抽下去,张云林当然不会用太大的力气,可也没手下太过留情,抽得符高氏当即倒在地上滚落一旁,哎哟哎哟的惨叫。 张云林将马鞭仍还给顾满贵,大手用力一摆,“赶紧救人要紧,我看谁还敢阻拦?” 顾满贵一扬手里的马鞭,驾车直奔村外儿去。符全和符宾,顾满银,季才也都跟了过去帮着照应着。 在顾满银上车前,顾老太太从怀里取出了一块银子,约有十两重,递给顾满银,“出门在外,多备点钱以防万一。” 那么大一块银子,看得村民们都眼热,同时对顾家雪中送炭的义举甚为感佩,纷纷议论顾家为人仗义! 而要说符佑命大,还真就多亏了顾欣月那一小瓶灵泉水给他吊命,若不然,就是疼,也疼死他了。 直到三天后,顾满银才从镇上回来了,带给了大家一个好消息,符佑的命保住了!虽然一只胳膊废了,半拉脸也十分地骇人,可到底是还有一条命在! 符佑被拉回了家养伤,符全和符宾在家只歇息了一天,就来顾家照常上工。至于符高氏,被村正用鞭子给抽了之后,还想着道张云林家放赖,结果张云林一点没客气,直接就将人给揍了出来,这次连带着将符佑的老爹也给揍得不轻! ☆、第190章 贵客 这一天,顾欣月去田地查看一番回来的时候,在回到自家门前,碰上了一位陌生的老头。 一眼看上去,这老头就不是普通非凡之人。只见他大约五十多不到六十岁的样子,鬓角斑白,身穿锦缎绛色长衣,慈和的面色中却透着一股令人不敢违抗的威严,也有几分让人心生仰慕的沧桑感; 老人家双目炯炯有神极为清明,锐利的眸光如刀似剑,仿若能穿透人的心扉! 顾欣月打量已毕,走上前去,眨着一双灵动清澈纯净的大眼睛,笑盈盈甜糯糯地道,“老爷爷,您是来顾家村走亲戚的吗?不知您要找哪一家呀?” 威严中带着几分慈爱笑意的老头子,见眼前这个小姑娘模样俏丽明艳,一双大眼好似会说话一般,嘴角上翘,梨涡深陷,梳着两个小鬏鬏,缠着一根水粉色的头绳,萌萌的甚是可爱,说话声音也甜润清脆,像是银铃叮咚悦耳,不自觉地心情好了起来。 “小姑娘,老朽远道而来,路过贵宝地,能否讨杯水喝呀?”老人家语气极为和蔼,笑道。 顾欣月暗自揣测着这位老者的来历,脸上却笑盈盈的道,“当然可以啊。您要是不嫌弃宅门简陋贫寒,就请家中一坐。” “哈哈哈……”老人家哈哈大笑,“小姑娘人不大,倒是会说大人话了,想来你家长辈定是教养的好啊。” 顾欣月甜甜地一笑,很熟捻地上前扯着老者的大手,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咯咯笑道,“老人家,您别夸我爷爷和我爹,他们听见了会骄傲的。来,请跟我来,咱家去喝茶。” “哦?你爷爷现在学会骄傲了吗?那老朽倒是要认识认识他了。”老者一行说,一行就牵着顾欣月的小手往上房而来。 不满老茧的大手掌,握着顾欣月温暖嫩滑的小手,老者一扫往日的阴霾心情,舒朗了许多! 只是,老者在走进顾家院子的时候,却不经意般地朝顾家对面的姬府望了一眼。姬府门前闪出了王家表少爷姬景轩飘逸的身影,就见他背着双手,踱着四方步,也朝顾家而来。 “这臭小子,就怕老夫吓着小娃娃,居然敢不听话……”老者心里碎碎念的功夫,就随着顾欣月来到了顾家堂屋。 其实,在姬景轩在自家门前一闪身的功夫,眸光锐厉地顾欣月,眼角余光就扫到他了。 嗯?王家表少爷病好了,什么时候回到顾家村了? 而且在见到他往这边来的时候,顾欣月心下一动,便认定了,眼前这位老爷子,一定是姬景轩的什么人,不然的话,他怎么会跟老者躲猫猫似得,跟随在他的身后? 抬眼再看老者,刚才面上虽然带着笑意,但是还有几分威严几分戾气,让后人往而生畏,可现在你看他,居然是一位无比慈爱的老人家,脸上柔和的笑意是发自内心的,完全没有了庄严凝重之气! 老者进了堂屋落了上座,顾欣月为他奉上了一杯暖茶,“老爷爷,您请吃茶。这是我给您泡制的茶水,不知道您是否喜欢,请您品尝品尝。” 老者闻言,端起那杯茶水,还没等喝呢,姬景轩就迈步进了屋,很自来熟地往老者下首一坐,趾高气扬地点着桌子大咧咧地对顾欣月道,“这茶不喝也知道是好茶,给本少爷也来一杯。” “凭什么?您不请自来,一点礼貌都没有,还这般颐指气使,真是脸大不害羞。”顾欣月像个小炸猫,登时就不乐意了。 姬景轩还是那个姬景轩,而顾欣月也还是那个顾欣月,两个人一见面就又掐了起来。 只不过,姬景轩的面色并没有多少好转,依旧苍白得很。 姬景轩慢条斯理地扬起了下巴,一抬手,伸出两个指头,“一杯茶,二十文钱,来,上茶!” 有钱就是任性,有钱说话也冲! “哦,给钱哪,那还差不多!给钱你早说啊,让我白费口舌。”顾欣月心里舒服了,龇着小银牙立马换做梨涡含笑的春风脸,“姬公子,这茶钱,咱家可是概不赊欠哪。” 姬景轩抬头偷看了一眼正在装作喝茶,根本就没注意这边动静的老者,抿了抿好看的嘴唇,点点头,很认真地道,“好,你只管记账,王管家来的时候,一并算清楚。” 顾欣月顿时如沐浴春风,开心地笑了,“好呀好呀,姬公子真是……大方,我一定把账目记好,到时候肯定是要算清楚账滴。哦,对了,姬公子你还需要点什么?我愿意为您效劳。” 旁边的老者此时仿若是眼盲耳聋,没有看到顾欣月和姬景轩的互动,也没听到这两个小冤家的话音,只是低头喝茶。 唉……这孩子难得有个笑脸,真好! 老者眼角余光将姬景轩那难得一见的笑脸尽收眼底,心里长出了一口气,暗自摇摇头,脸上宠溺之色毫不掩饰,心情跟着他的乖孙子也越发地开朗了许多! 他老人家面上是不见波动,可心下早就把顾欣月当做小福星看待了,她能让自己乖孙子高兴快乐,就是福星,就是笑星,就是他燕王府的大功臣! 自己乖孙子自打出世,还未曾见过几次笑脸呢,这次他跟着从京都过来,很罕见地见自己孙子有了笑模样,登下便觉稀奇。 当下一问王管家,才得知原委,心道,看来,燕王府的前侍卫长顾尊生这个老货杀才,教养子孙倒是很有本事! 最后,王管家就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禀告了一番,老者面色微凝,暗自点头赞许,这小丫头倒是个有主见,行事凌厉果断的! 所以,为了见识一下顾欣月,老者便不用姬景轩开口相邀入驻顾家村,自己便主动来到了姬景轩新建的农舍,直到顾欣月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老者才上前搭讪。 “小娃娃,今天老朽我想要在此间吃顿饭不知可行啊?当然,老人家我不白吃你的饭菜,与他一样,会给你钱的哟!”喝了水,自然还得吃顿饭才算圆满嘛!一想到乖孙子姬景轩说得那叫什么花鸡,老者就控制不住地流口水。 ☆、第191章 王爷上门忙 这次来顾家,必须要吃顿叫花鸡! 王府和宫里的饭菜,老人家都吃腻了,对于爱吃的他,在得知顾尊生的孙女会做那别出新意的饭菜来,他是迫不及待地想来享受一口啊! 顾欣月咯咯笑了起来,水眸灵动,熠熠生辉,摇着头道,“老人家,您是稀客贵客。贵客上门吃顿饭,怎么会要您的钱呢?您又不像他常驻,自然是收费的。”说着话,白嫩圆润的小手指了指姬景轩。 姬景轩把小脸一沉,不满地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一边。 堂屋里,老者看着两个小娃娃闹情绪,觉着从未有过的舒心,便假装端起茶杯喝茶,没参与这俩孩子当中来。 这时,周氏忙活完了灶房里的活计,准备喊顾欣月给地里干活的一家人送饭,可一进堂屋抬头看去,登时就变了颜色,哪里还顾得上招呼顾欣月,挺着微微凸起的肚子忙就跪在了老者面前磕头礼拜。 “燕老王爷在上,小妇人周氏拜见王爷千岁,千千岁。” 老者放下手里的茶杯,沉声道,“起来吧。” 周氏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不敢抬头看燕老王爷。 顾欣月这时候还有啥不明白的?这老者是燕老王爷,那么,敢大咧咧地坐在他下首的姬景轩,不用问,就是人家的宝贝孙子! 是燕老王爷的宝贝孙子,其身份自然也是高贵的! 顾欣月盈盈下拜,“民女不知是燕老王爷和小王爷驾到,有失礼之处,还请王爷千岁恕罪。” 别看顾欣月人小,又是乡下小丫头片子,可这拜礼行得是行云流水优雅端正,若是不晓得她的出身,让人以为她是从高门大户出来的千金小姐呢! 燕老王爷看在眼里,暗自点头称赞,这孩子,绝非池中之物啊,难怪一向冷情的乖孙子会对她另眼相看,便道,“小丫头,起来吧,以后在老爷爷面前不用多礼,弄那虚礼烦心。” “是,多谢老王爷。”顾欣月也不多客气,站起身来对周氏道,“二伯娘,今儿个王老爷子要在咱们家用饭,等会儿这顿饭欣月来做吧,您帮着我打下手就行。” 周氏此时此刻,一颗心脏还没归位呢,慌乱之极啊,她不知道燕老王爷此番前来,对自家来说是福是祸呢? 听了顾欣月这么一说,急忙答应,“好,好好,二伯娘这就去准备。” “二伯娘,您身子重,慢着点,别闪着了。”顾欣月看出周氏的慌乱,担心她因为紧张而影响胎气,忙笑盈盈地安慰,并且伸手扶了她一把。 周氏被顾欣月这么一扶,心里稍安,也十分偎贴,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恭声告退之后,便招呼在后院豆芽坊里忙活的连氏,开始忙着准备吃食。 连氏并不知道前院来了贵客,听周氏说是顾老爷子的故人驾临,便也不多问,与周氏一道忙活开了。 一时间,正在田里播种的顾老爷子就得了信儿,说是他的一位故人来至家中,请他赶紧回去,顾老爷子心头一紧,忙丢下手上犁把,嘱咐了顾满军等人几句,便在三儿子陪同下,急三火四赶回了家中。 此刻的堂屋里,得了信儿的顾老太太和顾满仓,顾满金,林氏,以及顾家小一辈的儿孙们,都侍立在燕老王爷面前,各个神色恭敬惶然,心中惴惴不安。 “都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老朽面前杵着了,只留下欣月小丫头就好。”燕老王爷面色威严,摆了摆手,不耐地赶人。 正这时,顾老爷子就进了堂屋,一见故人原来是自己的主子,慌忙上前跪倒拜见,口尊王爷千岁,“卑职万死,不知老王爷千岁驾到,未能恭迎,请王爷千岁责罚!” 燕老王爷一瞪眼,“顾尊生,你都说了不知本王驾临,却还要请求责罚,你当本王老迈昏庸不成?得了,别弄这虚礼让我老人家心烦,滚起来吧,刚干嘛干嘛去,我就要欣月这小丫头侍候就行了。” 虽然燕老王爷有命,可顾老爷子哪敢该干嘛干嘛去?忙站起身侍立在侧,陪笑道,“回王爷千岁,卑职家中田地已有他人耕种,属下在此听后老王爷千岁吩咐。” 十多年未见老王爷了,顾老爷子乍见自己的旧主人也是心情异常地激动和不安! “老王爷,这位是……世孙?” 燕老王爷睨了顾老爷子一眼,“皇上念在他自幼丧父丧母,便起了慈心,让他袭了王位,依旧是燕王。” 王家表少爷果然是燕王世子的遗腹子! 顾老爷子,顾老太太以及顾家这几个当年从京都出来的当家人,又惊又喜,慌忙再次跪倒,齐声拜见燕小王爷! 顾欣月虽然不愿意下跪,可现在她是顾老爷子的孙女顾欣月,不能不“入乡随俗”给他见礼啊,所以,只得委委屈屈地慢腾腾地作势要跪下行礼,哪知姬景轩眼里只有她,便一眼看出她的不高兴来,忙摆手示意顾老爷子免礼。 一声“免礼”刚出了姬景轩的口,顾欣月立马笑盈盈地起身,瞪着灵动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姬景轩,小脸满是得意。 这调皮的小丫头!姬景轩看她那得意地笑脸,不觉心情异常舒畅,瞅着顾欣月的眼神更加柔和可亲了! “都散了吧,不做活围在这儿干什么?”老王爷再次不耐烦地赶人,然后对顾欣月慈爱地道,“小丫头啊,我这老头子可就是冲着你来的,听闻你会做吃食,老头子我就乐颠颠地来了,你可不能让老头子我失望哦。” “祖父,欣月厨艺的确不错,孙儿就爱吃她做的饭菜呢。”姬景轩很讨好地在燕老王爷面前替顾欣月邀功。 顾欣月翻了翻白眼,若不是姬景轩是王爷,现在得身份尊贵,不能再随便待之,她都想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好好问问他,你脸怎么这么大?小姑奶奶是你家的厨娘啊? 可惜啊,现如今,今非昔比,自己不但不能甩他嘴巴子,而且还得恭敬有加,不然别说国法律例不允许,就是她爷爷顾老爷子也不能让啊,所以,心里非常憋屈地顾欣月,脸上依旧带着得体的甜笑,心里却转了几转有了主意。 ☆、第192章 来一次野味大餐 姬景轩,你既然拿我当你们家的厨娘使唤,那我也可以指使你啊,哪能我受累你得闲了呢?这不公平啊! 于是,顾欣月笑盈盈地,两眼眯眯,很讨人喜的模样,对燕老王爷脆声笑道,“老王爷千岁,您想吃叫花鸡是吧?那欣月就给您做。不过呢,这只吃叫花鸡口味太单一了,咱们来一个风味烧烤怎么样?” “风味烧烤?”燕老王爷很好奇,又觉着新鲜,顿时来了小孩心性,点点头,“风味烧烤是什么东西?老头子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过,新鲜!这么着吧,就依你所言,咱们来一顿风味烧烤。不过呀,小丫头,你还是管老头子我叫老爷爷吧。叫老爷爷亲切,老头子我听了心里舒坦。” 顾欣月当然不会忤逆了燕老王爷,从善如流地就改了口,“这样可以吗?那……欣月就恭敬不如从命,叫您老爷爷吧。老爷爷,一会儿咱们上山吧,风味烧烤在野外吃才别有味道呢。” 燕老王爷还没等点头同意,侍立在一旁的顾老爷子忙呵斥了顾欣月一句,“丫头不准胡闹。” 燕老王爷来咱们家了,你不在家里好生款待,却让他去野外,这不是有失恭敬吗? 顾老爷子是这么认为的,可燕老王爷却不以为杵,抬眼睃了顾老爷子一眼,没理他,而是笑着点头,“好啊,这别具风味的烧烤,老头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那就依着小丫头,咱们来一顿野外风味大餐。” “太好了,祖父,孙儿也借您的光,解解馋。”姬景轩最会哄燕老王爷高兴,便附和着拍手叫好。 然后又冲着顾欣月小意万分地道,“欣月,你用风味大餐孝敬祖父,那我也借光了。不过你放心,咱们老规矩,我吃你的,还是给你伙食费,不会让你白忙活的。” 姬景轩在身份公开之后,与顾欣月说话也没用“本王”的尊称,而是用了“我”字,说明他是不想与顾欣月因为身份问题而与她拉开距离生疏了! 顾欣月见姬景轩还是很上道的,不由地发自内心地笑了,“小王爷此言差矣,欣月的厨艺能得小王爷的眷顾,自是荣耀之至!您可别提什么伙食费不伙食费的,这多见外啊? 再说,您给了小民女伙食费,小民女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伸手要了。所以啊,还请小王爷莫再提伙食费的话了,小民女很是惶恐不安呢。 不过,您若是非要赏赐欣月银两,欣月自然是不敢推却的。这么着吧,为了省去麻烦,一会儿欣月把每道菜的价格给您列出来,到时候,您就按照价格表打赏就可以了。” 这事儿……还能这样办吗? 将菜价改成打赏,换汤不换药,顾欣月怎么都不吃亏,这样的法子也就是她这小财迷能想得出来! 真是不惜的馊主意! 不管是馊主意还是馊主意,只要这小丫头高兴就好,姬景轩不计较她的“狡黠”! 只是,她这话,姬景轩感觉到很耳熟,似曾相识啊! 姬景轩听到顾欣月列出价格表的话来,登时一阵恍惚,再见她狡黠的笑容,就更加迷糊了,他就觉着她带着小算计的笑意,说出的那话,都非常地熟悉,就像是自己梦里经历过似得。 他的耳边仿若有一道甜如小溪叮咚悦耳的声音在说,“姬景轩,你既然一定要想送给本小神礼物以表达对我的敬慕之情,那本小神就不客气了。 一会儿给你列出一个单子来,你就照着单子上面所写的去做即可,这样你省事儿我开心,一举两得,岂不更美好?” 这些话,与眼前的顾欣月所说别无二异!就连语气和神态都是一模一样的,难道自己梦中所见之事,都应验在了小丫头身上? 姬景轩恍惚之后,并没有再纠结这问题上,而是很认真地点头答应,“好,就依着你所言,咱们就这么定了。” “好啊好啊,痛快人办痛快事儿,这事儿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吧。呐,老爷爷,咱们走吧。”顾欣月欢快地说着,便很不见外地上前挽起燕老王爷的胳膊。 姬景轩紧随其后,三个人出了顾家堂屋。 顾欣月朝着站在西院门口的顾满阳和顾永久招招手,“小老叔,小弟,你们赶紧地,去灶房里把所有的调料都要带上,咱们侍候老王爷去后山做风味烧烤。” “哎,这就来。”顾满阳和顾永久一听到风味烧烤,。早就馋的不行,这会儿见顾欣月下了令,立马答应一声,小爷俩就奔进了灶房,在林氏的帮助下,将所有的调料都带了个齐整,然后屁颠屁颠地跟在顾欣月的身后,向后山而去。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以及家里的其他人,都看呆了,愣在那不知所措! 这样的老王爷,他们还是第一次所见! “怎么办?咱们要不要跟着侍候啊?”顾满仓不放心燕老王爷和小王爷的人身安全,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便向顾老爷子请示。 顾老爷子沉了沉脸,摆摆手,“老王爷既然不喜人多,你们就都各自忙去吧。” 顾满仓和林氏等人闻言,便都散了去。 走在最后的连氏此时脑子都好使了,整个人还愣怔着蒙圈呢。她心里像开了锅似得,沸腾开了! 老……老王……爷?来自己……家了? 还有那个王家表少爷,他是……小王爷?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我们老顾家这是积了几辈子的大德,烧了什么高香,竟然能入了两个王爷贵人的眼了? 连氏就像脚踩在棉花上,晕乎乎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迫不得已,她使劲儿掐了自己一把,哎哟,疼!看来自己不是在做梦,王爷进门这是真事儿! “连氏,你在干什么?”顾老太太不经意间见连氏丢魂似得整个人都懵愣的样子,就蹙了蹙眉问道。 “啊?”连氏回过神来,啊了一声,忙道,“娘,没,没事儿。媳妇没事儿。”她以前只听老爹曾跟她说过,自己的公爹是从京都来的,是犯了事儿,被官家问了罪,却没想到,老爷子会与燕老王爷相识,便又惊又喜,所以失了神。 ☆、第193章 那人是谁 “没事就跟你大嫂去做饭吧。”顾老太太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哎,媳妇这就去。”连氏压下心里的惊喜,忙去了灶房。她的闺女如今入了贵人的眼,连氏心情怎么能不灿烂起来? 就在连氏心头忽然有了异样的想法之时,后山上,顾欣月与燕老王爷和燕小王爷,以及顾满阳,顾永久四个人正忙得不亦乐乎。 “老爷爷,欣月今儿个一下入了老少两位燕王爷的眼,荣幸之至啊,所以啊,为了表达此时此刻欣月激动的心情,我要大显身手,为您们做一顿丰盛的烧烤宴席哦。” 顾欣月调皮快活的语调还未落音,便感染了燕老王爷,老人家一高兴,也有点孩子气地道,“那比还不赶紧地做来,磨磨蹭蹭徒惹我老人家流口水吗?” “好嘞,您就瞧好吧!”顾欣月撸胳膊挽袖子,当下就畅快地道,“先让欣月去抓几只山鸡和山兔来。燕小王爷,小老叔,永久,你们三个负责拾柴,我去去就来。” 说完话,也不等燕老王爷有所吩咐,便闪身进了密林。 对于顾欣月超乎常人的行为,燕老王爷并没有感到不可思议。因为在见到顾欣月之前,他已经从王管家和暗卫了解的清清楚楚。 对于一生戎马生涯的燕老王爷来说,世上多奇人,这个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想他年少之时,就曾遇到过一位年仅十岁的江湖侠客。 这位侠客虽然年幼,可无论功夫,还是心思,都不是常人所能想象得到的,因此上,顾欣月的举动,他并没觉着大惊小怪,只是心里转了几转,一抹精光之色在面上闪瞬即逝! “景轩啊,来,祖父也跟你们一起动手拾柴。”已经有了暗自打算的燕老王爷思忖罢,便站起身,招呼着乖孙子姬景轩,然后和顾满阳,顾永久去拾干柴。 顾满阳和顾永久到底是小孩子,开始对燕老王爷和姬景轩还是有些畏惧的,可到了后山,就如两匹脱缰的野马,哪里还有方才的拘谨,叔侄两个一边拾柴,一边疯闹在了一起。 “小叔,”疯闹了一阵,人小鬼大的顾永久见远离了燕老王爷和姬景轩视线,就附在顾满阳的耳边悄声道,“小叔,王家表少爷是王爷啊,你说,他还会不会抢我姐姐去给他冲喜了?” “啊?这个……是啊,他都是王爷了,那……还能抢欣月去冲喜吗?”听了小侄子的话,顾满阳这个小老叔也一时呆住了,小心脏骤然就提了起来,“永久啊,这可怎么好?连老王爷都来了,你说他们还会抢人吗?” 叔侄俩一时不确定,便吓着了,“永久,这事儿都过去好久了,他们大概不会再抢人了吧?” “这也说不定啊。”顾永久担忧地道,“小叔你没看见那位小王爷吗?到现在了还弱得跟咱们家门前那柳树叶似的,刮来一阵风,就能被吹倒了。没说上几句话,就还呼哧呼哧地喘粗气,跟隔壁常贵叔他娘一样,快要死了喘。” 听顾永久这么一细说,顾满阳也没主意了,小心脏惶惶地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永久,你说的对,这小王爷要咽气儿的样太吓人了,说不定他们就能又打欣月的主意呢。待会儿回去赶紧把这事儿跟我爹和我娘说一声,让他们早点想辙。” 两个小熊孩子叽叽咕咕地商量一阵,就各自抱了一把干柴回到了原地。 “咦?我姐姐咋还没回来?”燕老王爷和姬景轩也都拾好了柴坐在原地等着顾欣月呢,见顾永久带着不安地语气问,祖孙俩也是心中一凛。 虽说顾欣月会功夫,而且功夫还极好,可到底是孩子,后山上又深林密布,说不得会遇到什么危险呢。 燕老王爷有些后悔,不该让一个小丫头独自进山,这要真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的话,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而姬景轩比他祖父还着急,满脸都是担忧和愧疚之色。自己方才只想着自己的心事儿,却忘了小丫头的处境。 “祖父……”姬景轩刚想说要去密林深处寻找顾欣月,就被燕老王爷给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音,“景轩你和顾家俩孩子在次不要乱动,祖父去那边看看。” “祖父……您,小心点。”姬景轩无奈地目送燕老王爷离去,紧握双拳轻声道。 为了父母之仇,为了整个燕王府,他姬景轩不知道要隐忍到什么时候啊! 燕老王爷进入密林不久,顾欣月两手提着野味回来了。 “咦?燕老王爷呢?” 姬景轩面带愧色,抿了抿好看的嘴唇,眸光微闪,轻声道,“祖父担心你只身进入密林,担心你有危险,便去寻你去了。” “咯咯……我没走进去多远,不会有危险的。倒是劳累燕老王爷,真是不好意思啊。”顾欣月一边客气着,一边暗自放大了精神力在这后山周围巡查了一遍。 燕老王爷身份尊贵,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嗯?怎么回事? 顾欣月精神力在离此处不足百米,一个很隐秘的地方,竟然探测到燕老王爷正在与人秘密交谈。 而这个人,是一位浑身素白,戴着银色面具的二十七八岁上下年纪的,那浑身逼人不可小觑的气势,足以让他周围的空气凝固了! 那片空中带着肃杀之气,也含着一抹血腥的味道! 至于燕老王爷与那青年人交谈了什么,可惜顾欣月现在的精神力还没达到能侧听到密语的地步,所以并不知道二人所谈何事。 只是,顾欣月还探测到了,在这后山百米范围,不下有二十几个暗自潜伏的暗卫布置防范! 这一下,顾欣月明白了燕老王爷来顾家村的真正目的了! 他来吃叫花鸡是借口,其实,就是以此为掩护,而来到后山这里见他所要间的人罢了! 这个青年人是谁呢? “欣月(姐姐),你怎么了?想什么呢?”姬景轩和顾满阳,顾永久见顾欣月呆呆地发愣,就齐声叫了她一声。 ☆、第194章 小王爷吐了 顾欣月回过神来笑笑,摇摇头,胡诌了一句,“没啥,我就是想着刚才在后山那儿遇到了一只大野猪,本想击杀了它咱们来个野猪宴,可惜被它给逃脱了。” “野猪?那可危险,欣月你没事儿吧?”到底是自家人,顾满阳惊叫一声,就上下打量着顾欣月,生怕她哪有不妥之处。 “是啊,姐,咱爹说野猪发起疯来,比狼还可怕,你没事吧?”顾永久后知后觉,也后怕般的拍着小胸脯道。 如果真有野猪的话,那畜生见到小衰神还不得老老实实地等着就擒?哪里用得着她动手? 顾欣月没心没肺地笑笑,没再多说废话,便指挥着顾满阳,顾永久开始动手生火。 她自己则与姬景轩去了山上那边的一处小溪处,将那几只山鸡和野兔扒皮薅毛拾掇干净。 姬景轩见顾欣月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几只山鸡和野兔就给宰杀了,不觉暗暗抽了抽嘴角,心道,这小丫头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这么点小姑娘,宰杀起活物来连个眉头都不皱一下,可见其不是个软性子! “诶,丫头,你不怕血?”姬景轩明知故问。小丫头要是怕血,她能眼睛不眨一下的下此狠手?可他就是想逗逗她。 顾欣月手上忙活着,却还是忙里偷闲地睃了他一眼,像看二百五一样道,“怕,当然怕啊。可是比起挨饿的难受劲儿,再怕也得忍着。为了填饱肚子,杀鸡宰鸭算什么大事儿吗?你着相了!” “呃……”姬景轩一句话被人家一席话给堵得哑口无言,讪讪地挤出一丝讨好地笑来,“月儿,以后这些粗活让别人来做吧,你只管动动嘴就行了。小王我跟你说,这姑娘家的就应该……” 姬景轩只顾着自说自话,压根就没看见顾欣月俏脸有了愠色,他刚说到这儿,顾欣月将手里还没掏出内脏的山鸡往他面前啪一甩,脆声道,“既然小王爷你这么说,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呐,剩下这只山鸡你来收拾吧,我动动嘴就中。” “啥?我……来收拾?”姬景轩正说得兴头上,哪曾想顾欣月一只山鸡甩过来,她就做了甩手掌柜的,而他就做了下人们该干的活了,登时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好看的凤眼。 顾欣月好像忘了面前的人是身份尊贵的燕小王爷,不怕死地点点头,清澈明亮的水雾双眼灵动地转了转,小瑶鼻微微嗯了一声,声音甜如糯米道,“是啊,你刚才不是说,我是小姑娘家,不该做这些脏活吗?” “可是……你……小王我……”姬景轩噎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顾欣月会打蛇上棍,将拾掇山鸡这么肮脏的活计扔给自己来做。 他想说他是小王爷,身份尊贵,这双手也异常宝贵,怎么能做这下贱的活呢?可这话……他说不出口啊。 小溪边上就他和小欣月两个人,他是小王爷不做这下贱的活,难道他喜欢的小姑娘就能做吗? 看着总是笑意盈盈,一脸清纯无害的顾欣月,姬景轩心底深处化作了一汪春水,哪舍得让她因为自己拒绝而伤心? 想起自己在京都装病的那些时日,这小丫头还时时地惦记着,还给自己送了那瓶水,说是对自己身体有好处。 虽然他为了自己的隐秘二没有服用,却一直贴着胸口揣在怀里的。这是小丫头送给自己的东西,他要万分珍惜才是。 可但是,姬景轩承认自己喜欢顾欣月不假,不过拾掇山鸡这活,他是真的不会做啊! “欣……欣月,这东西……怎么拾掇……啊?小王……我,我不会啊。”万般无奈,姬景轩只得老老实实承认自己做不来这等粗劣的活计,只好硬着头皮道。 顾欣月也不难为他,便努努嘴笑道,“这不难。刚才小王爷您不是说,欣月我动动嘴就可以吗?呐,你来做,我来教你。 我跟你说啊,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只要你肯认认真真地学,我就能不厌其烦地教你做好这件事,来,一只手拿着,拿好,拿住了,另一只手就从这里伸进去。 对,就这么做,很对,伸到山鸡的脖子那儿,然后将里面的内脏稳稳地握住,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往外拽。对,就这样,慢慢地拽出内脏,然后……” “哇……呕……呕呕……”姬景轩硬着头皮捏着鼻子,在顾欣月的指挥下,刚把那只山鸡的内脏拽出来,结果,一股腥臭的异味就窜进了鼻子里。他哪里还能忍得住?扎着一双沾满鸡血的手,蹲在那儿哇哇地就呕吐开了。 看着被姬景轩扔掉的山鸡,看着他撕心裂肺地呕吐,顾欣月非常鄙视地撇撇嘴,不屑地哼了一声,“小王爷,您这是怎么话说的?好好的一只山鸡,还没拾掇完呢,你咋就吐开了?” “我?呕……呕呕……”姬景轩刚回了一个我字,嘴一张,又呕吐上了,这回连鼻涕眼泪一起流了出来,那叫一个狼狈不堪哪! 姬景轩活了十三四年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杀鸡宰兔惨不忍睹的场面,又是第一次动手掏鸡内脏,素有洁癖习性的他,能不狂吐吗? 这几息功夫,姬景轩就吐了个昏天暗地,差点没昏过去! “弱鸡一只!”顾欣月深深地鄙视姬景轩,“想吃烤鸡烤兔,就得自己动手,才能品出美味来。就你这样的春水不沾,坐享其成,来我们乡下吃住真是屈才了。所以啊,小王爷,我还是建议您,哪来回哪去吧。” 身为尊贵的小王爷,为了吃一口烤鸡烤兔,不但要自己动手拾掇内脏,还要被人鄙视,姬景轩心里又恼又火又难为情,瞅着顾欣月,好看的凤眼里满是委屈,脸上也刻写着“求安慰”三个字! “欣月,本王……我,我是小燕王爷,我身边有侍候的下人,你怎么能……” 姬景轩想说的是,我贵为王爷,什么事情都有下人们去做,哪里用着我亲自动手?掏鸡内脏这等肮脏的下贱事情,是我小燕王爷该做的吗?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不过,姬景轩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他怕伤了顾欣月的心! ☆、第195章 近墨者黑 掏鸡内脏这下贱的粗活,他贵为小王爷不能做,难道顾欣月这么可爱娇俏的小姑娘就能做? 姬景轩不忍心让顾欣月伤心,也舍不得看她不高兴,只能一脸委屈状地瞪着迷人的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顾欣月的俏颜,无声控诉她不理解人! 你瞅瞅,你好好瞅瞅,本王我都被鸡内脏给恶心死了,求安慰,求安慰,求安慰小王我脆弱的小心脏! 一直远远地侍候着的姬景轩小长随福宽,看着自家主子那很没骨气的样儿,心里一阵悲哀! 他早在顾欣月让自家主子掏鸡内脏的时候就忍不住上来要求自己来做,结果姬景轩看到顾欣月一脸的鄙夷和不屑,就少年心性,一时逞强,打发了福宽躲一边去,所以,姬景轩吐得昏天暗地他也没敢近身来侍候。 自家主子什么脾气,福宽可是门清着呢,这个时候他若是敢上前一步,哪怕出于好心,安慰主子一句,他相信,主子不赐他几板子,也能喝骂他找不到北去! “小王爷,既然掏鸡内脏你做不来,那一会儿你帮我生火吧,这生火的活儿,你不会也做不来吧?”顾欣月丝毫没有同情姬景轩的意思,继续毫无忌惮地指派着他。 改造一个人,不下点功夫不冒点险怎么能行?! 一步之遥的福宽听了,心里那股暗火蹭蹭地往头顶上窜哪,他就不相信这世上咋能还有不怕死的人呢?一个乡下小丫头片子,竟敢指使大齐朝的小燕王爷,这不是飞蛾投火,自己找死吗? 可是,令福宽心里崩溃的是,他们家的小燕王爷好像一点都没计较顾欣月的无礼。看情形,小王爷甚至还觉着自己被一个乡下小丫指使,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呢! 福宽有些气闷! 福宽更不理解一向眼高于顶,连那些高门大户名门贵女都不放在眼里,在京都素以纨绔不着调病秧子著称的自家主子,怎么会容忍和纵容一个乡下小丫头子在他面前这般放肆?! 接下来,让福宽这个小长随心碎一地的是,他的主子燕小王爷,居然很爽快地答应了顾欣月这个乡下小小丫头片子的指使,连连答应,“好啊,好啊,这生火的活计简单,本王我能做。” 福宽站在原地,能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家主子一张原本惨白的小脸,这会儿子已经是白里泛红,红里泛紫,兴奋过度不能自已的样子! 唉……这情景叫福宽小长随怎么说好呢?人家都说女人为悦己则容,可他家的主子,却为了一个乡下丫头片子生生地……红了脸庞,美观精致的脸颊此刻谁见了都心旌摇曳啊! 福宽看罢,心里哀叹,自家主子舍了银子,卖了面皮,为的是取悦一个乡下丫头片子,这叫什么事儿呢? 暗自叹息了几声之后,福宽没好气地去看顾欣月,就见人家只顾着低头拾掇那只还没收拾好的山鸡,哪里注意到他家王爷那张招风诱人的俊美容颜了? 一切……都是他小长随想多了,也是他家主子自作多情了! 福宽见顾欣月只顾着低头收拾山鸡,压根就没理睬姬景轩,心里又是一阵懊恼和失落,他们家的小王爷不但身份尊贵,而且长相也俊美,怎么在她眼里就不如一只山鸡呢? 白白浪费燕小王爷自作多情的眸光和神情了! 姬景轩还以为自己呕吐这么厉害吗,能得了顾欣月的安慰呢,结果人家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只得怀揣着受伤的心灵,蹲在小溪边,使劲儿揉搓着沾满腥臭味的双手。 一遍,一遍,又一遍,那双修长葱白玉般的好看的双手,就这样差点被姬景轩给洗秃噜皮了! “你有完没完?你没完的话就留在这儿继续,我可要走了啊。”收拾好山鸡的顾欣月,看着姬景轩跟自己的双手较上了劲儿,又好气又好笑。 这“贵公子病”这么严重,还跑乡下来吃住?简直是好日子过够了,自己找虐呢! 姬景轩听闻顾欣月讥讽的语气,心里甭提多别扭了,看着自己这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美观双手,刚才竟被一只山鸡给玷污了,他还想呕吐啊。 只是,抬头见顾欣月一脸的讥笑的不耐,只得委委屈屈地站起身,招招手,叫过还在纠结郁闷的福宽,将洗得差点秃噜皮的双手,在他身上蹭了又蹭,这才觉着舒服了些,然后没事儿人一样,像护花使者似得护在顾欣月的身后,回到了顾满阳和顾永久那处。 福宽皱着能夹死苍蝇的眉头,瞅着胸前被自家主子给“蹂躏”的不成样子的衣裳,忽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这话是怎么说的呢?啊?他小小的长随,招谁惹谁了?做什么一手的腥臭往我身上擦啊?好好的一件上好绸缎衣裳,虽然比不上主子们穿的衣料,可也是常人家比不了的哟,干嘛有锦帕不用,非得往我身上擦? 难道小王爷与顾家小娘子认识了几天,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是他侍候他家小王爷读书的时候,学会的! 福宽跟在后面,满脸的幽怨,满眼的控诉,他就知道,他们家主子在梁家坳镇上遇到前面这个乡下小丫头片子就已经学坏了! 不是吗?瞧刚才用他衣裳擦手的动作,是多么的熟悉? 上一次,在聚贤苑酒楼雅间,这个乡下小丫头片子不就是用自家主子的衣裳擦筷子的吗?这前不久才发生的事情,他作为小燕王爷身边的亲信,记忆力辣么好,是绝对不会忘记滴! 福宽小长随暗暗闷气的功夫,他的主子这边好不热闹。 姬景轩得了顾欣月的吩咐,果然是不偷懒的,与顾满阳,顾永久一起,将火生着了,又按照她的指导,架起了一个架子,然后将喂好各种调料的山鸡野兔穿好,放到火上烧烤。 这个过程,已经从山那边回来的燕老王爷一直兴趣浓浓地看着。满面慈容,锐利的眼神带着笑意,就那么专注地看着自己的乖孙子和顾欣月,顾满阳,顾永久忙活,心里却心思百转,暗自嗟叹。 ☆、第196章 朝堂风云 他可怜的乖孙子,从出生就没得见亲爹亲娘一面,若不是他严加防护,悉心照料,这个不足月就来到世上的乖孙子,恐怕也如他的爹一样,被人害了性命! 燕老王爷瞅着面前那跳动的火焰,回想往事,面色渐冷,眸光骤然犀利起来,就向出鞘的利剑,让人望而生畏! 他的乖孙子,小小的人儿,迫于自保,迫于他这个被赐了国姓的异姓王一族的安危,为了麻痹当今皇上,不得不在幼小的时候,就佯装胎里带的病毒侵身,成了京都有名的药罐子病秧子。 原本该依偎在父母怀里撒娇的矜贵孩子,享受父母的疼爱,却饱受人间常人无法想象的苦难! 磕磕绊绊,乖孙子姬景轩如今已经是十四岁了,眼看着就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燕老王爷明白,当今皇帝是绝对不会让他的乖孙子如愿以偿的娶一位名门世家女子,他不会让燕王府如意的! 为了躲避当今皇帝的进一步残害,他只得带着他的乖孙子外遁!借着寻访名医的借口,他们祖孙两个就来到了梁家坳镇上。 来梁家坳镇上已经是一年多了。 这一年多来,大灾险情就不曾断过! 毒药,刺杀,当今皇帝为了铲除他,可以说,卑鄙手段无不用尽! 若不是他早有谋算和防护,若不是他的乖孙子自幼就被异世高人所教授了通天本事,恐怕早就遭了毒手了! 此时此刻,一想到当今皇帝那冷酷无情,却还要装作兄友弟恭的虚伪做作样子,燕老王爷就感到恶心! 当初大齐朝建立初始,他——姬湛勋,哦不,那时候他还不姓姬,还姓宋,名叫宋湛勋! “宋”才是他的祖姓,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姬姓只是当今皇帝姬元定赐给他的国姓而已! 皇帝赐姓,做臣子的没有谁敢不要! 不但没人敢不接着,还要以此为荣耀,高高兴兴地表示千恩万谢! 燕老王爷姬湛勋,就这样,与当今皇帝,还有另外三个异性兄弟,浴血奋战,舍生忘死,创建了大齐朝! 大齐朝建立以后,当今皇帝坐上至高无上的宝座,便逐渐地露出了本来面目,不但阴狠手辣,而且性子残暴荒谬,生性就是个疑心重的伪君子! 新朝安稳,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帝姬元定开始对身边曾经同生死共患难的弟兄们下了死手了! 他先是给曾经替他在战场上抵挡了一箭的救命恩人窦久冲安了一个里通外国罪名,一夜之间,就将窦久冲全家给杀了个精光,并且窦氏三族尽皆被斩! 接着,时隔不久,又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另外两家,高氏和张氏尽皆灭族! 而他燕老王爷之所以没有被灭族,没有被屠杀满门,却是当今太后一句话给保了下来。 当今太后说,“兔死狗烹,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皇帝你一定要做的这么明显,让天下人心寒吗?” 就这样,燕王一族得以保全,却在没多久而“失去”了燕王世子爷的悲惨代价! 若不是后来在太后身边侍候的一位与他宋湛勋有血脉亲缘的宫女,暗自偷着给他透了太后的话,他还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得了这信的时候,其实已经是差点就是死过一次却幸免于难的人了! 当今皇帝的残暴,让人不寒而栗! 燕老王爷这些年,一直韬光隐晦深藏若虚,实际上就是麻痹皇帝姬元定,为将来复仇暗藏势力! 就是前些日子,他得了信儿,说皇帝年老昏聩,又在奸臣小人的怂恿下,准备再次对他宋湛勋爷孙下手,除而后快。 他迫于无奈,不得不再次让乖孙子装成重病,并且好叫皇帝彻底放心,冒死将孙儿送往京都“医治”。 在皇帝所派的太医再三诊治下,孙儿的“病”,终于“转危为安,”可却也“再无强健”的可能。 皇帝得知了这一讯息之后,才假惺惺地赏赐了不少好东西,以示安慰,才放心地允许他们爷孙再次离京,并且放松了对他们爷孙的警惕之心! 这次他来顾家村后山,其实就是来见他的“故人”的! 自从接到“故人”送来的信儿,老燕王爷就异常的激动和不安。 他激动的是,十多年了,原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可是,没有想到,他有生之年还有与他见面的时候; 他不安的是,“故人”十多年没有音信,没有出现,不知道他这些过得怎么样?他知不知道,一旦他被人发现行踪,等待她的结果是什么? 老燕王爷心情复杂至极,一连好几夜都忙睡好觉,睁眼闭眼,都是崖下那一堆森森的白骨! 在激动了几日之后,燕老王爷心绪平复了,像往日那般不见任何波澜,该吃吃该喝喝,依旧是颓废无望的失神样子,所以,他才能在今日甩掉了监视他的众多暗卫,得见久别之人! 此时此刻,燕老王爷布满沧桑和悲伤的脸,再也见不到方才在后山隐秘处,初见“故人”时的激动万分模样,犀利如刀剑的双眸闪过一丝精光,看着眼前乖顺的孙儿,心里平静如湖! 他耳边还回想着“故人”惊心动魄,令人热血沸涌的话语,“国有残暴之君,岂可愚忠?这十多年来,我已然布置妥当,只等时机成熟,便一举拿下昏君。 兵权?尽在我之掌控之中!禁卫军只认兵符不认人,所以,老人家您无需多虑,禁卫军统领,是我的人,只要我一声令下,顷刻间便可攻下皇宫。 不过,既然皇帝喜欢血腥,那我若是不如他之所愿,岂不辜负了我十几年来的布控?我会让他亲眼看着他的儿孙们,为了那顶宝座而互相残杀! 老人家,用不了多久,当今皇帝的大儿子定会起兵谋反,到那时,我要让皇帝陛下亲手宰了他护爱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让他也尝尝爱子被杀是何等的痛彻心扉!” “如此……你要缜密布置,多加小心,莫要有失!”燕老王爷听罢,长叹一声,阴郁的脸色多了一抹坚韧,沉声嘱咐了一句,“景轩这孩子……盼你回来呀。” ☆、第197章 认准 “是!”那“故人”恭敬应声领命,眼含热泪道,“您……一定要硬硬朗朗的,待皇宫易主之时,便是我归期之日!” 燕老王爷拍了拍“故人”的肩头,好久都没再说出话来。直到一阵山风吹来,老人家才仿若回过神来,沉痛地道,“大郎啊,希望不要太久了啊,我老人家能等得起,可曾经与咱们同生死的那些人,他们等不起啊! 前些日子,我老头子接到密报,当今皇帝准备又要动杀戒了,要将徐国公徐冲下大狱灭三族,罪名是藐视皇威,心存异念。 据说是当今太后出面,徐国公才得以逃脱死劫。只是被贬为庶人,子孙三代不许为官科考!” 那“故人”微微点头,“此事我也接到密报了。是我使人给当今太后送了信的,您不必再为忧虑。老天有眼,他必遭报应!” 为父不慈,难出孝子;为君不仁,难有忠臣啊! 不是吗?大齐朝从建立伊始,便没有消停的时候,哪一年不死几个大臣?那菜市口如今是血流成河触目惊心,连普通百姓都知道,大齐朝的皇帝,哪一年不杀大臣就不会安稳睡觉! 燕老王爷面色无痕,暗想心事,更期盼着那“故人”十四五年来的布局会早日结束这血腥王朝! 此时的后山上,轻烟随风缭绕飘散开去,肉香也随之沁入人的心肺,燕老王爷强打精神,含笑看着忙的不亦乐乎得乖孙子和顾家这几个小娃娃。 “祖父,山鸡烤好了,是孙儿亲手给祖父烤的,您尝尝味道如何?”满脸黑灰,成了小花猫脸的姬景轩将自己烧烤好的山鸡,撕下了一条鸡大腿,恭敬地递给燕老王爷,甜甜地笑道。 这大概是命运多舛的姬景轩第一次开怀舒心的笑吧?燕老王爷只觉着鼻子发酸,心头发沉,满眼慈爱地看着因为有了笑意,而小脸多了几分风采的乖孙子,接过那只鸡大腿,尝了一口。 “嗯,不错,味道不错,鲜美可口啊。”燕老王爷尝了一口便毫不吝惜地夸赞起来,“这调料喂得很独特,闻着都能让人垂涎三尺了。哈哈哈哈……” 得了祖父的夸奖,姬景轩更加开心了。 只是,他这高兴劲儿还没坚持几息功夫,顾欣月就泼来了冷水,“哼,把只山鸡烤熟了也能显摆显摆。要不是我喂料喂得好,老王爷能吃上这么香美鲜嫩的鸡肉来?” 山鸡烤熟是烤熟了,可外观形象太差劲了,黑乎乎的跟抹了墨汁似的,还好意思显摆? 这可不是顾欣月没脑子骄横恣意,傻大胆地去没事找抽惹人家老少两位王爷,而是她掐准了,像燕老王爷和小燕王爷这样的贵人,不需要谁对他们恭敬地如拜佛像似得,瞻仰遗容一样瞻仰他们,而是需要普通百姓家那样的普通生活! 像老百姓家这样磕磕绊绊吵吵闹闹,大事儿没有小事儿不断地和谐生活,他们作为贵人,是渴望而不可及的,所以,你只要拿出你的真性情来对待他们,他们不但不反感,而且还美得屁颠屁颠当你是好人! 果然,姬景轩被顾欣月鄙视讥笑,不但没生气,而且还扬了扬下巴,得意地道,“山鸡是我亲手烤熟的,不管你喂的料有多好,没有我烤熟了,祖父能吃上这么美味的东西?” “烤得跟黑炭似的,还好意思说?脸皮真厚!”顾欣月此刻化身九岁的小孩,继续跟姬景轩斗嘴争高低,也符合这个年龄段孩子该有的性子。 燕老王爷对乖孙子与小丫头的斗嘴视若无睹,心情却无比的安逸舒畅,他的乖孙子,就该这般开心快无忧无虑地活着! 不但燕老王爷是这般想,就是一直站在后山不曾离去的那银色面具男子也是这般认为! 他深邃犀利的眼神透着无限的慈和,瞅着那边笑逐颜开的姬景轩,一颗坚硬的心,此时化作了春水,恨不能冲过去将他抱在怀里好好亲上一亲! 握成铁拳的双手再次紧了紧,心里默默地念着,“相聚时日不会太遥远了,等着吧,待到重逢相聚的时候,便是这残暴的大齐朝灭亡之时,还天下一个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 银色面具男子再次饱含深情地望了望那边高兴开怀的姬景轩,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只是在下山之时,吩咐了一声,“选派十名死士护卫老王爷和小王爷的人身安全,不得有丝毫差池!” 微风徐徐的密林之中,一道暗影悄无声息闪瞬而去…… 待后山再无任何风声,一边吃着烤兔一边释放出精神力进行查看的顾欣月,这才收回了自己的技能。 刚才山那边的风吹草动,都被她探看了个清楚明白。 银色面具男虽然看不清脸面,可那深邃含情的双眸,让顾欣月心里暗自思忖,这人看着姬景轩就像是一个父亲看自己孩子一般,威严中带着慈爱,疼惜,难道这人与姬景轩有什么不同的相连关系? 再看燕老王爷那漫不经心地往那边一瞥,顾欣月徒然间能断定,那银色面具男,绝对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失踪了十几年的燕王爷世子! 也只有他的出现,才能让一向沉稳的老燕王爷不顾一切地来到后山与之相见,也只有他,瞅着姬景轩才会展现出浓浓的父爱之情! 根据奶奶顾老太太所言,当年燕王世子爷坠下悬崖之后,搜寻的人曾见过一堆白骨,可是,稍微长脑子的人都能看得出,那对白骨已经风化了的,哪是刚坠崖半年就该有的现象? 这也是为什么连朝廷都认为,燕王世子爷可能是失踪了,大齐朝才会盛传,燕王世子爷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少人都认为,燕王世子爷还活着! 正因为赫赫威名的燕王世子爷不是死了,而是失踪了,所以,一直蠢蠢欲动的大周国才只敢小大小小闹滋扰大齐朝,却不敢贸然大举进犯,因为他们担心以燕王世子爷惟命是从的幽州将领们,会像以前一样,杀他们大周国势如破竹锐不可挡! ☆、第198章 吹嘘 顾欣月思忖片刻,暗自摇头,看来,大齐朝现在是内忧外患之非常时期啊,在不久的将来,恐怕要有一场好仗要打了,无论是朝内还是边境,都不会消停了! 而作为燕王世子爷的前侍卫长,便宜爷爷顾老爷子,在得知自己的旧主子得以生还,并且要一举推翻这暴虐无度的大齐王朝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袖手旁观,做好他的老百姓本分的! 因为身份摆在那儿,顾家在未来的时间里,也会随之风雨飘摇,再次经历战火洗礼! 好吧,顾欣月承认她眼下不在乎谁做皇帝,只管享受她的烤肉! 一顿美味下肚,燕老王爷和几个孩子都说不出的滋润。 “祖父,您还没见见小丫头家的家具厂和豆芽作坊呢,孙儿陪您看看?”姬景轩摸着圆滚的小肚子,笑呵呵地跟燕老王爷建议。 顾欣月闻言撇撇嘴,城里来的虾爬子,进了乡下见了什么都稀奇,真没见识! 燕老王爷显然也是想再进顾家转转的,所以,对孙儿的建议自然是非常地乐意接受,一行人便又下了山。 “老爷爷,晚上咱们包韭菜饺子吧,这东西可是农家上等的美味,不但味道鲜美,而且还消炎去病保健康呢。”顾欣月闲着也是闲着,为了多赚点赏钱,便鼓动道。 “啊?包饺子?啊啊……太好了太好了,晚上有饺子吃喽。”顾满阳和顾永久像两个小马驹似的,一边叫着一边欢腾地先跑走了。 “小侄女,(姐姐)俺们先走了啊,去后园子割韭菜了。”顾满阳和顾永久一边跑,一边跟顾欣月道了一句,然后一撒丫子一溜风就不见了人影。 “丫头,这韭菜馅的饺子,真有那么好吃……吗?”姬景轩听到韭菜馅饺子,就迟疑好奇地问道。 在姬景轩看来,像韭菜和那些野菜是穷人家为填饱肚子不得不吃的东西,他身为尊贵的小王爷,吃这个是不是……有**份? 可看看老王爷,虽没说话,可面色愉悦,一看就知道,他老人家是非常喜欢吃什么韭菜馅饺子的,姬景轩当下也不便做声了、 而姬景轩那句“好吃吗,”吗字拖得太长,惹来顾欣月很是不满,“好吃吗?”麻烦你把“吗”字去掉,“好吃”两个字加重了语气再重新说一遍! 顾欣月翻了翻俏眼,一脸嫌弃地看着姬景轩,伸出胖乎乎的白嫩小手,点着他的柴鸡一样的小胸脯,鄙夷地道,“你知你为什么这么瘦吗?为什么一副……那啥样儿吗?” 顾欣月很厚道地没有把“短命相”三个字说出来。 怕这晦气的话,让姬景轩听了感到活路无望,也让燕老王爷动怒,所以没敢明说。 再一个,万一让姬景轩听了这话,钻了牛角尖,一个想不开,再上吊抹脖子自杀的话,她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很厚道地用了一个“你明白我的意思”的眼神,点着小脑袋,嗯嗯那啥给替代过去了。 姬景轩瞅着那只胖乎乎肉嘟嘟,带着窝窝的白嫩嫩的小手,恨不能使劲儿咬一口,可咬一个可爱灵动萌哒哒的小姑娘,他下不去这个口啊,更舍不得! 最后他盯着那只白皙可爱的小爪子,只得吞了吞唇边的口水,摇摇头,“本……我活了十多年了,还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副“活不久”的样子,丫头你晓得?那就给本少爷我解惑?” 啊,你明白自己是个“短命相”啊?这就好办了! 顾欣月偷眼瞄了一眼燕老王爷,见他神情依旧,就来了精神,心里也了然了,自己刚才怕伤了人家的自尊心是多此一举了,便笑咯咯地道,“你之所以有这副阎王爷喜欢的命相,是因为你缺乏必要的体能锻炼。呐,你看我大哥,与你一般大,可那身子骨,杠杠滴! 我就跟你这么说吧,就我大哥那身板,后山上能拳打猛虎,前山上能脚踹猎豹,要是哪个不睁眼的敢惹我大哥,我大哥绝对一根手指都能挑了他的后脑筋。并非是我跟你说大话,你要是不服的话……” 顾欣月好一通连吹带忽悠,说得正来劲儿呢,却没料到她那不禁念叨,不禁吹夸的大哥顾永安,从他们身后的小巷子里出来,正好听到了妹妹跟小王爷老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把他吹嘘得长个翅膀就能上天了,不觉火烧火燎地脸红。 顾永安此时那张脸像被人打一般,火烧火燎的,红得跟块红布似的,浑身上下都脚着难受,鸡皮疙瘩被妹妹吹得掉落一地。 “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顾欣月终于注意到顾永安那张便秘似的脸,苦哈哈的垮着,竟不知道是自己一翻吹捧,搅了人家清如净水的小心肝! 顾永安慌忙摆手,红着脸道,“没事儿,没事儿,哥激动地。”是啊,自己都快被妹妹吹嘘成江湖侠客了,能不激动吗? “噗……”姬景轩很不厚道地噗嗤笑了,带着调侃的语气很不给面子地挤兑道,“永安大哥,被妹妹捧上天的感觉是不是很不错啊?” 燕老王爷看着面前斗嘴的三个孩子,想着刚才那“故人”的话,就觉着浑身热血汹涌,消沉了十几年的斗志,在这一瞬间,昂扬起来! 为了乖孙子,为了认祖归宗,他姬湛勋也要拼了这条命,舍了一身剐,让那宝座易主换姓! 思忖间,就回到了顾家院宅。 “老爷爷,您先歇歇脚喝杯水解解渴,欣月去看看我小老叔他们割韭菜割了多少了,够不够晚上包饺子的。”一进院门,顾欣月就要请燕老王爷进上房歇息。 可燕老王爷一摆手,“爷爷还没到那个动不得的年纪呢,走这点路算什么事儿?来吧,带我老头子参观一下你的家具厂和豆芽作坊吧。” “哦,好吧。”顾欣月见燕老王爷果然是神清气爽,没见一点疲倦,便应了一声,走在前面,领着老王爷就来到后院的家具作坊。 ☆、第199章 殒命 顾家家具作坊里,顾满金带着几个工匠正忙得满头是汗,一见燕老王爷进来,刚要直起身子行礼,燕老王爷眼神微不己见地暗了暗,眉头微蹙,摆摆手,“不必多礼,该忙什么就忙什么,不用你费心。” 燕老王爷细微地转变,也没逃过顾欣月得厉眼,嗯?这老王也为何进了家具厂会不大高兴呢?莫不是这里有什么地方,让他触景生情,感染了情绪? 其实顾欣月没有想到的是,燕老王爷一见顾满金全身心地都投入到了制作家具上,心里十分不舒服,他想着当年作为燕王世子爷的贴身护卫,顾满金那也是所向披靡的忠臣武将,可想不到,短短的十几年功夫,就沦落到了做工匠的地步! 而且看情形,这顾满金似乎已经完全不在意他曾经的风光,而是甘愿沦为低人三等的工匠了! 这让看着他长大,看着他在战场上大杀四方威武英勇的燕老王爷十分地不高兴! 一直醉心家具制作的顾满金并没有注意到燕老王爷的情绪变化,得了老王爷得令之后,还真就转头忙活去了,这让燕老王爷一口闷气憋在心头,却不好说出口来。 人家现在只是顾家村的村民,是大齐朝普通的小老百姓,安分守己地过活有什么不对呢? 从家具作坊里出来,顾欣月又带着燕老王爷参观了豆芽作坊,望着那晶莹剔透的金如意和玉如意,燕老王爷暗自叹了口气,看来,曾经英勇无敌的顾家父子,甘心守在自己巴掌大的小家宅,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雄心壮志了! “欣月,这就是你说的韭菜吗?这个是美味佳肴?”姬景轩略带欢快的声音打断了燕老王爷的思绪,他转身看向乖孙子,看见他手捏着一把翠绿的韭菜,正满是疑惑地瞪着顾欣月。 顾欣月再次忍住了翻白眼的动作,漫不经心地挥挥手,“你若是喜欢,这便是美味佳肴,你若是厌弃,它便是毒药,所以,是否是美味佳肴,就看你心里的想法是否是美好的!” “哇,好深奥的一席话噢!”正在翻地割韭菜和挑韭菜的顾满阳,顾永久,顾永辉,闻听顾欣月一席话,顿时瞪起了崇拜无比的星星眼。 他们家的欣月懂得真多啊! 姬景轩并没有因为顾欣月的抢白而生气,反而心情非常滴愉悦! 就连燕老王爷对顾欣月也是刮目相看! “那……我也来跟你们一道挑韭菜菜吧。”姬景轩心情好,兴趣也浓,便撸胳膊挽袖子,加入到了挑韭菜的行列。 一行人嘻嘻哈哈哈,边干活边说笑,没一会儿的功夫,顾满阳和顾永久叔侄俩的小背筐里就装满了翠绿的韭菜。 “丫头,你说的韭菜馅的饺子真的那么好吃?这么着吧,今晚上我也同你们一起吃那韭菜馅的饺子,若是真好吃,我双倍付你酬金。”姬景轩没得到确切答案,很是不死心,便又追问道。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逗逗个臭丫头开心也不错! 一听有双倍的酬金,顾欣月水润的美眸登时就又亮了,熠熠生辉,好似夺人心魂的天上明星,看得姬景轩心神一跳,神情恍惚。 我地老天哪,个死丫头片子怎么这么爱财啊?一听到酬金两个字怎么就这样子?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发着亮光呢? “小王爷,呐,我跟你说哈,这用韭菜包饺子吧……”顾欣月为了那双倍的酬金,也算是拼了,扳着手指头,配上丰富的表情,准备来一个素菜饺子前的大动员。 但是,她的话刚成功地引起了姬景轩的兴趣,可说到这儿就被一道凄厉的喊叫声跟打断了,就听得菜园子外,距离五十米外的郭福才家,传来郭福才家的哭嚎声,“我的闺女啊,我苦命的闺女,你……你死得冤枉啊!” 嗯?郭福才家那个给镇上小吏做妾的闺女死了?顾欣月和几个孩子闻听这凄嚎的哭声都不说话了,面面相觑。 郭福才家只有一个给人做妾的闺女,所以,郭福才家的这么一哭嚎,没人不知道她哭得就是做妾的闺女了。 “小老叔,你们好生干活,我去看看怎么回事?”顾欣月好奇心重,就要去郭福才家看个究竟,结果还没等她迈步,就被姬景轩一伸手给拦住了去路,蹙着眉头严正地道,“一个给人家做小妾的,死就死了,有什么好看的?” “我?”顾欣月想说,我就是想去看热闹而已,可见姬景轩面色很严肃,幽谭般的眼眸有些凌厉,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发虚,心道,是啊,人家遭了难,自己去看热闹,是不大好。 唉……女孩子家的,还是少去看这样的热闹为好,免得晦气! 顾欣月倒也听劝,便作罢了,然后带着顾满阳,顾永久和姬景轩一起将韭菜去根摘净烂叶,准备洗干净了就剁碎了包饺子。 倒不是顾欣月没有同情心,而是这个时代,给人家做妾的女人,没有哪个不受当家主母磋磨的。命大命硬,能得到丈夫庇护的,有个一儿半女活到晚年,很是不容易的。 而那些自持年轻貌美,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妾,整天作妖而不把家主母放在眼里,可就离死不远了,所以,郭福才家的这个闺女突然间死了,想来也是得罪家主母不轻,才突遭横祸殒命而亡。 摘干净了韭菜,燕老王爷和小燕王爷祖孙俩就走了,说是府里有事儿,交代顾欣月,一会儿包好饺子他们再来。 顾欣月和顾满阳,顾永久送走了老少两位燕王爷,就端着那盆韭菜来到水池前,前后洗了三四遍,才算罢了。 “奶奶,今晚上咱们包韭菜馅的饺子吧,正好老王爷和小王爷也想尝尝鲜,就放点肉末。”顾欣月看着从外面回来的顾老太太,假装没看到她阴郁不快的脸色,带着撒娇的口气就笑道。 原本心情抑郁不快的顾老太太,一见宝贝孙女和心尖幼子,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就点头答应,“好,咱们就包韭菜馅的鲜饺,也请老王爷和小王爷尝尝咱们乡下的美味。” 说到包饺子,自然是家里的女眷们齐动手,剁馅子的,和面的,洗菜的,忙得一团和气。 ☆、第200章 连氏气不顺 “娘,你说那郭福才家的闺女,好生的日子不过,偏偏敢算计家主母,结果人家的孩子没被她毒死,反而害死了自己,唉……真是作孽呀。 看来这与人做妾,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要我说啊,好好的一个姑娘,就是嫁给瞎子瘸子聋子,哪怕是呆憨的,那也是做正妻,总比给人家小的好。要是我闺女啊,我才不……”连氏一边梆梆梆地剁着菜,一边唠叨起郭福才家的闺女来。 因为老王爷和小王爷也要尝尝韭菜馅的饺子,顾老太太也就大方地用了白面和面,全家借光跟着吃一回白面饺子。 老太太面还没和好,就听得连氏这一番口无遮拦的话来,心下十分地不快,就停下手,回头打断了连氏的话头,呵斥道,“老三家的,当着孩子的面,你胡吣什么呢?啊?那郭福才家的闺女咋样,该咱们啥事儿?” 连氏被顾老太太呵斥,右手下一软,菜刀差点就剁到了左手上,面色讪讪地一暗,心里有点不以为意,面上却没敢表露出不满来。 反正她的闺女是绝不允许去给人家做妾的,打死她也不会答应的! 别看连氏原先护娘家护得紧,可疼爱顾欣月那是疼到骨子里的,尽管顾欣月并不太与她亲厚,可这做娘的,没有不疼自己孩子的! 再一个,这几日,连氏也想得开,看得开了,她只道闺女现在年纪还小,记吃不记打的年龄,谁对她好对她不好,她没有辨别能力,所以,暂时不亲香自己,也可以理解和原谅的。 所以,连氏在对待顾欣月的疼护上,倒是想得非常明白,反正她就一个心眼子,闺女是她生的,早晚会跟她亲近! 她刚才那番话,其实也是故意说给顾老太太和大嫂二嫂听得,就是要明白地暗示她们,她连氏的闺女,绝对不可以给人做妾去的! 说来这也不怪连氏这么做,她是被二伯哥差点将顾欣月卖去给人冲喜,弄得怕了,因此上才小心眼地暗示顾老太太等人,她的闺女只能给人做正头娘子! 哪怕原先她想把她许给自己那傻侄子,也是要做正妻的! 要不说,这连氏也是个矛盾体的女人,脑子礼一时清明一时糊涂,到底是她疼护顾欣月还是想害顾欣月,谁也说不明白弄不清楚! 顾老太太自是不知连氏心中所思所想,还以为她是没分寸地连嚼舌头呢,就呵斥了她几句。 这连氏也不辩解,只是唯唯称是。 顾欣月微蹙着眉头,抬眼看了看连氏。 当然了,顾欣月多少也能感受到连氏真正疼爱自己闺女的那颗慈母心,可她这颗慈母心,顾欣月不敢领受,生怕她哪天一抽风,脑子一转,再把自己许给了她外祖家的那个傻缺,到时候她哭死也找不到门了! 这样不着调,脑子总是抽风的便宜娘,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这时候她再眼见着便宜娘的眼珠子转了几转,不由地心下一紧,浑身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暗叫一声,这位便宜娘又是要作什么妖蛾子了。再结合刚才那番话,她定然是要打自己的什么就算盘了。 “奶奶,那郭福才家长辈都是怎么想的呢?好好地闺女居然让她去呀给人做妾,看来这郭家的爹娘脑袋都有病,没将那个闺女嫁给一个缺心眼的主,看来还是积了八辈子的德了。” 顾欣月一边洗菜,一边就闲聊似的,跟顾老太太聊着家常话,自然是一小孩子的口气说得这番话,然后故意拿眼睛瞟了一眼连氏。 “欣月啊,咱小姑娘家家的,不聊这个晦气的事儿。”从娘家回来的林氏,因为心里有了喜事,脸上也带着喜悦的光彩,见顾欣月一边说话,还一边拿眼睛去瞟连氏,心下就明白了顾欣月是啥意思,便笑着接言道。 “咱们老顾家的闺女,既不能给人做小,更不能随便许了人家去,所以啊,大伯娘我早就想立下这规矩了,顾家之女,宁做平民妻,不做富门妾,不然的话,就逐出族门。娘,您说呢?” 顾老太太闻言,自是点头赞许。 有了顾老太太和大伯娘立下的规矩,顾欣月也就放下心了。 再看连氏,脸色非常难看,没好气地将手里的菜刀剁得梆梆梆山响,发泄着心里的不满。闺女这是要跟自己生分到底了啊,好像根本就不买自己的好,这让原本好抱着希望的连氏,心里一阵气闷,可无可奈何,只能跟菜板上的肉较劲儿! 顾老太太和林氏,周氏,以及顾欣月,谁都没理睬她,依旧说说笑笑的,就提到了起房子的事儿上来。 “奶奶,咱们家的这几处房子已经破烂不堪不能再住人了,欣月想着等春播之后,跟爷爷商量一下,咱们起房子吧,把后院的菜园子腾出来,多起几处房子,连带着给永林哥哥的新房准备出来。” 连氏正没地方撒气呢,一听顾欣月要把后园子腾出来盖房子,气得把手里的菜刀猛地往蔡墩上一拍,吼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不是?那菜园子足有三四亩地大,腾出来盖房子,咱们一大家子人都喝西北风去啊?啊?” “三弟妹,你这火……发得好像没道理吧?啊?欣月她说啥了,你就这么连骂带损地呵斥她?”林氏见连氏劈头盖脸地吼骂顾欣月,心里就不乐意了,情知她是没事找邪火撒气,但也没给她面子,责问道。 闺女是自己生自己养的,骂她几句怎么了?连氏不服气,却没敢吼叫,而是赌气地跟林氏道,“大嫂,我知道你是心疼欣月,可你看看这孩子,越来越不懂事了。 这咱们庄户人家,一年到头就指着那点地产点粮,出点菜好过活呢,你说她,非要败家把好好的菜园子腾出来盖房子,这往后咱们家吃个新鲜菜上哪种去?” 连氏刚说到这儿,就见顾老太太将手里的面盆往灶台上一摔,喝道,“没地方种菜我乐意!这个家有你公爹,有你婆婆,有你男人,还轮不到你当家呢。” 灶房里原本一团和气的和谐气氛,被连氏给几句话给破坏了。 ☆、第201章 心思活泛 顾欣月对这位便宜娘还是有些头疼的。 你说连氏这个人,脑子一根筋吧,性子也轴。这心里一时清明一时糊涂,拿不开事儿,还非钻牛角尖! 先前护着娘家的时候,哪叫一个执着啊,十头牛都拉不回头啊!可自打那次见到儿子顾永安胳膊上的伤疤之后,一颗心总算是又回到了自家爷们孩子身上,这让全家人都挺高兴的。 现在,眼见着自己闺女日渐长大,又有些了赚钱的本事,还与京都来的贵人有了交往,她虚荣心膨胀了不说,心思也七转八转地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瞎琢磨啥。 一句话,不可理喻! 顾欣月很头疼这位便宜娘,毕竟自己还借助的这个原主的身子,是人家生养的,所以,即便她有时候糊涂的不可理喻,但是自己也不好太过地说她什么,毕竟顶撞长辈是被人诟病的。 “月儿啊,这里不用帮着忙活了,有我和你大伯娘,二伯娘,还有你娘忙活着就行了,你小孩子家家的,该玩就玩去,别总是跟我们这些老么咔哧眼的待在一起,净瞎操心。” 顾老太太心疼孙女,狠狠地瞪了连氏一眼,然后一挥手,就把顾欣月赶出灶房。 被连氏一搅合,顾欣月原本挺不错的心情,也的确有些郁闷了,就借机出了灶房,准备在午饭前,闷一觉,消消内火。 出了灶间,顾欣月百无聊赖地刚想去自己的房间闷一觉,结果就见顾欣媛手捧着热茶就迈着婀娜的步子靠过来,看到她站在房门,就是一愣,随即就觉着心口直犯酸水。 今天这个死丫头带着那燕小王爷上了后山,又是玩,又是烤野味的,她急得心里直冒火,可顾老爷子一个厉眼就给她瞪得不敢闹着也要跟着去了。 所以,这会儿见到顾欣月,她自然是没有好气儿了。 “哟,三妹,你不是在灶房里帮着包饺子吗?怎么怕干活累,跑这来偷懒来了?”顾欣媛满嘴瞒着酸气,冷嘲热讽地哼声道。 顾欣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热爱劳动,就赶紧去灶房里帮忙吧。我是小孩子,做不来你能做的事情,所以,我只要玩好就成了。” “你?”顾欣媛被顾欣月挤兑的恼羞不已,瞪着一双略似周氏的丹凤眼,咬了咬嘴唇,然后一脸的得意道,“我不跟你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让开路,我还要给小王爷送热茶呢。” 顾欣月嗯了一声,脸色一正,一字一句地道,“小王爷已经走了,回对门了。不过,我说二姐,那小王爷人家身边有人侍候的,用不着咱们家人去给他端茶送水。二姐,我还是劝你歇了小心思,少靠近他为好。” 顾欣月一听,小脸疼就红了,气恼恼地嚷道,“是我爹让我来给小王爷送热茶的,你说我做什么?怎么着?小王爷除了你,就不许别人靠近了吗?啊?我这是尽地主之谊你懂不懂?” “懂,我当然懂。只是,二姐,二伯父现在忙得脚打后脑勺,怎么还有这闲心吩咐你做侍候人的事儿呢?”顾欣月讥诮地笑道,“啊,我明白了,二伯父这是最近吃得好,睡得好,精力过剩了,没事儿乱操心。 那行,既然这样,我就再给二伯父多找点事儿做,省得他拎不清分不出轻重缓急来,为了讨好别人而耽搁了正事儿。” 顾欣媛一听,差点没气抽了,拉这个脸子,气哼哼地转身又回自己房间绣花去了。 少女怀春,这是正常的事,顾欣月今儿个一见王家表少爷上次不但没病死,反而变成了尊贵的燕小王爷,原本安分了的心思,就有活泛开了。 在房间里踌躇了好一阵子,又精心打扮了一番,然后想借着奉茶的由头,去接触姬景轩,结果,没想到燕小王爷回去了,她还被顾欣月这个死丫头给教训了,心里尽管恼火生气,可也无可奈何,只得又窝回自己的小屋一边绣花一边生闷气。 而最让她气愤的是,顾欣月在她转身的一刹那,说了什么? 她说,二姐,你以为那燕小王爷是地摊货呢?你想买就买,你想要就要?请看清自己个儿的身份,来一个切合实际的梦想吧,别痴心妄想做那伤人伤己的噩梦了! 说这话的时候,顾欣媛都能想象得到,顾欣月一定像平常一样,撇着嘴,一副对她不屑一顾的样子。 想想她就生气,这死丫头片子,什么好事儿都是她的,连个小王爷都能将她入了眼去,你说气人不气人?同样都是顾家的姑娘,可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一旁的常娟见和顾欣媛气嘟嘟的,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再被她迁怒惹火上身。 恰这时周氏挺着大肚子走了进来。 常娟忙站起身来上前扶住了她,嘴里甜甜地道,“二伯娘,您慢点,来,这头坐。我去给您倒杯热水来。” 借着倒水的功夫,常娟急忙退出了房间。她才不要看顾欣媛那张难看的脸色呢,太吓人了好不好? 房间里,周氏感觉到了气氛的沉闷,又见自己闺女脸色很是难看,想起刚才在门口的时候,顾欣月笑盈盈地对她说了一句,“二伯娘,你去看二姐吗?二姐好像在闹心呢,您去看看她就好好开解开解她也行。”她就脚着欣媛不对劲儿。 “欣媛,你跟你三妹闹意见了?啊?”周氏往炕墙边上靠了靠,语气有些严厉地问道。 顾欣媛到现在都没看请目前的形式,让周氏很是生气。现在,全家人,谁不围着顾欣月那丫头转?怎么就你这个死丫头偏偏跟她作对呢? 别说是你啊,就是顾欣月的亲娘连氏,对那丫头说一句重话,老爷子和老太太都不愿意听呢,更何况你这同辈人呢? 其实,现在的顾家,不但是连氏说重了顾欣月,老爷子和老太太不爱听,就是他们,包括大嫂全家,包括自己,都不愿意惹顾欣月这丫头不高兴。 周氏见顾欣媛不说话,也不辩解,就晓得,她这个心比天高的闺女,果然是与顾欣月闹意见了,便气道,“欣媛,你说你这么大了,怎么越来越不懂事儿了?啊?你是当姐姐的,就不能让着点欣月?” ☆、第202章 落井下石 “我?”顾欣媛本就一肚子的气,这会儿又被周氏数落,就更觉委屈了,可这倾慕小燕王爷的话又不是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能说出口的,心里尽管不服气,可嘴上只能瘪了瘪,垂下眼帘红着眼眶不吭声。 知者莫如母! 这话不错! 周氏见顾欣媛低头不吭声,哪有不知道她心思的? 这些日子,自打王家表少爷,哦,不,是小燕王爷一出现开始,别说是她闺女顾欣媛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就是她这个当娘的,也想着攀上这高枝儿,为闺女谋一场荣华富贵的好姻缘来。 可是,经过小燕王爷突然间病重被皇帝给传回了京都,经历过十几年前那场生死浩劫的周氏猛然醒悟了,她明白了,像她们这样的人家,哪能攀上小王爷这样的高枝儿? 别说燕小王爷现在自身处境都不知生死,就是她们顾家,眼前看着日子要过发达了,可这路还长远着呢,谁知道以后再能不能出现什么变故?像燕小王爷这样被皇帝猜忌的人,自家人还是离得远些好。 虽然周氏也明白,顾家与燕王府是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想要撇清关系不受连累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们尽量是能有多远就躲多远,能保一支血脉就保一支! “欣媛,娘知道你的心思。”周氏没有像其他乡下妇人那样苛责地对待自己的孩子,而是温声细语地开解道,“娘明白,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姻缘,可是,闺女呀,你所奢望的姻缘,不是咱们这等低门小户人家所能高攀的。 你不用用这种不甘心的眼神看着娘,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有你这种心思的,嫁到这样的人家,到头来能得到什么样的富贵?这其中的苦楚,可不是谁都能承受住的。 欣媛哪,就说咱们家,以前那也是曾经风光的,可就因为这种风光的背后,还有别人无法想象得到的艰辛和危险,所以咱们家才落得如此下场。 不过,这样的结果已经是非常好的了,最起码一家人都守在一起,吃糠咽菜没有骨肉分离。所以欣媛哪,不是娘不让你高嫁,让你享受那富贵生活,实在是这样的富贵,不是咱们家能过得。” “娘……”顾欣媛心有不甘地叫了一声娘,眼圈一红,却不知再说了,毕竟她一个小姑娘,不可能豁出脸面说自己的亲事,可不说,心头又堵得慌。 周氏语重心长地开导了女儿一回,轻轻拍了拍顾欣媛的手,叹息道,“闺女啊,娘是过来人,也经历过了富贵日子,所以,娘不会害你的。” 做娘的是没有不盼着自己孩子好的,至于像顾欣媛一心想要过富贵日子的心思的,能不能体会周氏的心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能不能听进去周氏道的开导,看她一副不甘心的样子,怕是白费了她娘的心意了。 就在周氏开导顾欣媛的同时,顾欣月到底是没忍住小孩的好奇性子,随着村子里几个爱看热闹的孩子们,就溜达到了郭福才家门前。 选好的最佳的位置,顾欣月舒服地坐在郭福才家门前的柳树上,居高临下地向院子里望去,就见郭福才媳妇坐在院当中哭天喊地,捶着胸脯子一副撕心裂肺的样子。 闺女死了,当娘的自然是撕心裂肺地疼啊!可话又说回来了,若是她郭福才媳妇真疼闺女的话,怎么可能让闺女去给人家当妾? 顾欣月坐在柳树上深深地鄙视着郭福才媳妇那痛肝心肺的样子! “欣月姐,欣月姐,你看,常芳的娘来了。”对顾欣月非常仰慕的几个孩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论年纪大小,都一概称呼她为姐,大有以她马首是瞻的意思,这个变化连顾欣月自己都不知道呢。 所以当顾永根他们叫她欣月姐的时候,这小衰神就是一愣,哟,几个小豆丁今儿个精神错乱了?脑子抽风才叫她姐的? 不过,这被叫姐的感觉很不错诶! 顺着小豆丁的声音朝街道那边看去,就见常芳的娘,也就是常贵媳妇,怀里抱着不少东西,朝郭福才家急匆匆而来。 常贵媳妇身旁还跟着一个人,不用问这人是谁,一看那鬓戴大红珠花,画眉画眼,身穿红绿相配花朵的细布衣裳,手拎这块粉红手帕就知道,不是长跑这方圆几十里,走家串户保媒拉纤的媒人又是谁?! “哟,这下有热闹看了!”顾欣月一看常贵媳妇和媒人出现在郭福才家门前就明白了,人家不是来慰问亲家来的,而是来退亲的! 果然,那常贵媳妇媳妇和媒人一进院,连句客套话都没投,直接就奔主题,“咱们常家和你们郭家这么亲事已经不合适了,今儿个来没别的,就是退亲的。” 见过落井下石的,没见过把落井下石做得如此完美决绝的! 郭福才媳妇在听到退亲这两字的一瞬间,竟忘了哭泣,双眼红肿,愣愣地看着常贵媳妇,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带着颤抖的哭音道,“你……说什么?退……退亲?” “对,就是退亲!”常贵媳妇撇了一下嘴,十分不屑地轻啐一口道,“大海他娘你也别想多了,就是我觉着咱们两家现在不合适做亲家了,还是退的好,省得以后再有个大事小情的就好看了。” 一个被主母给磋磨死了的小妾娘家,还想着娶我家闺女?你做梦去吧! 顾欣月远远地看着常翠她娘杜氏那眼高于顶,对郭福才媳妇的鄙视之色,都能想象得出这妇人此刻心里就是这般想法! 难道郭福才家真能同意退亲? 果然,郭福才媳妇也不是省油滴灯,听清常贵媳妇是来退亲的,便收住了悲切地泪水,把手一挥,坚决地道,“这亲,你想退?那也得我郭家答应了才行。 这三媒六聘的我郭家都做过了,八字一合也是上等婚,你们家说想退就退?哪有这么好事情?你们欺负人还能怎么欺负?啊?退亲?做你的大梦去吧,你家常芳就是一具尸体,那我郭家也给抬进门来!” 退亲?休想! 郭福才媳妇朝地上狠啐了一口,面色狰狞地冷笑几声,“你们家闺女与我家大海抱在了一处,已经没有了清誉,我家不嫌弃她就不错了,你还想退亲?我告诉你们,打到官府我也不答应!” ☆、第203章 一头牛的旧案 郭家不退亲,常家就是真的去打官司也枉然! 正如郭福才媳妇说得那样,这三媒六聘的程序,一样不落下的走了一遍,有媒有证,双方父母都同意了,突然间女方毫无理由地退亲,这怎么可能呢? 不要说郭福才家踩死了个做妾的闺女而已,就是郭家现在有了其他灾难,若不是什么重罪,常家也不可能退得了亲的! 常贵媳妇见郭福才咬定不肯退亲,登时就急了,指着郭福才媳妇大骂,“臭不要脸的,就你们家这门风,还想娶我家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你才做梦呢! 我告诉你老郭家的,今儿个你痛快地退了亲,咱们还是好邻居,可你要是不答应,我今儿个就不走了,吃住在和你家,看你能耐我怎么办?” 放刁,放赖,这是乡下妇人常使用的伎俩! 郭福才媳妇闻言嗤鼻就冷笑,“放你娘的臭屁,想要讹我家?你想得美!今儿个我就不同意退亲,你能咋地?” 一个要退,一个不答应,当下两个女人就吵在了一起! 坐在树上的顾欣月看着这热闹的场景直乐,看来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话不假啊,老郭家和老常家都不是正常人,做出的事儿也不地道,也难怪会有一帮不正常脑子的孩子! 遗传基因好强大哟! 就在两个妇人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郭福才的儿子郭大海不知打哪冒了出来,先是朝着围在门口的看热闹人群骂骂唧唧地挥手赶人,然后对郭福才媳妇连发冒虎气,“娘,身子要退亲,就要答应她好了。 反正我也不喜欢那个常芳,她就像一根木头似得,长得又丑,嘴也不甜,哼,我不喜欢她。娘,他家要退亲,咱答应了。不过,退了常芳,我就娶她姐姐常翠。娘,我跟你说实话,我就喜欢常翠,没有常翠儿子就不活了。” 郭大海当众就把心底的话给吐露了个干干净净,一点都没藏着掖着,惊得郭福才媳妇和常贵媳妇都大眼瞪小眼,傻眼了! 什么?你这傻小子喜欢……喜欢常翠?常芳的姐姐?这……她……她,她是你能惦记的吗? 常贵媳妇醒过腔来就炸了,抱着怀里的那些东西跳着脚的骂,“啥?啥呀?你……说要……娶……啊呸!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臭不要脸的玩意儿,你做什么美梦呢你? 郭福才家的,今儿个你给痛快话,这亲你是退还是不退?啊?还想着去我家翠儿?你们家倒是敢想啊,臭不要脸的东西!我跟你们说,今儿个我既然敢来退亲,那就是有准备的,不然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找事儿呢?” 郭福才媳妇自然是不肯示弱,虽然觉着儿子的想法荒唐,可这个节骨眼上不是训斥儿子的时候,便一梗脖子还击道,“就不退你能咋地?这两家定亲,也是父母做主,三媒六聘正当光明的,你想退就退?你当我们郭家这么好欺负的? 我告诉你常贵家的,这退亲哪,你就死了心吧,说不退就不退,看你能把我们家怎么样?想退亲?行啊,就照我儿子的话说,退了常芳,你们家送一个常翠过来咱们就不计较,若不然……哼,谁怕谁啊!” 得,这一个常芳还没退出郭家,又搭进来一个,气得常贵媳妇咬牙切齿,恨不能撕了郭福才媳妇的架势! “你做梦!郭福才家的,今儿个你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不退了这门亲,我就把你的老底儿给你抖搂出来!你别忘了,前年顾尊生顾老爷子家的大黄牛是咋死的……这要是我……” 常贵媳妇刚说到这儿,那郭福才媳妇登时就慌了,冲上去一把就捂住了她的嘴,喝骂道,“你敢再胡咧咧,今儿个老娘就撕了你。” 前年老顾家的那头好好的大黄牛突然死了,什么原因只有郭福才媳妇和常贵媳妇清楚,这事儿万一要是被她给捅出来,蹲大牢事小,杖一百流放一年确实是跑不了的! 难怪今儿个常贵媳妇这么有恃无恐地跑来公然退亲,原来是有杀手锏有大招啊! 树上的顾欣月,原本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坐在那儿,可精神力十足的她,猛然听到这劲爆的新闻,立马就来了精神。 哎哟呵,这郭,常两家干架,怎么还干出这等机密大事儿了?我家的大黄牛似得蹊跷? 前年顾家突然间死了一头大黄牛,这事儿全顾家村的人都知道,当时就去官府县衙报了案。 县衙拍了两个小吏和一个仵作来了。 这两个被派来办公的小吏当中,有一个就是后来纳了郭福才家闺女为妾的。 当时全村人都到顾家看热闹,那郭福才媳妇领着自家闺女也凑在人群里。 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多一拥挤,结果就把一个如花似玉的二八佳人给挤倒了。而好巧不巧的是,那姑娘就倒在了正在查看大黄牛的小吏身上,于是乎,为了维护姑娘家的名声,那小吏当场拍着胸脯说要对姑娘负责。 就这样,原本该办公事儿的情况下,却成就了郭福才家闺女的一段“好姻缘”,小吏与同来的伙伴和仵作商议了一下,决定查验大黄牛死因的事儿暂缓半日,先把人家“受了伤”的郭家小姑娘送回家,与她家人商议纳娶之事定下之后在办公也不迟。 所以,两个小吏和仵作就去了郭福才家,等他们再出来之后,郭福才家的小姑娘就成了那个小吏的小妾,而死了的大黄牛被晾了半日,再检验,得出的结论就是它自己不小心吃了什么东西死了! 这个结论顾家当然不能接受,可那个小吏三角眼一瞪,指着顾尊生顾老爷子恫吓,“你再敢说个不字,老子就指控这头大黄牛是你们家自己给用毒药要死了,目的就是想要坏了这地方安定,居心不良!” 鉴于自家是戴罪之身,宁少一事,不能多一事的想法,顾老爷子忍下了这口气! 对于大黄牛的死,顾欣月之前并没有原主的记忆,所以她不知道,现在,听到常贵媳妇突然提起,原主的记忆便涌上了脑子里,虽然不是大黄牛的死因,但是县衙来查验的过程她还是清楚的。 “原来还这么一档子事儿呢?”顾欣月抿了抿好看的嘴唇,暗道,“看来那头大黄牛的死,与郭,常两家是脱不了干系的。” ☆、第204章 揪出真凶 郭福才媳妇和常贵媳妇狗咬狗,揪出了两年前的一桩旧案。 虽然旧案的受害者是一头牛,但是这个时代的牛可比人要金贵得多! 这个时代的牛,在农家来说,那就是富有的象征!更是律法上严禁宰杀的珍贵之物,所以,不管是平民也还,还是富家豪门,谁家的牛一旦出现死亡,必须要报告官府进行查验,然后根据当时情况定夺! 而谋害一头牛的责罚,相应也就严苛一些!若是无故宰杀耕牛的话,轻者被杖责罚劳役,重者不但要杖责,还要流放一年! 在这等严苛的律法之下,宰杀耕牛的人家虽然有,但是再有权有势,也做得极为隐秘,他们会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说,牛腿折了,牛拉稀了,牛不倒嚼了等等借口,五花八门的。 现在,顾欣月听到这一桩陈年旧案,心下冷哼,感情这顾老爷子一大家人,就因为有个戴罪之身,就被人欺负到这种地步了啊?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凤凰落地不如鸡,连个乡下人都敢暗算他们,可见这些年来他们过得是什么日子了! 麻蛋滴,这口恶气怎么地也得吐出来不可! 顾欣月没再多留,下了树,直回家找顾老爷子,将在郭福才家听的话儿一说,顾老爷子苦笑道,“唉……乖孙女呀,这事儿当年的时候,爷爷也是觉得不对劲儿,可咱们家…… 听你这么说,想来那头大黄牛肯定是被人给害了。可是啊欣月,这事儿都过去两年多了,牛当时就被县衙给弄走了,说是要弄回县衙再检验,当时爷爷跟他们据理力争,可那小吏……唉,都是爷爷当时想得多,生怕再惹是非,也就…… 两年多了,牛都没了,哪还能再辩清是非曲直来?仅凭刚才郭福才家的和常贵家的几句争吵的话,根本就不能理论呀,咱们总不能空口白话地找上人家去,到时候不但事情没解决,反而还落得人家口实了。” 顾老太太和和顾满仓坐在一旁也都摇头,表示这事儿过了这久,明知道是被人家给算计了,可没有证据也不能找人家理论了,不然被人反咬一口就事得其反了。 顾欣月却笑了,心有成竹地道,“爷爷,您这话是不假。可别说这事儿才过去两年,就是二十年,也照样能给它掰扯清楚来。” 见顾欣月狡黠地转动着乌溜溜灵动的俏眼,顾老爷子心头就是一喜,“乖孙女啊,你说这事儿能查出来?那你快告诉爷爷,怎么查?爷爷好安排一下。” 顾欣月点着小脑袋,笑道,“爷爷,这事儿咱们不能自家来查,得去找村正云林爷爷来,有他在战场,就不怕那郭福才家的和常贵家的不开口说实话,也不怕她们到时候再反悔不认账。” “哦?嗯,这事儿是该找你云林爷爷来,欣月你说得对。满仓啊,你去找你云林叔来,就说两年前咱们家那头大黄牛的死因弄清楚了,请他来主持公道。” 顾满仓心里还有疑虑,迟疑地道,“爹,这事儿……这么说能行吗?咱们还没把事情查清楚呢,要是云林叔来了,怕是不好办哪。” 是啊,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说自家查到了两年前那头大黄牛的死因,这实在是太唐突了,万一到时候郭福才家的和常贵家的死不承认,事情就糟了。 不光顾满仓心有疑虑,就是顾老太太也这么说,显得太仓促了,就摆手止住了大儿子的脚步,看着顾欣月不放心地问道,“乖孙女啊,你说这事儿连皮毛都没看清楚,就莽莽撞撞地去找你云林爷爷来,是不是太着急了啊?” 顾欣月狡黠地眨巴了两下俏眼,“奶奶,您放心吧,这事儿保管不会出岔子的。那郭福才媳妇和常贵媳妇就不是暗害大黄牛的凶手,应该也是个知情的。只要让她们说了实话,就不怕找不出凶手来。” “那……她们哪能老老实实地说实话啊?”顾满仓直摇头,“欣月啊,你快说说,怎么能让她们说出实话来?” 顾欣月指指窗外的后山方向,道,“大伯,您放心吧,这事儿只要是后山那个小狐仙出面,还怕郭福才媳妇和常规的媳妇不老老实实地说出实情来?” “啊?小狐仙帮忙?它……它能管这事儿?”古人本就迷信,对后山狐仙洞里的那只没见过面的小狐仙,更是恭敬有加,敬仰之心一点都不敢掺假。 顾欣月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很肯定地道,“当然能帮这个忙了。”她下句“敢不帮忙就活剥了它的皮”的话,却到了嘴边没说出来,她怕吓着爷爷奶奶和大伯父。 后山的小狐仙正在打盹,突然一个激灵就醒了,只觉着浑身的毛发都炸了起来,哀怨胆怯地眼神瞄了瞄洞外,心说,小衰神你能比能不吓唬小仙哪,我滴个乖乖小心脏啊,哪受得了您老人家的威胁? 唉……学道不精,终究被人骑在脖颈上不得翻身哪。没天理嘛! 顾老爷子和和顾老太太,顾满仓一听能得了后山的小狐仙帮忙,顿时都释怀了。 顾满仓二话不说,赶紧去请村正张云林。 “大伯,请村正爷爷直接去后山狐仙洞。”顾欣月朝着顾满仓匆忙离去的背影喊了一声。 顾老爷子因为能请了小狐仙帮忙而放心了,但是怎么能让郭福才家的和常贵家的去后山却犯了难。 “欣月,那郭福才媳妇和常贵媳妇能听话去后山吗?她们要是不去,咱们总不能将她们绑去了吧?” 顾欣月摆摆小手,“爷爷,奶奶,您们先行一步去后山,我去会会郭福才媳妇和常贵媳妇,您们放心吧,我有办法让她们乖乖地去后山的。”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闻言还是不大放心,但是看孙女很有信心的样子,也就不再坚持,嘱咐林氏和连氏继续包饺子做饭,老两口就出了门。 而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一走,顾欣月也不耽搁,直接有奔着郭福才家而来。 ☆、第205章 当年事 此时的郭福才家的院子里,郭福才媳妇和常贵媳妇还在吵骂,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服谁。 常贵媳妇想用两年前的旧案来威胁郭福才媳妇就犯,这个算盘她还是打错了,因为郭福才媳妇自认顾家大黄牛之死的事儿已经过去了两年多,老牛也化为灰烬变成了粪,哪里还有什么可怕的? 所以常贵媳妇一张嘴就拿此事要挟她,开始的确让她惊慌,可吵了几句之后,她忽然就想明白了,这件旧案都过去两年多,谁怕谁啊? 于是,郭福才媳妇根本就不在乎常贵媳妇拿此事说事儿,继续跟她对骂,坚决不答应退亲。 而且还是那句话,退亲可以,那就娶常翠! 娶常翠?这不是郭福才媳妇和她儿子郭大海异想天开吗? 那常翠是常贵媳妇的摇钱树,不卖个好价,她焉能出手?老郭家还想娶她?这真是做青天白日大梦,想得美呢! 常芳人丑木讷,不讨人喜欢她常贵媳妇都不想让她嫁进郭家,想娶被常贵媳妇看重的常翠那就是不可能的了! 郭福才媳妇和常贵媳妇正对骂的欢实呢,顾欣月就来到了她家门前,精神力一舒展开,手掐衰字诀,然后喔喔尼古噜衰咒语一念,暗自又道了一个“引”字功夫。 就见刚才还吵得欢的郭福才媳妇和常贵媳妇,瞬间像是被人牵了线木偶,两眼无神地,自动自觉地朝门外走去。 两个人一出门,不用人引领,直接奔着后山而来。 现下十分,虽然农忙季节已经结束了,但是各家还有得是活计要忙,所以,这个点,大街上几乎没见什么人,除了几个淘气的孩子在玩耍之外,就不见闲人了。 而郭福才媳妇和常贵媳妇这一路上,也没碰到谁,自然走得也就快,没有半盏茶功夫就来到了后山的狐仙洞。 “爷爷,奶奶,云林爷爷,大伯父,您们看,郭福才媳妇和常贵媳妇来了,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她们俩好了,保证在小狐仙的帮助下,她们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在顾欣月在引导郭福才媳妇和常贵媳妇来后山之前,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就已经将两年前自家大黄牛被人暗害,顾欣月如今又发现了新的变故的事儿跟张云林说了一遍。 张云林听罢,心下怒火中烧,摆手示意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如果当年的这事儿果然是与郭福才媳妇和常贵媳妇有关,那绝不能姑息她们,定要上报县府还顾家一个公道,不能让那大黄牛枉死!” 耕牛虽是畜生,可也是通人气有灵性的,怎么能让它屈死呢? 得了张云林的话,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顾满仓深以为然,见顾欣月果真带了郭福才媳妇和常贵媳妇来了。 见到顾欣月,又听她之言,顾家三口和张云林对小狐仙能帮上忙,让暗害大黄牛的凶手招供,心下敬仰之情不敢有丝毫差池,当即就又拱手躬身行礼,朝着狐仙洞拜了又拜,嘴里念念有词,连声祷告,然后这才面色凝重严肃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 被打扰清修的小狐仙,虽然心里不乐意管闲事,可顾欣月送过来的密语让它浑身一凛,心下有惧,哪敢在小衰神面前拿乔?所以当即进入自己的角色,学着人声,开始审问郭福才媳妇和常贵媳妇。 因为出于对神仙的敬畏,在场的人都摒住了气息,静静地听着郭福才媳妇慢慢地将当年害死大黄牛的事儿道了个清楚明白。 原来,当年这桩旧案,完全是因为郭福才媳妇的亲弟弟一手做出来的。 郭福才媳妇的亲弟弟名叫柴三,是个游手好闲的街头混子。两年前到姐姐柴玉凤家窜门,不知道怎么地,就看上了顾老爷子的老闺女顾菊花,便想要求娶。 顾老爷子当然不同意了,就断然拒绝了,然后便将刚刚及笄的顾菊花嫁给了当时还是穷小子的刘仁义。 这下,柴三就怀恨在心,想着一定要报复顾老爷子。 明的找顾家的麻烦柴三不敢,他就准备暗地里使坏。 于是顾家的那头大黄牛就被他惦记上了。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柴三不知道在哪儿讨弄出一包毒药来,趁着顾家人出门的出门,做工的做工,赶集的赶集,家里只有小孩子看家的时候,就从后园子溜进了顾家的牛棚子里,然后就在草料里给大黄牛下了毒药。 大黄牛吃了伴有毒药的草料,当即就倒下,没用多大一会儿就没了气息。 当时围观的人不少,柴三胆子也大,居然没有逃回家,反而站在围观的人群里看热闹,还不时地说几句风凉话恶心顾老爷子。 而顾家报案之后,县府衙派来了两个小吏和一名仵作,这让柴三才感到有些恐惧,便找他姐柴玉凤,也就是郭福才媳妇商量对策。 柴玉凤原就想要给自己的闺女找一个高门大户,她好跟着借光享福。早在去梁家坳镇上赶集的时候,她就一眼相中了那两个小吏当中的那一个。 这回虽然弟弟做得事情很骇人,后果很严重,但是这也是借机能与那小吏搭上线的机会,所以,柴玉凤便将闺女精心地打扮一番,然后带着她就来到了顾家看热闹。 就在仵作要进行查验大黄牛死因的时候,柴玉凤故意将自己那如花似玉的闺女推倒在了那个小吏身上,就这样,检验的事情在紧急关头,被耽搁了下来。 柴玉凤将小吏请到家中,好酒好菜下了血本款待。 待到那小吏八分醉意的时候,柴玉凤就将自己闺女许给了他做小妾,条件就是不要将那大黄牛的死因查下去。 小吏醉意熏熏,怀抱佳人,乐得都找不到北了,对于柴玉凤的请求,自然是满口答应。 因此上,顾老爷子家的这头大黄牛,就这样死不瞑目了。 至于这件事为什么常贵媳妇会知晓,原因很简单。 因为常贵媳妇爱窜门子,又与郭福才媳妇有些来往,颇为投脾气,所以没事儿的时候,她就上她家窜门,结果那天小吏在郭家吃酒,怀抱郭福才闺女,在聊天中,一时不慎就说漏了嘴,所以,常贵媳妇才知道,顾家大黄牛是被柴三给毒死的。 ☆、第206章 油盐不进 为了堵住常贵媳妇的嘴,郭福才媳妇没少给她好处,甚至是自家有一瓢米,都会给她分去一半来。而常贵媳妇也很守信用,两年多来,一直没将这事儿透出去一丝风声。 若不是郭福才闺女被她的主母磋磨死了,以后郭家的财神爷,也就是那个小吏,就此没了好处,常贵媳妇也不会强烈要求退亲,并且拿了当年这件事威胁郭福才媳妇,逼她答应。 只是她们以为毒死大黄牛的事儿过去了两年多了,事情就是被捅出来也不好查验了,所以就肆无忌惮起来。 可她们哪里会想得到,小衰神顾欣月是白吃饭的吗?顾家被一个小无赖给暗算死了一条大牛,这事儿就能这么算了嘛? 人的命是命,是宝贵的,可牛的命也是命,也是珍贵的啊! 不过,想仅凭郭福才媳妇和常贵媳妇几句话就能抓了柴三进大牢,还是欠妥当的。 顾欣月当即对义愤填膺满腔怒火的顾老爷子和张云林,顾满仓表示,“爷爷,这事儿咱们不急,慢慢来。如果现在只凭着郭福才媳妇和常贵媳妇这些话去告官,证据不足,力度不够。这事儿咱们从长计议,我会想办法让柴三这辈子都甭想出牢狱。” “好,欣月说得在理,这事儿咱们慢慢来,作恶的终究逃脱不出惩罚的,咱们哪,也不急于一时之气了,回去再想办法。只要是郭福才家的和常贵家的还在顾家村,那这事儿早晚会讨还回公道的。” 顾老爷子看得开,说得也很清楚,当下就挥手做了决断,“走吧,咱们回去。云林老弟,走,来老哥家吃饺子,另外还有两位尊贵的客人要来咱家做客,你正好也见见。” “谁呀?莫不是那……王家表少爷?”张云林很聪明,一猜便猜到了所谓的贵客是哪个。 顾老爷子脸色还有些凝重,点点头却没搭话。 顾欣月请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张云林,顾满仓先行一步,她将郭福才媳妇和常贵媳妇送回去再回家。 顾老爷子这回脸色好看了些,温和地道,“那行,我们几个先回去款待客人,你送她们两个回去就家去,路上小心点。” 顾欣月笑着答应一声,然后念动咒语,又将被迷住了心智的郭福才媳妇和常贵媳妇送回了家。 转回家的路上,顾欣月边走边想着用什么法子惩治柴三。 因为只顾着低头走路,竟没看见三步远的地方,姬景轩那煞有介事地装出一副很有威严架势,倒背着双手站在那儿,看着她蹙眉! 姬景轩身后的小长随福宽,侍立在一旁,满脸都是便秘状,很无奈地瞅着她。 “你们……这是?怎么不去吃饭,跑这来做什么?”顾欣月很纳闷,这个时候,燕小王爷不是应该在顾家堂屋里吃饭嘛,怎么饭不吃跑出来闲逛? 姬景轩抿了抿线条分明的嘴唇,很理直气壮地道,“没有你陪着,我吃不下。” “噗……”顾欣月脚下一个趔趄,好悬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抬眼,像看二傻子似的看着姬景轩,反手指着自己蹙眉道,“你真当我是陪吃陪喝的了?” “我给银子!”姬景轩很会照人的软肋上锉刀,一句我给银子说得非常响亮,很有底气! 顾欣月被他一句话给噎得小脸绯红,很想有志气地甩袖走人不搭理这二货,可一来人家身份尊贵,容不得自己怠慢。 二来……白花花的银子确实是辣眼睛,谁看见它都淌眼泪,得到的是喜极而泣,得不到的,自然是伤心难过! 看在银子的份上,顾欣月很没脾气地忽然笑了,摆摆白皙圆润的小手,脆声道,“姬公子请,咱们家去吃饭喽。不过,姬公子,因为您现在的身份可与往日不同了,尊贵得比金子还真,所以嘛,这陪吃陪喝的价格也要提一提了,可不能一顿饭只有几十文钱了,怎么地少说你也得给……” “连租闺房,带陪吃,本王给你二两银子。”姬景轩不等顾欣月说完,就挥手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极为快速地道。 而高兴过了头的顾欣月,压根就没注意到姬景轩这句话是个坑,一听二两银子还挺高兴,忙点着小脑袋,眨着灵动的俏眼答应了。 小长随福宽在顾欣月没有注意自己的时候,暗自捂着嘴无声地笑了。他家小王爷,那就是个……不吃亏的主,腹黑着呢! 小孩子们之间的秘密,大人们是不知情的。 堂屋里,饭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都是林氏亲手做的,一点都没假他人之手。 因为今天的客人实在是太特殊,所以负责灶房的林氏一点都不敢马虎,每一道菜都是用顾欣月教授的法子做得,因此上,顾家宅院,里里外外都飘散着沁人心扉的菜香味。 今儿个有燕老王爷在上座,顾家女眷们自然是不能在堂屋里摆饭桌,顾老太太就带着儿媳妇和几个孙子孙女们在灶房里用饭。 “奶奶,三妹她……她不像话了,你看看,她……她居然也跟着小王爷去了堂屋,您说,三妹这也太没规矩了啊。”眼看着顾欣月跟在姬景轩身后进了堂屋,顾欣媛醋意翻滚,心里很不是滋味,就不满地嚷嚷上了。 她这一嚷嚷,吓得周氏赶忙瞄了一眼顾老太太,见她面色依旧,没有动气的样子,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喝了顾欣媛一声道,吃你的饭吧,哪来的那么多事儿?你一天到晚除了吃,就不能长点脑子?你三妹妹若是没有小王爷的严命,她会进堂屋找你爷爷的骂?” 周氏这么一呵斥,就是想要帮着妹妹说话的顾欣珍也哑了,赶紧往嘴里扒拉了两下饭粒,堵住了嗓子眼冒出来的话音。 顾欣媛还想再说,就被周氏凌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讪讪地端起饭碗。这一顿饭,她都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整个心思都跑到了姬景轩身上去了。 周氏见状,心里就是一沉,得,感情自己之前跟她说的那些话,都算是白说了,一点用都没有! 这个死丫头,不长心的东西,气死她了! ☆、第207章 姬景轩的隐秘 灶房里,顾老太太娘几个吃得很郁闷。 而堂屋里却非常热闹。 尤其是当顾欣月旁若无人,镇定自若地坐在了姬景轩的下首的时候,燕老王爷微不己见地皱了下眉头,可见大孙子很欢喜的样儿,也就没多事儿地出声责备顾欣月不懂规矩。 这顿饭,不知道燕老王爷吃得怎么样,反正是顾欣月和姬景轩吃得笑逐颜开有滋有味。 吃过饭,姬景轩照往常一样,先在院子里消食,然后就跟燕老王爷禀告了一声,去了顾欣月的闺房歇息了。 宠溺王孙的燕老王爷觉得姬景轩这么做不但不妥,而且还多此一举,因为出了顾家的院门,隔一条街就是自家的宅院,他不回家反倒去了人家小闺女的住房,这…… 唉……横竖只要孙儿高兴,就由着他吧! 燕老王爷没多言,只带着自己的亲卫回自家宅院去了。 而顾欣月才不理会燕老王爷探寻过来的眼神呢,恭敬地给他行了一个礼,就告退出来了。 可刚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才猛然想起来,自己的闺房已经被某个财大气粗的厚脸皮给“霸占”去了,姬景轩鸠占鹊巢,看来自己今晚只好还去住奶奶的房间了。 晚上住在不是自己的床上,实在是有些难受啊,可是一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顾欣月还是强忍住了不耐,准备去正房。 谁知转身刚要走,就见顾欣媛手捧着热茶,再次迈着婀娜的步子走了进来,看到顾欣月站在房门,就是一愣,随即突然感觉咕噜咕噜地又一次心口直犯酸水。 “哟,三妹,吃完饭也不知道帮大伯娘和三婶子收拾收拾饭桌,跑到这来多清闲了?”顾欣媛再次满嘴冒着酸气,冷嘲热讽地哼声道。 二堂姐这是有病吧?一次两次地故伎重演有意思吗? 顾欣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还是那句老话甩给了她,“你热爱劳动,就赶紧去灶房里帮忙吧。我是小孩子,做不来你能做的事情,所以,我只要玩好就成了。” “你?”个死丫头片子,老是这么一句话,烦不烦哪? 顾欣媛被顾欣月挤兑的恼羞不已,依旧瞪着一双略似周氏的丹凤眼,咬了咬嘴唇,然后一脸的得意道,“我不跟你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让开路,我还要给小王爷送热茶呢。” 顾欣月双眼一眯,板着小脸,一字一句地道,“二姐,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那小王爷身边有人侍候,用不着咱们家人去给他端茶送水的,你怎么记不住啊?二姐,我还是劝你歇了小心思,少靠近他为好。” 顾欣月一听,小脸就又红了紫,紫了青,青了白,气恼恼地嚷道,“你说我做什么?啊?怎么着?我这是尽地主之谊你还拦着咋地?” “呵呵……即使如此,那二姐你请吧,我去奶奶那屋歇着了,有事别叫我,没事更别打搅我好梦!”顾欣月一双水雾的美眸闪了闪,笑着躲开了。 然后……一边往正屋那边慢慢地走去,还一边心里默默滴数着,“一、二、三……” “啪嚓……啊!” 身后如愿地传来碗碎裂于地的声音,当然还少不了顾欣媛惶恐地惨叫声,不用看都知道,燕小王爷并不领情和喜欢顾欣媛的热情招待! 顾欣媛这是锲而不舍地自取其辱啊! 顾欣月撇了撇嘴,一脸地鄙视,蠢货,人家接二连三地不给你好脸色,甚至连个正眼都没瞧你,你不知道吗?还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不吃瘪才怪呢! 亲眼看着顾欣媛吃了个大窝脖,被房间里正在歇息的姬景轩给赶了出来,顾欣月心情顿时又舒朗起来,鄙视地哼了一声,然后才迈着轻快地步子,走进了顾老太太的房间。 她今晚要睡个好觉,明个起来去找那几个匪贼。 而就在顾欣月进入梦乡,整个顾家村也安静下来的时候,顾欣月闺房里的姬景轩却坐盘膝坐在火炕上开始修炼自己的内功。 之所以他舔着厚脸皮一定要住顾欣月的闺房,是因为他发现,自打他在这闺房里住过之后,体内的功力较之以前有了非常明显的变化。 也不知道是这闺房里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灵气存在,还是自己在此处得到了精神力的放松,姬景轩觉得之前的修炼一直停滞不前,打那时候起,居然全部畅通了! 姬景轩是个修仙者! 没错,他的确是个地地道道的修仙者! 只是因为他一生下来,家中就突遭变故,而他本人在婴孩时期被人暗中下了毒药,才使得身体一直羸弱不堪,若不是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吃了一种叫灵芝的药材,不但保住了命,也唤醒了体内的仙者之气,他怎么可能会练气修仙呢? 此刻黑暗的闺房里,姬景轩双眼如璀璨耀眼的明星,烁烁发亮,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光芒,摄人心魄! 嗯?怎么回事? 正进入冥想之中,准备接受虚空中各种灵气熙然而来的时候,姬景轩猛然发现,他的眼前却出现了顾欣月那娇俏灵动可爱的身影和音容。 依旧是那张带着俏皮的笑脸,嘴角梨涡含笑,双眸灵动,站在他面前似娇似嗔,仿若要对自己说什么话一般,令人怦然心动! 一个激灵,姬景轩破虚空清醒过来,心里十分骇然,自己怎么会在冥想之中看到顾欣月? 这不应该呀! 虽然他姬景轩很喜欢顾家这位小娘子,可是……远没达到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的程度,就更不要说在自己修炼的时候,能见到她的音容笑貌了! 奇怪呀! 姬景轩收敛了身上的光芒,舒展了一下腿脚,然后倒在顾欣月的床被上,百思不得其解。 他脑子里忽然有一种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应然而出。 这个顾家小娘子,好像曾经在哪里见到过呢?尤其是那双明亮含笑的美眸,让他似曾相识! 顾、欣、月!这名字响在耳边,好似在哪里听到过! 姬景轩心思百转,也不得其解,渐渐地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吃过早饭,顾欣月便跟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今天,她要去找那几个贼匪帮她做一件大事! ☆、第208章 桃花运落户连家庄 顾欣月要找的几个小劫匪,现如今不但有了稳定的生活,而且还过得很是悠闲自在,哪里还有做劫匪时的不堪和落魄? 自打顾欣月交给他们虐好连家任务之后,这几个人凑在一起一商量,决定将家小都安置到连家庄去,在连家的眼皮底下住着,随时可以掌握连润家的情况。 于是,陶华云和马长炼,夏流达,小劫匪等人就连夜收拾了一下,奔着连家庄来了。 到了连家庄,一行人直接来到夏流达之前已经查看好的一处有些破败的院落,决定在此暂时安住,待这件事办好,得了小仙姑的赏金之后,再盖几座房屋,这样就能安生的过日子了。 待安置好众人,陶华云和马长炼就去找连家庄的村正。 连家庄的村正一见来者是陌生人,心生警惕,可看到陶华云和马长炼手上几包糕点,便耐着性子打了个招呼。 陶华云和马长炼也不废话,直接就将来意说了一遍,“我们哥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暂住连家庄,想请村正您行个方便。” “这……”村正故意面露难色,“非是老夫不给两位方便,实在是这灾荒年头,村上田地稀少,恐怕不能容留几位。再者,您们若是没有明条路引户籍文书,老夫纵想相帮也无能为力。” 陶华云双眼微眯,笑呵呵地道,“我等哥几个岂是这等不懂事的,敢给村正您找麻烦?这不,这是我们全家上下的官府文书和户籍,您查看一下,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您尽管说。” 说着话,陶华云从怀里取出了几张发了黄的官府文书,放在了村正面前。 只是,在这些文书上面,豁然是一角碎银,足有二两之多。 村正眼前一亮,面露喜色,却故意嗔怪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居家在外流落此地,也是不易,老夫偌大年纪,哪能不晓得背井离乡的苦楚?这么着吧,你们若是不嫌弃村东头那处有几间房子破陋,就安顿下来吧。 不过,老夫得先跟你们说清楚,你们落到本村,要紧守规矩和律法,不得滋扰本村的良好风气。 另外呢,村子里也没有太多余的良田分给你们,你们就把东山坡那块贫瘠的坡地种下来吧,虽说现在田地都快种完了,可马上耕种的话也不晚,眼下还没到芒种呢,种啥还来得及。” 陶华云和马长炼不愧是见识过的,一听村正这话,立马表现出感激之情来,站起身来拱手作揖连声道谢。 村正眼瞅着那白花花的银子,虽然双方是初次见面,可架不住他热情高涨,温和地道,“你们初来乍到,定是有许多为难之处,若是需要,尽管老赵老夫便是。等你们安顿下来,老夫让我家两个儿子帮你们把地种上,别耽误了这好时节。” 哎哟喂,这村正性子……忒好喽! 陶华云和马长炼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感动得就差飙泪了,又是作揖又是哈腰,感谢的话不要钱就一个劲儿地往村正身上猛砸。 砸得村正都有些懵圈找不到北了,两个人才吐露真情,“村正老叔,”从村正一下变成了老叔,这关系更加近了,语气也十分地恭顺,“咱们村是不是有一户人家叫连润的?” “啊?啊啊,有啊,怎么了?你们认识他?”提到连润,村正微不己见地皱了一下眉头,脸色有些不渝,淡淡地道。 善于察言观色的陶华云和马长炼见状,相互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对于村正不待见连润这老东西是心照不宣。 陶华云陪笑道,“村正大叔,我们哥几个虽然是初来此处,可连润的大名却如雷贯耳,在我们哥几个还没来连家庄的时候,就听说此人心机颇深,手段残暴,连自己的闺女外孙子都盘剥谋算,所以我们哥几个担心初来,得罪此人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陶华云这几句话还有一层挑唆的意思,那意思,在连家庄外,连润名头可比你这村正要响亮的多,你堂堂的村正大名在一个村民之下,太没面子了吧? 果然,村正闻听此言,面色暗了下来,冷哼一声道,“他连润猖狂阴狠,早晚会得报应的,你们也不必怕他,只要大叔我还是这个庄子的村正,他就不敢动你们一根毫毛。” “多谢村正大叔,多谢村正大叔照拂。”陶华云和马长炼再三道谢,然后揣好自己的户籍文书,便抱拳告辞。 二两银子送出去,虽然让人肉疼,可换来的却是永久的安宁,这个钱花得值! 而村正果然也没有失信,在陶华云他们安顿下来之后,就帮着他们买来了良种,吩咐自家两个儿子帮着把东山坡那块坡地给耕种上了。 当然了,买良种的钱,还是陶华云他们自己出,就连村正帮工和耕犁,他们都给了钱的。 顾欣月当初给他们的那些银子,连送礼打点村正,再买良种和家用,也就所剩无几了。 可村正看着人陶华云出手这么大方,还以为他们是个土财主呢,热情度相对来说,又高不止一层啊! 忙完这些,陶华云和马长炼,夏流达,小劫匪等人没忘了顾欣月交给的任务,便腾出手来开始找连润家的晦气。 其实,就是陶华云他们不找连润家的晦气,这连润家的“背字儿”也没承受完呢。 上次连坤被自家耕牛顶了之后,躺在炕上一病不起,花了家里老底儿不说,还得搁人侍候,闹得连润连老头子整天噘骂嚎声,老连太太更是跟死了爹似得,不是找这个媳妇麻烦就是找那个媳妇的麻烦。 前几天,连润让连敏再次出村去找三个闺女来家帮忙,可连敏还没出村,就被人给揍了,起因是连敏着急忙慌赶路,结果不小心就撞了人,撞得还是庄子里新搬来的村民。 撞倒了人,自然是要赔礼道歉的,可连家人一向骄横惯了,又心头有火,哪能将这个新来的,瘦得跟个猴自似得小屁孩放在眼里,所以不但没赔礼,反而该破口大骂那小屁孩挡了他的路。 这下好了,小屁孩倒在地上哭天嚎地,叫得那叫一个凄惨哪,找来了不少抱打不平的人。 ☆、第209章 “探望”连家 今天许是连家倒霉,走路都能撞倒人,而且撞倒的还是新搬来的村民,一个瘦瘦弱弱的半大孩子。 这半大孩子不用问也知道,不是小贼匪又是哪个? 不过,小贼匪现在不叫小贼匪了,而是恢复了原来的名字,叫付子来,绰号“福自来”。 被连敏“撞倒”,付子来惨叫连声,活像是被人欺负的狠了一般。 结果这么一来,不光招来了许多村民,还把躲在暗处随机而动的陶华云和马长炼,夏流达都给招来了。 陶华云和马长炼,夏流达一见付子来一招得逞,立马跳出来就围住了连敏,并且让詹大宝去请村正来主持公道。 那些围观的村民们见又是连润家的人欺负新村民,便都纷纷上前指责连敏不该对一个瘦弱的半大孩子动手,撞了人就该好言赔礼,怎么能蛮横欺负人家是新来的呢? 连敏见众人指责,自是不服,梗着脖子嚷嚷,“不是我撞他的,是他撞我的,你们没看见就别都瞪眼说瞎话。” 如果说,连敏好言好语地解释一下也就没事儿了,可怪就怪在他态度不好啊,火气大啊,说话冲啊,还用手狠狠地指点着周围的人,结果就更招人恨了,谴责之声愈加地浓烈。 不但如此,连敏那伸出的手指,不知是他故意的,还是别人故意的,反正,他的手指再一次“不小心”地点在了他面前以为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额头上,就见老太太满是皱纹的额头,竟然一下子被划出指痕来,看上去就像是被连敏故意给挠的, 这下更热闹了,老太太捂着额头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好你个连敏啊,欺负完小的,这又殴打老的,你也太骄横狂妄了! 站在人群外的夏流达见声喊了这么一嗓子,然后马长炼就理直气壮,衣服抱打不平的架势喊道,“连敏,你个畜生,欺老凌弱你不是人,今儿个不让你长长记性,你不知道马王爷是三只眼!” 嚷吧,上去就给了还没看出事态不好的连敏一记烈拳。 这一拳直接锤在了连敏的脸蛋子上,就将这小子给打蒙圈了! 其他村民一看马长炼动手了,急忙过来拉架,只是这些人新有偏颇,自然是拉偏架了,抱住了连敏,就让马长炼得了手,左一下右一下,没有片刻,连敏就被揍得鼻眼青不说,嘴角都渗出了血! 马长炼当然是手下留了分寸的,不然连敏早就骨断筋折了! 等村正赶来时候,连敏被揍成猪头! “怎么回事?”村正严声厉喝,眼角带着不满斜睨了一眼陶华云。那意思,你们新来的村民,咋还惹事儿难为我这个村正呢? 那一眼,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 陶华云自然是看出来了,忙抱拳行礼,“义正言辞”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个明白。 当然了,他是按照原本设计好的“套路”说得,所有不是都推在了连敏身上。 “村正打大人,”陶华云严正地道,“小人们打人是不对,可是,这路见不平有人踩,这位连润家的连敏欺老凌弱实在是让人气愤,所以我们一时没忍住,就动了手。村正大人,我们该愿受罚。” 陶华云一声“村正大人”叫得连家村村正是心花怒放眉开眼笑,心里舒服极了! 这一声“大人”,叫得他感觉自己就是一方父母了,秉承着公事公办,他是连家庄未来的青天大老爷,哪还能责怪陶华云等人不该揍人? 尤其是陶华云的认错态度,非常之良好和恳切,那脸上满是对他的敬仰鼻息之态,更让他飘飘然了,于是大手用力一摆,语气更加威严地道,“欺老凌弱之举是招人可恨,该打! 连敏,若不是看你连家是连家庄父一辈子一辈的安居于此,我就做主将你们逐出连家庄了。行了,念你是初犯,就不追究你欺老凌弱的罪责,家去吧。你们也别围观了,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竟一句不是都没说陶华云和马长炼等人! 二两纹银的确是花得值! 二两银子不但能让一家六七口人花销一年的,而且还让村正更加大公无私,这钱,陶华云哥几个觉得太值了! 等顾欣月来到连家庄,找到陶华云等人的时候,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顾欣月在得知陶华云等人不但安居在了连家庄,二两银子就把村正给搞定了,而且还有了自己的薄田,大为赞许,直夸陶华云等人会办事,是个能堪大用的! “小仙姑,那老连家如今倒了霉,可要算计顾家的心一点都没改变哪,要不是这些天付子来见天守在他家门口拦着,那连家早就让人去叨扰顾家的安宁了。小仙姑,这整天防守也不是办法呀,得想个辙,让他们家死了这条心才行。” 顾欣月深以为然地点头,从袖笼里取出了两锭银子,一块是碎角银子,一块约有十两递给陶华云,“这十两银子拿去给你们零用,那块碎银去给我买些糕点和几斤精肉来,我要去亲自“探望”一下连家。” “是,小的这就给您办好。”陶华云激动地接过那银子,忙又转头吩咐詹大宝,“去,照小仙姑的吩咐,买些精肉和糕点来。” 詹大宝一句废话不说,拿了碎银就出了门。 目送走了腿快的詹大宝,顾欣月又吩咐陶华云,“等一会我去连家,你们过一盏茶的时候,鼓动一些村民去连家门口看热闹。哦,别忘了把村正也请来,我要唱一出大戏让大家伙开开眼。” “唱大戏?”陶华云和马长炼,夏流达,付子来一见顾欣月狡黠地转动着好看的俏眼,不觉就是小心肝一阵猛跳,他们是知道小仙姑的厉害和腹黑的,见她说要唱大戏,顿时替连家打了个寒颤。 詹大宝很快就买来了顾欣月所需要的东西,两包点心,三斤精肉,还有一罐酒,几块尺头,正好是四样礼,在乡下来说,是很贵重的东西了。 顾欣月很高兴,夸了詹大宝几句,告诉他剩下的那几文钱就算是赏钱了。乐得詹大宝跪在地上就磕头谢恩哪。 ☆、第210章 连家庄里唱大戏 顾欣月出手大方,不但给了陶华云等人生活贴补钱,还顺手打赏了詹大宝,这让陶华云等哥几个对她更加坚定忠心了! 其实他们却忘了,当初这位小仙姑一出道的时候,抢劫他们的银子比她给的赏钱都多,连他们的老婆本都给抢去了,现在不但不记恨她,反而对她感恩戴德,这真是让人可笑至极啊! 再说顾欣月,叫过在村里并不长出面的雷刚,让他帮着自己拿好那些去见连家的礼物,自己也一手一包的拎着糕点,就奔着连润家而来。 出门没走多远,就陆续遇到了不少村民。 “爷爷好。” “奶奶好。” “伯伯好。” “大娘好。” “叔叔好。” “婶子好。” “哥哥好。” “嫂子好。” “姐姐好。” 这一路,并不远,可顾欣月精致玉雕般的小脸上,始终挂着俏美美的笑意,语气又甜又糯又酥,逢人便礼貌的打招呼问好,让人听了心里极其舒服。 连家庄的村民们一看,哟,这小丫头不是顾家村顾老爷子那个乖孙女吗?若不是仔细看的话,都认不出来了。这才几年的功夫,小姑娘越长越俊俏了,水灵灵的,嘴又甜,教养又好,真招人稀罕哪! “顾家小丫头啊,你这是……来看你姥爷姥姥来了?”有那热心肠的村民就慈爱地高声问道。 见她身后跟着个大汉,又是肉,又是尺头,又是酒,还有糕点,都暗自嫉妒和遗憾。 嫉妒的是,这顾家果然像传闻的那样,日子越发地过好了,给老连家的礼品都是一般庄户人家一年也吃不上一两回的; 遗憾的是,他们替老顾家不值。因为这些东西送给了老连家,也不能换出他们一个好来,反而还得变本加厉地讨要,所以他们这是替顾家遗憾呢。 可他们这些人心里虽然感到遗憾和郁闷,但是这是人家的事情,与自己毫无关系,所以操心也是白操心。 顾欣月这小姑娘果然是个有礼貌的好姑娘,有问必答,谁问都不烦,还不忘耐心地解释几句,“是啊,是来看我姥爷和我姥姥来了。这不,若不是我娘有小弟弟了,也不用能让我一个小孩子来呀。 原本我娘想让我大哥来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大哥说他怕我姥爷家的大黑狗,说他来了,连喜表兄会放狗咬他,所以他不敢来,只好我就来了,正好我也想我姥爷我姥姥了。” “哎哟,真是孝顺的好孩子。你大哥……他不敢……来了?哦,也是啊,生生被狗咬怕了,这孩子……吓破胆儿了,可怜见的。”就有村民感慨了几句。 顾欣月抿着嘴笑,灵动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眸光狡黠,可那些村民们看了却觉得她很可爱又伶俐,招人疼呢。 待顾欣月走进连润家院子里的时候,不大的连家庄,差不多都知道老连家那个两年多没上门的小外孙女上门了,还拿了不少贵重的孝顺礼呢,看来老顾家这回又要被连润给算计给坑了。 他们却不知道,顾欣月进了连家,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阴狠毒辣的连润和连润老婆,以及他们一大家子人。 正如村民们预料的那样,连润一见顾欣月,虽然她是送了礼了,可满脸也没有个笑模样,连声质问她为什么他爹娘不来家看望他们老爹老娘。 顾欣月自然是巧笑嫣然地解释了,她的娘,现在有了身孕,因为大夫说胎位不稳,所以不敢坐车受颠簸,只能让她来了。 连氏身怀有孕,这事儿不是顾欣月哄骗连润的借口,而是真的。 在来连家庄的前一天,顾欣月精神力就探测到她的便宜娘亲竟也怀孕了! 这可是顾家的又一大喜事啊! 顾欣月将连氏怀孕的事儿悄声告诉了顾老太太,“奶奶,我娘也有小弟弟小妹妹了。” “什么?你娘也……也,也有孕了?”顾老太太惊喜万分。 顾欣月点点头,“是啊,我娘也跟二伯娘一样,有小弟弟了小妹妹了。不过,我娘怀的是单胎,而且脉象不稳,所以我没敢告诉我娘,怕她因为过度惊喜再伤了胎气。” 顾老太太一听,又喜又忧,“乖孙女啊,你娘那性子,奶奶知道,奶奶不会照顾好她的。” 所以,顾欣月拿连氏怀孕做借口,让连润说不出不字来。 连润说不出不字来,可不代表连润的老婆子说不出来,这老太婆果真是不待见连英的这几个孩子呀,见了顾欣月不但没有一点热乎气,反倒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瞅着那条精肉和糕点,尺头,罐酒连骂带噘地抹眼泪,“这个丧良心的贱蹄子,她过好了就忘了爹娘了啊。 啊?孝敬爹娘就送这些?那银子呢?啊?年年送点东西就打发了我们两个老的了?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啊,让一个小贱蹄子来,这哪里是把我们两个老的放在眼里了?我……我,我不活了,我死在那个丧良心的贱蹄子面前。” 哎哟喝,顾欣月面色一暗,双眸猛然一缩,冷笑着腹诽,这是嫌弃东西少,又没银子,就开闹了啊。 好啊,姐姐我就愁你不闹呢,你一闹,姐姐正好打蛇上棍,看我怎么整治你们! 想到这儿,顾欣月二话都没多说,在连润和连老婆子呆若木鸡惊异中,慢条斯理地伸手将自己的头发扯了个稀巴烂,又将簇新的衣裳扯了两个口子,然后用暗力将胳膊和小脸蛋弄了几个淤青的伤痕。 弄完这些,顾欣月迈着轻盈步出了院子,在院子当中站好,便放开了小甜嗓子就亮起了哭音。 这声调,尖锐刺耳凄厉……像连家庄东山上树上做窝的老乌鸦,叫的那叫一个凄惨悲凉啊! “哎哟,这是什么声音啊?怎么好像是哭声呢?”有人走出自家院门抻着脖子细听。 “是哭声,没错!听上去怎么好像是连润家传出来的呢?”耳朵灵的听出了方位,便招呼着旁边的邻居,“走,快去看看,是不是刚才那个小姑娘啊?” ☆、第211章 劲爆新闻 连家庄今儿个注定是不能安稳消停了! 连润家门前上演了一出“虐童”大戏! 受害者:廉价外孙女顾欣月! 施暴者:连润家连老头子和老太太! 剧情是这样的:连家的外孙女顾欣月奉父母之命,前来给连家老头子和老太太请安问好,带足了珍贵的礼品,也带足了全家人厚重的孝心,可结果是,连家老头子和老太太嫌弃礼物少,闹了起来,并且还将年仅九岁的小外孙女给暴打了! 这事儿做得也太不厚道不仁义了吧? 那逢人就笑,说话甜糯糯又软又酥的小姑娘,是笑着走进了连家的,怎么一盏茶还没喝进肚子,就被打成这样了? 看看这小可怜的,头发被打乱了,衣裳也被扯破了,精致的小脸蛋也满是淤青,看哭的那可怜样,一抖一抖的,好不让人心疼啊! 唉……果真不是自己亲闺女家的孩子,老连家这是往死里磋磨啊! “连润,你这是干什么?啊?一个规规矩矩温顺的小孩子,你不疼惜也就罢了,怎么还把人打成这样?啊?她是亲外孙女啊,两年多没上门,今儿个来看你们,你们咋还把人给打了?” 围观的村民纷纷指责,尤其站在陶华云身边的村正,更是怒不可解,瞅着连润两眼冒火! 刚才他可是听陶华云说了,他在街上看见连家来了个小姑娘,听说是顾家三儿子的闺女,是来看外祖父和外祖母的,顺带着一会儿还要来看村正呢。哎哟,那小姑娘手上拿了不少厚礼。 村正听了心里这个舒坦这个美呀,顾家小姑娘要来看他,哪能空着手来呀?少不得几包果子是跑不了的。 其实吧,果子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家小姑娘来看他,定是临来之时,是大人们吩咐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这个村正名声响亮,连现在正在发达的顾家都给了他几分薄面呢! 被人捧着的感觉真是好啊! 可是,村正坐在家里美事儿还没想完呢,陶华云就急里慌张地找来了,“村正大人,您快去看看吧,去晚了,就要出人命了!” “咋了?出啥事了?你把话说清楚?”村正美梦被打碎,心里有些犯膈应,就皱着眉头道。 陶华云用手一指门外,“老连家……老连家刚才,有孩子的哭声,是小女孩的哭声。村正大人,那小女孩的哭声太惨了,您快去看看吧。” “啥?”村正一个惊叫,哪里还能坐得住?蹭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肯定是那顾家小丫头被老连头给磋磨了,快,快去看看。” 若真是顾家小姑娘挨了打,那他村正的几包点心可就要泡汤了! 等村正和陶华云顺着哭声来到老连家的时候,正好看见老连太太手里拎着个破笤帚追出屋门,这下村正的火可就大了! 你他娘的老连头子得了孝敬东西,不但不知足,还追着人家小姑娘打?这也太没人性了啊! 于是自感正义感爆棚的村正挺身而出,对连老头子和老连太太没鼻子没脸的就是一通训斥。 围观的人也纷纷仗义执言,指责老连头子不慈不仁不懂好歹。反正是顺着村正帮腔,以后有个大事小情的也好说话。 “……”老连头和老连太太被众人诘问,百口莫辩啊,恶毒的眼神瞪着顾欣月恨不能穿她几个窟窿来。 这个该死的小丫头片子,比她爷爷还难缠刁蛮! 我他娘的老两口哪动她一根手指了?她这样子是自己弄得,你们眼瞎看不见就诬赖好人? 老连太太手里拎着把破笤帚,一脸的恶毒,指着顾欣月咬牙切齿地大骂一阵,然后才对村正嚷嚷着冤枉。 冤枉?你手拎着破笤帚追到院子来打人,还敢喊冤枉? 真是可笑可气! “唉……连润哪,你……你叫咱们乡里乡亲的说你啥好呢?啊?这连英虽说不是你亲生闺女,可也是你亲侄女啊,若不是当初她爹在挖矿的时候砸死了,怎么也落不到你家,让你这么不待见她呀。 这么多年,咱们都在一个村子里住着,你怎么磋磨连英的,大家伙可都是看的一清二楚的。以前呢,我这村正对你磋磨连英这孩子,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觉着这些事情是你们连家的家事,咱们做外人的不好参与。 可连润,你们家三五天的就闹一场,七八天的就整出点动静,闹得全村不得安宁不说,也影响连家庄的好风气呀。 连润,今儿个我可把说清楚了,那连英是嫁出去的闺女,已经是外人了,她不是咱们村里人,也不是你连家的人,你若是在不知道好歹这么瞎折腾,我可要公事公办,别说我没跟说明白。” 村正的话音未落,就听旁边一位上了年纪的老汉叹气道,“唉……提起连英来,我就想起连英他爹了,这孩子心肠好性子软,是个好人呐。可惜好人却死在了矿上。连润哪,你晚上说不着觉,不想你这个为了给你们全家挣钱而死在了矿上的四弟吗? 你四弟没了,你四弟媳妇也跟着去了,当时连英才不到两岁啊,你说你养她,就连带着把官府给他爹的那点卖命钱也揣进了怀里,可你是怎么对待连英的?你呀,丢了咱们老连家人的脸了。” 顾欣月“怯懦无助”地歪倒在一个妇人怀里,猛然听到这劲爆的新闻,登时就瞪大了俏眼! 怎么还有这事儿呢? 我便宜娘……不是连润的闺女?换个说法就是,连润这老东西,不是我便宜娘的亲爹? 哎哟喂,哇咕隆咚他娘的,这可是新鲜事儿啊,绝对是新鲜事儿! 这么说,我便宜娘的亲爹,是连润的四弟,而且还是死在了矿区上,得了官府给的卖命银子,就被连润连人带钱一块给“养”到了他名下?! 顾欣月躺在那妇人怀里,一副小孩状,却眸光凌厉地瞅着那恼羞不已的连润。而他铁青的老脸上闪过的一丝惊慌和不安,却没能逃过顾欣月锐利的眼眼睛去! ☆、第212章 原来不是亲父女 就是那老连太太听到连英的爹也哆嗦了一下,不知道的以为她打了外孙女,被大伙儿给指责而心虚了,可放在顾欣月眼里可绝对不是这么简单了! 为什么提到连英的亲爹,这两个老东西就惊慌不已呢?莫不是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不成? 顾欣月一边察言观色,一边放大精神力,捕捉连润和连老太太身上的信息! 可惜的是,小衰神的精神力虽然提高了,可神技还未能恢复,若不然,凭她的读心术,此刻就能探测到连润老两口心理活动。 不过,这也没什么要紧的,尽管没听到他们内心的话,可通过精神力的探测,她还是捕捉到了连英亲爹死的蹊跷! 也就是说,连英的亲爹,死在矿上不是因为事故,而是人为的! 顾欣月精神力探测出这个信息的时候,不觉就是心底一片冰凉,亲姥爷死因不明啊,死的冤屈啊! 难道是? 她作为小衰神,关于人世间那点龌蹉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记得在神庭的时候,她常和福神姬景轩偷下凡尘游玩,有一次在去几千年后的现代,正碰上一个矿区发生冒顶砸死人事件。 结果,当时神技爆棚的小衰神,一个精神力探过去,就探测到一个惊人的事故黑幕! 原来这个矿区哪是什么冒顶砸死人哪,分明是那里有个下坑的带队队长与人合谋,在矿井地下做了手脚,故意造成冒顶事故现场,当场砸死了几个外来的旷工,以此骗取矿主巨额钱财! 小衰神将这一灭绝人性的带队队长给用精神力困住了,然后提醒了当时正焦头烂额的矿主。 想起那件事,顾欣月此时心里一动,难道便宜姥爷也是如此遭遇了灭顶之灾?看连老头子和连老太太那心里直打鼓的忐忑样子,分明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啊! 若是真如自己所料这般,顾欣月心里一阵冷哼,连润,你就等着姑奶奶我的暴怒吧! 再看连润,被众人指责,恼羞成恨,却不知为啥,有心想要暴跳如雷,可忍住了,没有像往常那样嚣张地赶人,而是阴沉老脸对村正道,“村正,你……训斥的对。 这些年,我待连英是不够尽心,没能照顾好她,我……对不住我四弟和四弟妹。不过,你放心,我老头子以后啊,绝不再粗心了,一定好好拿她当自己的亲闺女疼惜。” 村正脸子也好不到哪里去,眼见着到手的礼物差点泡汤了,他心里恨着呢,可见连润态度一改常态的好了起来,想要再呵斥他几句,也不好再张口了,只是冷哼一声,甩袖子就要走人。 “村正爷爷,请留步!”顾欣月从那妇人怀里直起身子,看似随意地甩了甩手指,实质上是将自己的一道精神力打在了连润身上,然后叫住了正要离去的村正。 村正觉着自己要被连润给气晕了,竟忘了关心一下顾家这位小姑娘,便转身和蔼地笑道,“小丫头啊,别怕啊,有村正爷爷和大家伙儿,你就安心在连家庄做客。 若是你高兴,就到村正爷爷家去玩,爷爷家有好几个小孩子呢,他们都会喜欢你的。” 村正放了话,其他村民也都一齐声相邀,“丫头,你要是愿意,就上我家吧,我家也有你这么大的孩子,保证都不欺负你。” “是啊,小姑娘,你听村正的话,安心在这儿做客,咱们连家庄的人都心善着呢,不会让你委屈的。” 顾欣月脸上挂着泪珠,却笑盈盈地行礼道谢,这幅乖巧劲儿,可让村正等人看了心里舒服极了! 刚才他们可是眼看着顾家小姑娘抱着一堆礼物进了连润家的,若是能与她交好,说不得也能跟着沾光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这些村民倒没有对顾欣月心怀恶意,可要是能交好得了实惠,这不比骂人强? 顾家在顾家村骤然崛起,他们连家庄的人可是都听说了!若不然连润也不能三番五次地派孙子儿子去顾家村找连英要这要那! 只是,连家最近挺倒霉,儿子孙子接连遭遇横事,就连出个门去趟顾家村都半道上被人打劫,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他们连家也没能在顾家得了好处! 顾欣月面对这些热情度高涨的村正和村民,自然是乖巧地表现出亲近之感来。并且她叫住了村正,说了一句要人命的话来,“村正爷爷,我亲姥爷已经遇难三十多年了吧?” “啊?是……啊啊,是啊。”村正没想到顾欣月叫住他是为了问这事,登时就是一愣,下意识地点头道。 顾欣月这看似随意的一问,却惊为天人,那连润和连老太太神色一僵,慌乱之色想掩饰都掩饰不住! 别人只把眼睛放在了顾欣月身上,却没注意到连润来哦两口的惊慌,可这一幕怎么能逃过顾欣月锐利的眼眸?她双眼骤然一缩,心道,果然亲姥爷的死是有着内幕的! 而在顾欣月暗自观察连润的时候,村正身后的陶华云也在观察着连润和连老太太的神色。就见他们两个神情慌张一览无余,不由地心下也是一激灵,小仙姑这是怀疑老连头谋财害命了啊,不然也不会问起这桩旧案来! “小丫头啊,你亲姥爷确实是在三十几年前死在了矿上,你?问这做啥?”村正不知道为啥,心里也跟着突突跳了几下,眼前这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居然问起了她亲姥爷的事情,是好奇还是血脉相连无意的一问? 而连润在惊慌过后,努力镇定了一下,第一次用和颜悦色的声调对顾欣月道,“欣月啊,你这孩子,都是三十几年前的事儿了,你问他作甚?你这一问哪,姥爷我这心里头……难受啊! 欣月你要是有心哪,等你娘来了,姥爷我就带着你娘和你兄妹几个去给你亲姥爷上坟培土,让你娘归宗,承在你亲姥爷名下。唉……你娘认了亲爹,我这心里也就算了了一番心事了。” “哦?姥爷,那……我娘还不知道她不是你的亲闺女?她的亲爹是死在了矿上的?”顾欣月故意天真地又问。 ☆、第213章 追查当年事 连润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怎么听着顾欣月这小丫头的声调这么别扭呢?隐隐地带着杀气! 难道连英那死丫头她知道了什么? 连润这念头一冒出来,又被自己马上给否定了,不会,绝对不会,当年知情的,大都不在了,死在了十多年前的大旱之灾中,几乎都是饿死的,有那没饿死的,我也亲手给处理了! 连英这死丫头绝对不会知晓的! 想到这儿,连润老眼顿时含下热泪,悲痛地道,“这些你娘她都知晓。姥爷我怎么能瞒着她呢?我那可怜的四弟,就她这么一个孩子,我……我怎么地也得给他留个香火呀。” 哦,原来如此! 这就好理解为什么便宜娘死命护着娘家了,她原来就是为了报恩! 为了对连润报恩,脑子一根筋又偏执的便宜娘,连自己的孩子都能豁出去了! 有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连英与连润之间这种奴役性的关系就说得通了! 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顾欣月却没打算放过连润! 放狗要了顾永安取乐的连喜,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罪魁祸首连润还在滋润地活着,她焉能放过他? 再者说,便宜娘的亲爹,真如连润所说的那样,是矿下冒顶给咋死的吗? “姥爷,那当年我亲姥爷那个矿下出事的时候,肯定是死了不少人吧?” 顾欣月继续纠缠着三十年前的往事,打破砂锅问到底! 连润闻言,心下又是一阵突突猛跳,他发现,两年多不见的小死丫头,今儿个突然间像是变了个人?才屁大点的孩子,净问些当年的隐秘,冲着这,就能肯定,这一定是连英这死丫头唆使的! 可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老夫三言两语就能将她打发了,连英啊连英,你没单子亲自来质问,却打发个小孩子,哼哼……待我把这小丫头片子给哄走了,咱们再算后账! 连润老脸上闪过一抹阴狠,就装出慈爱的笑容来道,“你这孩子,好奇心怎么这么重?三十几年前的事儿,谁还会记得那么清楚?你呀,快进屋去,让你姥姥给你做点好吃的,在家多住几天,和你姥姥好好亲香亲香。” 村正原本是要离开的,可看到顾欣月一味地追问当年矿难之事,不由地心下一动,难道这孩子也知道了什么? 可一个小孩子就是知道了什么能做什么?毕竟当年的事儿过去了三十多年,就是真有见不得人内幕,查起来也难啊! 不过,连润说当年的事儿记得不死了多少人了,这怎么可能呢?当时矿难一发生,只砸死了三个人,除了连英爹之外,另外两个都是邻村的老鲧夫,没儿没女无亲无靠的,死了也就死了,当时他们两个也是连润给帮忙葬了的。 当然,这两个人的抚恤金也一并就归了连润,让他得了好人名声又得了利! 这些情况,我都记得,他连润却说记不清了,这是不是很不正常啊? 村正眼珠一转,心里就有了想法,便对顾欣月亲切地道,“小丫头啊,你这孩子真是有孝心啊,竟还惦记着你那没见过面的亲外祖父,可见是个好孩子。 要说起你亲外祖父当年不幸遭遇的那次矿难,唉……虽然事情过去了三十多年,可老夫当时是村正,这些事儿就比旁人记得清楚。 那时矿下出事,一共死了三个人,除了你亲外祖父之外,还有两个别的村的人,不过那两个人都岁数大,无儿无女没亲没靠的,死了之后都是你这个姥爷给收敛的。” 除了便宜娘的亲爹,还死了两个老鲧夫?这么巧? 顾欣月双眼精光一闪,玩味地瞅了一眼连润。 连润眼皮子就是一跳,刚要把话给岔开,结果村正幽幽地又补了一句,“小丫头啊,说来还是你大舅姥爷命大啊,当时矿下冒顶,你舅姥爷和你亲外祖父在一块,你大舅姥爷万幸无事儿,真是老天爷的造化啊!” 不用自多问了,有村正这话就够了! 顾欣月面色凝重的点点头,然后当着连润的面,从袖笼里取出一锭足有五十两的银子,托在手里,冲着围观的人群脆声道,“我现在……怀疑我亲姥爷矿下遇难,是有人故意蓄意害命下的毒手。 所以,若有人知情能相告的,这五十两银子就算是酬金!你们放心,有谁说出当年实情,并且能作证的,我双倍酬金奉上,决不食言!” 顾欣月小脸异常坚毅,托着那白花花耀眼的银子,周身的肃杀之气就陡然间蔓延开来,骇得围观的人都不由地后退了几步,实在是被她摄人心魄的气势给惊得不轻! 惊骇片刻,这些围观的人可就炸锅了! 什么?刚才这孩子说什么?要追查当年他亲姥爷遇难一事? 是这话吗?她怀疑她姥爷的死是有人故意谋害的?z 哎哟,这怎么可能啊?谁那么大的胆子,能在矿下谋害人啊? 是啊,再说这事儿都过去三十多年了,那还能有查得清楚了?这孩子莫不是失心疯了?这不是瞎胡闹吗? 村正万万没想到,顾家这小丫头这一身气势如此骇人,竟为了追查当年之事,而下了重金,这气魄,就连大人们都未必能有啊! 从今往后,连家庄,恐怕不能消停了! 可这也好,当年的事情,我就琢磨着有蹊跷,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死了都觉着没脸去见连富老弟啊,他若是在天有灵,看见他亲外孙女来给他查清当年的冤死,定是欣慰的! 不过,三十多年前的事,能查清吗?就凭她一个小丫头,是不是有些胡闹啊?事情过去了三十多年了,查起来实在太艰难了啊! 而此刻的连润和连老太太,整个人都呆若木鸡,僵在那里傻了一般! 他们听到了什么?小丫头说他亲外祖父当年是被人谋害的?她说她要追查当年的那次矿难真相?还要重金酬谢当年知情人? 连润和连老太太心里不由地直打哆嗦,哪还有当年那狠绝果断的样子?毕竟年岁大了,日子过得也还不错,所以乍听到这话,整个人都不都好了,犹如晴天霹雳啊! ☆、第214章 不是善茬儿啊 “欣月,你……你你,你说什么?追查矿难?”连润嘴唇哆嗦着,声音打着颤,心惊肉跳地追问了一句。 不是他连润心机不够深,遇事不够沉着,实在是事情过去了三十多年,他以为平安无事了,现在猛然听到这话,饶是他再好的定力,也无法淡定了! 因为他要面对的,还是个才九岁的小丫头! 顾欣月沉着小脸,点了点头,斩钉截铁,“不错!当年矿难,令人蹊跷,外祖父之死,必有它因,所以,为了外祖父冤魂得以安宁,我定要还他一个公道!” 哗……围观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各个都面露难以置信的怀疑之情,这孩子……莫不是吃错了药吗?怎么就认定了他外祖父的死是被人蓄意谋害的? “陶华云,”顾欣月不理众人面色复杂之情,转头沉声叫了一声陶华云。 陶华云闻声赶紧应道,“小的在!” 咦?这顾家小丫头和新来的村民认识?! 就在村正的狐疑中,顾欣月定定地看着陶华云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去办了,查清当年我外祖父真正的死因,我只要结果,不问过程! 这里是百两银子,作为勘查当年矿难真相的费用,你自行处理!我说了,若是有当年知情人出来给作证,咱们双倍给付酬金,决不食言!这件事办好了,我另有赏赐!” “是!”陶华云话不说,接过顾欣月递过来的两大锭银子,神情肃然地答应一声。 他知道,这是小仙姑对自己和哥几个的信任,所以,这件事必须得办好,办漂亮了! 顾欣月吩咐完陶华云,转头又换作笑脸对村正道,“村正爷爷,若是查清当年我外公遇难真相,还请村正爷爷能秉公处理,闹到县衙,还需您给做个证!” 望着陶华云手里那两锭白花花的银子,村正暗自吐了口口水,面色很严肃地点点头,“那是自然!小丫头你放心,若是你外祖父真是被人所害,老夫绝不会袒护任何一个人!” 顾欣月狠乖巧地行了一礼,“那就多谢村正爷爷了!您放心,我顾欣月人虽小,可也知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道理。若是查清我外祖父遇难真相,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人!” 这话说得很明显,当年之事,有恩的,报恩,有仇的,绝不放过! 村正听出了弦外之音,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复杂,眼前这孩子,谁要是将她当做孩子看待,那就是傻子啊! 围观的众人也是这么想的! 顾家这小丫头,是九岁的孩子吗? 特么谁家九岁的小女孩子就懂得有钱能使鬼推磨,用重金来查清当年矿难事故? 特么谁家九岁的小女孩子就有一身夺人心魂的迫人气势? 这一刻,连家庄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连润和老连太太在内,都感到顾欣月哪里是小丫头,分明就是夺命的小煞星! 当年之事若是真被她揪出真相来,连润明白,甭说他是她姥爷,就是她祖宗,也不能善了了! 这孩子,今儿个根本就不是来看望他们老两口的,而是来索命的! 连润想要出声阻止顾欣月,可是他无法开口! 因为直到现在,他才算是看明白,顾欣月根本就不是他能掌控的! 连家庄新来的村民能如此恭顺听她的吩咐,这是不是就说明,她对他们连家早就想要出手收拾了呢? 连润年轻的时候就手段阴狠,颇有心计,所以,他是聪明的!而聪明的他,在听到陶华云恭声应答的那一刻,就什么都想明白了,他们家出不出去连家庄的大门,原来都是这个小丫头派人做得! 回想着连家这段时间所遭受的横祸,连润在心里不得不认为,这些横祸与自家这个外孙女势必有着一定的联系吧? “姥爷,你不用难过了,等欣月查清我亲外祖父遇难真相,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顾欣月就这么一句弦外之音,说得轻飘飘的,可灌进连润耳朵里,却犹如地狱的魔音,令人魂飞魄散心生胆寒! “欣月,你……当年之事,三十多年了,清查起来也不易,你就有一定的把握能查出来?再说,你这么一查,让当年认定为矿难的县太老爷难做啊! 欣月,就是你外祖父在天有灵,也不得安宁,你……何必多此一举呢?听姥爷的话,这事儿算了吧,官府都说是你姥爷他们干活的时候,粗心大意才造成了冒顶矿难,你小小的孩子,要节外生枝会惹来大祸的!” 连润看似无奈地苦劝,实则是威胁顾欣月! 顾欣月冷笑,“姥爷你这想法就不对了。当年之事虽然是官府认定的是我亲外祖父他们自己粗心大意造成的矿难,可矿难发生,势必就影响了县太爷的政绩,影响了他前程。 因此上,我相信,只要查清当年的真相,县太爷也是乐见其成的,这样他就能了了当年因此事而误了他升迁的遗憾! 若是县太爷知道是谁故意谋财害命一手导致了这次矿难,而影响了他的升迁,姥爷,你信不信,他会把凶手和幕后之人给活撕了?” 顾欣月话音未落,就见老连太太吧唧就摔倒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哈哈哈……”顾欣月见状忽地放声大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恶人终有报!姥爷你说呢?”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围观的村民们总算是看明白了,顾家这个小丫头,绝对不是善茬,她今天来,根本就不是来看姥爷姥姥的! “陶华云,这里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了,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等到当年之事水落石出的时候,便是你们入我门墙之时!” 陶华云面色一凛,朗声应了一声,“是,小仙姑!” 小仙姑?! 连家庄的村民再次震动了! 顾家小丫头什么时候成了小仙姑了? 难怪她会有如此迫人的气势,难怪她要查当年矿难之事,难怪她手上有那么多的银子! 这么说来,顾家现在发达了,据说是因为顾满银和连英的闺女得了神仙眷顾,有了福运,此言不虚了? 离去的众人纷纷揣测议论着! 今天,顾欣月带给他们的意外实在是太震撼了! 连润此时脸色如死人一般灰败,看着眼前的顾欣月,就像是看到了一个小来索命的小恶魔,令他心惊肉跳! “你……果然要查三十年前之事?”连润强忍着惊惧,不甘心地再次问道。 顾欣月莞尔一笑,“你说呢?” ☆、第215章 连死三兄弟 “呃……”连润噎了一下,只是停顿片刻,却意味深长地道,“欣月啊,你这丫头啊,唉……到底是年纪小,做事冲动了。 你想想,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当年和你外祖父一起下矿的人,死的也差不多了,查处当年之事儿,哪有那么容易的? 再说,你重金寻找当年知情人,这万一要是哪个见钱眼开的,故意装成知情人来骗取银子,你说,这事儿麻烦不麻烦? 欣月啊,要姥爷我说啊,当年的事儿其实真的是你外祖父他们粗心大意造成的,可不是什么有人图谋害命。 你看看,你外祖父真要是有钱的话,他能冒死下矿去赚那个卖命的钱?你人小心思重,这可要不得啊。” 顾欣月微微一笑,淡淡地语气却绝不容反驳地道,“图财害命可不见得见对方了钱才动杀心,按照大齐律例,这自愿去挖矿的,若是遇到矿难,官府应该给付一定的抚恤金吧? 呵呵……这笔抚恤金虽然只有区区十两银子,可对于当时前朝把那个动荡不安,灾难连连,饿殍遍野的时期来说,十两银子,一袋苞谷,可是够全家几十口人活命几年的,你说这样巨大的诱惑下,会不会有人打这谋财害命的主意?” 顾欣月话音未落,再看连润,那双昏花的老眼登时充满了恐惧,就像是两条毒蛇的信子,死死地盯着小小的顾欣月,“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懂得这些?” “哈哈哈……”顾欣月大笑,“我懂得的多吗?嗯?连润,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当年你们家兄弟九个吧?其中有三个是死于矿难,对不对?你帮我算算,死于矿难就能得十两银子,三个兄弟的死,你会得了多少银子?” 闻听此言,连润哪里还站得住?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小丫头,惊惧笼罩在他的心头,使得大脑一片麻木! “顾家小姑娘,你……怎么知道你外祖父家当年的这些事儿?是你爷爷告诉你的吗?”还没有离去的村正也是心里一惊,低头稍一思忖,还是问出了口。 其实,连家这些事情,顾老爷子哪里会晓得?就是最作为连家人的连英,都不晓得从前他们家是何等样的人家的。故此,理解一些顾家状况的连家庄村正才有此一问。 你问我怎么知晓的?呵呵……顾欣月暗自呵呵了两声,这还用问吗?当你们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小衰神我的身上时,围观人群的议论你们哪里会理会的了? 就在刚才,顾欣月一边与连润周旋,一边暗自观察着周围的状况,就在连家的大门外,有几个上了年纪,与村正和连润年纪差不多的老人悄声议论。 说难怪顾家小丫头要清查他外祖父矿难一事,这连家接连死了三个兄弟,还都是死与矿下,官府给的抚恤金和包谷都尽归了老大连润,现在想来的确是令人感到蹊跷! 另一个说是啊,要不连润家这些年怎么过的这么好?拿了闺女赚钱不算,他死了的那三个兄弟的银子,不也在他的手里吗?而且这连润做得忒歹毒,他兄弟一死,就把弟媳妇和侄子都赶出了连家。 门外的议论声,尽被顾欣月听了进去,所以她这时候才认准了,便宜娘的亲爹,死得绝对蹊跷! “村正爷爷,”顾欣月叫了一声村正爷爷,就把话说得明白了,“您也知道我外祖父和他的两兄弟是死于矿难吧?那所得的抚恤金却都装进老大哥连润的衣兜里,您不觉着这事儿很不近人情吗?” “呃……这个……”村正无言以对,他这个时候脑子才算是转过弯来,是啊,连家这些事儿的确是不正常啊! 可是,若说连润为了那点银子而接连害死三个兄弟,这怎么可能?简直是畜生所为啊! 不,若是真相如此,那连润连畜生都不如! 村正再看连润那张阴沉灰败的老脸,从心底里感到意思冰凉的寒意袭上心头,这个人……太可怕了!说不得哪一时不小心得罪了他,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顾家小姑娘,这事儿,能查清吗?”村正心有余悸地看着顾欣月,狐疑地问道。 顾欣月莞尔一笑,“村正爷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是做了坏事,哪怕时隔太久,只要有心,也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您放心,我顾欣月想做的事儿,不会半途而废的! 村正爷爷,善恶终有报,没人能逃得过这个定律!待陶华云他们清查此事的时候,还望村正爷爷能鼎力相助,给他们一些方便,好早日查出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 村正面色一正,点点头,“放心,村正爷爷定会鼎力相助!想当年,我以你亲外祖父那是莫逆之交,若不是你外祖父在矿下惨遭灭顶之灾,我们老哥俩哪会阴阳相隔?你放心吧,只要用得着村正爷爷的,村正爷爷绝不含糊!” 顾欣月小脸凝重地给村正行了一礼,然后看着连润笑道,“大姥爷,你安心在家静等,莫要心焦,待查明真相,一定会让我外祖父瞑目的!” 此刻的连润,面如死灰,哪还有刚才时的精神力?此刻的他,恨不能亲手掐死顾欣月! 走出了连润家门,顾欣月又道村正家坐了小片刻,送了五两银子,说是以后少不得要麻烦村正,给点茶水钱是应该的。 乐得村正心里像开了锅似得,咕嘟咕嘟直冒美泡,佯装推让了几下,也就收下了,等顾欣月从村正出来的时候,一世夕阳西下…… 对于连润这一家,顾欣月下得狠手一点没留情,可回到顾家,她并没有将此事告诉便宜娘,因为依照连氏执拗的性子,她怕她的灵泉水给她灌下去,都没法让她安稳这一胎! 就在顾欣月在连家庄揭开了连润一家老账的时候,顾老太太将连氏怀有身孕的事儿告诉了全家,喜得顾老爷子和顾满银当场差点没乐傻了! 而周氏在听到连氏也怀了身孕之后,心里直冒酸水,愤愤地想着,这老三媳妇可真会上眼药啊,自己这边一有身孕,她那边就赶紧的怀上,这不是成心气人呢吗? 可是,生气也还,泛酸也罢,终归老三媳妇怀的是顾家子孙,她周氏再生气忿不平也还是跟着高兴的。再说,她怀的可是双生子,而连氏,听婆母娘说,只是单胎,就冲这,自己也比连氏高出一头来! ☆、第216章 下聘 就在顾家上下都欢天喜地的时候,作为当事人的连氏,在接连被婆婆“逼着”喝下顾欣月调剂好的灵泉水,坐稳了这一胎之后,才得知自己有了身孕。 这可不怪连氏没心没肺傻缺一般,实在是因为她月事从打成人那天起,就没准过,有时候一年来两次都是正常的,所以,她才没不晓得自己已经怀了身孕。 待知晓又有了身孕之后,连氏又惊又喜,傻笑着都找不到北了。 这要是自己再给顾家生个儿子,那往后家里成了高门大户有钱人,顾满银就是想娶个小的,也不会赶自己下堂的! 说白了,她连氏域有了儿子傍身,在顾家的地位就更稳固了! 瞧瞧这连氏,脑子里想的,的确是与常人不一样! 这会儿她刚怀上身孕,顾家还没成为他所想的那样高门大户呢,就担心自己被赶下堂,恨不得这辈子多生几个儿子来巩固正妻的地位呢! 若是顾欣月知道她是这么想的,一定会被气笑了! 不过,像连氏从小长在连润哪畸形人家的孩子,有这忧虑和担心也是正常的,毕竟是环境不同,造就出来的人,思想也会与众不同! 眼下,这春耕已经完事了,顾家家具厂完全走上了正轨,销售额比预想的好要好,家里可以说,顺风顺水越来越好了! 而对于顾家长孙顾永林的婚事,更是重中之重,双方交换了更贴,请了高人合了八字,然后顾家便郑重地下了聘礼! 为了表示对长孙媳妇的看重,顾老爷子还带着顾永林亲自去了后山,亲手打了一对大雁,与聘礼一并送到了陆家! 这一下,不但陆家满意,就是顾家村和认识陆家的庄户人家,都无比羡慕嫉妒! 这顾家,好大的手笔啊! 但看那下聘的东西,就有十八台!什么金银头面,绫罗绸缎尺头,一样不缺一样不少,七十二个壮小伙一路抬到了陆家,着实让人看花了眼啊! 准新娘陆美宁,躲在闺房里心花怒放欢喜不已,俏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消褪不去! 哪个姑娘家不爱慕虚荣?还未进婆家门就被婆家如此看重,陆美宁当然高兴,欢喜万分! “姐姐,那顾家出手好阔绰啊,你可没看到啊,十八台的聘礼,还有顾家那位姐夫亲手打得大雁,把咱们村里的那些女孩的眼睛都瞪瞎了!” 说话的是陆美宁的妹妹路美静,一个天真漫烂的十一二岁小姑娘,此刻她连说带比划,把陆美宁闺房外的情形讲给姐姐听,“姐姐,”说到这儿,路美静压低了嗓门悄声道,“那些聘礼把三伯娘和美丽姐姐的眼睛都看出了眼泪呢。 三伯娘还说,这要是美丽姐姐将来嫁人有这些聘礼,她死了都会安心的。姐姐,三伯娘这话是跟奶奶说的,我正好在那边玩,就听到了。奶奶说,一定会让美丽姐姐如愿的,啥事都不着急。姐姐,你说奶奶这是啥意思?” “哦?还有这话?”陆美宁秀眉一拧,心里打了个突,她知道,极其偏心三伯娘一家的奶奶,为了三伯娘一家,那是啥事儿都能做得出来的! 想起自家这点事儿,陆美宁心里还是苦涩的! 爷爷奶奶一共生了五个儿子三个闺女,她陆美宁的父亲是老四,爷爷不疼办奶奶不爱的,连自己的亲爹娘都从没把他放在眼里,若不是她陆美宁与顾家的大郎有了婚约,陆家这两个老的哪会给自家人还脸色看? 而爷爷奶奶偏心三伯娘一家,也是因为三伯娘是奶奶的亲侄女,她这么毫不避讳地偏疼三伯娘,家里其他人心里尽管不服,可也没办法,连句埋怨的话都不敢说。 现在,奶奶面对着顾家这十八台聘礼,竟然说出了这样让人心惊的话来,陆美宁心头涌现出几分不安来,她感到一定会有什么事发生! “姐姐,你想什么呢?回神啦。我姐夫还在爹娘屋子里喝茶呢,你要不要去看看啊?”陆美静很天真,并不知道姐姐心头已经忐忑不安了,笑嘻嘻地揶揄道。 按理说,这男女双方订了亲,是不能再见面的,可是陆美宁想了想,还是毅然站起身来,牵着妹妹的手,走出了闺房,来到了爹娘的前屋。 “美宁,你怎么来了?”陆美宁一出现在前屋,满屋子的人都愣了,陆美宁的爹陆金朋蹙了蹙眉,偷眼瞄了下座上的陆家老者,急声道,“你……还不赶紧回自己屋去?” “爹,”陆美宁并没有依言退出门,而是落落大方地上前给来宾们行了礼,然后才对陆金朋道,“爹,女儿知道这时候出面是不合规矩,但是我今日出面款待贵客,是想告诉顾家大郎,我嫁给他不是凭的脸面,更不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蠢妇!” 嗯?这是什么意思?陆美宁举动有些不对劲儿啊! 以小孩子身份来凑热闹的顾欣月,此刻就坐在顾永林的身后,闻言就是一愣,陆姐姐这话很有深意呢! 举止不合礼教不合规矩不说,话说的也冲! 什么叫陆家女孩嫁人不是凭的脸面?那意思是她陆铭宁嫁给顾永林,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是因为她品行好! 上不台面这话,更是意有所指啊,意思是说这屋子里面,有人居心不良,上不得台面见不得人? 顾欣月暗思忖着,抬头再见陆家的另一位姑娘——陆美丽,这人很是殷勤哦,从打他们顾家人上门一直到现在,都前后张罗着没离开大堂哥几步之遥,难道这陆家…… 陆美宁的爷爷,以及在座的几位长辈,一见陆美宁抛头露面,又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很是生气。 陆美宁的爷爷刚要开口训斥,顾老爷子笑道,“嗯,美宁这孩子行事大方,不拘泥小节,当做得我顾家长孙媳妇,不错不错。美宁啊,既然来了,那还不给你祖父我斟茶?” 哎哟喂,这是……什么事儿啊? 这陆美宁胡闹也就罢了,怎么顾家的老爷子也行事这般随意啊? 不过,就冲着顾老爷子亲自来陆家给孙子下聘礼,又当众维护未过门的孙媳妇,看来这陆美宁在顾家人眼里,那地位可不一般的高啊! 众人见状,心情极为复杂,瞅着陆美宁那是错综复杂各不相一! 而紧着帮着张罗待客的陆美丽,一双毒蛇般的眼神,恨不能杀死她这个堂妹! ☆、第217章 好一个如意算计 陆美宁的堂姐陆美丽今年十七岁,因为长相柔美,较为一般乡下姑娘出众,因而心高气傲,眼高于顶! 就因为她自命不凡,又加上奶奶偏疼,父母宠溺,所以一直以为自己是要做官夫人的,对于上门来提亲的乡下人家,甚至是一般乡士都不放在眼里,定要找个管家之门嫁进去不可。 这么一来,都十七岁了还没有合适的人家定亲。 前段时间,顾家请媒人上门求娶陆美宁的时候,陆家人并没放在心上,这个陆美丽更是不屑一顾,背地里没少因此事挤兑陆美宁,说她嫁给了一个乡下人,活该就是受穷的命。 这人前姐妹情深,人后就刻薄无情,很让陆美宁生气。 但是这陆美宁也是个沉稳的姑娘,心里虽恼,但面上却是你编排你的,你嘲讽你的,我依旧面若春风喜上眉梢,嘴上不说,可面上表示自己对这门亲事是多么的满意和欢喜,这样一来,陆美丽整日在爷爷奶奶面前说她不是。 原本陆家的老头子和老太太就偏疼三房,陆美丽背后这么一奏本嚼舌根子,陆美宁更加不受待见了,挨骂的次数要比往常更多。 因此上,陆美宁的爹娘背地里没少唉声叹气,为自家闺女叫屈。可是陆家老头子和老太太的话,他们也不好明着顶撞,只能悄悄地劝慰闺女两句。 陆美宁才不把这些这些事放在心上呢,只是每天做自己该做的事儿,然后闲暇下来就绣嫁衣。 顾家将成亲的日子定了六月初八,那天是黄道吉日,诸事大吉,宜上梁、嫁娶! 眼下是农历五月中旬了,离婚期没有多少时日,陆美宁自然是绣嫁衣要紧,哪会有闲工夫与他们这些人斗嘴斗气?再一个,她若是跟他们针锋相对的,吃亏的还是自己的父母,所以,陆美宁始终是不急不躁不恼! 陆美丽对于陆美宁不接招,不反驳,气得就差登门去挠她个大花脸了。 直到今天,当顾家顾老爷子破了规矩,亲自上门来高金高调来下聘,陆美丽和陆家人瞅着那十八台的厚重聘礼,心里都像烧开的醋锅,鼻子嘴里的酸水吞都吞不下! 十八台的聘礼啊,这在顾家庄方圆百里也绝无仅有啊! 这么多的聘礼,既不越了规矩又抬人身份,谁看谁不眼红? 陆美丽看到一身簇新,英俊倜傥的顾永林,又见这么多的聘礼,原来想要做管家娘子的心思,在这一刻动摇了,然后就奢望着自己能嫁进顾家才好啊! 当陆家的老太太暗自安慰陆美丽,说会让她如愿以偿的时候,她这才心花怒放欢喜不尽,不用路老太太叮嘱,就自动自主地跑到前堂去斟茶倒水,尽量表现出自己温柔端庄的的一面给顾老爷子和顾永林看。 结果,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陆美宁得知了路老太太那句话之后,就不顾忌着定亲就不能见面的规矩,跑到前堂来说了这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实际上就是在提醒顾永林,莫要娶错了媳妇! 而陆美宁这么做,也不是脑子一热,心胸狭窄想多了,冲动之下才跑到前堂的。 而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祖母,当年嫁给爷爷的时候,就是在她娘的算计下,将原本是姐姐的婆家,用了一招移花接木见不得人的手段,偷偷地替换了下来,把作为妹妹的祖母嫁进了陆家! 陆美宁虽小,可关于姐妹易嫁这事儿上,也没少听村里的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叨咕,当时她都替那个姨奶奶感到委屈不平和愤怒! 现在,妹妹陆美静将偷听来的话跟她一说,聪明的陆美宁心里就是一咯噔,她沉思片刻,便立马猜到了奶奶那句定让陆美丽如愿以偿这话的含义了! 奶奶这是想打算让当年她对姨奶奶那见不得人的手段,使用在自己身上啊! 姐妹易嫁?你想得到美! 你以为你姐妹易嫁,让陆美丽嫁进顾家就是美梦如愿了?呵呵……顾家人是那么愿意吃亏的吗?你们当顾家是怯懦无能又贪得无厌的陆家和爷爷呢? 顾家顾老爷子既然能放下身段来陆家替孙子下聘,能就是对我陆美宁的认可和看重,岂是你陆美丽能觊觎的? 想明白了这些,陆美宁落落大方地上前为顾老爷子斟了茶,仪态端庄优雅又不失亲和,恭敬地行礼笑着道,“美宁何德何能得祖父看重,竟劳动您老人家亲自上门来,实在是美宁的罪过!” 顾老爷子满面慈爱,瞧着眼前这不亢不卑,面色绯红,还偷偷地拿眼角偷瞄了一眼顾永林,不禁朗声大笑,“好孩子,我顾家能娶到你这么个好姑娘,是我孙子永林之幸,也是我顾家之幸!” 说完,顾老爷子有转头对身旁就坐的陆家老头子笑道,“老兄弟啊,你家这丫头啊,我顾家是万分满意啊!哈哈哈……美宁这个孙媳妇,我顾家认定了,千金不换哪!” 受了顾家老爷子敲打的陆家老头子心里尽管冒火,可脸上还得陪着笑,尴尬地揶揄着应付着,阴戾地眼神却一连瞪了陆美宁几下,恨不能上去扇她几个嘴巴子! 这倒霉孩子,是你的亲事,谁还能夺了去不成?跑出来特地提醒顾家,这不是打我陆家人的脸吗? 陆家老头子忘了几十年前,他就是被他那作为继妻的丈母娘,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将原本该嫁给他的前房姐姐,却替换成了她所生的妹妹! 陆家老头子更没想到,他的老婆子,正是要重演他当年的那出戏,准备给顾家也来一个姐妹易嫁呢! “妹妹,”陆美丽压下心头妒火,收起刚才见到陆美宁时的狰狞面色,换做笑脸抚着陆美宁的肩头操着自以为甜美的嗓音笑道,“妹妹,你呀你,就是心急,没有几天就嫁了,这就等不及了? 咯咯……姐姐知道妹妹你呀,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牙尖嘴利的一副玲珑舌头,可这规矩就是规矩,哪能由着你任性呢?来,快回屋去,这里有姐姐帮你招待就是。” 一张自以为会说话的嘴,将陆美宁简直说成是不守妇德,爱争口舌的村头妇人! 也就是说,她这番话是说给顾老爷子和顾永林听得,告诉他们,陆美宁其实就是个不堪妇道的女人! ☆、第218章 摔掉两颗门牙 照着陆美丽的思想是,自己这番话一出口,陆美宁肯定会恼羞成怒,当着顾老爷子和顾永林的面与她斗气,毫无形象地反驳她。 对,她就是要激怒陆美宁,让她当着夫家人的面撒泼,这样,看她还能得意?还能在顾家老头子心里地位这般高? 她就不信,自己刚才这几句话,能让陆美宁淡然处之! 结果,陆美丽在陆美宁莞尔微笑中,如意算盘打空了,就见她这位堂妹,对这顾老爷子和自家爷爷屈膝一礼,然后轻声道了一句话“失陪”就施施然,带着对未婚夫的留恋之色,红着小脸走了! 落落大方的来,不亢不卑地离去,对陆美丽的挑衅和挤兑,直接来了个彻底无视! 有时候,无视也是一种对人的蔑视手段!它比与你正面冲突还有让人懊恼愤恨! 陆美丽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反作用的惯力下,她内心却是那个最受伤的! 而陆美宁的表现,不但让顾老爷子满意,就连顾永林也心下激动。像陆美宁这样的姑娘,才是他理想中的媳妇啊! 这个媳妇,他娘给他挑对了! 顾欣月也很赞赏陆美宁的行为,她这么无视之举,才是最高明的反击! 与小人斗气,不但伤神劳心,而且还是下策,只有这种无视的碾压,才是最有力的手段! 呵呵……这陆家,原来也是龌蹉的很哪! 不过…… 这陆美丽还真不是一般的厚颜无耻,都被人不屑地无视了,她居然还能在这外人面前强装笑脸,果然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无所顾忌! 陆美丽没接到陆美宁的反击,心里更加嫉恨不已,但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为了面前这位英俊倜傥的少年郎,她故作大方地一笑,佯装无奈地摇摇头,轻声道,“咯咯……我这堂妹啊,性子就是这么倔强。” 倔强?人家对她的无视,她给解释成了倔强!这是故意告诉顾家人,陆美宁不但是个牙尖嘴利巧舌如簧的人,而且性子也不柔美,有着泼妇的潜质! 一直没有开口,眼神也一样无视顾美丽存在的顾永林,此时在陆美丽编排挤兑自己未婚妻这一句后,朗声接言回击道,“顾某的媳妇就应该有这倔强的性子,否则我顾家怎么会娶她进门?” 当众维护自己的未婚妻,连一点面子都没给陆美丽留,将她这张始终挂着妩媚的笑脸,给打得啪啪直响! 言外之意就是告诉所有人,陆美宁倔强也好,牙尖嘴利也罢,你们认为她不好的地方,我顾家都喜欢,都当做是她的优点! 如果此刻不是有老一辈人在场,陆美丽肯定会上去挠顾永林满脸花!这个该死的少年郎,你眼里只有陆美宁那个贱人,就没看见我陆美丽吗?要长相,我比她秀美,要身段,我比她婀娜,可你居然眼瞎看不见? 陆美丽咬牙切齿,面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了,手端着为顾永林沏好的茶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脚下一个趔趄,就直扑顾永林的胸怀。 这一意外一幕,事发太突然了,几乎所有的人都来不及阻止! 这若是陆美丽扑在了顾永林的怀里,那么,六月初八顾家迎娶的,将不再是陆美宁了,为了陆家清誉,他顾家的长孙顾永林只能娶陆美丽了! 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陆美丽就要扑进怀里的时候,好一个顾永林,只见他坐在凳子上,就地一个迅疾的错身,不但躲开了陆美丽的扑倒,而且还远离了她好大一截地方。 陆美丽这一跤,确实是故意的,她就要豁出姑娘家的脸面不要,当众扑倒顾永林,强行夺了妹妹的婚事而嫁给他! 结果,世人意料的是,顾永林不但没有怜香惜玉去扶住陆美丽,而且伸手敏捷地迅速躲开了,让孤注一掷全力以赴的陆美丽受不住脚步,结果没扑到顾永利,扑到了地上,摔得结结实实! “啊……”陆美丽一声惨叫,登时就磕坏了两个门牙,一张嘴,血水里裹着两颗门牙就吐在了地上。 小顾欣月这小衰神在,陆美丽想不磕坏牙都要不行啊! 陆家老头子一见自己最爱的孙女摔倒了,还磕坏了牙齿,气得瞪着顾永林厉声道,“你……你怎么能这样?啊?眼看着人摔倒了,你不知道扶一把吗?” 扶一把?你说的也太轻松了吧?扶一把就会被你们家无耻的给赖上,这好心,还是留给有心人去做吧,我们顾家……呵呵,没这嗜好! 顾老爷子见陆老爷子出言不逊,蛮不讲理,就笑呵呵地道,“老兄弟啊,你这话说的,可就差了哦,这男女授受不亲,你让永林怎么去扶啊?啊?” 语气柔和,可顾老爷子的眼神是异常的凌厉! 吓得陆家老头子暗自打了个寒战,竟没敢再放肆,只是叫来陆美丽的娘将她扶了下去。 陆美丽的娘一见女儿狼狈至极的惨状,刚要撒泼,结果顾老爷子一记刀眼甩过去,淡淡地说了一句,“这姑娘,与我那孙媳妇沉稳性子是没法比啊,款待亲家都不尽心,看来是教养有问题!” 陆美丽的娘哪还敢再有脸面闹腾?只得恨恨地搀扶着满脸是血的陆美丽退出了前堂,然后去找陆家老太太商量对策去了。 顾家下聘之日闹出这么一出,顾老爷子心里十分不痛快,连饭都没吃,直接扔下一句话走人! 顾老爷子临走时是对陆老头子这么说的,“我顾家,光明磊落,最恨这见不得人的龌蹉,如果,我孙媳妇在娶进我们顾家门之前,在陆家若是有一丝一毫的不痛快,那就别怪我顾尊生不念亲家情面了!” 警告之后,顾老爷子抬脚就走。 只是,在他走过的地方,地上的青石俱都碎裂了,看得陆家出来相送的人都目瞪口呆惊惧万分! 陆家老太太气恼之余是破口大骂,可骂了半天,眼前哪里有三儿子一家的人影?人家两口子带着路美静,早就转回房安慰自家闺女去了! 而且没用多久的时间,顾家就派来了四个精明能干的婆子,说是来教顾家未过门孙媳妇规矩的! ☆、第219章 出门碰上找茬的 可陆家上下人等都看明白了,顾家这是派人来照顾保护他们的孙媳妇来了,陆家老太太的如意算盘算是白费了心思,成了泡影! 想要偷梁换柱来个姐妹易嫁?四个婆子严防死守,陆美丽就是变成苍蝇蚊子,也休想钻进顾家六人抬的大花轿! 没错,这四个精明干练的婆子,就是顾欣月派来的,是来保护陆美宁的! 陆家老太婆的卑劣手段,让顾欣月很恼火,若不是大堂嫂子还没过门,她非得掀掉陆家老婆子和陆美丽的下巴不可! 想用瓦砾偷换顾家的明珠,他们是没长脑子,还是以为顾家是任谁都能欺负的? 顾欣月回到家,就去对面找来了正在忙着修炼的姬景轩,毫不客气地张着好看的小嘴吐出两个字,“借人!” “借……借人?借谁?干嘛?”姬景轩满眼宠溺地看着面前灵动可爱的顾欣月,有些吃惊她这是什么意思。 顾欣月也不隐瞒,就将陆家的事儿说了一遍,“借你两个精明能干麻利的婆子用用,去陆家以教习的理由,暗自护着我那未过门的堂嫂,免得顾家上门迎娶那天再出现不该出现的变故。” 姬景轩没再多问也明白了,当下二话不说,直接就分派了四个婆子过去,“教习规矩是借口,护住陆家美宁姑娘是真,若是那陆家姑娘出了事,你们就不用活着回来见本王了。” 四个婆子心下一凛,面上更是惊惧,忙都答应一声,然后被顾欣月光明正大的送进了陆家! 在路老太太恶毒的眼神下,四个婆子稳稳当当地就住进了陆家,成了陆美宁的保护神! 很快地,陆美丽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了门牙损失了颜面,成了陆家村方圆几十里的一个笑柄! 而顾家村这边,为了迎娶陆美宁,顾家上下开始收拾新房。 就将顾满银西院空着的那两间没使用的房间重新拾掇一新,里面也按照顾欣月的设计和指挥下,布置得既新颖又不显得有失雅致,一律都是新式样的家具,梳妆台更为别致! 本来按照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的意思,要等顾家盖完新房之后,再让顾永林和陆美宁成亲,但是顾欣月不同意,说是陆美宁在陆家地位堪忧,整日介受陆家那个老死婆子的气,咱们不赶紧将嫂子娶回来疼着,难道还要那死老太婆磋磨她? 再一个,这顾家都已经是分了家的,以后盖房子,都要单独立户,在大嫂子进门之前给他们准备新房,也不知道大嫂子会不会喜欢,还不如等她进了门,就按照她和大堂哥的意思盖比较好。 就这样,顾家盖房子的事情就暂时搁置了下来。 而在陆美宁进门之前的这段时间,顾欣月跟顾老爷子商量了一下,趁着这青黄不接的时候,去镇上将已经成熟了的蔬菜拿出来去卖了。 蔬菜,当然是顾欣月山水庄园画空间里的蔬菜,这时候都已经完全成熟该卖掉了。 顾老爷子虽然不知道孙女要卖的蔬菜是哪来的,可也不会追根刨底地问,只配合着将自家的牛车套好,把装满了蔬菜的筐子,一一放好,便让顾满仓赶车,林氏陪同,与顾欣月进城了。 不用说,顾欣月直接就将所有的蔬菜送进了聚贤苑酒楼,王管家一看这一筐筐翠绿欲滴的新鲜蔬菜,以及那些飘着香味的瓜果,乐得见牙不见眼,当下大手一挥,很豪气地说了一句,“这些东西,本酒楼有多少要多少,价格不问!” 不问价格就都包下了,顾欣月心里很是舒爽,可也没漫天要价,每斤按照十文钱来算,这趟进城,一共赚了三百两银子。 而且在王管家算完账付完钱之后,顾欣月又随手给了他一道新的菜式方子。 这道方子是白送的,再简单不过了,就是西红柿拌白糖! 方子制作简单,可价值不菲啊,王管家捧着这道方子乐得都找不到北了! 西红柿,在大齐朝是从没见过,不,应该是说从没人敢吃的东西,而所谓的白糖,也就是大齐朝只有富贵人家才难得一见的白色糙糖而已。 这两样东西拌在一起,居然就是一道难得的美味佳肴,王管家怎么会不欢喜的老脸开满了菊花? “顾家小娘子,咱们是老主顾了,以后你的蔬菜和瓜果,咱们有多少要多少,价格绝不对任你提,哈哈哈……”王管家没说出口的是,反正这酒楼早晚得是你这小丫头的,只要咱们家小王爷一日宠你,你便是这酒楼的主人! 只是这话,王管家是不能说出口的,因为他们家小王爷早就有交代,因为提及酒楼归属尚且太早,你们暗下有数就好! 顾欣月当然不晓得姬景轩已经为她最好了打算,将那三百两银子放进袖笼里,就高高兴兴地与林氏出了酒楼。 因为顾永林的婚期将近,还有许多东西要办置,所以林氏带着顾欣月就大肆采购起来。 顾欣月也不吝啬,只要是林氏想要买什么,她都毫不犹豫地付银子。 “欣月啊,你大堂哥娶亲,怎么好花你的钱呢?大伯娘我这里还有五十两银子呢,买些添补的东西怎么也够了。”林氏很感动顾欣月与自己这般贴心。 没闺女的女人,心里终是遗憾的,可林氏有顾欣也这样贴心亲近,心里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顾欣月见林氏推辞,就笑道,“大伯娘,您可不要以为永林哥娶媳妇是你们一家人的事儿,要知道他也是咱们顾家第一个成亲的,又娶了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咱们家怎么能不隆重些?” “你呀,就会哄你大伯娘开心。”林氏宠溺地点了点顾欣月光洁秀美的小额头,笑着嗔怪着。 可就在娘俩开心地边聊边往车上装东西的时候,突然间就从巷子里窜出几个面色凶狠,膀大腰圆的打手来。 几个人从巷子里窜出来就奔着顾欣月和顾满仓,林氏疾步走来,并且一到车前就把他们围在了当中。 “乡下几个泥腿子,胆敢在这镇上随便卖东西?吃了豹子胆你连你家奎爷都不孝敬?” 哟,出门碰上找茬儿的了! ☆、第220章 结仇岳家酒楼 见是几个来找麻烦的混混,顾满仓和林氏面色一凛,却也没有退缩。 “几位小兄弟,咱们好像不认识吧?这梁家坳镇上人来人往,买卖成行,却没听说还要给你们几位孝敬啊,这是谁规定的?你们是官府的?”顾满仓平时沉默寡言的,但是在关键时刻也绝不逊色能说会道的顾满金。 哟呵,敢犟嘴?! 几个拦路的蛮汉见顾满仓不但没害怕,居然还敢质问他们的来路,顿时就来了气,其中一个块头比常人还要大一倍的凶恶男子对旁边看似精明的男子不耐烦地道,“大哥,这个乡下泥腿子不识相,少跟他废话,打废了了再说!” 精明男子当然不是来跟顾满仓理论来的,而是奉了家主之名,来好好教训教训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下人,胆敢把好东西都送进了聚贤苑酒楼,你们当我岳家酒楼是泥做的? 不错,这几个人,就是岳家酒楼岳柏生派来教训顾满仓,林氏顾欣月的! 自打开春以来,聚贤苑酒楼的客人就每日暴涨而推不出门去,使得原本生意还算不错的岳家酒楼,现在是一落千丈,这让岳柏生好不恼恨! 于是他派人几次暗查聚贤苑酒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重金收买了聚贤苑酒楼里的一个打杂的,从他嘴里得知,之所以聚贤苑酒楼生意突然间食客爆满,以致推不出门去,是因为有个乡下的小姑娘卖给了聚贤苑酒楼几道新菜式秘方。 岳柏生这才明白自己酒楼败落的原因,顿时是恼羞成怒嫉恨如刀! 他再次派人暗查那个卖新菜式方子的是乡下小姑娘是哪里人,有什么来头。结果没用多费劲,就打探出来,小姑娘是顾家村人,爷爷叫顾尊生,爹叫顾满银。 一个乡下泥腿子竟然养出了这么个伶俐聪慧的小姑娘,岳柏生暗自咬牙,决计要给这乡下泥腿子们一个教训。 在梁家坳镇上,敢惹我岳柏生的,除了聚贤苑酒楼的王管家还有些胆色,其他人还没生出来呢! 岳柏生越想越生气,若不是因着手头上还有其他要事没办完,他早就派人去顾家村教训顾尊生那一家子了! 从手下打听来的消息,岳柏生才知道,感情这顾家村的顾尊生,原来就是死了的燕王世子爷身边的侍卫长之一,因着护主不利,才被贬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顾家村成了庶人。 哼,一个护家的奴才,也敢太岁头上动土,惹到我岳柏生头上?你这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啊,那就别怪我手狠心毒,废了你人,也废了你们全家! 因此上,等岳柏生办完手里紧急事情之后,这才腾出空回来准备叫人去顾家村教训顾老爷子,可他还没等派人去呢,就接到了聚贤苑酒楼那个打杂的报信,说那个顾家村的小娘子又来了,这回带来了好多从没见过的新鲜蔬菜! 什么?她又来了?还卖给聚贤苑酒楼新鲜蔬菜?哼哼…… 岳柏生脸色冰冷,眼神阴毒,招手叫来了最得力的打手,吩咐他们,“将这几个乡下泥腿子给我打折双腿扔出梁家坳镇!再去顾家村平了顾尊生的家!” 打手们一听要干架,顿时一个个来了精神,嗷嗷叫着,就耀武扬威地来到买卖街上,在那聚贤苑酒楼打杂的的指认下,他们围住了正在装车的顾满仓和林氏,顾欣月。 “臭泥腿子,给你三个数,把卖蔬菜的银子交出来,就饶你等狗命,若说半个不字,我们哥几个可不是……” 大块头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周围的人就脚着眼前一道人影晃过,就见顾欣月一个凌空飞跃,直接就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这一脚,别说大块头猝不及防,就是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也扛不住小衰神凌厉地一脚啊,登时就被踹飞了,撞倒了身背后的几家摊铺,还没吐出口的话,也憋了回去。 “啊?这小姑娘……厉害啊!”远远地看热闹的人群,顿时议论纷纷。 刚才大块头他们满脸凶狠一出现在顾欣月和顾满仓,林氏周围,行人们和做生意的就为他们都捏了把汗,知道他们可能不知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因为什么原因得罪了岳家酒楼的几个打手,这回非得吃亏不可了! 可担心了半天,谁也没有想到,一个乡下的小姑娘,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连句废话都没跟这几个打手们说,直接就动手揍人! 我滴个乖乖哟,这小姑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那几个打手们一见大块头倒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就知道他们遇到劲敌了! 这三个乡下人,哪是泥做的面捏的?根本就是好虎不怕群狼,连句多余的话都比跟你们瞎比比! “臭丫头,你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人?啊?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与岳家酒楼作对?”打手们龇牙裂目,指着顾欣月威胁道。 然而,几个打手们不用话威胁顾欣月还好,他们这么一搬出岳家酒楼,那顾欣月更是不言一声,这回跳进几个打手们中间,左脚为轴,高抬右脚,就地一个迅疾旋转,就将还想着拿话吓唬顾欣月的打手们,一个个的踹出去七八米远! 随着打手们悲催地倒下,又砸坏了几家铺子。 我的娘诶,这小姑娘是不会说话啊,还是不愿跟他们介个打手们废话?怎么连句话都不说,说打就开打啊?真他娘的……过瘾哪! 围观的人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似得,浑身上下都舒坦得不要不要的! 看这戏码,可比花银子看戏爽快得多哟! 所有的人再看顾欣月,都满眼是敬畏之色! 这小姑娘才这么点,下手麻利不说,还挺狠的,一言不发就开干,真真百年不遇的厉害主! 顾欣月虽然人不大,但是周身的杀气弥漫在四周,让人不敢再生轻慢之心! “臭丫头,你敢打老子?你找死!你以为岳家酒楼的人是可以随便能揍的?我告诉你,我们楼主绝对不会放过你,你等着吧!” 面对大块头的叫嚣声,顾欣月鄙夷地斜睨了他一眼,一字一句地脆声道,“既然是你们酒楼的主家派你们来行凶的,那我就饶过你们的狗命,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家,敢动我顾欣月一根手指,我断他一条胳膊!” ☆、第221章 内劲高手 来者的确是一位内劲高手! 这位内劲高手是冲着顾欣月而来! 走路无风,脚下无痕,可见是一等一的江湖高手! 梁家坳镇统共就那么大一点的地方,顾欣月这边与李奎等打手们一动手,岳家酒楼的岳柏生就接到了信,说是乡下来的那个小姑娘非常的骄横,一句话不说,就动了手,李奎他们俱都被打倒在地上。 什么?一个小毛孩子居然有这么厉害? 岳柏生猛地摔了手中的杯子,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惊得侍候的下人们一个个大气不敢出,伏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一个乡下来的小黄毛丫头也敢在梁家坳镇上逞能?这是没把我岳柏生放在眼里!” 岳柏生脸色阴沉得可怕,敢明知李奎等是我岳柏生的人还动手,不愧是燕王世子爷身边第一侍卫长的孙女,有胆魄! 只是,一个小毛孩子竟然有如此厉害的身手,倒是让人意想不到! 岳柏生明白,今天,他与聚贤苑酒楼多年来维持的表面安和恐怕就要破裂了,这个乡下小姑娘就是撕破这面皮的关键! 看来,这顾家村的顾尊生,可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好鸟,他将一个小孙女教成了武林高手,看来是维护燕王世子爷的贼心不死啊! 想到这儿,挥手叫过身边的一佝偻着身子,长着一双鼠眼,鹰钩鼻子的老者,恶毒地道,“去,将那顾家黄毛小丫头给我废了武功带回来!爷我要亲自教导她怎么成男人的尤物!” 那佝偻老者面无表情,一言不发错身而出。 这边王管家刚要劝顾欣月离开,佝偻老者就到了。 顾欣月冲着王管家咯咯一乐,“王叔叔,你看看,这梁家坳镇弹丸之地,却卧虎藏龙啊,呵呵……有句话叫什么?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话的确很有道理! 瞧瞧,为了对付我这么个小姑娘,那岳柏生竟然派出了内劲高手,可见他也不是什么通天人物,何有惧哉?” 当王管家看清来人,面色不觉凛然,闪瞬而过的不安却没逃过顾欣月的厉眼。 看来,眼前来的这位,王管家不但认识,而且还有很深的忌惮! “小姑娘,是你打了咱们岳爷的人?”佝偻老者走近顾欣月,双眼异常精明,质问的声音却似乎带着粗重的喘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快要死的人呢。 顾欣月暗自感觉到了佝偻老者身上那股淡淡地内劲气息,便放了些精神力打探过去,才发现,这人不但是个武者,而且还是个筑基初期的小成内劲武者! 不过,虽然佝偻老者已经是初期的内劲武者,顾欣月却不以为意。以她现在的精神力,对付这样一个末流的内劲武者是毫不费力的! 便状似天真地笑道,“你是来打架的吗?可我看你要死的样子,怎么能打架呢?呐,我打架是有原则的哟,像你这样要死的人,我可不打,别的惹上官司就不划算了。” “噗嗤……”看热闹的人群一下被顾欣月这话给逗得哄堂大笑。 听这天真的口气,分明还是个小孩子嘛! 佝偻老者似乎很有定力,对顾欣月的讥讽毫不在意,视若罔闻,而是双眼精光一闪,毫无表情的脸色猛然一沉,语气也变得极为严厉,道,“放肆!小丫头,你可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嗯?” 顾欣月晃了晃梳着双丫髻,缠着粉色珠子的小脑袋,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很奇怪地问道,“哎哟,好奇怪哟,你这快要死的人,连我跟谁说话都不晓得了吗?我当然是跟人说话啊,难道你不是人?” “哄……”围观的人又是一阵大笑! “小丫头,人不大,倒是牙尖嘴利的,看你还小,老夫就不以大欺小了,你自己乖乖地去给岳爷请罪吧,若是说得好,咱们岳爷也许就饶过了你。”佝偻老者好似好心,冰冷的语气却淬透人心令人胆寒! 王管家哪会让顾欣月去见岳柏生,忙上前一步就拦住了去路,“张焕,你堂堂的武者,却助纣为虐欺负一个小孩,你以为你很光彩?今儿个我就明告诉你,敢动顾家小娘子一根汗毛,我都跟你势不两立!” 那佝偻老者闻言是哈哈大笑,就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就你?敢说与我势不两立?哈哈哈……哈哈哈……不自量力!识相的,你给我滚远些,若是在说个不字,哼!” 一个哼字尾音未落,就见佝偻老者微微一错脚,就见地上的石板路骤然碎裂开去,脚下那一块石头几乎成了粉末! “啊?这……这么……厉……厉害?”围观的人惊恐万分,纷纷后退。 顾欣月见状却冷笑,就这点小把戏也想吓唬人?内劲高手化气五行,可这位显摆似的卖弄手段,只会糊弄那些老百姓而已! “小丫头,老夫劝你,识相的,赶紧去给岳爷跪地求饶,也省了老夫都能动手,若是再敢伶牙俐齿耽误工夫,那就休怪老夫不怜惜弱小。” 佝偻老者说话的功夫,原本佝偻的身子突然间就挺直了,那灰色的脸庞也显出了一抹狠戾,双眼精光闪烁,看得周围的人都哎呀叫出声来,“哎哟娘诶,这老头会伸缩功夫咋地?刚才还塌腰驼背的,怎么一眨眼就正常人了呢?你看他那眼睛,眼神能杀人呀。” 此时此刻,梁家坳镇上买卖街两旁,楼上楼下到处站满了看热闹的人,有人为顾欣月担心,有人为她不识相,敢得罪岳柏生而嗤鼻,更有人想趁乱好打劫一把。 在不远处的聚贤苑酒楼的最高层,面带银色面具的男子倒背双手,冷然地看着大街上这一幕。 站在银色面具男子身旁的薛益,小心翼翼地回禀,“爷,都准备好了,一旦顾家小娘子有什么危险,咱这边的人就动手护持,绝不敢让小娘子有什么闪失。” 银色面具男子轻嗯了一声,并不再多言,依旧冷静地望着楼下被人群围在当中的小小的人儿,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222章 走不脱了 疾步匆匆赶来的王管家,刚走到人群外,就听到了顾欣月这带着甜味却又十分霸气的声音,不觉脚下一顿,就感到后背开始冒凉气。 感情他来晚了,人家小姑娘已经动手,自己将麻烦解决了! 一言不发就动手,真的是解决掉了目前的麻烦吗? 王管家明白,顾欣月这一动手,与岳柏生,不,确切滴说,应该是与那二皇子姬俊发的梁子结下了! 二皇子姬俊发,这几年越来越的得盛宠,风头甚至隐隐有压过当今太子之势,无论是门客,还是朝臣,都暗暗地向其靠拢了。 正因为有当今圣上的恩宠,二皇子才敢在梁家坳镇上,靠近大周与大齐的边境上暗设据点,打算招养江湖门客聚敛钱财为其使用! 岳柏生,岳家酒楼的楼主,他是二皇子姬俊发最得意的门客,为了为二皇子招募更多更好的江湖人才,他不折手段,心狠手辣行事卑鄙无耻! “怎么回事?李奎,你敢光天化日之下殴打我聚贤苑酒楼的老主顾,谁给你这么大的狗胆子?”王管家明白,顾欣月这一动手,自己决不能弱势求全了,只能与那岳家酒楼撕破了多年来虚与委蛇的假面皮,从此势不两立! 倒在地上的精明男子,正是叫李奎的,见聚贤苑酒楼管事亲自问罪,虽然身背后仗着岳柏生,但是也不能不客气一下,就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站起来,一抱拳,“王管家,这都是误会,误会,小的们多有得罪了。 只是,王管家,这打人犯法,一个乡下小姑娘说动手就动手,怎么地也得给我们岳家酒楼的弟兄们一个交代吧?” 王管家双眼一眯,面色阴沉,冷声道,“你们想要什么交代?嗯?他们从乡下来的不假,卖给我聚贤苑酒楼新鲜蔬菜也不假,可人家上你们家门上去招惹你们了吗?嗯? 你们几个人想来横行梁家坳镇,欺行霸市,为虎作伥,怎么?这回欺负到我聚贤苑酒楼的贵客身上了?我明白地告诉你们,打你们,是警告你们,万事别做的过分,否则别当我聚贤苑酒楼是吃素的!” 几个倒在地上的打手们眼见着他们的奎爷讲不过人家,一个个蹭蹭站起身来,不服气地嚎叫着,“奎爷,刚才是咱们大意失手,没防备这乡下小丫头片子是个练家子,就吃了大亏。 奎爷,别跟那个老儿废话,咱们一起上,就不信哥几个捏不死一个小毛孩子!哼……敢惹咱们岳记酒楼,就得有胆量去死!” 呦呵,这是没打服啊! 顾欣月让顾满仓和林氏看好牛车和新买来的东西,然后到背着小手,就来到名叫李奎的身边,仰着小脑袋,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笑道,“怎么?不服气?没尝够挨打的滋味?” 王管家眼角直抽抽,就脚着顾欣月今儿个好像是来了浓厚的打斗兴趣,不把岳家酒楼得罪死了,她是心里不舒服啊! 唉……小丫头啊,你可知道,这岳家酒楼的背后势力,那是一般人能惹得吗?二皇子啊,圣眷极盛的二皇子的酒楼,你惹了他,后果可不是一般的严重! 但是,现在,就眼前这情形,王管家尽管暗自忧心,可想劝顾欣月也不能劝了,因为看样子顾欣月就没把什么二皇子和岳家酒楼放在心上! 的确,顾欣月今日之举,确实不是鲁莽行为! 因为自打她与聚贤苑酒楼结识之后,就料到了,终究会有得罪聚贤苑酒楼对面的那家酒楼不可! 这家酒楼看那雄伟气势,就应该知晓,绝对不是一般人开的! 交往聚贤苑,就一定会得罪它的死对头,所以顾欣月每次来镇上,都要暗自观察打探一番,最后她明白了,这岳家酒楼果然就像她估计的一样,所料不差,是二皇子姬俊发的私人产物! 打探清楚之后,顾欣月更深信,自己即使现在收手,主动去与岳家酒楼的管事岳柏生示好,也不可能让他释怀了,因为自己终究是一个乡下人,蝼蚁一样存在,怎么可能入得了她的眼睛? 别到时候岳柏生没能交下,回头又把小燕王爷姬景轩给得罪个透底,那才叫得不偿失有大苦头吃呢! 既然已经得罪了二皇子的家奴岳柏生,那就索性得罪到底好了,反正挨一刀也是疼,挨十刀也是疼,里外都疼还不如疼就疼个痛快! 顾欣月为这一天早就做好了准备,在进入山水庄园画空间,就已经服用了衰神宫殿里的培元丹,此时此刻的她,别说是几个打手,就是来一个江湖高手又能奈何得了她? 所以,今天岳家酒楼的打手们一出现,嚣张跋扈叫嚣的时候,她才不发一言,直接动手就开揍! 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多余的话都是废话,你就说破大天去,岳柏生也不会就此罢休的,莫不就直接上手来的痛快! 小衰神顾欣月别的能耐没有,得罪了权贵也能护住自己的亲人,这个能力她还是不差的! 这也是敢直接动手揍人的依仗! 以李奎为首的几个打手们,都傻眼了,一来是被顾欣月给打得,二来是被她漫不经心的挑衅给气得! 李奎咬牙切齿,指着顾欣月恶狠狠地道,“有能耐你别走,等着,看有没有人收拾你!” 顾欣月不屑地瞥了嘴,鄙视道,“怎么?打不过就回家喊你爹娘来帮忙了吗?切,就这点能耐,还敢在这梁家坳镇上称王称霸?小样儿,姐一个指头就能捏死你!” 噗嗤……围观的众人,不但没被顾欣月这番话给吓着,反倒是瞧着她那灵动可爱瓷娃娃一般的调皮样子给逗笑。 王管家走上前来,压住心底的不安笑道,“小娘子啊,你东西都采买够了没?若是买够了,就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回顾家村。这里不是你等所能待着的地方,那岳柏生定不肯善罢甘休,会派人来报复不可,你们快走吧,这里有我挡着呢!” 顾欣月摇摇头,冲着身后一挥小手,巧笑嫣然,道,“王叔叔,你认为此时我和大伯大伯娘还能走得脱吗?那后面来的可是个真正的内劲高手哟!” ☆、第223章 穿越第一战 而此时的大街上,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稀奇热闹的人,就连商家们将商铺都关了门跑来一睹百年不遇的稀罕事儿! 街道两旁的树上,墙头上,房顶上,无不站满了胆大的小孩子,一个个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瞅着人群内的顾欣月和那位张焕。 这是大齐朝难得一见的高手对决! 可看热闹的见是一老一少两个人,还一个是小丫头,一个是老头子,都觉着不可思议! 大齐朝崇尚武学,可也没见过这种一个小毛孩子,还是个小姑娘,敢公然对抗岳家酒楼的高手,都不禁替她捏了把汗! 王管家见眼前这情形,要想息事宁人罢手是不可能的了,便上前一步挡在了顾欣月身前,也不再藏拙,放开了身量,冷眼看着张焕喋然道,“张焕,这么说,你一定要对一个小姑娘下此狠手了? 既然是如此,我王某人也无话可说,你若是想要对顾家小娘子动手,那先打败了我再说,若不然,你休想动她一根毫毛!” 张焕闻言哈哈哈大笑,指着王管家笑得肆意张扬,讥讽道,“王青云,十三年前你就是我手下的败将,现如今你还想逞能?哈哈哈……好吧,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张焕就成全你便是!” 王管家王青云心下虽有惊惧,可面上不显,冷冷地道,“十三年前我王青云的确是你手下败将,但是……十三年后你若以为你还能轻松胜我?哼哼……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当下两个人言尽于此,再多说无益,王青云决定破釜沉舟,就是自己战死,也要护全顾欣月安然无恙,想到这儿,面色下沉,眉头紧锁,便摆开了架势,准备硬着头皮也要上,与张焕来一个鱼死网破! “老匹夫,来得好,今儿个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张焕恶毒地朝地上啐了一口,瞪着一双鼠眼,冲着王青云就扬起了双手。 “啪啪啪……”转眼间,两个十几年的冤家对头就战在了一处,王青云硬是抗住了张焕攻来的毒手! 高手对决,自是精彩纷呈! 围观的人只觉折人影晃动,双眼发花,根本就看不清他们二人的招数和身形! 张焕果然不愧是内劲武者,每一拳每一脚,都朝着王青云致命的地方供区,没几招下来,王青云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哎呦娘诶,太吓人太可怕了,这两个人真是要玩命呢! 围观的人群先是沉寂无声吗,可看到王青云与张焕战作一团,都暗自吞口水,捂着受惊的胸口议论纷纷。 “诶,你说他们谁能打赢?”好多人都悄声问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抻长了脖子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那个聚贤苑酒楼的王管家能赢,也可能是岳家酒楼的那个张焕能赢。” “切,这不是废话吗?”问话的人气得一噎,没好气地瞪着着身边的人,“你这话不是跟放屁有什么两样?两人打架,自然不是这个输,就是那个输,反正也轮不到你输。” “哎呀快看,那个聚贤苑酒楼的王管家惨了,快看,他招架不住了!”随着人群里一声惊叫,就见王青云嘭地一声,硬接了张浑凌厉的一掌之后,被震得腾腾腾……一连倒退了十多步才算站稳,然后一张嘴,哇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若不是她功底尚好,这一掌非被震碎了内脏受了重伤不可! “啊哟,这岳家酒楼的人好生厉害哟。”有人面露服色,夸张地叫道。 “是啊,人家一掌就把王管事给打败了,果然是厉害的主!”有人迎合着。 “哎呀我的娘诶,这下子那个小姑娘就要遭殃了啊,岳家酒楼的这个老头会不会下死手啊?他不会真要杀了小姑娘吧?”有人为顾欣月担心,提心吊胆地道。 熟知岳家酒楼品行的人闻言就点点头,“这个有可能。这岳家酒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罪的,它背后的靠山硬着呢。这个小姑娘太不懂事太不自量力了,居然敢跟岳家酒楼结梁子,这不是找死吗?” “哎哟那可太可惜了。你们看这小姑娘长得,乖巧伶俐的,像个瓷娃娃似的,怎么就没长心眼,得罪了岳家酒楼呢,这要是真被打死了,太可惜了。”有人看着人群里的顾欣月摇着头叹息着。 却也有人嗤鼻道,“活该,打死了也没啥可惜的。谁让她小小的人,就目空一切,不把岳家酒楼放在眼里?这自己找死怪得了谁?” 此刻的王青云和顾满仓,林氏,整颗心都跌落谷底,他们知道,今天想要安然无恙走出梁家坳镇是不可能的,除非顾欣月跪在岳柏生面前俯首称奴! “怎么样,臭丫头,你还有何话说?这王青云护不住你,你是不是自己爬去岳家酒楼求得我们家主饶恕呢?哈哈哈……”张焕嚣张地放声大笑,指着顾欣月讥讽着,“你若是一步一磕头爬去求饶,老夫就保你留个全尸。” 王青云闻言是龇牙裂目,双拳紧握,恨不能上去一拳打死张焕,他这张嚣张太气人了! 顾欣月之所以刚才没有阻止王青云与张焕动手,是因为她倒要看看这位王管家的功夫如何,结果,说实话,很让她失望! 她以为王管家作为燕老王爷看重之人,他的功夫不说出神入化,可最起码也得是出类拔萃吧,但是呢……呵呵,弱鸡一只啊! 顾欣月微微摇头,然后踱步到了张焕面前,依旧是可爱模样,嘴角梨涡含着沐浴春风般的甜笑,然后朝着他慢慢扬起一双小手。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孩子气,在向张焕讨要东西一般,可张焕却面色剧变,明显感受到了顾欣月随手扬起的烈风扑面而来! 这股劲风隐含着无穷的力量,含着杀气,容不得张焕心存侥幸,就撞在了他的身上! “不!”张焕一个不字刚出口,身子就不受控制地向后迅疾倒去,直接甩出三四米远,瘫在地上不知生死! “啊?这……这……小姑娘这么厉害?我的娘诶,小姑娘是人还是哪里神仙哪?”所有的人,轰一声就议论开了。 ☆、第224章 你家王爷来善后 就连顾满仓和林氏都感到无比的震惊! 他们是见识过顾欣月能打,会打,功夫好,却没想到她不用任何兵器,也没见她拳头打到张焕的身上,那张焕就被撞出去几米远倒在了那儿不知身生死! 他们家的小欣月英勇无敌啊! 再看顾欣月,小脸上扬着甜糯糯地笑,风轻云淡,又令人心生欢喜,活像是个观音菩萨座下的小童女,伶俐可爱! 只见她闲庭信步一般来到张焕身边,用小脚踢了踢这个紧闭双眼面如死灰内劲高手,咯咯笑道,“怎么样?滋味如何?” 张焕刚才被顾欣月这一撞,的确是昏了过去,只不过顾欣月上来几脚又给他踢醒了,无力地睁开冒着金星的老眼,带着无限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看了看顾欣月,艰难地喃喃地道,“你……你怎么可能是……” 后面的话没说完,顾欣月就笑呵呵地打断了,“我为什么不能用“力”伤你?你以为你的内劲能克我的“力”?哈哈……别忘了,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没见过的事情多着呢。 张焕,今儿个小姑奶奶我不杀你,不是我怕你背后的靠山,是因为我有好生之德,不想动杀机而已。 你给我记住了,如果,下次你再来梁家坳镇上助纣为虐欺凌弱小,那就休怪小姑奶奶我不怜惜你几十年来的苦学,废你如常人,让你生不如死!” 顾欣月不等张焕有什么反应,还兴致未减地蹲下身来,白嫩圆润的小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老脸,一副我为你好的神情笑道,“人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很对。 但是,对于修炼内劲的高手来说,钱财是身外之物,倾其一生所追寻的,应该是更高更上的绝学,所以,张焕,小姑奶奶好心奉劝了你一句,你可要把握好哦。” 张焕原本无神恶毒的双眼,闻听此言,猛然睁开了,看着笑意盈盈的顾欣月,努努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内心却掀起了热浪! 顾欣月见他听明白了,便站起身转头而去,只扔下一句,“为了那么点钱,丢了命废了武功绝学,不值得啊!” 张焕脑子里回味着这几句话,身子却不由自主地挣扎着爬起来,然后朝着顾欣月的方向跪下,郑重地磕了三个头,便倏然闪瞬而去…… 此举,更是震惊了梁家坳镇! 岳柏生得知张焕颓败而去,气得连摔了三个心爱之物,双眼喷着恶毒的火焰,恨不能去把顾欣月抓回来活剥了! “好,好,好样的顾尊生,你一个被弃的看家奴,竟敢教唆出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气焰嚣张地来太岁头上动土?你活的腻了。来呀,去县衙报案,就说顾家村的顾尊生对旧主之死心怀有怨,欲谋反!” 岳柏生手下的谋士们见状,都大惊失色,“楼主,不可,此举不妥!” “嗯?”岳柏生面色阴冷,手里的茶盏猛地往桌子上一敦,极其严厉地嗯了一声,“有何不妥?难道我们还怕了那看家奴才不成?一个小黄毛丫头都敢在爷的头上放肆,难道就不该死?” 那谋士暗自吞了口口水,拱手劝道,“楼主,这件事,咱们不能惊动官府啊。因为当时情形镇上不少人都看得一清二楚,这要是打起官司来,咱们虽然不怕,可也麻烦。 再一个,这顾家小丫头是给聚贤苑酒楼送菜,又是他们的老主顾,您说咱们若是真的以谋反之罪报官,那聚贤苑酒楼的王管家能袖手旁观?而且,燕老王爷和燕小王爷就居住在顾家村,若是咱们真闹到那里,别说咱们扛不住燕老王爷的虎威,就是二殿下也得退避三舍啊。” “叫你这么说,这个亏咱们就这么生生地咽下了?嗯?”岳柏生没再坚持,却也没好气地喝道。 谋士陪笑道,“楼主,这事儿咱们当然不能就这么咽下了。只不过要从长计议便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二殿下的大事要紧,咱们可不能因为一个乡下的小黄毛丫头,不能为了一个看家奴才而坏了二殿下即将成事的大计!” 一番苦劝,暴躁的岳柏生终于缓和了下来,阴森森地道,“即使如此,暂且如你说言!不过,这件事决不能就这么了了。你修书一封给齐州的叶帆,让他调个功夫高超的杀手过来,我要让顾尊生一家死得无声无息!” “是!”谋士应了一声,转身下了楼。 岳柏生站在楼阁,俯身朝大街上望来,却见大街上已经没有刚才热闹了,人来人往,买卖正常开业,仿若是刚才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 再向聚贤苑酒楼那边看去,聚贤苑酒楼门前依旧是食客拥挤着,推不出门去,一个个就像吃饭不花钱似的,拼命往酒楼里进。 “燕小王爷,你……哼!知道了二殿下成事那天,我看你还能蹦跶几天?咱们……走着瞧!” 就在岳柏生嫉恨恶毒地咒骂的时候,顾欣月已经离开了梁家坳镇。只是她临走的时候给了受了内伤的王管家一枚小培元丹,“王叔叔,这个你服下吧,不但能治疗你的内伤,而且还能让你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不过,我可跟你说,这次与岳家酒楼成了仇,结下了梁子,可都是因为你聚贤苑酒楼,所以,我只是负责打赢仗,你和你家燕小王爷呢,就负责善后! 至于怎么去平息岳家酒楼的怒火和怨恨,那是你们该做的事儿,与我无关了。若是岳家酒楼来顾家村找我麻烦,我就认定是你善后不尽心,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我这个人是个小心眼,可不管与你之前是什么交情,必然跟你没完没了纠葛!” “呃……”王管家又感激又无奈,苦笑着就点头答应下来,然后服下了小培元丹。 一颗小培元丹落肚,王管家就觉着身上的疼痛瞬间消失了,随之而来的,却是周身舒畅无比,一股暖流从海底穴一直向百会穴缓缓地游动着,四肢百骸有说不出的力量! 可他还没来得及道谢,顾欣月与顾满仓和林氏,已经赶着牛车出了梁家坳镇了…… ☆、第225章 顾老爷子的悔恨 回到家之后,顾欣月并没有将在梁家坳镇上发生的事儿跟顾老太太和家里人说,就连顾满仓和林氏也没说给他们听。 这是在回来的路上,顾欣月特意交代的,怕的是家里人恐慌。而且还有两个孕妇呢,一旦惊到了她们,怕是要出意外! 只是,这件事能瞒得了顾老太太和其他人,却不能瞒着顾老爷子。 “这么说,那岳柏生果真是心狠手毒下了死手啊!”顾老爷子在听了顾欣月述说了一遍梁家坳镇上发生的事情之后,脸色骤然阴冷下来,握着茶杯的手,青筋暴起。 岳柏生这个人他并没见过,但是听说过。说这人是二皇子姬俊发派遣在梁家坳镇上的眼线,实际上也是来此监视燕老王爷和他孙子燕小王爷动向的! “爷爷,这岳柏生背后靠着二皇子,恐怕这次是要惹来麻烦,所以,以后大伯二伯和我爹他们出门要格外当心了。”顾欣月担心顾老爷子忧心,便道,“不过,孙女觉得,与其藏头露尾苟且偷生,不如放开手脚与他搏一搏。” 二皇子要搞事情吗?那好啊,来吧,来互相伤害啊,光脚不怕穿鞋的,谁怕谁啊?! “你打算怎么做?”顾老爷子眼见着小孙女的眸光骤然格外闪亮,一眨一眨地,就像是天上璀璨的明星,心下一颤忙问道。 他这个孙女恐怕在从梁家坳镇上回来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打算了吧?不过,看着孙女明亮的眼神,他莫名的感到发毛,总觉着这孩子敢对上二皇子,一定是想要搞出点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果不其然,顾欣月面对明剑高悬于头,不但不紧张害怕,反而却巧笑嫣然地道,“当然是全家练武,防御二皇子雷霆般的报复!爷爷,您放心,只要是咱们全家同仇敌忾,一个区区二皇子并不可怕!” 顾老爷子被乖孙女豪情万丈的一席话,说得热血沸腾,就觉着浑身上下那股原本桀骜不驯的力量要爆体而出,眸光凝重地道,“详细地说说你的想法。” “爷爷,是这样的……孙女是怎么计划的……”顾欣月将这一路上盘算好的计划说了出来,“家里除了奶奶和二伯娘,还有我娘之外,其他人必须都给我苦练功夫,将来一旦有什么不测之事,不说能以一当百,但是最起码也得能以一当十,如是这样,那二皇子还有何惧哉?” 说起来,正如顾欣月说的那样,二皇子本人并不可怕,人们通常怕的是他所处的身份。 他的身份是皇子,是皇帝的儿子,身份尊贵,所以,一般人在听到皇子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产生的反应就是敬畏! 但是,对于小衰神顾欣月来说,别说他只是个皇子而已,就是皇帝又能怎样?身份尊贵神马东西,在“力量”面前都是个渣! 所以,顾欣月敢跟岳柏生结仇,敢惹岳柏生身后的靠山二皇子姬俊发,就是因为她有这个能力——仙者的力量! 自从小衰神的宫殿出现在了山水庄园空间里,顾欣月的精神力以看不见的速度急剧增长了,而她原来的所有炼丹术也恢复了百分之三十,因此上,就她目前的能力来说,与地球上一个小小的凡人抗衡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爷爷,我这里有一小瓷瓶小培元丹,给大伯,二伯和我爹还有哥哥弟弟他们服下吧,这样不但增长功力,而且还能增价内劲。”顾欣月将一个精美的小瓷瓶递给了顾老爷子道。 顾老爷子看着手里小小的白瓷瓶,惊喜万分,“哦?欣月啊,你……你手里还有这么好的东西?哈哈哈……想当年,你爷爷我为了寻求这个东西,那是耗费了半生的精力却求不得。 唉……可话又说回来,若不是因为急于求得这东西,也不能被人暗算,吃亏上当,最终酿成一生无法弥补的悲剧! 唉唉……就因为爷爷急求这东西,我被人暗算昏迷,结果,燕王世子爷就出了事,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要不是老王爷他老人家心慈,免了爷爷我等的死罪,咱们一家子现在……唉,悔不当初啊!” 听到顾老爷子说起当年之事,顾欣月小眉头一蹙,“爷爷,当年您是怎么上了当的?上了谁的当呢?不是说您当时是喝醉了酒旧疾复发,才没能护住燕王世子爷的吗?” 顾老爷子沉痛的点点头,面带悔愧之色,沉声道,“是啊,当时确实是如此。不过,就因为那人许诺爷爷我,帮我得到这神奇的增长功力的神药,爷爷我才放松了警惕,请那人去酒楼喝了一顿酒,结果……燕王爷世子爷就出了事。 虽然那天不是爷爷值日,可事后我深想细琢磨,才发觉事情很不对劲。那天,爷爷我得知世子爷要出城,就主动申请跟随护卫,可当时太子府的近卫队长来找我,神神秘秘地说他见到了一位高人,手里有一种能增加功力的神丹妙药。爷爷我一激动,就当夜邀请他去了酒楼。 那时候爷爷我并没有想到这是一场看不见的阴谋正在酝酿发生,还以为当天夜里稍微喝点酒不算什么,反正以爷爷的酒量,喝一点,也不会耽误第二天的护卫任务。结果……那顿酒爷爷没喝上一杯就被药倒了,第二天燕王世子爷就出了事。” “爷爷,您别难过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您再后悔也没用啊,当时燕老王爷没治您大罪,说明燕老王爷是个赏罚分明不会糊涂的人。”顾欣月见顾老爷子精神颓废悔恨不已,便安慰了他几句。 “爷爷,那当年您与太子府的那位近卫队长关系很好吗?他有了那样的好事居然还想着您,是不是就是利用了你们亲密的关系,才能一计得逞将您给用药迷倒?” 顾老爷子闻言,猛地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愤恨地道,“不错,爷爷与那太子府的近卫队长曾经的确是莫逆之交,要不然,爷爷怎么会如此信任他,放松了警惕,随他去了酒楼?” ☆、第226章 痴心妄想 顾欣月轻咬下唇,脑子里急速地分析了一下爷爷当年所发生的事情经过,她发现,这件事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爷爷被迷倒是太子府那位近卫队长故意为之! 他为了达到致燕王世子爷于死路,而不惜毁掉与顾老爷子之间的情分; 一种就是,他和爷爷一样,都被人给利用暗算了。 将顾老爷子失责之罪很明显地推到这位近卫队长的身上,从而嫁祸给太子,让人误以为燕王世子爷之死,是太子遣人所为!这样,有人就坐观鹬蚌相争,他好得渔翁之利! 可不管是哪一种套路,顾老爷子这些年来,果然是对近卫队长恨之入骨,始终耿耿于怀当年旧怨! 而燕王世子爷的死,大齐朝也都私下里议论纷纷,将凶手的矛头直指太子! 唉……凡间果然是江湖啊! 顾欣月少不得又劝慰了顾老爷子几句。 自此,顾家上下,除了顾老太太和怀了身孕的周氏,连氏之外,就是赌气抱怨顾欣月多事儿的顾欣珍和顾欣媛在内,都在服了顾欣月的小培元丹之后,加紧习武练功! 而顾欣月,每日里避开众人,进了山水庄园画里修炼! 一时间,顾家人白天各忙各的手头活,各行其职,夜里练功,谁也不许偷懒懈怠! 转眼间就是进入六月了,田里的庄稼发芽冒青,不缺苗,不断条,长势很喜人。 因为雇佣了顾尊华,王德仁,顾满军和顾满云等人侍弄庄稼,所以顾欣月并不操心田里的事情。 而顾家家具厂销路日渐增多,张新民一次拉来了不下十个客户,。而且还都是销售额巨大的家具铺子,这让全村人看得嘴角流哈喇子,羡慕嫉妒那白花花的银子哗哗哗地往顾家钱匣子里滚落。 六月初八,顾家十几年来的第一桩喜事——顾永林迎娶陆家姑娘陆美宁的日子就到了! 这一天,全村的人都来顾家帮忙,流水席放了整整一天。 当陆家姑娘陆美宁毫发无损地进了顾家的时候,热闹气氛达到了**,那满大街飘着的菜香,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让陆美宁的爷爷奶奶和来送亲的大伯大伯娘们都直眼了。 只是在这些送亲的娘家人当中,却没见到陆美丽和她娘。 从姬景轩借来的四个嬷嬷瞅准空挡,忙里偷闲地禀报顾欣月,陆美丽和她娘被陆家老头子给圈在了后院,就连陆家老太太也差点让她当家人给休了。 “哦?怎么回事?是不是她们又闹了什么幺蛾子?”顾欣月面色一沉,冷然地问道。 四个嬷嬷忙不迭地点头,“是啊是啊,小娘子您说的没错。昨儿个那陆家老乞婆子想要给咱们家的大娘子下泻药,结果被老奴们给逮了个正着。 陆家老爷子没办法,只好圈住了陆美丽和她娘,并且警告陆家老太太,若是再敢动歪心思,就休了她,大娘子今儿个才算是顺利上了花轿!” 顾欣月哼了一声,才面露感激之情地道,“四位嬷嬷辛苦了,我大嫂子能顺利嫁进顾家,四位劳苦功高,必当厚谢!你们这就请入席吧,待吃过饭,我就送四位回去,报酬绝不会少了四位的。” “哎哟,顾小娘子您这话可就差了,老奴们能为小娘子宽忧,那也是老奴们的福气,老奴们哪敢要小娘子的报酬?这是折煞老奴们了。”四个嬷嬷嘴上客气着,可心花怒放,欢喜不尽。 这回,原本在燕王府里并不被人瞧得起的四位嬷嬷,不仅得了赏银,而且还入了顾家小娘子的眼,在自家小主子那里也有了名头,哈哈……这样天大的好事,想想都会乐死个人! 四位嬷嬷再看顾欣月的时候,就像看到自己的衣食父母那样,恨不能五体投地拜在小娘的脚下! 嗯?这四位嬷嬷啥眼神?瞻仰遗容呢?庄严肃穆,还夹带着敬畏和感激,这神情……辣眼睛好不? 顾欣月嘴角暗抽,心道,有些心里素质不好的人,果然不能给她太多的惠利,不然会刺激死人的! 四位嬷嬷乐呵呵地回到了喜面上,面色极为荣光,看谁都脚着亲切! 今晚,注定顾家村是热闹的一晚。 多日不露面的小王爷姬景轩,此时坐在顾老爷子那一桌的上首,动作文雅地吃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对于四处投射过来的饱含浓浓深情的一瞥视若罔闻! 全村还没议亲的小姑娘们,今晚上是打扮得花枝招展,虽然皆是粗布素衣,但是看出来了,都是过年时才能穿的压箱底的好衣裳了。 这些小姑娘,梳着各式各样的发髻,条件好的,发上插个涂了银水的发簪,不识货的到也会认为是银簪子。 条件不好的,则鬓角上簪了个自己做得木发簪,多是样式还能入眼。 因为今晚有姬景轩在场,所以这些姑娘们说话声音都变了调,甜丝丝地发腻,让人听了浑身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而这些姑娘当中,尤其是常翠,一身发红簇花的细布衣裙,头上不但插着银簪子,而且鬓角还戴了一朵绢花,狭长的脸蛋更是涂了胭脂和****,嘴唇还用大红色的染纸抿过,赤红火焰。 一个个,无不在姬景轩面前特地走过,亮了亮相,先混个脸熟,给这位王家表少爷留个美好的印象! 关于姬景轩真正的身份,顾家村里的村民们,除了村正和村医张云昌,张新民等几个知晓外,别人还都不晓得呢,所以这些姑娘还以为姬景轩,就是梁家坳镇上王家表少爷。 “臭不要脸的,一个个狐媚子一样,跑到小王爷面前显摆嘚瑟,当人家能看上你们是咋地?”忙着帮招待来客的顾欣媛见状,气得嘟着小嘴,恨不能将村里这些姑娘们赶出顾家门去。 顾欣月过来时,正好就看见常翠正献媚似得往姬景轩跟前凑,手里端着一盘子菜,显然她是想借着上菜的功夫,到姬景轩面前来一个“投怀送抱”,欲高攀富贵门,过上富贵日子! 正如顾欣月所料不差,常翠端着一盘子的菜,刚来到姬景轩身边,就被眼疾手快的长随福宽给不着痕迹地挤到了一边,双手很自然地接过那道菜,愣是没让常翠沾姬景轩的边。 痴心妄想大概就是说常翠这种人吧?! ☆、第227章 灵气乍现 我家小王爷是什么人都能靠近献媚的? 福宽很鄙视地瞪了常翠两眼,什么东西,就这一副青楼女子的模样也想入了我家小王爷的法眼?啊呸,太恶心人! 常翠自以为自己虽然不是倾城倾国,可长得也不错差劲的啊,比不上城里高门大户家里的女子,可与顾家这几个丫头相比,自己简直是天上飞仙,顾家三个丫头就是地上的一群土鸡。 却自己这个堪比天上飞仙的俏姑娘,却被一个下人给鄙视了,常翠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侮辱和欺凌,这么一想,心里就脚着委屈之极,站在那儿,使劲儿拧着手里的帕子,凄然然眼里就含了泪。 这幅造作的模样,可把顾欣媛气坏了,你个臭不要脸的妖媚贼子,竟敢在我大堂哥的大喜之日来恶心人,看我不整死你! 顾欣媛跑到灶房,端起一盘子刚出锅的热菜,就奔着常翠这边疾步而来,等她来到姬景轩和常翠之间的时候,手腕微微一翻,盘子里的热菜汤,不偏不斜,正好就滴在了常翠的身上。 就在常翠因为吃痛而惊叫起来的一刹那,顾欣媛比她的嘴可快多了,脸上堆着歉意地笑,高声惊呼道,“哎哟,常翠姐姐,你不吃饭站在这儿做什么?啊? 看看,把我的菜都给撞翻了,这要不是我眼疾手快,这一盘子菜就都扣了。常翠姐姐,你没事儿吧?快回家换换衣裳再来吧。” 常翠身上火辣辣的疼,眼里的眼泪就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她想揭穿顾欣媛是故意把菜汤洒在她身上,可再看看自己站着的位置,的确是阻碍了人家上菜,只得咬着牙齿,强笑一声,连连摆手说没事儿,没事儿。 “没事儿啊?没事儿你就赶紧无吃饭吧,干嘛还杵在这儿啊?” 顾欣媛在对姬景轩问题上,斗不过堂妹顾明月,可对付一个常翠,她自信还是迎刃有余的,所以笑呵呵地道,“常翠姐姐,你一个姑娘家站在这儿,贵客们还怎么吃饭哪?” 看见你那贱样儿,人家小王爷就得吐,你还是赶紧滚蛋的更好! 常翠面含委屈,站在那儿浑身瑟瑟发抖,好似被刚才那一烫,疼痛不已,几乎要站立不住,却依旧不肯走人,只把含情的眼眸瞅向了旁若无人,正吃得欢实的姬景轩。 她这一副求安慰的样子做出来,别说顾欣媛不爱看,就是顾老爷子和村正张云林,村医张云昌,二老爷子顾尊荣,以及村里有头有脸的老人们都皱起了眉头。 因为是自家办喜事,常翠就是做得再不好,顾老爷子也不好开口撵人,可村正张云林却可以没有这个顾忌,便一挥手,高声叫过自家大儿媳妇,“老大家的,你把常翠丫头送回去吧。” 张新民媳妇正帮着张罗待客呢,听到自家公爹叫自己,忙走过来施了一礼,这才伸手“搀扶”住了恋恋不肯离去的常翠,嘴里道,“走吧常翠姑娘,你赶紧回去换件衣裳吧。” 强拉硬扯,总算是把常翠给弄走了。 正在酒席上大吃大喝,恨不能把一桌子酒菜都吃大自己肚子里的常贵媳妇,一看自己的闺女被顾家给赶了出去,登时就不乐意了,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站起身来就要闹。 她恨顾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时不敢招惹他们家吗,这个时候,不趁此机会闹一闹,搅了他们家的好事,岂不是能出口恶气? 所以常贵媳妇把筷子一拍,站起身来刚张嘴嚷嚷顾家欺负人,连上门贺喜的人都往外赶,真是个孬种! 可她的嘴刚张开,坐在她身边的燕王府的那四个嬷嬷眼疾手快,一筷头子菜整个就塞进了她嘴里,并严厉地警告道,,“顾家今日大喜,你若是敢闹出一点不痛快来,小心你们全家的脑袋!” 另一个嬷嬷一把就把常贵媳妇给按在了座上,语气比刚才那个嬷嬷更狠,“不想死就老实吃饭。就你闺女那膈应人的贱样儿,少在我家少爷面前晃悠。” 这话说得,比挨了顿打都难受! 常贵媳妇素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又见四位嬷嬷一身绸缎锦衣,脸色极其阴戾,吓得哪还敢再有胆子闹事儿?忙乖乖地坐在那儿低头吃放,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不仅常贵媳妇老实了,就是那想要搞点事情给顾家来个下马威的陆家,也悄无声息地缩起了脖子。 因为陆家人坐在那儿看出来了,那穿着绫罗绸缎的四个老嬷嬷可不是一般家出来的,浑身上下的贵气十足逼人,让他们不敢小觑,更不敢整什么幺蛾子了。 赶走了恶心人的常翠,制服住了要闹事的常贵媳妇,恫吓了蠢蠢欲动的陆家人,顾家这回喜事办的非常圆满! 待前来贺喜的众人散去,顾欣月走到因为喝点酒,而脸色有了些红润的姬景轩面前,端端正正地施了一礼,道谢道,“多谢燕小王爷,若不是那四位嬷嬷鼎力护持,我大哥的婚事今日恐怕要节外生枝了,欣月多谢小王爷……的那四位嬷嬷。” 姬景轩瞅着自己面前可爱娇俏的小美人,心中一阵悸动,嘴上却毫不在意地挥挥手道,“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待本王回府就厚赏她们便是。” 似乎这一句话还有些意犹未尽,可满肚子的话,竟不知道怎么说,一时间,姬景轩卡在那儿,瞅着顾欣月只剩下满眼的宠溺和温情! 而顾欣月此刻面对着姬景轩,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喔喔咕隆咚个娘的,这短命的小王爷怎么几天不见,哪里不对劲儿了呢?嗯?他身上的气息……不对呀! 完全不对劲儿! 顾欣月感受到了姬景轩体内那股时隐时现的气流,犹如冬眠的巨蟒,时刻准备着伺机而薄发!不鸣则已,一鸣便会惊动天地! 灵气! 只有内劲武者身上才有的灵气,居然出现在了短命小王爷身上?这……老天爷开的什么玩笑? 顾欣月面上不显,心里却暗叫一声,姬景轩,果然不是凡品!短短几天不见,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变化! 是他以前藏拙,不想暴露行踪?还是时机不,他的灵气被某种相生相克的东西给压制了,而今才破桎梏而出? ☆、第228章 凶杀暗来 顾欣月的心,此刻有些乱,她隐隐地感觉到,姬景轩身上的灵气若隐若现,自己似曾相识! 难道眼前的姬景轩果然是…… 一想到神庭中那个害得自己被贬下凡尘的福神姬景轩,顾欣月一颗心就复杂起来! 自打自己来到凡间成为顾家小丫头之后,心里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福星姬景轩。 她不是怀念这个昔日的神仙友人,而是想要找到他之后,报仇雪恨的! 姬景轩,就是她顾欣月心头上的一根刺儿,眼里的一粒沙,她当初发下的誓言犹在耳边,不报此仇绝不回神庭! 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顾欣月每次听到姬景轩这个名字都耿耿于怀! 其实,细说起来,在神庭中,虽然福神姬景轩对自己动了凡心,向自己表达了爱慕之情,有违天庭严规,可若不是那个廖姓护法从中告密,自己怎么会受此严惩而转世为小村姑? 廖姓护法?这个该死的家伙不知道被自己踹下凡尘,去了哪里,若是此刻他站在自己面前,她一定踹断他的脊梁骨,让他生不如死! 姬景轩眼见着刚才还笑意盈盈的小丫头,不知道怎么忽然地就面色难看起来,带着怒气,沉得跟一汪水似的,两只圆溜溜明亮的眼眸,更是盛满了恨意! 这丫头,怎么翻脸如此之快?自己哪里得罪了她不成? 姬景轩刚要哄顾欣月几句,可话到了嘴边,还没发出声音,忽然间,就觉着整个顾家被一股阴森森地冷气所包围了! 不仅姬景轩会感受到了这股冷气的强烈,就是顾欣月也捕捉到了! 她不动声色地在原地踱了几步,四个方位都转了个遍,最后确定,这股冷然杀气来自顾家村后山上!而且她放大精神力探测过去发现,那里豁然隐藏着不少于十个杀手,且都是顶尖的江湖剑客! 呵呵……就不知道这些剑客是冲着本姑奶奶来的,还是冲着燕小王爷来的?亦或是冲着我们两家来的吧? 不管他们冲着谁来的,只要是踏进顾家村一步,我顾欣月必斩尔等项上狗头! 一旁的姬景轩此刻的心里,也正纳闷,这股冷然气息里夹带着浓浓地杀气,看样子是来顾家村寻仇的,就是不知道寻仇的对象是哪路人马,难道京都那边有了什么变故? “欣月,天色不早,你也该歇息去吧,本王这就回了。你……小心些,不管村外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姬景轩担心一会儿与这伙人对峙起来,再惊动了顾欣月而吓着她,所以不得不叮嘱了一声。 哟,这个短命秧子,他是在关心我?就小姑奶奶现在这身手,甩你八条大街都不止呢! 顾欣月好笑之余,还是很受感动的,心里微微有了丝丝暖意,就乖巧地点头,“嗯,我听你的,这就回了。你也……当心点。夜黑风高的,呵呵呵……适合杀人越货。咯咯……” “噗……”姬景轩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这丫头,什么时候都这般顽皮。 当下,两个人怀揣心事分了手。 顾欣月返回自家庭院,随手插好院门。刚进三房的院落,就听得便宜娘的哭声。 嗯?这是怎么回事? 顾欣月心下疑惑,就疾步迈进了房间,就见大哥顾永安,弟弟顾永久,以及满脸疼惜却无奈的老爹,都围在连氏身边劝慰着呢。 “好了,好了,久儿他娘,你这样哭会哭坏了身子不说,肚子里的孩子也难受不是?行了行了,别哭了,他们不来就不来吧。今日不来,以后就当咱们没有这门亲戚不就是了?” 顾满银不劝还好点,这一劝,连氏哭得更厉害了,“你说得轻巧,他们不来,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啊?咱们顾家长房长孙成亲,他们居然一个人都不来,眼里心里哪还有我这个连家人?” 顾欣月这回听明白了,感情连氏这是在哭连家没来人,打了她的脸呢。 不错,今儿个顾永林成亲,大伯娘林氏的娘家人都来了,二伯娘周氏的娘家人也都来了,结果就连氏的娘家人一个都没来,这让一向好强要面子的连氏下不了台了! 看这连氏因为委屈,不顾孩子们面前,都快要哭成了泪人,顾欣月暗自叹了口气,又好笑又好气,同时也十分同情这个性子偏执的近乎不可理喻的便宜娘,摊上个心如蛇蝎的大伯父,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暗害同胞手足,真是……唉! “娘,”见怂瓜爹又恢复了往日的怂瓜样儿,顾欣月替他哀叹一声叫着连氏道,“娘,就因为上不得台面,心里没有你这个连家闺女的所谓娘家,你就不惜伤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儿伤心,值得吗? 娘,你应该明白,你毕竟不是连润的亲闺女,他连自己的亲闺女都能一而再再而三了卖了换钱,你在眼里又哪里珍贵了?所以啊,娘,你的看开些,想想这个家,想想哥哥弟弟,还有未出世的小宝贝,怎么地也不能用他们连家的错误,你惩罚自己啊。” “我?”刚刚还哭得抽泣不止的连氏,一听这话,止住了悲声不哭了,瞅着顾欣月没来由地心里发虚,自己在大侄子的喜日子里这般哭泣,好像的确是不大好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连氏见了自家这个小闺女就心里发毛,有事没事儿她都怵她。有时她想想也很生气,自己是当娘的,却怕自己的闺女,这像什么话? 可不知为啥,她就是怕她! 所以,顾欣月这么一说,连氏马上就不哭了,倒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揶揄地道,“娘……娘这心里……难受。他们……咋这么狠心呢,伤了我的儿,索去我好多东西,竟连我侄子成亲他们都不来,娘想想就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他们来,我大堂哥能成亲,他们不来,我大堂哥也能成亲,所以呢,他们来与不来,都跟你没关系。”顾欣月不以为意。 但是,有一句话顾欣月没说,连家这几日恐怕已经要翻天了吧?他们哪还有还心情来参加顾家的大喜宴呢? ☆、第229章 夜袭顾家 翻起三十多年前的旧案,连家肯定要恐慌如过街老鼠,顾欣月不用去看,也能想象得到,连润老两口子这段时间一定惶惶不可终日,一定会想方设法地阻止陶华云等人的调查。 但是,不管连润如何阻挠,顾欣月都相信陶华云等人不会受其滋扰而中断了查访。 罪行累累的连家,离上断头台那一天不会远了! 只是,这些事儿,顾欣月并没有与顾满银和连氏透漏半个字出来,她担心情绪一直不很稳定的连氏,在得知此事之后,承受不住打击,再出了事。 到底是怀孕的女人是经不住任何波折的! 于是,顾欣月又好言宽慰了连氏几句,直到她渐渐稳定了心情,咬牙发誓说再也不惦记连家了,既然他们眼里没我,我又何必劳心劳力为他们着想? 连氏这样执拗的人能说出话来,她就能做得到,因为执拗的人爱钻牛角尖,所以顾欣月闻言放心了。 “好了好了,都去睡吧。这忙活了好几天了也该好好歇着才是。”顾满银挥手赶人。 顾欣月回到自己的房间,将精神力最大限度地放大了后山之上,将那里的一举一动都控制在了自己的感知下! 嗯? 精神力全面开挂,顾欣月楞了一下,这些杀手当中,怎么会有廖怀水? 没错,是廖怀水! 廖怀水带着他那永远都是谄媚的笑,正对着一个黑衣杀手说着什么,瞧那恶狠狠地手指着顾家村的样子,好似与杀手们一块儿来找某个人寻仇的! 廖怀水,此刻正陪笑着,对着顾家村的燕王别府指指点点,介绍燕王府各处种种。 介绍完了燕王别府之后,廖怀水又把指头转向与它对面的顾老爷子家,咬牙切齿地道,“吴大师,那就是顾尊生的家,你看,满院子披挂着大红绸,正好是他的大孙子今儿个成亲,你看吴大师,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那吴大师眺望这顾家村顾老爷子家的方向,心里很是不爽,就这么个贫贱的人家,也值得岳楼主遣了某家来?想我吴中易,堂堂的斩血门门主,何时沦落成了宰杀弱鸡的地步? 一把上好的宰牛刀,却被派到这里来杀弱鸡,真他娘的晦气啊! 吴中易心里对岳柏生是极其不满,可又不敢反驳违抗命令,毕竟人家是二皇子殿下面前的红人,自己说到底只是一个刽子手罢了,有些事不是自己不愿意就不能去做的! 想到这儿,吴中易看了看身边一直陪着小心谄笑的廖怀水,心里舒服了些。这个软骨头,在被其家族遗弃的时候,为了荣华富贵,就卖亲求荣,投靠了岳柏生。 今晚之战,之所以让他前来,就是岳柏生想要考验他的忠诚!若是他敢不来,或者是半路上溜之大吉,那心狠手辣的岳楼主可不会给他留一个好下场! “廖怀水,你说这顾家的小丫头果真如岳楼主说得那样,身手敏捷功夫高强?”吴中易对岳柏生的话一直不完全相信。 一个小毛孩子竟然是武功高手?这不是他娘的扯淡吗?想那岳柏生做事越来越藏头缩尾了,连一个小丫头片子都草木皆兵,不知道他是几年前那场高手对决吓破了胆子,还是那小丫头果然有些身手? 廖怀水之前与顾欣月打过交道,但是并不多,之后因为得罪了姬景轩,而被家族给遗弃了,断了关系,所以他对顾欣月真的不是很了解。 不过,想到之前吃过顾欣月的亏,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的,便迟疑着道,“这个……吴大师,那小黄毛丫头她……廖某之前的确打过交道,但是,至于说她是个功夫高强的人,廖某真不清楚。 吴大师,咱们这次来的之前呢,那个内劲高手张焕都吃了她的亏,被她只一掌就击败了,这……是不是算上的高手呢?那天黄毛丫头与张焕交手的时候,廖某人正好不在家,也没见到当时的场面,所以不敢妄下定论!” 一堆废话说得吴中易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耐烦。 “堂主,咱们什么时候动手?”一个杀手见夜色已深,顾家村在说梦中沉寂了下来,就上前请示道。 尽管这几个杀手也觉着岳柏生这次是小题大做,杀鸡用了宰牛刀,心里有些不以为然,可该做的事情还得做,到底人家背后的靠山很强大,哥几个既然已经是卖命给了他们,就不能不听岳柏生的调遣! 吴中易阴鸷的眼神在夜空中闪瞬划过,飘向了顾老爷子家的破旧住宅,一挥手,嘴里吐出几个冰冷的字,“无论长幼,灭门!” 当灭门两个字话音一落,吴中易等就着手下几个杀手们悄无声息地冲下山去,然后像镰刀割韭菜一样,将顾老爷子全家碾死在睡梦中,可是等了几息功夫,却没见动静,忙转头向后一望,登时是惊破天魂! 就见身后的那几个杀手们,都如木鸡一般痴愣愣地看着眼前不足胸前高的小孩子。 不,确切滴说,是一个小姑娘! 如果不是这些人练就了一双双能在暗夜中视如白日的眼睛,他们哪里能看清眼前这孩子个穿着一身绯红色衣裳的小丫头? “是岳柏生派你们来的吧?”小丫头的声音甜脆,在这寂静的夜晚骤然响起,却是震破人心,“既然来了,为什么还不动手呢?磨磨唧唧磨磨蹭蹭的,不知道你们是来欣赏漆黑的夜景,还是等着你家小姑奶奶我的到来?嗯?” 这最后挑着尾音的嗯字,听起来异常的娇嫩诡异,吴中易不愧是江湖老手,听到这几句话,就知道,他们哥几个今天碰上硬碴儿了,怪道岳柏生要派他们十个杀手而来。 这是要他们联手而出,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这小丫头置于死地! 小丫头果然厉害,竟然来去无声无痕,他们这十几个高手一点感觉都没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站在他们身后了! “动手!”这回吴中易没再犹豫,一声令下,十个杀手联手而上,那里还讲什么江湖道义? 霎时间,顾欣月就被围在了当中! “这么是干什么呢?欺负一个小姑娘也用不着这阵势吧?”就在十个杀手准备动手之际,姬景轩那带着变声期的嘶哑声也响在了夜空中…… ☆、第230章 穿越第二战 姬景轩到来,简直是出乎这些杀手和廖怀水的意料之外。 在这些人的认知当中,姬景轩虽然身份贵重,可到底是个病秧子,是个短命的,有皇家之姓,却不得恩宠,因此上,这个人,在他们眼里,就是个早晚都能追随他爹的活死人罢了! 可万万没有想到,就这么个柔弱不堪,弱鸡一样的短命王爷,居然黑夜来临,且与那顾家小丫头一样,无声无息,行迹无痕! “表……表弟,你怎么来哦?”廖怀水心里发惊,声音都颤抖了。 姬景轩藐视了他一眼,并没有理睬他这一问,而是朝着顾欣月温声地道,“夜深露重的,你当心着凉了。”关切之心毫不掩饰。 顾欣月之前因为知晓了姬景轩保守了多年的秘密,也就不奇怪了,甜脆脆地咯咯一笑道,“夜深露重,你这病秧子都不怕着了寒气,我身体这么强健,怕什么?” 这是…… 当着一群要你命,放你血的杀手们面前,两个人好似小情侣,谈笑风生,视他们如无物,不是两人艺高人胆大,就是胆大艺高,根本就没将这些杀手们当活人看待! “顾家小娘子,铲除眼前这些碍眼的东西,是你来,还是我来?”姬景轩的声音依旧包含着沸水一般的温度,语气极其宠溺,好像自己的说话声稍微大了一些,就会惊到了小丫头一样。 顾欣月当然与姬景轩一样,都想看看对方的身手,便笑道,“小王爷既然来了,欣月不敢逞强,这些乌合之众,还是你来练手吧。”语气里满满都是嫌弃之意。 我他娘的二大爷的,你们两个小屁孩这是几个意思?嗯?当我们哥几个是稻草扎的,没肝没肺,纯粹是来给你们两个做陪衬赏夜景的?吴中易眼里的杀意更浓! “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既然都来了,也省的咱们爷几个挨个收拾了,你们就一起上吧,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两个的周年!” 吴中易说完,一挥手,十个杀手就将顾欣月和姬景轩围在了当中。 “杀!”十柄寒剑同时出鞘,在黑夜之中烁烁放光,煞气逼人,惊人胆魄,令人不寒而栗! 顾欣月与姬景轩微微轻笑,同时缓缓地抬起了双手,然后绵绵推出,就像小孩儿抓东西一般,看似软弱无力。 可是,十个杀手正欺身而上,准备十剑齐发,速战速决斩杀了顾欣月和姬景轩,却不料两股强劲的力道骤然袭来,直叫他们双手都握不住手里的长剑,若不是这些人还都有些内家底子,否则非得被震飞了不可! 吴中易是这些当中的老大,功夫自然是要高强得多,尤其是一身修为从出江湖起,还没碰到过几个对手,因此上,他接到顾欣月袭来的内气,心惊之下,便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锁魂爪! 所谓的锁魂爪,就是吴中易的保命的招数!这招数是凭借着内力,将十根手指幻化成十道钢铁般的锁链,拂过虚空,索向对手。 十道锁魂链一出,只要是被他碰上,不死也得被伤成了残废! “嗖嗖嗖……”吴中易阴狠狠地甩出十道锁魂爪,就将小小的顾欣月给缠在了中间,若是顾欣月动作迟缓,沾上它必然骨碎魂散,倒毙在这阴冷的后山之上。 之所以吴中易本着顾欣月而来,是因为岳柏生对他下得死令就是要斩杀了她,而燕小王爷姬景轩的意外出现,虽然让吴中易意外和恼火,但是他自认为有自己的几个手下们去收拾他就足够了! 所以,吴中易的十道锁魂爪,带着极其阴冷的杀气奔着顾欣月就泰山压顶地袭击而来! 顾欣月见状,不觉冷笑,就这点道行还想杀了你姑奶奶?呵呵……一个有点武学底子的渣货罢了! 冷笑一声,顾欣月左手掐了个衰字诀,右手则绵绵推出,朝着吴中易的腰眼就弹了过去,猛然一喝,“喔喔尼古噜衰!” 那吴中易十道锁魂链打出,疾如风,快如闪电,以为顾欣月一个小毛孩子必死无疑,可是,他的锁魂爪猛击顾欣月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小毛丫头那劈空追月般的力道到了自己的近身! “哎呀不好!”吴中易大惊失色,面色剧变,只觉着周身被一道看不见的绳索给困住了一般,双手的锁魂爪的力量骤减,几乎被卸去了大半的气力,想要强行收回双手护住前胸孔,却为时已晚! 就见顾欣月化手为刀,依旧是动作看似迟缓地朝着吴中易的面门劈了过来! 在外人看来,顾欣月这手刀软绵绵的,没什么速度与力量,是个动作敏捷的人都能躲开。 可是,吴中易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他此刻想躲,身上没力气,想应敌,双手抬不起来。 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顾欣月的刀手到自己面前,硬生生地承受着不亚于泰山压顶的刚猛劲力,惊恐地瞪大了难以置信的双眼,在倒下的那一刻,终于明白了张焕死里逃生是多么的荣幸! 而死了的吴中易并不知道,就在他倒下后的一刹那,杀死他的顾家小黄毛丫头,与此同时做出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决定——从此,大齐朝,犯我者必诛! 就因为二皇子姬俊发和他的手下岳柏生的错误挑衅滋事,原本一心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守着自己的亲人安度一生的顾欣月,让原本就激流暗涌的大齐朝,从此更加没有了安宁之日! 而吴中易倒毙没有几息功夫,姬景轩那边也将余下的杀手都收拾了干净,后山上血腥弥漫,杀气阵阵…… “表……表弟,表弟,你饶了我吧,绕我一命吧。表弟,表哥也是被迫的啊,都是那岳柏生,对,是岳柏生,他胁迫我,说我要是不听他的话,就杀了你表舅和表舅母。” 并没有与那些杀手一起倒毙的廖怀水,此刻跪在姬景轩面前,又是磕头又是求饶,哪里还有刚才面对吴中易时的谄媚? “表弟,你饶了表哥一命,表哥再也不敢了,表弟,你看僧面看佛面,不堪表哥我,也得看在你表舅和表舅母面上,哦,对了,还有柔儿,是柔儿,你就看在柔儿面上饶了表哥一命好不好? 表弟,柔儿对你是痴心一片,至今都不肯相亲嫁人,为的就是等你病好了,嫁给你。表弟,你是喜欢柔儿的对不对?柔儿长得那么美,你一定喜欢她。表弟,你喜欢柔儿,就看在她面子上饶了表哥吧。” ☆、第231章 唤醒一丝记忆 廖怀水所提到的柔儿,自然是他的妹妹廖小柔。 廖小柔确实是到了该嫁人的年龄,可至今未相亲,当然并不完全是因为他的表哥姬景轩。 姬景轩是个短命秧子,她怎么可能只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她想要的是那种高门大户的贵妇人生活,所以一直在等待她的意中人出现! 如果,没有那意中人的话,姬景轩这个短命的,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的。因为他死了,她的妃位是不会变得,燕王府就全部是她的了。 正因为了解自己的妹妹,廖怀水才有此一说,想用廖小柔保自己一命。 可惜的是,一声柔儿出口,让原本就动了杀心的姬景轩更加暴怒! 姬景轩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似得,心虚地看着面前一直默然不语,嘴角却挑着讥笑的顾欣月,心里直打鼓。 他担心她会误会了自己! “福宽,将廖怀水这个死人扔回京都廖家门口,让他们知道吃里扒外的下场!” 姬景轩一声令下,在廖怀水告饶声还没喊出嗓子的时候,福宽就上前动作麻利地卸掉了他的下巴,然后朝暗处一挥手,也不知从哪闪出一黑衣男子,一声都没吭,夹起还待挣扎的廖怀水就窜进暗夜之中不见了踪影。 “欣月……我……那个,廖小柔……”姬景轩在顾欣月面前第一次这么紧张,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点都没有底气,极其心虚地吶呐地话都说不完整了。 顾欣月当然明白姬景轩想要说出的话是表达什么,但是却故意地逗他,“小王爷,您不必多说了,廖坏水说的没错,廖小柔的确是长得很美。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理解我理解。” 小长随福宽一听,暗自直抽嘴角,心道,顾家小娘子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的,若不然,她绝对不会明知我家小王爷对那廖小柔没有任何之念,却还要拿话挤兑他,这不是没事找事,找茬儿吗? 小长随福宽是把事情看得明明白白,可身在此山中的姬景轩却一时心急,而蒙在鼓里,听了顾欣月的话,登时大急,想要解释几句,可又不知道话怎么说,急得满脸涨红,搓着两手,双眼含着乞求之色,在暗夜里望着顾欣月。 见姬景轩被自己给刺激的不知如何是好,顾欣月心里舒服了,挥挥手道了一声,“夜深露重,我可要回去睡觉了,你要是没看够夜景,请继续哈!哦,对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正是思念美人的时候!” “我……思……不是,你小丫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黑灯瞎火的看夜景?这不是有病?” 姬景轩咧咧嘴,还没等再说上一句,那顾欣月飞身下了山,消失在了夜空中,徒留下小王爷他站在夜风中,脑子里忽然出现一句词,“挥挥手,我目送你走,才觉着心里好难过……” 喔靠……我怎么会记得这样的话?这句话……不,应该说是哪里见过的什么词…… 姬景轩激灵灵地打了冷战,脑子忽然一阵刺痛,就脚着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沸腾翻转,让他几乎站立不住,若不是福宽手疾眼快扶住了他,非摔倒了不可。 那词……本王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定见过,绝对不会错! 姬景轩稳住了心神,慢慢靠在福宽身上,努力回想着刚才脑子里出现的这句话。 “挥挥手,我目送你走,才觉着心里好难过……”这词怎么这么熟悉呢?响在耳边可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了。 而且,姬景轩在思想着这词的时候,眼前仿若出现了一个戏台子,四面刺眼的各色光泽闪耀,一个人,不,确切地说,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美女,穿着与大齐朝完全不一样的奇怪衣裳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个你会发出声音的东西,对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唱着好听的曲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姬景轩百思不得其解,脑子里却又是一阵刺痛,使得他哪里还敢再思想着这虚无缥缈的东西?忙在福宽的搀扶下了山。 但是,尽管姬景轩不再想那句词,可高胜美那首《缘》依旧响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如果,顾欣月,若是知晓姬景轩脑海里出现了这首他们去现代的时候听过的歌,一定能一巴掌将姬景轩给扇回神庭上去。 她一直痛恨寻找的姬景轩,原来就是她的旧恨——神庭中的福星姬景轩! 可惜的是,她并不知道她离开后山后,姬景轩因为她无意中的一个动作,而唤醒了深埋在脑海里的一丝记忆! 顾欣月回到自家,并没有惊动任何人,便进了自己的闺房,闪身又进了山水庄园画空间里把自己好好地清洗了一遍,又吃了点里面的夜宵,这才去了小衰神宫殿安然入睡。 第二天醒来洗漱已毕,顾满阳和顾永久就笑嘻嘻地来叫她,“欣月(姐姐),快,快点,奶奶叫你快去堂屋,今儿个是新媳妇敬茶呢,还有礼物收哦。” 顾欣月好笑,这小爷俩,做什么都是步调一致! 出了闺房,三个人就来到了堂屋。 只见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高坐在上首,顾满仓和林氏坐在他二人的左下手,顾满金和周氏,顾满银和连氏,则坐在了右下手,其余的晚辈们都侍立在他们的身后,全家的眼神都盯着刚进来的顾永林和陆美宁小两口身上了。 全家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一个人看,胆小怯懦的,肯定是被盯毛了,弄不好就得顺拐不可了。 可再看陆美宁,不怪是林氏瞧得上的,就见她落落大方地紧随在顾永久的身旁,为了显示对夫君的尊重,还故意错后半步,面含娇羞,嘴角带笑,低眉顺目,不亢不卑。 顾欣月暗赞,这位大嫂,顾家娶对了,果然不是那小家子气的,只要稍加培养,定能支撑起顾家偌大的后宅! “媳妇给爷爷奶奶磕头,给爹娘磕头,请爷爷奶奶,爹娘用茶!”跪在地上,陆美宁双手高举手里的茶盏,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缓,很得体端正。 顾家原本就不是特别讲究矫情的人家,所以,陆美宁的茶奉上之后,谁也没有多余的为难话,都送了丰厚的礼物,这敬茶仪式就算圆满结束。 待吃过早饭,顾老爷子叫住了顾欣月,“欣月啊,你先留下,爷爷有话要对你说。” ☆、第232章 误诊 “什么事儿啊爷爷?是不是家里要盖房子的事儿?”盖一处三进院子,十几间房屋的新房,一直是顾欣月最为关心的。 尤其是,她因为是单立的户主,所以,她的新房子也一定要盖起来的。 是以,她以为顾老爷子叫她,是商量盖房子的事情,心情更加美好了! 只是关于昨晚在后山上斩杀了那些准备灭了顾家满门的杀手们的事,顾欣月暂时没有打算跟家里人说,她担心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年纪大了,得知此事再担惊受怕的上火。 而家里的其他人,也就自已的便宜爹,和大伯二伯,大伯娘是个能担当大事的。 便宜娘和二伯娘,现在身怀有孕,更受不得惊吓。 其他的晚辈们更不用说了,除了刚成亲的顾永林有些担当,余下的还都是孩子,知道了昨晚的凶险,恐怕也是心惊肉跳, “爷爷,这些日子服用了孙女的小培元丹怎么样?我大哥他们功夫是不是突飞猛进,事半功倍?若是他们现在能敌过一般壮年汉子,那我就要给他们再进一步的强化,所以,爷爷,我大哥他们练功可不能含糊了。” 听顾欣月这么一说,顾老爷子赞许地点头,“乖孙女呀,你那小培元丹果然是好东西啊。自打服用了你的小培元丹,不但爷爷和你爹,你大伯,你二伯觉着功夫日渐猛进,比以往还要强劲,就是你大哥他们也都不弱。 这么说吧,有你这小培元丹,再加上咱们顾家独创的功夫,你大哥他们短短数日,便也能小有成效了。若是真遇到那山贼打家劫舍的,就能抵挡一阵子,不会含糊!” “哎哟,不错诶!”顾欣月大喜,“爷爷,若是如此啊,那孙女就再给他们服用一些强身健体,增加体魄的筑元丹,这样下来,用不上多久,哥哥他们保家不成问题了。” 顾老爷子心下欢喜,连连点头,“好啊,好啊,这是你哥哥他们求之不得的。不过,乖孙女,你这大堂嫂子刚进门,要她也来练功,是不是有些不合适?会不会被人笑话咱们家连个新媳妇都不知道疼惜?” 顾欣月一听,明白了,爷爷这哪是怕人家邻家笑话顾家不疼惜新媳妇,而是他老人家心偏着大堂嫂,故意这么说,实际上是来谈自己的口风,希望自己允许大堂嫂子早点跟着习武,撑起顾家偌大个后宅来! 呵呵,看来爷爷是很看重和满意这个孙媳妇的哟! 既然爷爷都同意让大堂嫂子习武,自己怎么可能拦着不许? 想到这儿,顾欣月从袖笼里又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递给顾老爷子道,“大堂嫂子如果愿意,那咱们家求之不得她也能加入习武当中来呢。一会儿我就给大堂嫂子送去小培元丹。 这一小瓶装的是筑元丹,咱们习武者每人一粒,不可多服。另外,我在爷爷您的房间里放了一个小泥缸,里面是这世上难寻难见的灵泉水,以后,咱们家就用它泡茶,有病去病,无病延寿。” “哦?这……欣月啊,还有这好事呢?哈哈哈……好,今后咱们家就用你说的那个什么水泡茶,都健健康康的就好。” 顾老爷子满脸喜色,与顾欣月又闲聊了两句,忽然才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没办呢,忙道,“欣月啊,今儿哥爷爷是有要事跟你商量呢。” “哎哟,可不是?刚才爷爷还说有事儿呢,这一聊起来就给忘了,爷爷你说,是什么事儿啊?”顾欣月也一拍自己个儿脑门笑眯眯地道。 “是这么回事,”顾老爷子手捋着下巴上的三寸胡须凝重地道,“你昌云昌爷爷的二儿子,也就是你振民叔,不是在齐州坐馆看病吗?以他那谨慎的性子,一直都是顺顺当当的没出过什么差池,结果就在前两天出事了。” “啊?出啥事了爷爷?”顾欣月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坐馆大夫如果出事,无外乎就是给人误诊了,或者是抓错药害了人家病患。 果然不出顾欣月所料,顾老爷子长叹一声道,“说是给抓错药,病人服用之后,病情更重了。 那病人家属这几天天天上门去闹,你振民叔所在的医馆,东家十分不满你振民叔,训斥他拿人家性命当儿戏,结果闹出了事儿,他跟着倒霉只好关了门。 只不过那个病人家属不肯善罢甘休,一定要让你振民叔赔偿医药费和赔偿费,共计是五十多两银子,若是不给,就去州府衙门告他庸医行医害人性命。 你振民叔只是一个小小的坐馆大夫,因为医术不错,那家医馆的东家才给他每月只有八百文钱的月薪。 可你振民叔家里六个孩子要养活,那点钱哪够用啊?所以啊,哪里能一下子拿得出来五十两银子来?这不是,你云昌爷爷事逼无奈,才不得不张嘴向咱们家借这笔银子。 欣月,虽说家里是爷爷当家,咱们家的钱都是你赚得,向外借钱,爷爷还是要跟你说一声的,你看这事儿……” “爷爷,这银子当然得借呀。”顾欣月见顾老爷子面露难色,忙打断了他的话头,脆声道,“爷爷,不要说云昌爷爷与咱们家的关系不错,就是其他人遇到这样的难事,咱们也得借不是?不能眼看着振民叔吃官司蹲大牢啊。” 顾老爷子点点,“是这么个理儿。那……咱们家盖房子的事儿就往后拖拖吧,等攒够了银子再说。” 顾欣月摇摇头,“爷爷,盖房子的钱,我早就准备出来了,就等大堂哥成了亲,咱们家就破土动工。爷爷,您就先给云昌爷爷家送去八十两银子吧,这穷家富路的,多余一点银子出来,遇到啥意外情况也能应应急。” 一下拿出八十两银子,这在穷乡僻壤的屁大点地方也算是笔巨款了,顾老爷子暗自赞成孙女的这一善举,便准备起身去张云昌家。 顾欣月心里头回味着爷爷的说的这件事儿,总觉着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虽说没有哪个大夫一辈子行医不错出错的,可张振民向来是谨小慎微,心细如发,怎么会给人抓错了药呢? 再说,这坐馆大夫只管诊脉看病,抓谣的事儿,不是要医馆的小伙计来做的吗?按说抓错了药的事儿,想诬赖也无赖不上坐馆大夫啊? 这事儿必有蹊跷! ☆、第233章 如何是好 正如顾欣月所料那般,这次张振民的确是被东家和他的小伙计,以及那个病人家属给坑了! 当张振民将求助的信儿一捎回家,老于世故的张云昌就觉察出来了。 只是,这事儿想要找开医馆的东家和那病人家属理论,一来齐州太远,来往不方便不说,等他们这边的人过去了,人家说不定早就串通好官府,你想打官司都打不赢。 二来,关于抓错药了这个问题,若无凭证,那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副药的加减,水量多少,煎药的火候,以及服药的间隔时间也是有讲究的,这嘴上交代的事情,拿到场面来,凭你三寸不烂之舌都是说不清的,所以张云昌和老伴儿一商量,就认了这个亏,拿了银子就算是买个平安了。 本来,这银子张云昌不打算管顾老爷子借,他大儿子张新民手上还有一些,可因为张新民都把银子投到了顾家家具厂入了股份,所以,远水不解近渴,迫于无奈,也只能先到顾老爷子这里暂借一下。 “云昌爷爷,这事儿可不是只花几个银子就能解决的事情,”顾欣月见张云昌垂头哀叹,一副认了命的架势,便把话挑明了道,“如果是银子的事儿,那东家为什么就不能帮一把,先把这银子给赔付了?” 张云昌叹了口气,“唉……丫头啊,这事儿,你云昌爷爷心里也明白个七八分,定是那医馆的东家因为什么事而嫉恨你振民叔,才要借此机会挤兑他,不然的话,你振民叔是他医馆的人,出了事儿,他能不出面维护?” 顾欣月点点头,“是啊,正因为如此,云昌爷爷您就是把这五十两银子赔付给了那病人,他们也不会放过振民叔的。 再一个,您把银子赔付了,不就正好落入人家的圈套了?不知情的百姓,还真以为是振民叔医术不精,粗心大意抓错了药,说不得一传十,十传百的,就把振民叔的名声给败坏了个干净。 所以啊,云昌爷爷,这银子在没把事情查出个子午卯酉一清二楚的时候,不能赔付给他们。现在,您最好亲自去一趟齐州查一查,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赔银子也不迟。” 说到这儿,顾老爷子接了话茬,摇着头道,“欣月啊,你云昌爷爷这么大年纪了,哪里能经得起路上的奔波?再说,齐州那地界上咱们没有认识的人,更没有什么朋友,你云昌爷爷就是去了,也是两眼一抹黑的,啥事都办不成。” 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更何况他们这些穷乡僻壤出来的小老百姓?哪能斗过蓄谋暗害张振民的医馆的东家? 只是,那医馆的东家为什么要暗害要银子没银子,谨小慎微过日子的张振民呢? 这问题才是这件事情的关键所在! 顾欣月低头略一沉思,然后对张云昌安抚道,“云昌爷爷,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出了,那您先别着急,有难处咱们一步步来,慢慢解决。 既然那医馆东家不仁,咱们接着就是。银子咱们先不用着急赔付,待把事情查清楚,再做决定。您放心,这事儿就交给欣月去办,定把这件事情查个水露石出,还振民叔一个公道!” “欣……欣月,你……你是说,你要去……齐州?”张云昌没想到顾欣月小小的人儿,敢去齐州为自己儿子出头,一时有些不知说啥好,结结巴巴地一边说,一边扭头去看顾老爷子。 张云昌在顾欣月说完这番话的时候,下意识地就点头,可一想到齐州那么远,路上颠簸不说,那里的情形谁也不清楚,可以说,她去替张振民出头,是有很大的风险的,所以张云昌点图的同时,又看向顾老爷子。这事儿还得他做主不是? 顾老爷子心里是绝对不希望自己乖孙女去涉险的,可当着张云昌的面,他又不好推辞,只得委婉地对顾欣月道,“欣月啊,你振民叔的事儿,你有把握能查清楚真相来? 齐州毕竟是州府,可不比咱们梁家坳镇,啥事都有一两个照应着,若是查不出真相,再惹恼了那些地头蛇,你振民叔以后可就不能再那地方待下去了啊,所以啊,欣月,这事儿你的想清楚。” 这就是暗示顾欣月,他不希望她去齐州犯险! 顾欣月还要劝解几句,就在这时,忽听得院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中间还夹杂着女人和孩子的哭声。 张云昌刚想要高声问外头怎么回事,就见张新民的媳妇挑了帘子进来,先是给顾老爷子见礼,然后喜忧参半地道,“爹,是二弟妹带着孩子们回来了。” “哦?是振民媳妇和孩子们回来了?那……振民回来了没?”张云昌一听是张振民媳妇带着孩子们回来了,一颗心惊喜之余,提到了嗓子眼,忙问道。 张新民媳妇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来,摇摇头,“二弟没见回来。” 顾老爷子见人家张振民带着孩子回来了,自己和孙女也不好再多说,便放下了那五十两银子之后,又与张云昌寒暄了几句,祖孙俩就告辞出了门。 “爷爷,您不同意孙女去齐州?”路上,顾欣月笑着问顾老爷子,“您是担心孙女去了齐州会有危险是不是?” 顾老爷子斜睨了一眼顾欣月,“明知道还故意问?那齐州路远不说,张振民在那儿到底是这么回事也不清楚,你就贸然的去,要是真有什么危险,岂不是要急死爷爷和你奶奶?” 顾欣月咯咯笑着,却也没再跟顾老爷子辩讲,反正是张振民媳妇回来了,关于张振民的事情也就能了解个大概,也就不急着去齐州了。 只是在进家门的时候,顾欣月朝对面的燕王府别院看了几眼,心里拿定主意,去齐州办事,不朝燕小王爷借几个人手怎么能行?姐姐我是那种逞一时英雄气,而只身犯险不计后果的莽撞人吗? 上次借了人家四位嬷嬷,这次……借几个侍卫不会过分吧? ☆、第234章 姑奶奶回门 这次顾欣月打算去齐州,可不是一时心血来潮的决定,她要借着张振民这件事,带上家里这几个半大小子,大伯家的顾永林,顾永祥,顾永飞,顾永顺;二伯家的顾永山,顾永辉,以及自家的大哥顾永安,去外面历练历练开开眼界。 当然了,小老叔顾满阳和小弟顾永久还太小,顾欣月暂时不打算带着他们去见世面。 看着对面燕王府的别院,顾欣月感慨惆怅啊,什么时候自家也能养一批像燕王府那些侍卫一类的护卫就好了,有用得着的时候,省得张嘴管人家借人,也就不用欠人家人情了。 关于如何还姬景轩的人情债,顾欣月在朝他借用四位嬷嬷的时候,就已经想好好了,大不了以后把自己所知道的菜式都誊写下来给他,算作是借人一用的补偿了! 带着惆怅的心情走进自家院落,顾欣月跟顾老爷子一样,都愣住了,只见院子里大车小辆的停着两辆马车,顾满金和顾满银正跟几个孩子们往车下搬东西呢。 “爹,大妹和二妹回来了,在屋里跟娘说话呢。”顾满金怀里手里拎着足有二十多斤的猪肉,一边说道一边就往灶房里送去。 大姑小姑回来了? 顾欣月根据原主的记忆得知,这顾家的大姑奶奶顾荷花,小姑奶奶顾菊花,那可都是泼辣凌厉的性子,基因一点都没变,随爹又随娘,是十里八村出名了的会过日子的好女子! 在原主记忆里,大姑顾荷花嫁给了外乡人张友谦,会做生意会赚钱,对媳妇是言听计从,疼护的了不得。 小姑顾菊花嫁给的刘仁义虽说是种地的,可也是个疼妻护子的好男人家,且侍弄庄稼是一把好手,在他所居住的十里八村是有名的庄稼好把式。 自打小衰神穿越到这个家,还没见过便宜大姑和小姑呢,现在听说她们回来了,她有些迫不及待地要见到这两个人了。 思忖间,顾老爷子先就进了房间,顾欣月紧随其后。 待进了房间,自然是一番热闹。 顾荷花和顾菊花扯儿带女,以及护送她们回来的二姑爷刘仁义,忙不迭地给顾老爷子磕头,又是流泪又是笑的,一番折腾下来,把顾菊花怀里还在哺乳的小娃娃惊得哇呜哇呜地直哭。 “欣月,见了姑姑怎么不敢认了?”一直在暗自打量便宜姑姑的时候,顾荷花一招手,带着嗔怪地口气招呼道,“快过来让大姑好看看,咱们的欣月这是越长越俊儿了哟,真是随了大姑我了。” 啊呸,大姑这么大人了,借着侄女自夸起来毫不脸红,直叫屋里的人都笑出了眼泪。 顾欣月也不矫情,落落大方地上前给顾荷花和顾菊花和小姑父行礼问安。 顾荷花和顾菊花见侄女跟自己依旧是像以往那样亲热,欢喜得了不得,给顾欣月的见面礼竟一点都不吝啬,算是很丰厚珍贵了。 顾荷花给的是一只成色十足的银镯子,不用说,这价格可不是一个穷苦人家能买得起的。 顾菊花没有顾荷花财大气粗,可也不逊色多少,直接将一副镶有粉色珍珠的银耳坠送给了小侄女,一边给还一边带着歉意地表示,自己没有大姐阔绰,给得有点寒酸。 的确,这珍珠不是什么正品,但在一般家来说,也算是奢侈的东西了。 次滴嗷,这俩姑姑小日子过得都不错嘛 既然人家出手大方,顾欣月给姑姑家的几个孩子回礼也不能太含糊了,于是便不要钱似的,从袖笼子里一个劲儿的往外掏东西,什么女孩子用的胭脂,香水,明镜;男孩子用的小金鞭,精钢制的小匕首。 当然少不了每人一粒小培元丹! 东西摆了一桌子,看得顾老爷子都直咋舌,自家孙女这袖笼子简直就是个看不见的百宝箱好不好?不然的话,得多大个袖笼子才能装得下这些东西? 那顾荷花和顾菊花看到明镜和香水的时候,两个人当下都直眼了。我滴个乖乖哟,以为自己出手送的礼很珍贵了,却不料人家小侄女的礼物更贵重。不用说别的,就那能照得出人的镜子,就是世上难见难寻的极珍贵之物了! 暗自唏嘘的顾荷花和顾菊花,不但给了顾欣月厚重的见面礼,就是刚嫁进门的陆美宁也得了不少好东西,这让原本还心下有些忐忑的新媳妇心下大定,只剩下羞赧了。 出门闺女今日回门,顾家上下自然是一片欢笑声。 顾荷花和顾菊花又让自家的几个孩子们与顾欣月互相见了礼,几个小孩子没用上半盏茶的功夫,就混熟了,亲热的就像是就没见面的老朋友似的。 林氏带着新进门的儿媳妇去了灶房,准备要给回来的姑奶奶和姑爷做一桌丰盛的接风宴。 “奶奶,今儿个欣月要去亲手做几道菜给姑姑姑父接风。”顾欣月先向顾老太太道明了心意,然后就跟顾荷花,顾菊花,刘仁义说了一句失陪,紧随陆美宁身后,一块来到了灶房。 “大伯娘,今儿个大姑小姑和小姑父全家都回来了,就让欣月下厨吧,我今儿个做几道拿手菜,好好款待一下回门的姑奶奶们。” 林氏和陆美宁当然赞成,就自动给顾欣月打下手。 灶房里,顾欣月和林氏,陆美宁忙活着,堂屋里,顾荷花和顾菊花就把心里的疑惑与顾老爷子说了出来,“爹,娘,二嫂,三嫂,咱们家欣月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伶俐了?女儿记得她性子可是一向都很绵软的。”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闻言,都睃了一眼旁边神情十分不自在的周氏和连氏。 关于顾欣月当初的变故这件事,怎么说呢?周氏和连氏做得也算是坏事变好事了,才让后山的小狐仙看上了她,让她才能有今天的本事。 叹了口气,顾老太太才捡那主要的事情说了一遍。 要不是周氏和连氏现在都怀了身孕,顾家这两位姑奶奶非把周氏和连氏两个嫂子闹得吐苦水不可。 就这,顾荷花和顾菊花还没忘了没好气地使劲儿瞪了她们一眼! “爹,娘,我们姐俩这次回来,主要是看望爹娘,其次就是为了云昌叔家的振民的事情回来的。”在吃饭前,顾荷花说明了回娘家的目的。 ☆、第235章 一家欢 周氏和连氏被回门的姑奶奶这一瞪,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了。 别人不了解她这两个小姑子的脾气,可她们却是很清楚的。顾荷花和顾菊花就跟他们的爹娘一样,护短得厉害着呢,所以,两个人因为心虚,自打大姑姐小姑子进门,就没敢吭一声。 这回听说顾荷花和顾菊花回娘家,有一半是为了张云昌的二儿子,忙往两个小姑子跟前凑了凑,周氏就问道,“大妹,二妹,振民怎么了?听说在齐州医馆里坐堂,不是错的很好吗?” 张振民的事儿,周氏和连氏并不知情,所以才一脸的八卦和好奇,就不等顾老爷子说话,才开了腔。 顾老爷子并不想让两个有孕的儿媳妇多操心,可既然问了,他这个做公爹的也不好太严肃不给面子不是?便把张振民在齐州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啊?就振民那胆小谨慎的性子,还会出这种事儿?不可能啊!”周氏向来嘴快,脑子也好使,听罢脑海一转,就觉着这事儿出的蹊跷,连声不相信地道。 连氏反应迟钝些,只是跟着点头。 顾老爷子赞许地看了一眼周氏,“欣月也是这么说。就以振民那样的性子,若不是东家指使她他帮着抓药,他一个坐堂大夫自不会去做那小伙计才做的活计。 欣月说,一个小伙计抓药都没出差错,振民作为大夫,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最低级的错来?这里面定是有极大的阴谋,就是不知道医馆的东家为什么会要算计振民?” 顾荷花和顾菊花在一旁听着老爹一口一个欣月说,两口一个欣月说,不觉心里暗暗吃惊,自己这个小侄女到底是什么本事,竟然能让老爹这般看重和信服?瞧这架势,欣月在家的地位可是不低啊! 然而让这俩姑奶奶吃惊的不只是顾老爷子对顾欣月的高眼看待,还有,顾欣月这么点的小丫头,她怎么能猜测得出张振民是被人给算计陷害了?并且她分析的有条有理的。 顾荷花和顾菊花无声地对视了一眼,顾荷花这才道,“爹,二嫂和欣月说的没错,振民哥的确是被他的东家给算计陷害了。” “啊?真是这样的啊?”周氏和连氏惊呼一声,掩住了嘴。 就是一直作陪没吭声的顾满仓,顾满金和顾满银也都大吃一惊,“这是为啥?振民兄弟咋就惹着他东家了?” 顾老爷子果然不出所料的神情,催促着大闺女,“荷花,你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顾荷花叹了口气,正要将事情道个清楚明白,恰好林氏就走了进来请大家入席,“爹,娘,饭菜做好了,是不是先吃饭哪?这大妹和二妹,二妹夫和几个孩子都颠簸了一路上,想是早就饿了,咱们还是先吃完饭再说吧” “那就先摆饭吧。”顾老爷子一声令下,堂屋里没多大一会儿就摆了男女两张席面。 顾老爷子带着儿子和二姑爷,孙子们坐一席,顾老太太则带着儿媳妇,闺女和孙女,外孙女们一桌席。 顾家今儿个基本上算是大团圆了。 整整两大桌子的美味佳肴,看得顾荷花和顾菊花都暗暗吞口水,我滴这个娘诶,这两大桌子的菜色,没有个一二两银子是办置不下来的哟,乖乖诶,我娘家啥时候发大财了啊? 饶是顾荷花和顾菊花在齐州讨生活,算是见过世面,居住城里的人了,可看到这么两桌子的大席,还是暗自咂舌了! “看什么看?还不快吃?”知女莫如母,顾老太太瞧着俩闺女那眼睛直勾勾地样子,便笑道,“这不是你永林大侄子才成亲,家里剩了不少好嚼咕,正好你们来,就都拿出来了。” 不是……这满桌子翠绿的新鲜蔬菜,还有这刚出锅的新式菜肴,娘您当您闺女们眼瞎,看不见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姐妹俩活了这么大岁数不曾见过的? “娘,这些菜……都是欣月做得?”顾荷花瞅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都不知道该先吃啥了,每一样菜都是令人垂涎三尺哟! “大姑,小姑,您们都快尝尝欣月的厨艺如何?”顾欣月很乖巧地给顾荷花和顾菊花每人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然后不忘了又给两个姑姑家的小孩子每人夹了一块。 顾荷花和顾菊花这次来,是带着自家的孩子们来的。 才三十二岁的顾荷花生了四个孩子,儿子张赫十五岁,次子张休十三岁,长女张婉秋十一岁,次女张婉萍八岁 而顾菊花才二十六岁,比她姐顾荷花还能生,现在都五个孩子了。儿子刘道明九岁,次子刘道森七岁,长女刘丽英五岁,次女刘丽莲三岁。 怀里还抱着的这个小奶豆,是个小胖小子,才八个多月,肉呼呼白胖胖的,真招人稀罕。顾欣月方才趁着顾菊花一个不注意,就伸手捏了捏小奶豆肉呼呼粉嫩的小脸蛋子,感觉手感特别舒服。 当她一次没捏够,想要再次伸出自己的小魔爪去“蹂躏”人家的小脸蛋子的时候,被顾老太太一眼给瞧见了,笑着嗔怪道,“欣月啊,可不许再捏了,捏坏了脸蛋子,大了就流哈喇子了。” “咯咯……”顾欣月看着胖小子一点都不跟自己陌生,自己捏他脸蛋儿,他居然还冲着自己吐着泡泡咧嘴笑,当下更加喜欢了,就回顾老太太道,“奶奶,这小胖墩长得可真好看,随了姑姑一样,长大了也是个小帅哥。” “小……小什么哥?欣月,这是什么意思?”这次回来娘家,顾荷花和顾菊花完全被顾欣月颠覆了她们之前对她的认知,乍听到这新鲜名词,瞪大了惊奇的眼睛。 面对大姑和小姑这两个好奇大宝宝,顾老太太笑着给顾欣月解围道,“行了行了,你们两个赶紧吃饭吧,别揪着我乖孙女不放。” 顾荷花和顾菊花不再多问了,可心里却纳闷,咱们姐妹俩好几年没回娘家了,家里面咋这哪哪都变了样了呢?欣月这丫头可不只是被爹娘看重这么简单哪! 等吃过饭,顾老太太告诉两个闺女,欣月这孩子在顾家,是单立一户的时候,顾荷花和顾菊花彻底地懵圈了,顾家这几年到底发生了啥?爹和娘怎么能允许一个九岁的孩子单立一户?而且单立一户,在大齐朝不是没有,可那得需要三百两银子啊! 三百两银子……几辈子能赚来? ☆、第236章 无耻的兄妹俩 顾荷花和顾菊花满肚子的疑惑,想要问个清楚,可见老爹老娘谁爷不解这个茬儿,反而把话头岔开了,聊到张振民这件事上去,也就只好把一肚子的疑问咽了回去,就把她们姐妹俩所知道的,张振民是如何被他东家陷害的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 不过,顾荷花和顾菊花所知不多,也就是个大概。 那么张振民到底是怎么被东家给算计陷害了呢? 原来,张振民被东家给算计了的原因,说起来挺荒唐,也挺令人气愤的! 那张振民的东家姓万,在齐州开医馆开了十多年了,在当地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各种关系也盘根错节的梳理的非常好,就他整个家产来看,也是家产万贯的主。 可就这么个人,他有个不太争气的妹妹,且还是万家唯一的一个闺女,在万家的那份荣宠不说是千百宠溺集一身,可也差不多。 万家这位大小姐人长得美,可心思却十分歹毒,任性妄为。已经三十岁了的人了,不安守妇道,不思过家,一味地放纵自己,结果第一次嫁人之后没多久,夫家不堪其整日无理取闹,就被夫家一气之下给休了。 休回娘家的万大小姐,更加地无法无天,再加上万家的过分宠溺放纵,竟然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不但对自己的丫鬟非打即骂,甚至发卖,还偷着养情夫频频与人幽会。 若不是这位万大小姐被诊出此生不能生养,万家恐怕现在得替她养一群孩子了。 就是这么一个没有妇德没有妇道,行为败坏的女人,前段时间忽然跟自己的哥哥说,她又想嫁人了。 那医馆的东家万当家的,一听妹妹要嫁人,喜上眉梢,心里暗暗连叫老天有眼,不省心的妹妹终于想通了,又要去祸害别人家了,他挺高兴,就问妹妹,“你这次看上谁家的小伙子,哥哥这就请媒人去给你提亲。” 万大小姐面对亲哥哥这一问,居然很稀奇地脸红了,三十岁的女人,却学着少女姿态,拧着手里的锦帕,很是做作地娇羞道,“不是哪家的小伙子,而是……而是哥哥医馆里的那位张先生。” “谁?谁谁?你……你说你要嫁给谁?”万东家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大吃一惊,瞪着一双鱼泡眼睛死死地盯着万大小姐,尖声嚷道。 万大小姐见哥哥那副见鬼的样子,就很是不高兴,嗔怪道,“哥哥你嚷什么?妹妹我嫁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啊?谁家不都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怎么到了你妹妹我这儿,就成了稀罕事儿了?” 万东家好悬没被这个不知廉耻的妹妹给气抽过去,就你这样……还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呢?你都……成了残花败柳了,还有脸说自己该嫁人?而且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嫁给医馆里的张先生张振民? “妹妹,你知不知道,那张振民三十好几的人了,有家有老婆有孩子?你嫁给他?你想做小是怎么地?”万东家还算是有些理智的,便劝告万大小姐,“妹妹你趁早死了这份不该有的心思。 那张振民看着是个老实人,不声不响谨慎的很,可那牛脾气,一根肠子跑到黑,你说你嫁给他,他绝对不会娶的。你还是另寻良配吧。” 万大小姐一听,顿时就火了,撒泼的性子就拿了出来,横眉立目嘶声喊道,“我这辈子就嫁给他了,他要是敢不娶我,我就吊死在他家门口。”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小点声吧,哥哥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还想怎么着?那张振民有妻有子的,琴瑟和鸣居家祥和,他能为了你舍弃舍弃这一切?我说妹妹,你清醒清醒,别做美梦了。”万东家惹不起这个妹妹,只得好言好语相劝。 万大小姐素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她要嫁给张振民那就是死了也不会放弃的,所以,听了万东家一席劝告,不但没歇了心思,反而来了斗志。 万大小姐当即就扯着万东家的胳膊连哭带闹,说啥也要嫁给张振民不可,而且还要嫁给他做正妻,不然她就去死! 做正妻?万东家很好笑很可怜地看着妹妹,心里这个气呀,你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就不长点脑子?你连做小人家张振民都未必能要你,你还想做他的正妻?这不是扯淡说笑吗? 你做正妻了,那张新民的媳妇怎么办?人家没犯七出,且又与张振民情投意合的,张家即使不要她,可也连休她的话都说不出口。 你想做正妻?这不是痴心妄想吗?! 万东家所思虑的,万大小姐岂有不明白的?但是她才不管这些呢,反正她就是看好张振民了,死了都要做他的鬼! “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得让张振民娶了我,反正我是死活都要嫁给他了。至于他那个贱货媳妇,张振民要是不休了她,你就想办法给我弄死她。” 万大小姐说到最后,是咬牙切齿目露凶光,就好像是张振民的媳妇抢了她的夫君似的,恶狠狠地生了杀心! 杀人这事儿万东家是不会干的! 这一点万东家可比万大小姐理智的多。 他非常明白,做什么事请可以不折手段,但是就是不能轻易地杀人闹出人命来,否则以后就没个太平日子过了,后半生一直提心吊胆地活着太不划算。 所以,万东家没有理会妹子最后一句话,而是思忖着怎么想办法从张振民身上打开突破口,逼他娶了自家妹子。 而且万东家很清楚,如果自家妹子不能遂了心愿,以后他也没消停日子过了,所以只能按她的意思,逼张振民娶了她! 就这样,经过几天的琢磨,万东家想了一个既不伤人,又能逼迫张振民娶自己妹妹的目的,那就是诬陷他医术有亏,伤了人,得给人赔偿。 其实赔偿金不多,只要张振民四处求借,也能筹借到。可关键是,有万东家四处发了话,打了招呼,那些与张振民相熟的人就无法伸出相帮的双手了。 如此,照着万东家的意思,张振民只要是朝他开口,他就给他拿出五十两银子赔偿给人家,这份人情就是他欠了自己的了。 只要是张振民欠了自己的人情,那么,他就能好说话了,然后再故意吓唬他,说没有自己的帮助,他不给人家赔偿银子,人家都打算去县衙告状了。 这样一来,那张振民对她自是感恩戴德,就算是为了还他这份人情,也能忍下心疼又不舍,娶了自己的妹妹。 至于他妹妹所说要做人家正妻而逼迫张振民休了原配,万东家才不会这么笨,以为人家张振民为了还他这点人情就能答应的,所以,万东家谋划这一切,实际上,就是为了让张振民娶他妹妹为平妻的! ☆、第237章 背后说人会坏事 张振民忽遭横祸,天降遭难,媳妇孩子自是惊惶无措。 而作为老乡的顾荷花和顾菊花,对此事也爱莫能助。 不是她们不帮,而是根本就帮不了。 这件事情说起来不复杂,可解决起来却非常之难! 如今要想洗清她张振民没有误人性命,那就得让病人家属松口不再追究,亦或是医馆东家出头解决,错不在张振民。 可是,这两步路都不可能走得通的。 那医馆东家既然已经做下了这个结,他怎么可能松套放过张振民?除非他答应娶了他的妹妹为平妻! 所以,当顾荷花和顾菊花,从万大小姐身边那个被她虐待****狠了的丫鬟嘴里得知此事真相之后,又惊又气,急忙就赶去了张振民家,告知了他夫妻两个这件事的内幕。 张振民也是异常地愤恨,咬牙表示,自己就是被冤枉坐牢,也绝不会娶了那个伤风败俗心如蛇蝎的女人! 就这样,在顾荷花和顾菊花两家东挪西凑,给凑足了三十多两银子,张振民自己又拿出了老底儿十多两,总算是凑够了五十多两银子,就准备交给病人家属,了却此事。 可谁知道,那病人家属见张振民拿出五十两银子,却不肯依,竟然反悔了,说没有五百两银子,就去官府告张振民庸医害人。 五百两银子?这不是讹人吗?这一下,张振民束手无策,连顾荷花和顾菊花也没办法了。 最后,三家人坐在一起一商量,让张振民的媳妇和孩子先回老家顾家村暂避一时,免得万家兄妹一计不成,再把主意打到她们身上。 于是,留下顾荷花的丈夫张友谦诶这张振民与万家周旋,顾荷花和顾菊花便带着孩子,由顾菊花的丈夫刘仁义护送下,与张振民的媳妇孩子就连夜出城,回到了顾家村,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明白。 “爷爷,看来这事儿不能再耽搁了,大姑父和振民叔那边也支撑不了多久,弄不好,万家再使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将生米做成熟饭,那可就糟了。”顾欣月也不避讳了,直接就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那一句“生米做成熟饭,”把顾荷花和顾菊花听得一愣一愣的,她们家的小侄女这么点的人儿,咋啥都懂呢?说那话还脸不红不白的,哪是女孩子该有的样子?就这,爹和娘也不管管?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可没在意顾欣月有什么不对,闻言俱都点头,“是啊,看来那万家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行事这般阴损,定会不达目的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是,咱们远离齐州鞭长莫及不说,就是明知道这事儿是万家兄妹做下的火坑,没有证据,咱们再有能耐,也帮不了他呀,这可怎么是好呢?” 顾欣月将手里的茶盏一放,不以为意地道,“爷爷,这事儿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哦?你有什么法子?快说说。”顾荷花果然是个急性子,一听,迫不及待地连声问,“欣月啊,你有什么好法子?哎哟,你振民叔这事儿可把我们愁坏了。” 顾欣月心有成竹地道,“只要是振民叔那边这两天能抗住万家的逼迫,那我就有办法把这事儿了了,捎带着也能让那万家在齐州无法活下去。大姑您放心吧,这事儿交回给我了,您瞧好吧。” “这……你真能行?”顾菊花有怀疑顾欣月的能力,“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又离齐州这么远,怎么能帮得上忙呢?再说那万家在齐州可不是白丁,他家在州府里有能人呢。” 顾老太太一看两闺女这是啥意思?啊?啥意思?一劲儿的怀疑自己乖孙女的能力,顿时就不高兴了,一摆手,“你们俩路上劳累两三天了,都赶紧去歇着吧。哦,就去欣月那个房间吧,她晚上跟我一个屋就行了。” 顾荷花和顾菊花长这么大,也没被老娘给嫌弃过呀,一看自己就是话多了点,对欣月有些不信任罢了,怎么就被老娘给……哎哟我滴那个娘诶,出门回娘家的姑奶奶被老娘给嫌弃了,这日子是没法过了,太伤心了! 一直没接腔的林氏见状,抿嘴暗笑,直接就笑道,“娘,这么着吧,让大妹去我那屋歇着吧,小妹有孩子不方便,就去欣月那屋。让满仓在后院的家具厂歇一两晚上也不打紧,反正现在天气也热了,不会着凉受寒的。” “唉……还是我大嫂好。几年不回家,爹娘都不疼闺女了。”顾荷花嘀咕了一句,便带着几个幼小的孩子去了林氏的房间。 顾欣月也捂着小嘴暗乐,大姑和小姑心里恐怕拔凉拔凉的了吧?她们原有的地位,一不小心被自己给“霸占”了,想来是“伤心不已”的哦! 瞧着孙女那调皮可爱狡黠地样儿,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也不禁乐了。 “欣月啊,你是怎么个打算?怎么能帮上你振民叔?”说笑了几句,顾老爷子又说到这正事儿上了。 顾欣月也没瞒着顾老爷子,就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振民叔这事儿,其实也容易解决,只要把那个医馆里的小伙计给逮着,再把那个病人的家属给拿下,就不怕万家兄妹俩不认账。 所以,孙女打算借此机会去一趟齐州,趁着哥哥他们这段时间学堂放假,让哥哥他们也出去见见世面开开眼界。” “哎哟,你这打算好是好,可你们一帮小孩子出这么远的门,爷爷和你奶奶也不放心。这么着吧,既然你有这样的打算,那爷爷就带着你们去齐州走一趟。”顾老爷子当然不放心家里这几个宝贝孙子孙女出远门。 顾欣月自然不反对顾老爷子带队出门,便点头同意,然后跟爷爷说了一声,“我要去对面借几个侍卫用用,不然咱们祖孙几个去齐州会有些危险。再说,又燕王府的侍卫镇着,万家兄妹想要用官府威胁咱们也得掂量掂量!” “借……借人?这……好吗?上次借了人家一次,这次还借……是不是有点不大好啊?”顾老爷子心知旧主那里还没宽恕自己的罪过,就有些为难地道。 顾欣月不以为意地摇头,“我管他借人用,是给他面子,他求之不得呢。若是他敢说个不字,我就……” “你就怎么样?嗯?”顾欣月话还没说完,就被刚进屋的姬景轩给打断了。 ☆、第238章 本王也去齐州 “呵呵……呵呵,那什么吗,你来了?”顾欣月背后说人家,结果被人抓了个现行,心虚地一缩脑袋,讪笑着道。 姬景轩就像是个挨了欺负的孩子,拉这个脸子,塌着个嘴角,一双凤眼饱含了委屈,强忍着不快,摆手示意给他行礼的顾老爷子和众人免了,然后还没等顾欣月直起腰,就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小……娘子,”姬景轩故意将小娘子三个字顿开来气顾欣月,“本王找你,是有件事想跟你说说。”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见这对小冤家一见面就掐,开始还有些担心顾欣月会被燕小王爷责罪,可几番相处下来,见两个孩子只是斗斗嘴,没什么不妥,也就放心了。 “小王爷请上座,”顾老爷子多嘴的插了一句,结果姬景轩一摆手,“顾老爷子你们忙你们的,我找欣月是有事商议,你不必在跟前候着了。” “呃……是!那小的等告退。”直到这时候,顾老爷子才感受到了姬景轩身上的皇家威仪,忙肃然行礼,与众人退出了堂屋。 “诶我说小王爷,你找我什么事儿啊?我可会跟你说,你的事情我办不了,但是,我的事情你能帮忙,所以,你先借调给我几名侍卫用用。” 顾欣月一副我是无赖我怕谁的架势,坐在桌旁,双手支着下巴,嘟着小嘴,眨巴着蝴蝶般的长睫毛,水雾的眼耨瞅着姬景轩,那意思就是,你不借人我就用我的大眼睛眨巴死你! 看到顾欣月带着调皮,含着娇嗔,隐着霸气的可爱模样,姬景轩心底深处划过一丝涟漪,产生了一阵悸动,哪里还能拒绝小美人儿的要求?忙点头道,“好,你说吧,借多少人?我应了。” “这还差不多!”顾欣月高兴了。 她一高兴,整个人就又明艳起来,讨好地忙给姬景轩奉了一杯香茶,“小王爷请喝茶。” 姬景轩暗自咧咧嘴,自己答应了借人,才得了这丫头一杯茶,唉……跟这么个刁蛮嚣张耍赖的小丫头交往,这漫长的路,本王以后可怎么走啊? “挥挥手,我目送你走,才觉着心里好难受……”不知怎地,姬景轩暗自为自己嗟叹之余,脑子里忽然又出现了这几句词话来,搅的他寝食难安。 “欣月,”心里有苦无处诉的姬景轩,急病乱投医,一口将面前的茶水干了之后,才皱着迷人的眉头苦哈哈地道,“欣月,你说奇怪不奇怪,我这几天吃饭没问题,睡觉没问题,可总感觉脑子里有问题了呢?” 顾欣月斜睨了姬景轩一眼,眸光略带嫌弃,嘴上没应,心里却说,自打认识你,除了你腰包里的银子可爱之外,你浑身上下哪里不招人嫌弃?哼哼……真有自知之明! “喂,小丫头,收敛起你那鄙视嫌弃本王的目光,我脑子这些天是有病,可也没傻到连你那毫不掩饰的弃意也看不出来呀,你……你,莫不是你真的嫌弃我?”姬景轩很受伤,委屈地叫道。 哦,看出来了?这说明还没傻到家! 顾欣月换一副真诚地笑脸,甜糯糯地哄着这位身子好了,脑子却又有毛病的小王爷,道,“呵呵……呵呵呵……这你都看出来了?说明你脑子没病啊。 小王爷,我刚才那眼神,其实是考验你的,看你脑子是真有病还是假有病。你别介意哈。哎呦,我这一试探哪,还真管用,这不,你立马就看出来了。这说明你好得很呢。呵呵……呵呵呵……别担心。” “嗯,我……我其实没……病。就是……脑子这两天,不知怎么着,有点乱。”姬景轩不好意思地揶揄了一句。 顾欣月不以为然,“脑子有点乱?哦,一定是你晚上睡眠不好,思虑过重引起的脑子里紊乱了。没事儿,只要你按时休息就好了。” 既然小娘子都这么说了,姬景轩再纠结自己的脑子,那可很早就有病了,所以,微微叹了口气,放任脑子里那挥之不去的“你伤着心儿走……我忍着泪儿流……”肆意作乱,故作轻松地问顾欣月,“欣月,你这次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 不然小丫头怎么会想起要借调侍卫来用?那一定是麻烦不小了! 顾欣月摇摇头,“不是我的麻烦,是云昌爷爷的二儿子张振民,他在齐州给人家坐堂看医,结果天遭横祸遇到了麻烦。” 当下,就把万家兄妹无耻行径说了一遍,“这次去,其实我是想要单枪匹马就能把事情办好的,可怕爷爷和奶奶,还有爹娘担心我,所以才借调你几个侍卫做幌子。” “你单枪匹马闯齐州?”姬景轩当下脸就黑了,“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单枪匹马闯齐州,那是好玩的?齐州现在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吧?那我告诉你,那里官府无能,盗匪横行,甚至是官吏们都和劫匪勾结,你说你一个人去了,谁能不担心?” 顾欣月见姬景轩恼了,忙举手投降,一副受教的乖模样,连连点着小脑袋,“是,是啊,所以我才管你借调侍卫嘛。这样吧,为了慎重起见,你让侍卫都换成护送小姐进城的家奴模样,咱们先低调行事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 姬景轩果然脸色稍缓,非常赞同,“即使如此,便这样吧。不过,你去了齐州,打算怎么帮张振民摆脱困境?” 顾欣月就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听得姬景轩嗯了几声,“不错,抓药的小伙计和那病人家属的确是关键,只要从他们嘴里说出实情,就不怕万家兄妹兴风作浪了。 只是啊,欣月,这万家兄妹在齐州树大根深盘丝错节的,你就是拿住了小伙计和那病人家属,官府若是袒护万家,你也解决不了这件事啊。看来,要想将万家拿下,非小王我亲自走一趟不可。” “你……去?”顾欣月愣了,心道,你装成快要死了的病秧子多少年,不就是不想引起那个混蛋皇帝的忌惮吗?示弱这么久了,不就是做给人看的? 这会儿你怎么突然间要回府原有的虎威,露出利爪,难道就不怕皇帝对你再次无情地打压? ☆、第239章 顾欣月一进齐州 齐州,是大齐朝的命脉之城! 因为大齐朝的皇帝和他的能臣武将们就是在这齐州举起的义旗,击垮了前朝建立了新王朝,所以,被命名为大齐的齐朝,其实就是有纪念齐州的意思! 顾欣月虽然不明白姬景轩怎么会突然间要露出利爪,锋芒毕现,但是就齐州对他而言,其实意义确实是非同一般! 齐州这里,有当年他祖父的雄威,更有他父亲燕王世子爷的英姿和神勇之名,她这次也要去齐州,恐怕也是去追寻他长辈们的足迹吧? 现在的齐州,实际上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这里的衙门府形同虚设,当地的官吏要么是偷奸耍滑不得罪人,要么仗势欺人俨然成了吃公家饭,拿公家钱的劫匪路霸。 而这里最高的长官便是当今太子的小舅子,太子妃颜若雯的嫡亲弟弟颜牧。这小子丁点能耐没有,不学无术,却仗着姐姐是太子妃,便横行于齐州,把个偌大齐州管理得乌烟瘴气。 更甚的是,这小子张自己的身份特殊无人敢惹,居然就把齐州当成了第二个皇城,所吃所用所玩的,几乎从不花一文钱,还要齐州百姓们无条件的供应他大把的银子和好看的美女。 这种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地日子,颜牧活得很嗨,整个齐州就这样被他以无可替代的权氏给搅得没有安宁之日,若不然那万家兄妹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陷害张振民,就因为他们兄妹每年所赚的银子,大半儿都孝敬了齐州土皇帝颜牧了! 只要有颜牧坐镇齐州,那些受到他庇护的官吏和乡绅们就更加行事毫无忌惮了。 对于齐州乱象,齐州官员之中也不乏有正义感的是非分明之人,这些人先是劝阻颜牧行为要检点,不可这般任意放纵,但是颜牧一律是左耳听右耳冒,根本就不鸟这帮人的劝告。 这些人当中有那性子火爆的,就连连给皇帝上书,更招那御史弹劾颜牧。 可惜的是,这些上书进了京都之后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了。继而迎接给那些正直官吏的是,个个被冠上了莫有须的罪名而锒铛下狱,家产被查抄,家眷被充作了官奴,下场极其可怜可悲可叹! 顾欣月与姬景轩现行赶到齐州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这次,为了就张振民,顾欣月与姬景轩先走一步,而顾老爷子带着几个孙子就在后面随行,两拨人一前一后,走了两天多路,就到了齐州城外。 看着巍峨雄伟的齐州城城门,姬景轩站在车辕上,一张俊美的脸庞挂满了寒霜冷意,一双迫人心扉的凤眼,含着浓浓的杀意,身姿挺拔,双手倒背,就像是一座高山矗立在那儿,令人仰望! 相比之下,顾欣月就没有他这般阴寒冰冷的气势,而是依旧笑盈盈地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打量着车外的齐州城靠近城门外的街景。 齐州虽然被颜牧搅得乱七八糟,可街道上行人过往,车水马龙,摆摊挑担的,各色不起眼的商品琳琅满目。较之梁家坳镇那可不是繁荣昌盛得多了。 “齐州果然是好地方啊,脸城门外大街都这般繁华,这要是能在此处开商铺做生意,也不枉我来大齐朝一回!”顾欣月心里感慨,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渴望和期盼来。 正要回头与她说话的姬景轩,正好看见顾秀越粉雕玉琢般的小脸,带着几分甜美的笑意,灵动的双眸透着几分希翼,好似对齐州城内什么东西起了兴致,竟一时无语看得痴了! “欣月,你……喜欢这齐州?”眼见着顾欣月两眼闪着狡黠的大眼睛,姬景轩回到车内,柔声问语地问道。 顾欣月也不隐瞒地点点头,“是啊,齐州是个好地方啊,若是能在这里立有自己一席之地,那白花花的银子自然是滚滚而来呀,谁不喜欢呢?” “呃……财迷就如你这般模样?一点都毫不掩饰掩饰?”姬景轩好笑。不过,只要顾欣月喜欢,他当然会让她心愿达成。 “只要你喜欢,本王绝对不会让你失望。说吧,你决定要在齐州开几间自己的铺子?” 顾欣月闻言一喜,俏眼灵动满眼含笑,“那当然啊。若是能在齐州有自己的铺子,那本姑娘我此生无憾事了。你看哈,家具铺子,酒楼,绣坊,还有药铺,最好是都有,那我将来就不愁挨饿受冻受贫穷了。” “噗……咳咳咳……咳咳咳,”姬景轩被顾欣月调皮的话给呛的直咳嗽,“你……你好大的口气啊,齐州这地界,哪一块土地不是千金无价?你还想着什么铺子都开几间?小丫头你胃口不小啊。” 顾欣月翻了一下白眼,睃了姬景轩一眼,“你怎么一点志向都没有啊?啊?齐州地界再贵,也不是得用银子来买?我跟你说小王爷,只要有钱,有白花花的银子,就不怕买不下来齐州几处地皮。” 那倒是!只要是有足够银子,别说齐州,就是京都,一样不在话下! 说话间,顾欣月和姬景轩一行十几人就进了齐州城内,按照顾荷花和顾菊花所说的地方,直奔张振民的家。 谁来也巧了,顾欣月和姬景轩的马车刚到张振民家所在小巷,忽然间就听得里面有打斗和惨叫的声音。 巷子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却谁也不敢往里面进。 “嗯?怎么回事?难道是……”顾欣月闻听那打斗声和惨叫声,心里一惊,坐在车里急忙放大精神力探测过去,不由地大怒! 原来,张振民家被人给围了水泄不通,各个凶神恶煞一般,手持铁棍正与张振民和顾荷花的丈夫厮打呢。 若不是张振民和张友谦都是练家子,一身武功气势不弱,非得让这帮人给打趴下了不可! 而那惨叫声,是入侵张振民家的打手们发出来的,他们因为有万大小姐严令,只准把人给我拿下绑了来,却不许你们伤了张振民一根汗毛,所以这些人虚张声势,不敢下死手,结果被愤怒的张振民和张友谦接连伤了几个人。 顾欣月因为有原主的记忆,所以精神力打探过去,就认出了与张振民并肩作战的就是原主的大姑父张友谦。 “哇咕隆咚她娘的,敢欺上门来抢男人?天底下还有比万家这个大小姐还无耻的人吗?”顾欣月原本还含有笑意的双眸骤然带了寒光,一伸手掀起车帘,蹭一下就窜下了地,连句招呼都没跟姬景轩打,就奔着张振民家极速而来。 ☆、第240章 雷起电闪 张振民虽然是个坐堂大夫,但是因为平时为人一向谦和文良,切医术又精湛,贫贵不相欺,所以在齐州这一地界的口碑很不错,得知他家遭了横祸,民众们纷纷同情! 待今日万家的那些打手们突然欺上门来,各个抱打不平义愤填膺,却面对万家兄妹俩的势力,眼睁睁地看着张振民被欺负,却无人敢上前帮忙。 “唉……这张大夫一家子可是倒了血霉了,怎么就碰上了这懊糟事儿呢?抓个药抓出错了,这下就要摊上官司了。唉……倒霉呀。”有人摇头叹息。 他身边的人一听,忙悄声制止他,“哎哟老兄啊,你那么大声是不打算要命了啊?这万家兄妹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啊? 那哪是张大夫抓错药了?我听说是那万大小姐看上人家了,非要你嫁给人家不可。结果,人家有老婆有孩子的,谁要她那水性杨花的啊?” 先前那人一听这话,忙把声音低了地,“这么说,这张大夫是走了桃花运,被万家大小姐给看上了,结果被人家故意给算,准备胁迫他娶她?哎哟,这是好事儿啊,她张大夫咋还能不答应呢?万家大小姐要钱有钱,要相貌,也不算太差劲,干错,那张大夫就娶了他不就得了?” “呸,亏你还是个血性的男人,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就万家大小姐那样千人骑万人枕的破烂货,张大夫这么洁身自好的人能娶她?做梦吧。”这人带着对张振民万分信任的口气道。 与他观点不同的人两手一摊,很无奈地指指小巷子里面传来的厮杀声道,“是不是做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张大夫被万家兄妹纠缠上了,这回怕是难逃厄运了。 你们听,这厮杀声越来越激烈了,就张大夫和他老乡两个人,就是再能打,也好虎架不住群狼啊。 这回张大夫和他的老乡怕是难逃此劫!只可怜他的老乡,为了护着他,结果连自家的皮毛铺子都被万家兄妹指使人给砸了,想要再在这齐州城立足,是难上之难了。” 提到张振民的老乡,围观的民众又面露深深地同情之色,就有人带着不平地口气道,“唉……你们是没看见那家皮毛铺子是有多惨哪,砸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耗子都遁地三尺啊。” “唉……可不是,那天我也正好赶上了。看得我差点没死过去。幸亏这两家的老婆孩子都早早地躲了出去,若不然吓也得吓死了。” “是啊是啊,皮毛铺子挨了砸不说,就连它旁边的几家铺子也跟着受了牵连,简直是殃及鱼池啊。这几家铺子的老板不敢找万家兄妹算账,只能找皮毛铺子的老板张友谦,非要他给了赔偿不可。那张友谦没办法,只得每家都赔了不少的银子。” 一个矮胖子的话刚落音,旁边有有人惊呼,“哎哟,那张友谦这下不得彻底破了产了?损失大小就不说了,恐怕以后连齐州城都呆不下去了呢。唉……天可怜见的,惹谁不好,怎么就惹了万家几兄妹了?” 一时间,小巷口处是议论纷纷,都为张振民和张友谦扼腕惋惜,深表同情。 而与此同时,姬景轩见顾欣月飞身直奔那打斗的声音奔去,便对十几个侍卫一摆手,冷声下令,“将张振民家里的那些打手们给本王打断四肢,扔到州府衙门。” “是!”十几个侍卫答应一声疾驰而去。 等姬景轩和十几个侍卫赶到张振民家的时候,顾欣月已经将那些打手们揍得哀叫连天倒了一院子。 这些打手们各个凶神恶煞,奉了万家兄妹的严令,对张友谦那是下了死手,所以若不是顾欣月及时赶到,张友谦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身上挨了闷棍不说,还被砍了两刀,只是不是知命伤。 顾欣月冲进院子的时候,正好撞见其中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手,手里拎着一柄大砍刀,朝着张友谦的后背猛砍下去。 情急之下的顾欣月,整个人都飞了过去,力压千斤的双脚,猛然就揣在那络腮胡须的打手的脑袋上,登时就把他踹得直挺挺倒下就再没起来。 正在死斗的两伙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都惊楞了。 张振民和张友谦得以稍微喘息片刻,便背靠背,每人手里都紧握着半截木棍,吃惊地看着从天而降的顾欣月。 张友谦顾不得身上伤痛,咬紧牙关急忙招呼顾欣月,“欣月?怎么是你?你……你怎么来了?啊?快,你快躲进屋去,这里太危险,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你快跑!” 张振民也急得心头冒火,上前就扯住了顾欣月的胳膊往屋里推,“欣月你快从屋里后门跑,今儿个我和你姑父怕是难逃一劫,不能再搭进你的性命来。你出去后,见到你姑姑告诉她,让她带着孩子们躲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回齐州了。另外也别忘了告诉你振民婶子一声,就说振民叔就是死,也绝不会对不起她!” 这是交代遗言呢! 今儿个张振民和张友谦肯定是要把命丢在这儿了,若想逃出去,想必是不大可能的,所以两个人一见顾欣月,忘了那络腮胡须的人已经被她踹没气儿了,怕顾欣月再受他们连累而没了性命,就连声嘱咐。 “大姑父,振民叔,你们先别急,这几个打手不足为惧,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就这么立着走出你家门口半步!” 顾欣月说这话时,俏眼闪着寒光扫了一圈,见这些打手们愣愣地看着她,一时没弄明白,她是从哪里来的! “弟兄们,上,今儿个能进这院子里来的,都给我放倒了,不管生死,万老板和万大小姐都有重赏!”就在众打手愣怔的时候,为首的头头儿用手里的大铁棍指着顾欣月穷凶极恶地叫嚷道。 顾欣月面带寒气,懒得跟这些人废话浪费时间,便伸手朝虚空中一抓,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剑指朝晴空中猛然一竖,高声断喝,“雷起!” “轰隆隆……”随着顾欣月这一声断喝,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间雷声乍起,轰隆隆一声接一声滚过,然后就见电光一闪,“咔嚓”一生脆响,这道闪电就朝着那些打手们劈了过去…… ☆、第241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阵雷声起,道道电光闪,嘁哩喀嚓……惊得人心魂魄散! 张振民和张友谦看傻眼了,他们傻呆呆地看着面前不大的小侄女顾欣月,整个人都是蒙圈状态! 这什么情况? 大晴天的,小欣月二指并拢,一个剑指就能让老天爷打雷打闪? 难道人们常说的晴天霹雳就是这么来的?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欣月怎么能召唤雷鸣电起?她什么时候会鼓捣这个玩意了? 如不是顾欣月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虽然有很长时间没见面了,但是张友谦和张振民还是认定眼前的小姑娘,就是他们顾家的小丫头! 而那些打手们傻呆呆地看着顾欣月若无其事地在那儿朝天竖剑指的时候,猛然听到天空中震耳欲聋的雷声阵阵滚过,接着就是一道道闪电划过云层,朝着他们劈了过来! 来不及有任何的逃跑举动,那道道异常耀眼的闪电就出现在了眼前,几十个打手们瞪大了惊恐的眼珠子,硬是被闪电给劈倒在地,成了黑炭一般的块状物! 小巷口处围观的民众正议论纷纷,替张振民和张友谦哀叹惋惜,以为他们今日必在劫难逃的时候,却不料大晴天骤然响起了雷声,然后就见一道道闪电带着耀眼的光芒,朝着张振民家的院落猛劈下来,一个个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这好好的大晴天咋还说变就变了呢?要下雨?还是老天爷都看不过这人间有这仗势欺人的不平事发生,而生气暴怒,要劈人了? 姬景轩站在院门口,看着眼前的电闪雷鸣后的景象,一时间愣在那儿,瞅着顾欣月也傻眼了一般。 这小丫头……她,她会用雷? 小丫头到底是什么人?她怎么会使用这仙家法术? 难道真的是顾家村后山上那小狐仙帮的忙,让她有了超乎寻常的绝艺? 可是,为什么此时此刻的顾欣月,面含杀气,眸光冰冷,那周身的迫人气势本王觉着眼熟呢? 是的,小丫头这横眉冷对,灵眸怒视的架势,本王绝对是在哪儿见识过的! 只是,在哪里见过,本王忘记不起来了! 姬景轩站在那儿暗暗思忖着,脑子里不自觉地又响起了那奇怪地地诗词,“挥挥手,目送你走,才觉得心里好难过……” 奇怪,这种杀人场合,本王脑子里怎么又会出现这几句词话来?这几句词话难道与本王有着某种因缘不成?还是与欣月小丫头有关?为何这两次见到她,脑子里就不自觉地出现这段文字? “景轩哥,你发什么呆呢?走啊,今儿个现代凡间有演唱会,咱们偷偷滴溜出去,看上一看?” “景轩哥,这首歌真好听,比咱们神庭中的那些曲子都好听,我喜欢。你以为呢?” “景轩哥,以后再有这样的演唱会,咱们俩还来,百听不厌嘛!咯咯……挥挥手,我不愿你走,可是不见你回头,你消失在眼中,我无从忍受,此情不知等何时休……” “唉……景轩哥,人间好凄苦啊,一个情字就羁绊了人短暂的一生!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为什么生命这么短暂,他们不好好享受,却用这情字苦了自己一辈子?” “哈哈……咯咯……景轩哥,还是咱们神仙好啊,自由自在,随心所欲,无牵无拌,身无牵挂!所以哦,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人,才是蠢蛋呢!” 张振民家院门口的姬景轩,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间就窜出这些似熟悉,又陌生的话语来。 这一句句似娇似嗔的话语,骤然间响在耳边,可比顾欣月召唤雷电令更令他惊悸万分! “小王爷,小王爷?回神啦!”正当姬景轩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差点被他抓住而来的时候,就被顾欣月甜脆脆地声音给打断了。 “欣月,你这一手……跟谁学得?好厉害啊!”姬景轩一句没营养的话,问得顾欣月直翻白眼,“小王爷,咱们还是先办正事可好?” 姬景轩这才稳住心神,招手叫过侍卫,“将这些东西给本王送到州府衙门。” 将这些被劈死了的打手们送到州府衙门?这不是自寻死路?那些胆大跑来围观的民众大惑不解。 劈死人了,摊上人命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赶紧跑路,躲避官府追查吗?怎么还送上门去? “告诉州府刺史,这些人是万家的打手,奉了他们主子的令,预谋行凶杀人夺财害命,触怒了天神,被天神给劈了。这件事让州府刺史给民众百姓一个交代!” 姬景轩面色寒冷,吩咐着侍卫们,“再去几个人到万家,将那姓万的四肢打断,然后命其赔偿张振民和张友谦万两白银。若是有一个不字,给本王就地斩杀决不许留一丝活气儿。 至于那个万家大小姐,不是很喜欢男人们?就发卖到齐州城暗窑去吧,那才是她应该去的地方。” “哗……”围观的民众这回听清了,感情眼前这位英俊不凡的少年人,竟是位王爷啊,难怪难怪,那怪敢将这些死人都抬到州府衙门去。 哎哟喂,这回可好了,万家兄妹可算是作到头了,碰到硬茬儿了,结果闹了个这么悲惨的下场,活该报应啊! 只是……这齐州城的土皇帝,太子妃的弟弟颜牧颜大公子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爪牙被人给揍了?这要是人家找了太子妃一告状,就不知道眼前这位小王爷能不能扛得住太子的诘难? 就是不知道敢在太岁动土的小王爷是哪一位啊?没听说咱们大齐朝还有一个这么点的小王爷,是新封的? 就在围观民众疑惑不解的时候,一个侍卫看着一具被雷电劈焦了的尸首走出门来,边走边和颜悦色地对众人道,“大家都散了吧,都散了吧,咱们燕小王爷初来齐州就遇到这事儿,想来齐州城一定不太平,大家还是赶紧散了回家吧,免得一不小心再遭遇祸事。” “燕小王爷?什么什么……这位小王爷就是燕王世子爷留下的唯一血脉,被皇上封为燕王的小王爷?哎呀,她就是燕小王爷啊,咱们燕王世子爷的小王爷,快,快快,大家都来磕头啊,燕王世子爷的留下的血脉,是咱们的大恩人哪!” ☆、第242章 一箭双雕 燕王世子爷在大齐朝,那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燕王世子爷的大名,几乎是盖过了皇帝,十几年过去,他都已经坠崖而亡十几年了,却依旧被一代人一代人所熟知,所敬仰,所崇拜! 甚至在民间,有的百姓人家,还悄悄地供奉他的牌位,每天为他上香,敬若神明! 因为无论在前朝,还是在大齐朝,燕王世子爷都是百姓们的守护神,护卫着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所以,在燕王世子爷突遭意外而“亡故”之后,天下百姓,尤其是受过他恩惠的人们,都痛不欲生,悲伤哀叹着好人不长寿,老天爷不开眼! 今日,侍卫说出小王爷燕小王爷,围观的民众们当即就跪了下来,一行扣头,一行高声叫着小王爷,眼里流着痛惜燕王世子爷的泪! 不过,很快就有人质疑姬景轩小王爷身份的真实性,站起身审视地语气大声问道,“这位是小王爷千岁吗?不是说燕小王爷生来就是个病秧子短命的,莫说行走,就是说个话都能喘得背过气去吗? 这位面色红润,身轻体健的少年,莫不是冒充燕小王爷不成?各位,各位,你们都快起来吧,莫要被别有用心的家伙给欺骗了啊,咱们燕王世子爷的血脉,怎么会蠢得与那太子一党的人明着结仇怨?” 这人这么一嚷嚷,那些围观的民众一听,对呀,他说的对呀,燕小王爷怎么能跟太子和太子妃结成冤家呢?听说皇帝和太子一直对燕小王爷视为眼中钉的,所以他都自身难保了,怎么可能跑出来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与太子妃的弟弟结怨? “你……你是燕王世子爷的……你真是燕小王爷?”质疑声先是有些怯懦,继而严厉了起来。 若是少年人敢冒充燕小王爷,他们这些民众们决不答应,更不会放过他的! 冒认燕王世子爷的血脉,就是对燕王世子爷的亵渎,所以他们这些曾被燕王世子爷救过命维护过的百姓们,怎么能答应呢?! 想当年,齐州城被贼人攻克,差点惨遭屠城的时候,是燕王世子爷带着人马及时赶到,不但抱住了齐州城免遭生灵涂炭,更是让他们这些民众们过上了安稳的日子,这份恩情,凡是齐州城有良心的人,都不会忘记的! 那侍卫见民众对自家主子心存疑虑,便有些不满地道,“燕小王爷怎么能是冒认的?谁敢这么亵渎我家王家千岁?” 民众们脸色一变,有惶然,也有怒容! 姬景轩见状,忙上前温和地与民众们说了几句宽慰的话,“本王的确是小燕王,他日幸遇神医搭救,才有今日之健壮!都散去吧,本王还有些事情未了,便不与大家闲谈了。” 态度谦和温顺,虽然年少,却也风度气势,令围观的民众们信服了,便依言退去。 而这边的顾欣月,早就拿出灵泉水给张振民和张友谦涂抹在了伤口上,先止住了血,然后又给他们服下一些补充体力。 “大姑父,振民叔,你们先别问我为何而来,我怎么会法术,这些问题待有时间再给您们讲述吧。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让那万家兄妹赔偿你们的损失,受到严惩!” 张友谦伤口血止住了,也不再那么疼了,而且体内较之以往,仿若是轻灵不少,心下暗暗诧异,嘴上却道,“欣月,你还小,又对齐州城不了解,所以不知道这里面的凶险。 那万家兄妹其实就是太子妃他弟弟颜牧面前的两条狗,为了给颜牧敛财,他们兄妹与州府衙门的官吏一样,不振手段,不计恶果! 太子纵容太子妃的弟弟如此行事,其实无法是想把皇帝在齐州城的根基给彻底败坏摧毁了,好为他早日登基做准备。可这么一来,遭殃的便是我们这些民众,轻者倾家荡产,重者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顾欣月一愣,有些不明白地的问道,“大姑父,您这么一说,到叫我糊涂了。那太子既然想要早日登基做皇帝,理应收买人心才是,怎么能任由颜牧做出这等败坏他名声的蠢事来?他?太子图的是什么呢?” 张振民闻言,赞叹顾欣月心思聪慧,小小年纪就懂得收买人心的道理,便咧嘴苦笑道,“唉……这位太子啊,说是聪明,其实是十足的蠢蛋呢。这也许跟他在皇太妃身边长大,被皇太妃那样心思扭曲的人影响有关。 当年皇帝和皇后,还有当今的太后,都忙着打江山逐鹿中原,就没时间和心情教导抚养那时年幼的太子,便交给了当时还只是个姨娘的皇太妃教养,结果,就把好好的一个孩子,给教成了一个心思扭曲的人。 他之所以放纵妻弟颜牧在齐州横行,做下无数伤天害理之事,是觉着这样一来,皇帝所在齐州命脉,也就是龙脉龙气,就被损害败坏了,就能早些驾崩而让位与他!” “噗……”顾欣月一口水就给呛了,这太子的心思的确够奇葩得了! 不过,连像大姑父和振民叔这样的民众都知道太子的心思,难道身为皇帝的他爹,会不明白自己儿子的龌蹉想法?为何还会留着他任他所为? 听到这问题,张友谦和张振民都茫然地摇头,表示弄不懂皇帝的心思。皇帝的心思,可不是他们这些普通民众们能看穿的。 “还是我来告诉你真相吧。”姬景轩走了进来,接言冷声道,“齐州越乱,他皇帝就越喜欢。因为齐州不是他皇帝一个人的齐州,也是我大齐朝开国将士们齐州。所以只有它乱了,才会引出生死不明的燕王世子爷,也就是我的父王! 小丫头,这回你明白了吧?齐州一乱,势必会引起各方震动。而皇帝不下狠手惩治太子,是想借着太子的手,引出我那生死为明的父王,从而达到他真正的目的,届时再来一次暗杀,以绝他认为的后患! 而一旦我的父王没有……按照父王的性子,他是不会眼看着齐州百姓被太子一党所残害,势必会出手相救,这样,皇帝又能利用我父王灭了太子,然后给他扣上弑杀储君,预谋不轨,忤逆犯上罪名,彻底毁了我父王在民众心中英明神勇的赫赫威名!” 一箭双雕,才是皇帝的谋算! ☆、第243章 赔偿要求有点说不过去 顾欣月听明白了,当下就懂了。 感情齐州之乱,是皇帝与太子,燕王世子爷三人之间暗斗博弈的牺牲品! 皇帝对皇权的占有欲那是极其强大的,他容不得别人对他的宝座有一丝一毫的觊觎,哪怕觊觎他宝座的人是他的儿子也不行,绝对不允许的! 所以,皇帝放任太子把齐州搅得昏天暗地,也无动于衷,就像是一个钓鱼翁,坐在那儿静等鱼儿上钩,钓出生死不明的燕王世子爷,然后看他们大打出手,拼个鱼死网破,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对于燕王世子爷这个人,皇帝自然是将他视为第一号危险人物,简直比他的儿子太子都可怕! 因为燕王世子爷的名声太高了,在民众的心里,比他这个皇帝还有威信,有号召力,所以皇帝始终他对是视若眼中钉的,因此才不惜一切代价,想一次次要了燕王世子爷的性命! 至于太子这个蠢蛋,他极信风水,认为齐州是他老爹的发祥地,是他爹的龙脉,所以,只有坏了他爹的这一道保护屏障,定能使皇帝这个爹早早一命呜呼而让位与他,所以,太子在作死的路上那是乐此不疲地折腾着前行! “大姑父,振民叔,你们好点了没有,若是感觉好点了,那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这里暂时不能住了,待这件事情了了之后,再收拾收拾。”顾欣月就是个小大人,这一席话,说得张友谦和张振民连连点头。 “这么一闹,打了奴才,颜牧这个混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出去躲一躲也好。”张友谦看着张振民道,“这回咱们与颜牧的梁子结得深了,不离开齐州怕是后果不堪设想,咱们先避一避也是良策。” 张振民望着被砸毁不堪满院子狼藉的自家院落,叹了口气,“唉……好吧。友谦兄弟,是我连累你了。不过,大恩不言谢,事到如今我就不多说了。走吧,到城西柳河子庄吧,那里有我前年买的一处房宅,是五进的院落。” 张友谦自然不会反对,连个人一商量,便要带着顾欣月一起同行。 顾欣月摇摇头,“大姑父和振民叔你们先去吧,我还要等我爷爷和我大姑我小姑他们回来。我估摸着这个时候了,他们也该进城了。” “哦?岳父(尊生叔)来了?”张友谦和张振民又惊又喜。 顾欣月点点头,“我爷爷还带着我哥哥他们来的呢。大姑父,振民叔,这齐州城是个好地方,我爷爷说要带着哥哥他们来开开眼界。” “开眼界?”张友谦苦笑,“现在这个样子了,还开什么眼界?想那颜牧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岳父和侄儿他们这时候来,只怕要受牵连。欣月,你赶紧去迎接他们一下,将他们迎回去吧,切莫再要进城了。” 还没等顾欣月开口,姬景轩一旁温声道,“两位前辈不要慌张,欣月你也不用急,这儿的一切就都交给本王吧。颜牧既然敢明目张胆地纵容万家兄妹行凶作恶,那就得有胆子承担后果。你们不必担心受怕,本王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有姬景轩出头为张友谦和张振民出头是再好不过了! 毕竟人家身份尊贵,地位高强,后台够硬,所以,他要是出面跟颜牧和他的姐夫太子对上,那可比顾欣月他们这小老百姓强势的多! 其实在顾欣月心里,是打算要亲自与颜牧这个混蛋王八蛋对上的! 他敢怂恿纵容万家兄妹暗算张振民,砸毁了大姑顾荷花的铺子,她就敢闯进他的府宅亲手宰了他,反正她小衰神早晚得有显露原来本性的那么一天,何不就此现在,借此机会动手? 不是顾欣月缺心眼盲目地逞匹夫之勇,拿鸡蛋碰石头,自不量力,而是因为她有这个与大齐朝皇帝对抗的实力! 这段时间,顾欣月明显感到,自己小衰神原有的修为,在这种契机下有了初显,精神力又有了很大的提高和突破! 就现在的她来说,不要说是在大齐朝基本上没有人能与之争锋,便是那个叫现代的时代,即使有了高端武器,也未必能降服得住她! 正因为她聪慧机敏,心智过人,在神庭众多的同道中,法力几乎无人能敌,所以这也是神庭上仙从来都偏袒她的原因。 这次若不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寥护法诬告她与福神姬景轩有染,动了不该有的****,上仙也不会忍痛将她贬下凡间渡下三生劫! 穿到顾家村,成了顾家小丫头,顾欣月其实还是神庭中的小衰神! 聪明过人的小衰神若是没有一定的能力,她怎么会没事找死地要与大齐朝皇帝硬碰硬地对抗?也正是基于这种无人可匹敌地实力,顾欣月才会以巨人姿态,睥睨俯瞰着才建立十多年,就风雨飘摇动荡不安,眼看要毁于一旦的大齐朝! 现在,燕小王爷姬景轩主动提出来,与万家兄妹和太子妃弟弟颜牧的这梁子,他来解决,顾欣月自然也是乐得清闲自在! 有燕小王爷给他善后,那她可以腾出功夫到齐州城好好逛一逛,顺带着再买两间铺子。 “小王爷,既然您闲得无聊想找点事做,那欣月就成全好事,不与你相争了。”顾欣月一副我很谦让你的样子笑道,“不过,这万家兄妹欺人太甚,不但算计振民叔,还砸坏了我大姑夫家的皮毛铺子,这个仇,可不能轻易饶过他们了。 这么着吧,别的要求我也没有,刚才小王爷你不是说了吗?要万医馆的东家拿出两万两银子赔偿我振民叔和我大姑夫,我认为这点赔偿还不够,还应该赔偿我顾欣月大老远的跑来,费神费力的精神损失费。 我也不要他多了,只要他的两间铺子就成。两间铺子无偿奉献出来,我便饶他一命!可若是不肯或者想找我麻烦,那我让他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所以啊,小王爷,还请您告诉他我的要求!” 什么?要两间铺子作为精神损失费? 姬景轩暗暗咧嘴,心说,小丫头啊,挨揍挨砸的是张振民和张友谦,你什么时候精神受到了损失了?你……这不是讹人钱财吗? ☆、第244章 太子妃的兄弟 顾欣月想法很美好,可现实却很不给她面子! 原以为大闹齐州之后,由燕小王爷善后是绝对合情合理明智的,可是她想偷懒,那太子妃的弟弟颜牧却不打算放过她! 原来,姬景轩的那些侍卫将一具具被雷劈成焦炭的尸体并排放到州府衙门之后,颜牧怒了! 一向嚣张跋扈,目空无人的颜牧,在齐州城这么多年,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喝口水都得有人喂他的主,今日受此重创,他焉能善罢甘休? 当有人将万家兄妹被发卖的发卖,打断四肢又赔偿了两万两银子的事儿禀告他之后,颜牧恼羞成怒,气得哇呀呀暴叫! 俗话说,打狗还的看主人呢,万家兄妹落得如此下场,这是有人在给他上眼药,在打他脸呢。 而且这张脸,让人给打得啪啪的,颜牧只觉着一口恶气噎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差点没气得翻白眼! “到底是什么人,敢在齐州城你颜大爷的地盘上张狂撒野?嗯?”摔了屋里那些价值不菲的摆设之后,余怒未消的颜牧尖声喝喊,“给你家大爷我查,查出来不管是谁,就地打死!” 那些手下护卫家丁们一听,都浑身一哆嗦,谁也不敢吭声。 直到有一个自觉着平日里在颜大爷面前稍微有点脸面的师爷,实在忍不住了,上前颤声禀告,“大爷,您请息怒,息怒! 今儿个这事儿,非是小的们做事不尽心丢了您的脸面。而是因为发卖了万家大小姐,打断万家医馆东家,又让他赔偿了两万两银子的,是……是……是那……”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他娘的吞吞吐吐的,是喝了马尿还是吃了****了?嗯?你是活得腻歪了吧?”颜牧盛怒之侠,哪有耐心听这位师爷废话连篇?气得一边骂,一边就一脚给他踹趴下了。 这倒霉的师爷哪敢起身?就地跪趴在那儿连连磕响头,“大爷,大爷息怒,请大爷息怒!容小的禀告,坏了大爷好性子的是……是燕小王爷啊!燕小王爷今日一到齐州城,就大开杀戒,将万家豢养的那些手下们都给斩杀无遗漏啊!” “什么?你……你说……谁?燕小王爷?”颜牧惊诧万分,“燕小王爷来齐州干什么?嗯?他什么时候来的,本大爷怎么不知道?那个病秧子短命鬼,他怎么想起要来齐州了?” 师爷被逼问得都哭了,“大爷,那燕小王爷突然而来,来了之后就直奔那个张大夫家,当时万家兄妹派去的打手们正准备拿下张大夫和那个做皮毛的生意人,结果,燕小王爷就到了。 大爷,大爷,您是不知道啊,居然咱们暗地里查看的探子回来禀告,说那燕小王爷到了以后,就派出了一个年纪不大的乡下小丫头片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只用两只手指朝天一举,嘴里还念念有词,结果就招来了雷电。 大爷,当时是电闪雷鸣,好不吓人啊!那一道道闪电,直接就劈在了万家这些打手们身上,顷刻间,所有的打手们就烧成了黑炭。” “啊?还……还有这么厉害的小丫头?她是谁?哪里人氏?怎么会跟那个短命病秧子在一起?去,赶紧查,给我好好彻查!”颜牧这下更加惊骇了,咬牙切齿地吩咐道。 鬼跪趴在地上的师爷见主子不再冲他们发怒,一颗提着的心,稍稍安稳了些,忙磕头道,“大爷,大爷,回禀大爷,隐在百姓中的探子已经回来禀告了,说那小姑娘是跟燕小王爷一个地方出来的。 管卖皮毛商货的张友谦叫姑父,管万家坐馆的那个张大夫叫振民叔。想来定是那张友谦媳妇的娘家侄女,与张大夫是一个村的。大爷,咱们现在只要抓住了那张友谦和张大夫,就能查出小丫头的来历。 另外,这小丫头会召唤雷电,会使法术,若是能将她抓住,逼她为我……不不,是为大爷所用,到那时,京都那些人还怕不仰慕大爷您老人家?” 这师爷话音未落,另外几个颜牧手下的狗屁幕僚也面露恭维之色,纷纷上前抱拳行礼,叫嚷着给献计献策,争取在自己主子面前露脸表功,“是啊,大爷,这小丫头是个乡下的,会召唤雷电也不足为惧,只要大爷您一句话,她还不得乖乖的到您面前听用?” “大爷,这次燕小王爷突然驾临齐州,倒是要好好地彻查一番,他来此目的不明,莫不是要与大爷您争齐州之城?照说这也不是可能的事儿,咱们太子爷没给您送信来,就说明小王爷他是路过此地,或者是为了那万家兄妹来的。”这话说得一点没营养,气得颜牧差点没把说这话师爷给瞪死。 这时,其中一个年轻些的幕僚上前道,“大爷,以小的来看,这燕小王爷驾临齐州,其实也不足为惧!一来,他虽然时王爷,可在圣上面前并不得宠。说白了,就是个有着王爷虚位的破落户,咱们惧他为何? 二来,这位燕小王爷无亲无靠,虽有老燕王爷撑着,可老燕王爷到底是年岁大了,精力不济,哪还有当年的雄风壮志?敢为了他一个短命孙子,与太子爷作对? 所以啊,大爷,您要是想要那个乡下小丫头,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只要您说一声,那燕小王爷就得乖乖地把人给您送到府宅上来。” “嗯……你这话也有道理。”颜牧面露得色,终于有了笑意,很傲慢地点点头道,“一个短命的小王爷,你家大爷还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只是……那府衙门口十几具尸体,他这是何意?” “呃……”几个一瓶不满半瓶咣当的幕僚一听,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在接话了。 是啊,那短命王爷将十几具烧焦了的尸体都摆在了衙门口,而且还将那万家大小姐发卖到了暗窑之中,将万家医馆的东家打断了四肢,严令赔偿张大夫和张友谦两万两银子,这又作何解释? 难道……他是做这些,就是来齐州找颜大爷茬儿,打他脸,挑衅的? ☆、第245章 借机除掉姬景轩 颜牧手下的这些幕僚们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再多一句嘴了。 因为事实摆在那儿呢,燕小王爷所做的这一切,足以说明,他没将他们的颜大爷放在眼里! 颜牧脸色彻底黑了,刚才幕僚的那些奉承,简直就是在羞辱他! 人家短命小王爷都将死人摆在了他家门口,还打断了他家奴的脊梁骨,他们却还在这儿说什么短命王爷不足为惧,这不是瞪着眼珠子瞎扯淡,耻笑他无能吗? 颜牧现在想杀人,想杀了那个刚来齐州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的短命小王爷! “大爷,大爷……”一个幕僚眼见着颜牧又要发火,心知这位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一旦再动怒,他们这些人恐怕性命难保,便在颜牧发火之前忙道,“大爷,小的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颜牧此时恨得心头火蹭蹭地直往脑门上窜,见那幕僚还卖弄嘴皮子,气得一个不耐,抬脚就踹了过去,“你他娘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再敢啰嗦,我砍了你的狗头!” 那幕僚被踹倒在地不敢起身,只得一边磕头一边急声道,“大爷,小的是想说,那短命王爷来此齐州,正好给了您在太子爷面前立功的机会。” “嗯?什么意思?”颜牧眼皮子一跳。 幕僚稳了稳心神,这才缓声道,“大爷您想啊,咱们圣上和太子爷对这位短命小王爷是半个眼角都看不上啊,虽给他封了王,却并不待见他。这说明她在圣上心里是可有可无的,所以……” 说到这儿,颜牧猛地一摆手制止了他,“你的意思是说……” “大爷,”那幕僚一副豁出去的神情,点点头,“咱们圣上和太子爷不是不想要短命小王爷的……只是缺少个契机。 大爷,既然那短命小王爷敢来齐州打您的脸,不给您面子,那您也不必对他慈悲仁义了,就此将他……到时候就说是山贼所为,您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大爷,您为陛下解决了心头之患,为太子殿下平了碍眼的人,您说,这份功劳岂不是无价可估。” 终于听到有用的话了! 颜牧面露出意思喜色。 的确,他在京都之时。就有意无意地听过太子妃提起短命小王爷的事儿,说皇帝陛下如何宠爱他,将他当做亲生的子嗣看待,并且还一门两王爷的封了他。 可颜牧知道,太子妃姐姐的这些话,是说给外人听得,实际上在皇帝心里,恨不能处之以绝后患,毕竟他爹的名望要比身为皇帝的还重,这搁谁,谁心里能好受? 在皇帝陛下心里扎下了这个刺儿,所以燕王世子爷就不得不死! 而连皇帝都心存忌惮,那未来的储君太子,自然也对燕小王爷恨之入骨,大有一日不处之,就寝食难安,因此上,燕老王爷和燕小王爷与燕王世子爷一样,必须都得死! 此刻颜牧得了幕僚的主意,心里也是一动,立马觉着这事儿可行! 若是他能借着山贼的名义,在齐州除掉了燕小王爷的话,那太子姐夫对他势必更加地刮目相看,更加重用! 想到这儿,颜牧摆摆手,示意其他人都滚出去,只留下那个出主意除掉燕小王爷的幕僚,阴冷地问道,“你说吧,这事儿怎么办好?” 那幕僚深知颜牧的冷酷残忍,闻声心下一抖,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但是他感觉不好也得硬着头皮回话。心存侥幸地想着,这事儿若是成了,自己在颜大爷面前的地位,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想到这儿,幕僚暗吞了口口水,讨好地陪笑道,“大爷,这事儿好办,只要让州府刺史问他短命小王爷一个滥杀无辜,性情残暴之罪,上奏朝廷,鼓动御史弹劾他即可。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咱们一方面可以利用官府追究他,另一方面可找些武功高强的人扮作贼匪,将他引出齐州之后,在半路上截杀他。 到那时,他的罪名落实了,人也被贼人杀了,省却了皇帝陛下一番为难,大爷,这功劳可都是您的了!” “嗯……不错,这主意不错!可行可行!”颜牧喜出望外,连声叫好,当即点头答应,“好,这件事我就交给你去办了,若是办得好,除掉了短命小王爷,本大爷我有重赏!若是办砸了,我就要你项上狗头!” “呃……是,是是,小的一定尽全力,绝不敢令大爷您失望!”幕僚就脚着脖子后头冒凉气,慌忙答应。 就在颜牧谋算如何害了姬景轩性命,将顾欣月囚困为自己所用的时候,顾欣月与姬景轩在张振民家的小院分了手,然后就与张振民,张友谦三个人去迎上了正往齐州赶来的顾老爷子,以及顾家的小哥几个。 这几个小哥几个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路上是看见啥都好奇,一个个开心得不得了。 倒是顾永林成了家,性子稳重很多,示意几个弟弟不要这般喜形于色,毕竟他们这次进城,是为了振民叔家的事儿而来的。 小哥几个很听话,立时安静了下来。 这时顾欣月和张振民,张友谦赶到了。 张友谦给岳父问好行礼,张振民也上前抱拳行礼道了辛苦。 当下又有顾永林和小哥几个给大姑父和张振民见了礼,一行人才在张振民的带领下,来到了齐州西头的柳家铺子,也就是张振民在这儿所买的宅院,都安住了下来。 顾老爷子见自己女婿和张振民身上血迹斑斑,又闻着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血腥味,便心下一紧,忙问缘由。 张振民和张友谦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说了一下,顾老爷子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看来此次燕小王爷出手,是不打算藏拙了。”一想到那个燕王世子爷的遗腹子,顾老爷子就是一阵心痛,喃喃地道,“现下他想要讨一个安宁的安身所在,也是奢求了。” 顾欣月在一旁深以为然,“爷爷,燕小王爷这次来齐州,恐怕也是有他自己的谋算的。而帮着我们度过这次难关,只是顺手之劳而已。” “那你有什么打算?”顾老爷子看着乖孙女,脑子里回想着张友谦刚才的话,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孙女的能耐,到了能召唤雷电的地步! ☆、第246章 买地的打算 “打算?”顾欣月狡黠地笑了,“当然是一边看热闹,一边赚钱发财咯!” “你?你这丫头,怎么没正形呢?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顾老爷只当顾欣月调皮,便嗔怪了一句。 顾欣月却一脸认真地道,“爷爷,孙女哄谁,也不敢哄您哪。我说的可是真的哟。这齐州城虽然被那太子妃的弟弟把持多年,搅得乌烟瘴气,可这里到底是大齐朝的发祥地,做生意那绝对是个理想的好地方。 您不知道啊,这里交通四通八达,可谓四面招财八方进宝的好地方,所以啊,我也像大姑父一样,在这齐州城里开几间商铺。” 张友谦一听,不觉称赞岳家的这个小丫头有志向,很赞同她将生意做到齐州城来。 只是,眼下这个大麻烦不解决掉,你就是心有百般计,也是枉然哪! “欣月啊,你想要在齐州城做生意,这主意不错。”张友谦一脸的赞成,“若是你愿意做,大姑父支持你,等这件事情真能顺当地了了,大姑父就送你两间铺子,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是……欣月啊,这万家的事儿闹得太大,一下死了他们十几个打手,万家兄妹又被小王爷给严惩了,恐怕那太子妃的弟弟颜牧不会善罢甘休啊,所以,大姑父刚才说送你铺子的话,也是空口送人情了。” 张振民坐在一旁精神有些颓废,对自己牵连了张友谦也是感到万分地过意不去,听了他的话,也木然地点头,“是啊,这件事,都是振民连累了友谦兄,让您们跟着费心了。” 顾老爷子喝了口茶,然后你了张振民一眼,宽慰道,“这件事,振民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你和友谦在齐州城举目娶亲的,你们不相互照应着,还能指望谁? 这事儿要是发生在友谦身上,振民你还能袖手旁观看着不管?所以啊,这件事你不用过意不去。该发生的,它早晚得发生,不该发生的,你就是凑上去给人打,人家也不会理你。 这件事情,可不一定是你们想得那么简单。万家兄妹对振民的势在必得,恐怕是另有图谋。” “哦?爷爷,这话怎么说?那万家兄妹为何要对振民叔势在必得?”顾欣月非常奇怪。像张振民,只是一个普通的医馆坐堂大夫罢了,他万东家的妹妹看上了他,仗势欺人想要鸠占鹊巢,这很简单不过的事情,难道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顾老爷子沉吟半晌,幽幽地道,“若是爷爷所料不差,皇帝是想借颜牧和万家兄妹的手,欺压你振民叔,以此引出你云昌爷爷和咱们顾家。若是咱们两家都出了事儿,想来燕王世子爷一旦没有坠崖……那么,势必会现身的!” “哦……原来如此,孙女明白了。” 顾欣月这回算是彻底清楚了大齐朝皇帝的那点龌蹉心思和手段了。 原来他见齐州城昏天暗地乌烟瘴气也未能让燕王世子爷现身,想要动燕小王爷姬景轩,又迫于众口悠悠,所以只能得把注意打到了曾经是燕王世子爷侍卫长顾尊生,以及做过他御医的张云昌身上。 只要是顾尊生和张云昌敢冒大不韪与官府对抗,那么,皇帝就可以接着颜牧的手,将这两家给收拾了,到时候,就不怕他燕王世子爷出来维护! “爷爷,呵呵……这些啊,其实有燕小王爷在,都不足为惧!”顾欣月其实是想说,她小衰神可不是白吃干饭的,想要动顾家和顾家村的人吗,那得看她小衰神答不答应! 不过,这话,顾欣月不能说得太满,只能拿姬景轩来做挡箭牌,毕竟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当老王爷的爷爷作坚实的靠山呢! 顾欣月记得在现代那个时代,有一句叫做拼爹的时代,她觉着在大齐朝,不,放眼整个宇宙,哪一处没有拼爹才能生存的影子? 好爹没了,有个好爷爷也是一种实力的象征不是? 顾欣月想通了这前后所有的环节,心里非常鄙视那个榴芒出身的皇帝,人家做皇帝,心中有千壑,他可倒好,这好日子还没过多长时间呢,就疑心疑鬼地猜忌起功臣来,结果,那么多人鲜血铸就成的大齐朝,被他这么一折腾,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要改弦易辙了! 别人的想法,顾欣月不会去顾忌,但是就先在的她来说,她就想把那皇帝拉下马! 有了这样的想法,顾欣月行事就不会再犹豫不决了! 所以,在顾老爷子说完这番话后,她不厚道地咯咯一笑,“爷爷,其他的事情,都是浮云。只有赚钱发财才是咱们家头等大事情。呐,这齐州城不错,咱们就在这里创立咱们顾家的根基吧。 为了有个坚实地顾家根基,我觉着最要紧的是先买些土地。只有有了土地,咱们心里才踏实不是? 您看哈,这大齐州城,现在是乱象丛生,本就贫穷的老百姓们被颜牧他们这些人一折腾,就更加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这时候许多人家一定会有打算卖土地的想法。 许多人家卖土地不是败家,而是为了求生计,求果腹,他们手里有了银子,就不会被饿死。爷爷,咱们何不趁此机会多买些土地呢?只要给他们一个合理的价格,就没人会指责咱们不厚道,不仁义,反而还会被这些穷苦人家奉为救命恩人。” “欣月啊,好事是好事,可……”张振民仁者之心,虽然觉着顾欣月的话有道理,可一想到那些卖了田地的人家,虽然暂时渡过了难关,可一旦银子花没了,那将来还不是得受穷受苦,甚至走投无路了?就迟疑地道。 “欣月,咱们买了田地,虽说是也算作帮了他们一把,可到底这些人家把土地卖了,将来还要受穷受苦的,到手的银子一旦花没了,他们拿什么过活?买土地这事儿啊……我看还得斟酌斟酌。” 顾欣月自有打算,闻言笑道,“振民叔,这土地咱们买回来了,还不得有人耕种吗?所以啊,只要那些卖了土地的人家愿意,我可以雇佣他们给我侍弄庄稼啊,这样,他们出路不就是有保证了吗?” ☆、第247章 万东家的下场 “这……”张振民一愣,他没有想到小小的顾欣月,心思这般缜密,不但敢要在齐州买地,而且还将这些卖土地的人家后路都给想好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心里有深深地震撼。 在自己与张友谦力战万家打手们,眼看着就要抵挡不住的时候,小小的欣月突然从天而降,施展出令人震惊骇然地召唤雷电法术,将这些打手们劈成了焦炭,救了他们两人的性命。 现在,小欣月又打算买田地,即利己又利人,这让张振民怀疑,这孩子还是不是顾家那个腼腆乖巧怯懦的小欣月! 在齐州买地,扎根齐州,顾老爷子也非常赞同,甚至还有点小激动。 回想当年,他拖家带口的乞讨到了齐州,若不是燕王世子爷的收留,他们全家老小就得饿死;若不是燕王世子爷看他武功超群,胆大细心,而重用了他,将他留在身边做护卫,他顾尊生焉有当年的风光和安稳? 也正是有燕王世子爷的信重,他顾尊生才有今天儿孙满堂了! 唉……想起燕王世子爷出事的那天晚上,顾尊生就悔恨愧疚的不能自已!如今,他又要回到齐州了,在齐州买地扎根,然后待老燕王爷宽恕他的罪过,重新信任他,那他就好好辅佐燕小王爷,不会让燕王世子爷失望! 思及至此,顾老爷子当即就答应了顾欣月的打算。 “尊生叔,欣月,你们说得对,有了土地,才算是有根基,心里才牢靠。”张振民有感于自己拖累了张友谦受了灾难,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就打算拿出自己的一点积蓄填补这份人情,所以,思虑了一下道,“这买地也算我一份吧。我这里还有点积蓄,都拿出来跟你们一起买土地。 顾欣月看出张振民神情的不自在,刚要劝他几句,不要太过在意了,就见顾荷花和顾菊花走了进来,对顾老爷子道,“爹,这都走了两天的路了,又颠簸又饿的,先把这些事儿放一放,吃点饭好好歇一觉再商量吧。” 顾老爷子也明白,颜牧和万家这事儿不解决了,什么买地做生意买铺子的,都是枉谈,就摆手示意摆饭,“都在一起吃吧,出门也别讲什么规矩了。” 饭是顾荷花和顾菊花姐妹俩做的,顾荷花的闺女张婉秋给打下手,早就把饭菜做好了,听顾老爷子一声吩咐,便急忙摆桌子摆碗筷,一大桌子的饭菜就端上了桌。 因为匆忙,饭菜简单不丰盛,但是这也是张振民和张友谦这些日子以来,吃得最香甜最安稳的一顿饭了。 “振民哥,振民嫂子那儿你就放心吧,到了家里,云昌叔和婶子都很关照她们娘几个的,你就不用费心了。”一向不太爱说话的顾菊花瞅着张振民脸色落寞,便安慰了一句。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几个孩子也都收敛了性子,默默地吞咽着嘴里的饭菜。 吃过饭,顾荷花和顾菊花就给大家安排房间。 幸好张振民这所宅子是五进的院落,房间足够多,收拾得也很干净,当夜,顾老爷子和大家就都分别安歇了。 这一觉,有人睡得安稳,有人就难得安歇了。 比如万家兄妹,原打算借着万大小姐的婚事,将张云昌和顾尊生两家搅翻天地,好在颜牧面前立一功,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拔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哥哥被打断了四肢,妹妹则被卖进了暗窑,从此生不如死! 万东家躺在自家的上房,惨叫连天,四肢被打断的痛楚,让他感到眼前阵阵发黑,恨不能一下死了才好! 可惜的是,他别说是死了,就是只昏了一下下的时候,就被人给一盆凉水给浇醒了,然后继续承受着骨折肉断的苦痛! “两万两银子买你一条命,怎么样,划算吧?”一个满脸横丝肉的侍卫,坐在万东家身边,一边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一边浑不在意地大方道。 就好像两万两银子赦免了他万东家的命,是这伙人的恩赐一般! “对了,还有四间铺子。你看这事儿咱们怎么商量着好呢?” 那汉子将碗里最后一口酒灌下肚,扔下了手里啃得只剩下的鸡大腿骨,龇牙嘿嘿笑道,“万东家,你说我用我手里的这柄腰刀拿你祭血好呢,还是你出钱出铺子买命?随你挑,让你满意才好!” 疼得死去活来的万东家,哪里还有往日的得意?眼神涣散更濒临死亡的样子,听了壮汉的话,言语艰难地说道,“好……好汉,好汉饶命。我……我……我给银……银子。还要……铺子,你都拿去。” “哈哈哈……”壮汉朗声大笑,“万东家果然是识时务,很好很好,这样懂事儿,也省的咱们哥们浪费口舌和精力。即是如此,我说哥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地搬银子拿地契,都别客气哈。” 看着如狼似虎的一群不要脸的侍卫,断了四肢的万东家,心里在汩汩地流血。他努力了几十年的一点家底儿,就这样被洗劫一空,他此刻恨不能将这伙儿贼人给剁碎了喂狗。 可惜啊,现在要被喂了狗的认识他啊! 万东家此刻好想齐州城那最富丽堂皇的府宅,那里面居住着齐州城土皇帝颜牧啊!若是他知道自己此刻在在遭受着非人虐待,遭受被人挖了祖坟一样的洗劫刺痛,他老人家肯定会给自己做出主持公道的! 可是,现在自己四肢俱断,身不由己,连个去给颜大爷送信儿的人都没有,何谈颜大爷给自己做主雪恨了? “老小子,你没想到会有今天吧?哈哈哈……打断你四肢,留你一口气在,还是看在你主子的份上,如不然,早就送你去见你家祖宗去了。 我说老小子,你就别想着报仇的事儿了,这仇啊,你报不了,和着血水咬牙坚强些吧。哼,这就是多行不义的下场,老小子你记住了!” 万东家无声地昏死过去了…… ☆、第248章 观察.试探 看着手里那几张齐州里商铺的地契,顾欣月睡着了都能笑醒! 姬景轩这个短命小王爷办事还是很牢靠,很有效率的! 才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将署了自己名字的商铺就送到了自己的手里,说什么这几间商铺让自己先拿去练手,等生意做到京都之后,他再送自己几间像样的商铺来! 呵呵……这种白送又不用欠人情的事情,顾欣月表示,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可是,姬景轩那一脸的跟宠溺小猫似得表情是怎么回事? 送商铺就送商铺吧,你眼眸含春,嘴角挂笑,脸上十足的是那种见了心爱的宠物就不舍的恋恋深情,着实挺腻歪人的,真的! 顾欣月一点都不愿享受这份无端的溺爱! 不过,看在这几间商铺子的面子上,顾欣月表示自己勉为其难地坚强面对,管他脸上是什么样儿呢,哪怕你就是得了便秘脸,小姑奶奶我也能岿然不动地直面你! 所以,顾欣月在拿到了万东家的四间商铺之后,就带着顾家儿郎直奔齐州城商业大街! 来到齐州商贸大街主干道,顾欣月和顾家儿郎都暗自咋舌,嚯嚯,嚯嚯……这齐州城果然是大齐朝的龙脉发祥地,不用看别的,但看这份热闹,就足以让人眼花缭乱了! “哥,这里比梁家坳镇可大多了啊,我眼睛都看花了。”十岁的顾永顺,也就是顾满仓的老儿子,瞪大了双目,瞅着繁花似锦,琳琅满目的街景,扯着大哥顾永林的衣角,悄声道。 顾永林宠溺地拍了拍四弟的脑袋,笑道,“长见识了吧?嗯?这里比梁家坳镇大,人口也多,买卖自然就多,你看,光卖糖人的,这一路上,是不是就比咱们那儿多多了?” 顾永顺点着小脑袋,“是啊,是啊,不光卖糖人的多,大哥你看,那个墨宝斋都比咱们那儿多呢。” “你想买墨宝用品?”顾欣月走在前头,听到顾永顺眼睛盯着墨宝斋,心里一动,这孩子,在这么多兄弟当中,果然是个读书的料,进了齐州商贸大街,他第一眼不是看吃的玩的,而是墨宝用品。 看来,这孩子是个可塑造之才! “三妹妹,这墨宝斋里的东西肯定很贵的是吧?”顾永顺比顾欣月还大一岁,就叫着三妹妹,捏紧了怀里的那个荷包,怯怯地道。 他荷包里现在有十两银子呢,不大不小也算是个有钱人了! 这十两银子,顾家几个儿郎都有,是他们的大姑父张友谦和张振民给的见面礼。 本来,张友谦和张振民得了万东家的每人万两银子之后,不准备留下这么多,只道是留够自家损失的银钱便可,余下的都给顾欣月。 毕竟没有顾欣月及时出手,热门被说得了万两银子的赔偿,就是性命都难爆了,所以,两个人就推脱着说什么也不要。 但是顾欣月却制止了他们的推让,“大姑父,振民叔,这银子的确是不少,恐怕你们几辈子都不一定能攒下这么多,不过,既然小王爷让人送过来给你们,你们就收着。 这叫恭敬不如从命!至于我,也没有要这银子的意思。因为我看重的是那几间商铺。如果你们一定要给的话,那不如就给我几个哥哥点见面礼吧。不用太多,大姑父和振民叔你们每人出五两银子即可。银子给多了,会坏人心性的!” 顾欣月一句话,张友谦和张振民自是听从,于是拿出了零碎银子给了顾永林等哥几个每人十两。 十两银子诶,放在顾家村就是暴发户了好不? 顾永林倒还好,毕竟是成了家的人,面对这十两银子的定力还是有的。可顾永祥以下的哥几个可就不那么淡定了,一个个面色红润喜上眉梢,捂着怀里的荷包,差一点乐疯了。 现在,几个小家伙走在齐州城最繁茂最热闹的商贸大街,一个个昂首挺胸,十足的气宇轩昂,但还还欠火候的架势,手捂着怀里的荷包,眼睛不够用地东张西望,充满了好奇。 而顾永顺把精力放在墨宝斋的时候,顾满金和周氏的小儿子,与顾欣月同岁,但比她大一个月的顾永辉,瞅着街两旁那些糕点铺子,卖糖人的,早就馋得嘴角流口水了。 “顾欣月,你站住。”被周氏教得有点歪了的顾永辉,像以往那样,扯着没好气的大嗓门喊了一声顾欣月,“我……我要买糖人吃。” 能在自己决定花钱之前还记得请示一下顾欣月,这说明朽木还刻意雕琢! 顾欣月冷眼斜睨了顾永辉一眼,“你要是不想在这大街上挨揍,就好好说话。” “我?”一见顾欣月刀眼甩了过来,顾永辉就气蔫了,想要反驳,可看着周围几个自家兄弟那不善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只得揶揄地道,“三……妹,我……我想吃糖人。” 顾欣月利刀眼又瞪了他几下,见他确实是老实了,态度不也恶劣了,才对几个哥哥们道,“大姑父和振民叔给你们的见面礼,自然是归你们自由分配。你们想怎么花,随自己心意,这个不用问我。” “啊?真的啊?”十二岁的顾永飞,喜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嘿嘿……呵呵……我,我要买……我要给我爹和我娘买香味斋的糕点。当然还有爷爷奶奶的,叔叔婶婶的。” 香味斋是梁家坳镇上最有名的糕点铺子! 顾永飞记得自己小时候,有一次大舅舅来看他们,就带了一块香味斋的糕点,当时他娘就把这块寸宽的糕点分成了四份,给他们哥四个每人尝了尝。结果,顾永飞无意中看到,他娘将掉在地上的碎渣渣捡起来放进了嘴里。 这个情形,顾永飞跟谁也没说,却记在了心里,他就发誓,若是有一天他有钱了,一定先给他娘买香味斋的糕点,再也不让娘亲捡地上的碎渣渣吃了! 今天,他顾永飞终于有钱了,所以必须要买香味斋的糕点孝敬他爷爷奶奶和爹娘不可! 顾欣月冷眼观察着顾家这几个儿郎! 从小事上才能看到一个人的内心和德行,因此上,她才故意告诉顾家小哥几个,十两银子由着他们自由花销,就是想要通过这是十两银子考察一下谁是可用之人! ☆、第249章 他名叫金元宝 比如说,像顾永飞,是个孝顺的孩子,但是也极是个感情用事的,将来在大是大非面前,若一个把握不好,极容易摇摆不定; 而顾永辉,现在看,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可正因为心志不成熟,未来打造他的时日恐怕就得费些功夫! 至于其他几个哥哥,顾欣月只能说,都是中规中矩的,将来让他们守城是够用了,也会是个合格的看家人! 如此,甚好! 说话间,顾永辉忍耐不住馋虫地勾引,还是跑去买了他睡梦中都想吃的糖人。 不过,这小子倒还不错,没有只顾着自己,而是买了两只,一只送给了顾欣月,“三……妹妹,给,这个糖人……真好吃。” 瞧着顾永辉羞红了脸,却还是将手里的那只糖人递给了自己,顾欣月好笑,就爽快地接了过来,然后还无形象地舔了几口,赞不绝口,“哇……真的好甜呢。谢谢永辉哥。” 顾永辉没有想到顾欣月会说谢谢,脸更红了,心里却被这一句谢谢甜得比吃了糖人还舒坦。 原来能得别人一句谢谢就这么简单啊! 于是,齐州城商贸大街上出现了一道别样的风景,前头是两个吃着糖人的小娃娃,一女娃,一男孩,都粉雕玉琢版的可爱;后头紧随的则是几个半大小子,各个都像战斗鸡中的战斗鸡,昂后阔步,雄纠纠气昂昂! 一群孩子很快就来到了原属万家,现在是顾欣月的了那几间商铺。 “哟,顾家小娘子,燕小王爷命属下在此恭候小娘子的大驾,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顾欣月一行人刚走到商铺门口,就见一个满脸横丝肉的壮汉,满脸谄笑地走过来抱拳行礼朗声道。 这壮汉,正是打断万东家四肢,又私自做主,管万东家多要了两间商铺的壮汉! 顾欣月瞅着眼前的壮汉皱了皱眉,心道,这男子长得也忒不招人待见了,与那地府里的崔判官一样,十人见了十一个人膈应的慌! 不过,既然这壮汉是小王爷派遣来的,那自己怎么地也得给个笑脸不是?便笑道,“好汉尊姓大名,如何称呼啊?” 壮汉一看顾家小娘子这么给自己面子,还文绉绉地问他尊姓大名,登时就乐得咧开大嘴,露出后槽牙笑道,“回小娘子的话,属下免贵姓金,我娘生我的时候,因为家里穷,所以我爹为了让我将来过上好日子,就给属下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金元宝!” “噗……” “噗……” “噗……” 随着金元宝这三个字一出嘴,商铺周围很不厚道地响起了一阵噗嗤噗嗤声,几个孩子捂着嘴,都乐得直不起腰了。 金元宝?这名字……够响够亮够气势! 金元宝被几个孩子给笑得也不好意思了,讪讪地跟着傻笑,手挠着后脑勺,嘿嘿……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金元宝,”顾欣月强忍住了笑意,道,“你家小王爷还真挺会办事的,你看,我只要了两间铺子,他却一下给了四间,等你回去给你家小王爷带个好,道一声谢谢。” 金元宝一听,心里这个憋屈啊,心道,多出来的两间铺子是我金元宝给姑娘你要的好不好啊?你谢错人了你知道不? 心里虽然不满,可金元宝嘴上不敢这么明着说啊,只是陪笑道,“是,是是,姑娘吩咐,属下遵命就是。 呵呵……呵呵……顾家小娘子您可有所不知啊,那万东家一开始嘴硬骨头硬,说什么也不给,别说是两间商铺了,就是那两万两银子他都死活不肯往外拿。 于是,属下就火了,他奶奶的,小娘子您也没管他要多,只要两万两银子和两间铺子他都舍不得,这不是找死吗? 所以属下一生气,就打断了他四肢,然后告诉他,要么给银子,两万两一文钱都不许少,而且还得给四间商铺,少一间都不行,要么你就拿命来,两条路随你自己选。 唉……那万家老小子挨了打,这才老实了,乖乖地交了四间商铺,两万两银子。顾小娘子,您说,这万家老小子是不是欠揍?好言好语地商量他不肯配合,这挨了揍才吐出东西来,真他娘的没见过有这样贱骨头的!” 顾欣月听明白了,眼前这位看着粗劣不堪的壮汉,其实是个内秀乾坤的,几句话就把他的功劳跟自己说个明白了,而且还是很婉转的那种,让你想不感激他都不行! 这种人,粗中有细,心思缜密,有勇有谋,不正是自己需要的帮手吗?有这样的人在身边,既能独当一面,又能做参谋,将来一旦生意做大,进了都城,就不担心意想不到的事情突如其来了! 顾欣月想到这儿,二话不说,直接在袖笼里摸索了半天,取出了一把精钢锻造,刀鞘精美无以伦比的匕刃递给金元宝笑道,“呐,金壮士,初次见面,你有帮了本姑娘这么大的忙,没有别的东西送你,只把这柄我收藏了很久的金刚匕送你略表心意。 老话说,宝剑配英雄!这东西放在我这儿也没其他用处,而你拿着它会如虎添翼,所以呢,你也不用推辞了,请笑纳就是。” “精钢匕?”金元宝眼望着这柄刀鞘精美,而闪着寒光的匕首,惊喜得都不会说话了,激动地浑身发抖,就跟中风似得,扎撒着两只手,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这……这,这怎么好?属下……这……受之有愧,受之有愧!顾小娘子,您的见面礼太厚重了,属下不敢……呵呵……若是不收,您一定不高兴,可收了……属下也没做什么,哪敢受此重礼?” 顾欣月瞧着金元宝那装腔作势的虚伪样子,又好笑又好气,便冷声道,“你要是嫌弃的话,那我就收回来了。给你百两银子吧,这个实惠!” “哎哟喂,别介啊,您千万别啊。”金元宝一听,当下就急了,生怕顾欣月真把这柄金刚匕收回去,嘴上就一边喊着别介,手就伸了出去,几乎是像强夺似得,就把精钢匕抢在了怀里。 ☆、第250章 大祸即临 得了宝贝精钢匕的金元宝,喜得一脸的横丝肉都能挤出水来,对顾欣月更加殷勤了,简直比侍候小王爷还尽心,带着顾家这些小儿郞们,与顾欣月将四间铺子浏览个遍。 在这齐州这寸土寸金的地界,尤其是商贸大街上,一下拥有四间商铺,这让人无不羡慕嫉妒和咂舌! 四间商铺周围左右邻居们,瞅着顾欣月这些豆大点的孩子,一个个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这么点的孩子,就有了别人拼命也无法得到的商贸大街商铺,这……让人不得不说,老天爷不睁眼不厚道啊! 四个商铺参观完毕,金元宝对顾欣月这个小丫头是心里暗暗称奇,才不大的小丫头,性子如此沉稳淡定,真是少见啊! 难怪自己小王爷严厉地吩咐,你去了以后,一切行动都听顾家小娘子的吩咐,她的话,就是本王的话,你侍奉顾家小娘子就如侍奉本王,不得有丝毫的怠慢和不敬! 当时金元宝嘴上恭敬地应着,可心里却不以为意,认为一个乡下来的小丫头,见到齐州城这般繁华,还不得看花了眼,迷了心窍?尤其是在见到这偌大的四间商铺。 要说这四间商铺,不但是商贸大街最佳地段的铺子,而且还俱是五进院落的构造,可以说,价值无法估计都不为过。可偏偏地,顾家小娘子里外查看了一番,居然一点激动都没有,脸色一如既往,笑盈盈的,没有任何喜上心头的表示。 “小娘子,四间商铺就是这么情况,您看您打算安排处置呢?”金元宝想探探顾欣月口风。 若是小娘子要把商铺租赁出去的话,他想租赁一间,开个杂货铺子,也好挣点棺材本,给日渐长大了几个孩子积蓄点产业。 他金元宝早就想在商贸大街上弄一间铺子了,可是因为小王爷一直藏拙不肯显露锋芒,他也只能将这份心头想放进肚子里,等待时机。 今天,万家兄妹的商铺成了顾家小娘子的产业,若是小娘子不打算自己做什么,而租赁出去的话,他就让租下来一间给爹娘和老婆,让他们经营一个杂货铺子,还是绰绰有余,能做得好的。 顾欣月对金元宝那一脸的期盼希翼渴求很是纳闷,本姑娘的商铺怎么经营,还用得着你这般模样?就道,“这几间商铺自是我自己经营的。怎么?你有更好的想法?” “啊?你……你自己经营啊?”金元宝满怀热忱听了顾欣月这一句话,立马失落千丈,强笑着揶揄道,“属下,属下是粗汉,哪懂得做生意啊?呵呵……呵呵呵……不敢再小娘子面前卖弄。” 顾欣月看他言不由衷地样儿,更纳闷了,“金元宝,这四间商铺,你家小王爷都送给了本姑娘,还办了好地契房契,你觉着不妥啊,还是你有意见?这一脸的苦相,你是啥意思啊?” 哎哟我的娘诶,这话可严重了! 金元宝吓得差点没给顾欣月跪了,若是顾家小姑娘这话穿到小王爷那儿,小王爷不得活剥了他的皮了?敢背着小王爷对顾家小娘子不恭敬,又指手画脚的,依照小王爷的脾气,他金元宝非被打成废铁不可了! 所以金元宝吓得赶紧申明,“顾小娘子此言吓死属下了。属下哪敢对姑娘心生不敬?更不敢心有二意啊。” “那你刚才那是啥意思?”顾欣月蹙眉斜睨,脸色没了温度。她可不想放一个心有不轨的人在身边,所以,心里想着,若是金元宝不能为自己所用,就让他赶紧滚蛋。 金元宝这回可见识除了自家小王爷之外,什么是气势压人! 这顾家小娘子人不大,可周身突然间散发出来的冷寒之意,让他不由地畏惧起来,忙陪笑道,“回小娘子的话,属下方才冒犯小娘子,实在该死。请小娘子息怒,宽恕属下唐突之罪! 这不,见了这四间铺子,属下就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想着小娘子您若是将商铺租赁出去,属下就租赁一间下来,开个杂货铺子,给爹娘挣点养老钱,给儿女挣点聘礼嫁妆。 小娘子,属下真的没有他意,更不敢对小娘子心生二意和不满。我家小王爷既然遣了属下来侍候小娘子,那小娘子就是属下现在的主子,请小娘子尽管遣派吩咐属下便是。” 原来如此! 顾欣月脸色稍缓,摆了摆手,冷言道,“金元宝,本姑娘可以给你一个承诺,我这里,你来去自由,本姑娘绝不会为难你!但是,事关本姑娘的一切,暂时还不需你费心,所以呢,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 “是,是是……属下谨遵严命,属下再也不敢了!”金元宝一张大脸满是虚汗,却不敢擦拭一下,连连抱拳作揖恭敬地答应。 先是送了精钢匕,后又重重敲打,这么做,顾欣月当然是为了驯服好姬景轩手下第一大侍卫,给自己将来做打算! 金元宝这个人,顾欣月势在必得,哪怕是抢,她也要从姬景轩手里抢过来!反正她顾欣月看上的,就必须收到麾下! 当然了,人——她要了,月薪还得要姬景轩给,谁让金元宝侍卫的身份是“在编”的。 “金元宝,这废了半天话,我饿了,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咯咯……今儿个喜得四间商铺子,本姑娘就大出血一回,请你们弟兄几个搓一顿!”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顾欣月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一副咱们朋友交情深的模样,对金元宝和他手底下几个弟兄们一挥小手,摆了下头,朝着旁边的一座大酒楼咯咯笑道。 “哎哟,三妹妹要请吃饭,太好了,我要吃好的!”顾永辉没心没肺,一听到有好吃的,就忘乎所以地乐开了。 顾永飞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懂点规矩?这大街上大吵大嚷的,像什么样子?” 顾永辉这回学聪明了,被顾永飞训斥也不想在顾家村那样生气撒泼了,而是嘿嘿地咧着嘴傻笑,却拿眼睛去偷瞄顾欣月。 “走吧,都赶紧地,目标——美味享大酒楼,想吃什么自己点!”顾欣月一声令下,顾家小哥几个就奔着旁边这座叫美味香的大酒楼而来。 可一行人还没等进了酒楼门口,突然间,就见从街道一侧冲过来几个衙役装扮得人,各个横眉立目,手持腰刀,奔着顾欣月等人一边冲来,一边喝喊,“拿下这几个小崽子,快,拿下这几个小崽子!” ☆、第251章 抓人 就在顾欣月闻声放眼望去的时候,那几个衙役装扮的人就冲到了眼皮子底下。 其中一个好似头头的瘦猴子一般的衙役,将手里的腰刀猛地指向离他最近的顾永辉高声喝道,“把这几个小孩崽子都给我带走!带走,带走!衙门里办公事,我看谁敢阻拦?” 这是什么情况? 商铺周围的人看着这惊人心魂的场面,吓得一个个都缩了脖子直往后躲,生怕被这些根本不讲道理的衙役们给当做是顾欣月同伙的给带走了。 就这群人,扒了他们的皮能认出他们的瓤,一个个说是衙门里办差的衙役,其实跟颜牧的家奴没啥两样! 这些人虽然拿着衙门口的薪金,可从不听从齐州刺史的差遣,而是唯颜大爷为命是从! 现在,众人看到这群人直扑乡下来的几个小孩子,一个个凶神恶煞似得,胆小的,早就被吓破了胆子,瘫软在地上,根本就不敢乱动一下! 从这点上来看,可以想见平常时候,颜牧的这些爪牙是何等的飞扬跋扈横行齐州城!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抓我们?请问我们犯了什么罪?”顾永林将吓得脸色发白的顾永辉护在了身后,挺身而出大声质问那瘦猴子的衙役。 瘦猴子衙役双眼一翻,哼哼冷笑数声,趾高气扬地喝道,“犯了什么罪?小兔崽子,你们胆子不小啊,这万家商铺你们都敢抢占,是活腻歪了吧? 我告诉你们,这万家商铺是咱们颜大爷送给万家兄妹的,你们敢抢占就是造反,来呀,将这几个小兔崽子给我抓起来送进死牢!” “你们……凭什么抓我们!”顾永林虽然年长,但是到底没出过梁家坳镇,见识少,没经历过风浪,哪见过这等阵势?一见几个衙役如狼似虎的往前扑来,又惊又怯又气愤,但还是厉声质问,将早已吓得站不住的顾永辉紧紧的护在了身后。 而顾家几个小哥几个平时在家时是生龙活虎的,好像是一只只小豹子,天不怕地不怕,但面对这群根本就不跟他们讲道理的衙役们,早吓得浑身发抖腿发颤呆住了! 周围商铺里的掌柜的、小伙计和过路的人们,见一群衙役将这些孩子吓成这样,有心上前劝两句,可又怕惹火烧身,都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了。 颜牧颜大爷派出来的这些人,根本就不讲道理的好不?他们在齐州横行惯了,哪还把一群乡下来的孩子们放在眼里? “来呀,少跟他们废话,抓!”瘦猴子衙役不耐烦地高声嚷着,朝顾永林小哥几个一挥手。 几个衙役顿时就像老鹰扑小鸡,朝着顾家儿郎扑了过来,手里的腰刀明晃晃的,夺人眼目! “谁敢!” “尔等找死!” 顾欣月和金元宝的断喝声同时响起,如同清脆的的炸雷,虽然带着一丝糯糯地软语,可还是震住了扑上来的几个衙役们。 唉……顾欣月虽然气势如虹,可但到底还是个小孩子,所以,这一声断喝,夹杂了甜脆脆地味道,总是让人不能心生敬畏! 不过,这不要紧,她身边的金元宝那是十足十地侍卫出身,而且还是燕王府里的侍卫,其压人的气势可不敢让人小觑! 敢在燕王府侍卫面前放肆?这些人是不想活命了吧?金元宝一声断喝,抽出了缠在腰间的软剑,冲着几个衙役一晃,怒喝道,“尔等眼瞎心盲,竟敢来小王爷的客人也敢抓?你们是长了狗胆还是活的不耐烦了?” 几个衙役从颜牧府宅出来,就直奔着顾欣月这些兄弟们扑来了,根本就没注意到燕王府侍卫金元宝在此,等听到金元宝的声音才看清楚,这位燕王府的大侍卫就在这群孩子们当中,手持寒光闪闪地软剑,怒目而视地瞪着他们! “哦?阁下是燕王府侍卫?对不住兄弟,小的们奉了颜大爷之命,前来捉拿这几个乡下来的小孩子崽子,公事公办,请兄弟借光绕行!” 瘦猴子衙役以前在齐州的时候,倒也见过燕王府的几个侍卫,金元宝就是其中的一个,所以说起话来,显得很不见外地道。 “放肆!”金元宝根本就不拿正眼看他,高声喝道,“这几位小公子是燕小王爷的贵客,怎么?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敢来抓他们?谁给你们的狗胆?赶紧滚蛋饶你们一命,若是再磨叽一句,就休怪金某手里的长剑不认人!” 瘦猴子衙役身靠颜牧颜大爷,那是当今太子妃的亲弟弟,也就是未来的国舅爷啊,他靠山这么强硬他怕谁啊? 燕小王爷?呵呵……哈哈……他个短命的小王爷,若不是因为他爹的功劳,他早就去见阎王爷了,还敢来齐州逞强? 瘦猴子衙役一脸地不屑,鄙视地口气根本就没打算遮掩,哼唧唧地道,“金侍卫,我等奉了颜大爷严令前来捉拿这几个乡下臭要饭花子,你识趣的赶紧给我躲开,若不然,闹起来可别怪我等不给你们燕王府面子!” 金元宝正要挺剑山前,要与瘦猴子衙役等人刀剑上见真章,顾欣月一伸手将他拦下了! “金元宝,你且退后一旁,这件事本姑娘来处理!” 金元宝虽然已经知道顾欣月一来齐州,就召唤雷电击杀了万家兄妹派出来截杀张振民和张友谦的打手们,可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衙役们,他担心顾欣月畏惧官府而不敢放手一搏,所以迟疑着不想让顾欣月挺身犯险! “顾小娘子,这些衙役们还是让属下来处置吧,他们敢动您和顾家几位小哥,那就是对燕小王爷不敬,所以,属下绝不饶恕他们!” 金元宝自认为自己是燕王府的人,瘦猴子衙役再倚仗官府,依仗颜牧,也不敢轻易动自己一下,所以挡在了顾欣月面前劝道。 顾欣月嘴角一挑,梨涡含笑,双眸灵动,笑盈盈地道,“金侍卫稍安勿躁,暂且退后。既然他们是来抓顾家儿郎的,那这段梁子,我代顾家接下了!” “你就是那个会召唤雷电的顾家小丫头?”瘦猴子衙役谨记着颜牧颜大爷临出门时地交代,将顾家那几个死孩崽子抓起来,威逼顾家那小丫头为我所用,不然你们就给我斩草除根不许留她性命,所以高声威吓道! ☆、第252章 一刀穿心 顾欣月美眸微眯,嘴角上依旧挂着淡淡地笑意,看着眼前这几个会甘心被沦为人家家奴的衙役门,没有接瘦猴子衙役的话茬。 而是回头先是对顾家小哥几个道,“大堂哥,二堂哥,三堂哥,还有大哥你们几个,今儿个都看好了,听好了。我就教教你们怎么揍人!你们记住了,在揍人捍卫自己尊严之前,要先以理服人以德服人,不猛盲目地一个劲儿穷追猛打,逞匹夫之勇,这样会使得原本有理也变成了没理,反而让人诟病!” 我滴天哪,人家这些凶神恶煞的衙役都拿刀威逼到眼前了,这小姑娘不但不怕,反倒像是讲笑话似的,根本一副满不在乎的一样,你这不是找死吗? 商贸大街上,远远地站满了看热闹的人,这些人有为顾欣月兄妹几个捏把汗的,有心存看热闹凑乐子的,还有得事不关己,脸色淡漠地高高挂起啊! 顾永林和顾永安等小哥几个第一次面对这些满脸杀气的衙役,心里不免咚咚直打鼓,可看到顾欣月风轻云淡,毫不在意的样子,登时又都安静了下来,一颗颗忐忑不安的心,也平静了,闻言俱都点头。 顾欣月很满意顾家小哥几个的虚心受教的态度,“如此,你们看好听好,站稳脚跟,平心静气地在一旁学着点。” “是!”顾永飞刚才差点被一把明晃晃的腰刀吓尿了裤子,这会儿却后劲儿十足地高声答应,“三妹妹,你快点吧,我都饿了。” 次滴嗷……这小子到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吃得! 顾欣月气定神闲,慢条斯理地踱着四方步,来到瘦猴子衙役面前,脆生生地笑问道,“看你们装扮,真是齐州府的衙役?” 瘦猴子衙役早就不耐烦了,恨不能一刀刀就结果了眼前这几个小孩崽子。 见顾欣月先是故作镇静地卖弄口舌,这会儿有怀疑他们的身份,便气哼哼地骂道,“小兔崽子,你眼瞎没看见吗?公爷今儿个就是来办公事的,你还敢啰嗦?快快跟大爷走,免得你们多吃苦头!” “哦……你们果真是州府衙门里的衙役啊?”顾欣月慢条斯理地拉着长音点着小脑袋道,“这么说,你们不是假冒的官差了呗?” 瘦猴子衙役一看顾欣月废话太多,登时火更大了,将手里的腰刀直接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怒喝道,“少他娘的废话,赶紧跟老子走,免得老子刀上见血!” 他长刀一横,突如其来的举动,可吓坏了所有的人! 顾永安第一个就惨叫一声,“妹妹!”然后就要扑过来,结果他刚一动弹,旁边的一个衙役眼尖手快,上去一脚,猛地将他踹倒在了地上,嘴里还谩骂着小兔崽子找死! 顾永林和顾永飞,顾永祥,顾永山,顾永辉几个在顾永安被踹倒的一刹那,就忘了害怕,一个个像要下山的小老虎,嗷嗷地叫着都猛扑过来,想要与这些衙役们拼命! 顾欣月被长刀架在脖子上,并没有惧色,而是转头喝了顾永林小哥几个一句,“凶险在眼前,你们逞什么能?” “妹妹,”顾永林眼珠子都红了,颤声叫了一声妹妹,转头又对瘦猴子衙役吼道,“你若敢伤了我三妹一丝一毫,我就跟你拼命!” 顾欣月眼见着顾永林小哥几个真要拼命的架势,怕他们在这等情形之下吃了亏,便对瘦猴子衙役眸露杀气道,“我再问你们一句,我们这些小孩子犯了什么法,你们平白无故地要拿人?谁给你们的胆子?” 瘦猴子衙役眼见着顾欣月被自己用刀给逼住了,心下不免得意,嘿嘿奸笑两声道,“你们犯了什么法?哈哈哈……当然是犯了咱们颜大爷的法!臭丫头,别废话了,乖乖地跟老子走,免得你那几个哥哥受皮肉之苦!” “这么说,你们是打着官差的名义,为颜牧办私事,甘做他家的家奴喽?”顾欣月突然提高了嗓音大叫道,“你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为虎作伥,成了颜牧的家奴帮凶,看来,今儿个本姑奶奶若是不替天行道,都对不住你们以往的罪恶行径!” 说着话的功夫,顾欣月已经将精神力探放出去,直接锁住了隐在人群外的一个双手环胸,冷眼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的一个高个子壮汉身上! “哼,原来又是一个内劲高手!看来那颜牧能在齐州猖狂这么多年而不败,可不光是背后有太子和太子妃给他撑腰,而是身边有不少败类的内劲高手再给他支撑着呢。 哼哼……如果本姑奶奶不来齐州,你颜牧也好,还是内劲高手也好,与本姑奶奶无关!但是,今儿个既然你们不长眼睛的惹到小姑奶奶我头上,那我还惯着你们吗?” 想到这儿,就在瘦猴子衙役挥手命令其他衙役们将顾永林和顾永安等小哥几个带走的时候,顾欣月抬手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腰刀轻轻地一弹,那腰刀似乎是长了眼睛似得,直接就飞了出去,落在了正在抓顾永辉的衙役身上! “啊……噗通!”随着这一声惨烈地痛呼,再看那衙役,噗通就倒在了地上,被腰刀穿透了的身子还抽搐了几下最垂死的挣扎! “哎哟我滴天哪,杀人了?啊……呀,这个瘦猴子怎么杀了他的同伴衙役啊?”齐州城商贸大街上顿时混乱起来,围观的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谁都不相信,瘦猴子衙役怎么会突然间去斩杀自己的同伙! 他不是要捉拿那个小丫头吗?刀都架在了小姑娘的脖子上了,怎么突然间反手飞刀斩杀了同伴?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他犯了失心疯病? 瘦猴子衙役腰刀突然间脱手直飞出去,把不远处的同伴给穿了个透心凉,也愣住了! 不,应该说,他此刻懵逼如坠虚无缥缈的云崖中,整个人都像石化了的木头,呆呆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一幕,心里还在问自己呢。 这是怎么了?我的腰刀怎么跑到小陈子身上去了?还是那种身前见刀尖,身后见刀柄的最美妙的情形! 这……不是穿透心了吗? 一刀穿心……自己刀法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第253章 不惧.迎上 一刀穿心?! 哎哟诶,厉害了我的伙计! 瘦猴子衙役愣怔怔地望着那刀,那地上的同伴,脸上露出得意,暗暗为自己叫好了一声,竟忘了那地上被一刀穿心毙命的是他的同伙啊! 街道上那些怀着各种心态围观的人,此时此刻,也都一脸的“我看见了啥了,我怎么闹不懂了呢”的神情,瞅着瘦猴子衙役,眼里闪着同情之色。 大哥,你杀人了你造吗?而且杀得还是你自己的人,这下你摊事儿了,摊上大事了! 大事起兮,心飞扬! 顾家小哥几个自然也不懂眼前这情形是怎么一回事,但都朝顾欣月坚定地围拢了过来,将她紧紧的护在了中间! 开玩笑,有顾家的男人在,怎么可以让顾家的女孩子受委屈?! 顾永辉虽然心里很害怕,害怕得他都要哭了,可还是将顾欣月护在了身后,一副我是男子汉,我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很豪迈地道,“三……妹妹,你躲到七哥身后去,坏人……来了,有七哥我给你挡……着。” “噗……”顾欣月看看比自己高不了多少,却很仗义的顾永辉,噗嗤就笑了,心里暖暖地全是感动! 在顾家村的时候,说实话,她有点看不上二伯顾满金一家子人。 不说这一家子全都是自私自利的,可照比大伯父顾满仓一家人的大度贤良却是差得远了,所以顾欣月从没将这一家子老小当做是她这辈子最至亲的人看待! 可是,现在,大难临头的关键时刻,一向只惦记着吃的顾永辉,却很坚定地站在自己前面,要用他那小小的单薄身板,为自己遮风挡雨! 足矣! 有这样宁可丢了自己性命,也要保护自己的家人,此生足矣! 更不枉凡间历练一遭! 顾欣月前世今生,第一次湿了眼眸! “七哥……”顾欣月第一次叫顾永辉一声哥,“谢谢你!” “我……我我……你……”顾永辉长这么大,也没招人待见过啊,顾欣月这一声谢谢,竟让他手足无措,脸一下红了,害羞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喃喃地我了两个字,就卡壳哑嗓子了。 顾欣月瞧着顾永辉那窘样感到好笑,就将他扯到戒备那些衙役们偷袭的金元宝身边,对金元宝道,“护着我的哥哥们,不要出了差池!这些衙役和那边内劲高手,就留给小姑奶奶吧。” “内劲高手?啊?这里还有内劲高手?”金元宝吓出了一身冷汗,差点就惊叫起来。 这些张狂的衙役们他不怕,但是一听有内劲高手隐藏在附近,金元宝可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了! 内劲高手得可怕程度,他金元宝是见识过的,他们的手段,曾差点让他崩溃发疯! 当年若不是燕小王爷,他金元宝恐怕早就化作了泥土…… 想想内劲武者的手段和功夫,金元宝就打了个冷战,将顾永辉搂在了怀里,连连向后退了数步方才注定! 顾欣月又将顾永林小哥几个都悉数劝到了金元宝身边,轻声安慰他们,“哥,你们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都在金元宝身边好好待着,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三妹吧。” “小妹,你……你会不会有危险?”顾永安心有余悸,话都不会说了,问了一句很可笑的问题。 事情到都到了紧急关头,一场恶斗就要一触即发,你说有没有危险? 顾欣月笑了,今天这场突发的事故与险情,会让顾家几个小子终生难忘的!他们这是算作经历人生的第一次突然事件,应该会印象深刻,在心里留有感触的! 就在顾欣月风轻云淡的安慰着顾永林和顾永安,顾永辉等小哥几个的时候,瘦猴子衙役终于缓过神来,惊醒了! 他看着倒在地上死得透透的同伴尸体,瞪大了眼珠子,张大了嘴巴,难以相信他身上的那柄腰刀是自己的,而且还是从自己手里飞出去,穿在了他身上,穿个透心凉! “小陈子,你……你这是怎么回事?”瘦猴子衙役面色狰狞,龇牙裂目,瞅着那具尸体,疼得差点就昏了过去! 要知道,这小陈子,可是他的亲外甥啊! 瘦猴子衙役哪里能料到,有一天,自己的亲外甥竟然前死在了自己的腰刀下,死相还这么惨烈? 他瞪着猩红的眼珠子,猛地夺过旁边衙役手里的腰刀,奔着顾欣月,高喝一声,“将这几个小崽子给老子活劈了!一个不留,统统就地斩杀!”就劈了过来! 顾欣月温声,当即便眸露寒光,脸现杀气,周身的气场一开,气势就格外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小姑娘,你们快跑吧,这些人都是杀人不咋眼的魔鬼呀,你打不过他们的,快跑吧!”人群里,有那心底慈软的人,终于按耐不住,不忍心看着顾欣月这几个小孩子惨遭毒手,便高声提醒道。 一个人开了口,就立刻有人接声道,“是啊,小姑娘,你们快跑吧,别枉死在这儿啊。” “小姑娘,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们逃出去一个是一个,都快跑吧,别逞强了!” 顾欣月耳听着折些焦急地劝告声,很感激地朝人群里扫了一眼,点点头,表示感激! 但是,围观的人们却见她点头之后,并没有逃跑,而是朝着瘦猴子衙役的腰刀迎了上去,都吓得摒住了呼吸,张大了嘴巴! “呼啦……”众衙役见顾欣月不但不听劝告逃跑,反而朝着他们的头头迎上去,便不用再吩咐,就呼啦一声将她围在了当中,各个举起了手里明晃晃闪着阴森森可怖寒光的腰刀! 围观的人们心里又是一紧,连呼吸都不顺畅了。而胆小的,干脆就直接闭上了眼睛,心说,完了,这几个孩子非惨遭毒手不可了! 顾欣月冷然地扫了面露凶光的衙役们一眼,然后,抬手,不以为意地朝他们手里的腰刀一划拉,暗藏着一股股劲风的衰败之气就直袭他们的手腕! “放!” 随着这一声娇声断喝,再看这些衙役们,仿佛是得了赦令一般,很听话地齐齐脱刀于地上,“当啷……当啷……”腰刀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再次震惊了所有人! ☆、第254章 打得过瘾了吗 这小姑娘……会仙术?! 商贸大街上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看着顾欣月的眼神,除了不可思议,还夹杂着几分敬畏之色! “啊?这是……这小姑娘会妖术,会妖术啊!” 瘦猴子衙役和他的同伴们,终于发出了骇人的惊叫声,一个个脸色巨变,仿若是碰上了什么妖魔鬼怪一般,各个都浑身颤抖着,瘫软在地上,甚至有一个衙役很没出息地尿了裤子! 顾欣月森然冷笑,美眸灵动,梨涡含着冷意,朝着隐藏在人群里的那位内劲高手甜脆脆,带着稍许的软糯之音道,“你是现在想来施展一下身手,还是想做缩头乌龟?如果再不出面,可就没机会了,本姑奶奶过时不候!” 嚣张!霸气! 势气如泰山压顶,让隐在人群中的内劲高手面色都不禁微微肃然! “小丫头,你这般嚣张,敢伤了官府衙役,就不怕被抄家灭族?”内劲高手从人群中踱步而出,声音透着一股阴冷之气,朝着顾欣月迎面扑来! “抄家、灭族?”顾欣月仿若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哈哈哈……老小子,你笑唬谁呢?嗯? 这几个衙役拿着朝廷的俸禄,却敢当颜牧的走狗家奴,整日介在齐州城内骄横跋扈鱼肉乡里,你说,我今日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该也不该? 老小子我告诉你,别说他们几个小小的衙役狗奴才,就是颜牧站在本姑奶奶面前,我照样取他性命,绝不会手软!” “你?”这内劲高手被顾欣月一番说话质问得哑口无言恼羞成怒,手指着顾欣月厉声喝道,“小丫头片子,你真是胆大妄为目中无人,竟敢在颜大爷头上动土,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顾欣月咯咯一笑,“活得不耐烦又如何?关你屁事?老小子,我跟你这么说吧,我命由我不由任何人,所以呢,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的命吧! 今儿个,既然你想替那颜牧出头,那就要做好了丧命的准备,否则别说我没提醒你,本姑奶奶一旦动手,可不会心慈手软放你生路!” 内劲高手原以为顾欣月只会些旁门左道,懂点妖术,召唤雷电伤了人,可他眼见着她明知自己是内劲高手,却一点都不畏惧,甚至还能谈笑风生毫不在意,不由地心下也是升起了一丝不安。 因为在以往,他纵横江湖数十年,虽然也见过少年英雄,见过天才武者,可像顾欣月这样面无改色风轻云淡的小女孩子,还是第一次遇见,所以,他心里面有一丝不好的感觉! 思虑至此,内劲高手便不再废话,而是缓缓地抬起了双手,在虚空中抓了几把,然后像揉面团似的攒动着,继而面上带着肃杀地狠意,猛然大吼一声,“去死吧!”就推向了顾欣月! 这一看似绵软无力地一掌,却孕育着千斤之力,带着无可抵挡地劲力就轰然砸在了顾欣月的头上! “虚空凌云手!” 顾欣月暗叫一声,“来得好!”便轻移脚步,向旁边微微错身,灵巧地闪了开去,躲过了内劲高手的这一致命的袭击! 内劲高手见自己一招“虚空凌云手”扑空了,大惊失色,慌乱之下,再次施展出更为凶猛的必杀技——泰山漂移! 这一招,狠、辣、毒! 劲风扬起,快如闪电急如白驹过隙,双手如泰山一般,带着无穷的力量,朝着顾欣月的头顶再次砸来! 顾欣月见状,微微冷笑! 这一次,她既没躲,也没闪,更没后退,而是迎着那双手就扑了过去! 在扑过去的同时,手里多了一柄闪着耀眼寒光的柳叶剑,整个身子在精神力的护卫下,那狭长似柳叶的剑锋就点在了内劲高手的喉咙! 没有惨烈地惊叫声,只有内劲高手身形轰然倒下时,不甘心地双手再次抓向了虚空…… 一剑递出,世界安静了! 空气仿若是凝固了一般,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商贸大街,一片肃然地寂静! 所有的人看着这位不知名的内劲高手倒了下去,都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这一次,确确实实地见识了一个从乡下来的小姑娘是何等的霸气,威武! 令人不可小觑,不可侵犯! 尤其是那瘦猴子衙役,惊恐万状地瞪大了双眼,看着倒在自己身边的内劲高手,脑子里都混沌一片了,耳朵嗡嗡地,完全被顾欣月毫不留情地杀气给震慑住了! 这个小姑娘……不仅仅会妖术,而且还会杀人! 杀一个内劲高手,她居然连大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次他带着弟兄们前来捉拿这个乡下小丫头,以为有内劲高手在后面撑腰震慑,他定然是手到擒来,能再颜牧颜大爷面前露露脸争争气,可谁想到,就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竟有如此过人的胆魄和辛辣! 一剑封喉,干脆利索,毫不犹豫,更不留情! 内劲高手倒下了,死得很不瞑目! “死瘦猴子,你还有帮手吗?没有帮手的话,就赶紧给本姑奶奶滚!你回去不妨告诉颜牧,就说我说的,他这次招惹了本姑奶奶我,那就要有赴死的准备!想要抄我的家,灭我的族?他得有这个本事!” 瘦猴子衙役再听到顾欣月滚字的时候,就犹如听到了天籁之音,哪还敢再像刚才死的耍横?忙不迭地一路连滚来爬地逃窜回颜牧府宅而去,连内劲高手的尸首都不顾得收拾了! 金元宝和其他围观的人一样,看着眼前这骇人的一幕,张大嘴巴瞪大了眼睛,直到瘦猴子衙役们都滚蛋了,他们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轰……”这份沉寂没过几息功夫,就被缓过神来的人们议论声给打破了! 颜牧的打手们死的死,逃的逃,所有的人都感到扬眉吐气心情无比畅快! “哼,这些恶人,终于得了报应了,死的活该!” “是啊,这些年,咱们商家哪个没受过那颜牧的欺凌?一年赚的钱,有一大半都被哪个死颜牧给抢夺去了,这日子眼看着就没法活了,幸好来了这么一个瓷娃娃似得小仙姑,有她在这儿开铺子,以后就不怕颜牧的欺负了!” “对对对,有这个乡下来的小丫头在这儿,看那颜牧还敢来勒索咱们?小姑娘一剑送他回老家!” 就在人群议论纷纷的时候,燕小王爷姬景轩闲庭信步地走了来,笑嘻嘻地看着顾欣月道,“小……娘子,怎么样,打得过瘾了吗?” ☆、第255章 本王给你兜着 顾欣月瞅着面前一脸宠溺小猫似得姬景轩,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合着我打架受累,你坐在房顶上看热闹散心,燕小王爷,你好像很闲哪。” “呵呵……呵呵呵……”姬景轩呵呵傻笑,继续朝顾欣月展示宠溺之功,一副“你高兴你随意,我宠你”的神情谄媚地道,“小……咳咳……娘子,这不是吗,本王见你玩得高兴,打得开心,这才没有插手搅你兴致。 呵呵……呵呵呵……那什么,你若是嫌累,以后放着这些人让我来!你放心,我一定打到你高兴开心为止,绝不会让你失望!” “切……”顾欣月不屑地斜睨了他一眼,懒得再跟他废话,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你干嘛干嘛去,我很忙,就不陪你无聊了。” “哎哟……小……娘子,别介啊,你别忙着赶人哪。”姬景轩以往见了顾欣月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端着小王爷的架子,可自打他脑子里突然间出现了一道很熟悉,却又模糊的倩影之后,对顾欣月就转变了原有的态度,变得甘居她之下的卑微样子,脾气好的不得了! 顾欣月才不稀罕他的油嘴滑舌,但也不好过分的得罪他,人家到底是王爷身份,得罪了他,就等于给自己又树立了一个敌手。 再说自己与他是最早相识的,基本上算是半个朋友,若是一味地对他疾言厉色,太说不过去了,所以耐着性子咯咯笑道,“燕小王爷,你说我杀了颜牧的人,他会放过我吗? 咯咯……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对吧?所以啊,小王爷,这善后的事情,还需您鼎力相帮才是哟,免得我整日介担惊受怕的,不知道那颜牧何时回凶残地报复过来。” 姬景轩一听,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小丫头,用得着本王的时候,她就笑得比吃了蜜还甜,可用完之后,一转头甩脸子给本王一个难看。 唉……这死丫头的性子,怎么我觉着好像是跟谁一个德行呢?可偏偏本王就愿意受她这样子,真是……本王是贱皮子?! “小……娘子,”姬景轩习惯性地吐出这三个字,心里算是好受了点,舒服了些。 不管怎么说,叫一声娘子也是占了便宜不是?她甩脸子给本王看,本王就叫她一声娘子,呵呵……呵呵,扳回来了,谁也不吃亏! “小……娘子你放心,不管是他颜牧也好,还是太子本人来也罢,本王都给你兜着就是了。只要你开心,你高兴,你做什么事请,都请随意!” 这话,顾欣月最爱听了! 当下立马换上了二百高浓度的甜笑,一指前面不远的商铺,笑盈盈地道,“燕小王,前面就是你送给欣月的商铺,我正要进去盘算盘算做什么好,你要不要一起看看?” 死丫头这变脸的速度,堪比她手里的寒剑啊! 姬景轩心里腹诽着,可脸上那毫不掩饰的笑意出卖了他的内心,此刻受小美女邀请,他心情是相当的愉悦和美好! 在迈进商铺的一刹那,顾欣月忽然心里一动,灵光一现,一个很不错的主意就冒了出来! “小娘子,你这几间商铺准备做什么生意?要不要本王帮你参合参合?”姬景轩环视了一下其中一间装修很不错的商铺,边看边问道。 这几间商铺并不相连,但都是在商贸大街最佳黄金地段,五进的院落,房间不下百间,装修得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比得上的,可见这万师兄妹在颜牧的纵容下,是何等的身眼通天! 现在顾欣月和姬景轩进来的就是张振民坐堂的那间医馆。 此刻的医馆,除了还有两个没拿到工钱的小伙计战战兢兢地守着外,已经没有其他什么人敢进来了。 顾欣月和姬景轩走进医馆的时候,那两个小伙计神情紧张不安地过来赔着小心道,“两位是来求医的?实在对不住了,咱们医馆已经不挂诊了,二位若是想找张大夫,就请去他家吧。”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别人都跑了,大夫也没了,你们怎么不走?”顾欣月扫了一眼两个神情不安的小伙计,笑问道。 那两个小伙计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的无奈和无助。其中一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小伙计轻声道,“我叫张二,他叫李三。我们是从幽州城那边逃荒逃难出来的。 因为走投无路,就自卖自身卖给万家医馆做伙计。这会儿万家两位东家犯了事儿,遭了报应,这间医馆换了主人,可小的兄弟俩卖身契还在新主人那里,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只能守在这里等新主人来。” “哦。”顾欣月听明白了,医馆里这俩小伙计的卖身契,与这医馆的地契房契,都在自己山水庄园画空间里呢,难怪这俩傻孩子不赶紧跑路。 “张二,李三,你们可愿意留在这医馆里做活?” 张二和李三见小姑娘神情肃然,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迫人的气势,闻声不禁心下一紧,忙点头道,“小的哥俩的亲人都死在了幽州那边大周国的魔爪下,就剩下小的两个死里逃生出来的。 现在,小的哥俩已经举目无亲,走投无路了,若是新主人不收留小的哥俩,我们哥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饿死冻死,被人欺负死了。所以,小的哥俩在此恭候新主人,就是求她容留我们哥俩给小的们一个活路呢。” “你们两个可会些拳脚?”顾欣月想着齐州城内对自己虎视眈眈的颜牧,就想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私人的精卫,所以一见张二和李三虽然面色带着紧张不安,可举手投足间有着武者的刚劲,就问道。 果然,张二和李三一听,忙不迭地点头,“会,会。小的哥俩在幽州的时候,为了保住家小,曾练过一些拳脚的。不过……小娘子,谢谢您的好心,我们哥俩既然已经换了主人,就不能在您跟前侍候了。 我们哥俩要等新主人来,若是新主人不喜欢小的哥俩,发卖了我们,您若是觉着小的们能对您有用,您就发发善心买下小的哥俩。” 说完这番话,张二和李三面色凄然…… ☆、第256章 吃官司 这个时代,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是没有地位的,尤其那些因生活所迫而做了家奴的,更是没有人身自由,所以张二和李三说这番话,顾欣月是很是理解! 可理解了是一码事,这张二和李三若不是个忠厚的人,顾欣月也不会心生同情,将他们留下来养虎为患! 因着见这俩人能恪尽职守地守在被砸得破败不堪的医馆里,静等新的主人而没有跑路,就可以看得出,这两个人是比较诚实的,当下便答应他们,将他们留在了医馆。 张二和李三这才知道,眼前的这位小姑娘,竟然是自己的新主人,心里不免有些惊讶,可礼数上却没有半点的不敬和马虎,而是很恭敬地给顾欣月见了礼,口尊“当家小娘子”,小的们愿听您的吩咐。 顾欣月面露赞许之色,吩咐张二和李三,你们俩暂时就留守医馆,将这里收拾收拾,等我决定做什么之后,再开门营业。 张二和李三自是恭敬地应声。 “小……娘子,你这医馆不打算再开张了?”姬景轩虽不干涉顾欣月行事,但也好奇她要将这偌大的医馆该做什么生意。 顾欣月摇摇头,“这个……我还没打算好。待我回顾家村与爷爷商议一下在说吧。” “那……有什么需要的,你就尽管开口,能办到的,本王一定替你办到。不能办到的,本王客服任何困难,也帮你办到。”姬景轩最见不得顾欣月蹙眉,小小的眉间一皱,她就莫名的心疼,所以当场就扔下了大话。 “呵呵……”顾欣月淡淡地呵呵了两声,那张精致小脸写满了不屑,看得姬景轩不由地有些生气。这死丫头,你是没瞧得起本王啊,以为本王…… 正不开心地懊恼着的功夫,忽然间,就听得医馆门外传来砸门声,“开门,开门,官府办案,捉拿犯人,闲杂人等散开散开。” 嗯?顾欣月一蹙眉,看了一眼姬景轩,那意思不言而喻,看得姬景轩心里直发毛。心道,小丫头这是怪罪本王善后的事情没做好,结果惹来一场麻烦了! 当即难为情地脸色一红,正要吩咐身边的福宽去看看怎么回事,就有一个侍卫走了进来施礼禀告,“回禀小王爷,外面来了齐州府衙的公差,说是颜牧颜大爷将顾家小娘子给告了,说她在齐州无故连杀数人,刺史遣人来提顾家小娘子过堂呢。” “哼!”姬景轩冷哼一声,深邃的双眸透着彻骨的寒意,一摆手,“既然齐州刺史接下了这案子,那本王就陪着顾家小娘子走一遭。本王倒要看看那颜牧是如何颠倒黑白的?” “你陪我打官司?”顾欣月瞅着面色极其阴寒的姬景轩笑了,调皮地道,“也好,让那齐州刺史和那个叫颜牧的太子妃弟弟瞧瞧,小姑奶奶我也是有后台的人噢。咯咯……就不知道你这只病虎,能否挡得那些豺狼的毒爪!” 这个没心没肺的傻妞,人家摊上了官司,指不定要寻死上吊愁死了,可她倒好,谈笑风生的,倒不像是去官府衙门,而是去酒楼赴宴一般,还有心情调皮呢! 姬景轩都暗自为这个胆子比天大的顾家小娘子顾欣月感到好笑,心里腹诽着,便与她一道出了医馆。 只是在出医馆的时候,顾欣月招手叫过了张二和李三,在他们耳边如此吩咐了几句,同时从袖笼里取出了一大锭银子和一些碎银角子递给了他们。 张二和李三先是显出吃惊的样子,而后便郑重地点头,脸色满满地都是愤慨,接过那些银子转身就先一步出了医馆。 “你让他们做什么去了?”姬景轩看着张二和李三匆匆离去的背影,很奇怪地问道。 不止姬景轩奇怪,就是顾永林和顾永安等几个小哥几个也不懂顾欣月这是要做什么。一个个心里听到去公堂,都比刚才被劫杀还要恐惧担忧。 “三……妹妹,官府老爷会不会啥都不问,就抓咱们杀了咱们啊?”顾永辉带着哭音,扯着顾欣月的衣袖一脸的惶恐。 顾欣月安慰地拍了拍他脑袋,笑着一指姬景轩道,“七哥,咱们有燕小王爷撑着,怕他个官府衙门的?那颜牧在齐州城作威作福,鱼肉百姓,迫害各大商家,早就臭名昭著恶贯满盈了,打官司咱们也不怕他!” 哦,好道理的话噢! 顾永辉收住了要落下的眼泪,挺了挺小身板,苦抽抽的小脸立马坚毅无惧的样子,走在了顾欣月前头,坚定地道,“三妹妹,你别怕,七哥哥走你前头,看那些衙役们敢怎么抓人?” “噗……” “咳咳……” 姬景轩和一众小哥几个都被自己口水呛了。看着顾永辉那装腔作势,假装不害怕的样子,都笑了。 这阵阵欢快悦耳甜脆地笑声传到医馆门外,听得一群衙役和围观的人都暗自纳闷。 这群孩子到底是什么来路啊?一进齐州,就掀起了轩然大波,不但搅闹的齐州城异常热闹,而且还不怕死的与颜牧做了生死对头,现下被衙役们上门捉拿,不但不怕反而谈笑风生? 这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们吗?谁能站粗来确定一下,这群孩子是那个顾家村出来的农家孩子? 顾欣月一行人出来,立刻又引起了一阵议论。 齐州府的衙役们见几个孩子出来,立刻上前喝问,“谁叫顾欣月?嗯?” 顾欣月微微撩了下眼皮,“我就是顾欣月,有事就说。” “你……就是顾欣月?”一个矮个子衙役显然是个头头,见顾欣月面色无惧,声音淡淡地,不紧不慢地答话,倒也暗自叫了一声佩服,就这样气度不凡的小姑娘,果然如传言那般,像个小杀神,一进齐州城就敢惹太子妃的弟弟! 可佩服归佩服,公事还得公办!小个衙役上前陪笑道,“这位小娘子,那太子妃的弟弟颜牧颜大爷,今日在州府衙门递了状子,将您给告下了。说您无故杀人,连伤数命,所以刺史大人命我们哥几个前来捉拿您,您看,是您自己跟我们走呢?还是……” ☆、第257章 抬着棺材喊冤 “捉拿?”顾欣月斜睨了小个子衙役一眼,不冷不热不紧不慢地道,“敢问一声,本姑娘在齐州杀人,可有证据?嗯?” 小个衙役一噎,心里明白,颜牧威逼刺史大人捉拿凶犯,是欠妥当,没道理的! 毕竟你颜大爷说人家杀了人,只是空口无凭,你说拿人就拿人? 什么?两具尸首摆在了州府衙门?又有颜府的家丁和州府几个衙役作证?呵呵……这不是笑话吗? 人家小姑娘若是个厉害的,反咬你们自己人伤了自己人而故意栽赃陷害,呵呵……呵呵呵……别说你是太子妃的弟弟,就是太子本人来了,也拿人家没有办法啊! 再说了,眼前这小姑娘刚进齐州城,怎么不杀别人,单单杀了你颜牧的人?这里面的蹊跷不言而喻啊! 小个子衙役尽管心里面不赞成捉拿顾欣月,可自己是公家人,吃的是公家饭,拿的是公家钱,不为公家办事说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道,“小娘子,这颜家大爷告您杀人,刺史大人命我们哥几个来拿人,我们也不能不办不是? 这么着,您有什么冤屈可到衙门免检刺史大人述说,可现在,我们哥几个必须公事公办先将您铐起来,待到州府衙门,刺史大人说去掉锁链,我们才能网开一面。” 捉拿犯人,必须得先用锁链铐起来才像回事嘛! 顾欣月笑了,眼里的寒意却是摄人心魄,“怎么着?单凭那颜牧一句话,你们刺史大人连问都不问,就将本姑奶奶当做犯人缉拿了?这是哪家的王法啊?啊?” “这……”小个衙役面露苦笑,无奈地道,“小娘子,您的话有道理是有道理,可我们哥几个也是奉了大人之命前来的,您……就高抬贵手,莫难为了我们几个办差的不是?”” 顾欣月闻言,俏眼一瞪,“本姑奶奶难为了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话?嗯?是我让你们来的,还是我让你们再没有任何凭证的情况下,就随便拿人?” 小个衙役这回算是看明白了,这位被颜大爷当做凶手小杀神的顾家小娘子,果然不是个好惹的。 这也难怪一心要成为颜大爷走狗的高大山那个该死的蠢货被小姑娘给痛揍了。 而且据听说,那个高大山蠢货,一把腰刀,把自己的外甥给杀了。这不,他外甥的死,也算在了小姑娘身上,真他娘的丧良心! 小个子衙役自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所以当下也不为难顾欣月了,摆摆手,陪笑道,“小娘子你说得也没错,那您请……” 识时务者为俊杰!小个子衙役心里想着高大山那哭丧的熊样,又见了衙门口那两具尸首,对眼前的这位小娘子自是畏惧恭敬有加,态度好得不要不要的! 顾欣月冲他莞尔温柔地一笑,便带着顾家一众小哥几个,在小个子衙役等人的引导下,就直奔州府衙门。 就在她们这些人奔着州府衙门而来的时候,只见偌大的齐州城通往州府衙门的大街上,人声鼎沸,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这些人三一群俩一伙,便急匆匆地往州府衙门赶,一边议论纷纷。 “哎哟,这是谁啊?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颜大爷作对结梁子?结果被人家给告上府衙了吧?唉……这下又要倒霉了哟。” “还能有谁?听说是那个刚进齐州城,就召唤雷电斩杀了万家兄妹手下的小姑娘。听说这小姑娘忒厉害了,一剑就把一个内劲高手给斩了。这不,惹恼了颜大爷,被他告上府衙,说是要律法严惩不贷呢。” “呵呵……得了吧,还律法严惩?要是颜牧这个小贼能把律法放在眼里,他敢在咱们齐州城横行张狂?这是打不过人家小姑娘,就想像往常那样拿官府压制人呢。哼,这个挨千刀的颜牧,他早晚不得好死!” “唉……说一千道一万哪,还是咱们齐州百姓太老实了,任由着颜牧这个贼子在这猖狂作乱,把他养得不知道这天底下还有能人,还有不怕他的人。这回他告那小姑娘乱杀人,就不知道这小姑娘能不能扛得住官府的欺压!” “哈哈……这可不好说啊,人家小姑娘连内劲高手都不惧,难道还怕了他这么个贼子?” “唉唉……唉……小姑娘不怕颜牧,可她难道不怕颜牧的姐姐,当朝太子妃?太子将来一旦登基,那太子妃就是皇后,她要是追究小姑娘,小姑娘就是死路一条了哟。” “咦?你们不知道啊?那小姑娘其实也是有靠山的!她与那燕王府的老王爷和小王爷,都是熟人,交情匪浅,难道还能怕了一个无能的颜牧?就是太子河太子妃见了老王爷和小王爷,也得恭顺客气。” “噢……原来如此啊,怪不得小姑娘不畏惧这位太子妃的弟弟呢,敢情人家是有靠山的,难怪难怪!” 一个有太子爷撑腰,一个有燕王两位王爷做靠山,这场官司打得可就热闹了! 不过,一提到燕王爷,就想起了那位大齐朝叱咤风云的守护神燕王世子爷,议论纷纷的百姓们,心里的天平,无意间就倾向了顾欣月! 能得燕王府两位王爷的青睐照顾,那这位小姑娘也是个好的! 就在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大街上正急匆匆地往州府衙门赶来的人群,忽然间一下分开了两边,向两旁让去。 接着,就从后面赶过来一大群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衣衫褴褛者,也有身穿鲜光的,一个个面如考妣,手持述状,嘴里高呼着“冤枉啊,青天大老爷,给小民们做主啊,小民们冤枉!” 更让人惊讶万分的是,这些足有百十号人的人群里,居然还抬着几口雕花画叶描红的大棺材! “这是怎么回事啊?啊?这些人有啥冤屈要抬着棺材告状?”去往州府衙门的大街上,人们瞅着这一口口薄木棺材,看着抬棺材的人手持状纸,满脸悲愤,义无反顾地坚定,都愣住了! 哎哟娘诶,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齐州城里要闹哪样嘛? ☆、第258章 击起鸣冤鼓 这一群抬着大红棺材告状的人群里,张二和李三,一边随着人群想州府衙门行来,一边情绪激昂地与身边的人不知说着什么,看那义愤填膺的神情,分明是为谁抱打不平的样子! “张老弟,你确定咱们这些人不能吃亏了吧?”走在棺材前头的棺材铺老板,边走边不放心地悄声问道。 张二很肯定地点头,回了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低低音声道,“刘大老爷,我张二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什么时候我张二办事儿差过事儿了? 您放心,只要您将这些人带到州府衙门喊了冤,告了那颜牧贼子一状,那些银子就是您的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跟您没关系了。” “不是……”棺材铺子老板刘大老爷,怀里揣着那一大锭银子,心情是又喜又忧又恨又怯,复杂极了,沉声道,“张二啊,你也知道,我跟这位颜大爷,那是仇深似海,不共盖天哪。 要不是他前年威逼我家小玉,想要辣手摧花,我那可怜的闺女,哪能投了河?这仇恨,我致死不望。若不是我没那么大的势力跟他斗,这个仇我早就报了。 可……张二,颜牧的势力太大了,他背靠太子爷,未来的储君,就是国舅爷啊,你说我这次真得罪了他,他还不得将我家棺材铺给掀了,灭了我满门?我……我,我这心里有些不托底呀。” 张二安慰地拍了拍他肩膀,温声道,“刘大老爷,你怎么糊涂了?这颜牧现在作恶多端已经做到头了,有人要出来收拾他,你怎么趁机赶紧给你闺女报仇,还等什么? 你看,你虽然跟在这群人当中,可州府衙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随着人群来看热闹的呢,哪里会想到你真是来告状的?刘大老爷,小的劝您一句,这个心,你就放在肚子里吧。 呶,有这些乞丐们装扮成被颜牧欺压的人来告状,由他们出这个头,你还害怕什么?我家主人可是说了,这冤有头,债有主,只要您帮着鼓动出一些人来州府衙门喊冤,那不用半日,真的怨家债主就都会站出来的,到时候,您就更不用怕了。” 刘大老爷再次苦笑,“张二啊,若不是急需你这白两纹银还债,借我个胆子也不敢出这个头啊。虽说有这些乞丐们挡在前面,可那颜牧要是追究清查起来,纸里包不住火啊。 唉……这要不是快活不下去了,迫不得已才跟着你挑起这告状的事儿来,我闺女的仇,我就是恨死那颜牧,也不敢报啊。 其实啊,那些乞丐,里面有不少曾经是齐州的商家,因为无意中得罪了颜牧,就被他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落下了这么悲惨的下场。他们之所以愿意来状告颜牧,你以为是为了得到你那点碎银子?唉……不尽然哪!” 张二听完刘大老爷这番话,不禁暗自唏嘘,摇摇头,难免为那些倒霉的商家嗟叹。不过,即是如此,那状告颜牧这事儿就更好办了,只要是他们能拿出胆量状告颜牧,那主人的灭鼠行动就能顺利展开! 对,主人交代他和李三的时候,说铲除掉颜牧的计划就是“灭鼠行动!” 颜牧在齐州,就是一只背靠大齐朝最大势力,而肆意妄为猖狂残忍的硕鼠! 他仗着太子妃是他姐姐,无人敢轻易动他,就目中无人,横行无忌,欺压百姓,残害商家,欺男霸女,夺人之利! 这次,他颜牧可能就要倒霉了,因为他遇到,并且惹了他们的新主人——顾家小娘子! 顾家小娘子虽然年纪小,可功夫高强,不但能杀人于无形,而且还能召唤雷电,这样的主人,颜牧干有眼无珠的招惹她,那让他还在齐州活着,就太没天理了! “再霸道的人,也有遇到强敌劲手的那一天!老天爷不收了他,这世道还有其他人活路吗?所以,现在,颜牧要倒霉了!” 张二唏嘘的功夫,这一群抬着棺材告状的“百姓们”哭嚎着,悲切切地含着冤枉,就来在了州府衙门前。 “击鼓喊冤!”张二一声令下,那得了他好处的一身材高大的乞丐,就来到了州府衙门口竖立的一面大鼓前,抡起那鼓槌,扬起两只并不硕壮的臂膀,朝着鼓面猛击了下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鸣鼓喊冤的鼓点,一阵紧似一阵,就像是满腔愤懑的人,欲说欲诉,凄慌慌,悲切切,似要告诉天下所有的人,他们所遭历的一切是那么不公! “啊?这是……何人击鼓鸣冤?快……快拦住他!”谁也没料到,州府衙门今天审问杀人犯,却跑来一群抬棺材的告状人,当众击鼓鸣冤,这可吓坏了今天当值的衙役们。 这有人当众击鼓鸣冤,说明冤情深重啊,若是上面问责下来,这州府的大人,以及一干人员都会受到上司的斥责和不满! 你的治下出现了击鼓才能鸣冤的事情,说明你这个官当得不咋地,你这个父母官没尽到安定一方的责任,所以,你还想着晋升?呵呵……别开玩笑了,哪凉快去哪吧! 所以这鸣冤鼓一响,可把坐在大堂里陪着颜牧喝茶的齐州刺史陈泓宇给吓坏了。 “这是怎么回事?何人击鼓?”陈泓宇听着这催命似得鼓点声,心里莫名的一阵慌乱,他有种预感,今年他要倒霉,而且还是那种碰上了比踩了鸡粪还让他恶心的倒霉点! 一旁慢条斯理,正等着收拾顾欣月的颜牧,听到鼓点声,不以为意,却还是以一种傲慢教训的语气对陈泓宇阴阳怪气地道,“我说陈大人哪,你在这齐州也有数年了吧?啊?这是怎么治理齐州的? 这些年你没做出什么政绩也倒罢了,可也不能让这种击鼓鸣冤的乱民随意妄为啊。你听听,听听,这鼓声都想了半天了,怎么还没停?你手下的那棒衙役们是吃干饭的,还是喝凉水长大的?连个击鼓的乱民都捉拿不住?” 眼看着这位尖嘴猴腮,贼眉鼠眼,阴狠歹毒的颜牧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耀武扬威,陈泓宇恨不能揪下他的脑袋当夜壶! 这个臭不要脸的,自打你来齐州,齐州就没有一天是消停的,原本安居乐业的齐州百姓们,无不叫苦连天,被你害得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你还好意思大言不惭,指责本官没有治理好齐州?啊呸!你个臭无赖! ☆、第259章 升堂 陈泓宇越想越生气,瞅着颜牧,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和憎恨! 眼前这个人,如果不是太子爷的小舅子,不是太子妃的弟弟,本大人早就把你就地正法砍为数段了!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无赖,干你妹妹的,你整天屙屎不擦腚,害得本官跟一起倒霉,被齐州百姓痛骂。 这会儿你他娘的坐着说话不嫌腰疼,责问我?你这个混蛋王八蛋,你算老几啊你?昨天的那阵电闪雷鸣,咋没劈死你呢? 心里咒骂了一气儿,若让陈泓宇当面跟颜牧翻脸,他还真就不敢! 不过,今天,他听说那个刚进城就搅得颜牧这贼子坐卧不宁的小姑娘,背靠着燕王府,所以,陈泓宇觉着自己心底里有些胆壮了! 只是,陈泓宇万万没料到,顾家小姑娘与颜牧开撕大战还没开始,忽然就来了一群击鼓鸣冤告状的,这让他万分恼火和心烦! “禀告大人,衙门外击鼓鸣冤的是齐州百姓和部分商家,他们手持状纸,抬着棺材,前来状告……状告……”就在陈泓宇恼火之极,正要派人出去看看怎么回事的时候,就有衙役进来禀告。 只是在说到状告何人的时候,这衙役吞吞吐吐支支吾吾,不安地眼神不时地偷瞄了几下悠然自得的颜牧,不敢说出口来。 “状告何人?你这……快说!”陈泓宇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吼道。 衙役一缩脖子,忙打千回道,“状告……状告颜大爷。告他……自来……自来到齐州,就……就………横行霸道猖狂无忌欺男霸女鱼肉乡里欺行霸市逼良为娼残害人命没有人性……不得好死!” 这衙役开始还不敢说,可越说越顺流,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的形容词和白话,反正都是形容颜牧的,没有一句是褒义词,累得他差一点一口气没上来。 而且这衙役很机灵,一行说,一行不着痕迹地挪到了房门口,只待颜牧大发雷霆的时候,他就跑! 反正憋了这么多年的王八气终于说出嘴来,最后不忘了把自己的心里话也捎带着骂了出来! 娘的,若不是你这个混账王八蛋,有一次出外游玩,跑到了柳家铺子那边,碰上了我暗自中意的刘家姑娘,起了邪念,心生龌蹉之意,非要强行纳了这姑娘为十八房小妾,逼得刘家姑娘投了河,我温锁就上门提亲了。 颜牧你这个挨千刀的王八犊子,逼死的姑娘何止刘家姑娘一个?如果不是你姐夫是太子爷,是未来储君,齐州城的百姓都能喝了你的血,吃了你的肉,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衙役温锁把话禀告完了,憋了多年的怨气也骂了出来,然后不等颜牧反应过来就疾步窜出了后堂。 颜牧端着茶盏,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还在懵逼中! “陈大人,他说那帮人告谁?告……本大爷?”难以置信啊,在齐州这地界,竟敢有人击鼓鸣冤告他颜大爷?这是真的吗?莫不是自己听错了?还是…… 陈泓宇见颜牧懵逼的样子,心里很是痛快! 娘的,该死的颜牧,终于惹了众怒了,齐州百姓要群起而攻之了,好啊,这可太好了! 可陈泓宇高兴没有两息功夫,突然间感觉到不对劲,这群百姓真要是惹恼了这位颜大爷,那自己……遭罪的肯定是自己啊! 就自己对颜牧的了解,百姓们击鼓鸣冤告了他的状,他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恼羞成怒大发雷霆,说不得他真能动用太子爷的势力,来一个血洗齐州城都有可能啊! 陈泓宇感到自己眼前直发黑,心里直打鼓,恨不能自己现在突然间病倒了,或者是昏过去了,等自己好转的时候,这事儿就过去了。不管是那位顾家小姑娘被颜牧斗倒了,还是颜牧被顾家小姑娘,或者是齐州百姓给腰斩了,都与他无关了! 可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太骨感! 就在陈泓宇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颜牧突然间发难,手里的茶盏就带着这位颜大爷满腔的怒火,飞溅到了他的脚下,随着一声惨不可闻的脆响,无辜的茶盏应声而碎裂了一地! “陈大人,这就是你治下的刁民?嗯?他们告谁?告我……告本大爷?”颜牧手指反指着自己的猴子似的脸,怒吼道,“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啊?告我? 我告诉你陈大人,今儿个这事儿你的给我一个说法交代,若不然我就认定这群刁民闹事就是你指使纵容的,若不然他们哪个敢告我?还击鼓鸣冤?卧槽他大爷的,敢告我?也不看看我颜牧是谁!” 陈泓宇强压心中怒火与惊惧,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道,“颜大爷,您请先息怒,先息怒!这事儿请容本官先查问一番,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先稍安勿躁!” 堂堂的齐州刺史,大齐朝的从五品的官,却不得不管太子妃的弟弟,一个没有任何建树,没有多大品级的人叫大爷,由此可见陈泓宇这个官当得,实在是憋屈啊! 心里包着一团怒火的陈泓宇,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做得有些发皱的官服,挥手吩咐衙役们,“升堂!” “升堂!” “升堂……” “升堂…………” 随着一声声威武的吆喝声,齐州州府第一次因为颜牧而升起了大堂! “何人击鼓鸣冤,带上堂来!”陈泓宇一声令下,就见一个衙役上前行礼,“刺史大人,击鼓鸣冤者数百,咱这大堂为实装不下这么多人哪。而且,远远赶来状告颜大爷的百姓,还在前来的路上,所以大人,您看如何是好?” 衙役一边回禀,心里一边腹诽着,也不知道这是谁有这么难大能耐,居然鼓动来了这么多告状的百姓,看来今天的州府衙门,不被愤怒的百姓给掀翻了都是好的! 陈泓宇坐在堂上,望着门口处黑压压的,手持着状纸的人群,心里极其复杂,既惧怕颜牧身后的太子爷责难,又激动终于能有了今日自己扬眉吐气的一天! 这场官司,他也十分期待着将颜牧就地正法,为齐州和齐州百姓除掉一个祸害! ☆、第260章 胆气壮 以往威严肃穆的齐州城州府衙门前,今儿个却人头攒动,挤满了告状和观望的齐州百姓! 这些人,不但告状的各个情绪激愤悲怆,就是那观望的人也都暗自握紧双拳,一脸的严正,双眼死死地盯着衙门里处,等待着大老爷升堂问案! “爹,您说这些人能告赢吗?孩儿担心他们没把那颜牧告倒,反过来再被他给害了性命。”人群中,有一中年男子悄声问身旁的老子。 那老子似有些见识,闻言叹了口气道,“以前咱们齐州百姓没招没惹没告他颜牧,不也照样被他还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唉……若不是这个该死的颜牧,你妹子她哪能……投了河?” 提起自家妹子的惨死,中年男子愤懑于胸,脖子上的青筋因为愤恨而根根暴起,若不是念着一家老小的安危,他刘大川早就跑去颜府跟他拼了鱼死网破了! 颜牧,这个狗贼,就因为看上了自家小妹,要强行纳了她去做妾,性情刚烈的小妹誓死不从,最后被逼跳进了护城河! 小妹生生是被颜牧这个狗贼给逼死的啊,这嗜血的冤仇不共盖天哪! “爹,那咱们也去告状吧。您看,今儿个这么多状告颜牧的,那陈大人还能再袒护他不成?爹,小妹的仇不能不报,我……我也要进去告颜牧这个龟孙子!” 刘老汉虽然想要迫切地给自己闺女报仇,可又担心这些人没什么后台,告不掉颜牧,再反被他所害,所以,一直站在衙门口外的人群里,强压住内心的冲动,默默地观望等候机会。 “爹,您快看,快看,那是谁?燕小王爷?”就在刘老汉暗自悲伤却不敢越雷池一步,与那些人一同去状告颜牧的时候,刘大川突然指着骚动人群的前边大叫道,“爹,是燕小王爷! 你看,前头告状的都跪在地上求燕小王爷给做主呢!爹,咱们也求求燕小王爷啊,求他给屈死的小妹做主报仇啊!” 燕小王爷姬景轩的出现,轰动了州府衙门前的所有人! 不但是百姓们情绪激动,拜倒于地,口里喊着眼王爷千岁,就是那些衙役们也急急忙忙过来拜见。 “燕小王爷,他……他果真来了!”得了信的陈泓宇,又激动又惊慌,急忙忙整理好官服,疾步迎了出来,“下官不知燕小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还请王家千岁恕罪!” 姬景轩人不大,但王爷的威势却是让人不敢仰慕,见陈泓宇一脸的恭敬,淡淡地道,“陈大人无需多礼。本王此次来齐州,是来看望我父王的一位故友,却不料这位故友被人诬陷为杀人凶手,所以本王来瞧瞧陈大人是如何断案的。” “呃……”陈泓宇脑门上就起了汗珠子了。嘴张得老大,却不敢发出一个不字来。 今儿个果然是出门踩在了鸡粪上了,倒霉透顶啊! 齐州城有一个颜牧就已经让人上吊的心都有了,这会儿又来了一燕小王爷?我滴个乖乖哟,那还让不让人愉快地活着了? “王爷……”陈泓宇哭丧着脸,哀哀地叫了一声姬景轩,满眼都是委屈地泪…… 姬景轩漫不经心地一挥手,“陈大人你办你的公事,小王我就在一旁看看就是了。哦,对了,这么多人状告颜牧,说他害死多条人命,你怎么不让人去缉拿杀人犯?” 颜牧告小娘子是杀人犯,你就赶紧屁颠颠地让人前来拿人,现在齐州百姓告颜牧,你倒是拿人哪? 陈泓宇闻言心里叫苦不迭,心道,那个颜牧若是个好惹的,本官何至于受他这么多年的鸟气? 唉……现在说什么都他娘的是废话了,如今一个是小王爷,一个是太子妃的弟弟,让本官夹在中间,简直就没活路嘛! 自艾自怜的陈泓宇就没预想过,如不是他的软弱无能,齐州百姓何至于会被颜牧残害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走投无路? 其实,从某种程度来说,陈泓宇就是颜牧的帮凶! 不过,此时此刻,姬景轩并没有过多的为难他,而是要在堂上旁观他审案。 陈泓宇哭丧着脸,心说,审案?审什么案?这不明显的吗?颜牧残害百姓是不容抵赖的事实,这还用审吗?衙门口门前那几百位告状的百姓,都是深受颜牧残害的,他们就是铁证啊! 唉……今日这一审,想要左右都不得罪是不可能的了! 陈泓宇想到这儿,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摆出官架,威严十足地一摆手高喝道,“来呀,接状纸,让告状之人上堂,去缉拿杀人凶犯颜牧!” 下定了壮士断腕之志,陈泓宇就不再犹豫不决拖泥带水了,而是很干脆地选择站在了齐州百姓一边! 而正躺在州府衙门后堂太师椅上惬意喝茶的颜牧,正等着陈泓宇像往常那样,对自己惟命是从,帮着自己将那些状告自己的一干百姓捉拿住,该发落的发落,该处罚的处罚呢。 这时候,房门突然被踹开了,一众衙役们就如狼似虎地扑了进来,然后二话不说,上前就给他戴上了锁链,拽着就走! 这猛地一拽,将惊楞住的颜牧从太师椅上给拽倒在了地上,这一下,整个人都扑在了地上,摔得他一张猴脸店铺秃噜皮了,冒出了丝丝血迹。 “你们……大胆,你们敢对颜大爷无礼?”颜牧身边的随从刚上前来喝止,结果被叫温锁的衙役一脚就给踹倒在了屋角,“娘的,你什么东西?敢阻拦小爷们办公?再喊?再喊连你一起缉拿过堂!” 颜牧脸上火辣辣,疼得他龇牙裂目,朝着温锁等几个衙役瞪大了眼珠子骂道,“狗奴才,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缉拿本大爷?啊?谁让给你们的狗胆子对本大爷无礼?” 温锁见他叫骂,上前一步,一扬手,就狠狠地给了颜牧几个大嘴巴子,“娘的,你他娘的还敢猖狂?也不看看眼下是什么情形!娘的你颜大爷,本小爷办案缉拿犯人,你敢反抗?” 其他几个衙役听到反抗二字,顿时脑子灵光一现,明白了,这时候不借机揍颜牧一顿,解解气泄泄愤,还等待何时? ☆、第261章 刺王杀驾 想到这儿,这些衙役们毫不客气地上前就一人给了颜牧最有力的大嘴巴子,抽得他嘴角鼻子都冒血了还没有停下手的意思,“娘的,你颜牧也有今日?哼哼……敢抗法不遵,今儿个就是就地打死你都每回有人追究小爷们的责任。” 颜牧满嘴的血腥,被温锁等衙役一路连踢带打地就带到了堂上。 一进公堂,颜牧流着鼻血,吐沫星子合着小嘴里的血水指着陈泓宇暴骂起来,“狗东西姓陈的,你他娘的敢索拿你颜大爷?啊?你活得腻歪了吧你? 我让你缉拿杀人犯那个乡下来的小丫头片子,你却敢鼓动齐州的百姓来告你颜大爷?姓陈的,你这狗官要做到头了!” 这一痛骂,把个陈泓宇骂得脖粗脸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颜牧的家奴呢! 可也是这一通当众的好骂,激起了陈泓宇从未有过的血性! 恼羞成怒的人是没有理智的,甭少了瞻前顾后的顾虑!陈泓宇就是这样的人,当即被颜牧骂得只觉着七窍都冒火,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猛然一拍桌案,高喝一声,“来呀,嫌犯咆哮公堂,藐视朝官,给我就地重打五十大板!” 有史以来,齐州城的父母官,第一次冲发一怒为尊严! 五十大板严令一下,让颜牧听傻了! 什么?五十大板? 从没有吃过苦受过罪的颜牧,别说挨了五十大板,就是挨了二十大板,他都去了半条命! 衙役温锁就等着陈泓宇这句话呢,一声令下,他暗咬后槽牙,冲着几个衙役一使眼色,然后将骂不绝口地颜牧就地按倒扒了裤子,左右衙役就举起了手里的行刑的板子! 这衙役行刑是很有技巧的! 一般的情况下,他们不想把人打死了,就会让他干受罪却生不如死;若是想让他死,那就痛快了,几板子下去,不见一丁点的皮外伤,也会把人打死在那儿,连仵作检查都查验不出来! 而就目前这情形来看,温锁明白,颜牧这个狗贼现在不能给打死了,却也不能让他好过,于是板子一落下,那就是痛彻心骨的那种打法! “啪……啪啪……”靶子落在颜牧那白花花的肥臀上,啪啪声极其细微,不懂行的,还以为温锁等衙役故意放水,板子没实打实地落下来呢! 其实就是这种打法才更叫人疼入骨髓的那种,俗称闷棍! 一开始颜牧还能高声扯着嗓子骂几句,可三五板子下去,这贼子就只顾得哭嚎着叫疼了,等到十几板子在下去的时候,颜牧没声了,两只手死命的地抠地,下嘴唇紧咬,双目圆等,想要挣扎,却又被衙役们死死地箍着,生生地承受着那一板子一板子地责打! “回禀大人,嫌犯受不住刑,昏死了过去!”陈泓宇坐在堂上心乱如麻,正纠结的难受,温锁上前禀告。 陈泓宇微微一愣,从失神中缓过来,压着后槽牙道,“用凉水泼醒,继续行刑!” 反正打一板子也是打,打两板子也是打,他娘的,索性就把五十大板打完算了,反正他已经遭了大罪了,就不差这一会儿了! 陈泓宇倒是挺会为颜牧着想的! 温锁指挥着衙役们用凉水将颜牧泼醒之后,又开始新一轮的杖刑! 养尊处优惯了的颜牧,五十板子挨下来,大小便都失禁了,熏得衙役们直犯恶! 陈泓宇命人将颜牧拖下去收拾了一番,然后重新带到了大堂上。 重新进来的颜牧,这回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可眼神缺如毒蛇一般,恶狠狠地瞪着陈泓宇,以及堂上偏坐的姬景轩! “大胆颜牧,堂下有齐州百姓齐齐状告你为非作歹,逼死人命,欺行霸市,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可认罪?” 事情已然到了这一步,陈泓宇已经不怕了,反正五十板子都打了,想要重新挽回颜牧不记恨自己,那是不可能,所以就索性将他得罪的透底! 颜牧瘫倒在地,原本红润的猴子脸,这回惨白无血了,指着陈泓宇愤恨地地骂道,“陈大人……你,你……你,你明知道这齐州刁民故意陷害本大爷,你不给……本大爷做主,却来责打与我,陈大人,你就不怕……我姐姐知晓此事,你不好交代?” “诬陷?”陈泓宇指着那地上快有一人高的状纸,讥讽道,“颜牧,你在齐州这么多年,犯下累累罪行,真是罄竹难书,你还敢喊冤?你看看,这些状纸都是状告你的,你还有何话讲?” 颜牧咬紧牙关死不认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陈大人,判定本大爷是否有罪,请拿出证据来,否则带到了京都那一天,本大爷定要在太子爷面前讨回公道!” 这是要拿太子给陈泓宇施压了! 陈泓宇心里的确是暗自一紧,一股无形的恐惧,让他此刻坐立难安! 太子爷的小舅子,的确是不好处置啊!一个弄不好,就得丢官罢职不说,还得被问重罪,赔上全家老小的性命! 姬景轩坐在一旁,见陈泓宇面上露有犹豫之色,心下十分恼火,但是面上却没有任何波动,而是双眼转向了站在人群前头,依旧笑盈盈的顾欣月身上,见这小姑娘不急不躁,好像无事人一般闲看颜牧在那儿强辩,不禁笑了。 既然本王答应给她善后,那就不能食言哦! 姬景轩转过头,看着陈泓宇,从怀里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状纸,递到乐公案上,慢条斯理地道,“陈大人,本王来至齐州,竟不想突遭歹人行刺,若不是顾家小娘子救了本王,本王已无命在! 事后,本王派人暗查,才知道,行凶刺杀本王的刺客,正是这位太子妃的弟弟颜牧所派遣,欲刺王杀驾暗害本王,所以这宗案子,陈大人还是一并处置吧。来人,将一干人犯给本王带上来!” 颜牧闻言,大惊失色,那些前次斩杀乡下小丫头片子的人,不都是被她给灭了吗?怎么还有活口? 就在颜牧暗叫一声不好的时候,燕王府的侍卫将颜牧身边的师爷幕僚,以及得力的家丁干将门都带上了大堂! ☆、第262章 博弈就此拉开序幕 “刺王杀驾?” 这罪名够狠够重够毒! 你颜牧不是说小娘子是无故杀人吗?那好,你能颠倒黑白,本王就能给你按一个让你掉脑袋的大帽子——刺王杀驾! 刺王杀驾,等同谋逆! 颜牧自然是不肯承认自己刺王杀驾,可他此刻百口莫辩了,因为他的一干手下,在燕王府侍卫的威逼下,齐齐指控颜牧昨儿个派出刺客,就是要刺杀燕小王爷的! 而且,还有一个“丧良心臭不要脸”的门客,为了戴罪立功,竟然将自己私藏了多年的心爱的短刃交了上去,指天发誓说,昨儿个颜牧刺王杀驾的凶器就是这柄短刃,他为了留个后路,才将这短刃悄悄地藏了起来! 这一指控,简直就是在颜牧心口窝上插了一把刀,然后还不解恨地搅动了几下,登时就把颜牧连气带恨,又惊恐万状,差点没再次昏过去! 而他一心想要置于死地,亦或能收买为己用的乡下小姑娘顾欣月,却成了救驾的侠士,成了燕小王爷的大恩人! 颜牧不出所料的倒下了! 齐州百姓拥挤在州府衙门前,情绪激昂,有哭的有笑的,还有仰天长叹,恶人终于得到了惩罚! 陈泓宇原本是判了颜牧死罪的,可他却想要将颜牧刺王杀驾被判了死罪的情况上报朝廷,来一个秋后斩立决,结果被姬景轩给拦下了,“这刺王杀驾,等同谋逆,此等重犯应该就地正法!” 心里还打算着不把太子和太子妃得罪太死的陈泓宇,迫于燕小王的威压,只得点头,将还想做最后垂死挣扎的颜牧拉倒了菜市口斩首示众! 颜牧行刑这天,全齐州百姓奔走相告,拍手叫好,那个热闹劲儿,仿若是过年一般,家家燃起了鞭杆,户户焚香告慰那些被颜牧残害屈死的魂灵! “闺女,闺女啊,你……你可以瞑目了啊闺女!”刘老汉在儿子刘大川的陪同下,来到了齐州城外的护城河边上,一边老泪纵横,一边絮叨叨地告慰着为了保住清白而投河而死的闺女。 在刘老汉不远处,衙役温锁也悄然将手里的一条红色绢丝披肩放在了河里,默默地祷告着,“刘姑娘,庆娟,你瞑目吧,安心投胎。那颜牧贼子已经被斩首了,你的仇,报了!” 除掉了恶贼颜牧,齐州城百姓们得以安居乐业了! 州府刺史陈泓宇将颜牧所作所为种种劣行,写了详细的呈报折子报了上去,就静等着太子爷暴风骤雨般的发难! 颜牧的事件最后被姬景轩给接手了,就把顾欣月给摘了出来,这场博弈便变成了燕王府与太子府两家的事儿了,所以,朝堂上一片哗然! 敢刺杀燕小王爷?颜牧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有人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就是那颜牧再蠢,也不可能脑子缺弦去刺杀燕小王爷啊,这不是自己挖坑自己埋,找死吗? 太子爷和太子妃更是不信,可陈泓宇报上来的奏折,上面明明白白地写清了人证物证,还有齐州百姓们几十万的红手印,不能不叫人相信这事儿确实是颜牧太猖狂无忌,最终害了自己,也害得太子在群臣面前十分地被动! 皇帝将太子叫到勤政殿,当着群臣的面,斥了太子一通,又降旨给皇后,好好管教管教太子妃,莫叫她纵容娘家弟弟如此残毒,丢了皇家的颜面! 皇后被间接地早了皇帝斥责,心里这个怄火啊,她亲自挑选的太子妃,娘家竟出了这么个猖狂的子弟,真是丢尽了她的脸了,所以一接到旨意,就命人将哭得伤心欲绝,还一心想要为弟弟报仇的太子妃叫进凤阳宫,连斥带责,将太子妃训斥得没了一张面皮,心惊胆战不敢还嘴! “姬景轩,你这个该死的短命的种,本宫若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太子从勤政殿出来,就阴沉着脸回到东宫,然后将御书房里的东西砸了个遍,心里恨恨地发誓! 就在太子砸坏了自己御书房里的东西泄愤的同时,皇帝坐在勤政殿里,面上阴沉似水,手里的朱笔被他一用劲,嘎嘣断为两截! 颜牧坏了他的事儿,该死! 太子不臣之心愈发加重,该死! 燕王府里的那个小兔崽子敢伪装迷惑朕,更该死! 等等……陈泓宇上报的奏折里说什么?颜牧刺杀姬景轩,竟被一个乡下小丫头给救了? 一个小丫头,竟然这么凑巧地救了燕王府里那个小兔崽子,谁信呐? 皇帝双眼闪着可怕的光芒,似水的脸色更加骇人,重新提了一只朱笔,在顾欣月名字上圈了一个红圈! 这是画个圈圈诅咒顾欣月吗? 若是被顾欣月看到,她一定会笑出声来,敢画圈圈诅咒小姑奶奶的人,还没出世呢! 可不是?就在颜牧被斩之后,齐州城排除了一个不安定的因素,她正与张振民商议着,准备将万家原来的医馆,重新上牌开张,依旧请张振民为她坐堂! 不过这一次,顾欣月打破了医馆只看病的旧规矩,而是增加了医馆里既可以看病,又能抓药的方式! “欣月啊,这样能行吗?”张振民有些担心这样做会得罪开药铺的商家,“欣月,咱们这齐州,历来是医馆只看病,药铺负责售药,这样,两家利益相辅相成,谁都有饭吃,不至于伤了和气。” 顾欣月不以为意地一笑,“振民叔,老规矩虽然好,可对我来说却未必!现如今,这医馆是我的了,可我人小言轻,想要在这齐州之地占有一席之地却是不容易。 尤其是我开医馆只管看病,可那些病看完病去了别家铺子抓药,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故意抓错了药,回头又诬赖我这药方上出了偏差,吃坏了人,害了人命,那我到哪里去说理去?” 这样的事情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所以顾欣月决定,医馆扩大经营范围,除了给人诊病之外,将药铺也开起来! 张振民还待劝说顾欣月赚钱也要讲个义气,顾老爷子却在一旁一锤子定音,同意了顾欣月的医馆扩充计划! ☆、第263章 人心太易变 有了顾老爷子的决定,张振民也就歇了在劝阻的心思。 到底这间医馆现在是顾家的,人家怎么经营它,那是人家的事情,自己即使再好心,也不能越俎代庖。 “振民叔,咱们医馆现在人手不够用,您看看您那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医馆里以前的伙计,我是决计不能雇佣的,除了张二和李三这俩人是有卖身契的例外。” 万家医馆留下的人,顾欣月当然不会用的,不管他们中间谁是好人谁是歹人,她都不肯能留在医馆,留下这样的人,风险有多大,隐患有多大,她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顾欣月就先征求一下张振民的意见。 结果,顾欣月问这话时,忽然就发现张振民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似有话想说,却觉得难以开口的样子,犹豫着,迟疑着,面色讪讪地,目光躲闪着。 嗯?张新民这是心里有事儿? “新民叔,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跟我和爷爷说啊?如果不是什么个人隐秘的事情,就不防把话说出来。”顾欣月说到这儿,心里一动,忽然想到了什么。 就笑道,“新民叔,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您是不是有什么打算哪?如果欣月没有说错的话,您是不是打算先回顾家村修养一阵子,调整一下身心,然后才决定是否还留在齐州发展?” 顾欣月说得很委婉。顾老爷子和张友谦在一旁可听明白了,两个人当下脸色一暗,虽然什么也没说,可对张振民却心生不悦了。 他们经过顾欣月这么一提醒,才注意到,张振民自打收到了万家送过来的那一万两银子,神情就极为不对劲了! 是啊,现在,他张振民可以说是腰缠万贯,是有钱人了,自然是不会在医馆坐堂了! 张振民被顾老爷子和张友谦意味深长地一睨,心虚地垂了垂头,讪讪地揶揄道,“尊生叔,小侄儿……我……我,唉……这次事情,幸蒙友谦兄弟和欣月侄女相助,若不然小侄儿就……小侄儿心里感恩不尽哪! 现在医馆已经是咱们的了,按说我义不容辞地留在咱们家医馆,可尊生叔您也知道,我父亲母亲二位老大人,如今年岁已高,从没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小侄儿身为儿子,没能在膝下孝顺,实在是愧为人子,实属不孝啊。 所以,尊生叔,欣月,我打算先回顾家村,在爹娘面前尽尽孝心,好好侍候侍候二老人家。这医馆坐堂……嗯,坐堂一事,欣月你……你要不……先暂时请个坐诊大夫来……” 果然不出所料,这张****得了万两白银,立马身家就与往日不同了,人家腰缠万贯,没必要在在这医馆坐堂挣那几个辛苦的小钱了。 不过,让顾欣月如同吞了苍蝇一样恶心的是,正如张振民自己所言,没有她和大姑父张友谦生死相助,别说她万两银子得不到,就是性命都恐怕得交代在这齐州了! 这个人……说实话,品行太差了,与那张云昌和张新民父子俩相比,实在不堪一说! 就目前来看,张新民在顾家家具厂的收入,到了年底,肯定不比张振民这一万两银子少多少,而且他只要肯努力,脚踏实地,前途自然是不是张振民这种鼠目寸光的人能比的! 一万两银子就看在了眼里放在了心上……呵呵呵……呵呵呵……果然是黄白之物面前见真性! 顾欣月心里对张振民说不上生气,可之前的好感却荡然无存,便淡淡地一笑,在顾老爷子开口之前轻笑道,“振民叔即有此打算,那欣月就不强人所难了。这天底下做要紧的,当然是孝敬父母! 若是欣月强留振民叔留在医馆,倒是不近人情了。既然如此,振民叔,您忙您的去吧,医馆的事情,您就别惦记着了。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忙,就不留振民叔了,您请自便!” “这……”张振民脸色通红,也觉着自己做事有些欠妥,i可一想到自己已经有了万两白银,何必还要去给人家坐堂看诊,挣那点辛苦钱?因此上,心里虽然不自在,过意不去,可还是站起身,歉意地讪笑两声,抱拳行礼就走了。 “嘭!”顾老爷子望着张振民离去的背影,恨恨地一锤桌子,脸色难看之极,“这个张振民,就是个白眼狼!得了一万两银子,就六亲不认了,哼……混账东西!” 张友谦为了他,不但皮毛铺子被砸了,就是性命都差点赔上了,可他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一切都像是理所当然一般心安理得! 顾老爷子能不生气吗?自己姑爷若是没了,闺女就得守寡,闺女的孩子就成了没爹的小可怜儿,可到头来,不但没让张振民有所感激,反而再医馆最需要人的时候,他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就甩手走了,真不是人干的事儿啊! “爷爷,您别生气,这样的人,看清他的本来面目,就没啥可生气的了。不过,大姑父为了他差点搭上了性命,这份天大的人情,不能不让他谨记着,若不然还以为我大姑夫和咱们家是欠他的呢。 爷爷您放心吧,等回顾家村,我一定要让云昌爷爷给个交代。这不是咱们挟恩索报,而是要让张振民明白,做人要懂得知恩报恩,没有谁是他爹娘一样,无私奉献的!” 顾欣月一番话劝慰,顾老爷子心里才算是舒坦了些,骂了一声“白眼狼!”然后转头安慰张友谦,“友谦哪,你那铺子拾掇的怎么样了?要不要爹帮你去照看一下?” 张友谦忙陪笑道,“爹,铺子拾掇的差不多了。等再进些货,就重新开张。您老安心歇着就是,一切都无须担心。再说,荷花是能干的,她在那边照看着,友谦很放心的。 爹,我来就是跟您说一声,过两天我准备再去外地进趟货,不能在您身边侍候,还请爹恕罪。” 顾老爷子摆摆手,“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情做,总陪着我们老的做什么?你那边既然拾掇妥当了,那我就留在医馆帮帮欣月吧。 唉……没成想,这次进齐州,闹出这么多事情来,那颜牧被斩了,万家兄妹也得到了惩罚,可我担心太子妃那边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再出什么幺蛾子来的,你们出门在外都小心些。” ☆、第264章 安插暗线 张友谦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他对危险性的防范意识自然是比一般人还强烈,在顾老爷子提醒之前,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连忙点头。 太子妃的弟弟被杀,那就是下了太子爷的颜面,也是打太子妃娘家的脸,所以,这些人若是没有所任何报复性动静,那就不是他们了! 顾老爷子原就在复杂的官场上浸淫过,张振民这件事情,直到这时候,他脑子灵光一现,突然间好像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齐州之乱,可不是单纯地因为颜牧横行无忌所造成的乱象,分明没有人在暗中纵容他,任由齐州生乱,一个小小的颜牧,是不会兴起如此高得飓风海浪的! 颜牧虽然是太子爷的小舅子,是太子妃的亲弟弟,可作为还没有成为国丈的颜牧他老爹,怎么能不谨慎行事,纵容儿子在外胡作非为,被人诟病,从而影响自家女儿太子妃的清誉? 所以说,齐州之乱,是有人,不,应该说,是朝廷上的一种默认和支持的结果! 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顾老爷子暗自嗟叹造化弄人,自己被贬到顾家村做了田舍翁,本该置身事外,不再与朝廷发生纠葛和牵连,却不料,有人一步步往自己门前逼近,不肯让自己清闲地度过此生! 唉……事已至此,自己就是想要躲清闲也是不可能的了!朝廷这么步步紧逼,设下种种圈套,等着自己往下跳,无非是想通过自己,引出自己的旧主人——燕王世子爷! 当年燕王世子爷出事之时,他也曾去到现场勘验过的,虽然崖下白骨累累,令人触目惊心,现场遗留下的衣物也是燕王世子爷平日里所穿一般无二,但是顾老爷子还是从蛛丝马迹里看出了蹊跷。 不过,燕老王爷不说一二,他作为一名侍卫长,当然也不敢多嘴,只能是含悲忍泪,接受了老王爷的暴怒惩处,滚回到顾家村荣养了。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过去十几年了,顾老爷子以为自己在有生之年,一定会老死在顾家村而无出头之日了,却没料到,时至今日,皇宫的那位,随着年纪的增长,疑心越来越重了,连自己儿子太子都不放心,就更甭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燕王世子爷了! 燕王世子爷的失踪,就是皇帝心头的一根刺,是大齐百姓们兴存的一丝希望! 待张友谦离去之后,顾老爷子又与顾欣月商议了一下医馆的事儿。 既然张振民不肯再留在医馆坐堂,那么人各有志,也不能强求人家留下了,所以只能再聘请一位坐堂大夫便是了。 而就在顾欣月与顾老爷子商议医馆事宜的时候,在齐州城一处最隐秘的地方,燕老王爷与银色面具男子也正说着着颜牧被斩首伏法的事情。 “这颜牧被斩立决,齐州刺史陈泓宇就成了太子一党报复的靶子。前天陈泓宇被贬到了岭南去任县令,何时再能调出来是没有出头日期了。”燕老王爷声音淡淡地没有任何情绪。 银色面具男子端起茶盏,双手恭敬地递到燕老王爷面前,道,“父王所言甚是。不过,这也是陈泓宇咎由自取! 只是父王,那个顾家小姑娘果然是不同凡品,这次事情,若不是她,也不会这么快让颜牧伏法。没想到,小姑娘让人串联起来,来了个反状告,才使得颜牧掉了脑袋。” 燕老王爷沉吟着道,“没想到这个顾尊生会有这么个聪慧的孙女,可惜是个女娃子,若是男孩,定是英雄俊杰啊。不过……看景轩对小姑娘那劲头,怕是入了眼进了心的。” 银色面具男点点头,“是啊,景轩这孩子……倒也不是坏事。顾家小姑娘虽小,可聪慧机敏,是个可造就堪大用的。若是将来……侧室之位也不委屈她。” 燕老王爷闻言顿了一下,抬眼睃了银色面具男一眼,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却暗自腹诽,一个侧室之位你就想打发了顾家小丫头?儿子,你确定,那个能召唤雷电劈人,有使了计策将太子的小舅子送上了断头台的小姑娘,能委屈与一个侧室之位吗? 燕老王爷心道,儿子,你想多了,真的想多了! 只是现下想这些为时过早,将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还是筹谋眼下的事情最为要紧。 因此上,燕老王爷道,“顾家小姑娘那个医馆,你是不是准备要安插人进去?” 儿子看重的姑娘,做爹的怎么能不派人护卫身边?再者,齐州城是他儿子燕王世子姬俊峰势在必得之城,所以,能安插人在里面做内应,是很有必要的! 而顾家这所医馆正是安插眼线的好地方! 这座原属万家的医馆,正处在齐州城商贸街的最佳地段,南来北往,东西走向,皆四通八达,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父王,儿子准备将薛杰派去顾家医馆。薛杰医术精湛,功夫也不错,放在顾家小姑娘身边,孩儿相信景轩会满意的。”燕王世子姬俊峰轻声道,“齐州城,眼下还很混乱,人心不稳,正是安置眼线的最佳时机。” 燕老王爷嗯了一声,道,“虽然是难得的机会,可你别忘了,为了引你出来,皇帝对齐州城也是心机重重。这次将陈泓宇调去岭南,却派了吏部尚书之子李靖元前来任刺史,可见他也是防着齐州城大乱。 这样吧,你先将薛杰安置到顾家医馆,然后撤出齐州城去,先不打草惊,待时机成熟之后,再一举拿下齐州,方可成大事!” “是,父王,孩儿我也是这么打算的。”燕王世子姬俊峰极富有磁性的声音很是深沉,答应一声忽问道,“父王,这段时间,孩儿瞧着景轩的气色与举止,与往日很不一般,莫非他遇到了什么高人指点,而改善了病弱之体?” 说到姬景轩的反常之举,燕老王爷也是深有同感,面色凝重地道,“不错,为父也察觉到了。这孩子……的确与往日不一般模样。举手投足间,似有一股灵气环绕,为父也在猜测,他定是遇到什么高人,改善了自身。” ☆、第265章 来晚一步 齐州城,注定是兵家必争之地,更是大齐朝的重城! 顾欣月对于风云渐起的朝堂之争,并不关注也不感兴趣! 她的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让他衰成倒霉蛋,而且还是一蹶不起的那种! 为了让医馆尽快开张,顾欣月命张二和李三在齐州城贴出了几张聘请坐堂大夫的告示。 告示上只写着一句话,“医术精湛,对自己有信心的,济民医馆欢迎你!” 对,没错,顾欣月将万家医馆的牌匾改成了济民医馆! 济民医馆的牌子一挂上去,立刻就引来了不少好奇的围观者,人们在指着那济民两个字是议论纷纷! 而在告示贴出去之后,顾欣月又将山水庄园画空间里生长的各种药材都采摘出来若干,在空间里晾晒一遍,然后拿到了医馆,让张二和李三照着药名分别摆放在了药柜里。 张二和李三很奇怪新主人没有出去进货,却在自己没注意到的时候,就拿出了这么多的药材来,非常地吃惊,同时也才明白,这位新小主,果然是奇人! 两个人对顾欣月越发地恭敬了! 医馆里的药材有了,就差坐堂的大夫还没有聘到,不过,这天一大早,张二刚把医馆的房门打开,准备收拾一下,就见一位面色清瘦,下巴上长有三缕银白胡须,精神灼烁,双目深邃有神的老者走了进来。 张二赶紧笑着迎了上去,“欢迎老丈大驾济民医馆!敢问老丈您是抓药还是看诊?” 来者手捻银须微微颌首笑道,“老夫是来坐堂看诊,挣几个银钱养家糊口的,不知这济民医馆是你当家作主,还是另有其人?” “哎哟,您是老先生啊,失敬失敬!老先生快请上座,小的这就去请我家主人。” 张二倒了杯茶俸给了老者,然后去请后院请顾欣月。 彼时顾欣月吃过早饭正在房间里画首饰图样呢。 现在,她手头上已经有了四间铺子,要想四间铺子都开张做生意的话,没有足够的本钱是不行的,而她手头上的银子已经不多了,所以,便画几张新款首饰图样准备去换点银子来做周转资金。 这时,张二过来隔着门禀告,“回小娘子,前边来了一位老者,说是来咱们济民医馆做坐堂大夫的。” “哦?有人应聘了?”画好最后一笔,顾欣月满意地放下了手里的笔,走出房间,将图纸就交给了张二,“这几张首饰图样,你拿去齐州城最大最好的金银首饰铺子,最低也得卖一千两银子来,少一文都不卖。” 张二恭敬地接过那几张图样纸,应了一声是,就与顾欣月来到了前边的医馆。 顾欣月走进医馆,就见一位身穿青色直缀的老者,在药柜前逐一查看里面的各类药材。 “这位老人家请了,欣月这厢有礼了。”顾欣月很礼貌地先行礼问好打了声招呼。 那老者饶是心里有了足够的准备,可看到顾欣月的那一刻,还是惊诧到了,不由地双目猛地一缩,眯着眼,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她。 在一旁侍候的李三见老者很无礼地打量他家主人,非常不满,便不着痕迹地微微侧身,挡住了老者那两道精烁的眼神。 “请问老先生是来应聘坐堂大夫的?”顾欣月毫不在意老者无礼之举,落落大方地坐在主人的位置上,然后冲着老者说了一句请坐,便直奔主题。 老者面带温和笑意点点头,“正是!老夫看到贵医馆的告示,自认为医术还算精湛,便当仁不让地来了。” 呵呵……这位老大夫,举止不凡,谈吐充满了自信,果然是一副当仁不让,济民医馆坐堂大夫非我莫属的架势! 顾欣月报以回笑,“不知老先生来济民医馆坐堂,所求为何?” 这话问得看似没什么营养,其实最难回答! 所求为何?发挥余热,悬壶济世?这回答有点高大上,太虚!回答只求温饱,最为一名大夫,这所求点又忒低了,简直有辱他精湛医者的身份嘛! 老者也没想到顾欣月会问了这么一个看似简单却十分刁钻的问题,脑子里立马想起了临来时,自家主子的叮嘱,小娘子的话,就是本王的话,本王是你的主人,但是,从你走进济民医馆之后,小娘子就是你的主人! 坐在自己面前,气势迫人的小娘子,果然古怪精灵,老者面露恭敬,慈和地一笑,“老夫前来所求不多,只为了您牌匾上的那两个字,“济民!”” “呃……咯咯咯……”顾欣月楞了一下,忽地大笑,这老者也是个狐狸嘛,居然拿自己牌匾上的那两个字堵自己的嘴! 人家虽然也说了济民两个字,可却不是说他自己要济世救民,而是应和了自己牌匾上那个济民之意! 顾欣月一边笑,一边却放大了精神力,将老者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探测了一番,见他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意不轨之心,这就放下了心来。 之后,顾欣月将坐堂医馆的规矩讲述了一遍,若是老者能接受,便可以立即签一份聘用协议,若是不能接受,那么就请自便! 老者是带着使命来的,自然是不会拒绝顾欣月任何条件,满口答应着,也正式做了自我介绍,“老夫余文进,定不负小娘子重托,济民医馆从此便是老夫的家!” “能将医馆当做自家,如此甚好!那从此以后,济民医馆便交给余老先生了。”顾欣月端正福礼,郑重地道,“医馆伙计张二就归您使唤了,您有什么事吩咐他去做即可。” 余文进一抱拳,“是,小娘子重托,小老儿不敢惫懒,必会兢兢业业。” 就这样,顾欣月与余文进签订了长期的聘用协议,至此,姬景轩身边的第一大御医,竟委屈成了顾欣月济民医馆的坐堂大夫! 等燕老王爷和燕王世子爷拍派了薛益的哥哥薛杰来应聘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人家济民医馆在余文进的协助下,于三日后就要开业了! 姬景轩得知他爹派去的人晚了一步,不觉暗自得意,本王的小娘子,何须他人费心护卫?难道本王是光吃饭不干活的饭桶?! ☆、第266章 齐州大难 志得意满而来的薛杰,来到济民医馆,得知人家坐堂大夫已经有了,不免心中失落,只得打道回府向燕王世子爷交差。 燕老王爷和燕王世子爷闻之,都苦笑着摇摇头,看来他们家这臭小子,对顾家那小丫头算是入心至深了! 连坐堂大夫都给他找好了,居然是他身边的余文进,这下别人就无法再插手那济民医馆的事儿了! 而济民医馆三日开张的那一天,就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刚落下没多久,就迎来了第一位看诊的病人。 这病人是被家里人用一个轱辘车给推来的。 “大夫,救救我弟弟吧。我弟弟昨儿个贪玩,出城不知道跑哪儿了,回来半夜就突然发起了高烧,烧得很厉害,连身上都烧起了红疙瘩,一开始只是几个,后来就多了起来。” 推病人来的是一位年轻人,约有十七八岁的样子,满脸焦灼的冲着余文进又是作揖又是抱拳,口齿清楚地陈述了一边病情,恳切地求道。 第一天开张就来了看病的,余文进并没有因为自己身份曾经有多高很贵就轻视了这些底层的求医者,笑呵呵地摆摆手,“小伙子莫急,莫急,待老夫看看你弟弟再做诊断。” “哦,多谢老大夫了,多谢多谢。”年轻人让开了身子,掀开了病人身上的打满补丁的破棉被,“老大夫您看,我弟弟这是得了什么病?” 破被子一掀开,露出了车上的病人。 只见这病人才十一二岁的样子,羸瘦不堪,几乎是皮包骨头。只是…… 余文进瞧着小病人脸上冒出来的红点点,猛地双眸一缩,眉头紧皱,心下骤然就跳了起来。 “老大夫,您看我弟弟得的是什么病啊?”那青年人见余文进刚才还带着温和笑意的脸突然间一变,显得异常严肃,心里打鼓,忙不迭地问道。 余文进没有回答小伙子的话,而是冲着一旁的张二急声吩咐,“赶紧将围观的人遣散,要快!” 然后,余文进又对病人的哥哥道,“将你弟弟抱进医馆,快!” 这是怎么回事? 小孩子到底得了什么病?看老大夫那神色,这孩子分明得的不是好病啊!围观人群满怀疑虑,看着那孩子眼神很是复杂,边走边议论着。 这不废话吗?谁家的病,会是好的?若是有一种病得了就是好的,谁都愿意找病了! 正在医馆里指挥李三收拾药柜的顾欣月,见一年轻人抱着一个双手垂落无力的小孩子进来,刚要上前查看,就被疾步走进来的余文进给一把扯住了,也顾不上自己无礼了,他叫道,“小娘子,你快离开此处。” “怎么回事?”顾欣月一愣,一指年轻人怀里的孩子问道,“这孩子得了什么病?” 余文进脸色十分难看,语气沉重地道,“他得的可能是天花!” “什么?天花?”年轻人抱着弟弟差点没坐到地上,脚下一软,身子一个趔趄,大惊失色! 正在整理药柜的李三闻听此噩耗,惊得将手腕一沉,药匣子就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小娘子,你……快离开此处,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个病……传得快,沾上身很疼的,你……快走!”余文进不忍心告诉顾欣月,说这天花谁传染上谁就得不死也扒层皮去! 其实,得了天花病的,哪有逃过生天的? 顾欣月当然知道天花是一种什么病! 不过,她现在关心的是,齐州城怎么会有天花病?是怎么传会进来的?这两天大街上人来人往,也没发现病源哪! “将孩子先放在榻上!”顾欣月脸色也不好看,冲着年轻人道了一句,然后对余文进吩咐,“你现在,赶紧出门去四处查看一番,天花怎么会突然降临到了齐州?还有哪些人得了这种病却不知晓,传染给了其他人?” “小娘子……你,你知道天花是什么病?你趁着现在还没染上,赶紧离开此处!这病……无药可医啊,你快走!” 身为大齐朝最资深的老御医,余文进当然知晓天花这种病的可怕,所以他才一改这么多年修炼成的沉稳素养,显得有些惊慌了! 天花这病,传染性极强极快,别说一人得病全家都能传染上,一个防御不到,全村子全镇子,甚至全齐州城都有可能被这病给灭了! 无药可医?!李三和那年轻人闻之,都瘫坐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我家就我这么一个独苗,这要是染上这病,我……我家就得绝后了!娘诶,我家没种了!”李三坐地上,失魂落魄,喃喃地絮叨着。 他李三今儿个怎么这么倒霉啊?啊?刚跟了新主子,原打算好好表现表现,跟新主子好生干,争取娶一房媳妇,给老李家留个后,结果……这济民医馆刚开张第一天,就碰上这绝命的事儿,他李三怎么这么倒霉呢? 李哪还有刚才的意气奋发?绝望之际,鼻涕眼泪一起就糊满了脸…… 年轻人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呆呆地望着榻上的弟弟,疼痛彻心扉! 天花……是可怕的恶魔啊! 余文进还想再劝顾欣月,可见她举止依旧从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惊慌,心里也稍安定下来,换上沉稳的口气道,“小娘子,天花……这病,就是绝命的瘟疫,你……不怕?” 顾欣月微微一笑,从容淡定地道,“怕,当然怕!可是,事到如今,怕又有什么用?余先生,您只管照着我的吩咐去做便可,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余文进还想再言,见顾欣月摆手,也就只好作罢,推门出了医馆,去城内查看情况去了。 此时的齐州城内,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买卖商铺照旧兴隆热闹,却不知正有一场夺命的瘟疫已经悄然降临,并且以看不见的速度蔓延开来! 顾欣月在医馆里以山水庄园画空间里的灵泉水救治年轻人弟弟的同时,李三和那年轻人都喝了这水预防着,然后又让李三给在大姑父家的顾老爷子和顾荷花,顾菊花全家都送去了灵泉水喝下,以防万一! “小娘子,小娘子,大事不好了,”在瘟疫悄然降临齐州的第三天,余文进回来了,一进医馆的门,就变颜变色地失魂叫道,“齐州城,大祸临头,瘟疫蔓延开了。是……是那吏部尚书的儿子,齐州心刺史的随从,带来的病源!” ☆、第267章 人命的利用 齐州刺史李靖元的随从? 顾欣月微微蹙眉,心里暗骂,这个灾星,果然是什么样的皇帝养出了什么样的臣子,蠢得他姥姥都快认不出来了! 毫无疑问,一定是李靖元的随从不知怎么回事沾上了天花,而他的同伴们并没有注意到他发烧,亦或知道他发烧,还以为是伤风感冒之类的病,也没多加关心,结果,这个随从就把天花的病源带进了齐州城! “小娘子,齐州城的情况不容乐观啊,据老夫所知,齐州城里已经有不少的民众突然间病倒了,症状就是像这个小孩子一样,发烧,身上起红点,昏迷不醒。 而且,齐州刺史李靖元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听说衙门里有好几个衙役和他的家人们都发病了。就是李靖元带来的那些随从,更没有一个逃得过这场灾异。李靖元得知这突如其来的病魔就是无药可医,夺人生死的天花,当场就绝望了,连着给京都上去了八百里加急的奏折,请皇上派御医来解救危难!” 派御医来解救危难?顾欣月嗤声冷笑,皇帝若是有这慈心,他能视百姓生命如蝼蚁?那些跟他出生入死的肱骨大臣们,又有多少人死在了他的屠刀之下? 不过,这牢骚的话,说出来也没啥营养。现在最要紧的是,医馆开张营业,能救几个人算几个人! “李三张二,在院子里架三口大锅,填满水准备熬药。余先生,不用我说,这个你比我明白,先驱发热,多给病人饮用桑菊汤;若是发疹初期,就用升麻葛根汤;已经形成脓疱的,就给病人服用沙参冬麦汤暂时缓解一下病痛。 所以,咱们分别行动,一会儿若是有求医上门者,就暂时用我说的这个方案来治疗吧。能不能抵抗得住这病魔,就看个人造化了。” 余文进见顾欣月小小年纪数的头头是道,心里更加恭敬了,忙不迭地点头答应,然后去准备药材熬制药汤。 其实,顾欣月山水庄园画空间里的灵泉水,就是救治一切病灾的良药,对于民间来说的病魔——天花,只要喝上她的灵泉水,就可起到预防和治疗根除的效果! 但是,顾欣月并不打算轻易地拿出灵泉水来救人! 这并不是她心狠手辣没有慈悲,而是她懂得,轻易得到的东西,并不是人人都能珍惜,包括生命! 若是她轻易地拿出灵泉水来救人,说不得有些人会认定这场灾异是她弄出来的呢,为的就是赚取大家的银子,从而惹起没必要的麻烦来,所以,顾欣月并不着急用灵泉水来救人! 她顾欣月不是救世主! 果然,余文进与张二和李三三人还没等把各种汤药熬制好,医馆门外就来了好大一波求医的患者。 而这么一大波的求医者能来到医馆,说明齐州新刺史李靖元还没有将这场瘟疫放在心上。 换句话说,他就没把这齐州百姓们的生死放在心里!视他们如草芥,才放纵他们随便出入! 天花传播性有多强有多大的危害,李靖元不知道,难道他身边的那些大夫们会不清楚吗?他们就不曾劝过他要尽快想办法想措施拯救齐州吗? 顾欣月相信,李靖元身边的人肯定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了,而他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拯救齐州,这说明什么?说明齐州的百姓是当权者手里的一颗死棋,用,则活;不用,则弃! 另外,顾欣月隐约地猜测到,就是这个李靖元,恐怕都是皇帝和太子,燕王世子爷这场博弈中的牺牲品! 可齐州既然是皇帝的发祥之地,按说他应该倍加爱护这里才是,可他为什么三番两次地废弃齐州?难道仅仅是为了那点拙劣的对付太子和燕王世子爷的手段? 当今皇帝若没有一点过人之处,他怎么可能被众弟兄拥护着坐上皇帝的宝座?! 顾欣月对此感到深深地疑惑不解! 只是这些问题,暂时与她无关,她不会去费那脑筋和精力去探测其中的秘密,现如今只管赚钱才是硬道理! 就在顾欣月准备明着用汤药,实则用灵泉水救治天花病人的时候,齐州州府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哭声,骂声,哀叫声,绝望地嘶嚎声,充斥着整个齐州州府衙门后堂。 几名大夫脸色灰败,眼神黯然,一脸的生无可恋地指挥着几个从京都带来的随从们,将一堆堆白灰洒在了州府衙门后堂的各个角落。 李靖元眼睛赤红,披头散发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从随身侍候的大夫告知他,病了的几个随从其实是得了天花瘟疫之后,他就一直痴痴呆呆地坐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天色渐晚,李靖元才算是回过神来,一招手吩咐一名手侍卫,“去,打探一下,齐州城有多少人得了天花?那个短命小王爷姬景轩可否安然无恙?” “是!”侍卫应声而去。 “李大人,那短命小王爷……您觉着这场瘟疫是……他故意造成的?”李靖元身边的一名幕僚探寻地问道。 李靖元闻言,幽幽地叹了口气,然后漫不经心地道,“齐州城以往百姓乐业,安然无恙,可为什么他燕小王爷一到这儿,瘟疫就传播开来?这其中的关窍,百姓们不知,难道你们还不明白?” 唉……皇帝陛下的手段还不明白吗?将京都骤发的瘟疫,故意引到齐州城来,不就是要栽赃给燕王府吗?只有让燕王府失掉民心,他才好借机发难! 李靖元闭紧双眸,痛苦而又荣幸地思忖着皇帝陛下对他的“看重和赏识!” 这次委派了他来,并且让其中一个在京都染了天花的侍卫扮成他的随从,将瘟疫带进齐州城来,然后再传播谣言,说这场瘟疫是燕王府造成的,这样,民心自然是怨恨燕王府,不再追捧那个该死的燕王世子爷是大齐朝的守护神了!! 失掉民心的守护神,还能算神吗? 皇帝的计策狠毒,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正因为京都爆发天花恶疾,而被皇帝严旨给封锁了消息,又将那些染病的病人集中在皇城外的一处深山山坳里,点燃木柴活活烧死,所以,别说齐州城不晓得这场瘟疫是从京都传播来的,就是其他的几个州府也不知晓京都现在爆发了瘟疫! ☆、第268章 灭与救 李靖元缩在太师椅里,回想着京都里那些染上天花的百姓们,一个个跟牲口似的,被官兵们强行赶进了皇城外的深山老林之中,然后非常残忍地将他们一把火活活烧死,他就心惊胆寒,浑身发冷! 想着那些被烧死的百姓,李靖元仿若是看到了自己这么一天。 其实,这次他来齐州城,并没有那种令外人羡慕的无上荣耀和风光,而是被家族,确切地说,是被他父亲和嫡母视为弃子强迫道齐州城来的! 因为他是家中最不受宠的庶子,虽然自己的才学不错,十六岁就中了解元,可在父亲和嫡母眼里,自己永远都是李家的一个关键时刻的棋子而已! 这次,自己终于有了被父亲和嫡母利用的地方了。 齐州城刺史被调往岭南,父亲就“举贤不避亲”地向皇帝陛下举荐了自己来齐州城,并且将携带有感染上天花的人扮作自己的随从,带进了齐州。 李靖元一想到皇帝和父亲这个恶毒之计,就恨不能亲手宰了他们。虽然他知道自己这想法是大逆不道,可他还是忍不住这么想! 因为他知道,当他父亲向皇帝举荐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当他是“死人”了! 父亲的媳妇很多,后院若不是加盖了几处房宅,都快搁不下了。 十几个女人,每人生一个儿子吧,还有十多个呢。更何况作为嫡妻的正室,他的嫡母一口气给他父亲就生了八个儿子两个闺女! 作为不受宠的庶子,他在父亲和嫡母面前就是家奴一样的存在,若不是他勤奋好学,才学过人,他父亲怎么会把他放到朝堂上去,给家族出力?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年纪轻轻,尚未娶妻,结果就被父亲当做破抹布一样,扔在了齐州受死! 是的,他的“随从”染上了天花,他又怎么可能逃脱得掉厄运? 齐州城已经是皇帝陛下欲致燕王府灭族的棋盘,而他李靖元和齐州百姓就是这张棋盘上的过河卒子,死了便死了,毫不在惜,只要能为皇帝所利用就好! 李靖元心灰意冷,面色冷漠,根本就无心去指挥衙役们如何防御天花蔓延,而是坐在州府衙门的后堂,静静地喝着从京都带来的酒,等待着死亡到来! 既然皇帝陛下要灭亡齐州,那他李靖元就顺从好了! “大……大人,大人,有救了,有救了。齐州城有救了!”正在喝下第五杯烈酒的时候,李靖元接到了衙役温锁急慌慌,带着惊喜的神情来报,“大人哪,齐州城有救了。” 李靖元醉眼惺忪地撩了下眼皮,仿若是没听到温锁的禀告,而是沉浸在自己了悲愤思绪中没有缓过神来,带着欲哭无泪悲哀音调喃喃低语,“有救了?谁有救了?皇帝陛下让谁死,谁能活到第二天看见太阳光? 有救了?骗谁呢?我……我……嗝……嗝嗝……谁都没救了,没救了啊!呜呜呜……呜呜呜……本官没救了,齐州城没救了,就是那燕王世子爷回来了,齐州城也没救了! 天花啊,那是瘟疫,无药可医的瘟疫,从京都带到齐州,这一路上……天花泛滥了,大齐朝……气候尽了,尽了,没救了,没救了,真的没救了!大罗神仙来了,也无能为力了啊……哈哈哈……哈哈哈……美酒美酒,来呀,上美酒,我要喝他个痛快!” 温锁看着李靖元疯癫绝望,又醉态十足的样子,听着他这无异于反叛的谋逆的话,惊得浑身直打颤…… 他听到了什么?啊?他听到了什么?齐州新来的这位刺史说什么? 天花,齐州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不是因为齐州人无德,被上天震怒而降临的惩罚,而是……李刺史从京都带来的?是皇帝陛下故意允许的? 皇帝陛下他……他……他想让谁死?让齐州百姓都死于天花?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温锁混混沌沌,脚步踉跄,脸如死灰,哆嗦颤抖着,从衙门出来,无力地站在原本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人声鼎沸,此时却寥寥无人,冷冷清清的商贸大街上,两眼空洞无神,孤零零地显得那么的无助! 皇帝要用天花瘟疫灭了齐州?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温锁是个小人物,生活在大齐朝最底层的小人物,他不懂上位者的心思,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狠,这么做,难道齐州百姓冒犯了天威,触怒了皇帝陛下? 就在温锁无助地站在大街上,感觉自己已经没有活路,心情悲哀到了极点的时候,突然间,一道人影从眼前飞过,将他夹带而去…… 就在温锁被掠走的同时,济民医馆门前,站满了求医的齐州百姓。 这些人中,有的已经是昏厥不醒,有的是家人或搀扶,或背着,或用小轱辘车推着,前来济民医馆求药。 “排队,排队,都排好队!”张二和李三忙得脚打后脑勺,指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嘶声喊着,“谁要是不听话,不遵守我家家主的规矩,那就回家等死吧!” 骚动不安,争抢者往前挤的人群,被这一声喝喊,立时给喝住了脚步,绝望的人们带着满腔还过得希翼和求生的**,乖乖地顺从安排,都规矩起来。 就连哭天抢地呼嚎的妇人们,也都停止了哭声。 “顺子,”张二指着第一个发病者的哥哥,也就是推着弟弟第一个来求医的年轻人,道,“发病轻的,将这些药汤挨个给他们送去一小碗。发病重的,就把家主熬制出来的消疴丹给他们每人服下一粒。” 叫顺子的年轻人对救好了自己弟弟的顾家小娘子那是感恩戴德,惟命是从,主动留下来帮忙,所以听了张二的话,赶紧照办。 “呜呜……咱们有救了,咱们有救了啊!”人群中,有人哭着喊道,“皇帝老儿让咱们齐州百姓去死,可顾家小娘子无私无畏地救了咱们,她是……她是好人呐!” “什么?你说什么?谁……谁?谁叫咱们死?皇帝?他想让咱们齐州百姓去死?”有人惊叫道,“你发烧烧糊涂了吧?这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你可别胡咧咧啊,这话传出去是要被灭族的!”人群里有人难以置信地劝阻道。 ☆、第269章 得知真相乱起来 这人话音未落,就又有接茬地泣道,“你们……知道不知道啊?以前咱们齐州城,别说什么天花瘟疫了,就是连个大旋风都不会刮过来,顺风顺水的,咱们好着呢。 可是,自打燕王府小王爷来在齐州之后,咱们这儿就突然遭此厄运了,你们说,燕小王爷就是咱们的灾星对不对?呜呜呜……呜呜呜……燕小王爷还在他娘肚子里的时候就把燕王世子爷给克死了。 生出来没嚎一声呢,又克死了燕王世子妃,呜呜呜……现在,他这个短命的小王爷,来到咱们齐州,结果,咱们这些老百姓就倒了霉,染上了这种病。 老天爷啊,你咋就睁开眼,好好看看,咱们齐州的百姓得罪谁了?咋就让咱们遭遇着灭顶之灾啊!”这人说着哭着,嚎天捶地,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一直忙着给医馆门前送药的张二,人不但机灵,而且还会看形式,见此情形,顿觉不对劲儿,忙闪身进了医馆内,来到正在整理药材的顾欣月跟前附耳悄声禀告了外面的情形。 “哦?还有这事儿?”顾欣月俏眼微眯,脸色冷峻下来,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将精神力一放,立刻酒谱捉到医馆附近有几名不速之客在周围游荡。 这是有人要借天花瘟疫,造谣生事,污蔑燕王府,污蔑燕小王爷姬景轩! 为什么要污蔑燕王府,污蔑尚没长大成人的小燕王?很显然,这是有人惧怕燕王府,想要坏了燕王府的名声,坏了燕小王爷的名声,让燕王府和它的老少两位王爷就此一败涂地! 顾欣月思忖着这件事儿的幕后推手,突然间想到,污蔑燕王府和燕小王爷,可绝不是仅仅为了坏了名声的问题,而是有人要借这件事,整治,不,是彻底铲除燕王府和燕小王爷! 那么,能给燕王府和燕小王爷抹黑,甚至不惜一切代价要铲除他们,在大齐朝,除了皇帝和皇子们,恐怕再无人敢这么做了! 想明白了,顾欣月冷笑,大齐朝的皇帝,恐怕在坐上皇位的那一天,就没安心过吧?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害死整个齐州城的百姓,真是不折手段性情过于残忍! 这样的人还让他坐在皇位上,简直是没天理了! “家主,小的瞧那几个人不地道,在人群里这般作为,分明是在造谣生事。”张二心有不平,愤愤地道。 顾欣月点点头,“你说的没错,那个人是受人指使,故意在医馆门前造谣的,目的就是抹黑燕王府和燕小王爷。 张二,你出去,将那人擒住给我往死里揍!敢在我医馆门前滋事,搅闹本小姑奶奶清净,不揍他,他不知道什么叫疼!” “是,家主!”张二和李三都是从幽州城逃难来的,身上的功夫虽说不能以一敌十,但是揍一个平常无赖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为燕王世子爷和燕小王爷激愤不平的张二,几步窜出医馆,奔着还在那与人强辩的造谣人就走了过去,然后,几记老拳下去,关于燕小王爷是灾星的谣言,在医馆门前销声匿迹了! 造谣的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直抽搐…… 张二很老道地在他身上上下翻了个遍,除了有几两碎银子外,还翻出一个铜色的小牌牌,上面刻着三个字“锦衣卫!” “啊?锦衣卫的人?”张二瞅着那牌牌一时间愣在了那里,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拳,就是这双拳头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侍卫给揍昏过去了? 这……怎么可能呢? 锦衣卫的名声,在大齐朝,那是杀人如麻,丧心病狂的存在啊,自己怎么可能揍得过武艺高强的他们? 被眼前这个不可能得事实给刺激得不轻的张二,却忘了地上这位昏死过去的锦衣卫侍卫,若是没有传染上天花病毒,别说一个他呀,就是十个八个他捆在一起,也揍不过人家呀! 这时,一个瘦弱不堪的老头儿,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地指着那个昏死的人,摇着头道,“这人,我认识,在州府衙门后堂口的时候,我遇见过,是跟随新来的刺史李大人新到咱们齐州城的。 老汉我当时正路过那地方,就因为走得慢了,挡住了这个人的道儿,他还踢了我两脚,骂我是老不死的。骂我说,用不了几天就都得死。 哎……你们说,咱们齐州人不招谁,没惹谁,本本分分地老实活着,咋就摊上了这场瘟疫呢?那燕小王爷来咱们齐州城都好多天了,咱们活的好好的,没病没灾,可刺史李大人刚到,天花瘟疫就散播出来蔓延全城了。” “对啊,老汉说的对呀,燕小王爷来咱们齐州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们齐州城一直好好地,为啥新来的刺史一到,咱们齐州就祸从天降?”有人听了佝偻老汉的话,仿若是恍然大悟,忙着附和地道。 就在大家伙哭哭啼啼,骂骂咧咧,闹哄哄地时候,张二举起了手里那个铜牌牌,嘶吼着喊道,“你们看,这是什么?啊?这东西是这人身上佩戴的,上面刻着锦衣卫三个字,你们看……” ………… 齐州城乱了! 一夜之间,悲哀地哭声,绝望地嚎声,充斥着大街小巷! 齐州百姓怎么也没有想到,新任的李刺史,竟是这次天灾的罪魁祸首! 他们怎么也不会相信,那日被济民医馆伙计张揍昏过去的人,竟是皇家锦衣卫的侍卫,就是他和他的一个染了天花的同伙,来到齐州城之后,让齐州城的百姓陷入了灭顶之灾! 齐州百姓从衙役温锁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知晓现在的京都,已经有人感染了天花,被皇帝都强行赶到深山里活活给烧死了,然后让带着病毒的侍卫扮作李刺史的随从,来到了齐州! 从震惊中得知真相的齐州百姓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悲哀,他们呆呆地望着皇城方向,握紧了拳头,瞪着仇恨的眸子,似有火在胸膛里燃烧起来! 而姗姗来迟的姬景轩,在济民医馆见到安然无恙的顾欣月时,长出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顾欣月点头,“我没事儿,也不会有事儿。但是,无辜的齐州城百姓,却是你们和皇帝争斗的牺牲品,所以,他们的事儿,你最好给一个交代!” ☆、第270章 滚就一个字 “呃……”姬景轩面露凝重和痛苦,默然半天,揶揄着道,“这次……皇帝做得过了!为了除掉燕王府,拔掉他心口上最后一根刺,他……不折手段,残忍无度! 其实……欣月,这次齐州百姓受难,非是我燕王府所致,而是皇帝为了排除燕王在百姓心中的威望,而设下了愚蠢而又残暴不仁的计策,却不想……齐州百姓被无辜涂炭! 其实,我心里也不好受!真的,都因为我燕王府,因为我宋景轩这一族,皇帝竟然糊涂透,荒诞至极,准备牺牲掉齐州城和齐州百姓,将我燕王府除掉!这个仇,我宋景轩代齐州百姓铭记下了!” 顾欣月当然也明白,齐州之难,并非是燕王府造成的,但是她心里很不爽,看着那些无辜百姓在瘟疫中绝望地哭嚎,不甘心地死去,她好像冲到京都,将皇帝老儿从皇帝宝座上扯下来痛揍一顿,然后扔进皇城外的深山老林之中,让他也尝尝被烈火焚烧的滋味! 心里强压住焚烧的怒火,顾欣月听到姬景轩自称自己为宋景轩,不觉一愣,“你……原族姓宋?” 宋景轩郑重地点点头,“是!我祖祖辈辈都姓姓宋!是皇帝赐了国姓,才改为姬姓的。不过,从他将齐州城和齐州百姓当做棋子,采用残忍手段坏人性命的时候,我宋氏景轩就不再需要国姓了,我视它为耻辱!” 这位倒霉的短命小王爷不姓姬,更不是福星姬景轩?!顾欣月隐隐地感到失落,沉默稍许,才道,“外头现在已经有传言,此次瘟疫乃是你燕王府造成的,所以,形式对你……不利!” 谣言是非常可怕的,它是杀人不见血的屠刀! 这场由京都传播来的瘟疫,已经死了不少人了;而谣言也随即四起。流传版本最多的就是,这场瘟疫,因为克星姬景轩的出现,灾难从天而降! 因此上,这些日子以来,燕王府那神一般的存在,在齐州百姓心目中开始飘摇,有些人干脆集结起来,哭着喊着闹着,去攻击燕王府在齐州的别院! “欣月,”改换原姓的宋景轩忽地带着恳求的语气道,“能不能救治李靖元和他的随从?现在,衙门府的人都已经感染上了天花,有体质弱的,已经死了好几个了。 我需要李靖元开口说话,讲出真相,所以,欣月,求你能帮我治好他!让他道出事情的来源,还我燕王府一个公道,更换齐州百姓一个公道!人——不能就这么被人为的害死,他需要一个交代,一个能瞑目的交代!” 顾欣月看着宋景轩忧郁的眼神,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你们燕王府打算还击了?” “是!”宋景轩也不隐瞒,爽快地承认,“不但燕王府要还击,就是齐州百姓,也要站起来讨还这个公道!我们是人,我们的命没那么轻贱,任由他为所欲为!” 顾欣月明白了,齐州之难,只是一个刚刚开始,而大齐朝,要走上了不归之路!她们顾家,作为曾经的燕王府一份子,想要置身度外,决计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儿,顾欣月点点头,将一个巴掌大赤红色金匣递给了宋景轩,“这是救治天花病毒的丹药,你服下一粒,以防万一,剩下的,你自己处置吧,该救谁,不该救谁,与我这个乡下人没关系。” 说到这儿,想了想,跟宋景轩解释了一下,“非是我见死不救,实在是齐州之难来之突然,又大面积爆发,所以……我以一己之力,能力有限!能救的,我全力以赴,不能救得,我也很无遗憾和难过!” “欣月,不要自责,我……这些我都明白!你能做到如此,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人,何人还敢置喙责难于你?”眼见着自己的小丫头俏眼灵光暗淡,宋景轩的小心脏没来由地一跳,心疼地赶忙道。 顾欣月闻言,苦笑一声,没再多言! 只要他不怪自己就好!毕竟大齐朝要变天了,将来谁主沉浮不好说,能不得罪谁就不得罪,尤其是燕王府,原就是自家的旧主,更不希望因此而结了疙瘩! “欣月,你……现在齐州城很乱,你保护好自己!”宋景轩柔声说着,从胸前摘下了自己护身宝玉,不由分说就给顾欣月戴在了脖子上,“这块宝玉是打我出生的时候,就戴着了,能驱病辟邪保平安之物,你戴着吧!” 顾欣月闹了个很尴尬,这抽风的,这是私相授受? 连自己的贴身之宝物都给了自己,不是私相授受是什么? 顾欣月可不想落下私相授受的坏名声,她小衰神虽然见多识广,曾在那个叫现代的时代见过男女之间这种毫不避讳的举动,可若是让她来这么一出,她不习惯好不? 摘下那这块好似平安扣的殷红炫目血玉,重递还给宋景轩,莞尔笑道,“此等宝物,乃是你护身之符,我怎么好索要了来?欣月多谢小王爷的厚爱,只是这东西我真的不能……” 要字还没等顾欣月说出嘴来,突然间就见她灵动美丽的双眸猛地一缩,脸色骤然剧变,瞅着手里的殷红血玉,神色凌厉起来。 “燕小王爷,”顾欣月的口气骤然转变,冷森森地,带着冰冷地寒气,一字一句地问道,“这血玉,是小王爷自小就随身佩戴着的吗?” “啊?啊,是啊,怎么了?”宋景轩一见顾欣月忽然翻脸,原本还带着十分喜悦的心情,也愣了,木然地点头道,“没错,这东西是本……我自小就有的。我听我祖父说,我一生下来,手里就握着这块血玉,所以……” 宋景轩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顾欣月贝齿紧咬,秀目圆睁,脸上的杀气突显,望着面前的小王爷,刚才还象久别的朋友一般亲亲热热有说有笑,可转脸就寒眉冷对面露杀机! “你……你这个混蛋王八蛋,滚!”强抑制住杀人的冲动,顾欣月从好看的樱桃小嘴里,咬牙切齿地蹦出这句话,然后以仇家势不两立的姿态怒瞪着宋景轩! ☆、第271章 揍他有重赏 宋景轩被顾欣月突然的变化给弄得措手不及,愣怔在那里,不知所以,“欣月,你……你怎么了?” “不要叫我的名字!你不配!滚,赶紧给我滚!” 顾欣月看着眼前这位俊美的少年郎,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然后将他那块血玉往他怀里一扔,转头进了医馆,嘭地一声就关严了房门! 宋景轩懵了,他那如雕刻版的精致脸庞此刻完全是懵逼状态,奇怪惊异地瞅着变化突然,转身决绝离去的顾欣月,小心滴拍着房门问道,“欣月,欣月,你怎么了?啊?你怎么回事?我……我哪里得罪了你,你说啊,你……别生气啊!” 顾欣月气呼呼地坐在医馆的榻上,对张二,李三和那个叫顺子投过来的眼神一概无视,就是余文进想要探寻过来,她也没理他那个茬儿! 哎哟我去……奶奶的,兜兜转转……原来仇家一直在眼前! 顾欣月坐在榻上,气得两眼望天,精致俊白的小脸,因为生气而绯红起来,显得整个人如粉雕玉琢版地可爱! 余文进,张二和李三,顺子,见此情形,谁也不敢上前打扰正在生闷气的顾欣月,他们不知道这位一向笑盈盈的小姑娘,怎么一转眼就气成这样了! 门外,一脸懵逼无人比的宋景轩还在敲门。 求解释,求解惑,求解……哥怎么了你啊,你倒是开门说句话,给个明白啊! 一块殷红的血玉,带着宋景轩的体温,带着他满腔的火热与宠爱,在送给顾欣月的时候,他怎么也没料到,结局是这样的……悲催! “小娘子,欣月,你开门,开门来!”叫魂似的声音,带着乞求和茫慌,求你不要拒绝哥! 医馆内,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动静! 余文进,张二和李三,顺子,四个人瞧着眼前大战一触即发的冷峻形式,紧张的连喘气儿都小心翼翼的,尽量能用鼻子多吸气不带用嘴往外呼的,生怕喘息重了再火上添油惹得小姑娘更火起! 顾欣月两眼望天房顶,心底里复仇的火焰在全身蔓延升腾! 若不是这大齐朝的形式不容这个臭不要脸的小王爷有所闪失,她真想义无反顾地,开门,迎上去,然后,给宋……不,确切地说是姬景轩,揍他个满脸桃花开! 没错,当宋景轩将那块他一出生就携带着的血玉送给她,让她看清了这块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宝物,知道血玉的来源,也让她原有的隐隐猜测得到了证实,顾欣月往日的旧恨再次被勾了起来! 宋景轩,不,是姬景轩,这个倒霉催的,她顾欣月寻他寻得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时候,却不料原来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就在自己眼前! 没错,眼前的燕王府的小王爷,就是害她小衰神被贬到人间历劫三生苦难的罪魁祸首福神姬景轩! 凡间称他为福星,可顾欣月确认为他是她的克星! 而他要送给她小衰神的那块血玉,就是姬景轩在神庭时的护身符! 姬、景、轩! 原来真的是你! 我小衰神被你和那个姓廖的该死的护法,害成如今模样,此仇不报,我难咽这口窝囊气! “张二,李三,顺子,哦,对了,还有余先生,你们,谁能去把外面的燕小王爷揍一顿,我就把这间医馆送给他!你们……谁去?”顾欣月毫无形象地咬牙,如清澈山泉潺潺流淌般悦耳的声音,在几个人耳边响了起来! “啊?揍了门外的人,奖赏这间医馆?小娘子你说的是真的?”张二,李三,顺子和余文进,眼前骤然一亮,四个人面露惊喜,蹭蹭蹭……都条件反射地站起身来。 可是,只是三四个喘息功夫,四个人又都嗖嗖嗖地坐下了,该干嘛干嘛,淡定地很,仿佛眼前这间医馆如同粪土一般,半点不能入了几个人的眼! 咳咳……装出来的视金钱如粪土,那也是清高的表现啊,这表明,重赏之下,不能动了我们一颗善良的初心! 以张二为首的几个人,默默地看了眼门外,心里暗自腹诽着道,其实我们才不说,我们是在一瞬间就懂得权衡了揍人这件事的利弊,然后才不甘不愿地放弃了到手的医馆呢! 毕竟打了燕小王爷是犯死罪的,会被杀头的!到时候,自己就是得了医馆又能怎么样?还不得有命经营它不是? 在医馆与性命抉择的关键时刻,张二和李三,顺子,以及余文进,都默默地仰天,将眼泪还给眼眶,让自己最纯善的一面展示在了自家小主子面前,暗自道,别闹了,小主人,小的们意志不是很坚定的那种,万一受不了诱惑,我们怕……您到时候反悔就不好了! 所以,小的们还是认命吧,做一个合格的家仆,才是我们的终极目标,请原谅小的们胸无大志! 顾欣月眼见着房内的这几个人都默默无言,淡定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不觉哀叹一声倒在了榻上! 唉……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没能让张二李三和余文进,顺子他们揍姬景轩,真是……胆小鬼! “欣月,欣月,你开门,开门,咱们好生说说,你到底怎么了?”宋景轩还在不死心地敲门叫魂,惹得前来求医的患者们都远远地躲着,不敢靠前。 侍卫们早把医馆周围把持了起来,求医的人们就是想要靠近,也没这个胆量! 远远地人们瞅着医馆的情形,都暗自纳闷,这医馆的小娘子胆子可真大,连燕小王爷都敢拒之门外,就不怕被砍头吗? 何止让燕小王爷吃了闭门羹?顾欣月连多余的话都懒得说,只送给了宋景轩两句话,“滚,你赶紧麻溜地给我滚!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否则,若是小姑奶奶我一个不没忍住,取了你的小命,你别怨恨我没提醒你!” 哎呦我滴天呐……这么狠的话都说出来了,小娘子和小王爷这是什么仇什么怨什么恨哪? 张二,李三和余文进,顺子都彻底地懵圈了……傻了! 门外的宋景轩更是不明白自己哪得罪了顾欣月,而且得罪的这么狠,以至于她连这么绝情地话都说了出来,心里好不难过…… ☆、第272章 全城都是悲伤 “欣月,你这话……能解释明白吗?”忧伤在宋景轩俊美的脸上荡漾开来,语气里夹杂着苦涩,显得有气无力。 此时此刻,不知为什么,他的脑子里突然间又出现了那首在叫做现代时代听过的歌词:“挥挥手,我目送你走,才觉得心里好难过。你伤着心儿走,我忍着泪儿流,难道就这样分手……” 这一刻,宋景轩已经完全认定,自己脑子里出现的那点奇怪的文字,定是与顾欣月有关! 可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现象,他暂时却无法解答,只能先将眼前齐州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再来找顾欣月一同破解这个谜题! 等了少许,见顾欣月还是不肯出来见自己,宋景轩只得带着人,带着脑子的疑问,带着顾欣月给他的解救李靖元等人的消疴丹快速离去! 门外没了宋景轩的动静,顾欣月这才从榻上翻身而起。 朝门外不屑地撇撇嘴,瑶鼻微哼,心道,姐与你仇深似海,找你已经找了很久了,你还想要与姐重述友情?姐是那种大度的人吗?小衰神要是个大度人,那神庭上哪还有姐的地位? 不过,看在你已经忘记前世,只活在现在,从福星姬景轩变成了倒霉蛋宋景轩,姐暂时不找你报仇就是了! 顾欣月碎碎念,嘟嘟囔囔,时而翻白眼,时而嘴角上扬,一忽满面怒,一忽瞪俏眼,看得旁边的张二,李三和余文进,顺子都傻了! 哎哟我滴天哪,小主人这是怎么了?别人都得了天花瘟疫,她怎么得了抽疯病?莫不是被燕小王爷给气得? 现在,天花瘟疫在济民医馆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无药可医的病毒了,但是小主人家这样一抽二瞪三摇的毛病,可怎么治啊? “小主人,您……您这是……犯得什么病?”张二不放心,上前小心翼翼地询问了一声。 顾欣月一愣,“嗯?什么犯了什么病?你是说我……犯了什么病?” “啊……啊,啊啊,是啊。小主人一会儿瞪眼,一会儿又笑,然后还翻白眼,摇脑袋,小的怕您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所以……这病,可有医治之法?” 哎哟我去……这是拿姐当疯婆子了啊! 顾欣月一听,气得连翻了两下白眼,然后冷冷地睃了张二一眼,不耐烦地摆摆手,“该干嘛干嘛去。” 哄走了张二,顾欣月命李三重新打开医馆的门,继续接待患者…… 然而从知晓宋景轩就是神庭中的福星姬景轩之后,顾欣月的一颗心,怎么也安稳不下来了! 带着莫名的复杂,她坐在医馆门前的摇椅上,微闭着双眸,思绪烦乱地回味着以往的种种…… 张二,李三和余文进,顺子,四个人一边干活,一边不时地偷眼看过来,都为她提心吊胆,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会变成了这样? 就这样的状态下,济民医馆又忙活了十几天,才算是把齐州的瘟疫彻底地给扼制住了,染病的百姓们,虽有死亡,可大部分还是坚强的挺了过来! 就在全城解除戒严的时候,齐州城从官吏到小老百姓,都得知了一个令人气炸连肝肺,破碎口中牙的骇人惊闻的消息—— 这次齐州之难,突降瘟疫,哪里是什么燕王府里的这个克星小王爷造成的?分明是京都爆发了瘟疫,皇帝想借此机会除掉燕王府,铲除燕王老王爷和小王爷,故意让新来的刺史带着染了病的锦衣卫进入到齐州,由此为借口,造谣说燕小王爷是大齐朝的克星,必须斩除,以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卑鄙,无耻,残忍,恶毒! 齐州百姓们愤怒了! 尤其是那些死了家人的人家,在城门口亲耳听到刺史李靖元站在城门口讲述这件事儿的时候,就彻底怒火焚烧起来! 什么玩意?皇帝故意让人携带天花瘟疫病毒道齐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住在齐州的燕王老王爷和小王爷也命丧在这场瘟疫当中,然后就拿全齐州百姓的性命去做筹码? 狗皇帝! 皇帝老儿! 你好狠哪! “我的儿呀,苦命的儿呀,你死得好惨哪!”齐州城门口哭嚎声震得城墙土都扑簌簌地往下掉落,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女人,在一个满脸落下疤痕的中年女子搀扶下,两个人哭得昏天暗地哀声不止。 这老女人的儿子,一个体壮力强的男人,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在这次瘟疫中,不幸染病走了,扔下了一夜就白了头发的老娘,以及同样患上天花,却死里逃生,只在脸上留下疮疤的媳妇和五个尚未成年的儿女! 老女人站在风中,犹如破败的棉絮,摇摇晃晃地几乎不能站立,在闻听到是皇帝害了齐州,害了齐州城中的百姓,也害死了她的儿子之后,老女人仰头望天,悲愤地呼喊着,“老天爷啊,你眼瞎了吗?为什么要让这狗皇帝害死我儿呀!” 就在老女人的不远处,有几个抱缩成一团的孩子,穿的衣衫褴褛,一边哭着,一边在烧纸,像是在祭奠什么长辈。那随风飘起,四处乱窜的纸屑,让人看者心酸,亦心寒! 宋景轩站在城头上,他的身边事新任刺史李靖元,若不是燕小王爷不准许他就这么死了,望着满目苍夷的齐州城,他真想栽下城墙以死谢罪! “城里棺材铺子都卖空了,有的人家只能用破席子将人一卷,拉倒城外埋掉了!”李靖元身边的幕僚,带着无尽地悲愤,呐呐自语着,无神的两只眼睛,木然地看着城下这凄惨地一幕幕,心头滴血! 原本百业兴隆的齐州,经过这次的瘟疫重创,已经满目悲凉,李靖元羞愧难当,凄然泪下! 这就是他亲手造下的罪孽啊! 虽然是皇帝的严旨,命他如此作为,可看到齐州城下百姓无助悲愤地哭嚎,他还是感到自己才是他们的罪魁祸首! 是他亲手断送了这些如蝼蚁一般的百姓们的美好前程,是他亲手杀死了齐州城的民众,他——才是罪该万死的那一位! “你不必自责,这冤有头债有主,该谁欠下的,就要谁来偿还!”宋景轩面色极其阴冷,望着皇城方向斩钉截铁地摆手道! ☆、第273章 去见一个人 齐州,全城陷入无尽的悲痛中…… 顾欣月就在这个时候,将其他三个铺子也做了调整和规划。 一间用来卖蔬菜水果,一间用来卖粮食,另外一间,则开了一处带有说书的茶棚! 济民医馆已经走上了正轨,且是齐州城最大最火爆的医院。每天患者都是排着长队等候就诊。所以,这间医馆就交给了余文进和张二,李三。那个叫顺子的那年轻人,也自愿留下来做工,并且签订了雇佣协议,也算是济民医馆的一名伙计了。 顾欣月给他们的条件是,每人月薪除了固定之外,每月还有一定的奖金,年终有年终的奖金,只是,若是发现对患者蛮横无理,干活期间偷奸耍滑,不但没有奖金,还要扣除月薪。 此条件一出,余文进,张二和李三,顺子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见到患者跟见到了爹娘一样亲切,每天认真看诊,抓药,安置病重患者,工作得非常投入! 济民医馆,在短短的不长时间,就有了一个很好的口碑! 只是,顾欣月发现,来济民医馆看病的的病人,大都是男子或者是老人小孩,而女人,尤其是年轻的小媳妇和大姑娘前来求诊的少之又少! 顾欣月明白了,在这男人尊上的封建社会,女人得了病是很不容易能出来求诊的。所以,她鉴于女人看病不容易,就琢摸着,这男大夫有了,还得聘请一位女大夫坐堂才是啊。 毕竟这女人看病,在这个时代,由男大夫看诊,有诸多的不方便,所以,顾欣月决定,将偌大的济民医馆一分为二,东边几间是男科,西边几间房间,修整一下,设为女科! “什么?济民医馆设立一个专门给女人看病的地方?这……”余文进和张二,李三,顺子几个人闻之这个消息,面上呈现出几分难色。 设立女子医馆,专门给女人看病?这是不是有欠考虑啊?哪家女人有了病,能跑到医馆来,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就诊?不要说她们家里人不能允许,就是她自己一旦出头,这清誉受损,也无颜于世啊! 顾欣月才不会气馁呢! 万事开头难!只要她宣传到位,就不怕没有女人上门来求医的! 女人难言之隐的病,当然也是病啊,也需要治疗啊,所以,关于这方面的宣传,只要是下了功夫,就一定能见成效的! 于是,在燕王府的老少两位王爷忙着政事的时候,顾欣月就忙着招聘女大夫,忙着开铺子,忙着赚钱了。 “小娘子,您说这管用吗?十几张的告示,小的几个都贴到城门口去了,您说的女大夫和说书的,能来咱们济民医馆应聘吗?”张二人很机灵,跟着顾欣月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学会了不少新鲜名词,而且说得那叫一个溜啊! 顾欣月嘴角一扬,点点头,“当然,咱们给的月薪那么高,没道理这些人有钱不赚嘛!” 李三正捣药呢,闻言接茬道,“小娘子说了,有钱不赚是王八蛋!” “咳咳……”余文进刚打发走一个患者,一听这话,忍不住被自己口水给呛了。 这将近一个月来,他算是认识了顾家这位小娘子,做事不但果断有章程,而且满嘴的新鲜话不少,这不,好好地一个张二和李三,就被她给怪带坏了! “可这都好几天了,别说女大夫,就是那说书的也没人来呀。”张二略有失望地摇摇头,然后有转头问顺子,“你弟弟在卖蔬菜水果那边的铺子干得怎么样?还那么胆小不敢见人说话?” 顺子的弟弟自打天花被顾欣月治好了以后,就被顾欣月安排到了蔬菜水果铺子去干零杂活。 因为这孩子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没死了,所以病好了以后,一开始不敢出来见人,更不敢抛头露面。被安排到蔬菜水果铺子之时,那怯怯地样子让性急的张二恨不能上去踹他两脚。 于是顾欣月就给他做了几天的心理疏导,这孩子才算是安下心来,胆子略壮了些。 顺子见张二很关心自家弟弟,心里非常舒服,笑道,“小郎他现在好多了,在蔬菜水果铺子那边干得挺起劲儿的。若不是有顾家大郎担待着,他哪能这么快就喜欢上那里了?” 惠民蔬菜水果铺子,现在交由顾永林在管事。十三岁的顾永祥和顺子的弟弟,也就是名唤泽子的小男孩,帮他打下手,三个人把个蔬菜水果铺子经营的非常不错,令顾欣月很满意! 这天,出去转悠了好几天的顾欣月回来了,然后让顾永林给她准备了几样时令蔬菜和水果,又买了两匹尺头,以及一些糕点,让张二用小毛驴车推了,直接就奔着齐州城的东边一处非常僻静的巷子而去。 张二赶着小主人新买来的毛驴车,载着这些厚礼,一边朝城东而来,一边想问顾欣月这是要去哪里,给谁送这么厚重的礼物。 要知道,现在的齐州城,当属顾欣月开的蔬菜水果铺子最是火爆兴隆了。城里经过这段时间的修整养息,已经恢复了一些元气,百业也逐渐走上正轨了,可谁家的买卖都没有顾欣月所开的铺子兴旺。 尤其是她的蔬菜水果铺子,卖得都是时令东西。这些蔬菜水果不但新鲜味道极佳,而且价格再高,每天都供不应求的,因此上张二才心疼车上的东西要白白送给了人家。 顾欣月似乎看出了张二的心思,笑道,“你心疼这些东西白送给人是吧?” 张二也不隐瞒,点头承认,“小娘子,咱们这一车东西,最少得值几吊钱呢。这样白白送给人家,可惜了。” 顾欣月摇摇头,“人才与银钱相比,是没法相提并论的。今儿个咱们送人家这些东西,是表示一份诚意。所以啊,这东西不在多少和贵贱,只要拿出诚意让对方看到就好。” “是,小娘子。是小的想浅了。”张二倒也实在,当下歉意地道了一句。 顾欣月笑了,“你知道咱们今天去见的这个人是谁吗?” 张二一愣,见小主人考问自己,便稍愣怔片刻,就缓过神来,瞅瞅车上的东西,道,“一定是很重要的人,若不然小娘子您不可能要送这等贵重之物!只是,是谁,小的就猜不出来了。” ☆、第274章 姐弟深仇 张二说着,打量了一下他们来的地方,忽地叫道,“小娘子,这……这地儿不是府衙后堂的小巷子吗?刚才觉着这里行人少,怪冷清的,一时没注意也没想起来,原来您这是到了州府衙门后堂这条街上来了。” “聪明!”顾欣月小有得意的笑着夸奖道。 张二逃难来到齐州城比较早,自然是对这里的情况要熟悉得多。 “小娘子,您到这里……这儿除了府衙后堂之外,没有什么人家,您要给谁送礼呀这是?”张二糊涂了。这儿是齐州府衙衙门后堂,是刺史以及刺史家眷和一些官吏家眷所居住的地方,看情形,没有她家小娘子要见的人哪。 齐州府衙因为是大齐朝的发祥地,所以这里的府衙布局十分宏大严谨,气势壮观,它地处齐州的城东,也就是齐州的中心点。 不过,虽然这座州府衙门地处齐州城中心点,却因为占地面积相当宏达,又加上人们习惯性对衙门口有生以来的惧畏,从而使这儿的附近根本鲜有行人过往。 而府衙办公的前堂就有一百六七十间房屋,后面家眷们住所也是有不下二百多间。使得这里真正是庄重,森严,神秘! 张二赶着驴车来到后角门处,喝住了毛驴,下了车,将毛驴车拴在了后角门外的一个拴马桩上。 顾欣月也跳下了车,一摆手,“叫门去吧。” 张二依言,就来到角门外啪啪敲起门来。 i此刻,衙门后堂,气氛极其阴郁低沉,空气似乎都带着丝丝不安,不敢流动,仿若凝固了一般,令人窒息! 偶尔的一两声稚子的啼哭声,更给这毫无生机的衙门府增添了几分可怖与压抑! 李靖元的住所,几个仆人没精打采地或坐或靠,躲在暗处长吁短叹,埋怨爹娘没给自己一个好命,结果跟着这么一个庶子出身的刺史担惊受怕,没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 正这时,以为十六七岁,穿着紫色衣裙的姑娘从这些仆人面前路过,就有一个年纪偏大的仆人上前打了个千,陪笑道,“紫漪姑娘,咱们大人和小姐当真要回乡下老家吗?” 叫作紫漪的姑娘闻言,柳眉一竖,粉面怒容,厉声喝道,“李怀,你好大的狗胆哪,这主家的事情也是你一个做奴才该打听的?怎么,瞧你这样子,若是主家真的回乡下老家了,你还心生不满怨恨怎么地?” “呃……”名叫李怀的老仆人被紫漪姑娘骂得心头火气,若不是这紫漪姑娘是八小姐面前最得力的红人,他招惹不起,若不然他非得耍了小手段弄死这个贱蹄子不可。 紫漪姑娘仿若是没看到李怀脸上的愤恨,翘着兰花指指着他依旧是气势凌人喝道,“李怀,你别以为你肚子里那点小把戏咱们主家不晓得,只是主家现如今没工夫处置你罢了。 哼,现如今主家有难,你们几个就心生二意,想要背叛?似你等这些不忠不义的东西,就是把你们几个发卖了都是轻的。 还想着脱了奴籍往外飞?你们做梦去吧!我警告你们,都赶紧地去老实干活,若是谁再想那不该有的想头,别说咱们主家卖了你们去西北矿上挖矿去。” 李怀几个一听,吓得魂都差点飞了,原来他们的一切都尽在主家的掌握之中啊,难怪八小姐现在见了他们,连个眼神都没有了! 这要是李大人和八小姐一生气,真把他们卖到矿上去,他们这辈子就算玩完了,所以想明白了这一点,李怀几个再也不敢消极怠工,盘算着好事了,急忙都各忙各的去了。 以此同时,李靖元在客堂里,正与同母所生的唯一一个亲姐姐李敬修,面色阴郁地商讨着回乡的事宜。 年纪二十有二的李敬修,时不时地低声啜泣几声,悲愤地泪水顺着香腮滚滚而下。 “姐,您不要……难过。”李靖元见到亲姐姐痛哭,心理也不好受,可还是强抑住内心的愤恨劝解道,“打从你我姐弟二人被父亲送到齐州来活活受那生不如死的瘟疫病毒,弟弟就已经明白会有这么一天的。 姐,父亲的儿女很多,咱们姐弟俩在他的眼里,那是连粪土都不如的,所以他根本就不在乎咱们过得好还是过得不好,就是死,能为他谋得好处,他都不会犹豫的。 你看,姐,你弟弟的思虑是不是很有道理?你瞧瞧现在,咱们不但没死,反而还被燕王府的小王爷用神丹妙药给救了,结果怎么样? 父亲见咱们姐弟俩没有给他谋来他所期待的利益,反而被皇帝陛下给痛斥无能,所以咱们的好父亲就…… 除族?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除族啊,姐姐你瞧他多狠哪?就因为咱们两个没能给他带来更多更好的利益,他居然就将咱们姐弟俩给除族了!姐,父亲这是要逼死咱们姐弟两个做野鬼呀! 姐,你也不用难过了,事已至此,你就是哭瞎了双眼,又有谁来疼惜?莫不如省些力气,好好活下去,活出个样子来,不但要让咱们的“好父亲”和那位道貌岸然的嫡母看看,还要将咱们娘的骨骸,从乱坟岗取出来,风光大葬!” 提到生母,李敬修止住了悲声,抬起泪眼,温声道,“元弟,这次……父亲不念父子情份,如此狠毒……你,你也不要记恨他,权当报答他的生养之恩了。 咱们的娘,如果知晓父亲这般,也会死不瞑目的,所以还是不要跟娘说了。待来日安稳了,就将她老人家从乱坟岗那儿迁出来,找个安宁之所,给她老人家一片清净吧。” 想起生母的惨死,李敬修眼泪又汩汩地流淌下来。 其实她不是不恨父亲和嫡母的狠毒,将自己的生母活活地折磨致死,让那么一个温柔贤淑,又精通医术的好女人,凄惨悲壮地死在了吏部尚书府后院的阴暗角落里,最后还被嫡母给扔进了皇城外的乱坟岗里,任其被野兽吞噬撕扯…… 若不是生母身边的忠义丫鬟秋莲,冒着生命危险,将娘亲的骨骸收敛起来,埋在了乱坟岗的僻静之处,那生母将是尸骨无存啊! 也正是如此,秋莲所生的女儿紫漪,她才视如亲姐妹你一般。而这残杀生母仇,她李敬修更是恨的! 但是她不想把报仇的想法跟弟弟说,担心他也如自己一样,要弑父杀嫡母,从而留下骂名影响前程,所以就安慰着弟弟道。 ☆、第275章 相邀坐堂 李靖元到底是在官场上浸淫了几年的,对于姐姐的心思,她还是隐约能猜测几分,所以也不点破。 只是道,“姐,这次齐州之难,被那位顾家小娘子给解了,而燕小王爷也没曾遭受瘟疫侵染,皇上是恼羞成怒大发雷霆。唉……这真是他千方百计不折手段想出来除掉燕王府的法子,结果被一个乡下小村姑给轻松化解了。 姐,你说这是不是天意?虽然皇帝陛下将咱们家那位痛斥了一番,又派了位刺史来齐州调任,呵呵呵……呵呵呵……我看他,还得是机关算尽,反被弑啊! 我这次被除了族,又被逼卸任辞官,从某些方面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啊!姐姐,你放心吧,这次回乡,弟弟一定养你终老,绝不会让任何人给你丁点委屈! 如今,你我已经不是李家人了,再也不受那个鸟气了,吏部尚书?哈哈哈……他吏部尚书实权在握又能如何?耐不住皇帝陛下疑心重。 因为齐州这次事情,恐怕对他不满和猜忌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姐姐,耐心等着吧,等着咱们的父亲和嫡母,有一天会不如我们姐弟这般模样呢。” 提到嫡母,李敬修并不想多说,对这个女人,她恨是恨的,可到底是自己的嫡母,说多了也不好,便转移了话题道,“元弟,你决定了?真的要回乡下老家?其实那里也未必能由我们容身之处。” 李靖元闻言长叹一声,无奈地道,“不回去又能怎么样“新任刺史马上就到了,我这不是得赶紧给人家腾地方吗?再住在这里,可就不合适了。姐,回乡下吧,回去了,咱们做个田舍翁也不没什么。” 李敬修沉吟了片刻,用商量的口气道,“元弟,姐姐听说济民医馆要聘用女大夫,姐姐……想去……试试。咱们娘亲这医术,既然教授给了我,姐姐想让它在我这儿发扬光大,以告慰娘亲的在天英灵。 再一个,齐州这里人杰地灵,对你将来娶妻生子也是一个助力。若是回到乡下,唉……毕竟是乡下,以后就没有了你的用武之地了。 元弟啊,燕王府现在虽说不受皇帝待见,可到底是一门两王爷,势力上不容人忽视,所以,姐姐还是希望你能留在齐州,留在燕王府效力。说到底,你这条命……也是小王爷救回来的。” 李靖元端着茶盏,心事重重。 要说留在齐州,他是最愿意的。因为燕小王爷,他得以保全了性命,并且在齐州百姓心中,也没将他视作大奸大恶之徒,都非常地理解他在这次天花瘟疫中的处境! 从内心里说,他当然希望能为燕王府效力,为小王爷效力! 可是,李靖元之所以左右为难,是因为他这个亲姐姐! 姐姐李敬修才二十二岁,却遭受了常人所没遭受过的痛苦与磨难。 就在姐姐十五岁的时候,嫡母就做主将她许给了当时在圣上面前还算是红人的次首辅为妾。 当时姐姐哭过,求过,可未能嫡母改变心意。 要知道,次首辅詹云章已经是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了,姐姐一旦入了詹府,无疑就是羊入虎口,掉进了火坑之中,从此万劫不复。 就在这紧要关头,次首辅詹云章突然间事发入了大牢,就此姐姐逃过了一劫。可也就因为如此,姐姐的名声彻底坏了,自此再没有人家敢问津。 从那以后,这些年来,不知道是天意弄人,还是姐姐的磨难千转百折,此后的几次议亲,都在关键时刻出了纰漏而罢了。 还有几次,父亲打算将姐姐当做礼物送出去,可也阴差阳错地未能成行,至此,姐姐的亲事就没了着落。 这次李靖元想回乡下,实际上就是为了想要给姐姐找个好的归宿,让姐姐过上舒心的日子,他只得忍痛婉拒了燕小王爷的挽留,要带姐姐回乡下安居。 现在,听到姐姐的话,他心里既有对仕途的不舍,也有对姐姐的疼惜,可谓是心情复杂极了。 就在这时,就见那个叫紫漪的丫鬟步走了进来,福礼禀告道,“回禀小姐,公子,外面来了一位小娘子,自称是济民医馆的顾家姑娘,说是有事求见。” “谁?济民医馆的小娘子?”李靖元闻听是济民医馆的主家顾家小姑娘来了,不觉有些惊讶,一下坐直了身子,有点不相信地问道,“你是说齐州城现在最有名声的济民医馆?” “是,正是济民医馆的顾家小娘子。说是来求见八小姐的。”紫漪点头,“就是救了齐州百姓的顾家小娘子。” “求见八小姐?求见姐姐的?快,快请,快请……”李靖元来不及征询姐姐的意见,便自作主张地连声招呼着。 李敬修也深感意外,济民医馆的顾家小姑娘怎么会来求见自己? 这次齐州之难,李敬修也深陷其中。 虽然她医术精湛,可到底自己治疗天花病毒是束手无策的,这种病,别说是她,就是皇宫里的太医们,也恐怕是无能为力,救人无力回天的。 所以,济民医馆那段时间救治挽回了许多人的性命,李敬修在府衙后堂深居简出,却也有所耳闻,当下对济民医馆的顾家小姐是又好奇又感佩! 尤其是燕小王爷在济民医馆讨得了救命丹药,救回了危在旦夕的弟弟李靖元,李敬修更是从心里对顾家小娘子有了很深刻的印象! 不见其人,但闻其声,她对她就感激之至! “姐姐,这济民医馆的顾家小娘子点名要求见您,恐怕跟招用坐堂女大夫有关,姐姐,何去何从,小弟不敢给您做主,您自己拿主意便是!”李靖元这会儿已经冷静了许多,想着顾欣月作为济民医馆的当家人,带着厚礼来求见姐姐,定然是与坐堂大夫有关了,便在李敬修开口之前说道。 将顾欣月应请进了会客厅,几个人先是寒暄了几句,然后顾欣月便直奔主题,“今日欣月来求见李家姑姑,无所他求,主要是听闻李家姑姑医术精湛,是齐州城里女人们的福音,所以,欣月来请李家姑姑能屈尊降贵到我济民医馆来坐堂,为齐州城的女子们解除病苦!” “这……我……”李敬修面带愧色,揶揄道,“我这点皮毛安敢在小娘子面前班门弄斧?我只是略懂些医术罢了,当不得小娘子所求。” ☆、第276章 女医出山 李敬修长得清秀委婉,说话柔顺,面上虽然隐含着几分伤感,却在顾欣月面前掩饰得极好,态度不亢不卑,举手投足都透着极好的教养! “我生母是名门望族之女,因着家境败落,才……”李敬修看出顾欣月眼里对她的赏识,便轻声细语地解释了一句,意思是告诉她,她的母亲是受过极好教养的大家士族出身的,而她正是秉承了生母的性子,才会如此这般的端庄与优雅! 说白了,她有这样好的教养,与她的吏部尚书父亲毫无关系,更与嫡母没有一点关系!而且,她的生母,是被家境所迫才给人做了小的。 顾欣月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以吏部尚书当前这实力,别说想纳一个家道败落的女人做妾,就是想要了京都那个官吏家的女子回去,人家都得感恩戴德的双手奉上。 吏部尚书的权柄,在大齐朝,是如日中天! 所以理解真相的顾欣此莞尔一笑,“李家姑姑举止端庄,优雅大方,果然是女儿随了母亲的。呵呵……李家姑姑长得也漂亮。” 这一声声李家姑姑叫得李敬修心都柔化了! 眼前的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确实是讨人喜爱,不但本事异于常人,而且长得灵动乖巧,像团粉嫩嫩的糯米团子似的,让人不喜欢都不行啊! 只是……请自己去医馆坐堂?女子抛头露面,又是给人看杂病的,不要说会不会影响弟弟的将来,就是自己将来……怕是更不好嫁人了! 另外,自己若是抛头露面出去坐堂给人瞧病,这事儿传到京都,她那个做吏部尚书的父亲,说不定会派人来杀了自己…… 吏部尚书的女儿去医馆坐堂给人瞧病?这人……他丢不起啊,所以他定会恼羞成怒大发雷霆暴怒起来! “顾姑娘,不知你能否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懂得医术的呢?”李敬修顾虑重重,而最为奇怪的就是,自己懂得医术,她一个乡下来的小姑娘怎么会知晓的? 顾欣月笑盈盈地,一脸无害,眨巴着清澈灵动的大眼睛,心道,我才不告诉你,这是我这几天以来,寻遍全齐州城,一个偶然的机会,偷听来的呢。 只是笑道,“呵呵……呵呵呵,原本我是不想说的,可李家姑姑您既然问了,那我就实话实说好了。咯咯……我呀,是听燕小王爷说的。燕小王爷说,李家姑姑您不但懂得医术,而且还非常的精湛,所以我就来请您出山咯。” “哦?是……是燕小王爷?他……小王爷知晓我……会医术?”李敬修惊讶万分,同时脸上现出喜色。 她哪里知道,顾欣月的话是借着燕小王爷宋景轩故意哄她的推辞?李敬修还真以为宋景轩是了解他的,不觉大喜过望,对一直坐在一旁不曾插言的李靖元投去了意味深长地一瞥。 顾欣月也没有想到,自己无心插柳,倒是帮了燕小王爷一个忙,把他看重的,要离开齐州而回乡下的李靖元给留下了! “欣月,既然你叫我一声姑姑,那我就当你是自家子侄了。”李敬修有了顾欣月方才这句话,便一下子与她拉近了距离,亲热地道,“你那济民医馆姑姑还是听说过的,现下是咱们齐州成里最大的医馆。 能到你的医馆坐堂,姑姑自然是感到十分滴荣幸和开心。只是,你知道,这女子抛头露面的给人看诊,会被人诟病,所以,姑姑不是推辞,实在是因为不堪流言蜚语。我……” “姑姑忧虑的是……”顾欣月不等李敬修说完,就笑着打断了她的话,道,“姑姑,我刚才说了,请您来济民医馆坐堂,是给女子们看诊的。 咱们济民医馆如今已经分为了男科和女科。男科坐诊大夫是余文进余先生,他是燕小王爷身边的第一大御医,如今负责济民医馆的全部事宜。 而女科,只要姑姑您答应出山,什么条件您说,只要是我顾欣月能做到的,是在我能力范围许可的情况下,我都会答应你的。” 余文进?燕小王爷身边最有名的第一大御医余文进也在济民医馆坐诊?李敬修和李靖元都暗自吃惊非小! 连燕小王爷身边第一大红人余文进都去了济民医馆当坐堂的大夫,可见眼前这位顾家小姑娘在燕小王爷心目中的地位是何其重要? 李敬修明白,以顾欣月现在的实力,能亲自上门来相请自己,那是给了自己一个天大的面子,也是说明燕小王爷是看重自己和自己的弟弟的,所以自己再矫情推脱,那就是不是抬举了! 这个美丽的误会被李敬修当做了荣耀,于是便点头答应了顾欣月的相邀,“姑姑也不瞒着欣月,在你来之前,京都的吏部尚书府宅,给我们姐弟两个传来一道吏部尚书对我们姐弟的处置决定。 这位尊敬的吏部尚书大人,因为元弟没能遵圣旨完成皇帝陛下交给的事情,便恼羞成怒,已经决定将我们逐出李家,在族谱中除掉了我们姐弟俩的名字,并且还亲手写了断亲书,在衙门那里也报备了,所以我们姐弟俩从此成了有家不能归的闲人野鹤。 所以啊,欣月姑娘,我和我弟弟从此就要靠着你这济民医馆过活了,你的医馆兴衰荣辱,便与我何弟弟有着扯不断的关系了。呵呵……受了这么多,其实,姑姑只想说,这每月的月薪,姑姑可不能少拿的。我和弟弟未来就靠它了。” 李敬修苦笑着说完这些话,顾欣月就明白了,她把自己的家丑吐露给自己,无非是告诉自己,她和李靖元现在成了孤家寡人,没权没势没依靠,一切都想仰仗燕王府! 说给自己听,只不过是想通过自己,给燕小王爷宋景轩带个话罢了! 只是……宋景轩,自己现在没找他报神庭中的被贬之仇,已经是他的造化了,他还敢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姐分分钟就要了他命! 想到这儿,顾欣月也不墨迹了,将自己给李敬修的酬金说了一遍,“每月给姑姑月薪三两白银,外加月奖和年奖。双方签订雇佣协议,约期五年,与余文进是一样的时限。” ☆、第277章 一根糖葫芦 李敬修成了济民医馆的女科大夫。 女大夫坐馆,是齐州百姓从没听说过的事儿,都觉着新奇,也觉着不可思议,甚至认为是伤风败俗,有伤风化! 顾欣月写了几张告示,让张二和李三去城中各处张贴。 帖子上面写明,“女科只接待女子就医!然,诽谤女医者,不予看诊;出言不逊者,不予看诊;不尊重女医者,不予看诊;无诚意求医者,不予看诊!贫富贵贱,济民医馆一视同仁,男科女科挂号分明,无理取闹者,打断双腿送官法办!” 这张告示写得就这么十足的霸气!就这么嚣张吗,这么任性! 没过两天,齐州城就热闹开了,人们议论纷纷说啥的都有! 可好话赖话传到济民医馆,顾欣月完全是无视状态,一概置之不理,依旧我行我素! 她告诉李敬修,“济民医馆女科,就要这么有气势,诊费少了,都不给人看。不管是谁来求医,李家姑姑,没有一两银子的诊费,你就坐在在那儿喝喝茶即可!” 李敬修哪见过这样开医馆的啊?又好笑又担心,劝道,“欣月啊,咱们这么做合适吗?” “合适啊,太合适了!”顾欣月很肯定地点着小脑袋道,“咱们是开医馆的,不是救济场所,所以,有些不懂得尊重医者的人,就是无视自己的生命。连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咱们何苦费这心思呢?” “呃……道理还有这样说法的?”李敬修三观完全被顾欣月给带歪了,若有所思地道,“嗯……你说得好像是很有道理哦。不尊重医者,就是无视自己的生命,这话,很有见地,也很精辟!” 顾欣月说的话的确是很有道理的。 在那年月,物质匮乏,人口寿命低下,医疗条件也十分地落后,各种疾病没有防御措施,人畜共生,所以,那个时代的人们极容易感染各种病。 生了病自然是要找大夫。而不尊重大夫,那等于无视自己的生命! 并不是人家大夫心胸狭隘狠毒,见死不救,无视患者,没有医德,而是有的时候人家大夫即使是施以援手,也不一定能得到人格上的平等和尊重,因此上,顾欣月才不愿意惯着这些人的毛病。 李敬修很高兴顾欣月会有这样的看法和决定,这也最大程度上保护了她,维护了她的权益不被前来求医者损伤! 鉴于男科和女科是两个科室,顾欣月就将它们分为独立的两个单位。余文进负责男科的一切事物,李敬修则负责女科的一切事物。 余文进的男科伙计有了张二和李三,顺子,算是人员比较完备了。 而女科这一块,顾欣月便让李敬修身边的丫鬟紫漪做她的下手,月薪就从济民医馆女科这里给她支出,这让李敬修和紫漪姑娘感激万分。 “李家姑姑,若是你这里患者多,人手不够用,你就自己做主再招收几个人来,最好是能买四五个忠厚老实又不失机灵的小姑娘,这样您也好管理,不用太费心神了。花费就从公中出。” 顾欣月这一提议,李敬修表示同意,“等哪天我去集市上转转,若是有那合适的,就买来几个。” 齐州城也有东市和西市。 东市是名门望族以及高门大户常常光顾的地方;而西市,则是普通人家常去的地方。 这两个地方,以商贸大街为分界线,一东一西,遥相呼应,买卖兴隆。而人市就设在了西市的最西边。 济民医馆就这样走上了正轨,一切交由给余文进和李敬修打理,顾欣月就甩手做起了掌柜的。 不过,她可不是闲着无事,接下来,自然是要规划其他三家铺子。 蔬菜水果铺子暂时由顾永林和顾家小哥几个在打理,这个也不用怴费心。她只需每月将山水庄园画空间里的蔬菜水果采摘下来,拿到铺子里卖就可以了。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劳欣那间茶棚了。 顾欣月开茶棚不是目的,目的就是通过茶棚说书,将在那个叫现代盛行一时的《杨家将》,《岳飞传》,《薛刚反唐》,以及《隋唐传》等脍炙人口的长篇小说,传到大齐朝来。 当然了,这些长篇小说里的英雄人物,与大齐朝的燕王世子爷有着极为相似之处,所以,通过这些长篇小说的演说,唤起大齐朝百姓们的觉醒,给当今昏聩的皇帝一个沉重地反击! 这天,她与顾老爷子吃过早饭,刚要出门去西市转转,寻找一位说书的能人,就在这时,顾永安疾步跑了进来,见到顾老爷子顾不得行礼,忙道,“爷爷,村正爷爷来了,还将振民叔给……给绑着来了。” 绑着张振民来的?顾老爷子一愣神,村正这是做得哪一出? 顾欣月闻言却笑了,“爷爷,看来村正爷爷是觉着振民叔做得很不地道,所以,绑了人来,是负荆请罪来了。” 提到张振民,顾老爷子的脸色暗了下来,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摆摆手,“你们该忙什么去忙什么吧,爷爷去看看你村正爷爷。” 村正亲自出头来请罪,顾老爷子不想让顾欣月插手,一来,她是晚辈,有些话她不好说出口;二来他不想让她见张振民,这样的人,不值当她乖孙女费心劳神去接待。 “好的爷爷那我和哥哥先走了。至于张振民,一万两银子能看清一个人,爷爷咱们不生气不计较了,您慢走。”顾欣月担心顾老爷子一见到张振民会气出好歹来,所以笑盈盈地叮嘱了一句,然后与顾永安去往西市。 经过天花瘟疫重创的齐州,依旧还是很坚强地挺了过来,西市上依旧很热闹,买买依旧兴隆,商品琳琅满目。 “妹妹,这说书的人不是有很多吗?随便请来一位不就行了,怎么还这么费劲儿地找?”在西市上转悠了两圈,顾永安瞧着顾欣月一手举着一根糖葫芦,左舔一下,右舔一下,像个小猫似的,那馋样看起来就像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似的,便无奈地问道。 顾欣月孩子气地将左手里的糖葫芦舔了一遍,然后才递给顾永安,“哥,给你串。吃吧,可甜了。” 顾永安也不嫌弃顾欣月的口水,很听话的接过那根糖葫芦,还没等往嘴里送,就觉着眼前人影一晃,眼睛一花,再看手里的糖葫芦,竟被旁边的人给夺了去。 ☆、第278章 他的她,她的他 “小王爷,您这么做,好像很失礼吧?” 看着宋景轩手里的那根被自己已经舔过的糖葫芦,顾欣月微蹙小眉头道。 顾永安对宋景轩强夺妹妹给自己的糖葫芦,也十分地不满,但还是给他行礼道,“小民见过小王爷。” 宋景轩一点没为自己抢夺人家吃食而感到愧窘,而是笑呵呵地,满脸荣耀似的看看顾欣月,然后瞧瞧手里的那根糖葫芦,眯着凤眼促狭地耍赖道,“谁让你只买了三根,若是给本王也捎带一根,我怎么会抢了永安大哥的?这都怪你哦。” “你?无赖!”顾欣月被宋景轩这幅怪你咯的表情气得小脸一皱,哼唧了一声,别过头去,不肯再理睬他。 哟,这么小气啊?一根糖葫芦而已嘛,怎么就生气了呢? 宋景轩因为某些事情进展顺利,所以今日心情格外的好,看着娇小可爱又有些刁蛮的顾欣月,更开心了,从怀里摸索出一锭银子,约有五十两重,往她手上一塞,笑道,“诺,五十两银子一根糖葫芦,不占你便宜。剩下的不用找了,算我答谢你的吧。” “答谢我?”顾欣月没明白,瞪着双清澈的俏眼,十分不解,“我未曾帮你做什么,你答谢我什么呢?若是一根糖葫芦的话,那就免谢了。” “你帮本王将李靖元留下了,这个自然是要谢的。”宋景轩一乐。 李靖元是大齐朝难得人才,十六岁中了解元,十八岁便是状元。他原本是他父亲,吏部尚书李万生最看好的棋子,在京都之时,那也是一呼百应的领袖级人物。 正因为如此,这次齐州之难,吏部尚书和皇帝才派遣他来的,目的当然是借着他遭遇瘟疫而不测,将罪责推倒燕王府和燕小王爷身上,利用他的好名声,坐实燕小王爷这个克星之名! 在嫡庶分明的严苛制度下,李靖元纵有万分能耐,也只是一个兴旺家族的工具而已。所以,吏部尚书才毫不犹豫地就将他给奉献给了当今皇帝! 这样的人物,大齐朝皇帝弃之,可正在用人之际的燕王府却视若珍宝,因此上,顾欣月雇佣李敬修坐堂,就等于无形中帮了燕小王爷的一个忙,留下了李靖元为燕王府所用! 顾欣月这才明白,自己做了好事还不自知。 “李靖元价值几何,燕小王爷心中有数吧?这五十两银子,去掉卖糖葫芦的钱,你说你用四十多两银子答谢我,是不是有辱人才啊?” “呃?”宋景轩被讥讽,才醒过腔来。可不是?一个状元的价值,怎么可能这么草率这么轻贱用四十多两银子就给打发了? 是自己小家子气了! 宋景轩讪讪地揉了下鼻子,揶揄道,“那……请你去德隆酒楼吃个……呃,你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吃个大餐?小……娘子这时候不趁机勒索本王一顿,还等待何时?” 顾欣月自然是爽快答应。 心里暗暗鄙视,求勒索的人是贱人! 于是,宋景轩,顾欣月和顾永安三人就进了德隆酒楼。 “哟,三位公子小姐里面请,二楼临窗雅间包您们三位满意。”小伙计见顾欣月和宋景轩,顾永安穿着不俗,举止投足都透着贵家子弟的气派,忙笑脸相迎,就将他们请到了二楼左边靠窗的雅间。 奉上茶水,宋景轩吩咐小伙计,“你们酒楼有什么最好吃的,都端上来吧。” “哟,不瞒这位公子,咱们酒楼的菜式,那是在齐州城堪称一绝,今儿个咱们大厨师傅又准备了一道拿手菜,您三位要不要品尝一回?”店小二见宋景轩一副出手阔绰不会小家子气的样子,便极力推销自家的新式样菜系。 宋景轩摆摆手,“如此,便都上来吧,若是吃得好,以后常来便是。” “好咧!您就瞧好吧!”店小二见推销成功,将手里的抹布往肩上一搭,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待店小二出去后,宋景轩亲手给顾欣月奉上了一杯热茶,“小……娘子,今儿个本王请客,你就不要客气了,千万别心疼本王的银子。” 顾欣月暗自翻了翻白眼,心道,贱人就是无聊!这等没营养的话,还用得着你这么墨迹吗? 便浅笑道,“小王爷今日是人逢喜事了吧?不知道四皇子姬俊明这次来齐州,与小王爷可有利弊?” 宋景轩被顾欣月调侃的语气给逗笑了,他就说嘛,他认定的小娘子,怎么能不是招人疼爱,善解人意的?笑道,“本王今日的确是得了一桩喜事。不过,较之于小娘子赏脸吃饭,那就不是个事儿了。” 顾欣月不屑地撇撇嘴,对宋景轩这几句话压根就没往心里去。以为她是三岁孩子,好哄呢? 想在神庭之时,宋景轩的元神姬景轩就是个“口腹蜜剑”的东西。虽然对她顾欣月很好,可顾欣月却对他这位福星仅限于友人之间的关系,跟他压根就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所以,他现在虽然成了燕王府的小王爷,她还是对他不感冒! “诶,我说小娘子,干嘛用这种崇拜英雄的眼神看着本王?莫不是小王我的雄伟大略让你佩服得无以言表?”宋景轩很自恋的习惯,一如当年在神庭中的姬景轩,一点都没改变。 顾欣月淡笑着没有说话,可精神力却突然间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她忽然发现,眼前的宋景轩,已经不是在顾家村时的那个姬景轩,他此刻身上的灵力似有似无,若隐若现,正悄然地凝聚! “嗯?宋景轩身上的灵力怎么骤然增长了?莫不是他的元神被唤醒复苏了?”顾欣月一边腹诽着,一边就将精神力探测过去,蓦然间,她就觉着心腹之处有股暖流在缓缓地蠕动……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灵力与我的精神力,是有着相互辅助的作用?不然,他的灵力怎么突然之间就暴增了不少,而我的精神力似乎有拓展了许多? 灵力倍增,宋景轩也感受到了,他同样也是暗自吃惊。不过,他不敢在顾欣月面前将灵力聚拢一处,生怕再惊动了这位小衰神,惹祸了她,他拿什么换回她这张可爱的笑脸? 没错,宋景轩元神的记忆已经被一个适当的契机给打开了…… 他已经知道知晓面前的顾欣月是哪个了! 灵力转动,宋景轩无意间瞥见了桌子上放着的那根被顾欣月舔食过的糖葫芦,猛地睁大了眼睛,一下子了然了,原来是……小丫头的这根糖葫芦产生的灵力,缓缓地输在了他的体内…… ☆、第279章 情未了 其实糖葫芦本身没有灵力,可关键是这根糖葫芦是被顾欣月给舔食过了啊,所以,以现在的顾欣月,恢复了小衰神的许多功力,那么,碰上了修仙的福星姬景轩,自然是物有所为,他们相互之间就有了能相互利用的能力! 宋景轩欢喜,他终于能确定,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就是他所要找的小衰神顾欣月无疑了! 当初的事情,顾欣月被贬下界,他是心里有愧的,所以才甘愿跟着受罚,一同到下界来历劫! 前段时间,宋景轩一直被脑子出现的那首莫名其妙的歌词给搅得寝食难安,日夜不宁,她就发现与顾欣月这小丫头有着直接的关系。 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依旧没有解释清楚解答明白。 直到三天前,他在夜里正在练功,忽然间,一道青芒的剑光闪过,刺痛了他的双眼,接着不等他有所反应,就被这道剑光给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在那里,他迷糊间见到了一座高大雄伟非常壮观的宫殿,这座宫殿似曾相识! 当他茫然无措地走进了宫殿内,立刻被里面悬挂着的一张画像给惊呆了! 只见画像上面豁然画着的就是小衰神顾欣月在神庭中的风采! 倏忽间,宋景轩大脑灵光一现,心胸豁然不开朗,以前所有的迷惑和不解,这时候都明了开朗了! 他这才记起来,自己是神庭中的福神姬景轩;而顾家村的那个小姑娘,就是小衰神顾欣月! 置身这座的宫殿,就是他的福神姬景轩的宫殿! 恢复了福神的全部记忆,姬景轩,不,现在的名字应该叫宋景轩,心里既惊又喜,同时也为能在大齐朝相遇小衰神顾欣月而感到庆幸! 是以,宋景轩加快了对自己计划的布控,然后才迫切地来见顾欣月,准备与她一述衷肠! 顾欣月睃了一眼面露得色的宋景轩,晃了晃手里的糖葫芦,笑道,“小王爷春秋大业,我顾欣月不感兴趣!只要别当了我的财路,我不会与人为敌!” “哈哈哈……哈哈哈……”宋景轩瞧着顾欣月那副小财迷的样儿,甚是可爱,不觉欢声大笑,“诶我说,你……不会不知道自己是谁吧?堂堂的小……娘子,你这样贪恋黄白之物,让本王看着,有些吃味好不好啊?” 顾欣月从宋景轩含糊的话音里,听出了弦外之意,当下也明白了刚才为什么他身上会有那么强烈地灵力在不断地凝聚,原来他也知晓自己是福神姬景轩了! 咬了咬小银牙,顾欣月瞪着一双俏眼,蝴蝶般地睫毛微微颤动着,再配上她那雕刻一般的精致小脸,整个人都如观音菩萨座下的小童女一般灵动俏丽。 “姬景轩,”顾欣月压低声音,用这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愤愤地道,“姬景轩,本小衰神当初被贬下神界之时就发过誓,终有一日会找你报这被贬之仇! 只是,现在,因为大齐朝气数已尽,天下将乱,你又担负着平祸乱,福泽百姓的重任,所以我暂且不与你计较,待你功成名就之时,姬景轩,我绝不会放过你!” 宋景轩看着顾欣月像只小老虎似的,随时都要吃人的凶悍样子,笑道,“那好,咱们一言为定,待到我功成名就,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不过,欣月,在你找我报仇之前,我还是要说出藏在我心底深处,折磨我前世今生的心里话,我——真的喜欢你!” 宋景轩一边说着,就一边将脑袋凑近了顾欣月的耳际,凤眼微眯,呼吸带着温热,吹得她痒痒的,不觉脸色发红。 顾永安就坐在一旁呢,只见两个人低声嘀咕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而后又见宋景轩将脑袋凑在了顾欣月的耳边,双眼微眯带着些许的迷离,让人一眼望去,还以为是两人在…… “小王爷,请自重!”顾永安很生气,当他不存在是怎么地?还是当他是木头人?你这般对我妹妹,频频魅惑我妹妹,欺负我是老实人嘛? 刚刚好的暧昧暖意,被不解风情地顾永安这一句厉喝给破坏了! 宋景轩讪讪地朝顾永安一笑,忙不迭地解释,“永安大哥你误会了,我宋景轩哪里是这等不知礼数的登徒子?你误会了,误会了!” 误会你个大头鬼!顾永安脸色非常难看,但是深知面前的这位自己惹不起,便借着这台阶,抱拳歉意地道,“小民唐突了,请小王爷恕罪!” 宋景轩一颗火热的心,被顾永安给一瓢冷水给哗啦一声浇灭了!他知道,现在向顾欣月表白实在为时过早,到底他们借助的这两具身体,都还未成年呢,所以,离谈婚论嫁更是遥远的事情。 正在尴尬之际,店小二端着飘着香味的美味佳肴就进了雅间,“三位贵公子小姐,咱们酒楼最拿手的饭菜奉上了,请三位慢用!” 三个人,四道菜,既不奢侈也不**份! 顾欣月一看,不觉乐了,这狮子头,干煸鸡块,蒸猪肘子,清炖鱼也算是德隆酒楼最好的菜系?连梁家坳镇上,王管事的那座聚贤苑酒楼都比不上,还敢自称是齐州最好的酒楼? 宋景轩看出顾欣月满脸嫌弃之意,笑着道,“齐州城酒楼,当属德隆酒楼了。这几道菜虽然比不上你小……娘子在梁家坳镇上吃过的,可也不算差。要不,你先尝尝?” 说着,拿起筷子,很殷勤地先给顾欣月夹了一块鸡小腿,放到了她的碗里。 那满脸宠溺之色是怎么回事?顾永安瞧着有点不大对头啊,这小王爷那是什么眼神?瞅着自己的妹妹,就像是瞅他小王爷的媳妇一样,满满地都是深情! 顾欣月也不客气,夹起鸡小腿尝了一口,感觉口味还可以。 “怎么样?味道还算可口吧?要是好吃,你就多吃点。唉……看你,都瘦了!”无视顾永安瞪过来的眼神,宋景轩气定神闲地将一块狮子头给顾欣月夹到了碗里,柔声温语地道。 ☆、第280章 茶棚起风波 这顿饭,吃得男孩面红耳赤好开心,女孩粉面桃花精雕玉琢,都是那般的让人移不开眼! 真是一对美少年俏女童! 店小二过来结账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暗自赞叹一声! “小王爷,既然饭吃完了,咱们就各忙各的吧。今日多谢小王爷宴请,多谢了。”顾欣月屈膝福了一礼,轻描淡写地道。 宋景轩不以为意,却再次凑近了顾欣月耳边悄声道,“诶我说小衰神,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们之间的仇怨一笔勾销了如何?我家库房里所有的银子都是你的。怎么样?” “哼!”顾欣月斜睨着宋景轩,冷哼一声,粉面沉得依旧好似一汪水,淡淡地道,“想用银子消了我的恨意?能有这么简单的话,我就不是小衰神了! 不过,念在你春秋大业尚未成功的份上,我暂且把个人恩怨放置一旁。待你功成名就的时候,便是我报仇之时!姬景轩,希望到时候别让我失望哦!” “这么狠绝?”宋景轩夸张地叫了一声,苦抽抽地垮着一张俊脸,很无奈地两手一摊,耸了耸肩,带着恳求地语气道,“小衰神,冤家宜解不宜结,你来都来到凡间了,怎么还计较前仇? 你小女子胸怀大,能原谅我一遭就原谅一遭吧,好歹咱们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不说相互照应,可也不能做那相互残杀的事儿好不好?” “不好!”顾欣月小银牙一咬,磨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生命不止,此恨不消!” 宋景轩更苦了,“欣月,不是吧?你这么决绝啊?我都说了错在我,我愿意将家里所有的银子都给你,只要你不生气,就是我把燕王府都双手奉上都可以的,你怎么还撂下这狠话,刺伤我嫩小的心灵? 唉……今儿个天气真好,暖风徐徐,阳光明媚,在这美好的春光里,小衰神,咱们应该尽情享受这美妙时光,而不是提什么仇啊,恨啊,报仇雪恨这些有煞风景与心情的话题,你说对不对?” “对你个大头鬼!”顾欣月翻脸比翻书要快,磨着银牙愤愤地道,“我小衰神在神庭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不料被你这登徒子给……” 宋景轩一脸冤枉地模样瞪大了凤眼,道,“小衰神,我现在才发现,你仇恨错的对象好不好啊?害你被贬下凡的可不是我,是那姓廖的死护法!是他嘴贱心坏,想要在上仙面前邀功,结果才害得你落下凡间。 小衰神,听我一句劝,咱们之间没有仇怨,所以也没必要让你耿耿于怀,时刻惦记着我。我觉着上仙既然给了咱们俩这么个难得机会,所以呢,咱们不能不领情,不能错过了这好机会是不是?” 顾欣月才不理睬宋景轩的油嘴滑舌,不耐烦地摆摆小手赶人,“小王爷酒醉饭饱,帐也结了,您可以走了,不送!” “呃……这死丫头,还是在神庭时的那般模样,给哥一个媚眼能让你掉二两肉是怎么地?” 宋景轩见顾欣月真不会给自己好脸色,只得收起痞痞地样子,郑重道,“欣月,我要离开齐州一段时间,你自己要保重!新来的齐州刺史,是皇后的一个远房侄子,为人十分骄横跋扈狠毒,你要小心!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派人在暗中保护你,绝不会让你有星点损伤!而且李靖元我也会留给你,他对付像新任刺史张佐英这样的人,还是有一定的道道手段的。所以你别怕,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顾忌!” 宋景轩的关心,让顾欣月心里还是一暖,只是,自己需要有人护着吗?如果她愿意,就凭她现在的这点功力,也能将大齐朝搅闹得天翻地覆,让他皇帝坐不稳江山宝座! 挥挥手,顾欣月浅笑离去,后面的哥哥顾永安满脸黑线,警告的眼神瞪了又瞪宋景轩。 “诶?这怎么说走就走?哎哎,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宋景轩冲着顾欣月背影喊道,“糖葫芦,你的糖葫芦还要不要了?再不吃就化了。” 沾着顾欣月口水的糖葫芦,擎在宋景轩手里,那一道似有似无的灵力,从他手臂,直贯穿到身体,然后与体内的灵力汇聚在一起,他感到自己从未有过的舒服! “这么好的东西,本王怎么舍得还给你?”宋景轩咕囔一句之后,就满带着惬意和餍足,轻咬了一颗糖葫芦上的山楂,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顾欣月与顾永安离开德隆酒楼之后,在西市上又转悠了一圈。 “妹妹,这说书的匠人好像都在兴盛茶棚说书呢,咱们……一时半会儿的,也请不到人哪。”顾永安见那兴盛茶棚门前虽然人影寥寥,可里面说书的声音却传了出来,就道。 顾欣月调皮地一笑,“哥,走,今儿个妹妹请客听书。” 说着就拉着顾永安走进了茶棚。 只见这间茶棚占地面积很大,足能装下三四十人也不显得拥挤。此刻的茶棚内,听书的茶客并不是很多,而说书的是一位三十多岁样子的人,正一字一板说得很起劲儿。 顾欣月和顾永安进来之后,就在门口处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要了一壶茶,一盘糖果,然后一边有滋有味地吃着糖果,一边竖耳听起书来。 听了片刻,顾欣月也没听出这书讲得是什么精彩故事,便有些兴致索然。 就在这时,忽然就听得茶棚外面一阵嘈嚷,接着就有小孩子哭泣声。 正在昏昏欲睡的听书茶客们,听到这一阵喧哗哭闹声,纷纷站起身来抻长了脖子往茶棚外面看,都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儿。 顾欣月和顾永安也不例外地跑到茶棚门口看热闹。 就见一个面容很憔悴的男子,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模样,正与人撕扯着据理力争地讲着什么,只是他那沙哑的嗓子,让人听起来有些不舒服,却又觉着很有磁性! 在年轻男子身边,站着三个同样瘦弱蜡黄的小孩子。 这三个孩子一身衣裳补丁摞补丁,但洗的非常干净,正一边哭一边无措地站在那儿看着那年轻男子与人争执。 “你们……欺人太甚了,还有没有天理了?啊?”男子哑着嗓子,面红耳赤,气愤不已,扯着面前的一个粗壮的男人嘶吼道,“你们将我嗓子给害了,再也不能说书了,这又无赖我偷了你们的东西,你们……你们……我跟你们拼了!” ☆、第281章 仗义出手 这是一宗很简单,却很实效的栽赃害人的桥段! 顾欣月在在茶棚外面静静地看着那瘦弱男子与壮汉撕扯,听着那三个弱小的孩子无助地啼哭,不用问也明白,这分明就是茶棚里说书人员之间产生了内讧! “爹爹,不要打我爹爹。”最年幼的那个小姑娘,约有三四岁,一边哭喊着,一边就扑上前去,抱住了壮汉大腿,就下了狠口。 “嗷……哎呀,你这个小兔崽子,敢咬老子,我摔死你!”那壮汉冷不防吃痛,恼羞成怒,一边叫骂着,一边就伸出两只铁钳般的大手,将这弱小的孩子给举了起来,就要下死手! “啊……快放下孩子……”围观的人群发出了惊叫,都连忙出声制止那壮汉。 可是,气极了的壮汉哪里能听得进去劝告,早把孩子举过头顶,就要朝远处扔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众人以为非出人命不可,吓得都忘了喘气的功夫,顾欣月朝暗影里一挥手,叫了一声,“快救人!” 话音未落,也不知从什么地方疾如闪电,快如风地闪出一道人影,扑近了壮汉的同时,将他手里的孩子夺了过来,放在了地上,然后人影有一闪,一切回归正常! 这一切,发生在一瞬间,人们还没来得及反应是怎么回事,就结束了! 已经被吓傻了的瘦弱男子,此刻才像疯了一样,将幼小的孩子紧紧的箍在怀里,失魂落魄地叫着,“丽儿,丽儿,爹爹的丽儿,你……你吓死爹了,吓死爹了!” 那叫丽儿的小姑娘双手环抱着瘦弱男子的脖颈,豆大的泪珠儿扑簌簌地滚落,嘴里呐呐地叫着,“爹爹,我要爹爹。” 顾欣月看罢,迈着小短腿来到几个人面前,仰着小脑袋,粉雕玉琢的小脸带着几分凌厉之气,指着那瘦弱男子对壮汉厉声问道,“喂,我问你,你与他有仇?” 壮汉杀心一起,见孩子在自己手里眨巴眼的功夫,就被人给救走了,自己连个人影都没看请,正自懊恼,见一个扎着两个包包头的小丫头片子质问自己,更加恼怒,骂道,“臭丫头片子,我与他有仇没仇与你何干系?” 顾欣月翻了下眼皮,“刚才是没关系。可是,你这般凶狠态度对我,就有关系了! 你这个人不但阴险歹毒,暗下哑药,药哑了人家一副好嗓子,然后想用偷盗罪名逼迫人家离开齐州,现在又要摔死人家的孩子,可见你平日里也是飞扬跋扈嚣张得很呢! 不过,如果我顾欣月没遇到此事也就罢了,可既然遇到了,那我就不会袖手旁观,任你无端地欺凌老实人! 现在,马上,你跪在地上向这位说书先生认错道歉,求得他的原谅,我便放过你一马,可你要是干说个不字,我就让你从此在床上过下半生!” 顾欣月可不是在吓唬这位壮汉,她是被壮汉毒辣的心肠,要摔死人家孩子给气的,非要暴打这个不平不可了! 奶奶的,什么东西这是?啊?那人家一个小孩子撒气不说,还要摔死这孩子,可见这人的心思有多歹毒有多狠?既然你这般狠毒无情,那小姑奶奶我就成全你这副心肠,省得你白长了一回,怪遗憾的! 而顾欣月在话音将落之时,那原就被她戳穿了阴谋诡计而火冒三丈的壮汉,更加气急败坏了,大吼一声,伸手就来抓顾欣月的脑袋上的两个小包包鬏。 顾欣月叫了一声来得好,小姑奶奶我正没借口收拾你呢,你倒是很识趣地自己送上门来找挨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疾风骤起,顾欣月一个飞跃,带着一股迫人心肺的劲风,双脚就奔着壮汉的脑袋铲了下来! “啊……打起来了?快呀,打起来了!”茶棚内外一阵混乱,所有的人都围在了不远处,惊魂未定地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打在一处! 这壮汉的身手,也是有些功夫的,刚才与那瘦弱男子撕扯时,之所以没用所学功夫,是打算不伤人命,只把这个平时比他姑爹说书说得好的年轻人赶出齐州便可! 这壮汉的姑爹,也在这家茶棚里说书,可他到底是年纪大了,底气不足,又没有人说书讲得精彩,因此上并不得东家的赏识。 这时候,壮汉的姑爹就心生不满,找到了壮汉,将事情前后一说,壮汉就一拍胸脯,告诉他姑爹,这件事包在侄儿身上,保证让那说书的年轻人三天内滚出齐州城去。 就这样,壮汉暗自一合计,便想到了一个残忍的毒计,先是买了些破坏人的声带的药粉,在与还无防备的年轻人喝茶时,将药粉倒入了他的茶水中,将年轻说书人的嗓子给药哑了。 然后在年轻人嗓子突然嘶哑之后的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上门诬赖他偷盗了自己的银两,撕扯着要将他送去官府法办。若是年轻人还他银子,他就放他一马,从此不准再踏进齐州城一步,否则就去送官! 年轻人嘶哑着嗓子,又被人诬陷偷盗,悲愤之下,就明白了,自己是被他给暗害了,于是心有不甘的年轻说书人,就撕扯着壮汉,要与他去官府理论,结果,就在这时,他的小闺女见壮汉厮打她的爹爹,就不顾一切地咬了壮汉一口。 这壮汉心思歹毒很辣,被咬一口顿时就起了杀心,准备举起这孩子摔死她,大不了到了官府花点银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倒霉的还不是年轻的说书人自己? 壮汉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摔死人家的孩子,可见是与官府有着密切关系的,他才会有恃无恐,顾欣月哪里能容得下他这种人的存在?当下就飞身而起,不下两个回个,就将这壮汉踢倒在地上。 然后……众人只听得两声撕心裂肺地哀嚎,再看壮汉,双腿被废,整个人都昏了过去…… 躲在暗处的燕王府的侍卫见状暗暗咧嘴,倒抽冷气,心道,这小娘子人不大,可手段却辛辣无比啊,齐州城首富卢家五爷,就这样被废了,恐怕真就得在床上度过下半生了! ☆、第282章 沙哑嗓子才赚钱 这位卢家五爷,是齐州城首富卢桂正的庶子,在家极不受待见,养成了乖戾歹毒心狠手辣的性子。 他平日里不学无术,却极好听说书。 而他的姑爹,也与他一样,都是家里最遭人厌弃的庶出出身,而且家境非常一般,五十多岁的人,被家里给分离出去之后,就靠着说书赚钱养家。 当然了,嫁给这个说书的卢家姑娘,出身更加地可怜,不为人所齿,是卢家老太爷不正调,在外面寻花问柳惹下的风流债,产出了这么个闺女来,所以,私生女出身的卢家姑娘,只能嫁给了末流子弟的庶子。 这次,卢家五爷为姑爹出头,也是一时头脑发热,没考虑那么多,就挺身而出,结果遇到了小衰神顾欣月,被她踹断了双腿,从此真就只能在床上过下半辈子了! 齐州官府衙门不为民做主,与那不仁之人狼狈为奸,才使得像卢五爷这样的混混胆敢当街要摔死人家的孩子,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样的残忍无度的风气不整顿,顾欣月觉着自己在齐州的生意早晚也会受到损伤! 打残了卢五爷,顾欣月并没有理睬周边围观人群看过来的惊骇眼神,而是对目瞪口呆的抱着孩子的瘦弱男子道,“能被别人暗算要挤兑出齐州城,你的说书艺术想来还是不错的,如果你愿意,就跟我走吧,我给你一个英雄有用武之地!” 瘦弱男子呆了一呆,放下怀里的孩子,先是长揖道谢,感谢小姑娘援手之恩,然后迟疑地嘶哑着声音道,“在下刘汉宇,多谢小娘子看重。只是,刘某现如今嗓子已经废了,再也不能说书讲戏,我……怕是要辜负了小娘子的一片美意。” 刘汉宇言辞恳切,面带羞愤之色,深为自己不能再进茶棚说书而感到难过。 顾欣月笑了,灵动清澈的俏眼,眨呀眨的,心里早就有了主意! 她可以肯定,只要是自己的那些长篇评书让哑了嗓子的刘汉宇来演讲,定然是长名远播,用不了多久,自家的茶棚就是齐州城不可缺少的一道精神开胃菜! “刘先生,你的嗓子不是问题,问题是你只要不气馁,能有信心,我就可以把你打造成说书界的老大!”顾欣月小手一挥,对刘汉宇的沮丧,并不为意,笑着道。 刘汉宇苦笑,认为顾欣月虽然本事挺大,可到底是个孩子,哪里知道说书人没了好嗓子,那就是个废人无疑啊。 再一个,这小姑娘踹断了卢家五爷的双腿,虽然卢家五爷在他自家不受待见,甚至遭家人厌弃,可在外人眼里,他就是卢家的人,打了他,就是跟卢家过意不去,所以刘汉宇担心顾欣月被自己牵连,一脸愧色地摇摇头。 “小娘子,你……是在下牵连了你,让你惹上了没必要的麻烦。我……你快走吧,赶紧出城逃命去吧,这卢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担心你会遭遇不测,所以我……深感不安和内疚。小娘子……听我一句劝,赶紧逃走吧,趁着卢家的人还没来,现在逃走还来得及!” 顾欣月俏眼微眯,咯咯一笑,对身边的顾永安道,“哥,见死不救,路见不平不出手,是咱们的个性吗?所以,妹妹这次不管惹出多大麻烦,这个梁子都结下了!” 没有如万家,卢家这样的人家,顾欣月到哪里去弄银子做本钱开铺子?反正不管什么事,都有福神姬景轩这个冤家给自己做靠山做后盾,她怕啥? 不过,眼下这位刘汉宇自己都自身难保,却还担心她的人身安全,到叫顾欣月感到很安慰,自己没有再次眼瞎,救了一个像张振民那样的白眼狼。 想到张振民,顾欣月心道,也不知道爷爷那边是怎么处置了,像他那样的人,最好是只来往一次就够了,以后避而远之吧! 刘汉宇眼见着面前的小姑娘,风轻云淡谈笑风生,完全没把刚才打伤卢家五爷的事儿放在心上,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虽然心里着急害怕,可还是答应跟她走。 刘汉宇的意思是,自己受人恩惠,怎么地也得去跟着小娘子的父母见一面,不但要道谢,还要将这卢家的厉害跟他们说一声,免得到时候卢家真来人报仇,他们措手不及! 唉……自己连累人家了,真是羞愧得一言难尽哪! 就这样,刘汉宇带着三个年幼的孩子,跟随着顾欣月和顾永安,就来到了已经改造好的自家茶社——新悦茶社! 新悦茶社,便是取自于顾欣月名字的谐音! 走进新悦茶社,顾永安不用顾欣月说话,就很自觉地去后堂烧水泡茶,款待说书的先生刘汉宇。 顾欣月又走进后面,取了几样甜点心,端到刘汉宇三个孩子面前,柔声细语地道,“都饿了吧?来,姐姐给的甜点心,可好吃了,你们都来吃,来吧,不要害羞。” 刘汉宇的三个孩子瞅着那几碟子的甜点,暗暗吞了吞口水,然后看向自己的爹。 刘汉宇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他的三个孩子,打从早上到现在,就一直没吃过东西呢,早就饿了的。可是懂事儿的孩儿们,却强忍着饥饿谁也不喊饿。 这会儿见到甜点,三个孩子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吃吧,姐姐给的,就都吃吧。”刘汉宇发了话,三个孩子这才给顾欣月先道了谢,然后才伸手一人抓了一块甜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顾欣月怕他们噎着,忙又给他们每人端了一杯热水,叮嘱着,“慢点吃,就着点水,别噎坏了。” 唉……可怜又懂事的孩子,跟着大人们受苦受欺负却没有一般孩子那样怯懦,尤其是那个最小的,一个才三四岁的小姑娘,就知道勇敢得上前帮着自己的爹打坏人,顾欣月从心里喜欢她。 这孩子,孺子可教! 孩子们在一旁吃甜点,刘汉宇看得也喉结上滚动,默默地抿了抿嘴唇,显然也是饿极了! “刘先生,咱们废话不说,等一会儿吃过饭,你先把我给你的评书看一下,如果你能精彩地给我演讲其中的一段,那么,你就和你的三个孩子留下,每月的月薪,我不会少给你!” 顾欣月是个不愿意废话的人,摆手制止了刘汉宇要说出的话,直接就奔着主题,认真地道,“我再说一遍,你不用担心你的嗓子,只要你能发出声音来,我就不嫌弃你这副哑嗓子! 呵呵呵……我不妨明白告诉你吧,就你现在这副沙哑嗓子,才是我要聘用的最好说书人,而你的沙哑声音,才是赚钱的最好声音!” ☆、第283章 外面一片打斗声 刘汉宇从顾欣月揍残了卢家五爷开始,脑子就一直没好使过,整个人都懵愣愣的,瞅着她如同坠在云雾里。 “小娘子,你……在下多谢小娘子援手之恩,可是,你不懂,这说书的,没有一副好嗓子,就跟那唱戏的没好嗓子是一个道理,就是个废人哪。” 刘汉宇嘶哑的声音,透着一股无奈和悲伤,可这极赋磁性的嘶哑声,在顾欣月听来,却视若珍宝,他哪里知道,眼前的这位小娘子,就是奔着他这声音来的。 “刘先生,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不过,我说了,你的嗓子不是问题,这个你无需担心。现在,你带着你的孩子,就住在这间茶社吧。 这间茶社是五进院落,房子多地方大,收拾得也干净,你们爷几个先安顿下来,稍微休整一下,然后你就将这本《岳飞传》抓紧时间看一下,三天后,我来听你说书。 不过,有一点我再跟你重申一下,你不要有顾虑,安心在此说书,至于其他事情,不用你费心,那都是我的事情了。既然我是你的老板,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便可。” 刘汉宇第一次遇到这么强势的小姑娘,竟不觉心生敬畏之意,忙点头答应,嘶哑着嗓音道,“在下定然好生将这《岳飞传》熟悉熟悉,请小娘子放心,只要你……不嫌弃在下这厮哑嗓子,那在下感激涕零,绝不辜负了小娘子的厚意!” 顾欣月这才展开笑眼,伸手取出一锭约有五两银子的银角子递给刘汉宇,“这是我预支给你的月薪,你先拿去置办一些实用的东西,以后吃住在这里,你们先自己开办伙食。” 一出手就是白花花的五两纹银?刘汉宇和他的三个孩子看得眼睛都直了。五两银子啊,他们就是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的,两年也赚不回来五两银子啊! “愣着做什么?拿去啊。拿去给三个小弟弟小妹妹多买点好吃的,别再饿坏了他们。”顾欣月也晓得自己出手太过于大方了,惊着刘汉宇爷们几个了。 刘汉宇早已囊中羞涩了,此刻见到银子,什么节操,什么志气,都统统地见鬼去吧,他的三个孩子,再跟他一样为了那吃不着,喝不着,看不着,摸不着的志气节操,就得活活饿死,所以,再也不迟疑了,接过银子连句感谢的话都说不出口来! 说多了就是矫情了不是? 安置好了刘汉宇爷几个,天色渐晚。 为了防止卢家来报复,顾欣月并没有离开新悦茶社,而是让大哥顾永安去外面点了一桌子的饭菜,就在茶社里几个个人开心的大吃大喝起来。 这刘汉宇也是性情中人,与顾欣月熟悉了之后,也就不再过多的客气,带着三哥孩子,连吃带喝,不一会儿功夫,这茶社里就热闹了起来。 “欣月姑娘,你说……我这嗓子,还能说书?”刘汉宇嘶哑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无奈,几许的伤感透着对前途的茫然,“我这嗓子……能有人愿意来听说书?唉……在下没有这个把握和信心。” 顾欣月咯咯一笑,“刘先生还在纠结您的嗓子呢?哈哈……我跟您说吧,在大齐朝很遥远的地方,有一个谓之曰现代的一个国朝里,有位与您一样的说书人,就是你这样的嘶哑嗓音。 这位老先生虽然嗓音嘶哑,但是演说的评书却极受大众们喜爱,当时他所演讲的长篇评书,可谓是听客爆满,上至官员,下至平民百姓,真是老少皆宜,喜闻乐见啊。他们那个国朝的人都称他为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 所以我跟您说啊刘先生,您可别小瞧了您这副嘶哑嗓音,它的魅力正是在于嘶哑中,带着极为动听的磁性,才能吸引更多的听众来呢!” 刘汉宇大为惊讶,“真的?叫你这么一说,我这样的嗓子……不但还能讲评书,而且会有很多人愿意来听?” “当然啊!”顾欣月夹了块鸡翅放到嘴边啃了两口,点着小脑袋,一本正经地道,“我说的当然是真的,不然我会白白的付给你月薪吗?” 刘汉宇听闻还有这样的以为说书的老前辈,顿时热血沸腾,信心百倍,拿起顾欣月从山水庄园画空间里取出来的《岳飞传》,极为动情地道,“欣月姑娘既然这么看得起在下,也这么信任在下,那我定不辜负你的一片美意。新悦茶社你就交给在下吧!” 顾欣月要的就是刘汉宇这最后一句话,便点头道,“新悦茶社当然要交给你刘先生打理。只是这人手不够用,待我寻得合适的,就过来帮你一把。” 一个茶社,若是经营的好,肯定一两个人忙活是不够用的,所以,跑堂的活计是少不了的。 再一个,顾欣月还要按照那个现代的经营方式,茶社里不但要说书,而且还要贩卖各种干果小吃茶水的,所以,这活计必须得赶紧找来才是。 屋子里顾欣月和刘汉宇商量完正事儿,就与他的三个孩子边吃边说笑着,就在这时,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而且听上去十分地激烈,好像参与打斗的人为数不少! “妹妹,你们先吃着,我去看看。”顾永安听到兵器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心里一阵紧张,却又要硬撑着坚强,对顾欣月道。 顾欣月人虽然在屋里了,可精神力早已打探出去,不以为意地道,“大哥,你就安心吃你的吧,外面的事儿自有人为咱们善后,不用理会他。” “可是……”顾永安看着风轻云淡的妹妹,把可是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重新坐了下来,强忍不安,淡然地拿起了筷子。 刘汉宇也是心悸得发慌,忙问顾欣月,“欣月姑娘,外面想是卢家的人来报复了,你……要不要你和你哥哥快点离开这里?这事儿因我而起,可不能再牵连你们跟着受难。 这样吧,我求你带着我的三个孩子离开此处,。由我出去给他们一个交代。这些人,穷凶极恶,最是没有人性的,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第284章 战,不惧 “交代?你怎么交代?嗯?你交代在那儿了,那你孩子让我帮你养?”顾欣月睃了刘汉宇一眼,凉凉地道,“若是知道人家不好惹,你当时就不该揪着人家衣裳不放,不该撕扯着人家掰个里表出来。 若不是你置自己三个孩子生死于不顾,非要撕扯人家要什么你的清白,小姑奶奶我也不能碰上你这烂事,碰不上你这烂事,我能路见不平出手将人踹残废了?那个卢家五爷若不是被踹残废了,卢家能找上门来报仇? 这会儿你要交代了,早干嘛了?啊?你早干嘛去了?你知不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见事情不好就赶紧撒丫子跑路?你知不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这会儿你逞英雄讲道义,要去交代,那你的三个孩子活该我给你养啊?刘先生,以后做什么事情,要长脑子,长脑子多想想好不好?别为了你一时的气愤,差点害死自己的孩子!” 啪啪啪……顾欣月一点没客气,小嘴像机关枪似的,朝着刘汉宇这一通教训哪,质问得他面红耳赤羞愧难当,才知道自己撕扯卢家五爷那儿确实是逞能,不自量力了! 心里愧疚难安,他一时间怔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欣月教训完了他,这才站起身来,顺手将放在屋门角的一根大铁棍子操在了手里,说了一句,“都给我老实地安心吃饭,谁也不许出去。” 说着,冲着顾永安一摆手,“哥,走吧,让我告诉你什么是痛打落水狗!” 若是让顾永安待在房间里不许出来,他也不会同意,所以,顾欣月一摆手,他就去了后屋取出一把明光闪闪得菜刀,跟了出来。 “咣当……”茶社的房门打开,从里面就走出来一高一矮两个孩子。 大的,十一二岁样子,小的看上去也就十岁左右,这两个孩子长得非常相似,男孩儿俊美,女孩儿粉雕玉琢,显然是一家子的兄妹两个! 正在激战激烈的双方一见从茶社里走出了两个半大孩子,立时都停止打斗,纷纷侧目瞅着走在最前面,手里擎着一根大粗铁棍子的小女孩儿,都呆了又呆,最后是目瞪口呆! 就小女孩手里的那根铁棍子,有近两米多长,大人胳膊般粗细,用目衡量,应该至少得有百十多斤! 我滴奶奶呀,这还是……人吗?啊?一个小姑娘,比桌子高点有限,竟然擎着个一百多斤的大浑铁棒子就出来了,忒他娘的吓死人了! 顾欣月淡若风轻,面带甜甜地笑意,不紧不慢地踱步来到两伙人中间,先是斜睨了站在东边的那伙人,言词嘲讽地道,,“怎么着?就这么几个鸟人你们都打了半天搞不定?啊? 我问你们,这是你们白痴呢,还是人家身手比你们厉害啊?啊?就你们这样的孬种样,还想保护你们家小姑奶奶呢?能不能不闹啊? 就你们这身手,废材一个,别说保护你家小姑奶奶了,就是连你们自己都未必能把命保住,还站在这丢脸?切……我跟你们说,今儿个事儿了了之后,都跟我好好练练,若是再出来丢人现眼,别到时候,我打断你们的双腿,让你们在床上活下半生!” 被燕小王爷留下来保护顾欣月的这几个人,闻言都差点当场飙泪了。被一个小姑娘给训得熊瞎子样,还叫不叫人活了?啊?小姑奶奶你就不能在敌人面前给我们哥几个留点脸面吗? 你也不看看站在你面前的这些人,那是好惹的吗?哪一个不是锦衣卫中的楚乔?那一身本事若是孬种的话,别说进锦衣卫了,就是能进去也得咽了气出来! 唉……小姑奶奶诶,你老人家不怕死的精神,小的们佩服,可这一旦伸手,就没回旋余地了,你不晓得锦衣卫的厉害,自然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了! 顾欣月见这几个人被自己训得跟孙子似的,面色五彩缤纷却不敢还嘴,心里的火气小了些,这才转头看向西边站着十几个人。 精神力一测,顾欣月才知道自己骂错了人,自己身边的那些个护卫,能与这一方打斗到现在没有损伤,已经是很不错的伸手了,因为,她明白了,眼前这些人不是卢家派来报仇的打手,而是从京都来的锦衣卫! 皇帝终于出手了! 终于忍耐不住,要对自己出手了! 呵呵……自己搅了皇帝在齐州布置好的局,他要是忍着不动手来找自己麻烦,那他这个大齐朝的皇帝,就是个龟孙子了! 不过,既然来了,那就不用跟他们客气了! 顾欣月将手里的浑铁棒轻轻地颠了颠,然后利索地耍了一个棍花,那轻松度看得锦衣卫的十几人也不禁暗暗咂舌! 毕竟眼前这只是个小姑娘啊,还是乡下来的小姑娘,还无根基的一个小村姑,在他们这些手握寒气逼人的刀剑面前,居然毫无怯意,反而挺身而上! “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对一的打?”顾欣月白嫩圆润的小手一指那些锦衣卫的护卫们,笑咪咪地样子,不像是要与这些人生死撕斗的,而是与他们像老朋友叙旧一般,风轻云淡毫不在乎眼前已是凶险之极了! “怎么,都不说话啊?既然你们不说话,那就是想要群殴群斗了呗?咯咯……这正好,你们的小姑奶奶我正没耐心一一教训你们呢,所以,来吧,你们一起上吧,今儿个生死不论,生死由天,谁都不许后悔来到齐州这一遭了!” 顾欣月话音未落,人就已经弹了出去,手里的浑铁棒耍着好看的棍花,就在这些锦衣卫的侍卫们里绽放开去…… 这些锦衣卫们当然不会老实地站在那儿等着挨揍,一个个手握腰刀,就迎上前去准备一举拿下这个狂傲嚣张刁蛮的小村姑,可是,他们也只是仅仅地挪动了一步而已,就被顾欣月手里的浑铁棒一一给磕飞了,震得胳膊都麻木没了知觉! 这一切,惊心动魄,燕王府的暗卫们都看得目瞪口呆,一个个面露惊骇之色……这样凶悍的小姑娘,他们是第一次见到啊! ☆、第285章 动皇帝,搞事情 顾欣月自打被从神庭中贬下凡界,心里一肚子的火气,就没痛快地撒出来! 前几次打过那几次架,包括内劲高手在内,都没让她打得过瘾过,更没把满肚子的怨气释放出来,所以,这次既然是凡间权位最高的皇帝派了人来杀她,那她小衰神还客气什么? 一展浑铁棒,犹如孙悟空耍起来的如意金箍棒,在场的人只看得目瞪口呆,根本就见不到顾欣月那灵巧倩丽的身影,顷刻间,十几个锦衣卫们都倒在了地上! 只是,这些锦衣卫们并没有毙命! 倒在地上的一个锦衣卫,显然是个头目,此刻他龇牙裂目,恨不能将顾欣月一刀给宰了! 一个乡下小小的村姑,竟敢跟锦衣卫动手,并且将人都打伤了,这是要造反吗? 锦衣卫头目已经被打断了双腿,从腰部以下,完全没知觉,从此就算是废在了床上了。他强撑着一口,口吐鲜血,指着顾欣月瞪着三角眼喝骂,“小贱人,你……你敢动锦衣卫?你这是要造反吗?啊? 今儿个你打了锦衣卫,那就是打皇帝陛下的脸,臭丫头,你以为你能打就敢目中无人,敢跟皇帝陛下作对,哼哼……等着吧,皇帝陛下定然会灭你九族!” 顾欣月闻言咯咯一笑,用手里的浑铁棒顶住了那锦衣卫头目的脑门,慢条斯理地道,“本来小姑奶奶是打算放你们一马,让你们回去跟你们的皇帝说一声,小姑奶奶不管你们谁做皇帝,只要是别挡住我赚钱的脚步,我并不想与你们为难。 可是,现在,看到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姑奶奶我留了你一命,你居然不但不感激,反而还不识好歹,拿那狗皇帝吓唬我?小姑奶奶我这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还就不惯着你们,既然你这么忠于你的皇帝,那好,本小姑奶奶成全你。 咯咯……咯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马上去死,怎么地也得让你再见你主子皇帝一面,道个别,诉诉衷肠,挥挥手撒些鳄鱼的眼泪再断气也不枉你忠心一片吶!” “你……你想怎么样?”锦衣卫头目见惯了血雨腥风的肃杀场面,却第一次见到一个小小的女孩子,不但心狠手辣出手不留情,反而还说得如此风轻云淡,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可见这小村姑是多么的可怕? 顾欣月摇摇头,“本小姑奶奶不想怎么样,只想成全在你的主子皇帝面前尽忠!”说着,从袖笼里鼓捣了半天,从里面取出来一粒黑色的药丸,然后以掰锦衣卫头目的下巴,将黑色药丸塞进嘴里,微微一用巧劲儿,药丸顺着倒霉的头目嗓子眼就一路大下坡,滑进了胃里。 “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锦衣卫头目惊恐万状,挣扎着大叫起来,刚刚没有只觉得下肢,此时就感到一阵阵剧烈,难以忍受的疼痛袭上心头,疼得他喊声都岔了音儿! 顾欣月没理他,而是朝着那几个呆若木鸡的燕王府护卫就不耐烦地一摆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吓傻了还是看呆了?燕小王爷怎么训练出你们这一帮呆鸡?还不快将这人送去府衙,让新来的刺史大人看看,他的皇帝主子养了一群什么样的废物?” 燕王府的这些侍卫们,此时此刻,双眼含着憋屈得泪花,对顾欣月既敬畏又……还是畏惧! 对,他们是从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恶寒! 这个小村姑,是一般人能护卫周全的的人吗?小王爷啊,您这是逗咱们属下玩呢吧?命我们弟兄们来保护这位杀神一样的小娘子,老天爷啊,开玩笑没有这样开的,属下们好怕怕啊! 挨了骂的这些护卫们,不但没有觉着可恼可恨,反而心里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舒坦,连他们自己都纳闷,他们弟兄几个,从来就不是贱皮子啊,怎么挨了骂反而还脚着很荣耀呢? 这是被骂懵逼了? 燕王府的护卫们一个个挨了顾欣月这痛骂,一个个像打了鸡血,被雷劈了似的,迷糊得外焦里嫩,在顾欣月指挥下,一个个抢上前去,扛的扛,背的背,抱的抱,用各种方式就把瘫在地上的锦衣卫们给弄走了! 茶社门前清静下来,那些离得远远跟着担心受怕的左邻右舍们,眼见着刚才的发生的一幕,此刻再看顾欣月,个个脸上像得了便秘似得,说出上来有多扭曲和复杂! 这个小姑娘,不好惹啊,谁惹谁没好下场! “哥,你还傻站着干嘛?走了,回去继续跟刘先生聊天。”反正天色已晚,睡觉还早,跟刘汉宇再聊几句闲嗑打发打发时间吧。 顾永安到底是凡人,又是个孩子,见皇帝的锦衣卫都让妹妹给揍瘫了,一时间心里非常地紧张害怕,脸色有些煞白,磕磕巴巴地道,“妹……妹妹,皇……皇帝,你惹皇帝,咱们……爷爷会不会怪你?” 顾欣月不以为意地咯咯一笑,“哥,皇帝怎么了?皇帝很可怕吗?他若是个好皇帝,爱民如子,为民着想,他会将京都发生的瘟疫,故意散播到齐州来? 哥,齐州有十几万人哪,他就没有想想,为了他一己之私,除掉曾经与他同甘共苦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兄弟、臣子,就想出了这么一个灭绝人性的损主意,想让齐州人都给燕王府做陪葬,这就是皇帝? 这样的皇帝……呵呵呵……呵呵呵,不推翻他,就没天理了!我跟你说哥,我不来齐州不赶上这件事也就罢了,可谁叫我赶上了,让我碰到了这灭尽天良的事情,我小……小姑奶奶就不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 说到齐州之难,顾欣月很激动,差点一秃噜嘴,把常挂在嘴边的自称给说出来。 她小衰神名为衰神,可也是有良知的好不?大齐朝皇帝不仁,碰上她这个世上最不受人待见的衰神,活该他皇帝宝座坐不稳,走衰运那是必须滴! 顾永安被顾欣月这一通精彩演说,也觉着是这么回事,虽然觉着背后骂皇帝是大逆不道,可想想皇帝做得这事儿,的确是该骂,便也不多说了,跟着顾欣月就进了茶社。 只是,他们刚进茶社没多久,就听得茶社门前有人高喊,“新任齐州刺史大人有请顾家小娘子,请顾家小娘子跟咱们去府衙走一趟吧。” 一听这喊声,顾欣月就听出来是府衙衙役温锁…… 顾欣月狡黠地笑了,新任刺史想请?有这么好的事情吗?怕是那刺史大人要搞事情吧? ☆、第286章 看你入睡看你眠 一个新任的齐州刺史,还是皇后的远房侄子,来到被皇帝当做陪葬品的齐州城来,一亩三分地还没丈量完,就想搞事情? 好,很好,既然你想搞事情,玩生死跳,那小姑奶奶我就在这齐州地界陪你了! 不过,你虽然是刺史,可惜,那是大齐朝皇帝任命的刺史,是别人眼里的刺史,与我小衰神来看,你跟你的主子皇帝一样,都是棺材里的死物罢了! 顾欣月打定主意,根本就不打算买新任刺史的账,所以任凭一众衙役们在门外虚张声势地呼天叫地,就是不理不睬,也不开门,与刘汉宇爷几个,以及哥哥顾永安在里面依旧说笑着。 小孩子们不懂得官府的可怕,也不懂得什么叫得罪人,只要是他们的父亲不挨人打,不被人欺负,他们兄妹几个不再挨饿受人欺凌就很开心了,所以跟顾欣月边吃边疯闹着。 而温锁带着的几个弟兄们,对新来的刺史虽然有敬畏,但是比较起顾欣月来,他们还是愿意听从这个救了齐州百姓一命的小恩人的话,因此上,顾欣月不开门,不理睬,他们也没动粗,只是在门外吆喝了几声,便都离去了。 等门外清静下来,刘汉宇和顾永安神情紧张地看着顾欣月。 刘汉宇就道,“欣月姑娘,这……刺史大人有召,不去……能好吗?到底这官府衙门……不是咱们小老百姓能招惹得起的啊。这万一刺史大人震怒,可就不是一两个人下牢狱的事儿了……” 顾欣月放下手里的筷子,眯了眯眼,极为淡然地道,“刘先生所虑得极是。不过,像大齐朝皇帝这样为一己之私,为了他所谓的权欲,而将齐州城当做燕王府的陪葬品,咱们对他又有何惧哉? 京都出现瘟疫,作为皇帝,老百姓的衣食父母,首先应该是想尽一切办法防御天花病魔的扩散和传染,然后积极治疗这些不幸染病的患者。 可他是怎么做的?不用咱们走出齐州城,就应该能想象得到,恐怕现在的大齐朝,已经是怨气弥漫了全国上下吧? 刘先生,以后你在茶社的只要任务就是说好书,将我给你的这些评书都精彩地呈现给咱们的听众,至于齐州城内的其他事情,就不用过忧虑和担心了。我告你一句话,敢阻挡我赚银子的人,都是我的死敌,无论他是谁,就是刺史大人,若是敢坏我财路,我照样不买他的账!” 刘汉宇见话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是废话,便不多言了,只是心里暗自打算着,新悦茶社就是我的一切,我只管经营好它,就算是报答了欣月姑娘的活命之恩了! 茶社这边一会就春风笑意,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可是,齐州府衙,新任刺史张佐英见回来的只是温锁几个衙役们,顿时是火冒三丈,大发雷霆,拍着桌案咆哮,“大胆,放肆!一个小小的乡下村姑,竟敢违逆本大人的命令?本官好言相请,小小的贱人却不肯领情,来呀,速叫守城将领派人前去捉拿顾欣月!” 守城兵将去拿人?温锁一干衙役们暗自不屑地嗤鼻,就你这点本事,还跑到齐州来撒野?也不出去看看,访听访听,咱们全齐州的百姓们,对解救齐州之难的顾家小娘子,那是崇拜敬畏的五体投地啊! 现在,被顾家小娘子亲手救治好了病魔的人家,哪家不是在家**了她的长生牌位,早晚各一炷香的礼拜? 你敢动她?那就是跟全齐州城的百姓们为敌,你造吗?别说你动她,就是你敢说她一个不字,人家都不答应! 现在的顾欣月,在齐州,那是比皇帝地位好高的人,虽然自打瘟疫被顾欣月化解之后,齐州百姓们没有当面给她磕头拜谢,可人家把感激之情都暗藏在心里。 温锁明白,现在,只要他出去散布一下新任刺史要找顾家小娘子的麻烦,那么,他相信,全齐州城的百姓都能给刺史大人拼命! 呵呵……想找守城的兵将去捉拿顾家小娘子?温锁笑了,刺史大人脑袋果然是尿壶做的,连这样愚蠢的事儿都敢想都敢要做! 守城之兵将那是用来对付敌人的,可不是你刺史大人的私人家丁! 所以温锁暗自嗤笑一声,面上却一本正经地劝慰道,“刺史大人,现如今天色已晚,若是此刻去守城请兵将,手续繁琐不说,夜里出兵也会惊动百姓,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莫不如这么着,今晚先将此事放一放,待明日您再派人去请守城将军叶绍前来商量借兵一事也不迟啊。况且这几日,您来齐州之后,一直呕心沥血地繁忙劳顿,也该好好歇歇了。” 温锁这几句话说得很体贴,听得刺史张佐英心里舒服了些,火气也小了些,不耐烦地挥手骂了一句,“你们这些白吃饱,废物,州府衙门要你们何用?还不赶紧都给我滚!” 挨了骂,几个衙役心里也不顺气,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谁也不敢喘口大气儿,只得憋着一股委屈退出了衙门,各自回家了。 新任刺史骂走了几个衙役之后,垂头丧气地回到后堂。 这时他的三个小妾,花枝招展地扭着腰肢,嗲声嗲气地迎上前来,给他宽衣的宽衣,脱靴的脱靴,揉肩的揉肩,好一阵燕语莺声地哄劝。 刺史大人被三个小妾侍候得极其舒服,也就消了气儿,将顾欣月的事情抛在了脑后,与三位美姬嬉闹一会儿就上了床安歇了。 可是,就在刺史大人睡朦胧中,隐隐地就感觉屋子里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气流在无声地蔓延,令人心惊不安,猛地就睁开了眼睛。 “啊?你……你是谁?你……你怎么进来的?”刺史大人眼见床前站着一个人,一个娇小的小姑娘,眼含杀气,面上却笑意盈盈地瞅着自己,吓得嗷一声大叫起来。 顾欣月颠了颠手里闪亮的匕首,不紧不慢地道,“白日里你不是想要请本小姑奶奶来吗?怎么,睡了这一觉就忘了?”说着话,顾欣月伸出一指,在刺史大人躺着的床板上轻轻一搓,就见那厚重的楠木床板立马就捅出了一个窟窿。 “你……你,你想干什么?啊?你想怎么样?”刺史大人早就魂飞魄散了。自己睡觉的地方都悄无声息地进来了人,他觉着自己触地极其危险哪,哪还有白日里的威风? 顾欣月龇牙一乐,“不干什么,就是想看你睡觉,看你入眠!” ☆、第287章 生死,由我 刺史大人在来齐州之时,虽然预料到会有些凶险,可怎么也没料到,一个小熊的村姑,竟然胆大到敢夜闯府衙,玩弄大齐朝官于股掌之间,根本就没有惧意和尊敬,不觉心里大骇! “你……你大胆,放肆!”张佐英强自镇定,高声喝道,希望自己喝喊声能招来府衙守卫和衙役们,可惜的是,他喊了几句,漆黑的外面,除了风声,却没有一丁点动静,就是他身边的这三个美姬也都睡死了一般,毫无反应。 顾欣月哪有不晓得他的心计?笑咯咯地道,“想要叫人来?刺史大人,你就别费那个心机了。你知道我顾欣月人不大,可绰号叫什么吗?我告诉你,你记住了哈,我的绰号就叫“小衰神”,只要我愿意,我看不顺眼的,见了我都走衰运,你信不信?” 还用问信不信吗?刺史大人张佐英看着顾欣月手里闪闪发着寒光的匕首,都快哭了,我他娘的在京都里好好地,谁知被皇后姑姑给派到这里来了,结果还没见到你顾欣月,只闻听了你的名字,本官就倒霉走了衰运,被你拿着匕首恫吓,我……我他娘的这不就是走了衰运了吗? “你……你不能伤害本官,”张佐英缩在被窝里,抖抖索索地,上下牙帮子都打颤,外厉内茬地叫道,“我是朝廷命官,你……你若是伤了我,就是……就是造反谋逆! 顾欣月,你小小年纪,不懂一人之罪也能拖累家族被诛,我警告你,你赶紧离开此处,我……本官就当你没来过,若是你执迷不悟,我……我……皇帝陛下绝对饶不了你,你快走,快走吧……” “你吓唬谁呢?嗯?”顾欣月在床边坐了下来,却用手里的匕首漫不经心地往刺史大人那锦缎丝绸的鸳鸯被上戳洞洞玩,一边戳,还一边笑咯咯地道,“刺史大人,我既然敢来,就没怕过谁,别忘了,我可是有名的小衰神噢。 这世上,只有别人怕我,没有我怕别人的道理。刺史大人,咱们两个商量一下好不好,若是你能答应我的要求呢,你活着,我痛快了,咱们谁也不吃亏。可是,你若是不答应,我让你连走衰运的机会都不再有,你说好不好啊?” “你……你要干什么?”刺史大人眼见着自己好好的一床价值百贯的锦缎丝绸的鸳鸯被,被顾欣月左一刀,右一刀地给戳成了蜂子窝,吓得更哆嗦了。 他这才相信,在没来齐州之事,就有人提醒自己,千万惹谁,都别惹齐州城的那个叫顾欣月的小姑娘。 她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 若不然皇帝陛下也不能亲自派遣锦衣卫去刺杀她! 直到锦衣卫们都被打成了残废,刺史大人心惊肉跳地都没完全相信是顾欣月打得,还以为是燕王府的那些侍卫们把人打伤之后,栽赃到了这个乡下小丫头身上呢。 现在,自己,一个堂堂的齐州刺史,大齐朝的四品官员,却被一个乡下的小丫头,拿着匕首给威胁地尿在了床上。 可以毫不避讳地说,他是皇后的远房侄子,往脸上贴金,也算是皇亲国戚了,可他虽然是皇亲国戚,是皇后的远房侄子,有皇姑姑给他撑腰,但是他还是很胆小啊,真的,他胆子不大,而且很怕死的好不? 顾欣月拿起匕首在刺史大人眼前晃了一晃,一缕长发随之飘落下来,刺史大人哇一声就惨叫地哭出声来,“你……你别杀我,别杀我,你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都答应你,你别伤我。” 太他娘的吓人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晃匕首,自己头发怎么落下的,自己愣是没觉察到,这……这他娘的会吓死人的啊! 娘啊,我想……回京都,再也不来齐州了,皇姑姑她骗我,说只要我把小村姑给宰了,把燕小王爷给杀了,就是大齐朝第一功臣,就能封侯封爵,这是骗人的,皇姑姑她骗人的鬼话! 纨绔子弟出身的刺史大人,胆子当然很小啊,尤其是面临死亡的威胁,他怕得要命! 顾欣月扬起手里的匕首,眼睛斜睨着刺史大人,漫不经心,一字一句地道,“只一个条件,答应,就活命;若是不肯合作,那就是死留一条。 待你死了之后,我就让人散布说你死于马上风,你看这个说法怎么样?保证你的皇帝姑姑和姑爹都会相信,绝不怀疑!” 死于马上风?这死法,你……忒埋汰人了! 刺史大人这回听闻自己死法真相,憋屈地眼泪掉了下来,我虽然每晚驾驭三美姬,可雄风不减弱,怎么会死于马上风?你这个小贱人埋汰人怎么就不睁眼睛呢? “你说吧,是什么要求?我……我都答应你。”刺史大人豁出去了,只要能有命回到京都,今晚之辱,他日必报! 顾欣月用匕首朝着刺史大人长有胸毛的前胸点了点,吓得刺史大人直往后躲,“你……你,你干什么?我都答应你了,你……你怎么好要杀我?” “我杀你?用匕首杀你?”顾欣月莞尔一笑,谈到死,连眼皮子都没撩一下,就好像死字在她嘴里,跟嗑瓜子似的那么轻松愉快,“我不会用匕首杀死你的,我会让你死得跟得了马上风一样,绝不会让人看出破绽来的,这一点你放心好了。 不过,咱们言说正传,我就要求你,从此待在齐州城后堂,溜溜鸟,养养花,跟你的美姬们玩玩过家家,然后把刺史一职让出来,我会派人来做,从今后,齐州城的事情,你就不必费心了,怎么样?” “不行,绝对不可以!你……你竟然想让本官有齐州刺史之名,却由别人来顶替本官,你当本官是傀儡?”不等顾欣月把话说完,刺史大人张佐英就大叫起来,“我不同意,我绝不同意!” 顾欣月见状笑了,笑得甜甜的,语气却杀气顿现,“刺史大人,你以为我是在找你商量吗?嗯?你太拿自己当回事了。我不放明着告诉你,今晚上来,我就是来通知你的,你这个齐州刺史之位,已经做到头了,想要活命,就乖乖地听话。” ☆、第288章 这孩子,可怕 听话就有命在! 顾欣月温顺起来的时候,就是一只乖巧可爱的小猫咪,在爷爷奶奶面前弄巧卖乖,好女孩儿一枚; 可一旦露出利爪,那就是一只蓄意待发的小老虎!敢动她的奶酪,动她视为亲人的人,那就得有胆子承受她燃烧起来的怒火! 所以,既然皇帝拿了齐州城的百姓作为陪葬品,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暗害以燕王府为首,曾经是燕王府侍卫的顾家,那她还客气什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自卫自保,将齐州打造成一道坚韧不摧,油水不进的铁通,让齐州城百姓成为齐州城的一支支利剑,入侵者必诛之! 齐州城,是她小衰神的地界! 顾欣月眸露寒光,脸上却依旧笑盈盈地,看得齐州刺史大人张佐英心魂胆寒,身子直打摆子,这个纨绔子弟屁大本事没有,若不是有个当皇后的远房姑姑,而他的这位远房姑姑又急于培养自己的势力,就他这幅熊样,哪能官居四品? “小女侠,”张佐英口气放软了,想卖给顾欣月一个人情以换取他的这条贱命,就爱求道,“小姑娘,你……你很厉害,本官……佩服!可是,小女侠,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要惹祸的。 这挟持朝官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啊姑娘,你要三思后行啊!这么着吧小女侠,只要你在齐州城想做生意,本官一律大力支持,绝不找你星点麻烦,你看怎么样?税费一律免了!”” 顾欣月闻言冷哼几声,用闪亮的匕首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张佐英的胖脸颊,笑道,“本小衰神决定的事儿,还容不得你置喙,所以,你只管乖乖地照办即可。 张佐英,本小衰神还不妨告诉你,之所以今晚我要多此一举,辛苦来此一趟通知你,是因为我不想杀人见血,而你只要乖乖地配合本小衰神,便可留你一条性命,待到来日你一旦有机会,还能找我报仇不是?” “呃……”张佐英默默地吞了一口口水,眼巴巴地望着顾欣月那张精致的小脸,心道,这个小贱人果然就是妖孽啊,连本官心里想的她都一清二楚啊,这小女孩儿,果真是顾家村的乡下小丫头片子? 谁家有这样的孩子……太他娘的可怕了! 张佐英努努嘴,还想再墨迹几句,谁知顾欣月伸手在他眼前一晃,精神力微微释放,便将他的记忆全部抹掉了,而留在他脑海里的,便是自己还是个不曾为官时的一些片段。 同样被使了手段,心目中只剩下忠于小衰神顾欣月,留下顾欣月倩影的,还有齐州城守城将官,与顾家同姓不同宗同祖的顾仁德! 新任刺史张佐英被顾欣月强行手段给废了之后,李靖元重新坐上了刺史的官座上。从此,齐州城的百姓,只认得刺史李靖元,却不再将朝廷派来的官员当回事! 毕竟齐州百姓们都是从灭绝全城的瘟疫中爬出来的,被皇帝差点当做陪葬品的他们,哪里还能对大齐朝的皇帝心生敬意?有得只是刻骨的仇恨,所以,对于朝廷派来的其他官员,他们疑虑都不买账! 当顾欣月开始在全齐州城招募护卫,要成立一支精锐的护卫队的时候,全齐州百姓们都踊跃报名,就连五十岁以上的老人都要来报名参加! 而顾欣月要成立一支齐州城精锐护卫队,顾老爷子便英雄有了用武之地! 这一次,他带着顾家的几个小儿郎,手持顾家祖传的亮银枪,就充当起了护卫队教练一职,并且严格把关,挑选出了三百精壮男子,组建成了齐州城第一支精锐护卫队! 顾欣月将强化训练的计划步骤,一一陈列在纸张上,交给了顾老爷子,并且给这些精壮男子们每人服用了一粒“功力丹”,加速了他们的体魄训练进程! 安排好了这一切,顾欣月便与顾老爷子商量了一下,就带着这些人准备回顾家村一趟。 因为顾欣月算计了一下,她和爷爷,以及顾家儿郎们出来都快三个月了,算算日子,二伯娘周氏恐怕快要生了。 在这古代什么都落后的情况下,周氏一胎要生下两个孩子,怕是会有危险,所以她必须得回去一趟,以防万一。 再一个,她便宜娘连氏孕身也月份大了,连家的事情一日不解决,连氏就一日不得安宁,再加上她那极左的性子,弄不好会出事的,所以,顾欣月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暂时会顾家村一趟。 而齐州城的商铺,茶社交给了刘汉宇,蔬菜铺子暂时交给二姑姑顾菊花,二姑夫刘仁义经营,并且给他们备下了洒了灵泉水三个月都不会坏的蔬菜水果。 蔬菜铺子交给顾菊花和刘仁义的时候,顾欣月就大方地告诉他们,铺子每月的进项,你们只管交给我五两银子的成本和五百文钱的租金外,剩余的盈利,你们自己留着吧。 说白了,一句话,这蔬菜铺子租给你们货源,经营的好孬,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我一概不再插手过问! 顾菊花和刘仁义当然是大喜啊,有了这间蔬菜水果铺子,他们还愁什么儿女的嫁妆聘礼了?便满带感激之色,连连道谢应承下来。 不过有一点顾欣月还是为顾菊花和刘仁义考虑了一下。 那就是刘仁义和顾菊花始终没有跟刘家上下几十口人分家另过,所以,他们经营的这间蔬菜水果铺子,名义上还得是归顾欣月的名头,否则,怕是刘家那些人都要来分一杯羹的。 而顾欣月也了解了二姑姑顾菊花和姑父刘仁义的处境,他们在刘家老爹老娘面前并不受待见,甚至还隐隐有点被父母偏心欺负的意思,所以,顾欣月才叮嘱二姑顾菊花,这间蔬菜水果铺子,你们对谁都不要声张了,只管闭门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顾菊花眼含热泪连连点头,心里暗暗觉着有了娘家这个小侄女给自己撑腰,以后再也不会受婆家人欺负了! 以前她也是厉害的,哪里会被人欺负了去?可是,欺负她的人是她的公爹和婆婆,她就是浑身都是铁,也不敢忤逆不孝啊,否则一个大不孝的帽子压下来,连累儿女都名声受损哪! 这次,顾欣月为她顾虑周全了,她顾菊花还怕什么? ☆、第289章 小仙姑回来了 顾家的姑娘向来是不惹事的,但也不是怕事的! 顾菊花被一顶愚孝的大帽子压得这些年一直很憋屈,所以这次有了小侄女给撑腰,她的腰板也就挺了起来! 挺直腰板才好做人不是? 于是,顾菊花和刘仁义接手了新悦蔬菜水果铺子,对外宣称是为小侄女做工,月薪两个人加起来是二百文。 之所以说才二百文钱的月薪,是因为刘仁义和顾菊花没有分家,他们所赚的钱,必须得要交给爹娘充公的。 顾欣月说了,二百文钱不多,交也就交了,只要他们不欺负得你们抬不起头,挺不起腰,表弟表妹也能健康地成长,这点钱不算什么。 刘仁义人老实,又不是个善于言谈的,被父母和哥嫂压得死死的,心里虽然也不满,可也不敢说一两句抱怨的话,更不敢反抗,自己孩子吃的是粗糠咸菜,哥哥家的孩子却吃得是窝窝头贴面饼子,穿得更不能比了,他心里头也是一直对妻子孩子愧疚的。 这次顾欣月肯把蔬菜水果铺子交给自己经营,刘仁义觉着自己总算是有了盼头,也有了让妻子孩子穿暖吃饱的资本了,因此上,他比顾菊花还显得高兴! 替顾菊花和刘仁义安排周全之后,顾欣月就与顾老爷子,以及顾家儿郎和三百精壮男子就出发了。 出了齐州城的时候,顾欣月看似随意地朝巍峨高大的齐州城画了几道圈圈,然后才放心地离开。 没有人能理解顾欣月这几道圈圈是什么意思,可顾欣月却为了这几道圈圈耗费了不少精力神,坐在车里身子有些软。 看来自己的精神力还是要尽快提高啊,不然,就为了护卫齐州城下了个结界而已,结果就累成了狗,小衰神也真是醉了! “爷爷,您会不会怪孙女太鲁莽,给家里惹了这么一场泼天大祸?”顾欣月依靠在顾老爷子的肩头,面带不安地试探道。 自己做的事儿,到底是逆天的,在这上下尊卑十分严苛的时代,她小衰神惹了皇帝,那就等于是谋逆了,这可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啊! 顾老爷子手抚着顾欣月的头,苦笑一声,沉声道,“乖孙女呀,齐州之祸,就是没有你,咱们家也难逃此劫啊!万家兄妹发难张振民,其实就是在找咱们家和燕王府当年旧臣的茬儿了。 当年哪,爷爷和你云昌爷爷,云林爷爷,以及你二爷,都是燕王府的旧臣。只因为燕王世子爷出事之后,我们老哥几个都是死罪饶过,活罪难免,挨了廷杖之后,贬到了老家顾家村。 唉……往事说来话长了。若是当年燕王世子爷没有遇难,咱们家和张家兄弟还是依附着燕王府,所以,独断专行刚愎自用疑心颇重的皇帝,他是不放心任我们这些燕王府的人逍遥活着的。 欣月啊,这太平日子,不是咱们想怎么过就能有的,只要燕王府的旧臣们还都在,就不会有消停的时候,所以啊,爷爷怎么会怪罪你呢?以后啊,你想怎么做,也都鼎力支持!”” “谢谢爷爷。”顾欣月往顾老爷子身上有靠了靠,心里暖暖的,似乎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涌遍了全身! 这是来自亲人的力量!这股力量隐含着巨大的灵力,在顾欣月周身缓缓地凝聚蔓延…… 顾欣月大吃一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亲人间的这股源于血脉之力,竟然是凡世间最强大的灵力来源! 她之前一直是靠自己的山水庄园画空间里的灵泉水,和自己宫殿里尚未用完的丹药提炼增强自己的精神力的,提供这两样精神力的源泉,都不及顾老爷子身上这股血缘之力提升的快速而强劲! 顾欣月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恍然大悟,就想起来民间有一句话,说是血浓于水! 能在也有身上“占便宜”不费力得来灵力,顾欣月这一路上,没事儿就撒娇地偎依在顾老爷子身边,装巧卖乖地,哄得顾老爷子这一路上笑得腮帮子都疼了。 “爷爷,那村正爷爷带着振民叔来找您,是什么意思啊?您没为难村正爷爷吧?”快到家的时候,顾欣月才问起张云林带着张振民来找顾老爷子赔罪的事儿。 提到张振民,顾老爷子原本慈爱地笑意,忽地冷了下来,哼了一声道,“这小兔崽子,虽然是万家兄妹算计他,让他遭了灾。可没有你大姑父鼎力相助,拼死相帮,他还能活着走出齐州? 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帮着他将那些打手们和内劲高手遣雷电劈成了焦炭,他还有一万两银子美滋滋地揣进怀里?我看他这是被那一万两银子给蒙了心,忘本忘宗了。 这次你云林爷爷还不错,能看得清是非,见他揣回一万两银子回去,就仔细盘问了他一番,才知道他做的事情太不地道,就将他给好一顿揍。然后带着他,又揣着那银子,来找我赔罪请求宽恕。 哼……若不是看在他当年是爷爷我手下一名得力干将,我能饶了他?真当让他张云林做几天村正,他就反了天去了?这个张振民,连他哥哥一半都不如啊,见利忘义,不知轻重,不懂得所谓。” “咯咯……呵呵……爷爷,原来村正爷爷当年是您手下的侍卫啊?难怪他见了您总是心怀敬畏之色呢。” 顾欣月不轻不重不着痕迹地捧了一把顾老爷子,笑道,“您也别生气,村正爷爷能知情达理就好,若是连他也被那万两银子给迷糊了心,您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咯咯……您别生气了。” 顾老爷子见孙女一脸崇敬之色瞅着自己,心下很是舒坦,笑道,“他敢说个不字,小心我揍他!不过,你村正爷爷将那一万两银子给还了回来,说啥也不要。我也没推辞,只给他留下了一千两银子,余下的,爷爷准备就用在锻造这些精兵身上。” “爷爷,您这主意好。”顾欣月点头赞同,“其实,孙女这次将这三百壮士带回顾家村,就是为了保护顾家村,防止皇帝狗急跳墙,明镇暗杀的,再让顾家村遭无妄之灾。” 顾老爷子亦是点头,“咱们祖孙俩想到一处去了。” 爷孙俩说话的功夫,一行人就浩浩荡荡进了顾家村,惊得顾家村的村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跑出家门张望。 “老大,小仙姑,您可回来了,咱们兄弟盼你盼的好苦啊!”顾欣月刚一下车,陶华云就与几个弟兄们抢上前来,一边行礼一边苦哈哈地嚷道。 ☆、第290章 偏心.扫兴 顾欣月睃了这几个贼匪一眼,不咸不淡地道,“好苦?我看你们过得是好舒心吧?不然怎么一个个的都白了胖了?交给你们的事情,都办妥了?” 陶华云到底是贼匪小头领,还是很有眼力见,会看火候的,见状忙赔笑着点头哈腰抱拳道,“老大,您一路辛苦,等您歇息好了,我们哥几个再跟您说一下那边的事情。” “明天来吧,你们明天来见我。现在,赶紧帮着去安排住处,这等三百壮士就暂且交给你们,他们的吃喝拉撒睡,你们全权负责了。若是有一丝闪失,我唯你们是问!” 顾欣月一行说,就一行从衣袖里取出了两锭银子足有百两的银子交给了陶华云,“这些银子拿出安置伙食,每人再给他们换两套衣裳。” “好咧!小仙姑您就瞧好吧,小的们办事,您决定会放心会省心的。”陶华云深搭一躬,带着夏流达,马长炼和小贼匪走了。 此刻,整个顾家村都轰动了,小孩子们更是最活跃的的,跑来跑去,在人群中挤挤擦擦,钻来钻去,都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顾老爷子家门前这一辆辆装饰得很漂亮的马车。 村里的妇人们看见从车上搬下来的一样样好东西,什么绫罗绸缎,各类糕点,鸡鸭鱼猪肉,还有一个个雕刻得非常精美的金匣,都瞅直眼了,各个心里是又羡慕又是嫉妒,心道,老顾家这趟齐州城一去,是发达了啊! 而那列队整齐的三百精壮男子们,更让顾家村的村民们看得莫名其妙,望着与村正和张云昌谈笑风生的顾老爷子,都纳闷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顾老爷子在哪里找来这么多人? 这时候顾满仓和顾满金,顾满银哥三个,带着自家的媳妇,陪着顾老太太迎了出来。 顾欣月和顾家几个儿郎先急忙给顾老太太磕头问安,然后又给顾满仓哥三个以及自家的娘亲行礼。 “丫头啊,你瘦了,出门在外的,怎么把自己饿瘦了累瘦了?”顾老太太是心疼孙女,愣是把个已经胖得跟小肥猪似的顾欣月看成瘦了,真是老眼不禁花呀! 顾欣月还没说话呢,旁边的顾欣珍和顾欣媛噗嗤就笑出声了,奶奶这可真是偏心都没边了,死丫头她这趟门出的,都胖了一圈,看样子好东西是没少吃,可奶奶愣说她瘦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哪。 顾老太太嗔怪地瞪了她们姐妹俩一眼,“笑什么?是不是我乖孙女瘦了,你们高兴了?” 得,这老太太,偏心一点都不掩饰! 周氏在一旁见状,赶紧替俩闺女解围,手捧着硕大的肚子,蹒跚上前笑着道,“欣月啊,宝贝侄女,你这回回来可真是时候,二伯娘就等你回来才心安吶。” 这是实话! 周氏自己都担心一胎生俩会有危险,所以嘴上不敢说,可心里一直很紧张,就盼着顾欣月回来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脚着,顾欣月回来了,她就能心安,不再惶惶! 顾欣月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氏,见她精神状态还不错,胎像也并没有不妥之处,就又将精神力释放过去探测了一下,感知到周氏肚子里的俩孩子胎位正常,这才也放下心来。 就笑道,“二伯娘,欣月算好了您快要到日子了,所以就急着赶回来了。看样子,您保养的不错,这一胎准备能顺利给欣月生下弟弟妹妹。” “哎哟,那可太好了,这样二伯娘可就踏实多了,心也安了。”周氏闻言这回是彻底地放心了,朗声笑着道,并且亲热地拍了拍顾欣月的后背。 连氏站在一步远的地方见周氏和自己闺女亲热的不得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可她又挑不出毛病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家娘俩亲热而暗自生气。 自己闺女刚回来,都没说来跟自己亲热亲热,却跑到她二伯娘那边嘘寒问暖的,连氏生气,觉着算是白生了顾欣月这个死丫头了。 “好了,都干嘛干嘛去吧,围在这儿干什么?”顾老太太瞥见连氏变颜变色,便觉得膈应,就挥手赶人,然后暗示顾欣月道,“欣月啊,你娘这几天觉着身子不大好,请了几个大夫诊脉,都没诊出什么毛病来,奶奶这儿担心着呢,正好你回来了,快去看看你娘。” 顾欣月早就瞧见了连氏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闷气样儿,心里也不大待见她这样子,可看在她身怀有孕的份上,还是强忍着不耐,上前亲热地挽住了连氏的手臂,笑道,“娘,您身子不大好,就别出来了,再累着可怎么好?” 连氏这回倒没甩脸子,而是阴阳怪气地道,“唉……你娘我就是个苦命的啊,人家怀了两个都没我这样不中用。行了,你也刚回来,这一路上也是辛苦的很,赶紧先歇息歇息,等明儿个再给娘看看也不迟。” 扫兴到这份上,真是没谁了! 顾欣月终于想起了世间流传的一句老话来,虽然不中听,说出来显得自己大逆不道,可此刻送给连氏是十分地贴切,那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 算了,连氏就这样了,自己想要改造好她,是必须要使用非常手段了,否则指望她自己改正好,那比登天还难哪! 便宜爹那怂瓜样儿,娶了连氏,真是倒了血霉了! “欣月(姐姐),你跑到齐州城去这么长时间,也不说来个信儿念叨念叨咱们叔侄俩,真是没良心。”顾欣月正要搀扶着连氏去西院,顾满阳和顾永久小爷俩连跑带颠地跑了回来,顾不得擦去头上的汗珠子,就嚷嚷道。 顾欣月一见给自己解围的小爷俩,比见了银子还高兴,立刻松开了连氏,朝着顾满阳和顾永久每人就是一个爆栗,咯咯笑道,“你们小爷俩这是又到哪儿淘气去了?嗯?瞧这满头是汗的,定是去后山逮鸟去了。” “你可别冤枉人!”顾满阳不干了,嚷道,“咱们爷俩刚才学堂回来,才没有去逮鸟呢。我说欣月,你快跟我们说说,那齐州城大不大?好玩不?城里都有卖啥的啊?” ☆、第291章 亲热.不懂事 顾满阳较比顾欣月在家的时候,胖了一圈还多,现在的他,和顾永久一样的吨位,都是白胖白胖的,快圆成球了。不过还好,个子好像也长高了些。 这淘气小老叔嚷完忽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揉着疼痛的脑门又叫道,“顾欣月,我是你叔,你……你,你竟敢给我吃……爆栗?” 哄……这一声,可把满院子的人都逗笑了。 顾欣月也笑眯眯地上前伸手给他揉了揉,温声哄着道,“小老叔,侄女可不敢对你动手。这不是很久不见了,怪想你的,跟你开个玩笑嘛,你咋还当真了?呐,这是侄女孝顺小老叔的,你那去玩吧。” 顾满阳和顾永久接过长方形的金匣,迫不及待地就当众打了开来,顿时都惊得瞪大了双眼,将里面的东西抓到手里,欣喜若狂,“金弩箭?哎呀,金弩箭,是金弩箭!” 弩箭这东西,在大齐朝,一般猎户家都有,顾家也不例外,所以顾满阳和顾永久一见礼物就认出了是弩箭,并且是金弩箭,小巧漂亮精美极了! “我的礼物可不是白拿的啊,”顾欣月见小老叔和顾永久爱不释手,不错眼珠地摆弄着金弩箭,笑盈盈地,一脸无害地道,“这东西送被你们了,你们要在一个月内给我达到遇到猎物,要箭箭不虚空的水平,否则,我可是要将这宝物收回的。” “啊?啊……这样啊,那……好,好吧!”顾满阳和顾永久一脸苦相,可看着心爱的金弩箭,舍不得撒手,只得硬着头皮答应,然后两个人二话不说,就钻出人群,去后山练箭去了。 “吃饭,一会儿别忘了回来吃饭。”连氏见儿子被刚进家门的顾欣月给“逼走”了,不满地等了顾欣月一眼,喊道。 顾欣月假装没看见连氏瞪过来的眼神,反正这女人脑子就没清楚过,思维也没正常过,所以时间长了就不用理会了。 不过好在连氏生的三个孩子可不随她,否则怂瓜爹顾满银这辈子就更毁了! 顾老爷子和顾欣月,以及顾家几个儿郎三个月才回到顾家村,当天就摆了五大桌子,各式各样的菜式飘着香味,弥漫了整个小村子。 一直与顾家不太对盘的郭福才家和常贵家,眼见着顾家祖孙们进了一趟齐州城,回来大车小辆的装满了好东西,就一改常态,硬着头皮,舔着厚脸,跑来顾家帮忙做饭。 人都来了,顾家也不好赶人,只能是不咸不淡不冷不热地任她们跟着忙活,却不大搭腔。 常贵家的瞅着从车上搬下来的绫罗绸缎的料子,眼热的快冒火了,瞅个机会谄笑着问顾永林的媳妇陆美宁,“永林媳妇,你家小姑子这是……发了什么财了?是不是又做了什么生意啊?你家永林也给你买了好东西吧?” 从陆美宁进了顾家的门,就晓得这常贵家的和她闺女常翠,常芳,以及那个郭福才家的,都是心术不正的人,因此上从不与这几家接触交往,见面能躲着走就躲着走,实在躲不开,也只是淡淡地笑一笑,假装害羞低头就过去了。 这会儿见常贵家的贼头缩闹,话里也带着别样的意味,就淡笑道,“这个我还真不晓得呢。我家都是我男人主事,我只管侍候好公婆,做好内宅的事情就可以了,男人家做的事情,就是跟我说,我也不懂。” 得,常贵家的被不软不硬地一席话给顶了回去,气得她翻愣了两下眼珠子,哼唧一声讪不搭地走了。 “噗嗤……”正好从西院过来的顾欣月,见大堂嫂子几句软刀子话就把常贵家的给挤兑走了,扑哧笑出声来。 上前亲热地挽住陆美宁的手臂,调皮地道,“大嫂,看不出来啊,您这一张嘴啊,就是常贵家的再不是东西,也不敢接言呢。走,瞧瞧妹子给大嫂带了什么好东西?” 能在顾家得了三小姑子顾欣月另眼相看,那是极为荣耀的事儿,比公婆认可都显得尤为珍贵,所以陆美宁喜在心里,面上却端着大嫂的样子笑道,“三妹有心了,大嫂感激不尽。 你在外一心为这各家操持,却还惦记着大嫂,让大嫂羞愧的很,都没为你做点什么,真是难为情了。” 顾欣月就喜欢陆美宁这样知进退,懂冷暖,晓得人情世故的人,就笑着扯着她去了自己的房间。 “二妹你看咱大嫂,咱们整天在她眼皮子底下,也没见她这般亲热过,这欣月死丫头一回来,她就腆着厚脸皮凑上去了,不就是想从死丫头那儿讨得更多的好处吗?哼,这一家人都围着个死丫头转,就没看见咱们也是出力了的?” 顾欣珍这一通牢骚发的,让原本就有些心里不是滋味的顾欣媛更郁闷了。顾欣月这死丫头一趟齐州城去的,得了好处不说,还让全家人都看她脸色过日子,真是没天理了! 可是,顾欣媛学聪明了,她才不想再与顾欣月当面发生冲突呢,所以,听了姐姐的话,只是撩了撩眼皮,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继续闷头整理刚刚从顾欣月那儿拿回来的衣料子。 这些衣料都是她长这么大小也没见过的,柔顺软滑,摸上去特别的舒服,更别说穿在身上的感觉该有多好了。这要是做几身衣裳穿出去,准得让常翠,常芳和郭福根家的大雅,二丫和季家的小玲子他们羡慕嫉妒死不可。 一想到这几家的姑娘看着自己的眼神炙热的不得了,顾欣媛心里就傲娇得如同开了屏的孔雀,骄傲得很呐! 顾欣珍见妹妹不吭声,只顾着往身上比划着那些衣料,气得想去找老娘周氏说道说道,但是一想到老娘现在也巴结着顾欣月,就泄了气,愤愤地将手上的衣料往床上一扔,挖了顾欣媛好几眼。 “欣珍,欣媛,你们躲在房里干什么呢?啊?外面都忙死了,你们俩躲在房间里做什么也不出来去帮着忙活忙活?怎么这么不长眼力见,不会看火候呢?啊?”姐妹俩正各怀心腹事,比划着衣料臭美的时候,周氏嘟嘟囔囔地走了进来。 “也难怪你奶奶不喜你们两个,看看你们这么大人了,这点还用老娘我教你们啊?啊?外面忙得要命,你们俩躲在房间里美个什么劲儿? 你爷爷和欣月,还有你大哥他们刚回来,你们俩不帮着倒个茶递个水的,跑房间里瞎臭美,这事儿让我这个当娘的看了都生气。” ☆、第292章 被调侃懵圈了 顾欣珍和顾欣媛被周氏一通训,只觉着头顶上乌压压地飞过一片呱噪的老鸹子,心头被人泼了****一样,这叫一个丧气啊! 可她们俩背后再发牢骚,也不敢当面顶撞自己的老娘啊。老娘这幅身板,真要是被她们两个给气出个好歹来,那爷爷奶奶不打死她们,老爹也得活剥了她们的皮,一通好揍是决计跑不了的,所以谁也没敢顶嘴,乖乖地出了房门帮忙去了。 而顾家后院的顾家家具厂这头,顾欣月在大嫂的陪同下,视察了一遍,见家具厂秩序井然,所有的人,包括顾满金在内,都还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并没有因为顾老爷子和顾欣月的回到而耽误生产。 “哈哈……乖侄女,咋样?你二伯把顾家家具厂打理的怎么样?能入了你的眼吧?”顾满金一指刚做好的新式样家具,面带得色地哈哈笑道,“我跟你说啊欣月,你走的这三个月啊,咱们家的家具订单那是与日俱增啊。 不说别人,单是你新民叔那儿,订单就这么一大落子,这不,二伯带着他们没日没夜地赶工,就是为他。要说你新民叔,真是不赖啊,光距离京都不远的腕贤县,订单就有三十个。 而且这订单都是急单,要三个月交付完毕,这不,我和你爹他们几个,熬了快一个月了,总算是能赶出来了。哈哈哈……哈哈,若是照这样下来,欣月啊,咱们家可就发喽!” 顾满金说着说着,就是一副求表扬的嘚瑟样儿,把顾欣月说得也感觉自己快要成大齐朝第一富姐的架势! “二伯父,您可真棒啊!”既然人家求表扬,自己也得搭个梯子让他上去嘚瑟几下爽一爽不是?就道,“照您这样干,年终的时候,指定给您封个大红封。” “哎哟,那感情好,二伯就等着你这句话呢!欣月啊,你二伯娘这眼看着就要……这段时间你可不能出门了。”顾满金得了顾欣月的承诺,心里美了,就郑重其事地道,“你是不知道啊,你这些日子没在家,你二伯娘那是见天的叨咕你啊,盼你就跟盼星星盼月亮似的。 这三个月,你二伯这耳朵都快听出糨子来了,说是你不在,她心里就不踏实,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前儿个站在村口愣是站了半天,你说你要是再不回来,你二伯娘不得成了“望侄女石”了?” “噗嗤……”顾欣月没忍住,噗嗤一声掩嘴乐了。就是一旁的陆美宁也低下头抿着嘴偷着乐。 看不出来呀,这才走了三个月,圆滑的二伯父越来越风趣了,说话都幽默了! 就连一向捻酸吃醋爱占小便宜的二伯娘都改了性子,对着自己也是小心翼翼的! 顾欣月感慨的是,顾家上下若是能齐心,何愁不闯出一片天地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千人有千条心,百人有百人的认知,所以只要是不影响大局的矛盾,都不是矛盾,因为谁家没有个摩擦呢? “二伯父,这家具厂啊,现在在咱们家不算是个大生意了,以后的生意还会比这好比这大呢,您就等着数钱数到手抽筋吧!” “数钱数到手抽筋?这是啥意思?”顾满金被顾欣月这一句数钱数到手抽筋的话给说愣了,“乖侄女,你快说说,啥叫数钱数到手抽筋了? 你二伯父我不会这么不中用吧?我……功夫虽然比不上你大伯,可咋说也是个练家子啊,咋能数钱都能数到手抽筋?” 顾欣月被这可爱的二伯父一副很认真的模样给笑弯了腰,捂着肚子直喊疼,“哈哈哈……哈哈哈……大嫂,大嫂啊,快扶妹妹一把,我……我,我要笑死了。” 陆美宁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了差点笑岔气的顾欣月,也是一脸懵圈状,同样很认真地语气道,“三妹妹,二伯父怎么也不会数钱能把手数抽筋了,你放心吧。” “呃……噗……”顾欣月再也忍不住,终于笑喷了。 顾满金很不满意顾欣月这般瞧不起他,没好气地斜睨了她一眼,愤愤地道,“至于吗?啊?至于你这么瞧不起你二伯父?还笑成这样,真是没规矩!” 可怜的小衰神顾欣月,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就是那么一说,结果自己挖坑埋自己,人家愤愤样儿,自己却笑得差点背过气去,真是活该找不自在! “二伯父,大嫂,你们……我这么幽默风趣的话,怎么都没听出来啊?啊?我跟你们说,你们记住了啊,数钱数到手抽筋,是一句新兴起的形容咱们家将来钱多的意思! 钱有多少呢?就是让你们没日没夜地坐在那儿数,最后数到手抽筋了,胳膊麻了,累得不行了那种程度,这懂了吧?” “啊?你是说咱们家……将来真能有这么多钱?”顾满金全完忽略了顾欣月自以为风趣幽默的那句话,而是瞪大眼珠子,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你在外面又有生意了?是不是很赚钱啊?” 顾欣月笑着点点头,然后很无情地朝着顾满金的头上泼了瓢冷水,道,“是有生意,也很赚钱。但是呢,那是你小侄女我自己的生意,所以,二伯父,数钱数到手抽筋的那个人,应该是我,知道不?” 顾满金和陆美宁懵圈万状地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地看着顾欣月很傲娇地一转身,仰着头,挺着胸,扔给两个人几位潇洒的背影,哼着欢快地曲子走了…… “这丫头……越来越,咳咳咳……调皮了。”顾满金被顾欣月甩了个冷背影,想要骂两句,可看到陆美宁站在那儿,忙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嘴角抽了抽,自我解嘲地嗔怪了一句。 陆美宁最会说话,笑道,“三妹妹还小呢,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调皮,不足为怪的。” 顾满金噎了一下,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就忙自己的活计去了。 陆美宁也行了一礼,追着顾欣月的脚步,坚定地跟随在身后,神情异常地严肃,心里早就打定主意,三小姑子是自己的福星,这前半辈子她帮着自己,后半辈子,就让自己来护着她! 哪个出嫁的女人不是要背靠娘家这棵大树?将来顾欣月长大出嫁了,那她陆美宁就是她最得力的娘家,最坚实的靠山! 当天晚上,顾家堂屋里,顾家村有地位的人都聚齐了…… 顾家村团练正式开启征途第一步! ☆、第293章 活命.归队 顾老爷子家的堂屋,坐着村正张云林,村医张云昌,身子残废了的顾尊荣,顾家堂弟顾尊华,堂妹夫王德仁,以及顾家族老和村里几个骨干轻年。 符全,符宾,季才,吴坤,柴俊,张云彬等人尽数到场。 像顾满军,顾满壮,顾满根这些顾家后备力量都到齐了。 就连年纪尚小的顾满云,顾满阳也还不示弱地坐在了顾满军和顾满根几个兄弟中间,谁叫人家人小辈分大呢,这可是谁也羡慕不了的哦! 而顾永根这些再晚一辈的小辈们,都侍立在诸位长辈们身后,面色严肃,态度恭谨,不亢不卑,尽皆是英姿勃发的架势! 顾欣月坐在几个老一辈的爷爷们下首,环视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除了张新民在外跑生意没来之外,余下的,基本上都到了。 林氏带着儿媳妇陆美宁端茶倒水,进退得体,神情淡然,看在众人眼里,都暗暗点头称赞顾老爷子家风果然是极好的,连刚进门的孙媳妇举止都得体大方,可见这娶媳妇娶贤是名不虚言的! 一盏茶过后,顾老爷子将在齐州城发生的事情跟大家伙儿说了一遍,然后语气沉重地道,“齐州城,已经被皇帝陛下视为心腹大患,而我们这些当年燕王府的旧臣,更是皇帝陛下喉中的一根刺,眼中的一粒沙,除掉咱们,看情形是早晚的事情。 这次振民贤侄儿在齐州被万家兄妹责难,就是朝廷给咱们释放的一个信号,有了这次事情,才让咱们这些人趁早觉醒,皇帝陛下铲除燕王府,除掉我们,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所以,皇帝陛下才借用天花瘟疫,借机发难燕王府,发难燕老王爷和燕小王爷,结果,碰巧被欣月这孩子给赶上了,给巧妙地化解了这场燕王府和咱们这些旧臣们的危机。 事情呢,就是这样的,而且事情发生的很严重,不敢让人掉以轻心。咱们这些人,要么将头主动伸出去,让皇帝陛下来一刀,再来个斩草除根,灭门九族,要么就站出来自保,所以,我顾尊生这次把大家请来,就是将这件事跟大家交代清楚,你们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 顾老爷子一席话,震惊了所有的人,一个个面色惨白,瞪大了难以置信的双眼,愣愣地看着顾老爷子! “尊生啊,这事儿……皇帝陛下他……真这么狠心,为了燕王府和咱们这些旧臣,让齐州十几万的百姓都来陪葬?”顾家老族长怎么也不会料到皇帝会来这么一手,这么狠辣,所以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顾老爷子沉痛地点头,手里的茶盏咔吧一声就捏碎了,“这次若不是欣月及时出手,齐州城的百姓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在这场瘟疫中。而且,老叔啊,皇后的远房侄子来接任齐州刺史一职,进了齐州城就派人来刺杀欣月。” “爹,那还等什么?皇帝既然不想让咱们这些人好好活,那咱们难道等着他来杀不成?”性急的顾满金一听齐州刺史派人来顾欣月,登时就坐不住了,噌地一声站起身来,愤愤地嚷道,“十几万人他都不放在心上,这样无德不仁的皇帝,咱们还保他作甚?” 顾满金这么一嚷嚷,话里造反的意思毫不掩饰,听得在座的人都心神俱是一惊。 顾老爷子并没有责怪二儿子的莽撞和不臣之心,而是摆摆手慢吞吞地道,“咱们家曾是燕王府的旧臣,此生是生是死,也都是燕王府的家臣。当初保皇帝,也是因为燕王世子爷。 如今燕王世子爷不在了,那咱们这些燕王府的家臣,解甲归田做个田舍翁也是合情合理的,只是,若是这世道不允许咱们安生做田舍翁,那咱们再去寻找旧主就是了。不知诸位可有何高见?” 顾老爷子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大伙儿,咱们是燕王府的家臣,不是皇帝的臣子,是生是死,由不得皇帝说了算。 既然皇帝不让咱们安生了,那咱们还是去寻找燕王府,依旧当燕王府的家臣,与燕王府荣辱与共,同仇敌忾,共进共出,就是反了皇帝又如何? 不过,顾老爷子并没有把话挑明,而是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沉默…… 堂屋里好一阵沉默! 顾老爷子的一席话,让人心惊胆寒,却也是无奈之言! 在座的顾家老族长,村正张云林,村医张云昌,顾家二老爷顾尊荣,以及堂弟顾德华,堂妹夫王德仁,这几个从燕王府里出来的老人儿都明白,他们与燕王府一样,箭在弦上,不得不尽快做出选择了! 因为刚愎自用独断专行的多疑皇帝,已经没有耐心再看着燕王府和燕小王爷一样,又要复起了,所以,他要出手了! 之前那些与皇帝出生入死的弟兄们都死的死,被抄得被抄,流放的流放,只剩下燕王府的一门两王爷,并且原以为燕小王爷是短命的,不用费神劳力就能早早夭折,结果他现在不但没死,还越活越健壮,所以皇帝他心情极为不爽了! 可是……燕王府再举事,焉能容易?一个不好,就得赔上全家,甚至全族人的身家性命啊,这事儿可不是耐着玩的,不能不慎重! 见大家都不说话,顾老爷子也不急,端着茶盏,轻轻地啜着,任众人坐在那儿暗自盘算着!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村正张云林站了起来,神情凝重肃穆庄严,来到顾老爷子面前,先是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语气有些激动地道,“校尉长,护卫队张云林报到!” 接着,张云昌也站起了身子,同样的神情,迈着坚定的步伐来到顾老爷子面前,行军礼,挺直了腰板,没有多余的话,站在了张云林的身后! “满贵,快,背着爹站到你云昌叔的身边。”身体残疾的顾尊荣语气极为急促,催促着儿子顾满贵。 顾满贵听得老爹吩咐,毫不迟疑地应了一声是,就背起顾尊荣站在了张云昌的侧首! 接着顾德华,王德仁同时站起身来,无比严肃地高声报到,“护卫队顾德华,王德仁归队!” 顾家老爷子一看,事已至此,再多说无意,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拄着拐杖,来到顾尊生面前,叹了口气,借助拐杖的力量,努力地直了直腰,道,“老朽不才,也归队了!” ☆、第294章 筹谋.道真相 燕王府的护卫队,当年顾老爷子是侍卫长,校尉级别,而张云林,张云昌,和顾尊荣,顾尊华,王德仁等人都是他的下属,就是顾家老族长也不例外。 这一次,皇帝要除掉燕王府,以及燕王府原有的旧臣们,所以今日在顾家堂屋里的这几个老人,想明白了,就晓得,他们这些人,即使是老老实实地当个田舍翁,只要皇帝不愿意,他们也是没活路的。 因此上他们这些人,只能再次出山寻找旧主,争取与燕王府一样,拼出个活路来! 燕王府的小王爷姬景轩曾不止一次地在顾老爷子家住过,可因为燕老王爷并没有手谕他们公开身份认主,就只能一直隐居过活。 这次,他们既然已经决定要出山,公开身份了,那么,顾老爷子家对面的燕王府的别院,就是他们未来的依附了! 被破例允许坐在堂前参加这次会议的顾欣月,坐在那儿,一直没有说话。 顾老爷子他们这些人要寻旧主出山,为自己,也为家人和本族族人拼出一条生路来,她认为这是应该的,所以坐在那儿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至于想符全,符宾,季才,吴坤和张云彬,柴俊等人,他们何去何从,自然是要尊重他们自己的意愿。 只是,谁也没把话挑明,可谁都明白,这些人,因为与在顾老爷子家做工,那么,他们现在即使是不参与这些事情,将来皇帝一旦动了杀心,他们也会被株连的。 此刻,符全,符宾,季才,吴坤和柴俊,张云彬几个,刚开始都被顾老爷子他们的决定和举动都吓坏了,可听清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他们也清楚,即使是他们不参与到这件事情上来,可就因为是顾家村的人,他们也跑不了被皇帝斩杀的厄运! 几个人坐在那儿,你看我,我看你,相视对望了片刻,最后,年纪稍大的符全首先站起身来,走到顾老爷子跟前单膝跪下道,“若是顾老将军不嫌弃,我等愿意跟随顾老将军拼出个活路来!” 顾老爷子似乎已经有所预料,见状笑着点头,伸手扶起符全,神色严峻地道,“符全啊,这事儿……你要三思而后行啊。若是将来一旦……后果不堪设想,你要想好了再决定!” 符全苦笑两声,“老叔啊,您说齐州城的几十万人都被皇帝当做了陪葬品,那咱们顾家村还有退路吗?” 一句话,切中要害,也道出了在场所有人的无奈! 就这样,顾家村精卫队正式建成! 只是,这事儿只有在顾家堂屋里参与的人员知晓,并没有惊动他们的家人和村民们。 顾老爷子带着他们,白天劳作,夜里训练,并且将顾家村的村口和后山各条小路都分派好人进行严格地把守,进出都要严苛盘查,防止这时候皇帝再派人来巢缴村子。 毕竟死了那么多的锦衣卫,不是小事情啊! 顾家村精卫队的训练在如火如荼中加紧进行着。而在此之前,顾欣月给他们每人喝了一些灵泉水和一些小培元丹,又在顾家村周围设置了一些结界,这才忙自己的事情了。 这天,在顾家堂屋里,顾欣月接见了久等汇报工作的陶华云和夏流达,马长炼,小贼匪等哥几个。 “小仙姑,可让咱们哥几个盼苦了,您不回来,咱们哥几个都没主心骨了。”陶华云一脸的苦相,简单一句话,就表达了他们几个对顾欣月的敬仰之情! 顾欣月一摆手,“都坐下说吧,那连家的事情查清楚了吧!”不是询问,而是肯定。若是三个多月时间都没将连家的事情查清楚,她可不白养白吃饱。 陶华云哥几个道了一声谢座,然后屁股只敢在凳子上坐了一半,就道,“那连润果然不是个好……咳咳……” 陶华云差点把东西两个字吐出嘴来,可脑筋急转之下,忽地想到连润是小仙姑的堂外祖,就急忙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讪讪地轻咳了两声,才道,“当年连家有哥三个都是被这个连润给害死的。这一点已经查清了。 小仙姑,这件事查起来不费劲,可要是办起来就麻烦些了。若是将连润的事情揪出来,那外人势必会指责您的娘亲,顾三夫人不孝顺,忘恩负义,所以,这件事,还真不能由您的娘亲出面状告连润呢。” 顾欣月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这事儿也没什么难办的。既然这件事已经交给你们了,那就由你们出面告这个状即可。 就说你们来连家庄不久,无意中撞见连家的人喝醉了酒,说出我娘连英不是他们家的亲闺女,而你们好奇多问了几句,才觉得这事蹊跷,就查到了当年的旧案。 这么着吧,你们去县衙找一个机灵值得栽培的衙役,就说你们觉得此事蹊跷,就跟他说了,结果他出于身份使然,就暗中清查了当年的事儿,查出连润害死亲兄弟事件。” 陶华云多机灵啊,一听这主意,暗叫一声好!这样一来,就不用连英出面为父伸冤而状告堂外祖,被人诟病指责了。 于是陶华云怀揣着顾欣月亲手写的状纸,以及一百两银子,带着哥几个就回连家庄了。 他们一走,顾欣月就将此事说给了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以及便宜爹顾满银,“爹,这件事情,必须得这么办,不然咱们家以后有这样狼子野心贪欲难平的亲戚,早晚会被他们拖累死,所以,长痛不如短痛,就此一次性解决最好! 我娘那里,还是有您亲自镇着吧。她那脑袋,从来就没正常过,若是由别人来跟她说出实情,指不定她会怎么想呢。所以啊,您媳妇还是由您来解决,旁人无法插手!” 顾满银乍闻此事,惊得目瞪口呆,脑子嗡嗡的,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直愣愣地看着顾欣月道,“月儿啊,你……没弄错?你娘她……不是那连润的……亲闺女?连润为了抚恤金,害死了三个亲兄弟?这……怎么可能啊?他怎么下得去……手啊?” ☆、第295章 拔掉毒瘤 顾欣月很同情地看了一眼便宜爹,“爹,娘不是连润的亲闺女这事儿,她自己一早就只晓得。只当是自己受了连润的恩惠抚养,所以才这般没有底线地护着娘家。 娘这么做,自然是要报答连润的养育之恩,却不知,她能寄人篱下,被连润当做赚钱的工具利用,都是因为她的这个所谓的好大伯父一手造就的。 爹,娘现在怀着身孕呢,等下这事儿你说得时候,注意点分寸,别让她一股火再出了事儿。” 关于儿媳妇的事情,顾老爷子不好擦言,只能是顾老太太提醒顾满银,“满银哪,欣月说得对,连氏性子轴,遇事儿左性,你说的时候,不要急,慢慢地引导她。” 顾满银此刻还有些不大相信事实呢,木然地点着头。他就说他的媳妇怎么会是这样子呢,原来是大小就被连润给教歪了。 说来他媳妇也是个可怜的,想不到自己的亲爹却被亲大伯给生生害死了,她却还蒙在鼓里,拿他当恩人报答呢。 唉……莲英啊连英,你往日里为了连家,竟然都能舍得下亲生儿子任他们欺负,却没有想到他们是你杀父的仇人,你一片孝心错付了人了! 若不是你连英给我生了三个儿女,眼下又有身孕,我……我顾满银……我顾家怎么会容留你这种带着连家狠毒血脉的媳妇呢? 一想到媳妇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以及那股狠戾的韧劲儿,像极了阴狠毒辣的连润,顾满银就浑身不由地一个哆嗦,感到周身冰凉冰凉的! 在回西院的路上,顾满银一路走好一路盘算着,自己闺女说的对,为了顾家的将来,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将来儿女要被连氏所累,不如趁早就将这么亲戚给断了。 至于怎么断,顾满银走到西院房门口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打定了主意! 顾欣月不知道顾满银是怎么跟连氏说得,只知道她这位便宜娘红肿着双眼,不吃不喝了一整天,若不是她提前给连氏用了灵泉水和她的宝殿香炉里仅有几颗续命丹,连氏肚子里的孩子恐怕就得被折腾的保不住了! 顾满银当然不会实话实说,只是告诉连氏,连润的三个弟弟当年死得可能不明不白,有冤情,这不,他们村里的一个村民无意中发现了这桩旧案的蹊跷,已经报到县衙了。 连氏一听,当时就急了,连声催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满银就将早已想好的瞎话跟她述说了一遍,直惊得连英瞪大了眼睛,然后就是一阵嚎哭,发誓定要抓住凶手为她爹和那两个伯父报仇。 顾满银话里话外,带露不露地就点了她几句,意思是当年的旧案可能要牵扯到了连家的其他人,至于事情如何,还有待县太老爷查明定夺! 连英不疑有他,根本就没把这件事往大伯父身上去想,只以为是连家的其他人做下的罪孽。 这边的连氏伤心了几天,情绪渐渐地好转了,虽然与顾欣月之间还有些罅隙,可到底是觉着母女俩,所以也就没再对她冷言冷语冷着脸子。 顾欣月也不理睬她的冷漠。自己赚钱的事情可比讨好连氏的脸子要重要得多,所以连氏对她的态度如何,她压根就没在意过! 没用上几天,县衙那边就有了消息和进展。 连润因为谋害亲兄弟,骗取朝廷的抚恤金,被拘拿归案! 这一下,连家庄和顾家村都轰动了。 连氏想不知道这事儿都不可能了! “我……我爹……我爹是……我大伯……害死的?这……这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连氏嗷一声,哭天抢地直为连润喊冤。 虽然这一段时间一来,连英与连润之间产生极大的罅隙,可到底她是连润抚养长大的,性格与名义上的养父几乎是一般无二,等她作为当事人的闺女,进了县衙,见了连润,还不肯相信! “爹……你……你,你真的害死了我……亲爹?”连英不敢相信事实,见到受了刑法,面若死灰,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连润,颤声问道。 连润一见连英,就像是抓到了救命草一样,拖着被打断的双腿,爬到连英身前,就要去抓她的衣襟。 顾满银一个侧身,就将连英挡在了身后。 连润惨痛呼号,“连英,连英啊,你救救爹,救救爹啊。都是……都是爹吃了猪油蒙了心,蒙了心才……连英,连英啊,你救救爹吧,看在爹养你长大,你说句话。” “你养我长大?”听到连润亲口说了实情,连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切,当庭是嚎啕大哭,被顾满银一把扶住了,浑身颤抖地道,“你养我长大?如果不是你害死了我爹,我何至于落到你家?何至于寄人篱下? 连润,你心是肉长的吗?啊?你……你怎么这么狠?那是你亲兄弟啊,都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就下得去手?你怎么就狠得下这个毒心?” 连润原以为见到连英,自己肯定是能保住老命,可没想到,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养女,此刻龇牙裂目,一副恨不能生吃其肉喝其血的架势,就知道,自己完了! 顾满银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搀扶着几乎要昏倒的连氏,退出了县衙。 最终罪恶滔天残忍成性的连润,被判斩立决,而他的家人,知情者下狱,不知情的幼小孩童,免于被牵连。 自此,连氏与连润这一支的亲戚算是断了一切关系,从此再也不相往来! 而发现此案情的人员,皆受到了奖赏。 陶华云被赏了五十两纹银,他找来的那个衙役也因此被提升为捕头! 断了连润这门亲戚,顾欣月方才放下心来。 这才找忙于训练精卫队的顾老爷子商量,现在庄稼长势喜人,不用人太操心,可咱们家的房子该修缮了,趁着现在都不太忙,就干脆将房子推倒重盖吧。 顾老爷子自然是答应。 可就在顾家准备备料的时候,燕小王爷回村了。 不过令人震惊的是,久未露面,一直在京都的燕小王爷,却是身负重伤回村的! ☆、第296章 疑惑重重 在燕小王爷姬景轩身负重伤被抬回了顾家村的时候,顾欣月与顾老爷子已经商量好了盖新房子的动工日期,正在交代搬到顾家村居住的陶华云和夏流达等哥几个。 “这是我设计的新房子的样式,你们抓紧时间请瓦工匠人。因为这次一次性要盖五座五进院落的宅子,所以瓦工少了,在雨季到来之前怕是难以完工。 陶华云,夏流达和马长炼,新房的建造就交给你们三个全权负责了。听好了,花钱咱们不用考虑,只要是按照我设计的新房样式完工即可。” 说着,将几张图纸递给了陶华云。 陶华云受宠若惊啊,如果说连家的事情,是小仙姑在考验他们哥几个办事能力的话,那么,这次将新房子建造事宜交给他们负责,那就是对他们的信任! 五座五进院落的宅子,得多大的工程?足以是现在顾家老宅子的四倍还多。 陶华云看着图纸上那精美的设计,不用想象,都能看出来,这次小仙姑所建房屋是弘大精美壮观的! 从这五座五进院落面积来看,怕是他与自己的几个哥兄弟都有居住的份儿了! 想一想他和哥几个,带着全家二十几口人都住上了新式样的新房子,陶华云心里就是一阵好激动,对着顾欣月又是抱拳又是长揖,郑重地连声答应着! 陶华云见顾欣月没有话再吩咐,就赶紧告退,与自己的另外七个弟兄们商议雇多少匠人,多少车辆运石子沙土,砍多少房柁这些事宜。 一时间,顾家又开始忙碌起来,大人小孩都没有闲着的。 本来依照顾满金的意思,盖房子的帮工不用请了,因为家里不是有那三百精壮男子吗?可以让他们代劳就是了,可是顾欣月和顾老爷子听了立马就给否了,这精卫队的三百人,不是来给顾家打工的,而是好刀要用在关键处! 顾满金的提议,被否了之后,心里有些不太高兴,毕竟自己也是家里的一员,说话竟然连放屁都不如。 可他还没等郁闷多久呢,顾欣月打着顾老爷子的旗号就给他下了一道命令,“房子的木料部分,就交给二伯父你了。” “啥?交……交给我?”顾满金一听就跳脚了,“欣月,你这是要累死你二伯父啊?啊?家具厂的订单就要了二伯父的命了,你这会儿又让二伯父盖房子?我能忙得过来嘛我啊?” 顾欣月两手一摊,肩膀一耸,满脸无奈同情之色,“二伯父,这可是爷爷交给你的活儿,您要是有怨言,您去找爷爷诉吧,小侄女我可管不了。” “你……”顾满金两眼冒火,“顾、欣、月,你……你要是看二伯父不顺眼,你就说话。别这么挤兑你二伯父好不好?咱们家,如今谁做主还用再说吗?啊?我们这些长辈都被你指使的转东转西的,你就少拿你爷爷名头吓唬人。” 哟,这是嫌事多不乐意了啊! 顾欣月不屑地撇嘴,“二伯父,你现在钱匣子里有银子了是吧?怀里也有银票撑腰了,不用再受穷受苦过那挨饿受穷的日子,所以,觉着自己很了不起了呗? 既然这样的话,那好,你可以从家具厂撤出来,过你自己喜欢的日子,我顾欣月从此也不再为二伯你费脑筋劳神力,家里公中的钱你也甭惦记了,你看这样可好?” 一席话可把顾满金气坏了,立马炸毛啊,指着顾欣月气得直瞪眼珠子,一连点了她好几下,就在一旁看热闹的顾满阳,以为二哥能要志气地说出“我不用你管,咱们各过各的日子”的时候,就见顾满金脸色涨红,青筋暴起,突地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然后,换成了不哭还难看的笑脸,可怜巴巴地瞅着顾欣月,用万分温顺地口吻,低声下气地讨好道,“欣月啊,二伯父逗你开心,你怎么还当真了?那什么……不就是房柁房檩子吗?二伯父我包了,你看怎么样?” “咯咯……咯咯……”拿顾满金调剂心情的顾欣月,见顾满金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样儿,顿时就乐了,捂着肚子咯咯笑得眼泪差点都流出来了。 “二伯父,您生气的样子……好……可爱啊。咯咯……咯咯……不过,这五座房宅的木工活,还真不是您一己之力能完成的。光那些角门园门小桥游廊,就够十五个人干半个月的,所以,您只管好您的家具厂就行了,就等着住新房子就行了。” “你?你这个死丫头,你没事儿逗你二伯父是不是?你……没大没小的,都是你爷爷和你奶奶把你惯得。”顾满金气得一点长辈形象都没了,指着顾欣月哼哼地骂道。 谁知,他的话还没嚷嚷完,顾满阳在一旁不乐意听了,“二哥,你背后说爹娘的不是?小心我告诉爹娘揍你。今儿个你要是给我和永久五文钱,那我俩就当什么话都没听见。” “我?你!你……你个小……”顾满金被顾欣月给涮得有脾气不敢撒,结果又被幼弟威胁,登时就火大了,一把扯过顾满阳就扬起了巴掌,“连你也敢勒索你二哥了?你们胆子越养越大了是不是?啊?” 顾欣月看着这岁数相差悬殊的哥俩,闹起了纠缠,顿时又来了精神,坐在那儿,两手支着下巴,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扑闪着蝴蝶般的睫毛,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只可惜啊,眼前没有瓜子。 可惜好戏还没看够,就见顾老爷子带着顾满仓和顾满银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瞪着顾满金道,“去燕王府别院,燕小王爷在京都受了重伤,被抬了回来。欣月,你……跟爷爷去看看。” 什么?燕小王爷受了重伤?在京都,姬景轩受伤了? 顾欣月闻听就是一愣。 她记得,姬景轩在齐州临行之时,曾对她说过,他要去京都一段时间,要自己保重!这怎么我保重了,他倒是受了重伤了呢? 不对呀,姬景轩身上灵力护体,怎么可能受伤呢? 顾欣月纳闷,当日在齐州之时,她曾感受到姬景轩身上的灵力弘大,绝对不是一般人能伤得到他的。 可是,他受伤了?! 是谁能冲破灵力之力,而伤害到了他? 而能冲破灵力之力伤害了姬景轩的,一定是不简单之人! ☆、第297章 突如其来 也许是天意,也许是巧合,更也许是因为燕小王爷受重伤而触怒了老天,大齐朝贞元十年,已经初夏了,却星点雨都没下。 大齐国多个地方已经出现了干旱要发灾情的现象。 有的地方因为缺雨,稻苗不长,旱田不生,该铲地除草灌水的时候,幼苗都开始发蔫发黄了。 一时间,大齐朝各地出现旱情的奏折像雪片似的飞进了皇宫,飞到了皇帝姬俊颜的香龙案上。 朝臣们侍立金銮殿上,一个个面如考妣,谁也不敢在喜怒无常的皇帝面前喘个粗气,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皇帝陛下而丢了身家性命。 其实,现在大齐的朝臣们,每次早朝之前,都会在家交代一番,就像是留遗言一般,将身前身后事都交代明白,然后怀揣着一副赴死的悲慌心里,惴惴不安地来到皇宫上早朝。 如果每次早朝之后能身首好好地相连在一起,安全地走出皇宫回到家,那家里面必然会杀鸡宰羊地庆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喜! 而这次早朝,皇帝的龙案上堆满了各地受旱灾的奏折,所有朝臣们都摒住了呼吸,强打十二分精神侍立在那儿,惶惶不安地垂头低眉,静等着头顶上即将爆发的雷风暴雨! 然而,众臣们还没等来皇帝的狂暴震怒,却等来了一宦官呈上去的又一道八百里加急的奏折,“幽州城战事紧急,大周国调集三十万人马向幽州城集结,请皇帝陛下早日决断!”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旱情,战事都凑在了一起,加剧了朝堂上的恐慌! 大周国虎视眈眈,对大齐朝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觊觎了,前两年是三五天的滋扰,这两年是时不时地较大规模地进攻几次,让尚未完全稳定下来的大齐朝,愈加得不得安生! 皇帝姬俊颜手里死死地握着那份幽州城战事吃紧的奏报,面沉似水,脸色铁青,双目杀气腾腾,猛地一拍案桌,厉声道,“大周国欺我大齐久无战将,此次竟敢侵我幽州,可恨可恨!” 久无战将?朝堂上那些武官们闻听皇帝此言,一个个心内极为不服! 大齐朝的战将谁说少过?从跟随燕王世子爷出生入死的战将就不下百人,而其他几路人马那也不是白吃饭的,皇帝陛下您什么时候信任过这些人? 您不但不信任这些人,反而时时猜忌,处处疑心,能杀的您都杀了,不能杀的,也被严厉地打压了下去! 想当初,大齐朝建国以后,与邻国大周打了无数次战役,最后打得大周朝惧怕了燕王世子爷的威名,曾发下誓言,“大齐朝有燕王世子姬俊峰在,大周朝绝不再兴兵进犯!” 也正是大周朝的这句誓言,让原本就疑心颇重的皇帝起了对燕王世子爷的不满,结果,没过多久,燕王世子爷一次外出,就坠马而亡! 站在这金銮殿上的百官们都清楚,当年燕王世子爷意外坠马而亡,这消息对大齐朝百姓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可说句不忠不孝的话,燕王世子爷的坠马,何尝不是让皇帝陛下去了一块心病?! 也正是因为燕王世子爷坠马而亡,大齐朝失去了一代万人称颂的战神,才使得大周朝在得知燕王世子爷坠马而亡的消息后,先是难以置信,很怀疑这消息是大齐朝的什么阴谋诡计,便每隔一两年就派小股军兵前去幽州城滋扰。 后见大齐朝果然没有派出燕王世子爷来镇守,出来与之对阵的却是大齐朝其他兵将,这才相信了燕王世子爷坠马而亡的事实,这才修整了几年之后,又决定大举进犯大齐! 大齐朝的皇宫内,金銮殿上的文武百官们都三缄其口,无一作声。 “废物!”皇帝姬俊颜将手里的奏报狠狠地拍在了案桌上,也不知道骂谁是废物,站起来,带着满身的戾气怒视着殿下的一众百官们。 “那周朝欺我大齐无人了吗?嗯?敢调集三十万大军进犯我边境?来呀,去请燕老王爷金殿议事!”皇帝陛下这是打算要调老王爷姬湛勋挂帅了! 因为不仅满朝文武清楚,大周朝最惧怕的就是燕王世子爷,而且皇帝心里也十分滴明白,没有了燕王世子爷的震慑,大周朝才会肆无忌惮地大举来进犯呢。 可是,燕王世子爷没了,若是派其他人去与大周朝决战,势必是要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了,所以,万般无奈之下,在转瞬间,皇帝姬俊颜就想到要让燕老王爷出兵挂帅! 借此机会调用燕老王爷姬湛勋出征,家里只留守一个小燕王爷,皇帝心里在这一瞬间就有了自认为是一箭三雕的好主意! 除掉燕王府,此次幽州城战事又起,正是好机会! 可是,出去燕王府传旨的宦官还没等出了金銮殿,就见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神色阴郁地急匆匆走进了金銮殿上,来到皇帝面前,轻声奏报,“陛下,燕王府出事了。” “嗯?你说什么?燕王府出事了?出了什么事?”皇帝一愣,很意外地皱眉问道。 总管太监在皇帝面前是最得脸的,此刻见陛下怒问,也是不觉心下,菊花一紧,后背一寒,忙低眉垂目语气更加恭谨地道,“燕小王爷在大兴寺被刺客截杀,生死未明。 燕老王爷惊闻此噩耗,人就昏过去了,太医院十多位太医过去看了,说是燕老王爷恐也时日不多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皇帝姬俊颜瞪大了龙目,高声喝道,“姬景轩被刺,燕老王爷不堪打击而病重垂危?这可是实情?” “回禀陛下,此事千真万确,是奴婢派了人去燕王府查看,情况委实不虚!那燕老王爷身子骨,根据太医院的出诊记载,这两年来就已经大不好了,此次惊闻燕小王爷被刺,一下子就垮了,所以,去了十几位太医救治,都说无力回天!” “啊?果然如此?”皇帝陛下心下一跳,有些不相信好事来的太突然,他都没有心理准备啊! 燕王府,才是他姬俊颜的心腹大患啊,是他的心病啊,这么些年来,他一心想要除掉姬湛勋,哦,不,应该说是宋湛勋,处心积虑也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谁曾想,多年的心病,竟然以如此简单幼小的方式给去除了,真真是让人…… 哈哈哈……哈哈哈……宋湛勋,你个老狗,这么多年来,朕日夜寝食难安,都是因为你啊! 你若不死,朕的江山堪忧啊! 皇帝此时此刻,如释重负,心里狂笑不止,面上却惺惺作态,暴怒而起,“来人,缉拿凶手,全力抢救燕老王爷和燕小王爷!” ☆、第298章 放行.救他 皇帝姬俊颜不仅命人彻查燕小王爷被刺一事,严拿凶手,而且还破天荒地摆驾亲临燕王府看望燕老王爷。 进了燕王府,燕老王爷强撑着病重的身体,命人抬着他出来迎接皇帝陛下驾临。 离几步远的时候,姬俊颜就看到一张八个人抬的软塌上,躺着面色苍白无血色,嘴唇发紫,绵软无力,双眼无神的姬湛勋。 “皇……咳咳咳……咳咳……”姬湛勋虚弱到了极点,只从嗓子眼发出了一个皇字,就猛咳不止,直咳得旁边侍候的人都差点心疼地掉眼泪。 给姬湛勋擦拭嘴角的锦帕上,皇帝看到有殷红的血迹,像绽放的花朵一样鲜艳刺眼,让他心中无比畅快! 将皇帝迎进厅堂之中,所有的人都被威严无比,神情清冷,眼眸凌厉的皇帝给喝退在了门外。 厅堂之中,只留下昔日曾经患难与共,出生入死,打下大齐江山的皇帝和燕老王爷,这老哥俩,已经好久没有独处了! 燕王府厅堂外的朝官,宦官,以及燕王府的下人们,都肃立原地,那么多人,竟没有一点噪杂之音,甚至连粗气都没有一丝,所有的人,平心静气,低头垂目,面色沉重,带着几分悲切之意,仿若真是来给燕王府再次吊丧的! 此时季节虽然是初夏了,来吹来的阵阵小风都带着丝丝的温热和暖意,可这些人,愣是感觉背后发寒周身发凉心里打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更不知道皇帝陛下和行将就木的燕老王爷说了些什么,反正皇帝出来的时候,眼尖的大臣们看到,皇帝陛下脸上似乎闪过一丝笑意,那原本耷拉的嘴角,也微微翘起,这说明他老人家此时心情正好! “张焕德……”皇帝叫了一声贴身侍候的大太监。 张焕德慌忙上前躬身听训,“奴婢在!” “燕老王爷功勋卓越,却奈何人老骨朽,又惊闻其孙遇刺,唉……天意不饶人哪,你赶紧安排一下,派五十名护卫护送燕老王爷和燕小王爷回老家梁家坳镇!”皇帝的语气是极其严厉的,但是在场的人,都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轻快之意! 送老少两位王爷回梁家坳镇?这……一个身负重伤,一个重病在卧,送回老家去?这坎坷的路途能确保两位王爷安然无恙吗? 此时此刻,两位王爷不是应该留在京都,留在燕王府抢救吗?怎么就送回梁家坳镇了呢? 众大臣们虽然不解,可谁心里都清楚,看似皇帝陛下是为两位燕王爷着想,实际上……一老一少,一伤重,一病重,能不能安全到达老家梁家坳镇就不得而知了! 张焕德躬身答应一声,就去安排人手去了。 去了心病的皇帝,在回皇宫的路上那是心情畅快,脚步轻松,周身都透着一股难于表述的畅爽! 至于大周来犯,已经不足为惧了,大不了将幽州城划给他们就是了。 那座城已经是千疮百孔的,就犹如鸡肋,虽然有些滋味,算是大齐朝的一个门户,可早晚也得放弃。 晚放弃不如早放弃,免得劳民伤财动用国本,让它搅得人心不安! 这座幽州城,自打前朝开始,包括大齐朝,被它拖累的不堪重负啊,每年往那边拨的银子和粮食等物资,够他这个皇帝修几个座精致威武华美的宫殿了! 与其被它拖累得疲惫不堪费心费力费钱帛,那还不如就忍痛割舍了吧! 打定主意的皇帝,感觉从未有过得轻松和畅快! 而就在皇帝严旨下达没有两刻钟的时候,燕王府里出来了几辆华美富丽堂皇的马车,在皇帝遣派的五十名护卫护持下,燕老王爷和燕小王爷躺在马车里直奔梁家坳镇! 等皇帝回到皇宫喝了两盏雨前龙井茶,吃了两块芙蓉翡翠糕,忽地感觉心下一阵不安,这才感觉哪里不对劲儿了! 梁家坳镇?齐州城?还有那个杀了锦衣卫的顾家小姑娘…… “来人……来人,快,快来人!” 皇帝大叫,惊得守护在殿门外的侍卫慌忙闯了进来,“陛下有何吩咐?” “快,快去追回姬湛勋和姬景轩,要快,要快!” 侍卫一愣,皇帝这是怎么了?燕王府的两位王爷回梁家坳镇,不是陛下严旨准许的吗?这怎么又要追回了呢? 心里纳闷是纳闷,但是动作却不慢,赶紧应承一声,就出了大殿。 皇帝姬俊颜待侍卫出去,急忙走到龙香案前,在一堆小山高似的奏折里,翻出了齐州刺史张佐英呈回来的奏报,打开来再次细看,“齐州城已然安稳,李靖元下狱,顾家小姑娘在逃。现已调集数名武林高手追拿,陛下无忧,臣之幸也!”” 呼……姬俊颜长出了一口气,只要齐州城被张佐英给控制住在股掌中,便安稳无恙了! 远在顾家村的顾欣月,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在逃”,成了“逃犯”了,听到顾老爷子吩咐她一同去往自家对面的燕王府别院救人,心里虽然疑惑重重,但还是有一丝丝地不安和…… 牵挂?! 怎么会?自己怎么会对仇人姬景轩有牵挂之意?这不可能啊! 她是谁?她是小衰神啊,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仇家福星姬景轩有丝毫的牵挂和担心? 可是,顾欣月不想承认都不行,因为刚刚,就在顾老爷子话音未落的时候,她的心,忽然间悸痛,起了一丝涟漪! 姬、景、轩,你害我从神庭中落入凡间,毁了我几百年好不容易修成的道行,我现在不找你报仇就算是仁慈了,怎么可能对你起了牵挂不安担忧之心?你……你别想那美事儿了! 顾欣月跟随在顾老爷子身后,就出了家门,来到了对门的燕王府别院。 燕王府别院,完全笼罩在了阴郁沉闷压抑的气氛之中! 守门的护卫,一个个如同死了亲老子娘一样,面如考妣,阴沉的可怕,让原本就冷清的燕王府别院更加的阴森冒着寒气! 顾老爷子带着三个儿子,以及村正张云林,村医张云昌,顾德华,王德仁,来到燕王府别院门外,齐齐地跪在了地上。 顾老爷子声音略显悲痛地高声道,“属下顾尊生,带着犬子,护卫队的张云林,张云昌等人求见燕老王爷和燕小王爷。请两位王爷准见。” 众人皆跪着,唯独顾欣月站立在那儿,显得极为突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姑娘没见过世面,是被燕王府的名号给吓呆了。 却不知这小姑奶奶压根就不愿意去跪仇家姬景轩,今儿个她要借着救治他的机会,在他身上多下几针,解解心头恨意! ☆、第299章 求之不得苦 走进无比庄严威武的燕王府大门,顾欣月抬头打算好好欣赏一下这燕王府别院是如何的精美,结果,眼神望去登时就愣了。 哎哟我去……这燕王府门面是修得牛叉哄哄的,不知道的从它门前过,都怀揣着十二分地小心和恭敬,结果,跨过这么大门槛再朝里面看,次滴嗷,这跟农家山庄有什么区别啊? 说好的小桥流水呢?说好的九曲回廊呢?说好的假山碧湖呢?还有那满池的荷花惹人醉呢?怎么统统地没有啊? 只见燕王府这别院是四合院的院落,青砖碧瓦的精美房舍,倒是顾家村其他住户所不能比拟的。 细细打量之下,顾欣月发现,这些房屋在建造的还挺讲究,都是上等的精美工艺,门窗皆为雕刻而成! 唉……看来这燕王府也是到了穷途末路了,不然外表建得很牛叉,很唬人,可门里的情形就完全变了调了,虽说看上去不至于给人的印象像是穷嗖嗖的寒酸样儿,可只比穷人家强一些,这也忒跌面儿了啊! 顾欣月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架势,东张西望,像个好奇的宝宝,俏眼圆睁,毫不避讳地打量着燕王府的别院。 就在燕王府里忙碌的下人们都以为顾欣月是乡下丫头,没见识,没分寸,没规矩,东张西望地让人厌烦的时候,却不知,顾欣月四处张望地同时,精神力也随之探测了出去,等穿过三进院落,走到正房时,小衰神心里忽地暗笑起来! 姬景轩,你这个该死的福神,居然也学会弄这下作的手段来迷惑人了! 就在顾欣月要随着顾老爷子等人迈进客厅的时候,从旁边疾步走来一个人,这个人走到顾欣月面前一躬身,顾家小娘子,请随小的这边来。”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姬景轩身边的小长随福宽。 顾欣月二话没说,就转身跟着福宽朝东边的那个院门而去了。 急于来见燕老王爷和燕小王爷的顾老爷子等人,只顾得往客厅里走,压根就没注意到顾欣月已经不见了。 顾欣月这时候精神力全部打开,将整个燕王府别院的风吹草动都掌握在了自己的感官之下! 等她跟随福宽穿过月亮门,走进东边的那栋房屋的时候,顾欣月心下大骇,喔喔咕隆咚娘的福神姬景轩,你这是要搞事情的节奏啊,那隐藏在暗处的精锐卫队,虽然人数不多,可个个杀气毕现,雄壮威武,是怎么个意思? 就这些人护在你身边,你还能受了重伤,这不是骗阎王爷那个老儿吗? 哼哼……搞事情你就搞事情便是了,这藏头露尾的,还弄出身负重伤的鬼把戏,真是个龌蹉小人行径啊! 顾欣月一边随着福宽往里走,一边暗暗嗤鼻鄙视姬景轩! 来到东院的一处正房,福宽站在门前恭声禀告,“回小王爷,顾家小娘子到了!” 啪嗒……随着门帘一挑,姬景轩面色红润,眼神明亮,一身宝石蓝色的锦缎衣袍,如同下凡的俊美童子一般,就亲自迎了出来。 “欣月,你……来了?快请进!”姬景轩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紧张的,说话都卷了舌头打了颤音,对顾欣月做出一个请进的姿势,然后转头给福宽使了个眼色。 福宽接到小主子递过来的眼色,立马明白了,心里暗暗咂舌小主人怎么会对这个乡下丫头片子这般殷勤,就去准备酒席去了。 顾欣月才不理会姬景轩和福宽的小动作呢,她大大咧咧地迈进了姬景轩的房间。 这回房内的情形没有让她再好奇,因为一应都是按照王爷身份布置的,既奢华又高调,那房内的摆设,件件都是精品! “呵呵……呵呵……这燕小王爷摆迷惑阵真是高手啊,这院门外一个样儿,院里一个样儿,到了你这房间里,又是一个样儿,诶我说,你弄这么麻烦不嫌累吗?” 姬景轩一愣,转而一想顾欣月话里所指,顿时明白了,俊美雕刻般的小脸一红,嘿嘿傻笑两声道,“这可不是我要这么做的,是我爷爷的意思。欣月你要是有意见,一会儿去跟我爷爷提去吧。” 顾欣月不屑地嗤了一声,“我闲的我?你们家弄成什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来此之前,我还真以为你受了重伤,燕老王爷得了重病呢,害得我苦跑这一趟。” 其实,顾欣月是遗憾姬景轩没受重伤,她没机会借着治病救人的机会,多扎几下泄泄愤解解恨! “喂,我说尊敬的燕小王爷,你和燕老王爷弄这么大阵仗,迷糊了那蠢猪皇帝,还有什么别有用心吧?”顾欣月坐在那儿,手里把玩着姬景轩刚刚亲手奉给她的香茶茶盏,可不客气地一针见血地道明了他的心思。 姬景轩当然不会隐瞒顾欣月,他请她来,不就是要跟她道明其中的原由的吗? 姬景轩已经完全确认了顾欣月前世的身份,就是他一直爱慕暗恋喜欢的小衰神顾欣月! 只是,变成了顾家村小村姑的顾欣月,就不知道她是否也记得自己的前世呢? 从齐州之难之后,姬景轩明白了,顾欣月现在所拥有的本领,都是她转世重生后随身携带来的,虽然较之前世那个小衰神的修为来说不足一二,但是也足够她在凡间游刃有余地游戏一番了! 也正因为如此,姬景轩很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在拥有前世超能的顾欣月面前,是根本就瞒不住的,所以他才决定借此机会,试试她是否还记得前世的点点滴滴,是否拥有前世的记忆,能认出他的前生! “欣月,我听说顾家村后山的那个小狐仙很有些本事呢,你借助了它的神技,解了齐州之难,那它有没有给你开了天眼,告诉你过你的前世今生?”姬景轩所问非所答,而是婉转地试探顾欣月。 顾欣月一听,心下一愣,嗯?这个该死的姬景轩他……难道也有着前世的记忆?知道他曾经是神庭中的福神?若不然,他怎么会起这个问题来了? 哦,如果他果然是有着前世的记忆的话,那么,他刚才这么一说,肯定是在试探小姑奶奶呢! 哼哼……该死的姬景轩,若不是你乱发神经,小姑奶奶我怎么能被贬下神庭受这劳累?想试探你家小衰神?我就不告诉你,急死你个混蛋王八蛋! 世上最残酷的事情,不是死,也不是磨难,而是你的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一心想要得到某东西,却得不到,心里急得跟猫挠似的,这才是最残忍地惩罚方式! 这叫什么?叫——求之不得苦! ☆、第300章 互不认.错过 求之不得,闹心抓肺,呵呵……呵呵……顾欣月很不厚道地坏笑起来! “燕小王爷,什么是开天眼?前世今生?”顾欣月故作糊涂,一脸无害“我不懂你意思”的神情,瞪着好看的俏眼,眨巴眨巴,扑闪着蝴蝶般的睫毛,那萌萌的可爱样儿,看得姬景轩脑子嗡一下,心下莫名的就是一阵很没节奏地扑腾。 她……果然是没有前世的记忆吗?难道小衰神只携带了前世修为而来,却不曾有着以往的记忆? 姬景轩很苦闷! 他虽然有着修仙者的超能,与顾欣月相比,就相差甚远了,若不然他也不会藏头露尾,故意摆下自己受了重伤的**阵来迷惑皇帝,好使自己的筹谋得以顺利进行! 而相比姬景轩的野心,顾欣月最在意的是如何赚银子发大财,带着顾家上下过上安稳和乐的日子,所以,只要是别人不触及她的底线,她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说说吧,你和燕老王爷弄这么一出,迷惑住了愚蠢的皇帝,也召回了顾家老爷子等一干家臣旧好,还有什么打算?”顾欣月把玩着手里精致的白玉茶盏,淡淡地问道。 顾老爷子是燕王府的家臣,他执意要回到燕王府继续效命,这一点顾欣月不会干涉和阻挠的,但是,如果,因此而坏了她的赚钱计划和阻碍了她发家前行的脚步,她会把这个不痛快,在姬景轩身上找回来的! 姬景轩感觉到了顾欣月冰冷地寒意,心下莫名地一哆嗦,就好像是在神庭中一般,当他百般讨好小衰神的时候,小衰神都是这样以淡淡语气,淡淡眼神对着他,让他既心虚又忍不住喜欢她,所以,在神庭之中,她是他的冤家! “欣月,我所做的事情,不会隐瞒你。不错,我与祖父这么做,的确是有所打算的,所以才准备要召回所有的家臣旧部。 不过,在举事之前,还有些欠火候,就想用这办法拖延一下,待来日时机一到,定要将那昏聩无能愚蠢多疑残暴不仁的姬俊颜推下龙椅宝座! 欣月,你祖父和你父亲,你大伯父,二伯父他们这些人,想要在这件事上摘出来,只做一个平民怕是不可能了,因此上,我先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 顾欣月微蹙眉头,小脸看上去很不高兴,但是到底也没说什么,只是告诉姬景轩,“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行我的独木桥,只要是你不打扰我赚银子,那咱们就一好百好! 小王爷,不关你事姬景轩,还是宋景轩,对我顾欣月来说,都是人生的过客,所以,你我之间最好不要牵扯太多。顾家是你燕王府的家臣,你可以随意调动他们为你所用,他们自己也乐意。 可我顾欣月却不是你的什么家臣旧部的,千万别拿这个要求我做这做那,否则,我不介意把你的天捅塌了!” 话是这么说,可能怕姬景轩没听明白,顾欣月伸手随意地朝虚空中猛然一抓,就见那无声无色无形的空气,转瞬间就犹如一道白色的烟雾,随着顾欣月手掌的翻转,形成了一柄杀意浓浓带着寒气的利剑,猛地飞了出去,一下将房间东面那度厚重的砖墙给穿透了,成了一个大窟窿,外面的暖风和阳光得了这便宜,一下涌进了房间内! 姬景轩见状,惊骇之余,心里苦笑,果然是她的小衰神啊,无论是前世今生,走到哪儿都是个惹祸的精灵哟,谁碰上她,谁倒霉啊! 好好的一堵墙,招你惹你了?你看它不顺眼,非给捅个窟窿?有话你直说不就是了,难道我还能不答应吗? “欣月,别……别动气,我答应你就是了。”这个小姑奶奶,衰神本性一点没改,面上看着可爱,可是谁让她气不顺,谁就得走一辈子衰运,但愿这小冤家能多体谅体谅我啊,可别一念衰字诀,小王爷我…… 想想都后怕,一身冷汗啊! 顾欣月才没工夫理睬姬景轩什么心情呢,她可以不因为顾老爷子父子三人被召回燕王府而给姬景轩使绊子,但是想让她出手相帮,那也是看情况待定! “行了,小王爷,我现在没时间过问你的事情,我还要去田里看看,眼下大旱即将发生,我那些庄稼若是不及时灌水,恐怕就得减产,所以,你忙你的,我做我的事情,咱们以后无事还是不要见面了。” 顾欣月依旧是淡淡地语气淡淡地神情,这副爱搭不惜理的样儿,看得人手心发痒! 可惜的是,姬景轩自认带着前生的记忆,可现在若是想得罪小衰神,那也是得罪不起的! “那个什么……”姬景轩知道顾满金现在在家里是顾家家具厂的管事,若是将来一旦与姬俊颜开战,那他就得毫不犹豫地舍弃了家具厂而参战,势必会影响顾欣月赚银子的大计,所以颇不好意思地喃揶揄道。 “欣月,我……我也不想要……强人所难,可是,大齐朝如今是什么样子,你看到了,大齐朝皇帝是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所以我……我希望你能……” 姬景轩揶揄的话音还未说完,就被不耐烦地顾欣月给一摆手打断了,“姬……宋景轩,你的事情,不必跟我多说。我说了,我只关心我钱匣子里的银子,其他的一概不要烦扰我。 我只要求你给我保证,我的祖父和我爹,我大伯我二伯他们,不能因为你而有所伤害,否则我不管你是姬景轩也好,还是宋景轩也罢,我非得闹得你这辈子都甭想过消停日子!” 如果此时的姬景轩不是因为心有所思,定然能听出顾欣月话外音来。顾欣月的话里,其实已经隐约透出了一丝蛛丝马迹,隐晦地告诉他,她记得他是姬景轩! 而姬景轩这个名字,可不单单是大齐朝燕小王爷的名字,它还是神庭中那个福神的名字,所以啊,姬景轩若是能细心些,就会清楚,顾欣月其实叫的是福神姬景轩! 只可惜,姬景轩此刻只顾着想着自己的心事儿,竟没注意到顾欣月隐晦的含义,结果错过了与小衰神相认的极佳机会! ☆、第301章 讨好 “欣月,我会尽我所能,尽量不会让顾老爷子和你父亲他们受到伤害!”姬景轩,哦,不,是宋景轩,很苍白地向顾欣月表示。 顾欣月对这种没营养的保证很是无语。她很清楚,只要战事一起,那些刀剑是没有眼睛的,哪里是谁能保证的了的?别说福神姬景轩现在的功力还很弱,连他自己都不能保证不受伤,更何况说还要保证顾老爷子等人的人身安全? 唉……说实话,顾欣月实在是无心搅进大齐朝的这场纷争中,可是,她顾家是普通百姓,兴许能置身度外,可现在他顾家的老少都是燕王府的家臣,想不搅进这场纷争来也不可能的! 若不然,皇帝也不会三番两次想从他们这些已经被贬为乡下人身上动心思了! 唉唉……既然是顾家与燕王府荣辱与共,生死相依,无可躲避,那就只好顺其自然吧! 顾欣月万般无奈,只得将顾家父子的危险降到最低点,已经给他们设置了结界,每人送了一个护身符。 这护身符不但能暂时保命,而且还能阻挡三次突发危险的暗袭! “这个……是我去后山狐仙洞求来的护身符,送你一只吧。”既然顾家与燕王府是相依相偎,生死不可能分离的一体,那就只好绑在一处,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所以顾欣月将一只五彩金刚绳做得护身符递给了宋景轩。 宋景轩很是诧异,他没有想到顾欣月能在讨厌自己的情况下,还送了自己这东西! 要知道,小衰神的东西,那是轻易不会送人的! “要不要?瞅着我做什么?我脸上长花了啊?哦,不要啊,不要拉倒!”顾欣月最讨厌宋景轩此时那瞅着自己的呆痴眼神。这眼神像极了福神姬景轩抽自己的情形! “谁说不要了?”宋景轩一把夺过顾欣月手里的那只护身符,叫道,“你既然要送给本王东西,就要有点诚意嘛,怎么这样小家子气?”宋景轩心里郁闷顾欣月没有前世的记忆,没能认出他这个福神来,就化身燕小王爷,哼了一声道。 接过护身符,宋景轩将它立马就戴在了身上。 两个人拌了几句嘴缓解了一下并不友好的气氛。之后,宋景轩这才郑重地道,“欣月,我这次回来才看见顾家村有了很大的与以往不同。那村头岗哨是你设置的吧?” 顾欣月撇了撇嘴,“不然坐等皇帝派人来屠村哪?那个狗皇帝既然想要一心除掉你燕王府,把注意打到了我爷爷他们身上,我若是不防患于未然,未雨绸缪地早做打算,恐怕会被皇帝给吃个干干净净不留一点骨头渣子了。 所以我说了,只要是谋算我的亲人,阻挡我赚银子的脚步,坏我心情的人,我都视为仇敌,谁来谁死!况且齐州城之难,皇帝损失了十几个锦衣卫,他不找我报仇那就是死人了!” 宋景轩点点头,深以为然,“皇帝他要变成疯狗了,想一出是一出,逮谁咬谁!欣月,你不知道,皇帝之所以穷凶极恶这么做,是因为他得了一种病,一种让他生不如死,心力交瘁,却无法医治的怪病。 所以他担心自己一旦不好了,怕当初与他一起打天下的弟兄们再有了异心,所以才丧心病狂地做这等残忍的事来。再一个,他不但要防着咱们这些人,还要……” “是防着你们,不是我们,我和你还没熟到这种地步!”顾欣月挥手打断了宋景轩,斜睨着他纠正道。 宋景轩嘴角一抽,讪讪地揉了下鼻子,谄笑道,“是,是我,不是我们,口误,口误。皇帝不但要防着我……咳咳……咳咳……还要防着他的儿子——太子殿下。 太子也许得知了皇帝有病了,而且还是难以医治的怪病,所以加紧了对龙椅宝座的窥视,这让皇帝深感不安和愤怒,因此上,他既要铲除我燕王府,又想废掉太子,这期间他有可能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 “哼……一把破椅子就让好好的人丧心病狂,真是……行了,我没兴趣听你说这些没用得。你们谁做天下,我都是小一个平民。我只喜欢银子,对其他的不感兴趣。” 顾欣月虽然深感意外皇帝得了怪病,但是只要他不来伤害自己那她就不会主动去找他麻烦,若是他赶尽杀绝来找死,那她就不防成全他! 反正超能在手,佛来杀佛,魔来杀魔! “哦,对了欣月,眼下大旱在即,你的那些庄稼不知道怎么样了,走,本王陪着你去田里看看。”讨好顾欣月,已经成了宋景轩的习惯了。 前世在神庭之时,他就是这么讨好她的! 只要是顾欣月喜欢用的东西,他都替他找来;只要是她喜欢逛的地方,他都第一时间想方设法,躲过神庭护法的看守,溜下神庭,带着她在凡间游逛到尽兴为止; 久而久之,这种讨好的习惯就养成了,前世今生都没能让他有所改变! “既然小王爷你如此诚意,那咱们走吧。” 顾欣月站起身,没心没肺理所应当的道了一句,刚要出门,忽然想起了什么,“诶我说小王爷,你现在可是个重伤在床,随时都能挂掉的短命王爷,你就这么不再掩饰自己,那些皇帝派来护送你的侍卫知道了你怎么处理?” 宋景轩一听,就是一愣,随即心里一阵激动和狂喜,嗯?这是小衰神在关心我吗?啊?她……她说不过问政事,可这般提醒我,莫非是只关心我这个人? 顾欣月若是知道她的一句话,让宋景轩自恋了,一定会呵呵的,你小王爷想多了,我不是关心你,而是关心我自己和我的亲人,别因为你的疏忽大意,而再连累我们一家子人不得片刻安宁! 宋景轩处在了极度兴奋之中,根本就不注意顾欣也似笑非笑,讥笑的神情,忙道,“欣月,你……你果然是想的周全。不过,我实话跟你说吧,在进入梁家坳镇之前,我就已经将那五十个誓死效忠皇帝的侍卫们,送到他们该去的地方了。所以,只要是顾家村没有风声,咱们这些人就无后顾之忧!” ☆、第302章 争水源.断腿 已经是入夏时分,庄稼正是需要雨水浇灌的时候,可大齐境内至今一滴雨水都没下,急得那些庄户们嘴上都起了燎泡。 就是那各地的官员们也都眼巴巴地瞅着老天,干着急一点没办法都没有。 有的地方庄户们自发地聚集在一起,开始举行各种仪式,祈求雨水娘娘能慈悲慈悲,降些雨水来,以解燃眉之急,不然今年的庄稼就得活活干旱而死! 上了年纪的老人们眼见着这大旱将起,望天长叹!他们尝过老天爷赐给的各种灾难苦头,眼望着今年这一滴雨水都不下的老天,心有余悸地唉声叹气! 顾欣月和燕小王爷宋景轩走出燕王府别院,来到村外庄稼地的时候,就见村里那些没有将田地租赁给顾欣月耕种的人家,正一个个心急火燎地站在田池埂上咒骂不停。 “嗯?怎么回事?虽说这老天有要大旱的迹象,可也没到河水断流的地步啊?这河水怎么断了?”顾欣月秀眉紧蹙,心里打着疑问。 这时,那些围在一起闹哄哄的村民见顾欣月和易了容的宋景轩走过来,有人面露希翼,有人面带幸灾乐祸,还有人直接就来到顾欣月面前,气愤地嚷道,“欣月啊,你来的正好,看看,快看看,闫家庄把河套堵死了,水下不来,咱们庄稼就都得完了。” 原来是有人将河水给截流了啊,难怪上游没有河水流过来! 闫家庄?这事儿做得不地道啊!顾欣月举目凝望着闫家庄方向,嘴角就挂起了寒意! 现在还没到了争水源的地步,你们就这么霸道,这么自私自利没人性,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一旁的宋景轩闻言,也是眉头紧皱,举目看着基本上没有什么水流的河套,心里起了怒意! 他刚要打发人去上游查看查看,忽然,就见从后山上冲下来几个人,其中一个人一边跑还一边叫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顾满军被打伤了,快去人救他!” “什么?顾满军被人打了?”顾欣月反应极其迅速,闻听叫喊声,一个闪身,就窜到了那几个人面前,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满军叔被谁打了?伤得怎么样?” 从后山上冲下来的几个人见是顾欣月,顿时来了精神,也脚着有了主心骨,一把就拉住了她的小手,叫道,“快点,顾满军被闫家庄的人给打了,腿都给打折了。满贵他们抬着往回来呢,我们几个先回来报信,快去救人!” 腿都给打折了?这是严重了! 顾欣月一听就急了,心里的火气腾腾地就窜到了头顶,这是什么仇什么怨,为了截住河水,竟把人给打成这样? “带路!”顾欣月紧要银牙,一指面前的人吼道。 不用问顾欣月也能猜得出,一定是顾满军等人看到河水被截流了,就去找上游的闫家庄人沟通,结果,可能言语不和,双方就动了手。 可是,不管谁先动得手,谁是谁非,你闫家庄截住河流就是不地道,没人性,只顾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却不管下游这些庄子的百姓死活。 再一个,就是顾满军等人言语不善,态度不好,你们也不能把人的双腿给打折了啊,这不是欺负人吗? 报信的这人间顾欣月俏眼圆睁,面带寒气,心里打了个突,二话不说,转身就和其他几个人往闫家庄方向转回。 几个人边走边七嘴八舌地告诉顾欣月,这闫家庄虽然庄子不大,可势力不小! 因为闫家庄是当朝宰相闫先成的祖宅,所以,这么多年来,在梁家坳镇,甚至整个齐州城管辖之内,都没人敢招惹他们庄子。 以前大齐朝也有过几次不大不小的灾情,可吃亏的总是闫家庄周围的其他村庄,而闫家庄他们占尽了便宜还欺负人。 旱灾的时候,闫家庄就截流共为己用;遇到雨灾的时候,他们就往下游泄洪,不管下游这些村子人是被淹死,还是冲毁村庄。如果有那个庄子的人不服气找他们说理,他们根本就不听,根本就不跟你讲理,而是动手就是一顿揍。 被揍急了的庄户人,谁跟反抗,谁敢还手,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就叫来县衙的人,将人随便按个罪名就送进了大牢里,一关就是十天半拉月的。因此上,有的人甚至不等出牢狱,就枉死在了里面,所以,闫家庄在梁家坳镇这一带,无人敢惹! 顾欣月越听脸色越黑,越听火气越大! 难怪一个小小的庄户就敢这么猖狂,原来是宰相闫先成的祖居地啊! 这是仗势欺人,横行乡里喽? 一行人一边巴拉巴拉地说着,一边就绕过那条护村河,转过山脚来到了闫家庄外围。 正这时,顾满贵和几个村里人抬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顾满军来到了顾欣月眼前。 “欣月,我哥……腿被打折了。”顾满贵声音悲怆,含着愤怒,瞪着喷火的眼睛,叫道。 顾欣月摆摆手,“把人放下,这样抬着不行,骨折的地方容易错位。” 顾满贵和几个村民急忙小心翼翼地将顾满军放在了平整的地方。 “你们赶紧给我找来一些结实点的小木棍。”顾欣月边吩咐,边从袖笼里取出一个小金匣,打开来,从里面取出一粒疗骨凝神丹,捏住顾满军的下巴,将丹药给他服了下去。 没用几息功夫,顾满军醒了,见到顾欣月,声音嘶哑地道,“欣月,闫家庄欺人太甚了,他们将河水截流了,我和大伙儿去找他们说理,结果他们闫家子弟一帮人,手抡着木棒铁棍将我们打了。” 与顾满贵站在一起的几个村民们闻言都点点头,有人摸着受伤的胳膊,有人去摸自己脑袋上的大包,还有几个是乌眼青了,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嘴角挂着血迹。 很显然,他们这几个人不是人家的对手,被揍得不轻! “满军叔,您别急,这事儿我来解决,您现在就回去好生养伤吧。闫家庄……闫宰相的族人……他们既然很有能耐,那我就会会他们!来,我先把你的断腿给接上,你忍着点疼。” 顾欣月眼眸闪着凌厉寒光,俯身将村民们找来的木棍,缠在了顾满军断腿上,慢条斯理地道。 ☆、第303章 衰神鄙视福神 顾满军虽然是见识过了顾欣月的厉害,可还是担心地道,“欣月啊,这闫家族人嚣张得很哪,仗着闫宰相的势力,在咱们这一带欺负人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你……可要小心。” “呵呵……”顾欣月冷笑,“满军叔您放心吧,这天下最不该惹的是皇帝,我也惹了!闫宰相的族人?呵呵……我到要看看他们是不是又三头六臂?” 顾欣月最后那句原是气话,可不知情的村民较真了,就见顾满贵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欣月啊,这……你说的这个三头六臂是什么怪物啊?你见过吗?是不是长着三个脑袋六个胳膊的怪物?哎呦娘诶,这得是啥样子的东西啊?” “噗……”顾欣月暗自噗了一声,被顾满贵和其他村民探寻过来的眼神给呛住了。 这些人脑子……被打蒙圈了,思维会跳跃了? 这刚挨完打,照说不是应该急着去找闫家庄的人报仇吗?怎么倒是关心起这三头六臂的怪物起来? 他们这种不正常的思维,应该是一种潜在的智能,被人家给打得开窍发掘出来了吧? “你们几个先将满军叔抬回村里养伤,你们几个随我去闫家庄。关于三头六臂怪物的事情,等回头我再跟你们说。”顾欣月忍着好笑和无奈,朝着这些村民们很有气势地挥挥小手。 被点到的几个村民满脸不大情愿地抬着顾满军回村里。 他们心里其实也想去闫家庄看顾欣月虐闫宰相的族人,好出出心里这么多年的恶气好不好啊?可是,顾欣月让他们抬着顾满军回村,他们不敢说个不字。 现在小小的顾欣月,就是他们心目中的小女神,她的话,那比皇帝的金口玉牙还管用,所以,这些人一步三回头,三步一回头的抬着顾满军回村了! 燕小王爷宋景轩目送着那些村民离去的背影,心里对顾欣月那句“三头六臂”的话,震骇程度不亚于这些村民们! 欣月居然还记得三头六臂?那她的记忆里,是不是还记着神庭中的过往?是不是还记得我福神姬景轩与她曾经同游凡间的四大部洲?三头六臂不就是上神哪吒吗?欣月她记得哪吒,记得他有三头六臂,该不会还记得前世的种种吧? 福神姬景轩心思翻腾,心潮汹涌,看着顾欣月的眼神更加火热起来! 顾欣月凝望着前面隐隐约约能见的闫家庄,刚一转头要村民们带路,一抬眼,就见已是化身成了燕小王爷宋景轩的福神姬景轩,两眼冒着两团**辣的火焰,盯着自己,满脸是欣喜和希翼的神色,不觉暗自道一声大意了! 为什么说大意了呢?因为大齐朝所在的这个时代,根本就不是历史能有所记载的时代! 大齐朝所处的这个时代,在历史上从没有记载过的。就好像是浩瀚的星空里,最不起眼,也不会让谁能一眼看到的那颗被遗漏在了某个角落里的小星星一样,虽然存在,可却湮没在了历史的长河里,对外界事物更不曾知晓的简陋时代! 历史上记载的那些轰轰烈烈地事件,比如流传几千年,老少皆知,家喻户晓的武王伐纣等事情,大齐朝这个时代的人们就不曾耳闻过,所以,关于像封神榜里的哪吒这样英雄人物,他们根本就没听说过。 因此上,顾欣月一时口误,道出了三头六臂,顾满军和顾满贵他们这些村民只是好奇三头六臂是什么怪物,可一旁的福神姬景轩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他露出这样的神情,小衰神当然就明白了,姬景轩听懂了她的话,也就对她的前世身份更加怀疑和确定了! “走吧,咱们去会会闫宰相的族人,到底有多强横?敢致河套下游几万人生死不顾,而将上游给截流了?能把偌大宽阔的河套给截流了,这些人的本事不小啊!” 顾欣月一番话,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从三头六臂怪物事情上,又给拉回到了现实中! 有个村民胆子倒还挺大,手捂着被削出包的脑袋,上前对顾欣也道,“欣月,你果然是人小心多,一眼就看出闫家庄截流河套里的水,是有大能人帮的忙。 是的,不错,闫家庄能在咱们这地方欺负人没人敢惹,是仗着闫宰相的势力不假,可也的确是有能人在暗中一直帮着他们呢。听说这位能人是闫宰相在京都求来保护他们家族人的高人!” “高人?”顾欣月微微冷哼,嘴角翘起一个讥讽的弧度! 能致闫家庄下游其他村庄生命于不顾,而只肯助纣为虐吗,这样的高人算是高人吗?充其量也算是有点手段的人而已! “欣月,这件事,让我来处理好不好?”一心想要讨好顾欣月,唤起她前生的“记忆”,能尽快认出自己这个同道好友的姬景轩,认为表现的机会来了,忙站前一步,柔声道。 “不好!” 顾欣月想都没想,直接打断了姬景轩的话音,“这个闫宰相的族人打伤我顾家的人,敢将护村河下游几万人赖以生存的河水给截流了,那我顾欣月岂能不亲自会会他们?” 姬景轩被撅了面子,讪讪地揉了揉鼻子,很听话地后退,只是带着万分宠溺的口气道,“好吧,那就任由你玩个够!欣月,只要你愿意,景轩哥哥永远都不会让你失望,不会让你不开心!” 说完这话时,姬景轩很紧张,不错眼珠地望着顾欣月,希望从她精致的小脸上看出一丝端倪来! 因为这话,前世在神庭中,他们相伴游乐人间的时候,就不止一次地说说过,所以,他说完这话,就想看看顾欣月对这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话有什么反应! 可惜,顾欣月好似没理睬姬景轩说了些什么废话,脸上一点感动都没有,更没有姬景轩所盼望的神情出现,而是淡淡地感激一笑,“你能保护好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呃……这是,鄙视本小王爷……不,本福神没有你那般杀伐果断得能力吗?”姬景轩郁闷了,我……我是福神,我所拥有的前世技能,能跟你小衰神的神技能相比吗? 谁碰上你谁一辈子都得走衰运,除了我福神之外! ☆、第304章 报官.看戏 顾欣月没工夫去照顾福神姬景轩被打击得有些郁闷的心情,而是带着几个村民就来到了被闫家庄人给截流住的那段河段。 此时此刻的闫家庄村民们,还未都散去,有些人还在往河套里运送沙土和石子,还有得人站在岸上指指画画大喊大叫地指挥着。 这些人一边卖力地忙活着,一边还有说有笑的炫耀着刚才打了顾家村人的事情。 “哎我说彬子,这次顾家村的人来找咱们讨公道,你说可笑不可笑?哈哈哈……哈哈……就他们顾家村那几个家奴胚子,还敢跑这来找咱们闫家的人讨公道?是活得不耐烦了!” “就是,就是啊,那儿顾满军不知好歹,以为他是什么人呢?跑这来指手画脚地讲道理?我呸,就他们顾家那几个天生****样儿,敢跑这来找不自在,敲断他双腿都是轻的。” 那个叫彬子的年轻人,抱着一块大石头,往已经加固成半人高的河坝上一扔,笑得既猥琐又猖狂,放言大叫道。 这两个人的话题引另外一些人的极大兴趣,于是河护村河边上顿时又热闹起来,这些闫家子弟个个拿出一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嚣张样子,大叫着,若是顾家村再来人,就打残他们,让他们小的闫宰相的族人可不是那好说话的! 顾欣月和姬景轩走来的时候,正好就听到了闫家庄这些人猖狂的一番话,而那个叫彬子的年轻人,更是大话说得就像是这大齐朝是他们闫家的天下一般,狂妄之极啊! “我说振财大哥,如果那顾家村再来人,咱们可不能这么只打断他双腿了事了,下次啊,非得敲断他们的脊梁骨,让他们活不起死不得,哈哈哈……敢来找咱们闫家人的麻烦?你自己几斤几两,呸!” “就是,就是,彬子说得对,打断他们的脊梁骨,让他们顾家人像狗一样爬着走!”彬子的话音未落,就得到了一片叫好附和声。 “哎我说,你们看,那边又来人了,快操家伙!”闫家人狂笑不止,猛地抬头就看到了顾欣月和姬景轩带着几个人站在河岸边上,正冷冷地看着他们。 “我说你们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被顾家人给吓着了?啊?来了两个小毛孩子和几个要饭的,就能把你们吓成这样? 那位曾经做过燕王府侍卫长的顾老不死的若是有两下子,还能打发了两个小毛孩子来?我说你们哪,都是老鼠胆子吧。”叫作彬子的年轻人朝河面上使劲儿啐了一口,高声叫道,“顾满军和顾满贵都不止咱们的对手,两个小毛孩子怕他个球!” 顾欣月站在河岸边上一直没说话,看着闫家庄的人这般嚣张狠毒,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待她听清了打折顾满军双腿的人是谁之后,这才回头对姬景轩道,“叫你的人去县衙报案,我要让闫家庄的人为打折顾满军的双腿而付出一定的代价!” 姬景轩一愣,按照顾欣月以往雷厉风行的作风,这闫家人打折了顾满军的双腿,她不该是亲自上阵,将这些人都飞踹一顿,虐到他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吗?这怎么要进县衙报官了呢? 不过,既然顾欣月说要报官,那就报官好了,只要她高兴怎么做,那自己陪着就是,反正她开心,本王我也就跟着畅爽! 姬景轩想到这儿,朝着福宽一摆手,“你亲自去一趟县衙,将这里的情形都跟陈县令说个仔细,限他正午之前,必须赶到!” “是!”福宽听到正午时分必须赶到的话,心里一阵发苦,不说这闫家庄距离梁家坳镇有多远的距离,单是这个时候,已然快接近晌午了,您让他县令正午时分赶到,他就是插翅也估计难以做到啊! 福宽为正在焦头烂额,心情惶惶,愁苦今年有旱灾的陈县令陈玉昆掬一把同情泪,嘴上应答者,就飞身而去! 吩咐完福宽,姬景轩这才转头,带着讨好的笑脸,柔声问顾欣月,“小……娘子,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吩咐一声,我这就让侍卫他们去办!” 小娘子三个字说得极为顺溜,可是那小字一脱开,分明是故伎重演,来占顾欣月的便宜! 顾欣月冷冷地斜睨了一眼姬景轩,“接下来做什么?接下来当然是坐在这儿看好戏!那什么,这里荒凉冷清,你想办法弄点茶水,糖果,瓜子一类的东西,好叫我一会儿看戏看得过瘾!” 姬景轩心神一跳,听着这耳熟的话音,不觉又走神了! 想当初在神庭之时,顾欣月每次与他偷偷地下界去游玩,她都会让他准备好一些糖果,瓜子一类的,女孩子最爱吃的零食,以便在看戏的时候吧嗒嘴。 现在,顾欣月又习惯性的要继续准备好看戏时享用的零食,姬景轩越发地糊涂了,这小衰神,她到底是真没有前世的记忆,而是惯性使然,还是故意为之,不肯与我相认啊? 唉……何时能唤醒小衰神的前世记忆,姬景轩表示头疼心焦,能满怀郁闷地吩咐身边一名侍卫,“去,照着顾家小娘子的吩咐,准备一些茶水和吃食来!” 那侍卫完全被指使蒙圈了,他跟随自家小王爷都十多年了,从来没见过今日之好脾气的小主子,居然为了讨好顾家这位小娘子,甘当管事的! 好吧,小王爷说准备,那就赶紧准备吧! 那名满肚子疑惑的侍卫也飞身而去…… 这么一来,闫家庄的人都看愣了,来的这两个小毛孩这是要哪样啊?难道咱们认错人了,他们不是顾家村的人?也不是来找自家讨公道的? 只是,这两个小毛孩子穿着不俗,举止不凡,可不像是乡下农家院里出来的野孩子,为啥到这儿来了?这里是荒郊野外,杂草丛生,北风徐徐的,有啥好看的? “诶我说大家伙儿,你们看这是什么情况啊?这些人不是顾家村的?怎么到这地方就不走了,有什么好看的?咱们是不是上去问问?”那个叫彬子的年轻人感觉被岸上那些人盯得十分难受,就叫嚷道。 ☆、第305章 当一个吃西瓜群众 他的话得到了响应,先前那个上了年纪的人脸色阴沉地道,“彬子说得对,这些人的确是来者不善,不像是过路的。咱们可得好好审问审问,来在咱们闫家庄这儿瞎转悠啥?莫不是想要耍什么奸诈?” “我说彬子,这两个小毛孩子能有什么奸诈?你看那几个不就是顾家村的人吗?他们带着两个毛孩子来,是不是这俩孩子有什么过人之处啊?”有人觉着事情不对劲儿,就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闫家庄这些人被这一句话给提醒,忽然就想到了一个人来。 先前那个年纪大点的村民就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一个人,就是顾家村顾尊生的孙女,听说她好生了得,不但将燕王府这个家奴穷苦日子给带起来了,做了不少赚钱的营生,而且还收拾了顾家村几个她看不顺眼的,听说都给赶出了顾家村呢。” 闫家庄的人,还并不知晓顾欣月在齐州所做的一切,但是,关于顾欣月将顾家村闹得天翻地覆,驱逐了同姓本家出村这些事,他们但作为村邻,当然是清楚地。 在他们心里,顾欣月小小年纪就这般如此心狠手辣,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确是令人从心里闻之犯怵! 所以,一席话,牵动了河岸边所有人的神经,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后山脚下死一般的寂静,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糙,一个下丫头片子就把你们这些爷们给吓住了?”片刻的沉静,最终被那个叫彬子的年轻人给打破了,他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恶狠狠地粗鄙道,“她小丫头再能耐,还有咱们闫家人厉害?我跟你们说,那顾家小丫头最好是没来,若是来了,小爷我打断她脊梁骨!” 闫彬的“豪言”还是很有鼓动性的,这么一叫嚷,立刻刺激得河岸边上这些闫家人热血沸腾,嗷嗷直叫,“平了顾家村,打断顾家人的脊梁骨!” 而就在闫家人气焰嚣张的时候,燕小王爷姬景轩的侍卫,也不知道打哪淘弄出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以及一壶热茶,两只精美的茶盏,还有一些小女孩子最爱吃的糖果,糕点,瓜子之类的零食,都摆在了顾欣月和姬景轩的面前。 顾欣月也不含糊,坐在那椅子上,从袖笼里去出一锭银子扔给了那几个侍卫,“哪,各位辛苦了,这点银子拿去打酒喝吧。” “哎哟……这……侍候小娘子和王家千岁是小的们该做的,哪敢讨赏?”几个侍卫见顾欣月出手大方,喜上心头,却没敢去接银子,而是一边客气着,一边拿眼去看姬景轩。 斜睨着几个侍卫那冒着星星的眼儿,姬景轩磨了磨后槽牙,心里暗骂这一群没出息的东西,本王平日哪次少了你们的赏赐?今儿个见到小娘子的打赏,居然都没了骨气! 心里更是腹诽顾欣月出手可真大方,爱财如命的她,竟然每次出手都是十几几十,甚至百两的往外败家,也比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这招收买人心的伎俩每每都很奏效! “小……娘子赏你们的,还不赶紧谢恩?”恨铁不成钢,这做主子的心都要碎了! 几个侍卫恭声道了谢,接过银子,在一旁小心地侍候着自家主子和顾家小娘子。 岸边上这又是摆桌子,又是摆椅子,热乎乎地茶水,香美的糖果甜点一应俱全,看得闫家人眼睛都直了。 哎哟我的那个娘诶,这俩孩子是要闹哪样啊?胡闹都闹到闫家庄地界上了,这是压根就没把他们这些大人们放在眼里啊! 怎么着?这又是茶水又是点心的,是来找茬还是来挑衅的?想跟咱们闫家庄的人过不去吗?弄这一出风轻云淡,笑看岸边景色的架势给我们看?你们俩小毛孩子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最先忍不住的,就是那个叫闫彬的年轻人,他一高跳上岸,手里擎着一把大铁锨,几步就来到了顾欣月和姬景轩的桌子前,将铁锨往两个人眼前一横,高声厉喝道,“喂,你们两个小娃娃哪来的?啊?跑这看什么风景?还不快给老子滚!” 很好,机会来了! 顾欣月眼见着闫彬拿着一把铁锨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地叫嚣,连眼皮都没撩一下,而是拿眼看着姬景轩。 有福神在身边,何须自己受那辛苦?这打人虽然很爽,但是也很累的好不所以这教训人的事情,还是交给姬景轩吧,自己只在一旁嗑着瓜子,喝着茶水,当一个吃西瓜群众就好! 姬景轩接到顾欣月斜睨过来的眼神,不觉精神一振,脊梁骨一挺,神色倏然间凝重不起来,就感觉像是当年她和小衰神偷下凡间,遇到了麻烦一样,读懂了她这样神情所表达的意思! “放肆,谁给你们的狗胆,敢在本公子面前如此胆大行事?”姬景轩一拍桌子,作势怒斥闫彬。 不出意外地,像这闫彬和闫家人都骄横惯了的,哪能受得了被一个小毛孩子拍桌子瞪眼地呵斥?被姬景轩这一声怒喝,立马就发作了! 那闫彬将手里的铁锨“啪……”往桌子上狠狠第一拍,正砸在姬景轩左手边的那只雕刻精美的白玉茶壶上,上好的一只茶壶就这么枉受了无辜之灾,放出心碎地脆响,成了一堆渣渣! 不等姬景轩这边有什么反应,岸边的那些闫家人一见闫彬动了手,就索性来了个一不做二不休,叫嚷着都围了上来,要将顾欣月和姬景轩等人绑了扔进山里为喂野狼! 这些人可不是光说说吓唬吓唬人的,他们见姬景轩和他身后的人无动于衷,又见顾欣月嗑着瓜子,不但没害怕,反而脸上还带着嘲讽地笑意看着他们,顿时都怒火万丈,扔下手里的工具,上前就来抓两个人。 燕王府的几个侍卫眼见着自家主子就要被这些人围攻,就拿眼神请示姬景轩,看到他习惯性地将手里的茶盏扔在了桌子上,便知道,闫宰相的这些族人要嚣张到头了! ☆、第306章 打断脊梁骨 “闫家大爷到,闫家大爷到!”姬景轩身边的侍卫刚要动手,忽听得远处传来几声破锣嗓子的叫喊声,“闫家大爷又令,顾家村胆敢来阻挠河套截流,打死不论,后果自有闫家大爷承担!” 顾欣月耳听着这狂妄之极地叫喝声,原本认为打几只小虾米没意思的她,这下来了精神,蹭就坐直了腰板,俏眼闪着狡黠的灵光,笑盈盈地看着从远处走来的闫家大爷! 这位闫家大爷年约四五十岁,保养得白白胖胖,一点都不像庄稼汉。就见这位闫家大爷,拖着肥硕的身子,迈着两条短粗的两条腿,肥胖的老脸带着令人心惊的怒气,在几个庄户人拥护下,就来到了顾欣月不远处。 “你们是怎么守护这人河岸的?嗯?这么多人都是死人哪?叫那顾家村的人跑来撒野?”闫家大爷一到河岸,端着十足的大家长的架子,气哼哼地怒斥着岸边的这些人。 岸边这些闫家人见大当家的发火,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浑身瑟瑟发抖,毕恭毕敬,谁也不敢争辩多嘴。 “闫彬,你是死人吗?就那几个过气的家奴都敢来咱们闫家庄撒野,你没长手还是没长脚,让他们轻易地跑了?” 被点了名挨斥责的闫彬,立刻诚惶诚恐地放下手里的铁锨,肃立在那儿回道,“大伯,是侄儿无能,您骂得对! 不过,那顾家有个叫顾满军的,被侄儿一铁棍子给打断了双腿,逃了。您放心,下次顾家村的人再敢来撒野,侄儿定敲断他们的脊梁骨,让他们爬着回去。” 顾欣月耳听着这闫家庄的人,一个个嚣张狂到了极点,精致的小脸顿时挂上了冷笑,转头问姬景轩,“小王爷,像闫家庄这样的庄户人家,算不算是仗势欺人,横行乡里的村霸?对这些没有人性的村霸,咱们是不是应该为民除害?” 姬景轩当然是点头应声。刚才闫家大爷的那番话,他听了也是义愤填膺! 这闫宰相的族人,果然是狂妄之极啊,不但截流了河套,致河下游几万人生死于不顾,而且听这意思,不把顾家人打死打残,他们都觉着自己吃了亏一般,真是可恶至极! 既然他们这么喜欢打断人家的脊梁骨,那滋味一定是很不错吧?既然他们喜欢着滋味,那不成全他们的愿望,岂不是对不起那位闫宰相? 姬景轩冲着侍卫一摆手,“去,先将那位口口声声要打断燕王府家臣脊梁骨的闫家大爷给本王拿下!” 几个早已等不及的侍卫答应一声,就扑了上去。 这闫家庄的一群人眼见着侍卫们扑过来,倒也没有像寻常庄户人那样慌张,而是个个手持着铁锨撬棍和镐头,就迎了上去。 前文咱们说过了,大齐朝的人都喜欢去抢弄棒,个个都是练家子,尤其像闫宰相这样的大家族,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们家族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有功夫防身,所以,才敢在闫宰相的照拂下,横行乡里,成为梁家坳镇不敢染指的乡村恶霸! 以往,在梁家坳镇,闫家庄的精壮男子身上没背负过一条人命?就因为他们的狠厉毒辣,有靠山,所以以前的县令都拿他们没办法。 不过,现在,当着小衰神顾欣月的面,他们就明目张胆地打断了顾满军的双腿,还要将顾家人都给打断脊梁骨,这也太飞扬跋扈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姬景轩的侍卫们看着嗷嗷叫嚷着冲过来的闫家庄人,可就来了精神了,下手可就再没有了余地,手上的宝剑毫不留情地就斩向这些人拿着凶器的手,随着激烈地打斗,后山脚下留下一阵阵惨不耳闻的哀嚎声! 这场打斗,毫无悬念地当然是以闫家庄人被斩掉手掌,打断双腿和脊梁骨惨败而告终! 燕王府的侍卫们,都是经过严苛训练出来的勇士,对付这些乡村恶霸,自然是绰绰有余! 被打断脊梁骨的是闫家大爷! “将这位闫家大爷给我弄醒!”顾欣月吐掉嘴里的瓜子皮,又喝了口凉茶,然后一指已经昏死过去的闫家大爷吩咐道。 侍卫们这回没用拿眼睛去请示自家主子,得了顾欣月的令,赶紧上去点了闫家大爷几道穴位。 闫家大爷在痛苦中,被点穴点醒了! “啊……啊……”醒过来的闫家大爷发出了野兽般地惨叫,那生不如死的疼痛,令他上身一阵痉挛,而下身却已经毫无知觉了! 顾欣月轻巧地走到闫家大爷的身边,蹲下身子,伸手拍了拍他那张惨无血色的胖脸,慢条斯理地道,“闫家大爷?你现在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疼得刺骨地爽快? 呵呵……你闫家庄的人都是闫宰相的族人对吧?这么些年来,仗着闫宰相的势力,在梁家坳镇方圆几百里都没人敢招惹,甚至连维护自己的权利的人都不敢出头,你说,你们闫家庄人多威风啊? 刚才你说什么?要把顾家村的人都给打断脊梁骨爬回去?这么残忍的事儿,你怎么就能想得出来,做得出来呢?现在,咱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说说,滋味怎么样? 对了,刚才你知道你是在跟谁叫板,要打杀的是谁吗?呐,我告诉你啊,好叫你明白你惹了谁。你看,那边坐着的就是燕王府的燕小王爷,所以啊,你惹了不该惹的人,被打断脊梁骨不冤枉吧? 而且,你有今天的下场其实也不冤枉的,真的!哪,你看哈,这么多年来,你们仗着闫宰相的势力,枉顾人命,横行霸道,多少人家被你们逼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们自己没数过吧? 今天,你指使你的族人,强行霸道地拦截了梁家坳镇上万人赖以生存的护村河,还打断了来找你们说理的顾满军,又口口声声教唆你的族人打断顾家人的脊梁骨,你说,你有今天的下场是不是不冤枉?” 闫家大爷强撑着,气息微弱地问道,“你……你是顾家的人?” 顾欣月眨巴了两下灵动地俏眼点点头,很认真地道,“是啊,我是顾家的人,化解了齐州之难的顾家人,你对我有意见你说吧!” ☆、第307章 秉公而断有点难 有意见? 当然有意见! 意见大了去了! 闫家大爷忍着自己要昏过去的冲动,吐了口鲜血,气若游丝地瞪大了眼珠子,仿若是要将顾欣月一口给吞下去似的,虚弱地道,“你是……顾家那个……那个,那个小……丫头?” “嗯哼……是我,恭喜你说对了!”顾欣月耸耸肩,点了下小脑袋,一本正经地嗯哼了一声道,“不过,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很残酷的事实,那就是无缘无故惹了我,就是你走背字儿,行衰运的时候到了!你听懂了?” 最后一句很霸气的话,不但是闫家大爷听到了,就是岸边上所有的人都听到了! 而刚刚被燕王府侍卫给扛着飞身而来的县令陈玉昆也听清了! 陈玉昆得了燕小王爷王旨,正午时分必须赶到闫家庄,他脸苦得跟被人偷走了几文钱似的,瞅着传信的侍卫抽着嘴角,苦咧咧地道,“燕小王爷严令,下官不敢违背!可是……这闫家庄据此几十里地,下官就是跑断腿,也不可能按时到达啊,还望大人您在小王爷千岁面前美言几句!” 那侍卫也不废话,直接伸手将案板上的官印踹在了怀里,然后吩咐几个衙役要骑快马去往闫家庄,他则趁着县令陈玉昆一个不注意,扛起他就伸展轻功飞身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傻了衙门内所有的人,师爷张着大嘴,愣是惊掉了下巴! 等侍卫紧赶慢赶,扛着县令陈玉昆赶来的时候,正好就听到了小衰神霸气侧漏的最后一句话,登时把个陈县令吓出一脑门子的汗。 如果是别人听到顾欣月这话,以为她吹牛妄说大话呢,可昨儿个在县衙接到上峰送来的斥责他没有管理好地方的文书,陈县令心里有一阵发苦。 上峰在文书上已经说明白了,顾家村的小村姑顾欣月,在齐州虽然化解了一场瘟疫天灾,但是也伤害了不少无辜之人,万家兄妹就是被她所害而惨遭毒手! 尤其是更令人可恶不可饶恕的是,皇帝陛下派往齐州公干的数名锦衣卫,据周密暗查,也是都被其所害,所以,你身为县令,教化地方不严,出此顽劣凶狠之徒,实是你的失职! 最后,文书上措辞十分严厉地将陈县令骂了个狗血喷头,限他在三日之内,捉拿顾家村顾氏一族归案! 接到捉拿顾氏一族归案的严令,说实话,陈县令心里是很抵触的,因为他知道,这顾家的人,实际上都是燕王府的旧臣,如今皇帝陛下要缉拿与他们,当然是要逐一砍掉燕王府的党羽和信众! 只是,这顾家的人又燕王府在身后撑着,那么大的一个强硬靠山,谁敢轻易动得了他们的? 陈县令很清楚,连皇帝的锦衣卫都被一个小小的村姑给夺了性命,那他这点力量又算得了什么呢?自己上去拿人不就是自找死路? 当然了,陈县令并不是怕顾家村的这些顾家人,他是惧怕顾家村被背后的燕王府好不好? 这燕王府是一门两个王爷,燕王世子爷又是大齐朝赫赫有名的战神,在大齐朝,除了皇帝之外,谁敢动他们分毫?若不然,皇帝陛下也不会处心积虑地要整垮燕王府了! 陈玉昆被侍卫轻轻地放下,苦笑着整理好衣裳,举步上前来给姬景轩行礼,“下官陈玉昆拜见王家千岁千岁千千岁!” 姬景轩也没为难陈玉昆,摆摆手让他起身,“陈县令无需多礼,请起平身!” “多谢小王爷!”陈玉昆平身站起,举目扫了一眼这后山脚下护村河岸边的情形,不由地又震惊又气愤! 震惊得是,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人,一个个有的抱着胳膊哀嚎,有的抱着大腿哀哭,还有一个稍微上了年纪的,竟然摊在地上,看情形好似从腰部分离开一般,扭曲变形了。 陈玉昆看罢,倒抽口冷气啊,这得有多大的仇怨,有多狠对方,才能把人打成这样啊? 而再看自己面前的这几个人,神情淡若的小王爷对面,正坐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只见这小姑娘,像个粉雕玉琢出来的小童女,精致的削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水灵灵的的眼睛,闪着蝴蝶般的睫毛,一身粉色衣裙,就像是小仙姑下了凡间一样让人看着喜庆! 不用问,陈玉昆就知道,她就是顾家村那个令皇帝咬牙切齿,也要缉拿归案的小村姑了! 顾欣月在陈县令打量她的时候,就站起身来,迈着小碎步,不亢不卑地来到他面前,端端正正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福礼,脆声道,“小民女见过父母官大人!” 小民女?这称呼很新奇新颖噢! 陈县令再次打量了顾欣月几眼,被她的自称给吸引,不由地高看她一眼。 人家自称小民女是非常谦恭的表现嘛! 因为人小,又是乡下女娃,所以,自称小民女,态度端重,礼节丝毫没有不是之处,难怪这小丫头这么点就知道借助燕王府的力量,敢肆意张扬,不但将那很有一定靠山的万家兄妹,以及他的主子颜牧都给扳倒了! 若不是上峰文书上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写明,皇帝的几十个锦衣卫就是栽在了她的手上,陈玉昆怎么也不会相信眼前长相柔美,笑意甜甜的小姑娘,会杀人不眨眼! 刚才她说什么?敢无缘无故招惹欺负她,她就让这人走背字儿,行衰运,这话陈玉昆不知道别人信不信,但是他信了! 因为满地哀嚎不止的闫宰相的族人就是很好得验证! “陈大人,”姬景轩不高兴陈玉昆盯着顾欣也不错眼珠的看,虽然他的年纪足以能当她的爹,可他还是不愿意让人看着顾欣月失了神色,便叫道,“这些刁民行为肆意歹毒,不但将梁家坳镇上赖以生存的护村河私自截流,而且还敢对本文动凶器,所以,陈县令,这件事你要秉公而断!”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陈玉昆也看到了护村河面上的那道快有半人高的沙坝,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这回他算是明白闫家庄这些人为啥挨揍,而且被揍得这么极惨了。 敢私自拦截河流,枉顾下游万人性命不顾,搁在他这里,他也不会允许的! 只是,这些人都是闫宰相的族人啊,若是秉公而断,自己的乌纱帽不保不要紧,要紧的是自己的脑袋长得不结实啊! ☆、第308章 河边断案 护村河自东而西,一直是梁家坳镇上数百个村庄的生存命脉! 这条河并不宽广,水流也不湍急,深度能过成人腰际。 就因为这条并不起眼的河流养育着数百个村庄近万人的生命,所以,它一直是生活在它周围村庄的矛盾导火索! 如果风调雨顺的年景,居住在它身边的老百姓们就能安稳祥和一些,可要是像今年这样,突然发生旱灾或者是水灾,它周围的村庄就会大大小小的爆发一场械斗! 自打大齐朝建朝以来,原本并不是名门望族的闫氏一族,就因为出了一个名叫闫先成的宰相,所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整个闫氏族人都跟着飞黄腾达起来! 随着闫氏的崛起,闫氏一族那原本就飞扬跋扈毒辣阴狠的本性就完全暴露了出来,在梁家坳镇上,可以说是横着膀子晃也无人敢招惹,就连这护城河都几乎成了他们闫家的个人财产,想泄洪就泄洪,想拦截就拦截! 陈县令陈玉昆来到梁家坳镇上任职已经不是一两年了,对于骄横跋扈的闫氏一族,他是既气愤又无可奈何,因为有一次他因为这条河处置过闫氏子弟,结果,就在他蹲茅厕的那么一会儿工夫,他的县衙后堂就被闫家人给砸了! 砸了他的县衙还不算,连他本人都被闫家子弟从茅厕里给揪了出来,接着就是一顿大闹,直到有机灵的衙役将他“救”出县衙才算是消停了几天。 可就这样,没过一个月,他还是接到了京都里传来斥责公文,是宰相闫先成亲自发来的,将他好一顿训斥,并且他的上峰一连三年给他出得考核政绩都是“良”! 就是这个“良”,让他在这梁家坳镇上一直都没能升上一级挪个窝! 看着眼前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哀嚎不止的陈玉昆陈县令,心里有说不出的爽快! 他心里暗自腹诽着,该!活该你们闫家人今儿个倒霉,惹上了顾家村这个看似甜甜柔柔,实际上手段不是一般狠戾的小姑娘!最要你们命的是,你们猖狂也就罢了,怎么还能惹了最不该惹的燕小王爷? 现在好了,燕小王爷一句话,就给你们定了性定了罪,你们被打成这损样,跟人家顾家村小姑娘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你们闫家的人,私自拦截河流,冒犯小王爷千岁,这两个罪名都够你们喝一壶的,你们挨了这顿暴打,也是理所应当! 陈玉昆暗爽! 可是爽是爽了,但是若让他秉公而断,再处置闫家庄这些人,他还是有些顾虑的! 闫宰相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怎么?陈县令,这事儿很难办吗?”姬景轩见陈玉昆面露犹豫之色,沉下了一张俊美的容颜,怒声问道,“致护村河下游万人生命于不顾,私自将梁家坳镇上赖以生存的河套给截流了,这闫家庄的人要干什么?嗯? 本王过来查看一番,可有什么不妥?竟要被尔等打杀?今儿个若不是本王的护卫护驾周全,本王一条命就要交代与此了,陈县令,你该不会认为本王的一条命抵不过这些人吧?” “不敢,不敢!”陈玉昆哪里能扛得住燕小王爷的怒火?偷偷地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连声说不敢,“下官定然严惩这等冒王杀驾,私自戒断河流,欲害梁家坳镇近万人性命的恶霸,下官绝不姑息,绝不姑息!” 姬景轩微哼一声,“你现在就决断吧,本王在这里旁观!” “旁……观?”陈玉昆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被姬景轩这句话给吓一个跟头,只得硬着头皮揶揄地道,“那个……那个,回小王爷,下官的衙役们俱还都未赶来,下官想……请,请借您的侍卫们一用!” 这县太爷升堂没有杀威棒倒也罢了,可没有衙役们助阵,这像话吗? 这个请求合情合理,姬景轩点头答应了,于是,燕王府的侍卫临时抽调,改成了县衙的衙役了。 顾欣月将自己的座位让给了陈玉昆,做了临时的县衙堂口。 陈玉昆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习惯性的伸手去拿香案上的惊堂木,结果手一空,才苦笑一声摇摇头,这里哪是县太爷处理案子的地方啊?连个惊堂木都没有! 福宽机灵,上前将一块椭圆形拳头大的鹅卵石默默地放在陈县令的手边。 陈玉昆一愣,随即明白了,不禁自己都忍不住噗一声笑喷了,县太爷断案,竟拿鹅卵石当做惊堂木用,这要是传出去,不得笑掉人的大牙 “来人,将闫家庄这些暴徒给本官拖过来!”陈玉昆手拿鹅卵石,啪往桌子上一拍,忍着手疼,暗咬后槽牙,高声吩咐了下去。 奶奶的,这鹅卵石拍在桌子上,硬碰硬,震得手好疼!咳咳……咳咳……疼煞本官了! 陈玉昆的脸色十分难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闫氏一族横行霸道行径给气得呢! 燕王府的侍卫们像拖死狗似得,将以河岸边上的些人闫家子弟都拖到了陈玉昆面前。 就是那个手上最重,几乎要疼死了的闫家大爷,也被一个侍卫扯着头发和一只肩膀,硬是拖到最前面。 陈玉昆脸色铁青,脸上是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再次拿起了鹅卵石拍在了桌子上。只是他这次拍得轻了,高声喝道,“尔等可是闫家庄人氏?” 那闫家大爷原本还想着借宰相闫先成的名字吓住陈县令,可看眼前情形,他知道,今儿个别说是闫宰相了,怕是皇帝和太子亲自派人来说情,都不大管用了,所以,只得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认错。 就强撑着一口气,气若游丝地道,“是,小的……小的,是闫家……庄……的。” “这河流是你们私自拦截的对不对?”陈玉昆再次提高了声调,却没敢再用鹅卵石敲击桌面加以震慑,实在因为他那细皮嫩肉的一双书生气的手,不堪这重物磨打。 闫家大爷耳朵嗡嗡地,脑子一阵阵空白,若不是被点了穴道,他这会儿都不知道昏过去几回了,听到县令厉声质问,双目一闭,知道自己要玩完了! “县太爷,强行截流,就是他让咱们做的。”闫家大爷已经没有回话的能力了,可那个叫闫彬的却只伤了一条腿,嘴没坏舌头没坏,自然是能说出话来,就接了陈县令的话叫嚷道。 ☆、第309章 村外来了可疑人 闫彬的指控,让原本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的闫家大爷蓦然瞪大了眼珠子,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己亲手养大的侄子,心里一阵绞痛! 这个……畜生,他……他……他竟敢……指摘亲叔叔?将这些罪不可恕的罪行都推给了老夫?他……这个白眼狼! 闫家大爷痛心疾首,双手使劲儿地抠着地面,以至于扣得指甲都碎裂,指头都流了血也没觉察出来! 顾欣月在一旁见闫家人这会儿迫不及待地狗咬狗,不禁乐了,瞅着姬景轩咯咯笑道,“小王爷千岁,方才在县太爷来之前,不是这位闫家的小子张牙舞爪地要打断您脊梁骨吗? 难道他要打断您的脊梁骨,也是他们闫家大爷唆使的?咯咯……咯咯……我可记得这小子一来就冲您叫嚷谩骂,那口气就像是打死您如同碾死个小鸡儿一样轻松呢,怎么?这会儿他看起来怎么倒是像被人胁迫的好人呢?” 姬景轩一听,嘴角又是一阵抽搐,心道,小衰神果然是名不虚传哪,谁惹到她,谁就别想好。听听,这个叫闫彬的,刚想要把自己摘出来免于一死,结果,小丫头她就指责他冲撞王爷,打杀王爷,这罪名,可是死罪了! 陈玉昆坐在那儿,脸上更是精彩得很,他原打算是不给闫家一个死路难堪的,毕竟闫宰相在朝堂上是权倾朝野,连皇帝陛下都能听进去他的一言半语,这样的权势,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能惹得起的?所以,自己尽量不把闫家处置的狠了,就抬抬手罢了。 可是,看现在这情形,刺王杀驾这罪名一旦成立,闫氏一族就是再仗着宰相撑腰,也得按律当斩啊! 陈县令面上发苦,嘴里发苦,心里更苦,只恨自己怎么就这么命苦,到了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当了县令,被夹在燕王府和闫宰相之间受夹板气! 可是苦归苦,该办案子还得办,在得到燕王小王爷确认后,陈县令命人将闫彬给拿下了! 在县衙的衙役们骑马赶到的时候,陈县令已经将闫家庄一干只要人犯都按照大齐朝律例定了罪,做出了相应的处罚,该斩的斩,该流放的流放。 对于倾巢而出,朝这边赶来,准备从陈县令手底下抢回人去的闫家庄村民们,陈县令也没客气,直接让燕王府的侍卫,以及随后赶来的衙役们,将这些村民都圈禁起来,然后严正警告,“若是有不怕死的,想要劫囚犯,一律当场斩杀,女眷卖为官奴,不得赎身!” 闫家庄的村民们老实了! 不老实不行啊,县官不如现管,他们家族虽然背靠闫宰相,可是他人在京都,权势就是再大,也远水解不了近渴,鞭长莫及啊! 处理好了霸道嚣张阴毒的闫家庄人,陈县令又命这些人将护村河中的堤坝都彻底拆毁掉。 自己筑起的堤坝,就得自己亲手拆毁! 闫家庄心有不甘,心怀恨意,可父母官发了怒,下了令,他们还真不敢怠慢了,一个个哭丧着脸,不得已,只能跳进护村河里,将那道半人高的堤坝给拆毁了! 只是,闫家庄的人都暗自盘算着,等这件事儿过去之后,就给京都的宰相去信儿,请他派人回来给咱们闫家人报仇! 顾欣月一直兴致勃勃地看着闫家庄的人被处置,被圈进,被斩头,那哭爹喊娘的混乱场面,一点都没影响到她的好心情! 似的,她的心情,此时此刻,非常好,因为她知道,接下来自己所要面对的对手,不单单是那个愚蠢的皇帝了,而是加上了一个宰相闫先成! 顾欣月不是好战之人,但是对于处处至于她和她这一世亲人于死地的敌手,她是不会手软留情的,以她现在之力,只要她愿意,就绝对能一人杀向京都宰了那个蠢皇帝和闫宰相的。 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便宜了自己上一世的仇家——福神姬景轩? 她才不会做这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呢!她要慢慢地在这世间上玩一回! “诶我说顾家小娘子,玩够了没有?”姬景轩眼见着对面的小女孩,精致绝美的小脸上,挂着甜甜地笑意,俏眼清澈如湖,一副风轻云淡,若无其事很无辜甜脆的样子,心都看得醉了! 顾欣月这才收起了玩性,站起身笑眯眯地给陈县令告辞,“小民女先行告退,县大老爷您继续,继续惩恶扬善哈。像您这样大公无私,不畏权贵,不惧奸人的县令,才是咱们梁家坳镇百姓们之福啊!” 临走时,顾欣月高高地捧了一把陈玉昆,把个陈县令说得哭笑不得,很是无可奈何,心里的苦涩愈发地加重了! 而顾欣月与姬景轩回到顾家村后,就将闫家庄的事情跟燕老王爷和顾尊生述说了一遍,最后,顾欣月对顾老爷子道,“爷爷,上次在齐州,咱们闹得皇帝头疼,这次又让闫宰相不得安生,以后,咱们要倍加小心了。” 顾老爷子面色肃然地点头,“这是自然了。皇帝因为要根除燕王府,就已经下手了,所以,咱们再谨慎,再老实做人,也逃不过被逼迫无处安生的危难。既然皇帝不给咱们活路,那咱们自己就找出一条活路来。 对了欣月,你看时至今日连一场雨都没下,恐怕这旱灾要无可避免了。咱们得一边防着皇帝的迫害,一边还要想办法抗旱救灾。你看,咱们这段时间是不是要放下手里的生意,先全力以赴抗旱自救呢?” 顾欣月看着忧心肿肿地顾老爷子,心里就是一阵心疼,忙安慰道,“爷爷,您和奶奶就放心吧,谁家遭难,咱们家也不会的。生意不用停,该赚钱咱们还得赚钱。 至于老天不发雨,我来想办法。肯定今年的庄稼要比往年还要好,还要丰产,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只是爷爷,那精卫队您可得抓紧时间训练,说不得哪一时候咱们就要派上用场了。” 顾老爷子点点头,“精卫队的事情你就放心吧,有爷爷在,保准都训练成傲天飞翔的雄鹰,以一当百!” 顾欣月刚要说自己放心,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顾永安疾步走了进来,“爷爷,欣月,村外发现了可疑之人。有六七个,一直在后山上转悠。爹叫我来问问,这些人,咱们抓是不抓?” ☆、第310章 尴尬了 后山上有陌生人,不,应该说是可疑人出没,顾欣月在去后山闫家庄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到了,毕竟她的精神力不是吃干饭的不是? 再说,整个顾家村附近的几里地之内,都被她下了结界,只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她都能第一时间感触到的! 就如顾永安说得那样,这几个陌生人在后山上转悠不是一天两天了,顾欣月没打算动他们,是因为要利用他们来锻炼顾家这几个儿郎。 拿这几个人练手,是最合适的! 很显然,顾老爷子闻报,也想到了这一层,便一挥手,“走吧,是时候考验考验你们了。这段时日,你们虽然很用心练功,但是这擒拿敌人对手,却还没有经验,今儿个爷爷就带你们去历练历练。” 顾永安一听,两眼顿时一亮,迫不及待地道,“爷爷,那咱们赶紧走吧,去晚了那几个人会逃走了。” 爷孙俩一前一后,出了顾家老宅,去往后山了。 顾欣月则先去跑到后院豆芽作坊跟顾老太太撒了会娇,然后又去看望了一下二伯娘,见她胎位越发地平稳,红光满面,情绪很不错,也就放下了心。 只是,在给便宜娘请安的时候,却遭了几句唠叨,大体是她一个姑娘家,眼看着都十岁了,该收收心养养性子,学学女红动动针,打打络子,将来好嫁个好人家。 连氏这边唠叨,顾欣月那边就暗自翻白眼。她的婚事,不说早着呢,就是马上到了嫁人的年纪,也不会麻烦脑子短路的便宜娘来做主,顾欣月可不敢保证连氏哪一时候脑子一抽,就把自己给填进了火坑,烧得体无完肤不说,连小命都得搭进去! “欣月啊,娘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现在又单立了女户,你爷爷奶奶也答应了你,同意你将来可婚事自主,但是欣月啊,你现在若是不好好学女红,将来定会被婆家嫌弃的。听娘的劝告,收收性子,赶紧练练女红,省得丢了女人家的脸面。” 顾欣月被她唠叨得实在心有不耐,挥手打断了连氏的絮叨,“娘,将来我会有很多银子,有了很多银子,我就买几个绣娘,有了绣娘,还用得着我费心这点小事吗? 娘你也说了我聪明,我有主见,你看像我这样既聪明又有主见的女孩子,把心思浪费到作女红这么点小事上,不是很浪费资源?我跟您说实话吧,我将来嫁人,若是哪个嫌弃我不会作女红的,我一掌把他劈到绣坊去。哼!” “你?你……你这丫头,娘这话都是为你好,你……将来有你叫苦的时候。我可告诉你,将来若是你被夫家嫌弃了,可别回来埋怨我这做娘的没管教好你!”连氏一脸地怒气,却又拿顾欣月无可奈何。 顾欣月不愿意听连氏唠叨,刚站起身来要往外走,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有种自己被人推进坑里却不自知的感觉,就蓦地回头睁大了俏眼,“娘,您早上吃什么饭了?” “嗯?吃……吃什么饭?你问这作什么?”连氏被问,就是一愣。这好好的说女红呢,怎么一下子又绕到了吃饭上?她表示有些脑筋转不过来。 因为顾老爷子已经分家了,所以,三个儿子都各自有了独立的灶房,而顾欣月一直是随着爷爷奶奶,外加小老叔顾满阳在一起用饭的,所以,对自己爹娘吃了什么,她从没问过。眼下这冷不丁一问,连氏就是一愣。 顾欣月怀着一副很同情地神色看着便宜娘,颇有些担心地道,“唉……但愿您没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坏了肚子里的宝宝。 也希望您肚子里的宝宝长个健全的脑子,若不然像您似的,自己闺女会不会作女红都能搞错,那可就毁的不是一代人哪。” 别看连氏脑子从来没清楚过,而且一孕傻三年,但是顾欣月此刻的好赖话,她是听出来,原本就因为她不听自己的话而生气,这下就更恼火了,拍着炕沿尖声叫道,“顾欣月,有你这么跟自己娘说话的吗?啊?” 顾欣月可不想因为自己而把连氏气出什么好歹来,所以笑呵呵地道,“娘您如果没吃错饭,那您闺女我精湛刺绣无以伦比的绣艺,您怎么会不记得了?”差点还把她这个小衰神带沟里了。 “呃……哦,对呀。”连氏缓回神,醒过腔,好不尴尬。自己怎么糊涂了?想找个机会跟自己闺女唠叨两句,结果话题不对,反倒…… “哎哟,我头有些晕,你……你……哎哟,我要倒一会儿,你去忙你的吧。”做娘的没事找事儿,结果找到茬子上了,连氏用手扶额,挡住了发烫的脸,赶紧赶人。 顾欣月倒没像往常那样不耐烦,而是给便宜娘倒了杯温水,又滴了两滴灵泉水,端给连氏看着她将杯里的水都喝干净了,躺在了炕上,这才退出了房间。 唉……顾欣月暗自摇头,这个便宜娘啊……无语了!更可气的是,自己这么聪明,差点都被她带沟里去了,真是可笑的一件事了,若是被人知晓,她小衰神的两世英名,被人给笑毁了! “欣月,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顾欣月正暗自好笑自己,猛不丁地,被周氏一嗓子给喊过神来,“你是不是哪不舒服啊?啊?还是你娘她又……”作妖的话,周氏给咽了回去。 最近周氏和林氏,连氏妯娌三个关系,比以往要空空前的好,所以她可不想因为自己几句话就轻易得罪了三弟妹。 顾欣月调整了窘迫状,笑咪咪地摇摇头,“二伯娘,您怎么没歇会儿?我娘刚刚歇着了,没事儿。二伯娘,您没事儿活动活动也好,对弟弟妹妹是有利的。那什么……您先慢慢地活动着,我去找村正爷爷和满贵叔他们商议一下抗旱蓄水的事情。” “抗旱蓄水?这是什么意思?”望着顾欣月出了院门的背影,周氏对抗旱蓄水这四个字的名词有些不解。 “抗旱蓄水!”村正张云林听到这从没有听说过的名词,也跟周氏一样,不甚明白,但是,他却听懂了抗旱的意思! ☆、第311章 抗灾自救 因为都是庄户出身,虽然张云林后来成了燕王府的家臣下属,但是经过顾欣月稍微一点拨,很快他就明白了什么叫“抗旱蓄水”! “欣月啊,你这法子不错,照着咱们这么做,只要是旱灾不过分严重,咱们庄户今年就不至于饿肚子了。”张云林对蓄水抗旱这法子大加赞赏,是喜出望外,便大手用力一挥,爽快地道,“就照你的法子,咱们村趁着大旱来临之前,多挖几个蓄水池,以防备万一。” 有了村正亲自出面,顾家村大部分村民们都行动起来,照着顾新月说的那样,引水建蓄水池! 可有几户人家对顾欣月所说的蓄水抗旱并不以为然,只要原因是,他们的田地都租赁给了顾欣月,所以,今年干不干旱,他们认为与自己关系不大。 田地租赁给了顾欣月,他们拿到了地租金,够全家人两年都花不完,所以,他们觉着干旱来了,受损失的是顾欣月,而不是他们,所以,村正张云林来找他们一起建蓄水池,抗灾自救的时候,他们推三阻四,找好了借口,并不想出工。 “村正啊,你看哪,咱们家地都租给了欣月这丫头,虽说有了几个租金能花销一阵子,可要是不外出找点活计赚点额外的钱,咱们一家老小十几口人拿什么活命啊? 唉……不是咱们不想出工,实在是分不开身,分不开手啊。我们家拴住在外头干零活,那是每天都能赚个十几二十多大钱的,你说,为了建造蓄水池耽误了赚钱,这损失谁来给补啊?到时候,人家粮食下来是有吃有喝的了,而我们家就受穷了。” 张云林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也没多说废话,转头就走。 像说这话的人家,你若是再多说,他们还以为是来求他们的呢,定然又要拿乔了。而且,张云林也听出来了,这几家是转弯抹角地想要点工钱,希望顾欣月给他们点报酬。 哼……一群鼠目寸光的东西,若是大荒灾年头,缺粮少米的,你们就守着你们那点银子等着饿死吧! 气哼哼地出了刚才说那话的人家,张云林又来到了郭福才家,结果一说明来意,郭福才当即就表示,“村正啊,不是我老郭家不近人情,不肯出这份力气。实在是我家那几亩地都靠近河岸边上,根本就不用费这功夫啊。 不瞒你说啊村正,当初我说我要把我家的那点田地都租赁给老顾家,可人家不仅不领情,还说三道四根本就不念乡里乡亲的情分,不肯收我家的田地,结果,你看,老天爷有眼,到什么时候都饿不死瞎家雀,我家那点地靠近水源,不怕灾荒年!” “你?”张云林被郭福才一顿抢白,气得手指着他阴沉着脸只到了一个你字,就懒得再说下去,转身往外就走,刚出房门,就听得身后郭福才媳妇使劲地哼了一声,扯着阴阳怪气地对自家男人道,“老顾家有了那死丫头赚了点钱,都不知道姓什么了。 哼……这下好,老天爷要长眼睛了,看他们能嘚瑟到什么时候?找咱们家去建蓄水池?我呸,咱们家田地靠着河岸边,还怕渴死了那些庄稼?他老顾家能耐,别来求咱们啊!” 郭福才家的嗓门一声比一声高,张云林都走到院门口了,想不听都不成气得他咬牙暗骂! 在见到顾欣月的时候,张云林并没有将这些阴阳怪气的嘲讽告诉她,可聪明的顾欣月哪能看不出来?但是她也没有多问。 “村正爷爷,这次建蓄水池,咱们就一次性建一个长久性的。”顾欣月没有问都哪家不肯出工出力,而是将建造蓄水池的事情又说了一遍,“明天咱们就开始开工,不要求人人都必须参加,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可以出工。 不过,我顾家的田地这边的蓄水池,就不用劳烦村里人了,我们家自己动手就行。至于我租赁的那些田地,谁家想长期租给我耕种的,我也一样自己建造蓄水池。若是不想常年租赁给我,那就让他们也出人出工,与我家一起劳作。” 天底下没有白捡便宜事情的! 尤其是顾欣月,她素来就不会惯孩子,所以,有些人家想暗中找她顾家的便宜,她哪能遂其所愿? 张云林抽了抽嘴角,暗道这小丫头一点亏都不愿意吃啊,那些抱着想要占便宜的人家的确是不少。都想着不出工出力的,等顾家将蓄水池建好,他们擎现成的。 可人家小姑娘是谁啊?聪慧如狐,哪能看不出你们这些粗鄙人的心思? 于是,顾家村自建蓄水池抗旱自救的战斗打响了! 忠厚老实的人家,二话不说,扛着镐头铁锨,家里有几个男人就出几个男人,谁也没有一句抱怨邀功的话! 而那几户想着要借此机会赚点功夫钱的人家,见全村人都自觉自愿地出工,甚至有牛车的人家还赶着自家的牛车拉石头,干劲热火朝天,都暗骂这些人是傻瓜蛋,为了讨好老顾家和村正,竟然连钱都不赚了,真是傻到家了。 郭福才两口子更是不遗余力地在里面煽风点火挑拨离间,似乎这场旱灾的降临,与他们没有一文钱关系似的,站在车来人往的工地上,冷嘲热讽说三道四。 顾欣月不愿搭理这样无知浅薄的人,可张云彬媳妇和符全媳妇等人却不惯着他们,在张云彬媳妇的带领下,一顿跳脚地臭骂,将这些人都给骂跑了。 “呸,什么东西?死了个做小妾的闺女不知道收敛,还这般猖狂,这种人就是欠收拾!”张云彬媳妇赶走了郭福才家的等人,呸了一口不屑地道。 就在顾欣月忙着建蓄水池,顾老爷子忙着训练精卫队,整个顾家村都干劲十足,热火朝天的时候,燕王府别院那边,第一次迎进了一位特殊的人,是一位面带银色面具的身材颀长秀美男子! “轩儿,来拜见你父王!”燕老王爷指着座上的面色男子对燕小王爷姬景轩正色地道! ☆、第312章 太子坠马 顾欣月的“蓄水池抗旱”计划,实施的很顺利,顾家村肯来出力的,她都让跟在身边的陶华云给记在了册子上,说是以后若是谁家有什么困难了,她会出手相帮。 这样一来,有些围观看热闹说风凉话的村民,立马蔫了,直觉着自己错失了一次赚钱,赚人情的大好机会,急忙忙地回家拿起了镐头,铁锨等工具,死皮赖脸地非要加入这场抗旱自救的工程当中来不可。 这些人心里很明白,若是因为这件事,而让顾欣月承了他们的情,那以后所带给他们的利益,简直是犹如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啊! 他们说得话很动听,也很感人,说是自己也是顾家村的村民,这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哪能看着大家伙儿劳累,他们在一旁享受清闲?所以,说啥都要来出工出力! 这么一来,原本与郭福才和常贵家沆瀣一气的这些人家,都转变了风向,使得郭福才和常贵两家孤立了起来。 蓄水抗旱工程一干就是一个多月了,几十人没早没晚地辛苦,已经打造出四五口大水池,储存量也相当的浩大。 顾欣月不仅带着人打造出储存量相当大的蓄水池,而且还让顾满金按照她花的图纸,造出了大齐朝第一家水车! 新奇的庞然大物一经问世,立刻在顾家村,以及顾家村周围几十里的庄子上引起了轰动。 人们围在河边,看着河水中的这架从未见过的东西,议论纷纷,对顾欣月是更加得敬畏! 因为他们看到,在顾欣月的指挥下,几个人站在水车上,几双脚同时用力,那好看漂亮的水花,带着丝丝凉意,飞向了岸上那一片久未得到甘露的庄稼地,人们哄地一声,就震惊了! “这东西叫水车?水……车?”顾老爷子和村长张云林,村医张云昌等人站在人群前头,都赞不绝口,“好,叫水车的确没错,这东西这么一踩,就能把水给扬进庄稼地里,果然是好东西啊!” “既然是好东西,顾老爷子啊,那就赶紧再多造几架,咱们全村人都能用上!”人群里,跟着一起来看稀奇的常贵家的嘴快,嚷嚷道。 顾老爷子脸色一沉,并没有搭话。这种没皮没脸的人,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顾欣月温声,转头冷眼看了看常贵家的,那凌厉的眼神闪着寒光,吓得她一缩脖子,悄悄地往人群后挪了挪,不敢与顾家这位小魔女对视! 蓄水池的抗旱自救的工程又经过半个月的辛苦劳作,终于全面完成。 这一个半月来,老天爷依然没有下一滴雨。 不但没下一滴雨,反而加剧了热度,太阳仿佛着了火一般,无情地炙烤着多灾多难的凡间! 滋养着梁家坳镇近万人口的护村河河水,一日少于一日,原本几丈宽的河面,正在逐渐地变窄,而齐腰高的河水,已经只能没过脚面子了。 这时候的顾家村,那几口存储量浩大的蓄水池,已经都注满了水量,顾欣月又在里面加了一些山水庄园画空间里的灵泉水,然后命令陶华云带着他们七个弟兄,以及顾家的佣工们,轮班用水车浇灌干涸的庄稼地。 而那条带着懒意的河水,顺流而下,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而欢快和汹涌…… 旱灾终于不可抗拒地发生了,而且想象得还要严重! “欣月,怎么样?顾家村的这些庄稼不会……”好一段时日不见得燕小王爷姬景轩,这日回到了顾家村,一进村,就直接来找顾欣月,担心地问道。 顾欣月斜睨了他一眼,“想知道庄稼怎么样,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呃……也是,你这话说得对,”被呛了一句,姬景轩讪讪地一笑,也不生气,“我在回来的路上就听说你发明造了一个庞然大物,叫什么水车,说是用来抗旱自救的。怎么样,欣月,你带我去看看吧。” 顾欣月没有推辞,带着姬景轩就来到了护村河边,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蓄水池中的水车,道,“哪,就是那东西。” 姬景轩亲眼见到那水车扬起了漂亮的水花洒落在庄稼地里,不禁大声叫好,“果然是巧夺天工的神奇之物!欣月,有了它,这旱灾定会减轻不少!” 其实,姬景轩这是为了讨好顾欣月故意表现出的欢喜! 他在神庭与小衰神顾欣月偷下凡间,在凡间各地是见过这种水车的! “欣月,你这东西非常不错,有了它,那些受灾严重的地方,也许能减少一些灾情,所以……我打算买下你这水车的使用权和图纸,你觉得多少银子合适?” 顾欣月一愣,她没想到姬景轩看到水车之后,会突然想要出钱买下它的制作权和使用权,这是……要做悲天悯人的善举? “小王爷心善,既然想要做此善举,那欣月怎么好赚您的银子呢?哪,这东西工匠一见就懂得怎么做,不用你花什么银子。您做慈善事儿,也算欣月一份吧。” 不是顾欣月不想赚钱,但是发这种灾难钱,她怕传出去污了自己的好名声! 姬景轩笑了,“既然小……娘子,你也要献一份慈心爱意,那我就代天下的百姓多谢了!” 就这么,顾欣月发明的水车,很快被推广到了大齐朝各个地方。 这天,姬景轩正陪着顾欣月在田里查看庄稼长势,忽然,就见田埂处疾步飞奔来一名侍卫,此人来到姬景轩面前,行礼禀告道,“回小王爷,京都来信,太子殿下坠马,生死未卜!” “哦?”姬景轩眉峰一蹙,淡淡地哦了一声,“太子坠马,伤情如何?” 侍卫恭声道,“性命无忧,右腿已废!” 姬景轩阴沉着俊美的脸庞,深邃的眼眸凝望着眼前一片绿油油地庄稼,点点头,“继续打探京都动向!” “是!”侍卫应声而去。 站在一旁的顾欣月灵动的俏眼眨了几眨,意味深长地勾起了嘴角! 大齐朝局势越来越有意思了哈! 先是燕王世子爷坠落山崖,继而各方云动,风波暗涌,然后燕小王爷受重伤,急坏了燕老王爷,祖孙俩远离朝廷躲进了顾家村,结果,没用多少时间太子突然坠马,这一切的发生……有些意思啊! ☆、第313章 趁机夺夫 “你想到了什么?”姬景轩痴痴地望向粉雕玉琢的顾欣月,心头悸动,面含温情,柔声问道。 从前世在神庭,到现在他们二人成了凡间之人,姬景轩对顾欣月的这份情感,一直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可惜的是,他知道小衰神并没有对他产生爱意,甚至……她对她的示好,很是反感,这让他这位福神非常地沮丧! 不过,姬景轩又感到非常的满足和幸运!不管怎么说,他与小衰神从神庭下来,落在了同一个国朝,而且又阴差阳错地走在了一起。 虽然小衰神还是一如既往地对自己不感冒,但是姬景轩相信,只要自己持之以恒,以更加火热的心与小衰神以诚相待,他认为自己还是有希望跟她走在一起成为一家人的! 现在,他姬景轩所有的谋求,无非是为了给小衰神顾欣月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他的她,只能是站在这大齐朝的最高处,只能是这个世界里独一无二的女人! “欣月,太子坠马,你怎么看?” 顾欣月睃了一眼有意考较她的姬景轩,望了望天,悠然地道,“我只是顾家村一个小村姑而已,燕小王爷你问我这国事,当我是女诸葛不成? 不过,既然燕小王爷动问,那我只能说,这老天爷要翻脸了,大齐的天,恐怕要变了!” 是的,顾欣月说得没错,大齐的天,的确是要变了! 姬景轩学着顾欣月,也同样仰望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呐呐地道,“变天了,是该变天了!如果不变天,你又何时能走上这大齐朝的顶峰?我深爱的女人,必须要站在人间最高处一览众山小,她是独一无二的!” 顾欣月用一种审视地目光打量了一眼莫名其妙的姬景轩,心里暗暗撇嘴,神庭之上你就抽风,结果害得小衰神我惨遭被贬的下场,这会儿你又来劲儿了,真是猪脑子!你以为你是银子?小姑奶奶看着就喜欢? 切~~! “诶我说小……娘子,你怎么悄不声地就走了?倒是等等我啊?”姬景轩正仰望蓝天,沉浸在美好的幻想到中,等回过神来,人家顾欣月已经走永远了,凄寒哀怨地喊道,“小……娘子,咱们来时一双,去也应该一对啊,你等等我!” 小长随福宽对于自家小主子这般讨好顾家小娘子,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不但见怪不怪,他还暗自打定主意,以后自己啊,要多对顾家这位小娘子上上心呢。不说要千方百计地讨好吧,可也不能轻易得罪了,说不得将来燕王府就会有这位小娘子的一席之地呢! 对于福宽来说,将来谁能做燕王府的家主母,他并不太关心,实际上,他想关心也没那资格,所以,他只关心眼下小王爷喜欢谁。小王爷喜欢谁,宠着谁,他就讨好谁! 见自家小王爷很没节操地追着顾家这位小娘子而去,福宽鄙视地撇撇嘴,然后闲庭信步,不慌不忙跟随在后,一起回到了村里。 姬景轩也不知道得了顾欣月什么话,一进村就乐颠颠地会燕王府去了。 顾欣月则回到自家老宅。 “欣月啊,你正好回来了,家里来客人了,你正好陪陪。”正在院子里散布养胎的周氏一见顾欣月,急忙上前就拉住了她的手,一边挤眉弄眼地示意着什么,一边高声道。 “二伯娘,家里谁来了?怎么还得我陪着呢?不是有大姐二姐吗?”顾欣月从周氏这幅神情上看,就知道家里来的是女眷,而且还与自己一样,是小姑娘,不然她也不会说让自己陪着了。 周氏一听,赶紧摇头,“哎哟欣月啊,你可别抬举你那两个姐姐了。她们哪,哪里会招待贵客啊?不会说不会道的,怠慢了贵客可怎么好?” “谁啊?二伯娘,家里谁来了?”顾欣月感觉周氏话里有话,而且面上的讥讽之意很是明显。 周氏朝顾满银那边的西院厢房努了努嘴,低声道,“还能有谁?是你大堂嫂的两个妹妹。说是听到大姐怀了身孕,家里头就打发她们俩来看望看望。这不,一来就往你大哥永林的房间钻,连你大伯娘都没拜见。” 周氏这话可就不好听了,什么叫一来就往大哥房里钻?连她们姐姐的婆婆都不见一见,钻进房里不肯出来?这像话吗? 看来顾欣珍和顾欣媛不是没过去陪着她们,而是对这样的亲戚没法陪,所以依照她们的性子,才甩袖子不理了。若不然,周氏也不会借着晒太阳养胎的机会,等在这儿找自己出面。 小姨子钻进姐夫的房间不出来,这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也不是顾家没有客厅会客,你们待在我大哥屋里不出来算是怎么回事? “二伯娘,您别着急,我过去看看。” 顾欣月脸色有些发寒,就朝着西院的西厢房而来。她倒要看看,陆家那位叫做陆美丽的姑娘,到底脸皮有多厚,钻进堂姐夫的房间不出来? 刚才周氏所说的陆家俩姐妹,顾欣月是见过的。一个是大堂嫂陆美宁的亲妹妹,与自己年岁差不多大,她人小心眼不少,肯定是见堂姐进了姐姐的房间不出来,自己就跟在那儿干耗着,省得不怀好意的堂姐使什么花花肠子! 而那个陆家堂姐妹陆美丽,就是个毫无廉耻的姑娘!早在陆美宁成亲之时,她和她娘就使劲了手段,一心想要抢了堂姐的婚事,结果,亲事没抢成,反倒坏了名声。 今天,老陆家借口说是探望陆美宁,居然不派个长辈,或者是同辈年长的过来,反倒是派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来,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了! “想要趁着姐姐怀有身孕的机会,而对姐夫投怀送抱?这无耻龌蹉的想法,也就陆美丽娘俩能想得出来!”顾欣月用膝盖骨去想,都能看明白老陆家人的算计! 顾欣月刚走到西厢房门口,就听得里面一道甜脆脆的声音说道,“美丽姐,咱们既然是来做客看望姐姐的,那赶紧先去给顾家长辈请安才是啊。走吧,去给顾家老祖宗磕头请安去。” 不用问,听这带着童音的说话声就知道,是陆美宁的嫡亲妹妹陆美静了!小姑娘心眼不少,知道拐着弯拽堂姐陆美丽离开姐姐姐夫的房间。 ☆、第314章 死皮赖脸 顾欣月闻言,嘴角一挑,想象着陆美静说这话时,一定是仰着下巴,一副理直气壮地样子! 这小丫头很可爱呢,她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上了这个长相甜美,说话也甜脆脆的小姑娘! 此时的房间内,陆美宁脸色并不好好看。对于送上门来的情敌,她哪里会有好脸色? 不过,陆美宁倒也没有让上门做客,借口来看望自己的堂姐难堪,而是神情淡淡地,带着疏离的笑意坐在那儿,与这位心思歹毒的堂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她们中间隔着个机灵可爱的陆美静。 刚才,陆美丽还不知羞地直接闯进内室,陆美宁就提高了警惕。很会看形势的周氏,也派了顾欣珍和顾欣媛过来相配,实则上是想让她们姐妹两个暗中保护大堂嫂别出什么意外。 可顾欣珍和顾欣媛一来惦记着自己的绣活还没做完,这个月的月薪怕是拿得少了;二来她们也看不上陆家这位长得跟狐狸精似的姑娘,看她说话故作姿态,翘首弄姿的十分反感,就借口除了西厢房,不肯再来陪陆美丽浪费时间。 周氏有些着急,想要出门去找顾老太太和林氏,可这娘俩去镇上买米买菜,准备家里这两日盖房子动土的时候,好给帮工们一日三餐地做吃食,她没法出去找。 正着急呢,顾欣月回来了。 顾欣月简单地了解了一下情况,心里有了数,就迈步进了西厢房。 “嫂子,家里来客人了?怎么不到客堂请用茶呢?”顾欣月见那陆美丽死皮赖脸不肯从大堂哥的内室出来,便走进房间,笑着对陆美宁道。 一见到顾欣月出现在房间里,陆美宁心里更有了主心骨,就连陆美静都跟着开心地乐。 “哦,欣月啊,你回来了?这不,我妹妹美静和堂妹美丽来了,这正要去客堂呢。”陆美宁顺势站起身来笑道。 伶俐可爱的陆美静也借势上前挽住姐姐的胳膊,撒娇地道,“姐姐,刚才我还说要去给顾家老祖宗磕头请安呢。你看,咱们只顾在这儿说话,怠慢了长辈,回头咱爹娘非得训我没规矩不可。姐,走,快点,咱们去给老祖宗磕头请安。” “你呀,调皮。”陆美宁满眼宠溺地点了一下自己妹妹的额头,嗔怪道,“你就是性急。以后做事情看不能毛手毛脚的。你看你欣月妹妹,比你还小呢,做啥事可比你稳妥多了。” 陆美静被姐姐数落也不生气,冲着顾欣月甜甜地一笑,“欣月妹妹,这才几天没见,你又长高了,也更漂亮了。” 顾欣月先是给陆美宁行了一礼,然后又与陆美静和陆美丽见礼,笑道,“二位贵客上门,未能好好招待,请见谅。来,都客堂请用茶。” “好啊,欣月妹妹的茶一定很好喝,我要喝两大杯。”陆美静插科打诨,顺势挤过还有点不肯挪窝的陆美丽,搀着姐姐的手臂,就朝门外走去。 而陆美丽眼望着装扮得典雅高贵的内室,实在是不想离开,她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想趁着堂姐怀有身孕,不能侍候姐夫的机会,自己来一个鸠占鹊巢,然后姐妹同侍一夫,即达到了自己目的,又能博得美谈! 可是,让她很失望的是,姐夫顾永林没在家,从刚才堂姐的话里得知,顾永林最近实在是忙得很呢,别说他们这两个小姨妹不一定能见到姐夫,就是堂姐她自己,也是几天见不到人家人影。 至于忙什么,陆美宁没有说,而陆美丽也没敢深问,怕问多了,让大堂姐起了疑心,会赶自己走。 “姐姐,我……我,我来的时候,路上不小心崴了脚脖子,当时也没注意,就没跟你说,这会儿歇下来,就……就疼得紧。姐……我,我不敢动了。”陆美丽刚才还一副搔首弄姿的杨花样,这会儿却突然间就装起了白莲花绿茶婊,娇滴滴地声音满脸痛苦状。 不等陆美宁和陆美静说话,顾欣月就蹙起了眉头,陆美丽这幅娇滴滴扭捏作态的样子,让她感到一阵反胃! 这她娘的不要脸到自家门口了,连自己的姐夫也想抢?你要不要脸?要不要脸?还扭伤了脚脖子?这烂借口也能想得出,真是恶心人之极! 没有好耐性的顾欣月,对陆美丽装白莲花抢人家男人的作态很是生气,尤其这件事还发生在自己家里,她更没有了好脾气! “陆姑娘脚脖子崴了?来,我看看。”顾欣月一行说着,顺手从袖笼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牛皮包,打开来,里面豁然露出不下百枚的银针,“这脚脖子崴了,须得赶紧治,不然容易留下后遗症瘸了腿就麻烦了。” “啊,你……你这是要干啥?”陆美丽一见那些银色的长针,吓得花容失色,浑身哆嗦,双脚不由自主地就往回缩,叫道,“我……我不用你……治,躺在这儿歇歇就好了。” 一想到大堂姐成亲那天,前来迎接新娘子的姐夫顾永林那俊朗的模样,陆美丽就怦然心动,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躺在姐夫的床上歇脚?这话也亏得是你当姑娘说出来的话?陆美宁和陆美静姐俩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不善地眼神就像刀子似的,嗖嗖地,冒着寒光就朝陆美丽甩了过来。 如果她再敢说一句难听的话来,姐妹俩不介意用眼神杀了她! 趁人家怀有身孕,夺人丈夫,这仇恨堪比强占了人家田地,杀了人家父母,将人家孩子扔进井里一样,不共盖天! “陆二姑娘,”顾欣月的口气也淬了冰碴儿,慢条斯理地道,“你觉着你在这里歇息合适吗?” 陆美丽已经抱了鸠占鹊巢的心思,哪里还觉得合不合适呢?就带着哭音道,“我……我脚好疼,不敢动弹了。欣月妹妹,我不敢动啊。这里……是我姐姐的卧房,我歇息歇息,不会不合适的吧?” 陆美丽一行可怜楚楚地凄声而道,一行拿眼睛朝窗外瞟去,她希望这时候顾永林出现在房门口,然后走进来,见她如此模样,升起怜惜之心,那她可就要如愿以偿了! 顾欣月见状,小脸顿时阴沉得可怕…… ☆、第315章 谁欺负了谁 不要脸的人,顾欣月不是没见过,但是,像陆美丽这样赖皮赖脸没一点技术含量没有的,她还是很少见的! 趁着姐姐怀有身孕就想乘虚而入,脸皮都不要了,也就是这等乡下女子能做得出来吧! “陆美丽,你在家的时候,你母亲和你的奶奶有没有教过你,到别人家做客要有做客的样子?嗯?” 顾欣月脸色可就没有了笑意,刀眼闪着寒光,语气冰冷地道,“这里是我大嫂和大哥的内室,不说你这么大了应该避讳些什么,可也得矜持些吧?怎么着?你们陆家,你父母那一房就是这么做人没规矩的? 我给你三个数,赶紧给我老实走出这个门,留一点体面,若不然,别说我让人给你扔出去!” 陆美丽之前领教过顾欣月的厉害,心里不是不犯怵,可想到她临来之时,她老娘告诉她,现在陆家和顾家是姻亲,有你大姐在,他们家就是想要对你有成见,也得忍着。 所以,闺女你啊,千万别心软。既然你飞你非你姐夫不嫁,那就得豁出面子,赖也要赖上他,这样,只要有了你和他有了首尾,顾家想不要你都不成。 陆美丽听信了老娘的教授,满怀喜悦地来到了顾家,以为能遇到姐夫在室内,她也好见机行事,结果,顾永林不但没在内室,连家里都没他的身影,这样的结果让陆美丽心理有些失落。 不过,她也知道,要想到达目的,就不能操之过急,只能一步一步地来。于是她想先找借口帮忙照顾有身孕的姐姐,在顾家留下来,这样的话才有机会接触姐夫。 可是,陆美丽算计的很好,但是碰上了不按常理出牌,且又没有耐心应付她这种人,因此上,顾欣月一出现,陆美丽就乱了分寸,不得不假装崴了脚脖子,做一副痛苦状,赖在顾永林的内室不肯出来。 走出姐姐姐夫的内室,陆美丽明白,想要在顾家其他场合上与顾永林制造首尾之事,那简直是难上加难! 然而,现在,不论陆美丽是什么打算了,顾欣月都不打算陪着她玩,自家的事情一大摊子,谁有工夫有闲心搭理她? 见陆美丽不但没有要走的意思,还使劲儿上炕里挪了挪身子,依旧做着痛苦状地去揉并没有红肿脚脖子,顾欣月彻底地没了耐心,给陆美静使了一个扶着你姐出去的眼神。 然后就朝站在窗外听命的陶华云和小贼匪高声吩咐,“陶华云备车,小贼匪,你进来将这位陆家姑娘给我扔到车里,送她回陆家庄,并且告诉陆家老宅子的人,咱们顾家不招待这样没规矩无廉耻地客人! 告诉他们,要想做一个好亲戚,就该守着亲戚的规矩,守着做人的底线,若是做不到,就说我顾欣月说的,从此,顾家只认我大嫂的爹娘和兄弟姐妹是一家人!谁敢说个不字,陶华云,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陶华云和他的弟兄们,现在就是顾欣月忠实的跟班,总是站在顾欣月五步远的地方,随时待命。这会儿听到小仙姑的吩咐,自然是不敢怠慢,答应一声,就去套车。 而小贼匪的了令,也不敢迟疑,进得顾永林的内室,扛起早已娇羞满面,气急败坏的陆美丽,转身就走出了房间,然后待陶华云将那马车赶过来,便依照顾欣月的吩咐,直接就给扔在了冰凉的车板上,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噗通……啊……哎哟,疼死我了。”陆美丽被扔在车上,摔得吱哇乱叫,还不忘了跟顾欣月理论,“顾欣月,你们家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啊?这也是你们家的规矩?” 顾欣月没耐心跟她掰扯,只道了一句,“若是拿你这样的贱客当上宾,才是顾家没规矩呢!”然后朝陶华云一挥手,“赶紧送她走,看见她这贱样就烦!” 陆美丽如意美梦被“不近人情”的顾欣月给打得细碎细碎的,倒在车上还尖声叫喊,“顾欣月,我是你嫂子的妹妹,你这么对我,就是给你嫂子难堪。你们顾家,原来压根就没拿我姐当自家人。” 哟呵……这个陆美丽,不但人长得跟坨狗屎似的,而且一肚子龌蹉心思,还会挑拨离间哈,这样的女人谁娶回家,谁家都得倒了八辈子血霉! 顾欣月心里鄙视,忽然就来了坏主意,便朝着陶华云和小贼匪高声道,“一路上好好照顾陆家姑娘,道路不平车马颠簸,磕了碰了也是在所难免的,你们可要尽点心!” “磕了碰了在所难免?”陶华云和小贼匪当然深刻领会了顾欣月话里的含义,相视一笑,打马飞驰而去…… 被强行送走的陆美丽,就这样,一路上饱受“颠簸”之苦地回到了自家。 等到家之时,她已经是浑身被磕碰得满是淤青红肿了,一进门就毫无形象地哇哇大哭,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顾家受了多大欺负委屈似的。 “哎哟娘的闺女呀,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子就回来了?啊?美宁那个小贱……她欺负你了?”陆美丽老娘一看宝贝闺女哭得肝肠寸断,仿佛是死了爹似的,就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心疼地连声问道。 陆美丽闻言,哭得更加伤心了,几乎是泣不成声,“娘……女儿……你可要给女儿做主啊。那小贱人……她,她看着我被顾家那个小丫头欺负,竟然视而不见,娘……我……我,我不活了。你别拦着我。” 陶华云和小贼匪站在一旁冷眼看热闹,听着陆美丽没了门牙,说话直漏风,还厚颜无耻地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到底是从幽州那种沙场出来的劫匪,陶华云和小贼匪怒气爆燃而起,周身的杀气可就十分骇人了,面露凶相着实令人心惊胆寒。 “怎么着?陆家这是要找茬干架的意思?嗯?红口白牙的,说话比我们好不靠谱?陆家姑娘,你门牙都撒谎撒掉了吧?这样污蔑顾家的名声,也不问问我们哥两个答不答应。” 陶华云横眉立目,拿出了你不说清楚就誓不罢休的架势,吓得陆美丽和她的娘呆愣住了,连哭都不敢哭了! 这两个人这一路上,没少让陆美丽遭罪受磋磨,她刚才一进家门,一见亲人老娘,只顾得诉委屈,竟忘了眼前这两个人的茬儿了,所以,看到陶华云和小贼匪凶巴巴骇人的样子,立刻软瘫了。 ☆、第316章 杀意悄然而起 陆美丽夺姐亲夫,与要以姐妹同侍一人的美梦,最终在顾欣月雷霆之势下,未能如愿,只能缩在家里不敢出门! 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大齐朝的旱情日渐明显,各地的灾情严重程度也各不相同,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蝗虫,原本因为干涸而枯萎的庄稼,再次面临着异常严峻的蝗灾! 蝗虫所到之处,庄稼尽皆成了光秃秃地一片,许多庄户人蹲在田间地头放声嚎哭。 这庄户人早了旱灾蝗灾,连锁反应之下,大齐朝各行各业也冲到了不小的冲击,买卖生意都进入了最艰难时期! 首先最为严峻的问题是,大灾一起,粮食就不断了涨价,原先五文钱就能买一斗米,结果大灾一起,粮食暴涨,现在是一斗米就要二三百文钱,这不是要了拼下穷苦人的命吗? 这种严峻的灾难下,许多人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去讨活命! 大齐朝——天灾**,已经出现了动荡不安的局面,因为太子坠马,大周国集结十万人马逼近,让皇帝寝食难安坐卧不宁,原本打算将燕王府一举拿下斩草除根,这时候也没了精力去盘算了! 太子因何能在侍卫重重保护之下而坠马,事情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了,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能查到,皇帝盛怒之下,在金銮殿连连杖毙了几个随身侍候的小太监,也未能平息怒火! 不错,自己的亲儿子,又是长子,太子日渐成年,野心凸显,已经成了皇帝心中的一根刺,他的确是想废了长子,改立最年幼,刚出生没几天的儿子为太子。 虽然他很急迫,也下定决心废太子,可这并不说明他能容忍别人来算计他的儿子! 他皇帝的儿子都能被人轻易地给算计了,那说明什么?说明他这个皇帝无能! 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自己身边有了难以防御的潜在危险,他这个皇帝当得不憋屈吗? 卧榻之内没有了安全保障,皇帝这些日子更加的暴怒不止,所有的朝臣们更加战战兢兢,这时候想起了远在乡下偏僻之所安静养伤养病的燕王府老少两位王爷,都暗暗羡慕嫉妒啊! “启禀皇帝陛下,”这天早朝,主管农业的大司农廖镇帮小心翼翼地上前行礼启奏道,“昨日傍晚,都城外来了不少流民,据他们议论,咱们大齐国内,各处都遭了不同成都的灾情,可唯有齐州所管辖的范围之内,不但没发生什么灾情,而且庄稼长势出奇的好。 陛下,臣昨晚连夜出去探访,得知,那齐州城据说各地都挖了大量的蓄水池,造了什么东西,叫水车的,结果就没发生什么旱情。而那肆虐各地的蝗虫,在经过齐州之时,非常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都绕道而飞。 臣连续探听多人,众人都说,那齐州城像是有什么神仙护佑一般,没有旱灾,没有蝗灾,城中四周所属范围的地方,人们安居乐业,一切都如常景。据流民所言,那叫做水车的,就是燕小王爷命齐州城各处打造的。至于这水车是何人所设计,流民们一概不知!” 大司农的话音未落,那群臣之首的在想闫先成就急不可耐地出班禀奏道,“陛下,这天下灾情泛滥,民不聊生,可为何独独齐州城却能安然无恙?陛下,燕老王爷和燕小王爷现在就在齐州城所属的顾家村静养,难道此事与二位王爷有关? 陛下圣裁,两位王爷在齐州静养之际,得了打造水车之神物,本该就立即献于朝廷,献给陛下全国推广开来,而二位王爷非但如此,却拿着这神造之物讨取天下英杰之命,陛下,臣以为,燕王府有不臣之心!” 众大臣见宰相闫先成口口声声指责燕王府,都很明白,宰相大人之所以这么做,敢这么赶尽杀绝,在陛下与燕王府之间制造事端,实在是想要报那闫氏一族被燕小王爷严厉惩治之事。 说白了,闫先成这是利用这个机会,官报私仇! 前段时间,闫先成接到家族送来的信报,说是燕小王爷仗势欺人,与那顾家小丫头顾欣月狼狈为奸,视闫氏一族为草芥,强行将属于闫家庄的那段护村河给引导疏通他处,并且打伤了打死了闫氏一族的闫大当家和族里的人,请相爷快快给闫氏一族做主! 闫先成接到报信之后,气得龇牙裂目,差点没吐血了。 这闫大当家的不是别人,是他嫡亲的叔叔啊,如今以冒犯皇室宗亲之罪,被活活打死,他焉能不火冒三丈,气愤不已? 从此,燕王府与他宰相府誓不两立,不共戴天! 而此时此刻,报仇的机会来了,他闫先成怎么会错过这难得的好时机? 坐在香案后的皇帝,脸色阴沉的可怕,那双阴鸷狠毒的眼神,让原本就压抑得令人心惊胆战的金銮殿上,更加的阴森可怖,朝臣们个个都屏住呼吸,低垂着头,汗流浃背,没敢有丝毫地举动。 “景轩这孩子不是受了重伤,无法下地行走外出吗?那这推广水车的事情他是怎么做到的呢?朕想知道他从哪得来的打造水车那神物的本事,你们谁来跟朕说说?” 皇帝一开口,吓得诸位朝臣们更加的心底生寒,而那闫先成的奏本没能得到皇帝的接音儿,尽管面上难堪,心理万分恼火,可也不敢再多言,只得拿眼暗示大司农赶紧回话。 大司农心里直敲鼓,跪在那儿冷汗淋漓,忙抖着声音启奏道,“回陛下,城外流民言说,燕小王爷所推广的那神物水车,是齐州城外梁家坳镇顾家村一个名叫顾欣月小姑娘告诉他的。据说,那顾家小姑娘还把水车的制造图纸毫无保留地给了他。” 顾家村的……顾欣月?皇帝坐在龙椅上,阴鸷的眼眸猛然一缩,耳旁响着顾欣月三个字,让他不由地想起了折羽在齐州城的那数十名锦衣卫,以及被流放千里死在了半路上的颜穆。 他所培养的这些人,不都是被顾家村的这个名叫顾欣月的小姑娘给坑杀了吗? 燕小王爷姬景轩?顾家村顾欣月?你们如此嚣张狂妄,不把朕放在眼里,当朕是死人吗?皇帝怒火攻心,嘎巴就折断了手中的朱笔,两只眼睛杀气欲浓…… ☆、第317章 这一撞 皇帝震怒,群臣惊梀战栗,不知道这次又有多少家臣子要做了那燕王府的陪葬品! 然而,这一次,皇帝的怒火还是没能烧到燕王府,结果就又接到奏报,说大齐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突然全国上下盛传一种说书的话本,名字叫《岳飞传》! 这个话本,讲诉的是,有个叫岳飞的英雄,从小就有一颗报效朝廷的忠心,经过刻苦努力,习得一身好功夫,学得一身治国安邦的好本领,背部刺着他母亲亲手刺制的“精忠报国”四个大字,带着几十万人组建的“岳家军”,杀敌卫国,保护百姓安居乐业! 正因为这位岳将军岳元帅英勇神武,爱民如子,忠君报国,才使得他们那个王朝能一派祥和国运昌盛,使得敌人闻声丧胆,发誓有岳飞在,永不侵犯宋国! 可就是这么一个民族英雄,却遭了奸人暗算,遭了皇帝猜忌,所以,皇帝和那奸人嫉恨他功高盖主,因此就联手将大英雄岳飞强行戴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拿下牢狱,受尽折磨,最后将他吊死在风波亭! 这话本经过说书人有声有色,声情并茂,群情激昂的演说,大英雄岳飞的名字,就传遍了大江南北! 原本《岳飞传》只是一个话本,长篇小而已,可大英雄岳飞的名字响遍大齐国的时候,听过这不话本的老百姓们,都大骂那奸臣秦桧,更纷纷指责那个宋国皇帝没有仁德! 骂着骂着,这时候就不由地想起了无端莫名坠马而亡,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燕王世子爷来! 对呀,燕王世子爷在世的时候,不正是像岳飞这般英雄吗?有了他在,大周国不也是曾经发下誓言,“只要是大齐朝燕王府的燕王世子爷姬峻峰在,大周国就誓不发兵!” 而燕王世子爷的遭遇,与那大英雄岳飞,又有什么两样?一个以“莫须有”的罪名给吊死在风波亭,另一个武功卓越,战功赫赫,却莫名地坠马身亡不知所踪! 《岳飞传》传播整个大齐朝的时候,正赶上旱灾蝗灾蔓延肆虐起来,于是大齐朝的百姓们,已经对当今皇帝有了初步的怀疑,怀疑他是否是真龙天子! 一根刺,在大齐朝的百姓们心中扎下了根,人心开始散动,在得不到朝廷及时救援的时候,皇帝的威名,也就失去了原有的分量,燕王府的呼声却越来越高了! “燕小王爷,人心所向,这次燕王府的风头盖过了皇帝,你就不担心这个时候,他狗急跳墙突然对你发难?” 顾家村,顾家老宅的宅基地前,顾欣月看着满院子忙碌的身影,对前来帮工的燕小王爷姬景轩讥笑道。 姬景轩斜睨着幸灾乐祸的顾欣月,桀桀一笑,“小……娘子,你难道不知道吗?这《岳飞传》可是从你的茶社里传播出去的,这要是皇帝怪罪,也得怪罪你啊,跟本王我有什么关系?你说是不是? 不过,既然你这么关心本王,那本王也交你一个实底儿,我父亲十四年的布置,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所以,皇帝已不足为惧!” 顾欣月点点头,一副我很了然的模样道,“果然不出所料,当年的燕王世子爷还在人间!所以,大齐朝快要变天了!燕小王爷,我们顾家老宅这都忙活好几天了,您给个示下,小民女所要新盖的房屋合不合规矩啊?” “其实,要本王说啊,你就不该在这穷乡僻壤盖房子,过些时日,你爷爷和你大伯,二伯,你爹他们都得回到燕王府听召,也许用不了多久就得进京城,你在次盖房子不是耗费精力和财力吗?” 姬景轩这么说,当然是有他的打算和想法,可惜啊,有些话现在说出来还尚早,他的小丫头,还没长大呢! 他的小衰神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愁煞人也! 齐州城所属范围之外的所有天灾**与纷争,对于顾欣月来说,都是人间繁华贫贱,生死轮回一场戏,所以,她决定推倒顾家老宅,按照她图纸所设计的那样,将老宅重新翻盖! 顾家老宅要盖新房的事情,一经传出,上门帮忙的村民们都二话不说,就主动上门来帮工。 光帮忙做饭的妇女,姑娘就有二十几个人。 不愿与姬景轩闲磨嘴皮子的顾欣月,走进临时搭建的灶房时,一抬头,就见常翠正和常芳站在大嫂陆美宁身后帮着摘菜,可是,那两双不怀好意的恶毒眼神,在陆美宁身上一闪而过的时候,就这么巧地被小衰神给捕捉到了! “嗯?这俩人想要做什么?”顾欣月心下一动,莫名地感到有几分不安,便悄然抬起右手,暗自挽了个“护身结”,弹射到了大堂嫂的身上,这才安下心来。 那常翠和常芳姐妹俩确实是想着趁人多混乱的时候,有所打算,可看到顾欣月走进来,不由地就感到心慌。 两个人贼心发虚,偷眼瞧着顾欣月的身影,想要上前去搭个讪,可一想到她冷冰冰不待见自己的冷漠神情,就打消了搭讪的念头,只想着一会儿趁她不在,赶紧行事,以便为自己谋取富贵之路! 常翠出过几趟门,倒有些主意,深信“富贵险中求”的理论,所以,她与妹妹常芳,再来顾家老宅的时候,就下定决心破釜沉舟! 这一会儿,常翠和常芳心怀鬼胎,瞥见顾欣月没在灶房里停留片刻就出去了,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姐妹俩对视一眼,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再瞅见陆美宁时,已是面露凶狠之色! 常翠不动声色地拿着一把翠绿的菠菜,佯装要与旁边正闷头干活的顾兰花说句话,结果,顾兰花刚要挺起腰与她搭话,那常翠突然间身体失衡,就摔倒一旁,不偏不倚,正好就要摔在聚精会神洗菜的陆美宁身上! “啊?”几个干活的妇人见状,惊声呼叫,都被吓了一大跳! 这要是常翠摔在了陆美宁身上,那怀有身孕,还没有坐稳胎的陆美宁,非要被撞个好歹不可! 常翠这一摔,后果不堪设想! ☆、第318章 难得姐妹齐心 “啊……美宁!”二十多个人眼见着常翠就要撞倒陆美宁,都发出了惊叫声。 这一撞,胎位不稳,肯定就得被撞流产了不可! 灶房里被惊吓到的一群女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更没有想到,其实陆美宁身上已经被顾欣月下了“护身结”的结界,那常翠即便摔在她身上,将她撞倒,也不会出现意外。 受伤的只能是常翠自己罢了! 可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的发生,不是常人能想象得到的,就连小衰神顾欣月都没有料到! 就在眼见着陆美宁被常翠撞上的那一刻,紧挨着陆美宁左右两侧,满心不愿意来灶房干粗活的顾欣珍和顾欣媛姐妹俩,出人意料的,在这紧急关头,像疯了似的,姐妹俩同时就拦在了大堂嫂陆美宁的面前! 姐妹俩哪有以往那懒慢的样子,以极其迅猛地动作,就将陆美宁挡在了身后,而常翠同时也摔在了她们面前。 只是,有惊无险的是,常翠摔倒的动作看似是撞向陆美宁,可惜,她的个头不够高,距离能撞到顾家长孙媳妇还有半臂的距离呢! 站在人群外的顾欣月,并没有吃惊于常翠和常芳敢在顾家就对大堂嫂下狠手。有些人,为谋取自己富贵之门,使用一些下流卑鄙手段是不足为奇的。可她很震惊的是顾欣珍和顾欣媛姐妹俩今天的反应! 这两位平日里小气爱占便宜,又蛮不讲理刁钻,不涉及自己的利益,她们是不会轻易管闲事的,可以说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可今日两个人,不但管闲事了,而且动作是十分地神速,几乎是在常翠要摔倒的那一刹那,同时挺身而出,护在了大堂嫂的面前! 唉……顾欣月暗自嗟叹,这人哪,可不能一碗水看到底,把人家给看扁了,总是拿有色眼镜看人家,往往就忽略了人家还有善意的秉性! 这不,顾欣珍和顾欣媛在家平时是争三夺四,争强好胜的,根本就没有容人的大样儿,若不是自己压制她们,这俩人非得上天不可。 所以,不光她小衰神看不上这姐妹俩,就是顾家上下,除了他爹娘顾满金和周氏当她们是块宝之外,谁也不待见她们。 不过现在,就在刚刚发生的这件事上,姐妹俩挺身而出,维护了陆美宁,着实让人再也不能用老眼光看人家,把人家看低了! 陆美宁安然无事! 可试图用最卑劣的招数,来算计陆美宁博得上位机会的常翠,却被众人围在了当中,被纷纷质问。 “常翠,你这个贱人,打你一进我们顾家的门,我就盯着你呢。你这点心思还想算计我大嫂,想要害我顾家的子孙,我呸,瞎了你狗眼!”最先发难的是顾欣珍,指着地上做痛苦状,准备掩盖自己阴谋的常翠大骂。 顾欣月一听,扑哧就笑了,感情她们家的这位大小姐,也有要操心的时候。 难怪常翠刚来这么一出,顾欣珍和顾欣媛就同时出手了! 闹了半天,她这两位姐姐早就预料到了,也早就防备好了,就等着常翠自己往坑里跳,自编自导自己出丑呢! 只是,顾欣珍作为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你这颇有乡下泼妇骂街的潜质是不是很不妥当啊? 这以后,顾家若是进了都城,成了上流社会的人士,进入贵族圈子,你这凶悍的泼妇样,是上不得台面的! 顾欣月暗自思忖,两位便宜姐姐可不能再散养了,这样下去,可不是个事儿,不说要把她们两位打造成端庄大气的贵家女子,怎么地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泼妇骂街模样吧? 顾欣月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打算买几个丫鬟回来了呢? 正想着,忽见顾欣媛上前一把揪住了还待分辨的常翠,抬手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喝骂道,“贱人,你这蛇蝎不要脸的东西,胆子不小啊,敢在我家就使做这下做手段来害人,看我不打死你小婊砸!” 我去……今儿个顾欣珍和顾欣媛这是吃错了药?还是打了鸡血了?怎么一个比一个唬呢? 大的那个一副泼妇骂街架势,小的这个打人专打脸,毫不客气,更不手软! 听那清脆的耳光声,顾欣月都脚着腮帮子火辣辣地疼! ”你们……你们欺负人……呜呜……呜呜呜……老顾家这是欺负人。我摔倒了,不是故意的,你们凭什么大人?“常翠一边挣扎,一边大叫辩解指责着。 她头皮被顾欣媛揪得生疼,脸蛋子也被扇得火辣辣,只觉着耳朵嗡嗡地直响,脑子也差点空白昏死过去,可见顾欣媛下手有多重! “常翠,你以为那电鬼把戏能骗鬼谁呢?啊?打你和你妹子进来,就一直没离开我和我姐的眼珠子,我们姐妹盯你都盯半天了。你还想耍赖?我今儿个抽不死你!” 顾欣媛根本就不松手,一边喝骂,一边揭常翠的老底。 灶房里一阵混乱,陆美宁早就被符全媳妇搀扶出去了,躲开了这场是非。 “你们别冤枉人,我没有故意撞永林大嫂。“常翠披头散发,瘫倒在地上,还在狡辩,“是顾兰花将我绊倒的,我才差点摔在了永林嫂子身上。” “啥?你说啥?我……我绊倒了你?”性子一向懦弱的顾兰花一听就急了,“你跟我说话,我……我还没等搭腔,你就朝着永林媳妇扑了过去,怎么说是我绊倒你的呢?常翠,你……你是不是早就预谋了,一旦出事,就拿我做垫背的?” 顾兰花的话音未落,顾欣月又是玩味地笑了! 看来,这人哪,替人家背黑锅背得时间长了都背出经验来了! 看看,看看吧,连胆小懦弱的顾兰花都知道自己这一次差点又成了常翠的垫脚石,成了她的替罪羊,所以,看清楚了常翠的嘴脸,她也急了! 顾兰花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虽然一贯性地迈着慢悠悠地步子来到常翠面前,可气势却比往日要凌厉了许多,指着常翠颤声质问道,“常翠,你睁眼说瞎话,亏不亏心? 我站在案板的这边,你站在案板的那边,你说我怎么绊倒你了?啊?常翠你以前就耍心眼子欺负欣月,就是借着我的名头。这次,你又想暗害了永林媳妇,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第319章 这点伎俩 乡下女子骂人大抵都是如此粗鲁! 就连一向懦弱胆小,寡言少语的顾兰花,被人构陷,总是替常翠背黑锅都都急了,不但张嘴就是“乡下妇人骂”,而且气愤之下,抬手也给了常翠一个响亮的耳光! “贱人,你诬陷我也就罢了,谁让我眼瞎性子弱,总是被你欺负,我认了,可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永林媳妇的主意!你以为我性子弱到能帮你害我侄媳妇程度?常翠,你个不要脸的贱人!我呸!” 顾兰花打了常翠一个嘴巴子不解气,骂着骂着,一口吐沫就吐在了她的脸上。 灶房里原本都对常翠气愤的这些人,眼见着平日里走路都怕踩死蚂蚁,说话都提不起来力气的顾兰花,突然间泼辣起来,都愣住了! 看来,这替人背黑锅次数多了,老实人也有难忍的时候! 常翠在灶房里狼狈不堪,深知此事的常贵家的有心上前替闺女解围,可又因为心虚,哪里敢过来说个一二?悄无声地趁乱就跑出了顾家。 而那常芳在姐姐计谋失败之时,也想溜走,可还没等她走出灶房门,就被顾欣月打发陶华云和夏流达给拦住了去路,结果,没用费什么周折,就诈唬得常芳说出了常翠恶毒的阴谋算计。 原来,常翠自从被顾欣月冷落之后,心里一直不甘心,嫉恨顾欣月在短短的时间里,发了大财,又带着顾家飞黄腾达。 她有心拉下面子去跟顾欣月套近乎,可人家根本就不睬她那一套,所以,被嫉妒之火约烧越难受的常翠,就把贪婪的目光投向了越来越儒雅俊朗的顾永林! 常翠这段时间,躲在家里一直暗自琢磨,若是自己能嫁给顾永林那也是不错的选择! 嫁给了顾永林,自己就是顾家的长房长孙媳妇,待几十年后,顾家的一切,不都是自己的吗?就是那顾欣月将来嫁了人回了娘家,也得看自己高不高兴款待她呢! 常翠这段时间躲在家里一边绣女红,一遍就琢磨着这件事了,越琢磨越觉得自己就应该嫁给顾永林才是唯一的出路,之前她确实是想要嫁给王家表少爷的,可看到王家表少爷眼里只有顾欣月,她虽然嫉恨可也无奈,只能“屈尊降贵”嫁给顾永林吧。 尽管顾永林已经有了陆美宁,可常翠却并不觉着这是难事。 现在,陆美宁已经坏了身孕,就不能侍候顾永林了,这时候岂不是自己的好机会来了?于是常翠就将自己的算计跟她老娘和已经嫁给郭大海的妹妹常芳说了。 母女三人一合计,这事儿的确是件好事,就这样,常翠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往顾永林身边凑合,争取以自己美妙的身段和娇小好看的姿容博得顾永林的好感。 谁知道,顾永林这段时间跟着顾老爷子忙得很,根本就无闲暇时间理会身外之事,所以常翠心急火燎之下,就盘算着先给陆美宁使绊子,最好是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让顾家人对她起了厌烦之心,那她就乘虚而入! 她就不信世上的男子没有不偷腥的,只要是陆美宁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再加上小产坐月子,不能侍候顾永林,那她常翠只要稍稍一撩拨,顾永林这枚美男就是她得了! 盘算好了的常翠,在等待机会! 终于,顾家推倒老宅要盖新房子,而且一盖就是几十间,五进院落的大宅院,前来帮工的人挤满了顾家老宅,这下看的常翠心下更是火热,两眼都冒了蓝光了,便急不可耐地要将自己的谋算付诸于实施了! 因为她了解顾兰花的性子,所以这次谋算,还得找她替自己背黑锅,常翠想到就要做到,便选择在了顾家盖新房子比较混乱的时候,就对陆美宁下手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她刚一进顾家老宅的门,顾满金的媳妇周氏就心下警觉起来,连忙叫过顾欣珍和顾欣***代她姐妹俩,今儿个不用你们两个干什么活,就盯死了常翠就行! 顾欣珍并不如顾欣媛那般聪明,很是不解周氏为何要她们盯着常翠不放,难道是怕她偷东西? 周氏见顾欣珍蠢成这样,气得拿手点着她额头,恨铁不成钢地道,“死妮子,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开窍不长心眼的东西?这事儿还用得着老娘我跟你讲明白吗? 你没看见这段时间,那常翠趁着你三妹子欣月不在家,有事没事儿地总往咱们家出溜?那双贼眼总是盯着你大堂兄转吗?还没话找话跟你嫂子搭讪?你呀,你就长了个吃得脑袋,这点事儿,你都十四了,还看不出好赖来? 唉……就你这样的,将来我可怎么放得下心来让你嫁出去啊?这要是将来到了婆家,遇到那心眼子多的婆家人,把你卖了你都得给人家数钱!我怎么这么命苦呢,生了你这么个笨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了身孕的缘故,周氏最近爱叨叨了,而且一叨叨起来就没完没了,顾欣珍和顾欣媛不爱听也不敢说个不字,只能装作受教的样子,恭恭敬敬地听着,否则周氏要是掉眼泪,她们就得挨罚啊! 这会儿见周氏说着说着话就又跑题了,顾欣珍不敢顶嘴,顾欣媛就赶紧接过话茬给姐姐解围,“娘,您真是……慧眼啊,我说那常翠怎么死皮赖脸地总往咱们家跑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那行了,这件事您交给我和我姐姐吧,若是那常翠老老实实帮工也就罢了,可要是她敢动歪心思,看我和姐姐打不出她花花肠子不可!” 被二闺女不着痕迹地捧了一把的周氏闻言乐了,“今儿个咱们家人多乱,你们护住你大嫂,看住了常翠,可不能出了什么岔子。娘瞧着那常翠一进院就贼眼兮兮的,四处寻摸,可没啥好事。” “是,娘,您就放心吧,我和姐姐保证一眼不眨地看住常翠,决不能让大嫂出事情的!” 顾欣媛哄得周氏开心了,这才和顾欣珍去了灶房,而且真就是躲在人群里,不错眼珠地盯着常翠和常芳的一举一动。 而毫不知情自己已经被顾家姐妹盯住了的常翠,还真就演出了一场从他娘那里学到的把戏,想趁着摔倒机会撞陆美宁小产,结果陆美宁没事儿,她被人家抓个正着,就连老实懦弱的顾兰花都扇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第320章 借粮.送宝物 常翠还待抵赖的时候,陶华云将她妹妹常芳带了来,然后当着村里所有人的面,常芳将姐姐和她老娘的阴谋暗算说了个清楚明白。 常翠瘫软在地上。 顾欣月没有难为这个为自己过度钻营的女孩,因为从今天起,常翠的名声已经顶风臭了十里之外了,所以根本不用老顾家人出手整治她,她这一生也就算玩完了。 只是,这个亏也是不能白吃的。 常贵一家子都被村正张云林一通训斥,并且严令,没有他这个村正的宽宥许可,不得随意出村,否则,就逐出顾家村! 这道严令似乎是有点不近人情,但是知道内情的顾欣月明白,爷爷和村正他们这些燕王府的旧臣,近段时间恐怕要有所动作了。 所以避免节外生枝,才借着这机会,将像常贵家和郭福才家这样危险人员一律软禁在村子里不准走动,以防泄露顾老爷子这些人的行踪,而生出祸端,打草惊蛇坏了燕王府的春秋大业! 果然,没过两天,就不露面的燕小王爷姬景轩又回来了,这次他带给顾欣月的消息是,我父王回来,京都马上要变天了,这段时间,顾家村要严加防范了,皇帝已经派出了三波人马,准备攻打齐州。 “三波人马攻打齐州?”顾欣月瞪大了俏眼,一口茶水直接就喷了出去,一点都没糟践,喷了姬景轩一脸,“皇帝这是……疯了吧?内忧外患的紧急之下,他不说安抚怀柔臣子,却要派兵打齐州?疯了这是?” 姬景轩哭笑不得地一边擦拭着脸上的茶水,耐心地解释道,“欣月你有所不知,那皇帝原本就是位外秀乾坤,内里草包的货色。 因为当年他读过书有功名在身,而且伪装的极好,又动用了全部家资资助我祖父他们这些弟兄们起兵,所以才在事成之后登上了皇帝宝座。 唉……我祖父至今悔恨不已,暗自埋怨自己当年……被猪油懵了心,扶持了这么混账东西上位,所以,皇帝他有今日之举,也是情理之中,不足让人生气的。 只是这么一来,最受苦的,就是大齐朝的老百姓了。这刚刚安居乐业没几年,就要饱受天灾**之苦了! 顾欣月暗自鄙视当年的燕老王爷等人,实在是愚不可及,江山打下来了,却让给了一个草包,这不是犯蠢犯傻,愚蠢得不要不要的了! “小衰……娘子,你那鄙视嘲讽的眼神,本王瞅着怎么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呢?”姬景轩瞧着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眼神,差点就喊出“小衰神”三个字来,就试探地道。 顾欣月翻了下白眼,焉能听不出姬景轩的试探?就笑道,“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如果说还不熟悉的话,你这人……脸盲啊!” “呃……咳咳……”姬景轩一脸的尴尬,讪讪地咳了两声,“欣月,我见你那些庄稼长势不错,想来这次蝗灾和旱灾,不会影响到你的秋天的收成。如此,我想跟你商量点事儿。” 顾欣月蹙眉,有一种家里要遭贼被打劫的感觉,斜睨着姬景轩不接言。 黄鼠狼给鸡拜年——铁定是没安好心了! “呵呵……呵呵呵……欣月,你……不要用这么崇拜的目光瞅着本王,我……呵呵呵……只是求你件小事。真的,只管你借点粮食,以作军资就可。不多,不多,给你留些够用来年的,余下的,本王借来,往后加倍奉还!” 看看,这就蹬鼻子上脸了!顾欣月还是非常了解福神姬景轩的德行的! 在神庭之时,只要是自己给姬景轩一点好脸,或者是几声好言好语,他准保就会拿自己不当外人! 这不,都被贬下神庭这么长时间,做燕王府的小王爷做了这么久,还是本性难改啊! 虽然对姬景轩张嘴就借粮食有诸多不满,可顾欣月也不能拒绝,因为顾家的荣衰都与燕王府是息息相关,荣辱与共的! 所以,成就春秋大业,兵马未动,粮草是一定要先行,后方供给要及时跟上,想来姬景轩也是逼不得已才张这个嘴的! 再者,今年大齐朝不知道是因为气数已尽,还是小衰神顾欣月的降临造成的劫数难逃,赶上了旱灾,蝗灾,外敌入侵,朝臣涣散,所以,燕王府要想借机行事,的确是容易得多! “既然小王爷如此看重顾家,那有命焉敢不遵?不过……”顾欣月俏眼微眯,申请严正,郑重地道,“这粮食借给小王爷不成问题!问题是,今年蝗灾,旱灾极为严重,来年粮食价格定然是只高不低。 所以,小王爷您最好将粮食归还日期说明清楚。如果粮食不能及时归还的话,那就按照来年粮食价格给我银子,咱们定下文书,不能言而无信!” 赔本不赚钱的买卖,顾欣月是绝对不会做的! 顾家是燕王府的旧臣不假,可已经被逐出府去,两者的主仆关系就此尽消,因此上,燕小王爷有要借粮食,当然是一码事情归一码事情,该赚钱还得赚钱! 姬景轩好笑,瞧小衰神那提起银子就两眼泛光的财迷样,生怕粮食借出去银子也跑了,就带着几分宠溺地笑意道,“这个自然,本王借你粮食,定然不会亏待与你。 小……娘子,你大可放心,燕王府大业有成之日,绝不会忘记你的功劳,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姬景轩笑意颇深,嘴上说着如此,可心里暗自腹诽,待到燕王府举事业成,燕王府的女主人,便是你顾欣月的!只是这话现在他可不敢说口,否则,小衰神一个不耐,铁定踹飞了他! 就这样,燕小王爷姬景轩与顾欣月白字黑字,当场签订了借粮食的协议,顾家秋后所收成的粮食,尽皆借与燕王府! 当天,为了表示对顾欣月慷慨借粮食一事感谢,姬景轩送给了顾欣月一对极品玉镯和一枚极品玉佩。 顾欣月只当是燕王府金银珠宝多得没地方放了,随便拿出几样就送人,也就不疑有他没多想,乐呵呵地收下了。 可她只顾着高兴自己发了笔小财,却没看到姬景轩那小狐狸似的狡黠眸光一闪而过,心中早就乐得差点没晕过去,哈哈……哈哈哈……小衰神啊小衰神,我看你今生今世哪里跑?接了我的传家宝,就是接了我的定情之物,看你这回如何抵赖? ☆、第321章 双喜临门 顾欣月没理会到姬景轩的“奸诈”,收了这么好的东西,只觉着自己这回有多发了笔小财。 她掂量了两下玉镯和玉佩,在心里已经算好了估计,只等着哪天缺钱的时候,就拿去珠宝店卖了。 玉佩玉镯子再好,不如银子金子实惠啊! “欣月,皇帝这次攻打齐州,你看如何应对?”姬景轩想征求顾欣月一下意见,虽然他已经布置好了人马应对,可齐州之地,他打算送给小衰神。 顾欣月点着小脑袋,精致圆润的笑脸看起来让人爽心悦目,笑道,“如果燕王世子爷此时在京都起兵,那皇帝老小子还能顾暇齐州吗?所以,齐州是否安然,那得看燕王府如何作为!” “聪明!”姬景轩忍不住身手刮了一下顾欣月的翘鼻头,赞道,“我父王的确是如此安排布置。 不过为防万一,咱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了。我准备将你祖父所带的那三百精卫队安置在齐州城区四城门。 现下大齐朝内忧外患,此时举兵并不合适,但是,皇帝若是想动齐州,那咱们就不得不见机行事,对他还以颜色! 这次我可能要很长时间不会回来了,欣月,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安然无恙好好地。这次去,我会给你留下二十名暗卫护你安全。” 见姬景轩如此郑重恳切,顾欣月心里也是感到一阵暖意。 “小王爷,你……安心做你的春秋大事,这里,包括齐州,你都不用担心了,我会照顾好自己,更不会让皇帝趁机坏了齐州的安定。”顾欣月最终放轻了语气,柔和地道。 前世神庭之仇,她就与姬景轩暂且放下,而今只能是同仇敌忾,将那昏庸残暴无能的皇帝拉下皇帝宝座再说吧。 时间说快也快,顾家的新房子建了三个月多就整体完工。 这座三进大的院落,每一进都是四合院格局,每个格局都不尽相同,却并不奢华,也不失优美雅静! 一进二进自然是依照农家院落的结构盖制的,而三进往后,则是内院。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以及大儿子顾满仓,作为顾家的当家人物,自然是住在正房。 顾满金和顾满银自然是住在紧挨着正房的东西两侧。如此,顾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立房间。 顾欣月的房子则不在顾家新盖的宅院里,而是紧邻顾家新宅外,盖了一处同样是三进深的院落。 这是因为顾欣月已经单立了女户,又有燕小王爷示下,所以,顾老爷子就遵从小王爷的意思,给顾欣月独立盖了一处房所。 只是,顾家新宅子,在东厢房处,给他这个宝贝孙女留了一处最华美的房间! 原本盖新房的时候,顾欣月是想要盖一处五进院落的。可在动工的时候,顾老爷子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决定盖三进的,所以,顾家老宅现在是三进院落的。可就这,在梁家坳镇上,也算是极为奢华得了! 新房落成,顾老爷子和顾欣月一商议,就摆了几十桌,毕竟梁家坳镇上来客也不少。 就连县令陈玉坤都带着家属了。 陈玉坤望着顾家豪华雄伟的新宅子,心里更加坚定紧跟顾欣月脚步的决心! 不过,在给顾家新宅子题匾额的时候,陈玉坤与顾欣月发生了分歧。 依照陈玉坤的意思,新宅子的匾额上应该题写“顾府”两个字,可顾欣月给拦下来,请陈县令题写“顾宅”就好。 一字之差,可是差之千里呢! 顾欣月心里是清楚的,顾老爷子虽然现在已经脱离了燕王府,可毕竟是燕王府出来的旧臣,别看他身不在燕王府,但是到底越了燕王府的规矩不好,所以看着对面邻居,也就是燕王府匾额上“燕王府”三个烫金的大字,她坚持让陈玉坤写了“顾宅”两字为妥! 就这样,顾家新宅的匾额上只写了“顾宅”! 宴请宾客之后,顾老爷子选了一个极为吉利的日子,全家人就搬进了新居! 说来也是凑巧了,顾欣月和顾老爷子一大家子人搬进新房当晚,老二媳妇顾周氏就突然发动了,她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大概也是着急要落户新居,所以很不安分起来。 虽然周氏是半夜发动,但是幸好顾老太太之前都做好了准备,因此上,周氏一发动,家里并没有慌乱,稳婆也被接了来,直接就住进了周氏房间里的小隔壁间。 经过一夜的折腾,周氏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这可喜坏了顾家上下! 尤其是顾满金,喜得都合不拢嘴了,看谁都脚着脸上贴了花,让人不想笑都不行! 顾欣月逗他,“二伯,瞧您高兴地,乐得下巴都合不上了,咱低调点行不啊?您这样毫不掩饰地得意,会让人羡慕嫉妒的!” 顾满金这会儿只顾着高兴了,那里在意侄女的调侃?笑得更发傻了,“欣月,等你二伯娘满月,二伯想再办个风光的满月酒你看咋样?” “当然,这是必须的。”顾欣月笑颜如花,“只是,办满月酒的钱,你要自己出,可不能动公中的。” 顾满金一愣,继而无奈地摇头,“你呀,财迷!二伯的儿子闺女要办满月酒,能让公中出吗?你呀……想多了!不过,欣月,二伯还真挺担心,你说这要是真打起仗来了,咱们生意会不会受到影响啊?” 这还用问吗?影响是肯定的! 不过,顾欣月已经想好了对策,所以,担心虽有,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周氏一胎生下一双龙凤胎儿女,给了连氏不少压力,打从周氏诞下孩子那天起,她就没见过笑容。 为此,顾欣月婉转劝导几回,可连氏根本听不见去,生怕自己生下一胎落了后,在顾家从此抬不起头,更觉着没地位了。 顾欣月见自己怎么劝解都无济于事,便不再浪费口舌,而是搬到了自己的“慧灵苑”,也就是自己的新宅子,召集姬景轩给自己留下的十几位奴仆给他们分工。 这些从燕王府出来的奴仆们,对新主人顾欣月从心里有些轻视。到底这位小娘子是乡下的小姑娘,说不定还没有他们有见识呢。 可是,顾欣月将他们召集到一起,一顿疾言厉色地训话,就让这些人歇了不该有的轻慢之心,因为顾欣月就两句话,“慧灵苑不养懒人废人,若有偷懒耍滑者,逐出;我顾欣月更不养三心二意者,若有不忠心慧灵苑的,逐出!” 燕王府的这些仆人都是姬景轩身边侍奉过得,哪一个不都七窍玲珑的?见此便都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开始各尽其事,在慧灵苑里安分守己努力做好自己的活计! 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顾家准备给龙凤胎办满月酒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第322章 连氏早产.危 顾家新宅里发生的事情,顾欣月并不知情。 等小老叔顾满阳,弟弟顾永久呵赤带喘地跑来报信的时候,她还在忙着指挥家丁们挖地窖呢。 因为这次新宅子盖得匆忙,该有的地窖没有修成,所以顾欣月决定趁着还没秋收的时候,赶紧将地窖挖出来,以便储存粮食和蔬菜。 虽然她有山水庄园画空间就能储存东西,但是,山水庄园画空间毕竟是她的一个秘密,是不能被人知晓的,所以有些东西,还是放在地窖里比较好。 以后家里肯定要用一批下人的,如果东西放在了地窖里,用起来也方便。 再一个,她山水庄园画空间里的蔬菜水果,那是一天比一天长得快,如果不赶紧及时地挪出来,指不定要长成啥样了。 现在,齐州的蔬菜水果铺子运转非常不错,交由二姑姑顾菊花和刘守义打理之后,从管事的,到伙计,无不尽心尽意的,每天的销售额也很可观。 于是,顾欣月就将蔬菜铺子完全交给了姑姑和姑父,只是供货方面,由只收取一点利钱,转向了批发。 顾菊花和刘守义在顾欣月这里批发的蔬菜水果自然是比从外渠道进货便宜一些。 而因为顾欣月的蔬菜和水果不但新鲜,口味也极为鲜美,因此上,销售额极为可观,就连临近齐州的其他几个州城的商家都到欣悦蔬菜铺子来订货,如此一来,顾欣月现在手里的银子越来越充足丰盈! “欣月,欣月,快,快回家,你娘……你娘要死了,快不行了。”顾欣月在慧灵苑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顾满阳大呼小叫地就跑了进来。 顾满阳身后的顾永久更是小脸没了血色,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一见顾欣月,就有了主心骨似得,哇一声哭出声来,抽噎地道,“姐,姐,快去……救……娘。娘……娘要……死了。” 什么?连氏要死了? 顾欣月一时没明白,大楞,“你们说什么?什么娘要死了?怎么回事?说清楚。” 顾永久只顾着哭,哪里能说得处话来? 倒是顾满阳没太多的惊慌,三言两语就把话说清楚了,“欣月,我三嫂今早吃过饭去看二嫂家的侄儿侄女,结果出来不一会儿就喊肚子疼,等大嫂听到喊声去看他的时候,三嫂就倒在了地上……流了……流了……” 顾满阳最后一个“血”字还没等说出来,顾欣月就已经闪身飞驰而去。 “我的娘诶,欣月会飞啊?”顾满阳咂了咂舌。 顾家新宅里,因为连氏突然间地发作早产,已经是乱得人仰马翻。 按说,连氏的预产期是在九月份,比周氏晚两个月。 可谁想到,她不知什么原因,竟然突然间就提前发动早产了! 最要命的是,连氏的胎儿早产,竟引起了流血现象,这一下可把顾家上下吓坏了。 等顾欣月赶到的时候,连氏被抬上了炕,人也被突发的阵痛,疼得冷汗淋漓脸色惨白。 “啊……啊!啊……”连氏的一声声惨叫,听得人心惊胆战,连一向沉稳的林氏都慌了。 “大伯娘,您让嫂子回去吧,这里不适合嫂子候着。”顾欣月进门的时候,正看见陆美宁手抚腹部,脸上是惊惧之色,便果断地对林氏道。 林氏这才想起儿媳妇还在房间里,不由地心下一突,这要是惊吓到儿媳妇动了胎气可怎么好?忙感激地看了一眼顾欣月,“欣月,快,快救你娘。我这就让你大嫂回去。” 陆美宁被符全的媳妇陪着,回自己房间去了。 这边,顾欣月等不及大夫和稳婆来,就进了连氏的房间。 守在连氏身边焦灼不安的顾满银见到闺女,不知怎么地,七尺高的汉子竟然也眼圈一红,声音哽咽了一下,颤声道,“欣月,快,快看看你娘,你娘她……” 顾欣月没应声,而是走近连氏先是用精神力探看了一下,不由地秀美紧蹙,脸色极为难看起来! 连氏——此命难保! “怎么样?欣月,你娘她怎么样?”顾满银急声问道。 这时候忙着接来稳婆和大夫的顾老太太也走进了房间,听到儿子焦灼地声音,也是心下一惊,同样探寻地眼神看向顾欣月。 顾欣月常吸了口气,抑制住内心的悲痛,对顾老太太和顾满银轻声温语地道,“我已经给……娘,止住了流血。只是……情况不容乐观。奶奶,爹,你们……心里要有所准备。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量挽救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顾老太太和顾满银闻之都气息一滞,眼圈都红了。 顾欣月的话,他们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连氏这次恐怕…… “欣月啊,你……尽力吧。”良久……顾老太太无力地点点头,神色哀伤不已。若不是原就坚强的性子,恐怕闻此噩耗也倒下了! 顾满银眼望着炕上已经昏昏沉沉的连氏,明白闺女这话是无力回天了,不由热泪滚落而下,蹲下身去,握住了连氏的手,说不出话来。 连氏这个人,曾经让顾家人很厌烦,也让当丈夫的顾满银恨不能爱不能,可如今眼看性命不保,全家人还是说不出的悲痛! 即使再不喜欢她,可谁也不愿意看她就这么去了…… 屏退了其他人,房间里只有顾满银顾老太太在,顾欣月心情也复杂之极地叹了口气,道,“奶奶,爹,情况十分糟糕,保大保小都不是谁能决定的。 所以,我会尽力抢救她们。只是,你们心里一定要做好思想准备,不要因为悲痛而在我救人的视乎给我添乱。” 顾老太太和顾满银自然是点头答应。 顾欣月这才叫过惊慌失措的稳婆,然后又撬开连氏的嘴,将一粒“续命丹”给她服下之后,取出银针,一边指点稳婆一边给连氏下针。 那稳婆哪里见过这等情形?早吓得浑身发抖了。只是,眼下情况容不得她迟疑,所以,仗着胆子,在顾欣月的指挥下,给连氏顺产。 ☆、第323章 作死到尽头 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连氏在续命丹的作用下,终于苏醒过来,抬眼看着满脸是汗的顾欣月,张了张嘴,眼泪就顺着两只眼角汩汩而下。 “欣……月,”连氏努了努嘴,终于发出了声音,叫了一声顾欣月,又朝幔帐外看去,“你爹……他,是不是……不愿见……我了?” 顾欣月还不知道怎么回答连氏的话的时候,那悲痛非常的顾满银哪里还忍得住?早就一掀幔帐冲到炕前握住了连氏的手,带着哭音道,“孩子他娘,我在,我在。你别怕,别怕。为夫就守在你身边。” 连氏这会儿已经是虚脱得没了一点力气。 见到顾满银在身边,眼泪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三郎,三……郎,”连氏用尽力气叫了一声自己的丈夫,惨白的脸上满是无尽的悔意,断断续续地道,“三郎……我……我,我好……好悔啊。” 顾满银堂堂七尺男儿,却已泪流满目,轻声低唤,“连英,不要说话,省些力气,为夫……就守在你身边,哪都不去,你不要怕。” 顾欣月原不想让连氏说话浪费力气,可想想她与顾满银已经是要阴阳两隔了,若不让她再说几句,一口气不来,岂不是遗憾几生? 想到这儿,便又从袖笼里取出白瓷瓶,拧开盖子,给连氏喂了几滴灵泉水,以便延续她的生命,让她诞下肚子里苦命的孩子。 “三郎啊,我……我……答应我,好好抚养咱们的孩儿。我……对不住……他啊。”连氏声音越来越微弱了,哪还有力气自己生下孩子? 稳婆在一旁也是忙得满头是汗,瞅着那渐渐露出头部的孩子,心惊胆战,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帮着顾欣月给连氏生产。 而此时,在顾满银这一房的门外,顾老爷子全家上下都站在院子里,焦灼地等待着…… 他们不知道房间内的情形,急得站不住坐不住。 让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十分不解地是,老二媳妇周氏一胎生了俩,也没费什么劲儿啊,可这连氏怎么就…… 再一个,还有两个月才能生产的连氏,今儿个怎么就突然间提前发动了?而且还难产了? 林氏和周氏担心顾老太太身子,便一左一右地陪着。 周氏的两个孩子交由顾欣珍和顾欣媛守着。 左邻右舍们得知连氏早产,并且又有危险,女人们都纷纷来到顾家老宅探望。 符彬媳妇,季才媳妇,吴坤媳妇,张云斌媳妇都过来帮着忙前忙后,也生怕顾老太太受不了打击,再有了什么闪失。 “唉……连氏她……遭大罪了。”别看平时顾老太太并不怎么喜欢连氏,可她到底是自家媳妇,又为顾家生儿育女的,连氏遭罪有难,她这个做婆婆的,也是心疼的! “好好地,怎么就……唉……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老太太担心得直念佛,老泪也忍不住滚落下来。 季才媳妇闻言,努了努嘴,想要上前说什么,可又觉着这时候道明真相似乎有些不妥,所以,张了张嘴,眼神闪了闪,就低垂下了头去。 精明莫过于林氏! 站在顾老太太身边正要劝慰她的林氏,就捕捉到了季才媳妇这一异常。想了想,然后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对她道,“季才嫂子,帮我去灶房做点稀粥,等会儿三弟妹生产之后,喝点热粥补补气力。” 季才媳妇一愣,但是还是依言跟随林氏去了灶房。她们俩的举动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进了灶房,林氏也不啰嗦,郑重地问道,“季才嫂子,你一定知晓我三弟妹因何早产的事情对吧?那请不要隐瞒,跟我说说,以防将来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季才媳妇一听,心理不由地对林氏暗竖大拇指,难怪顾家人都器重林氏,她这般聪明,也的确是难得的妙人分! 心里想着,也就不再隐瞒,将她所看见的情形,一一细说了一遍。 林氏越听,脸色越是难看,最后因为气愤,而浑身战栗! “满仓媳妇,我……我说的句句是实话,没有半句虚言。那连氏的确是自己……我不知道她怎么回事。哪有拿自己和孩子性命不当回事的?我可不敢瞎说。” 季才媳妇有些慌乱。 若不是她无意中碰见连氏因为嫉恨周氏一胎生了龙凤两个孩子,而故意拿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折腾,好嫁祸给周氏,让人坚信她的早产,是那两个龙凤胎孩子给克的,打死她她也不敢胡言乱语瞎造谣啊! 原来,今儿个一大早,季才媳妇像往常那样,来顾家做短工帮佣。谁知道,她走到后院那片菜地的时候,就见连氏一边嘟囔着,一边拿棍子往自己肚子死命地戳了几下。 季才媳妇不知道连氏这是做什么,刚要上前劝阻,就听得连氏自言自语嘀咕,“周氏,你以为你生了龙凤胎,就得意了?啊?想要给孩子办风光的满月酒?我呸! 凭什么你一胎生了两个就全家人都奉承你,让着你?我连氏怀一胎怎么了?就不受待见了?哼……想得美!今儿个,我说啥也不能让你得意了。我若是出了事儿,就是你那俩孩子给克的。 克星!你孩子是克星你知不知道?哈哈……只要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不测,就是你孩子给克的!我看你还能笑出来?还能得以多久?” 连氏疯狂的举动,可吓坏了隐在暗处的季才媳妇,她走也不是,出来劝阻也不是,呆愣愣地站在原地,都傻了! 以往村里传言连氏性子左,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不疼惜,任由她娘家磋磨折腾,她还有些不信,以为是顾家强势欺负人呢,结果,今天亲眼看到连氏难以让人置信的举动,她信了! 就因为周氏一胎生了两个孩子,她就嫉恨成这样?连两个没出月的孩子都嫉妒,这为位连氏的性子也是没谁了! 等季才媳妇从震惊中惊醒过来,不顾一切地上前去阻止连氏疯狂的时候,已经晚了! 连氏瘫倒在地上,身下见了红,再也没能站起身来! 季才媳妇惊惶万状之下,大喊来人救人,与符全媳妇和其他几个在顾家做帮工的媳妇们一起合力,将连氏抬回了房间。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林氏听完,好半天才忍住了心中万状的怒火,轻声对季才媳妇恳求道,“季才嫂子,这事儿……还请守口如瓶!我婆婆年岁大了,经不起这种事情打击,您……忘掉连氏她曾经做过的事情吧!”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的。”季才媳妇连忙答应,“这种事情,我知晓好歹,怎么也不会乱说话,你放心吧弟妹。” 就在林氏询问季才媳妇的时候,正院里忽然传来一阵震天动地地哭嚎是声——连氏去了,只留下刚刚诞下的儿子,没来及看一眼,就去了! 顾满银在听完连氏最后的忏悔,什么话也没说,甚至连一滴眼泪也没掉,因为,连氏不配他的忠情! 顾欣月万中国和襁褓中小猫一样的婴儿,也是叹了口气,摇摇头,暗自叹息,“天作孽,犹可活,人做孽,不可活!连氏她,作死作死,这才是不作不死啊!” ☆、第324章 亲自抚养 连氏自己作死了! 这一点,顾家人封住了讯息。 顾满银自始至终再没掉一滴眼泪。 不是他心狠无情,而是他一直宽容宽宥护爱的女人不配! 就为了争风吃醋,她居然能做出这等残忍的事情,可见其的心性已经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一个连未满月孩子都嫉恨的女人,不值得爱! 所以,在连氏丧礼上,顾满银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 顾永安和顾永久倒是悲痛不已,几次哭倒在连氏的棺材前。 而顾欣月,亲耳听到连氏这几近荒唐,却最终葬送了自己了性命的事情原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连氏在生命最后尽头,吐露出了她早产的真相,这让顾满银和顾欣月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连氏最后的话语表达的不是愧疚,而是后悔! 后悔自己不该用这种自残地方式去与为自己争荣! 她断断续续地表达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如果重新来过,她一定不会再做这傻事,而是留着性命,娇养棒杀那俩孩子,这样周氏就不会在自己面前得意洋洋了! 小衰神顾欣月看着连氏生命在她遗憾中渐渐消失,心里说不出是好笑还是可悲! 她记得人类有一句话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此话现在看来,果然是言之不虚! 连氏搬起自己石头砸碎了自己的脑袋,不但无知地断送了她自己难能可贵的性命,也让肚子里的孩子一生下来就遭遇几乎是灭顶之灾! 这个便宜娘,到底是连润那老小子教养出来的,思想与常人就不在一条道上,做出的事情,难以让人理解,更让人所不齿! 这次,谁都不会想到,她嫉恨妯娌生了龙凤胎而疯狂地对自己下了狠手,最后葬送了自己,也害惨了家人! 按照顾满银的要求,连氏的葬礼办得并不算隆重。 顾满银的借口是,顾家的老人安在,作为晚辈人,葬礼不易操持过重,而且眼下又是国难当头,旱灾,蝗灾,闹得民不聊生,所以连氏的葬礼只能简单操办一下也就是了。 不过,顾满银也当众宣布,自己要为连氏守孝一年,以示他与连氏不枉此生夫妻一场! 顾满银此举,赢得了顾家村,以及梁家坳镇上所有人的一片叫好声,都赞他有情有义,不愧是连氏的良配! 顾欣月担心顾满银郁结于心再闷出毛病来,给他服用了些灵泉水增加免疫力,然后又亲自下厨给他做了白米粥和几道开胃的小菜。 “爹,您多吃些吧,哥哥和弟弟……还有,我,都没了娘,您不能再有闪失了。” 顾满银并没有过多的悲伤之情,看着爱女,嗫糯地道,“欣月,你也……多用点,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莫伤了身子。” “您放心吧爹,女儿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我想跟您商议一下。”顾欣月看着符全媳妇怀里正啼哭不止的孩子道。 符全媳妇怀里的孩子,是男孩,是连氏这个不着调的女人,用非正常手段产下的孩子,这孩子是个可怜的! 知道的,连氏得死是他自己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孩子命硬,没等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娘亲呢。 这在将来,孩子所面临的严峻问题就是,将一辈子被人指责,被人唾弃。终生抬不起头挺不起腰来! 因为他是“克星”! “欣月,你娘刚走,家里的事情你就多费心吧,不懂的地方,就多去向老祖宗请示请示,也跟你大伯娘和二伯娘多讨教一番。过段时间,爹就随你祖父他们去燕王府,所以,家里的事你做主就好。” 顾满银望着爱女,艰涩地道。 其实,顾满银心里是感觉很愧对自己这三个,哦不,是四个孩子的!摊上了脑子不正常的娘,孩子们在他人面前是抬不起头来的! “爹,我……想把,弟弟亲自带在身边。您知道,祖母年岁大了,精神力也不如年轻了,请奶奶来照顾弟弟,会累着他老人家的。 还有大伯娘,即将就要有了自己的孙子看顾,所以,弟弟的事情,总不好去麻烦大伯娘的。而二伯娘有龙凤胎俩孩子照看着,更腾不出手和精力再来照顾弟弟的。因此上,欣月觉着还是我自己带养弟弟为好。” “这……合适吗?你也……还是个孩子呢,也需要人来关照和疼爱的。爹……唉……枉为人父了!”顾满银满心愧疚,由衷地道明了心思。 顾欣月淡笑一声,摇摇头,“爹,您还不知道欣月的能力吗?教养弟弟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您就放心吧!” 顾欣月不能说的是,她山水庄园画空间里的那座衰神殿,可不能白白地浪费空置着,将弟弟放进去锻造正好! 顾满银虽然心疼顾欣月,可看她态度坚决,又想到她的能力,也就不再坚持,点头答应了她的建议! 于是,连氏出殡之后,被顾老爷子起了名字,叫做顾永信的孩子,就由顾欣月亲自带了过去,一起住到了慧灵苑! 而在连氏出殡不久,顾老爷子就带着顾满仓,顾满金,和顾满银,长孙顾永林,次孙顾永祥,以及顾家村那几个愿意追随者,就去了燕王府效命! 原本顾尊荣的两个儿子顾满意和顾满贵也要跟着去,但是顾老爷子给拦住了,“顾家不能都留下女眷掌家,满意和满贵留下来,也是整个顾家的掌家人和主心骨!” 送走了顾老爷子等人之后,顾欣月就一边带弟弟,一边忙着打理生意。 因为顾满金走了顾家家具厂就得赶紧找一个管事的支撑。所以,顾欣月将喂饱了的弟弟扔进山水庄园画空间的衰神宫殿里,就开始物色家具厂的管事。 炸死,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时候陶华云毛遂自荐,上门来推荐自己来当这个家具厂的管事一职! 我去……小衰神我是忙昏头了,竟忘了陶华云哥几个了。 顾欣月暗笑,自己竟然舍近求远地去物色管事的,陶华云这么好的人,自己竟然给忘了! “既然你毛遂自荐,那我就信任与你,将家具厂全权交给你们哥八个了。若是做得好,本小仙姑有重赏,若是做不好,那就别怪我倒是时候不讲情面,将你们赶去给我开荒种田!”顾欣月交代清楚,第二天,陶华云哥几个就走马上任了! ☆、第325章 日常 “咯咯……咯咯……姐,姐姐,吃……吃。” 顾家村慧灵苑里,传来一阵阵婴孩清脆悦耳的欢笑声,间或还有并不清楚地话音,“要……哥,哥哥,姐,姐姐,子(侄)子子(侄侄)。” “哎哟,三小姐,十少爷这又是要找九少爷和四小姐,恒少爷了。”慧灵苑里,顾欣月的房间,奶娘一边哄逗着才一岁多的顾永信,一边讨好地对顾欣月道。 因着顾老爷子家孙子辈排行,先前是八个小子,加上周氏所生的龙凤胎那个顾永柏,顾永信排行是老十,所以顾永柏尊称老九,顾永信则尊称是十少爷。 顾宅里的四小姐,就是那双胞胎中的女娃,依照顾家女孩子的排行,叫顾欣妍。 恒少爷便是陆美宁所生的曾孙辈长孙,顾老爷子给他起了一个寓意非常深刻的名字叫顾恒! 自打顾永信会说话,会走路,会玩的那天起,就与顾永柏和顾欣妍,顾恒是最好的玩伴了,一日不见他们,他都不愿意吃饭。 “泡完药浴再去找哥哥姐姐和侄儿完。”顾欣月直接下了死令,让心疼顾永信的奶娘不敢再微词,替她求情了。 如今的顾永信,才两岁多点,就被顾欣月每天按时按点地扔进她所配制的药浴里锻造体魂! 为此,小小的顾永信所受的苦楚,连奶娘这个外人看着都心疼的要命,背后没少透着掉眼泪。 也曾苦苦地求过顾欣月,十公子现在太小了,细皮嫩肉的,受不得折腾啊,待他稍大再让他遭这罪也不迟,可是,顾欣月硬起心肠来,谁也不敢多嘴。 其实,不是顾欣月不心疼幼弟,实在是她不得不为之! 幼弟是她亲手接生出来的,又是被那个不着调,思维扭曲的娘给暗害早产的,她疼他都要来不及呢,哪会让他受苦楚折磨 可顾欣月若不从现在开始就锻造他的体魂,将他打造成一个顶天立地,自立自强的坚强的男孩子,将来他又怎么能出人头地,立足于人前? 只有自己本事过人,自己强大了,才不会被人诟病和轻视! 所以顾欣月自打将幼弟带在身边之后,就投入了全部心血! 而这个孩子也竟然很依赖她,一时看不见她的身影,就哇哇地大哭。而顾欣月给他泡药浴,他也只是哼唧两声,掉两滴眼泪,然后就再没动静,任由着顾欣月怎么折腾! 为了照顾周全和方便,顾欣月请了一个奶娘帮自己白天带她,夜里她就将他扔进山水庄园画空间里,这样一来,小小的顾永信才两岁多点,就已经比一般的孩子懂事得多,也皮实得多! 叫着要哥哥姐姐和侄儿的皮小子,一听又要让他去泡药浴,憋了瘪嘴,冲着顾欣月眨巴两下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副委委屈屈地模样,扎开两只小手,撒起娇来。 “没用,你这招用过了,对三姐姐来说,一点用都没有。赶紧地,你是自己走着去,还是三姐姐拎着你去,你自己选择。”顾欣月严肃地瞪俏眼,一点怜惜的心都没有。 见自己这招不管用,小小的顾永信也就习以为常地放弃了再出招数了,而是在奶娘的照顾下,自己摇摇摆摆,迈着蹒跚的脚步,向浴房方向磕磕绊绊地走去。 赶走了淘小子顾永信,顾欣月朝暗处一招手,“小王爷他们进展到哪了?齐州现况如何?” 随着芊芊玉指挥去,不知从哪里闪出一名黑衣暗卫,给顾欣月行礼之后,恭敬地禀告道,“回顾小娘子,小王爷他们已经拿下了大齐朝大半个州城。大军现已开拔到了京都外。 大周朝果然言而有信,见到燕王世子爷之后,便息数退兵了,表示再也不会随意出兵进犯。 小王爷现就驻扎在京都城外,将京都围困了半月有余。顾老爷子和顾家各位公子,少爷虽有小挫,但无大碍!齐州安然无恙。 只是,据暗探奏报,皇帝不知从何处请来宗派高手,阻挡住了燕王大军的进攻。数人对阵,皆败北而归,亦伤人数名。燕王世子爷亲自出马,勉强与之打了个平手。所以,小王爷准备要上阵。” “哦?此人如此厉害?不知是哪里人士,手段功夫这般高超?”顾欣月闻言一愣,能挡住燕王府义军脚步,又与燕王世子爷战为平手,此人功夫的确不弱! 如此高人,顾欣月这个小衰神感了兴趣! 前生在神庭之中,她小衰神就是个喜好动武的人,而今下到了凡间,她更是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 这不是说她有好战,而是觉着用拳头说话比用嘴说话来的直爽痛快! 那些根本不愿意讲道理的人,你费尽口舌,说干了口水,那也是枉然的,最终结果,还得通过拳头来解决问题,所以,她小衰神就养成了懒惰的习惯,能生下口舌之力,那绝不白费没用的力气! 自打连氏归西,幼弟出世这两年,顾欣月已经十一岁了,眼看着就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性子倒也没有先前那般易冲动了,可她到底是小衰神的底子,因此上听到有高人阻挡了义军的前行的脚步,她还是忍不住粉拳紧握,灵目圆睁,娇俏精致的小脸洋溢着一副不服我来战的神色! 跪在地上的暗卫虽然没有抬头,可还是感觉到头上一股难以抗拒之力骤然压顶,脖颈发凉,后背一紧! 听说顾家小娘子是个武力值爆顶的,果然是不假,一听到京都城外有高手临下,这就悍然发力,破人心魂,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 顾欣月挥退了暗卫,便暗自做了打算! 既然人间有如此武功高强之人,自己怎么也不能错过与之切磋的机会呀,否则该有多遗憾? 打定主意准备要去会会那位人间高手的顾欣月,还没等把自己的打算说给大伯娘,就被求上门的媒人给缠住了腿。 不过,媒人不是来给顾欣月提亲的,而是求取顾满金的长女,已经十六岁了的顾欣珍! 这两年,一来是因为连氏难产而逝,顾家有丧,不宜嫁娶;二来顾老爷子和几个儿子孙子征战在外,家里倒是有顾老太太在,可这等儿女婚姻大事也不好独自做主,所以,早该成亲的顾欣珍和顾欣媛,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顾欣珍十六了,论理是该定亲嫁人,可因着这些情况耽搁下来,她自己心里有些不快和着急,但是她的老娘周氏却是乐得婚配晚些才好。 周氏是这么私下里跟两个闺女交代的,“你祖父和你爹他们在外征战,如果能拥得燕王府入主皇宫,那咱们顾家就是有从龙之功,到时候顾家满门封爵封侯是跑不了的,到那时候,你们姐妹两个的婚事,还用着急吗? 不敢说能攀龙附凤,但是一般人家肯定是配不上你们的,所以啊闺女,你们不用着急终身大事,只管帮着你祖母和你大伯娘理好家就行,也趁机会学学怎么理家!” ☆、第326章 仇家来提亲 看似小家子气,实则最精明的周氏,这样教育闺女,自然是顾欣珍和顾欣媛面上害羞,可心里高兴地难以言表! 如果母亲所言果然成为了事实,那顾家就算得上贵人之家,她们两个身为顾家的大小姐和二小姐,当然是不能随随便便就嫁了人家的! 得了周氏的开导,顾欣珍和顾欣媛也就不那么着急了,而是听从了母亲的话,每日里帮着林氏管家。 而林氏也是极为耐心地教导她们,这让顾欣珍和顾欣媛从中受益不少! 林氏很明白,顾家将来是京都新贵,顾家人一言一行,都将是万众瞩目的!而顾欣珍顾欣媛又是顾家的长女和次女,她们未来嫁到婆家,若出了什么差错,那可是顾家人的脸面尽失,所以,顾欣珍和顾欣媛学得认真,她也就尽心尽意地教授! 而就在顾欣珍和顾欣媛决心学好管家,争取将来到了京都之后,出门不被京都里那些高门大户的小姐们笑话的时候,媒人上门了! 按说,家里来了媒人是好事,说明顾家女儿是好的。 顾欣月原本并不打算过问此事,因为家里又顾老太太当家,她一个小姑娘过问此事极为不合适的。 谁知道,被顾欣月派去服侍顾老太太的丫鬟柳儿过来传话说,来顾家求亲的竟然是梁家坳镇上岳家酒楼老板岳柏生的嫡次子! 谁?岳柏生?! 如果柳儿不提,顾欣月都忘了她与岳家酒楼老板岳柏生以往的过节! 两年前,她初来大齐朝,在梁家坳镇上曾经与岳家酒楼岳柏生结过仇,并且将他派出来刺杀自己的内劲高手给一掌震飞,从那以后,岳柏生就似乎认栽了,并且老实了,一直没有再来寻找自己的麻烦。 可今天,他居然派媒人登门为自己的嫡次子求娶顾欣珍,这事儿有些蹊跷啊! 不说以往他和顾家的仇怨,单是他曾经效命于大齐朝那个不争气的太子,就不可能娶了顾家姑娘。 而且,现在是非常时期,燕王府的义军已经打到了京都城外,他岳柏生何来的大胆,要与当朝太子的仇家结亲? 这不是开玩笑嘛?! 另外,更重要的是,即便岳柏生与顾家没有仇怨,那作为顾家长孙女的顾欣珍也不可能嫁给一个嫡次子为妻! 虽然嫡次子也是嫡子,可嫡长子与嫡次子的区别大了去了,成了亲,嫡次子的儿女与嫡长子的儿女,在地位待遇上也是大不相同,所以,顾家怎么可能将长孙女嫁给人家做次媳妇? “柳儿,带上十少爷,去新宅那边看看。”顾欣月决定先解决了岳柏生的事情再去齐州。 已经泡好了药浴的顾永信,被奶娘抱着,与柳儿一道,跟随者顾欣月的身后,就进了顾家新宅。 “祖母,大伯娘,二伯娘,”顾欣月一一给顾老太太和林氏,周氏行礼问好。 小顾永信也有样学样地给长辈们行礼,奶声奶气,吐字不清地叫着奶奶,大伯娘,二伯娘,然后被奶娘抱着去找顾永柏和顾欣妍,顾恒玩耍去了。 顾欣月这才看着顾老太太对面的媒人,也就是梁家坳镇上有名的快嘴媒婆,淡淡地问道,“你既然是为岳柏生的儿子来求亲的,可你知不知道,岳柏生与我顾家是何等的深仇大恨?” “哎哟,小娘子,那岳老板与顾家那点罅隙算得了什么深仇大恨哪?不就是斗几句嘴吗?你可别说的这般严重。” 很显然,这位媒婆受此重托来提亲,是知晓两年前顾欣月与岳柏生之间的事情的,所以夸张地哎呦一声,就轻描淡写地打着哈哈笑道。 顾欣月面色极冷地点点头,“既然你知晓当年之事,那就不许我多费口舌了,你从来的,就回到哪去。回去告诉岳柏生,当年之事,我顾欣月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啥?顾……顾小娘子,你这话……说的可就没道理了。”媒婆见顾欣月一点不给面子,登时也有些火气。想她在梁家坳镇上,走东家窜西家,家里有待嫁待娶的人家,谁不巴结着她?希望她能给说门好亲事? 可是……这个年纪不大,却在顾家能主家的小丫头片子,却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就赶她出门。 这事儿若是放在以往,她怕了她不成?可现在,眼前的形势不容她发作发怒,因为在来的时候,岳柏生就交代了,此亲事只能成,不能失败,否则,你就先比老夫早走一步归天吧! 岳柏生的威胁,让媒婆汗流浃背,心生恐惧。她知道,这位岳家老爷可是个阴狠手辣不讲情义的恶毒之辈,这要是真不将这件亲事办成了,她的脑袋搬家是小,全家人的性命也得灭火了,所以,心有余悸的媒婆便使出了她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死了也要把这件亲事给说成了! 只是,现在的顾家,梁家坳镇上那是不能令人小觑的人物了! 不说顾家满门曾经是燕王府的旧臣这茬儿,单是眼前的这位顾家小娘子就是个难缠不好说话的主儿,媒婆想到这儿心里越发地苦涩惊慌起来。 “小娘子啊,当年之事,都是各为其主,磕磕碰碰是在所难免的哟,你怎么好记恨在心呢?你看,现在岳老爷不计前嫌,欲与顾家结成百年秦晋之好,怎么说也是有诚意了,您可不能揪着往日耿耿于怀啊! 再说,您应该知道,那岳老爷家不说在梁家坳镇上是有头有脸的,就是在整个齐州也算是高门大户了,家里有使不完的金银,有用不完的绫罗绸缎!只要是您顾家大小姐进了岳家的宅门,可以说是享不尽的福啊。” 顾欣月听完,不等顾老太太开口,便不耐烦地一挥手,“符全婶子,麻烦您送客!” “啥?这……顾小娘子,你……你不能这么……绝情啊,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哎哟,别拽我,我还有话要跟顾老太太说呢。你们家闺女,岳老爷是要娶定了。”媒婆见事情没有回旋余地,又惊又惧,嚷嚷着。 符全媳妇得了顾欣月之命,也不管其他,上前就薅住了媒婆的头发,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连拖带拽地就给赶出了顾家新宅。 我们顾家的姑娘岳家娶定了?这话说得太嚣张了吧?你当你岳柏生是通天人物呢? 顾欣月冷哼两声,看着被符全媳妇给拖拽走了的媒婆,若有所思! “来人,去通禀满意叔和满贵叔,顾家村要加强安全戒备严密防守,不可大意,那岳柏生突然来此提亲,一定是有所勾当!” ☆、第327章 武道宗师长啸而来 顾欣月说对了! 岳柏生的确是有所打算! 大齐朝的大半江山被燕王义军给一举拿下了,姬家的江山眼看大势已去,江山易主是定型了,所以各方势力纷纷见风使舵,都各自做了盘算! 作为大齐朝太子前车之卒的岳柏生,眼见着自己要成了姬家的陪葬品,自然是心有不甘的,所以便经过与幕僚们商议之后,决定向燕王府的家臣,也就是顾老爷子示好! 岳柏生认为,自己是有着百年世家传承的名门望族,声名显赫,又有万贯家资,能主动与一个燕王府的家奴结秦晋之好,是给了顾家很大的脸面,也足以证明自己的诚意,所以这才派了媒人上门先探探口风。 岳柏生并没有奢望媒婆去了顾家就能说成亲事,所以心里还是有被拒绝准备的,因此一见媒婆灰头土脸,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地回来就明白了,顾家这是不但拒绝了自己的好意,而且拒绝地非常彻底干脆,不然也不会让媒人狼狈不堪! “大爷,这顾家男人都随军了,家里只留下一干妇孺,小人觉得,此时若是对那顾家用强,到时候生米做成熟饭,顾家也应该有所顾忌!”幕僚眼露凶光,恶狠狠地道! “顾忌你大爷!”岳柏生恶毒地呸了那幕僚一脸吐沫星子,阴森森地道,“你以为生米做成熟饭,咱们这些人就能逃过此劫?我之所以先派媒人上门求娶他家的姑娘,是想先探个虚实。 去,将那媒婆给我带来,本大爷先要问个仔细,那顾家可还有什么人坐镇撑腰?哼哼……以为跟了燕王府就不敢耐你何?我岳柏生的确是想与你这个家奴结了秦晋之好,可你不领情,那休怪本大爷就出手无情了!” 那幕僚得令,出去将已经洗漱干净的媒婆带到了岳柏生面前。 再看那媒婆,哪里还有刚才上了年纪的老态样子?此时身穿藕色衣衫,鬓插珠花,面上涂脂,走起路来扭臀甩胯,一副风骚动感撩人模样,一进门,就媚眼顾盼。 “禀大爷,”不带岳柏生开口动问,媒婆就直接行礼,拿着甜腻腻地声调禀告道,“那顾家现在的确都是老弱妇孺,除了那个叫顾欣月的小贱丫头是有些本事外,余下的都是一堆废物! 奴在顾家村这一路行来,并没见到有什么异动。想来那顾欣月小贱货仗着自己有些能耐,并没将外头的事情放在心上。大爷,似这等乡野小民有何惧哉?莫不如拿了她们做要挟,大可让那燕王府和顾家男人们攀附着大爷您。” 大齐朝都要被拿下了,燕王府和顾家那是光说不练,空把式的废材?岳柏生越想越气,一脚踹出去,就将还自以为说得好,说得妙,给自家主子出了个好主意而沾沾自喜呢,结果没曾想一脚就被主子给踹得趴在地上吐了血! “滚!”岳柏生厌恶地吐出了一个滚字,那在梁家坳镇上扮作媒婆,行走多年的女暗卫,闻之浑身发抖,连滚带爬地就逃出了房间。 犹不解恨的岳柏生,踹走了下属,坐在那儿半天没有发出声音。良久,才朝着幕僚一挥手,“给李家二爷发信,五万两银子甘愿奉送,只要顾家人的首级!” “是,”幕僚应声,出去不长时间,一只绑着密信的鹦鹉就朝梁家坳镇外的稷州城悄无声息地飞去。 可是,令岳柏生绝没有想到的是,传信的鹦鹉没飞出梁家坳镇,就被人给截住了。 “顾小娘子,属下截获岳柏生一份迷信,请您过目。”暗卫一脸地杀气,将捻成筷子粗细的白色绸缎密信奉上。 顾欣月微微蹙眉,接过那用白色锦缎写成的密信,展开来细看,不由地冷笑三声,果断地道,“将那岳柏生给我抓起来,不用审问,直接废掉功夫关进衙门大牢。 本姑奶奶倒要看看那李家二爷到底是神马能者,哪里仙人,有何三头六臂,竟是在这非常时期,还能为了银子而助纣为虐?” “是!谨遵顾小娘子严命!”暗卫应了一声,闪身而去。 当天夜里,顾欣月哄睡了幼弟顾永信,然后飞身出了慧灵苑,绕着顾家村转了三圈,弹指下了一个自穿越到大齐朝以来,最为威猛的结界! 这个结界一下,解决了顾欣月的后顾之忧,只要不是神庭中的上仙来破,凡人修为再高,也别想冲破这结阵! 接下来,顾欣月安坐静等那位李二上门! 从截获的密信上来看,这位叫李二的人,是一名武道宗师,而且修为极高,是见钱就卖命的狠角色! “顾小娘子,属下无能,让那岳柏生逃了!”三天后,顾欣月正教训顾永信淘气,将她刚拿回来的药材弄了满炕都是的时候,暗卫跪在了地上低声禀告。 “属下去捉拿岳柏生,谁知道这老小子早有防备,竟然趁着他的手下纠缠住属下的时候,钻进暗道不知所踪。属下寻了三天,也未见其踪影,故前来请罪,请小娘子治罪!” “逃了?不知所踪?”顾欣月放下顾永信,紧蹙眉头的功夫,顾永信的奶娘就急忙上前,一把将他捞在怀里,护得紧紧地,生怕顾欣月再折腾他。 最近一段时间,奶娘发现她家的小娘子特喜欢折腾幼弟,折腾起来就像是玩布娃娃,根本一点都不手软。 看着顾永信龇牙咧嘴地哇哇大叫,奶娘的心都要碎了,她想劝,又不敢劝啊,只好忍着心疼眼睁睁地在一旁看着,每次都是看得红了眼眶。 顾欣月倒也没在意奶娘反常的举动,而是对暗卫挥挥手,“自己去领二十鞭子。然后给我继续找!小姑奶奶就不信了,岳柏生难道生了三头六臂?就在你们的眼皮底下没了踪影?” 暗卫心里发紧,可不敢再多分辨一句,应了一声,就去领鞭子了。 可是,暗卫刚出了慧灵苑,来到村外后山的驻地没几步远,忽然间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给震飞了出去,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登时就昏了过去。 “一个小小的村姑,竟敢如此嚣张?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周年!”随着这一声长啸,一位长发披肩,一身黑衣的白面男子就出现在了顾家村村外! ☆、第328章 怯场 “嘭……轰……” 随着两声震耳欲聋刺人心肺的巨响,准备进村扑向顾家,索取顾家一众妇孺性命的长发黑衣男子,被顾欣月暗下的结阵给震得直飞了出去! “噗……”倒在地上的这位武道宗师,一招没跟顾家人过手,就倒在那儿吐了口鲜血。 “啊?这是……”武道宗师惊骇地望着面前的顾家村,露出惊恐万状地神情,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想我李勉修学武数十年,盛名江湖,人称武道宗师,已非是凡人可比,堪比天上神仙一般人物! 自出道以来,从未遇见过对手,却不料,竟被这看不着,摸不到的一堵刚硬无比的结阵给伤了,这……难道江湖所传的修真修仙之术确有其事?” 李勉修听闻过修真界和修仙界有一种法术,就是结界! 以前他只是耳闻,并未见过,所以也不大相信这世上还有这种法术存在,他认为那是闲扯淡,简直是无稽之谈! 可现在,他,刚走进顾家村的村门外,还没等进入村中,就被眼不见,手触碰不到的东西给拦截在外,并且给了他极为严厉得重创! “师父……” “师父!” 李勉修倒在地上挣扎着要坐起来,这时,他身边的两大弟子赶到了,见师父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大吃一惊,惊叫一声就扑上前来,一左一右,将他搀扶了起来。 “师父,您怎么了?”大弟子面露不可置信地神情关切地问道。 李勉修顾不得擦拭嘴角上的鲜血,低低声音,急促地道,“走,此地不可久留!今日一去,日后江湖之中再无有我武道宗师李勉修!走!” “啊?师父,这……咱们这就走了?那,那岳家酒楼所托之事,咱们,咱们……”大徒弟将“失信”两个字咽进肚子里没敢说出口。 李勉修暗恼大徒弟的不识趣,刚要发作,可还没等他把教训的话骂出口,忽听得身后传来银铃般的悦耳声,“是啊,你这徒弟说的对啊,你受人所托,就该忠人之事,怎么好拿了银子而不办人事呢?” “谁?” 李勉修和两个徒弟惊呼一声,齐齐转身看去,就见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一身粉色衣裳,粉面含笑,俏眼灵动,身姿婷婷,站在那儿瞅着他们,毫无一点畏惧之色,笑盈盈地玲珑可爱! 脑筋一转,李勉修瞪大了难以置信地双眼,平生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惧,颤声道,“这结……结界,是你……是你下的?你……你是谁?” 小姑娘依旧笑颜如花,微微点头,甜甜地道,“是啊,我顾欣月别的不会,就会玩这种结界的东西! 你是李二,名叫李勉修吧?他们两个是你的徒弟对不对?呵呵……呵呵呵……听说你是武道宗师,很厉害的,是这样吗?武道宗师?嗯,一定是功夫高强,听起来确实是挺吓人的! 不过,李勉修,你这武道宗师千不该万不该,实在不该为了那么点银子来招惹我!真的,我说的是实话,你招惹谁也许都能活命,可招惹我顾欣月,我也许不会要了你的命,但是我会废了你一身功夫,你说,你听了我的话,是不是很后悔来顾家村了?” “放肆!你以为你是谁啊?敢对我师父如此无礼?”李勉修心理恐惧到了极点,还没等他求饶呢,他大徒弟却不让了,指着顾欣月喝骂道,“一个乡下的小丫头片子,真不知天高地厚,敢跟我师父较量,你是活腻歪了!” 大徒弟不知深浅,可李勉修却深知,今天,他遇到了自出道以来最为难逃的劫数! 他记得他出道前,师父曾不止一次地嘱咐他,江湖险恶,高手如云,切莫轻视任何一个人,哪怕他是八岁的孩子,只要脚踏在江湖上,那都有可能是你的劲敌! 想起师父这番教诲,想着刚才自己被结阵震得口吐鲜血,凭着自己超凡的内力也未能减轻一点撞击力,再瞧瞧眼前这位气定神闲,谈笑风生的小姑娘,李勉修不由地暗自打了个寒战! 顾欣月笑着,就像是邻居家的乖巧腼腆的小姑娘,笑得人心舒畅,声音也轻柔甜美,“李勉修,你徒弟的话,可听清了?你说是你亲手教导教导他,还是让我替你教导他? 来我顾家村欲要夺我顾家人性命,不知悔愧,反还要大言不惭地指责我活得腻歪了?呵呵……呵呵呵……李勉修,你们师徒果然是为了银子就能玩命的狠角色,今日一见,我幸运啊! 不过,遇到我小衰神顾欣月,李勉修,你们师徒可就么这么幸运了,因为我这个人吧,有个讲究,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远者必诛!所以呢,你们既然送到我家门口了,那我可就不客气喽!” 李勉修闻言,脸色惨白,他知道,今日,遇到修仙者,他的劫数到了! 逃吗?呵呵……能逃得出去吗? 战吗?呜呜……能战得过吗? 不是我李勉修有名无实,披着武道宗师的虚名,在江湖上招摇撞骗,实在是我这身功夫,与武道者交手,那是战无不胜!可要是跟修仙者比划……呜呜呜……只有找死的份啊! 也别说我没动手就熊了,是被吓着了。眼睛不瞎的话,谁都看得出来,能暗下结阵的,是非常之人吗?尤其是一个小姑娘,不但能下结阵,而且面对我这武道宗师,面不改色镇静自若,若说她没两下子谁信? 想到这儿,李勉修强自镇静,上前抱拳谦恭地道,“小仙姑,在下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还请小仙姑高抬贵手,放过我师徒三人可行?” “不行!”顾欣月笑盈盈地摇摇头,就像是在市场上跟人家买菜讨价还价一般轻松,“既然来了,想要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的! 李勉修,你想啊,这顾家村若是没我结下的结阵重创了你,你们师徒进来之后,会不会也放过我们呢?嗯? 所以啊,既然你们来了,就按照你们的心意办吧,若不然也对不起你这数十年的修为,所以,你们师徒尽管一起上,我顾欣月一一接着就是了!” 顾欣月话音未落,李勉修的大徒弟不耐烦了,厉声叫道,“师父,跟一个相小野丫头片子费什么口舌?待徒儿将她宰了,看她还敢狂妄?” ☆、第329章 衰神不是随便惹的 李勉修在他两徒弟心中,那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啊! 一个乡下小丫头片子敢如此蔑视侮辱他们的师父,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是不教训这个狂妄无知的小贱丫头,岂不是丢了师父的一世英名? 这位视师父为神尊的大徒弟,哪里等得了李勉修的指示?龇牙裂目满面杀气地就冲了上去,奔着顾欣月的头顶就猛地提拳砸了下来,那拳头带着劲风,令人心里发颤! 这位大徒弟跟随他师父李勉修有二十多年了,一身功夫在江湖上也不是泛泛之辈,赫赫威名也算是能震动江南海北的,所以,他的那双铁拳,扬起来是狂风呼啸,令人胆寒,若真是被他砸中,非死即残! 而明知顾欣月是位修仙者的李勉修,眼看着大徒弟上去送死,却没阻拦,也是想要用大徒弟来试试顾欣月的功夫到底薄弱与否?反正徒弟养了这么多年间了,该他孝敬自己的时候,也不能含糊啊! 不知师父已经被顾欣月下的结界震破胆量的大徒弟,根本就没理会今日事情的不对劲,只以为顾欣月小小丫头片子就这般侮辱他师父,可恨可杀,所以他怒吼着,提拳奔着顾欣月冲上来! 顾欣月冷冷一笑,并没有躲闪,而是手掐“废字诀”,小手朝着那大徒弟的面颊一扬,娇喝一声,“废!” 再看凶神一般的大徒弟,还没等他靠近顾欣月,就被这一声厉喝给震住了,顿时手脚发软,浑身提不起劲来,脑子也嗡嗡作响,眼睛发花,就这么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抽搐几下,好似断了气一般,昏了过去。 “啊?” “啊?” 李勉修和二徒弟见状,顿时是大惊失色,浑身战栗打起了摆子! 这是人吗? 一扬小手,人就倒下了!这不是人,绝对不是! 这是仙者神通啊! 李勉修几十年所修炼出来的傲视江湖的勇气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瘪了! 还用再打吗? 打?!打就是找死啊! 可是……不打,也得……死吧? “李勉修,还要不要你的这个徒弟来试试?”顾欣月一指面色极为惨白的李勉修,讥讽地冷笑道。 被点了名的二徒弟闻言,吓得一缩脖子,惊恐万状地看着自己的师父,生怕他真的会让自己上去送死。 李勉修强自鼓起勇气,心道,今日自己遇到劲敌,求饶是死,拼也是无可能生还。 自己来时就是带着斩草除根绝不留下片甲的狠戾心思来的,如今,自己技不如人,焉能有活命的机会?所以莫如就拼上一拼,兴许能杀开一条血路捡回一条命呢? 思极至此,李勉修眼露忌惮,却不得不拿出看家本领,希求能够自保,因此上,也顾不得江湖道义了,而是冲着二徒弟摆了下头,然后师徒二人呈左右加攻之势,张开双手,一抖身形,带着呼啸的劲风和怪异的招数,扑向了顾欣月! 这一招,是他们师徒最为阴狠歹毒之术——断心魂! 如果被断心魂打中,顾欣月心脉尽失,绝无生还的道理,因为断心魂凝聚了武者的血珀,其气势凌厉刚猛,迅疾而如白驹过隙! 在二徒弟攻向顾欣月的时候,李勉修从另一侧就展开了手掌,朝着顾欣月劈头盖脸地甩出一记冒着青烟,带着火舌的闪电之光! 爱拼才会赢啊! “师父……不……可!”就在李勉修下了必杀之心,拿出了看家老底儿的绝学杀向顾欣月的时候,已经苏醒过来,确实功夫尽废的大徒弟,急忙强提一口气,虚弱地喊道,“快……逃!” “快逃?”李勉修闻言,绝望的眼泪差点掉下来,“老子我要是能逃得出去,我还在这儿拼什么老命啊?你这不是废话吗? 娘的,老子都是那个岳柏生老匹夫给害的,若是老子真能逃出生天,定然饶不了他,没有二十万两银子,老子就杀了他!” 临死,李勉修还惦记着没有到手的五万两银子呢。只是因为事情遭遇危难,所以他这边就把雇佣价码擅自提高到了二十万两,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命花! 大徒弟见师父力道不减,夺命招式依旧劈向顾欣月,不由地绝望闭上了双眼,这是做死的节奏啊,谁也挡不住了! 李勉修的大徒弟,此时此刻,浑身酥软,完全没了自主的能力,就是倒在地上任宰的羔羊,这一刻的恐惧和绝望,让他脑子突然见格外的清明! “轰……啊……啊!”李勉修的二徒弟就感觉自己身子飘了起来,像一片树叶,又像是一块破抹布,在一股热浪般的绵绵气流中,被抛向了上空然后狠狠地摔在了一块巨石上,发出了凄厉地喊声! “啊……啊!”拉着长音的惨叫声,最后竟然干脆利索地戛然而止! 李勉修耳听着凄惶地叫声,有亲眼见到自己的爱徒悲惨地摔在了不远处的巨石上,身形一顿,继而转了方向,朝着顾欣月旁边的那名被他击倒上了重伤的暗卫迅疾扑去! 他要拿他作挡箭牌,成为他逃命的利器! 顾欣月纳容得了他在自己面前如此随意放肆? 一个轻身错步,同时双手超虚空一抓,随即像李勉修轻轻一推,一送,娇声轻斥,“去吧!” 那李勉修随着这一声轻喝,胸口就觉着有千斤重的巨石猛地砸在了上面,那力道无尽缠绵,令他一瞬间险些窒息! “噗通……嗷……”惨叫一声,李勉修从半空中跌落了下来! 其实李勉修眼见顾欣月向他扬起了小手,早就吓得想撤身躲开,可惜,因为他已心生恐惧,乱了心神,失了招数,哪里能躲得开?反应不及就硬生生地被击倒在地上! “师父……”大徒弟无力地发出一声虚弱的痛惜之声,绝望地闭上眼睛。 顾欣月击落李勉修,冷哼几声,这才朝暗处吩咐,“将她们师徒三人给我带走,废掉武功打断双腿,扔到稷州城。” “是!”暗卫闪身而出,像拖死狗似的,拖走了李勉修和他的两徒弟。 顾欣月看着死狗一样的李勉修师徒三人,嘴角挂起了一层冷寒之气,岳柏生,你最好永远都不要出来,否则,你就得有承受我小衰神怒火的能力! ☆、第330章 束手无策 废掉了送上门来的李勉修师徒三人,顾欣月怒火却没有丝毫的减少! 那个岳柏生若不铲除了,小衰神心里恐怕就起了障碍了! 她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主,被岳柏生三番两次的挑衅和刺杀,脾气就是再好的她,也容忍不了这口恶气! 可是,又是三天过去了,依旧没有岳柏生的消息。他就像是在梁家坳镇上凭空消失了一般,无影无踪。 看着暗卫那张写满“我有罪,我该死”的惶恐不安地脸,顾欣月试着再次放大了精神力,将探索的范围又扩大了顾家村外十里地外。 结果,小衰神的精神力因着凡人身子骨受到局限,使得她的精神力探测范围达到了她的精神力的极限! 精神力无限放大也未能探测到岳柏生一丝气息! “难道他地遁了?”顾欣月自语了一句,忽然脑子灵光一现,不觉暗自埋怨自己聪明过头了,忘了人间有句话叫,“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自己只想着岳柏生逃身远去,却没想过,穷凶极恶的岳柏生哪里会轻易服输? 如果所料不错,他此刻也许就在顾家村附近隐蔽着,准备伺机而动! “给我搜山,顾家村四周都给我挖地三尺!”顾欣月收回了精神力,对暗卫们吩咐道。 不是顾欣月没事找事,放着自己的精神力不用,非要折腾这些姬景轩留下的暗卫们,而是她现在,功力虽然突飞猛涨,可到底是凡人身躯,并不能达到神力运用自如的地步,所以,在下了结阵的顾家村周围,她的精神力用过一次之后,要休养两天才能再次使用,这也是她最为沮丧的地方! 暗卫们得了命令不敢怠慢,在顾家村后山以及附近开始了掘地三尺般的大搜捕,结果,效果很奏效,就在靠近后山狐仙洞附近的一个洞子里,将蜷缩在里面多日的岳柏生抓到了! 顾欣月见到岳柏生的一刹那,心头火起,一指那个洞门前摆放着贡品的狐仙洞下令,“给我动手拆了狐仙洞这个老巢,我倒要看看,我小衰神的仇家躲在此处多日,这里竟然是他的庇护之地,哼!得罪我小衰神就得有能力承受我的怒火焚烧!” 一声令下,暗卫们谁也不敢迟疑,更不敢违背,当下几个人就下了狠手,没几下,就将一个好好地狐仙洞给拆了个狼狈不堪惨不忍睹! 待在外修炼多日未归的小狐仙回来的时候,看到此惨景不觉眼泪掉了下来,“小衰神,你……你太霸道了,你仇家躲在我这附近与我何干? 我不在家哪里能知晓这里藏匿了你的敌手啊?你……你……岳柏生得罪了你,你拆了我的老巢是何道理?” 想到那惹祸的根苗岳柏生,小狐仙心里这个气呀,若不是你躲在我这仙洞附近,小衰神怎么会迁怒于我?你个该死的凡人,看我不挠花了你的大脸? 于是,被顾欣月关进慧灵苑地窖里,已经废了一身功夫动弹不得的岳柏生,在当天夜里不知被谁给挠了个满脸花,血糊淋拉地成了土豆丝! 更可怕的是,岳柏生受伤的时候,连叫唤都叫唤不出来,生生好似被人给掐了脖子似得,被一只无形的魔爪左一道,右一条地给挠得生无可恋! 直到岳柏生被送进了梁家坳镇上的衙门虎牢里,他就没得闲过,每晚都要经历一次惨痛魔爪挠脸的悲剧! 知道真相的顾欣月笑了,这个小狐仙,你这么做就对了,否则待小衰神我得闲了,肯定是饶不过你,算你知趣! 顾家村这边,顾欣月收拾了岳柏生和他的帮凶,京都那边却是形势十分严峻,因为皇帝派出的是人族修仙者,且修为已经达到了八级,所以,燕王府的义军被无情地阻隔在了城外,死伤无数! 燕王世子爷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却是无可奈何! 而燕小王爷姬景轩,虽然有通灵修为,可与这位人族修仙者相比,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就不是对手好吧? 难道事已至此,没有其他办法可克制住这位人族修仙者了吗? 姬景轩看着被人族修仙者闹得一连三天水米未进的父亲燕王世子爷有些心疼,到底那是他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啊,父亲有为难之事,做儿子的焉能不着急?可眼看着父亲日渐消瘦却无能为力! 已经做了燕王府主力干将的顾老爷子和儿子族人们,也都跟着着急上火。若论打仗,他们顾家人是各个英勇无比,从不畏惧死亡,但是若是遇到这种人族修仙者,且又是八级高手,他们就无能为力,眼睁睁地干瞪眼无计可施! “小王爷,小的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眼看着自家主人茶不思饭不想,被困在京都城外而无计可施的福宽,虽然知道自己是下人身份,不可随便插言,但是又实在憋得慌,便小心翼翼地恭声禀告道。 “说!”姬景轩眼望着京都城,咬着牙关蹦出一个字来! 福宽面色一凛,忙道,“回小王爷千岁,奴婢记得齐州之难,就是顾家小娘子化解无恙的!”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姬景轩这才想起了远在顾家村的顾欣月小衰神来,他这个曾经的福神,一身修为确实不如小衰神,所以,面对人族修仙者无能为力,也是情理之中的,可自己一时急火攻心,竟忘了这个小冤家了! 就在姬景轩决定亲自去请顾欣月的时候,顾老爷子和三个儿子,以及孙子族人们也猛然想起了化解齐州之难的顾欣月来! “爹,欣月……她,能行吗?”顾满银心疼闺女,当然不愿意她前来冒险,所以迟疑地道,“欣月到底还是个……孩子呢,让她力战那位有着高超功夫的陈定川,孩儿担心……她有个什么闪失!” 顾老爷子也为难地点着头,“是啊,爹也不愿意宝贝孙女只身犯险,可……事到如今,眼看着就要进驻皇城,却被他,陈定川,阻挡在了城外,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爹也是没有办法。” ☆、第331章 坏小王爷的好事 “姐,姐姐……好,好……玩,我要,要。” 在通往京都的路上,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上,传来孩童稚嫩甜糯的欢笑声。 这辆马车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赶车的人,却非同凡人,见过的都认识他,便是即将入驻皇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燕王世子爷的儿子,燕小王爷姬景轩! 小王爷千岁亲自给人家赶车?这是谁啊?这么大的谱?能让燕小王爷亲自给赶车做车夫的人,定是不寻常之辈啊! 不明真相的,见此情形都会惊得瞪掉了眼珠子! 那些跟随护卫马车四周的侍卫们,其实也是这么想滴,自家小王爷的脾气,是越来越好了哟,甘愿给一个乡下小村姑做车夫,看来自己以后在顾家小娘子面前,更要恭敬十分呢! 而此刻,听着车内顾永信那清脆稚嫩的咯咯欢笑声,姬景轩心里颇不是滋味,阵阵直往外冒酸气,脸上也是老大不乐意的神色,不时地扭头朝车内投去几眼不满的幽怨眼神! 按理说,这车内若是没有顾永信这么个小嘎嘣豆子在,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小衰神坐在一起,一路上喝喝茶,谈谈心,促进促进感情,最好是能借此机会唤醒她沉睡的前世记忆! 可惜啊,自己盘算的很好,可车内有顾永信这个不开眼,没长全心眼的小嘎嘣豆子在,自己上了马车就被撵了下来,他只好委屈地将车夫赶走,自己亲自拿起马鞭充当车夫! 这次姬景轩亲自回顾家村接顾欣月来京都城外化解战事僵局,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就迎头碰上了不请自来的小衰神,以及她的幼弟。 两下一碰头,得知顾欣月是来京都解围的,姬景轩高兴地就差把天底下最动听的话都奉承给了她,听得不但顾欣月反胃,就是年幼的顾永信也直吐。 气得姬景轩狠狠地瞪着顾永信,“你姐……咳咳……”他差点一失口,把你姐夫三个字给说全了,接到顾欣月瞪过来的杀神眼,急忙止住了口头,改口道,“你姐姐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本王夸赞她几句,你吐什么?” 顾永信不知道是听不能听得懂,见姬景轩冲他瞪眼珠子,当下嘴一咧,哇哇就哭上了,只会说一个字,“晕……晕……晕……” 人家吐,原来是因为晕车! 小孩子也能晕车的好不?你凶什么凶啊?银家年虽小就好欺负吗? 顾永信虽然不会说太多的话,可会看脸色啊,一看姬景轩瞪眼,脸色也没个笑意,就哇哇地哭上了。 姬景轩见状,讪讪地捏了下鼻子,然后尴尬地想描补几句,结果“小小心灵受了伤”的顾永信不理他的歉意,转过身,撅着屁股趴在软垫子上,根本就不买帐! 才不要原谅他呢! 原谅了他,就等于给了他接触讨好姐姐的机会! 人家心灵脆弱,受了伤,岂是一两句好话就能治愈的? 姬景轩终于被冷落了,这一路上,只要是他登上马车车篷,顾永信就哇哇地哭! 当然了,他是干打雷不下雨,放空响! 姬景轩气得直咬后槽牙! 若不是看在他还年幼,是顾欣月的幼弟份上,非揍他两撇子不可! 臭小子,一点都不长心,坏了你家千岁爷的讨好媳妇的大好机会,真是欠揍! 可是,姬景轩郁闷是郁闷,生气归生气,他还真不敢动顾永信一个小手指,因为这小家伙只要一看见他脸,不管是怒还是笑,他都扯着嗓门空嚎,那捂着小脸的小手指露出几个缝隙,一边叫一边偷看,滑稽可爱的模样,让人哭笑不得,打骂不得! 就这样,一路行来,姬景轩只能认命地充当车夫,而顾永信则和姐姐坐在车里,咿咿呀呀,咯咯地笑得那叫一个愉快啊! 哼……臭小子,你等着,等你再长大两年,你姐夫我定然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让你尝尝得罪你姐夫的下场! 姬景轩咬牙切齿,一边赶车,一边郁闷地暗下决心,等入主皇城后,顾永信这个不开眼的小东西,非送他去兵营接受锻造不可,这会子先让他得意吧! 福神小王爷姬景轩手杨马鞭,正寻思着呢,忽然间,就见前面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里,猛地窜出十几个人来! 就见这些人各个手握明晃晃的钢刀,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却横眉立目凶神恶煞一般拦住了去路!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钱!” “对,留下买路钱便饶了尔等狗命!” “快,快拿钱来!若是说个不字,哼哼……看小爷手里的钢刀可不是吃素的!” “前面马车上的人,你们听清了没有?让你们站住,你们还不赶紧站下,再往前走一步,小心狗命不保!” 十几个劫匪七嘴八舌,一通乱嚷嚷! 遇到山贼了?! 姬景轩将马车缓缓地停下了。 车帘一挑,马车内钻出一大一小两只脑袋,四肢相似度极高的俏眼,滴溜溜地瞅着外面的情形,不但没害怕,反而都莫名地来了兴奋! “姐……姐,打……架,好,好玩!”顾永信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兴奋滴直流口水,小拳头一扬一扬的,乐不可支! 这小子难道天生就是个好斗的?! “启禀小王爷,待属下等前去将那几个贼人拿下?”姬景轩随身侍卫上前请示。 敢拦住燕小王爷的车驾打劫,这不是寿星上吊——找死吗? 姬景轩却摆摆手,“不必伤人性命!” 现在大齐朝已经风雨飘摇,天灾**战乱不断,最苦的就是老百姓们,所以,这些走投无路的百姓,上山结为草寇也是能理解的。 只要是没有残害无辜的性命,就不必赶尽杀绝,坏了他们吃饭的家伙! 姬景轩一声令下,就有几个侍卫朝那山贼走了过去,余下的侍卫则将马车围在了当中,形成了保护圈,以防万一! “姐,打,打……”小永信人不大,可好战之心比谁都大,哇哇叫嚷着,挥舞着小胳膊,从怀里居然取出了一个小小的弹弓,眼睛雪亮地瞅着顾欣月,那请战的意思太过明显了! ☆、第332章 武道忍者 也不知道顾欣月是怎么想的,看着幼弟一副跃跃欲试,想要参战的模样,竟一摆手,对姬景轩大咧咧地吩咐道,“赶车。将马车再往前赶一段路程,靠近那些山贼。” 姬景轩咧咧嘴,小衰神一如既往的霸道啊,跟本福神说话还真就不客气,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 不过,拿自己不当外人好啊!姬景轩又乐了,他的小媳妇,前世今生,两世都没能娶到家,他心里难过得很呢,如果,小衰神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哈哈……那就是一家人喽! 此刻,前面不远,姬景轩的侍卫和山贼们,都剑拔弩张对峙起来,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顾欣月和姬景轩下了车,有侍卫上前抱起了顾永信,一同来到人群当中。 “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拦路抢劫,你们不要命了吧?”侍卫队长严厉地呵斥着面前并没有显得多慌张的山贼。 那群山贼中,走出一头头的莽汉,双手紧握短斧,在众兄弟的敬慕眼神下来到侍卫队长的面前,满不在乎地不屑道,“小子,说话你就说话,嚷嚷那么大声做什么?当你家爷爷我真怕你们不成? 我告诉你小子,你家爷爷可不是被吓大的,你这两嗓子还吓唬到我!怎么着?是让爷爷我费点力气,将你们一个个的撂倒在这儿,你们才肯留下买命钱,还是你们自己主动一点,免得爷爷我下手重了,再伤及你们的性命就失了和气?” 莽汉此言一出,可气坏了所有的侍卫们,蹭蹭蹭……亮出了腰刀就要拿人! 顾欣月闻言微微蹙眉,她已经感觉到,这位莽汉绝非常人! 一般的山贼,若是因为生活所迫而落草为寇,绝没有如此胆魄。这人看起来十分地嚣张,那狂妄的言语,必是有所依仗! 果然,还没等顾欣月上前,就见那莽汉仰天大笑,手里的短斧指着侍卫们狂笑道,”就你们这些废物,还想擒拿住爷爷?哈哈哈……哈哈哈……信不信老子的一双短斧就能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狂! 太狂! 简直狂妄之极啊! 顾欣月放大精神力,在这莽汉周围,以及方圆极力地之内都探测了一遍。 不探不知道,这一探,将向来无所畏惧的顾欣月都吓了一跳! 因为在前面的山上,居然暗藏了不下千人的兵士! 喔靠……难怪这山贼如此嚣张狂妄,原来果然是有所依仗! 顾欣月暗叫一声,这些人显然是冲着自己和姬景轩来的! 一直坐在车辕子上的姬景轩虽然未动,可也感受到了此地气氛异常! 他与小衰神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们在此时此地遭遇所谓的山贼,恐怕没那么简单,也没那么容易脱身了,因为这些人就是来会他们的! “小衰神,此地不宜久留啊,我怎么感觉这周围阴森森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着咱们的一举一动呢?”姬景轩叫着顾欣月前世的神号,好似不经意地道。 他是故意叫小衰神这个神号的,就是想借此机会唤醒顾欣月前世的记忆! 眼前这种被人截杀的事情,在前世作为衰神和福神的时候,他们两个下界游玩也曾遇见过。 只不过,那时候是因为小衰神太过貌美,而被几个纨绔公子哥给盯上了,欲强行非礼,姬景轩就是这样叫着小衰神的名字,两个人配合得十分默契,没使用神技,而是以普通人的武者身手,将那些个纨绔公子哥给暴揍了一顿。 所以,眼下,姬景轩就照着以往的习惯,叫了一声小衰神,然后站起身,踱步到了顾欣月身侧,探寻的口气道,“怎么样,咱们两个再合作一次?” 顾欣月哪能瞧不出姬景轩那点小心思?也就既没反驳也没承认自己的衰神身份,而是笑道,“小王爷,你确定以你现在的功夫,能阻挡了这千把人的凌厉攻势?而且……你好像没觉察到,在这些兵士当中,隐藏着一位绝世高手呢!” 若不是有高手隐藏在暗处,姬景轩怎么可能感觉到有一种泰山压顶的迫势? “不愧是小衰神,你的神功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高我一筹!顾欣月,你来京都之事,应该没有什么人知晓吧?怎么竟然有人在此处截杀与你?看来你虑事还是有些欠周全哪!”姬景轩双手环胸,一副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的神态痞痞地笑道。 顾欣月斜睨这眼神瞪着他,“姬景轩,你这是在嘲笑我?你说这些人冲着我来的,有何证据证明是你所说这般?我还说些认识因你而来呢,哼……可不管是冲着你我谁来的,我顾欣月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说着话,顾欣月不待姬景轩再开口,便弹指而起,念动衰神真言,朝着隐秘在暗处的那些兵士们弹了过去,“喔喔咕隆咚衰!定!” 随着顾欣月一声气壮山河地娇喝,再看暗处那些兵士们,一个个被下了定心咒一般,目瞪口呆,俱都是满脸的难以置信神情,就被定在了那里动弹不得! “哈哈哈……哈哈哈……小小的村姑,果然是武道大家,真不出老夫我之所料!燕小王爷,你那点技能老夫领教了,不过尔尔,所以,今日老夫倒要向这位小村姑请教了!” 虽这样这一声狂笑,话音未落,就从山顶处一步一步,走过来一位浑身素白色衣裳的中年男子! 就见这位白衣男子,人未到跟前,气场却无比地强大威猛,迫使那些要动手交战一处的侍卫和山贼们都不由地黯然失色,腾腾腾……后退了数步方才站定! 这白衣男子,虽然面色极为温和淡然,可一出场,气势就十分压人,让人喘不过气来! 姬景轩一看来人,脸色突然间十分难看,神情羞愤不已! 此人他认识,也打过交道,正是坚守京都皇城,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武道宗师身边最得力的徒弟,名叫万山! 这位万山的功夫,的确不弱,连姬景轩都跟他战了几百回合也不曾战胜,勉强与之打了个平手! 这万山不理会姬景轩那杀人的眼神,而是转向顾欣月,阴测测地道,“顾家小娘子,你果然如我堂兄万东家所言那般不简单,不但功夫好,而且还会旁门左道,用那定心术定住了我的这些士兵们,果然厉害之极啊!” 定心术?顾欣月微微撇嘴,同时也暗暗吃惊,自己的衰神真言竟然没能困住这位叫万山的武道忍者,此人也是功夫不凡哪,看来,今天自己要有一场好战了! ☆、第333章 惨 而让顾欣月和姬景轩更为暗自大感意外的是,眼前的这位武道忍者,居然是齐州城内的那位万东家的堂兄弟! 就听万山语气一变,阴狠地咬牙切齿道,“顾小娘子,齐州城内,某家惊闻你出手将我堂兄,还有我的堂妹赶尽杀绝,下场极惨,某家在终极山修炼之时,就日夜惦念与你,曾在嗯是面前发誓,终其一生,也要找你报仇! 哼哼……今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那就怪不得某家心很无情! 顾家小娘子,听闻你本事不小,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再废话了,今日某家就领教领教你的功夫,你拿命来吧!” 万山咬牙切齿地说着,眼露凶光,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顾欣月和姬景轩还没等说话呢,就听得坐在车辕上,荡着两条小短腿,手里摆弄着弹弓的顾永信,甜糯糯地脆声接茬儿道,“要打……就……打,啰嗦……废话多。姐姐……说,要多看,少说,再说,姐姐……打屁股!” 噗…… 顾欣月一听,幼弟这语气,这个声调,分明是学自己教训他时的腔调,不仅暗乐,这臭小子,学别的不快,学这些到是挺聪明! 姬景轩一听也乐了,感情自己这位小舅子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学他姐的口气学得可真像啊!哈哈哈……哈哈哈……好,以后只要哄的这位小舅子高兴,还怕小衰神不嫁给自己吗? 前世今生,我姬景轩非要娶到心上人不可! “顾家小娘子,你现在如果求饶,本大爷还可给你一个痛快,若是你敢说个不字,你大爷我让你生不如死!”万山猖狂的叫嚣打断了姬景轩自作多情地遐想。 你大爷的! 姬景轩面色铁青,眼露杀气,瞅着万山仿若是看见了一具尸体一般,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狂徒,竟敢在你家燕小王爷面前大放厥词,还想要了你家未来王妃的性命,你当你家燕小王爷我是吃醋的? “欣月,此人交给本王来处理如何?”像在前世两个人一起游逛凡间那般模样,姬景轩操着同样温顺的语调,说着同样的话,以同样征询的神态看着顾欣月道。 有人出头,顾欣月自然是乐意清闲了! 何况她很懒的好不?能不自己动手,那就绝对不动手! 万山一看顾欣月站到了姬景轩的身后,不由地大为恼火,用手一指顾欣月暴叫着道,“今日,某家定取你小命为我堂兄堂妹报仇雪恨!你,燕小王爷,滚一边去,我万山没工夫搭理你!” 喔靠…… 这是生生在打燕小王爷姬景轩的脸啊! 万山无比轻视地语气可把姬景轩气坏了,一向自认为好脾气的他,哪能受得了被当众受到如此地侮辱? 当下二话不说,身形一晃,双手朝空中轻轻一抱,看似像在抓什么东西,然后就来到万山面前,将怀中的凝聚成的一团阴冷之气就轰然砸在了他的头上! “轰……嘭!”带着无尽杀意的灵气,在撞向万山的铁拳之后,发出了地震山摇般的轰鸣巨响,然后就见万山一反手,那凌厉的灵气团居然被他反噬回来,硬生生地砸在了姬景轩身上! 姬景轩之前就受过伤,虽然已经好转,可到底是灵力之气不如人,脚步慢了半拍,就被自己推出去的灵气团给砸中了。 “小王爷!” “小王爷!” 侍卫们眼见着姬景轩身子一晃,就要跌倒,惊叫着冲了上来,扶住了差点就要吐血的自家小王爷。 顾欣月在旁见了,脸色顿时阴冷下来,周身的煞气顿时蔓延开来,这无穷地阴冷之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步,两步…… 顾欣月走的很沉稳…… 她脚踩“衰神步”,一步步地走向万山…… 那“衰神步”每迈出一步,都仿若是踩在人的心上,重压之下,令人窒息! 万山眼见着身材纤弱秀丽的顾欣月迈着奇怪的步伐走向自己,也感到了从所未有过的压迫感,这感觉让他从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这个小女孩到底是什么来路? 只见她神情淡然冷冽,清澈如谭的眼眸泛着杀意,那奇怪的步子极其沉稳,每一步都撞击在他的心口上,使得他不禁倒退数步方才镇定下来! 顾欣月来在万山面前站定,慢慢睇从腰间抽出软剑,迎风一抖,那软剑刹那间划出一道极其凌厉地剑气,周围几步之内登时是树断草飞花容失色! 万山大惊失色,他知道,自己今天遇到劲敌了! 小姑娘一出手,场面如此地摄人心魄,看来她绝非是一般武者能比! “顾小娘子,你好厉害的身手,今日我万山就来会会……”万山强自镇静,想要用说话来缓解以一下顾欣月带给他的威压,可你字还没等说出口,顾欣月已经欺身而上! “你废话太多!”顾欣月娇喝一声,并没有使用衰神技能,而是用了凡间人的武功绝学,举剑欺身就攻了过来! “来得好!”万山也大叫一声,手里的长剑闪着寒光就迎了上去! 两个人顿时就战在了一处! 所有的人都看呆了,他们哪里能见到谁是顾欣月,谁是万山?只见两团寒光四射的剑影缠在一起,在这空旷的山谷中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忽上忽下,忽远忽近,煞是好看! 突然,就在谁有的人都看得惊呆了时候,猛地听到一声歇斯里底地惨叫“啊……疼煞某家也!” 随着这一声惨呼,噗通……半空中掉下一人,待众人细看,都不由地倒抽口冷气,又倒退数步方才稳住心神! 就见万山倒在地上惨不忍睹!拿剑的右胳膊没了,左腿也不知道怎么就掉了半截,头皮也被削去了一半,倒在地上瞪着恐惧的大眼珠子,惨叫连声。 顾欣月手持寒剑站在他面前,不为他所动,而是轻启朱唇,淡淡地问道,“万山,这生不如死的滋味如何?嗯?敢截杀我顾欣月者,必是如此下场!你服不服? 不服?不服那就起来再战!什么?服了?服了就说老实话,是谁派你来此处截杀与我的?又是谁跟你们通风报信,说我顾欣月要来京都? 万山,我顾欣月从来不是惯孩子的人,脾气没有你想想的那么好,真的,我说的是实话,你千万别在我面前装硬汉子。 在我顾欣月面前,你这硬汉子脾气还是收敛起来的好,不然,我让你疼得死去活来几年都不是问题!实话告诉你吧,我不但会打,而且还会续命,管教你死了再活过来!” ☆、第334章 告密之人到底是谁 “哇……哇……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好厉害,打坏银。姐姐厉害!”顾欣月干脆利落地击败了万山,乐得顾永信站在车辕上手舞足蹈。 姬景轩依靠在车门上,并没有感到面上无光,而是也与顾永信一样,开心极了! 他的小衰神,还是一、一如既往地腻害哦! 他记得前世在神庭之时,小衰神就是一副看起来温柔似水,见谁都笑盈盈的乖顺甜润的买一样,可了解真相的姬景轩,就差点掉下痛惜他们被假象迷住了慧眼的眼泪! 小衰神她人如其名好不好啊? 不知道自己这些同修是怎么修炼的,居然连衰神的真实面目都看不出来,莫不是平时修炼的事眼瞎功? 她小衰神就是这样,你好,她就好;你若找不自在,她就会帮你! 真的,谁在她面前找不自在,她都会“好心”帮助的! 姬景轩记得小衰神最有名的一次”助人为乐“是,神庭中喜神身边的一个侍从,因为瞧不起顾欣月,就仗着喜神对他的宠信,而三番五次地找她麻烦。 结果,小衰神一点都没客气,当着喜神的面,将那侍从揍成了猪头不说,还连带着将喜神的神殿给砸了个稀巴烂,并且扬言,若是不服,本小衰神随时奉陪! 这还不算,小衰神揍了人还没过瘾,也没解气,愣是勒索喜神几粒极品丹药作为精神赔偿才算完事! 这件事,喜神吃了亏却不敢声张,因为声张出去,他丢不起这个人,所以知道当年真相的没几个! 姬景轩素来了解顾欣月这“笑里藏刀”,啊呸,呸呸……是“外柔内刚”的脾气,所以,今天见万山被她打残了,不觉笑了! 敢惹咱们家的小衰神的人,你得有能力承受她的怒火! 果然,万山被逼问是谁指使他半路截杀她顾欣月,就想充装硬汉打死不开口,结果顾欣月止住了他的血,却在他身上下了如蚂蚁蚀骨的咒语,奇疼奇痒难耐的万山,没一会儿就招认了! “原来是他?” 顾欣月秀眉紧蹙,芊芊玉指握紧了软剑,有些难以置信地一指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万山,“你敢胡说八道,本小衰神让你从此连死都是奢望!” “不……不敢!”万山倒在地上不停地扭动挣扎着,用那没有受伤的手,死命地抠着地,试图想要借此减轻身上难忍的痛楚,拼命摇头道。 顾欣月冷漠地看着他,一点不为所动,继续逼问,“你怎么知道是他向皇帝和你师父告的密?嗯?” 万山此时此刻,只求顾欣月能给他一个痛快,便老实地有啥说啥,一点都没有所隐瞒,“是……是真的,真的!当时我……我就站在……我师父,师父的……身边。他们说的话,我……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顾欣月脸色更加阴寒,眼神愈加得凌厉起来,磨着后槽牙再次问道,“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就跟你们报了信?嗯?还是说,你们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胁迫他,使他不得不为之?” 倒在地上的万山听了这话,才打心里唉叹一声,难怪那人报信说顾家小娘子不是容易对付的狠辣之人,她的聪慧,足以让人不敢小觑了,果然如此! 想明白了自己惨败的缘由,万山心里好受了些,自己今生能死在这个小姑娘手上不冤! 想到这儿,万山强忍着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地交代,“是……是皇帝,皇帝……和我……师父,拿了……这人的……家小。承……诺,斩杀……斩杀了顾家……小娘子,就……就封他……万户侯!” “啪……”顾欣月在万山最后一个字落地之后,一指弹出,便结束了他的痛苦! 先威逼,后利诱,这是掌权者惯用的手段! 顾欣月看着已经脸色铁青的姬景轩,两手无奈地一摊,苦笑着耸耸肩,表示了对这位福神小王爷的同情! 被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出卖了,这滋味绝壁不是好受的! 姬景轩阴沉着脸色,在侍卫长的小心侍候下,来到隐藏在山坳中千人面前,告诉他们,若是愿意跟随本小王爷的,可站在左侧,若不愿随本小王爷走的,本小王爷也不为难你们,都各奔前程吧,只是有谁将来在沙场上相遇,休怪本王绝情! 这些人眼见着万山被一个乡下小姑娘给斩杀,都人心惶惶,却不料,这位燕小王爷能放了他们一马,饶了他们性命,立时是感激不尽,当下就由不少人选择了追随燕小王爷和那为顾家小娘子。 那些不愿意跟随燕王府的兵士们,姬景轩果然是言而有信,并没有难为他们,挥手放行,饶了他们。 去往京都的路上,队伍壮大了,燕王府的侍卫队长这下可就有的忙了,他负责将那些追随燕小王爷和顾家小娘子的兵士们重新排列分配,按照人数组建了临时的几组护卫队。 于是,这些人从此就成了燕王府的卫兵! 拔掉了万山,顾欣月和姬景轩继续赶路,只是在路上,顾欣月看着心情极为复杂郁闷的姬景轩道,“这个人……你,会怎么处置他?” 虽然彼此双方主仆情谊深厚,这人又是被逼迫的,可是背叛就是背叛,失去了忠心的仆人,又有什么情分可言? 若是真如万山所讲的那般,这人的家人被皇帝和那武道宗师捉拿去了,他大可以将这事讲与燕小王爷,或者是燕老王爷得知,然后大家伙儿再想办法解救他们就是了。 可他并没有将这事儿说给两位王爷,而是选择了甘愿被此要挟,叛离了燕王府,这只能说明,那皇帝亲口允诺封他的“万户侯”才是最具诱惑力的! 一个万户侯的爵位,便能收买一个人的灵魂,顾欣月阴冷的眸光中带着杀气,凝望着车外,心情也跟着骤然冷冽起来! 她小衰神平生最恨的就是背叛者! 这让她不由地想起了神庭中,向上仙高密诬陷她的廖姓护法! 燕王府中的这位,与廖姓护法都是该死之人! ☆、第335章 翻脸便无情 斩杀了万山,收编了他所带的人马,顾欣月和姬景轩带着所有的人,继续上路。 这一路上,倒是没有太大的阻碍! 这天,一行人来至京都所管辖的永年县,这里是京都的重要门户,业已被燕王府的义军们给攻克了下来,成了义军们驻地。 为了防止背叛之人狗急跳墙,顾欣月和姬景轩事先做好了安排,不动声色,不打草惊蛇,就回到了燕王世子爷的军中大营。 姬景轩带着顾欣月先是来见祖父燕老王爷,以及父亲燕王世子爷。 这是顾欣月第一次正面与燕王世子爷姬峻峰接触。 就见这位大齐朝赫赫威名的战神,竟生得俊朗倜傥!一身白色战袍,越发显得英姿盎然!他墨发束冠,剑眉飞鬓,鼻子高挺,面色白皙,那棱角分明的脸庞,好似雕刻一般! “你……小丫头,打量够了没有?”一张嘴,燕王世子爷的声音非常好听,极富有磁性,带了几分调侃,几分威严,道。 顾欣月笑意盈盈,毫无惧色,上前几步大大方方地恭敬行礼,“民女顾欣月,拜见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呃……”燕王世子爷正等着顾欣月跪拜呢,结果,人家上前几步,却走到了老王爷面前,那带着甜甜的音调,听起来让人十分地舒服。 虽然燕王世子爷是三军统帅,可在燕老王爷面前,他就是儿子,所以顾欣月先拜见燕老王爷是理所当然,燕王世子爷呃了一声,却不好多嘴了。 顾欣月就是故意的! 尽管她知晓,三军面前,先拜主帅,后拜其他人,可她偏不,她就是先来拜见燕老王爷,看他燕王世子爷身为三军统帅又如何? 因为顾欣月很为姬景轩心痛! 作为父亲,燕王世子爷居然能十几年不露面,不给年幼的儿子一丝一毫地父爱和呵护,却为了他的大义凛然,为了他的雄霸事业,而毁了妻子性命,也让唯一的儿子成了遗腹子。更何况,为了报仇,他让自己的父亲饱受孤苦折磨,所以,顾欣月对这位藏头露尾的燕王世子爷,是没有太多的好感! 燕王世子爷也感受到了顾欣月莫名地恨意!自己好像没得罪她吧?她给自己脸子看是肿么回事?难道这个乡下小丫头仗着自己有些功夫能耐,就不把任何人都放在了心上? 这样小家子气可不好,看来,乡下野丫头就是野丫头,若是轩儿喜欢她,那她只能是做侧室的份儿! 江山还没打下来,皇城还没进呢,燕王世子爷就打定主意,顾欣月,这个乡下野丫头,只能为侧妃,绝无可能做他燕王府的正主王妃! 而就在姬峻峰不动声色地腹诽之际,刚给燕老王爷见完礼,正要给他行礼的顾欣月,猛然间就觉着大脑一阵刺痛,接着心脏猛地跳了几下,然后就觉着有股说不清的力量贯穿全身,让她感到有些发慌! 嗯?这是怎么回事?接下来的内心反应,让顾欣月大吃一惊,因为她,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接收到了燕王世子爷内心所思所想! 读心术?! 喔靠……姑奶奶的读心术,竟然是在这个时候打通了?而且好巧不巧的是,正接受到了燕王世子爷的心里话! 什么?燕王世子爷心里说什么?姑奶奶我是乡下野丫头,只配做他燕王府姬景轩的侧室? 在接收到姬峻峰心理所思所想这一刻,顾欣月面色大变,不由地恨从心底起,火从脚底生! 自己堂堂的小衰神,竟被一个藏头露尾,自私自利,一心只为自己着想,竟不顾有孕妻子安危的小人给鄙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小衰神我什么时候说要进你们燕王府做妃子了? 这江山还没等打下来,你燕王世子还没登上皇位,就敢小瞧了你家小衰神,将你家小衰神沦做你们家的小妾,你太自以为是太过分了! 想到这儿,顾欣月双眼就像喷了怒火,一点都不避讳地瞪着燕王世子姬峻峰,毫不客气滴警告道,“燕王世子爷,你现在所想是不是为时过早了?我顾欣月将来如何,就不麻烦你费心了!” 刚刚还笑意盈盈的顾欣月,猛然翻脸,一旁的燕老王爷并不知事情是怎么回事,可燕王世子姬峻峰和燕小王爷姬景轩却吓了一大跳! 姬峻峰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心理所思所想,竟被自己鄙视的乡下野丫头给猜到了,一时间又惊又惧又生气,指着顾欣月脸色涨成了猪肝,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姬景轩眼见着小衰神冷言冷语,与父亲起了颜色,顿时暗叫一声不好,这两个人一见面就成了这样子,可是大事不妙啊! 姬景轩太了解顾欣月的性子了,这小衰神若真是闹气性子来,甭说你是燕王世子爷啊,就是那上仙来了,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她都不会告饶服软的! 我列个奶奶哟,小衰神能服软,那就不是小衰神了! 当年前世的时候,她但凡在上仙面前说句软话,也不会被贬到凡间来走这么一遭了! 眼见着顾欣月骤然翻脸,姬景轩心头大急,他敢肯定,拥有读心术之技能的小衰神,一定是听到了父亲心里话!这心里的说的话,定是对小衰神不利! 姬景轩急得头上都冒了虚汗了,刚要上前劝慰顾欣月几句,可是,他人还没到近前,就感到一股无形的灵力之气猛然地撞了过来,若非是他机敏,定会被这股隐含着阴霾的戾气给伤着了不可! 小衰神发怒了! 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羞辱! 自己这具身体还没长大,就被人轻贱,被人鄙视,轻贱鄙视到了沦为小妾的地步,她小衰神怎么能不震怒? “欣月,你冷静些,你听我跟你解释!”姬景轩躲开了顾欣那股戾气撞击,急迫地高声道,“我没有亵渎你的意思,欣月,你息怒,息怒啊!” 然后,无论姬景轩怎么恳求和解释,脑子里已经怒火填满了的顾欣月,小衰神暴脾气发作了,哪里能听得见这带着颤抖声音的劝慰?一扬手,“轰……轰……轰轰……” 随着这几声轰响,再看他们所在的房间,骤然间瓦砾横飞,尘土四溅,好好地统帅大帐,被小衰神一阵爆发之力就摧毁了! 顾欣月眼珠子发红,面色铁青,小小的人儿站在原地,那股令人双股颤颤的凌厉气势,压得人不敢直视! 姬景轩见此情形,又心疼又气恼! 他心疼的是,前世今生都心心爱爱的小衰神,竟然被气得暴脾气发作,着实让他心疼不已;气恼的是,便宜父亲竟然不知道好歹,刚一见小衰神的面,就起了不该有的想法,真是不知所谓啊! “欣月,你冷静些,听我说。”姬景轩再次温声细语,“无论你想做什么,你的景轩哥哥都会站在你身旁。只是……你别气坏了自己身子!” ☆、第336章 周旋 顾欣月的确是气坏了! 她小衰神前世今生还未曾受过如此侮辱! 如果,她今天的读心神技没有凑巧的打通,那么,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就不会过早的出现,更不会在燕王府义军攻打皇城的时候发生! 可是,很不凑巧,就在这儿关键时刻,燕王世子爷心理活动就被小衰神给看个一清二楚,她当即暴怒了! 作为神庭中的小衰神,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小觑,都能侮辱,都能蔑视的! 燕王世子爷虽然在大齐朝算是个人物,可在他们这些仙道者的眼里,算得了什么?蚂蚁一样的存在,还敢让她进燕王府做妾? 士可杀不可辱! 顾欣月暴怒起来,后果很严重! 燕王府三军驻地,统帅大厅,在一瞬间,就成了瓦砾尘土! 听到稀里哗啦巨响的兵将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个慌里慌张的疾奔过来,见此狼狈不堪的情形,个个目瞪口呆,吓得嘴巴张得老大,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这是神马情况这是?日子不过了,要挑灶散伙? 顾老爷子和顾满仓,顾满金,顾满银,以及顾家其他子弟紧赶慢赶赶过来的时候,也都一下子呆愣住,傻掉了! 眼前的事实,让他们心惊肉跳,不敢直视! 谁能告诉他们,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为毛他们的顾家小乖乖女,此刻横眉立目,面色发冷,眼神浸满了杀意和怒火? 而他们的主帅燕王世子爷,脸色灰败,神情亦怒亦怯,眼睁睁地望着被姬景轩死命拉出的顾欣月,竟然没有一点想要动武的意思! “欣月……你这是?怎么了?”顾老爷子还没等出声,那素来娇惯闺女如同眼珠子的顾满银就抢上前一步,不着痕迹第挤过姬景轩,关切地连声问道,“谁欺负你了闺女?你快说,爹给你做主!” 老爹和顾老爷子等人的出现,让顾欣月冷静了些。 对于燕王世子爷他内心里侮辱自己,蔑视自己的这件事情,暂时还不好拿到面上来说,所以,顾欣月俏眼隐下了杀意,面色缓和了下来,揶揄地道,“没事儿。爹,欣月和您老儿子累了,咱们走吧。” 说着话,与顾永信跟顾老爷子和顾满仓,顾满金等人见了礼,就随着顾满银离开了,只留给燕王世子爷一个倔强的背影! 姬景轩心里暗暗叫苦,看来自己这追妻之路,恐怕要比登天还难了! 唉……想我福神前世今生,喜欢一个人怎么这么难? 郁闷之极的姬景轩回头看了看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应该庆幸顾欣月没再继续下手的燕王世子爷,声音恭敬却不失冷意地道,“父亲,这有句话说,叫破旧迎新,如今您的统帅大帐突然间坍塌了,定是象征着您的大业有成! 只是,这次老皇帝请了武道宗师拦截住了义军前行的脚步,咱们攻克皇城还有些困难,一切都要仰仗顾欣月了。父亲,其实……这天下,有些人是不能亵渎的,哪怕在心里所想,都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姬景轩只能言尽于此,他毕竟现在的身份是燕王世子爷的儿子,凡人一枚。正如他所言,有些事情,他只能点到为止! 当然,除了顾欣月事情之外! 这一次,燕王世子爷和名义上的儿子姬景轩,父子二人因为顾欣月而产生隔阂! 燕王世子爷的心情,此时是说不出来的烦乱! 坐在那儿,脸色阴沉的可怕,心里却好似在油煎一般! 他的儿子,他都不知道居然跟自己没有想象的那么亲热。尤其是在顾欣月问题上,他是在警告自己吗? 一直没有沉默不语的燕老王爷,见姬景轩也离去了,心里叹了口气,这才幽幽地道,“景轩这孩子,受了不少苦,遭了不少难,如今有一个能与他合得来的同伴,也不错! 峰儿,这顾家已然不是以前的燕王府的家臣了,这两年来,顾欣月的能耐你还看不清楚吗?那是一般人能驯服驾驭的了得吗?可偏偏咱们的轩儿却对她心生好感,百般讨好,所以啊,你呀,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要多事!” 连一向注重规矩的老爹都这般说法,燕王世子爷虽然心有不甘,可也无奈,谁让他看清了顾欣月不是好惹的主呢? 就这样,关于顾欣月震怒之下,摧毁了三军统帅的大帐这事,被燕王世子爷给压了下去,对外只说是大齐朝气候已尽,上天给予了示警! 这骗人的鬼话,不知道别人是信不信,反正不信也得信! 而这事情之后,一连半个月,皇城那边都没有反攻的意思,反倒是好像以静制动,安稳钓鱼一般,将燕王府的义军晾在了城外。 这天,负责押粮运草的将军张洪魁回来了,这次他在王管家的帮助下,筹措了三十万担军粮,足够困守皇城三个月的。 张洪魁押着粮草回来的同时,王管家也随军而回。 看到燕王府的义军们一切如常,顾家爷几个也与往日没什么两样,王管家眼里闪过一丝莫名。 当他见到顾欣月和姬景轩的时候,神情却有那么一丝的不自然和慌乱,随即恢复了常态,笑着上前行礼问好,“燕小王爷千岁,顾姑娘,一别数日,小人这厢问安了。” 姬景轩笑着摆摆手,“王管家,一路劳顿,就别客气了。听张将军说,这次筹措粮食,王管家当立首功了。待皇城大破之时,本王定然向父王为你庆功。” “……呃……呵呵,多谢王家千岁,千千岁。”王管家面色一凛,僵硬地笑了笑,依旧恭敬地道,“只是,小人方才听闻您和顾姑娘在来的路上,遭遇了山贼的劫杀,这……兵荒马乱的,果然是不太平啊,大齐朝,气数尽矣!” 姬景轩闻言,脸色微微一沉,点点头,“是啊,我和顾姑娘在来皇城的半路上,的确是遭到了山贼的劫杀,不过好在顾家小娘子一身神功,将那些贼人尽数斩尽,实在是有惊无险了。” “王爷千岁和顾家小娘子是吉人自有天相,万无大碍便好!”王管家讪笑几声恭维着,可心里却像是刀绞一般,后背直冒凉风,就感到眼前好似有一把明晃晃的刀剑刺向胸口。 ☆、第337章 敢怒不敢言 燕王府的义军一直驻扎在皇城外,四路人马将皇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正所谓是“城里的人出不来,城外的人进不去”,双方仿佛达成了这种僵持下去的默契,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退让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谁能输得起? 尽管燕王世子爷有意想叫顾欣月主动出击,将那位功夫了得的武道宗师调出城来,来一个痛快地决一死战,可自打他得罪了顾欣月以后,再见到她,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有怨气,心里一直不舒服,更不想开口求她。 而顾欣月也根本就不理睬燕王世子爷,除了维持表面上的面子情外,她也不主动找他商议破城之事。 反正粮草充足,打下这个江山也是姓宋,她才不愿操这个心呢! 她顾欣月是来大齐朝打酱油的,可不是做奴才的。她只管闷头赚银子发大财好了,至于谁坐江山,现在看来,都一样。 敢轻视她小衰神的人,即使是坐了江山又如何?她照样发起飙来,让他走衰运,倒霉八辈子! 不过,在两军僵持的这段时间,顾欣月也没闲着,她没事就城里城外,来去自如地溜达一圈,愣是将长安城内的东市和西市转了个遍,哪哪都摸得门清! 而姬景轩看着急得嘴上起了燎泡的燕王世子爷,也是一阵心疼,就想厚着脸皮来求顾欣月,让她早些铲除掉那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武道宗师,好让动荡不安的大齐朝百姓们安稳下来,让皇城早日平定。 可他刚开口,顾欣月一摆手就截断了他的话茬儿,“姬景轩,打仗是你们爷们的事儿,于我这样的小女子有毛线关系?别跟我提这茬儿,提这个我跟你急! 你父亲不是很有能力吗?他老人家一个人就可拿下大齐朝皇帝,所以,你来找我,岂不是失了你那便宜爹的面子?” 这毫不掩饰的讥讽,让姬景轩苦笑不已,小衰神的孩子气越发地重了,那颗小心脏比针鼻儿还小,一直还记恨着便宜爹呢。 可也是,这事儿放在谁身上,谁都会暴怒不可! 虽然他燕王世子爷是将来的皇帝,金口玉牙,身份尊贵,随便赏赐谁一句话,一个爵位,都是莫大大的荣耀!尤其是作为乡下小丫头身份的顾欣月,他这个未来皇帝要将她许配给自己做侧室,也是皇恩浩荡了! 但是,可但是,如果顾欣月是普通的乡下小姑娘倒是感觉恩宠了,可关键是顾欣月是小衰神啊,神庭中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谁都喜欢的小衰神,让她屈居一个侧室,这不是侮辱她吗? 她小衰神看起来笑眯眯的好像是一点没脾气,可若是发起火来那是不可挡啊! 这会儿听到小衰神讥讽的话语,姬景轩无奈地苦笑,宠溺地道,“小衰神,还生气呢?你知道,这凡间的事情有时候真的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他们凡人分的思维,怎么能跟咱们这些修仙者相比? 这么着吧,你就看在福神哥哥我的面子上,饶了燕王世子一回吧。到底他现在是我这具身体的父亲,若是太过忤逆与他,会叫人耻笑的。既然你我来到这凡间历劫,那就遵守凡间的生存法则,顺其自然,既来之则安之,你以为如何?” 顾欣月虽然心里不服气,可也无话可说。姬景轩说的是实情,她总不能仗着自己是神仙之体而什么人都拍在沙滩上吧? 郁闷是郁闷了些,所幸的是,姬景轩从自己与燕王世子爷闹僵了以后,他就知晓自己有着前世的记忆了,所以这段时间是百般讨好,在自己和燕王世子爷中间周旋调和着,很是不容易啊。 唉……好吧,就算是本小衰神心软,看在你福神夹在中间不容易的份上,我就原谅那燕王世子爷一回吧,若是他敢再让自己做侧室,那就翻了他的天,让他后悔做了皇帝活在世上! 想通了,也看在姬景轩面子上,顾欣月总算是消了心头火,主动与燕王世子爷和好了! 姬景轩哄好了暴脾气的小衰神,见她与便宜父亲也修复了些关系,一颗悬着n久的心,算是彻底地落了下来,那张越发俊美的白皙面色,也有了笑意。 若是燕王世子爷知晓小衰神不与他一般见识了,是自己儿子好话说尽,献了笑脸又献殷勤才得来的结果,知道真相的他,肯定是眼泪掉下来! 既然关系缓和了,燕王世子爷便找顾欣月商议,几路人马总是这么围着皇城也不是个事儿啊,是不是咱们得先主动一些,好尽快进城安顿下来? 顾欣月与姬景轩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地笑了笑,然后才道,“皇城困守这么多时日,该着急的应该是皇帝和那位武道宗师。不过,若不出意外,想必不出两三日,那边便会有所动作。” “哦?”燕王世子爷哦了一声,若有所思,“这么说,顾家小娘子是有所安排了?” 姬景轩接过话茬儿,点头道,“是,父亲。上次孩儿与顾家小娘子来的时候,在半路上被山贼劫杀的事情您已然知晓,其实,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山贼,而是官兵们所扮的。 也就是说,顾家小娘子在来这里的时候,就被人告了密,被人出卖了行踪,所以才有被山贼劫杀的遭遇。 至于这位背叛燕王府,向大齐皇帝告密顾家小娘子行踪的人,孩儿和顾家小娘子已然掌握了,因此上,这段时间皇城那边没有动作,恐怕是与这位告密者有关。 如果不出顾家小娘子所料,大齐皇帝和那位武道宗师一定会再次利用这位告密者,从而坏了我大军进城的步伐。父亲,还请稍安勿躁,用不了三五日,僵局就不会打破了,届时您和祖父就做好进城的准备吧。” 原来如此! 燕王世子爷倒也不再多言了。 自从顾欣月和姬景轩被劫杀那事发生之后,按照他的意思,就要在内部做一个彻底地清查,可悲顾欣月和姬景轩给拦住了,告诉他,叛徒是哪个,他们已然知晓了,所以,没必要大动干戈而打草惊蛇。 “什么?原来……是……是他?”当姬景轩亲口将背叛者的名字说出来的时候,燕王世子爷深感意外,有些难以置信地惊问道。 姬景轩没说话,而是肯定地点点头。 燕王世子爷气得猛然一掌击在桌子上,愤恨地骂道,“这个小人,枉我燕王府如此器重栽培于他!” 顾欣月见状,不屑地撇撇嘴,满脸都写着“有其主必有其仆”的字样,将燕王世子爷鄙视了个彻底! 燕王世子爷瞅着顾欣月幸灾乐祸的样子就气得紧咬牙根,敢怒不敢言哪! ☆、第338章 待君入瓮 “来人,都给我听好了,大帅有令,各处都加紧防护,不得松懈!尤其是粮草,更不得马虎大意,以免被敌人钻了空子,坏了咱们义军的大业!” 军营里,大将军张洪魁那粗犷的嗓音,在营帐的后方,也就是粮食供给处咋咋呼呼地响了起来。 “咱们大帅说了,既然那皇帝老儿不肯打开城门受降,那咱们就主动打上去,打他个落花流水!弟兄们都给我精神着点,后天大帅就决定攻城了,到时候谁他娘的给我拖拉丢人,老子亲手宰了他!” “三天后攻打皇城?哎哟,老子我就等着这一天呢。”闻听近日就要攻打皇城了,许多将士们都摩拳擦掌,抑制不住地兴奋和激动! 军人的一腔热血,就要在这一刻沸腾燃烧起来,许多人满脸的希翼,就等着这一时刻的到来! 王管家因为是燕老王爷身边的红人,又是押粮运草的副官,所以,他面色阴郁凝重地在后方各处巡视着,只是两道浓眉蹙成了一个疙瘩,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 “王管家,走,咱哥俩去喝两口,今儿个老哥我请客。”看到王管家朝自己走过来,张洪魁很亲热地上前揽住了他的肩头,大大咧咧地道。 王管家见惯了张洪魁这副对什么事都浑不在乎的样子,摇摇头,笑道,“张将军你这是要违反军纪的哦。战前饮酒可是大忌,主帅若是知晓,定要给你一个军法处置了。” 张洪魁依旧那副吊郎当的模样道,“王管家你太迂腐了。饮酒虽然是战前大忌,可现在离大战前好早着呢。主帅不是下了令吗,要三天以后一举攻克皇城,所以趁着现在还没打起来,咱哥俩先喝点,保证无不了事儿。” “这……好吧。即是如此,那……王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王管家难为其情,只得硬着头皮道,“只是,咱们哥俩不能多饮。” 张洪魁一拍胸脯,“痛快!王管家你放心,老哥我这点脑子还是有的。咱们哪,就喝个感情酒,绝不贪杯就是!诶,诶诶,隋老三,你过来,过来,正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儿个老哥我要与王管家痛饮两杯,你也一起来吧。” 那位被叫做隋老三的战将闻言,是大喜过望,一脸讨好地冲着王管家笑了笑,点头哈腰赶忙道谢。 王管家在燕王府,那是绝对的有地位,所以义军将领巴结讨好他也实属正常,所以几个人簇拥着他,就来到了张洪魁的帐内。 就在这几个人说说笑笑地走进大帐内之时,隐藏在暗处的顾欣月和姬景轩对视一眼,然后回到了燕王世子爷的帅帐内。 “父亲,一切都已经安置妥当,王管家进了张将军的帐内,他……并没有起疑。”姬景轩心情有些沉重,富有磁性的声音更是低沉。 燕王世子爷心绪复杂,摆摆手,叹了口气,“唉……自作孽,不可活啊!就照你的计划行事吧。欣月,自你杀了武道宗师的徒弟之后,按照常理,他应该来找你报仇才是,可为什么至今没有动静?这实在是令人奇怪。” 顾欣月点点头,“是啊,照正常思维来讲,武道宗师闻讯自己的徒弟被杀,理应报仇雪恨才是。可他为什么至今按兵不动?想来是要找一个更合适的时间地点寻仇吧。 这不是吗?今日若是咱们义军大营起了什么不测,那么,作为武林高手,武道宗师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报仇雪恨的好机会的,所以,若是所料不差,他就等着这一天,来一个里应外和呢。” 燕王世子爷脸色愈发地难看,“轩儿,粮草那边切要万无一失不可大意!引敌出动计策是好,可千万不能损伤了自己。” “是,父亲。您放心吧,粮草那边绝对不会有问题。欣月说得对,咱们打开了口袋,就等武道宗师和皇帝老儿往里钻呢。只要是他们敢来,便是破城之日!” 燕王世子爷这次没有再犹豫之色,而是抬头看向顾老爷子父子等人,下令,“一切,都按计划行事,不得有误!” “是!”顾老爷子父子和一干众将们齐声答应,便都走出大帐各行其事去了。 顾欣月随着顾老爷子父子出了大帐,就聚集在了偏将帐内,然后给顾老爷子,顾满仓,顾满金和顾满银,以及张云林,张云昌等人每人佩上了一个荷包。 荷包内装有她为这些人重新制定的“护身玉佩”! 这次之所以不送给他们护身符,而是送了玉佩,是因为玉佩被顾欣月下了生死咒! 若是他们当中哪个人出现了生命危险,玉佩必然会自动碎裂,这样,无论是在何处,顾欣月都能第一时间感觉到,而且亦能及时地赶去救助! 这次攻克皇城,势必是一场恶战! 恶战之下,磕磕碰碰的伤亡是在所难免,所以顾欣月担心那位武道宗师会布下什么手脚,与燕王府的义军来一个同归于尽! 为顾老爷子等人做好防护措施之后,顾欣月放大精神力,又向皇城那边探测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这才对、放下了心,就静等鱼儿上钩! 这边,顾欣月和姬景轩都加紧防御,而后方粮草处,张洪魁和王管家,隋老三几个人是几杯酒下肚,就红了脸膛,神态微醉,东倒西歪地站不住脚步了。 没一会儿功夫,张洪魁和隋老三几个人就鼾声大作,一直到夜深了,几个人都没有苏醒过来,看来这酒喝的是不少。 今晚,夜黑风高,整个燕王府兵营都被黑墨一般的夜色吞噬了一般,寂静无声! 王管家坐在自己的帐中,哪里能睡得着?翻来覆去,心情极其复杂! 他的眼前,一会儿出现了家人们被皇帝斩杀时,血淋淋的场面,一会儿又看见自己身穿蟒袍,高官得做,骏马得骑的那份荣光! 万户侯,万户侯! 王管家想着万户侯三个字,苦笑不已,若不是皇帝将自己在皇城内的全家老少近百口人拿进大牢,逼迫他做个内应,并且亲口封他,若是拿下反贼头颅,定让他做那万户侯,所以他才被威逼利诱之后,背叛了燕王府啊! 只是,今夜的行动会成功吗?不说别人,就单说顾家小娘子,她的神威可不是常人能想象得到的!唉……想不到我王世忠会有这么背主的一天哪! 王管家翻来覆去,左思右想,心如刀绞般的疼痛!自己若是真的点着了那些粮草,果真就能帮着皇帝战败了燕王世子爷? 一想到武道宗师的高徒都没能在半路上劫杀了顾欣月和姬景轩,王管家后背就冒凉风,只觉着脖颈凉飕飕地,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大刀架在了脖子上,这要被人斩首的滋味……恐惧啊! 第339章 抓了个现行 其实,早在燕王府打起“清君侧”的义军大旗之时,王管家,也就是王世忠,就背叛了燕王府! 王世忠之所以能背叛自己的主子,开始是情非得已! 因为朝廷将他王家一族,从老到小,从嫡脉,到近支旁支,上上下下百十多口人,俱都擒拿住后下了大牢! 而朝廷之所以能那么快,在王家都没来得及撤出京都的时候,就下了手,完全归功于岳家酒楼的老板岳柏生,是他事先给武道宗师的高徒万山送了信,告知他,燕王府的大总管王世忠的家眷都在京都,近期有可能要弃家而逃! 于是,王管家的族人还没来及逃走呢,就被一窝给端了。下了大牢之后,朝廷还将他的一个最小的弟弟砍了头,将那头颅派人送给了他,并且威胁他,若是你能做内应,将燕王府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地告知朝廷,那朝廷就不会为难你的家人,否则,定要你好看! 王世忠一开始是坚决不答应,表示,自己是燕王府的人,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可让我王世忠叛主,那是绝不可能的事儿! 结果,来人又说了,只要你能做内应,或者是亲手将燕王世子姬俊峰的脑袋割下来,那皇上陛下定会封你为万户侯,到时候,自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必要给人家做奴才呢? 就这样,在这次秘密会见了朝廷使者之后,王世忠禁不住那万户侯和脱离贱民的诱惑,终于答应了朝廷交给他的任务! 自打成了朝廷内应之后,王世忠一直谨慎行事,不敢有丝毫的差错。生怕被燕王府的主子们看出来,此命休矣! 尽管他良心上一直不安,内心深受自责,可一想到自己若是真的立了功,那么,不但自己此生能脱离贱民户籍,就是后代子孙也都跟着成了大齐朝的良民,因此上,王世忠有好几次是铤而走险,准备要对燕王世子爷下黑手。 可但是,不知道是老天爷有眼护佑,还是他因为害怕而没找对机会,就在他对燕王世子爷下了几次黑手之后,却都被有意无意地给他躲了过去,这让王世忠更加不敢放胆子了,而是更加谨慎之又谨慎了! 后来,燕王世子带着义军,转战大齐朝各地,王世忠并没随军而行,而是被燕老王爷依旧安置在梁家坳镇上,直到前段时间才被委派去筹措粮资。 王世忠临走之后,吩咐栽培了很久的一个手下,让他密切盯紧顾欣月的动向,及时向他汇报。 于是,顾欣月这边刚带着幼弟顾永信去了京都,王世忠的手下就赶紧抄近路,去向他禀告。 王世忠得了信儿,就有通过他与武道宗师议定好的信号,向他报了信,指明了顾欣月行走路线,就这样,在来京都的半路上,顾欣月遭到了万山的劫杀! 想到这些过往,王世忠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表,既担心自己暴露,被燕王世子爷杀了祭旗,又期盼着燕王府的义军能被朝廷剿杀了,以达到他能坐上万户侯爵位的目的! 唉……事已至此,后悔也罢,担心也罢,期盼也罢,都没什么卵用,现在,他只能寄托希望在今夜一举成事,点燃后方粮草,引起燕王府义军的大乱,然后朝廷军兵趁机袭击而来,一举拿下燕王府这些反贼! 王世忠躺在帐内,没有一丝的睡意,耳听着帐外的打更的邦声响过三更天十分,他悄然起身,来到帐门口,悄然向外张望了一下,见四周漆黑一片,与往日并没什么两样,一颗悬着的心,算是暂时放下了! 而此时此刻,盐运粮草的后方,加强了警戒和看守,一切都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张开了布袋口子,挖好了坑,就等着王世忠和他新主子往里钻呢! 而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不安稳的夜晚! 就见王世忠像个幽灵似的,仗着一身好轻功,短衣打扮,脸带面罩,从自己的帐篷出来之后,一个纵身,就跃上了一处高墙,然后嗖嗖几个闪身,便朝后方的粮草垛而来。 后方的供给,自然是义军的命脉,所以,大将军张洪魁每天夜里都要亲自巡视五六遍,几乎是每隔一个时辰,他都围着粮草垛转一遭,这个习惯,王世忠是非常的了解,。因此上,他选择避开了张洪魁的巡视时间。 一般情况下,主帅巡视完之后,守夜的将士们便都各行其是,该睡觉的睡觉,该守夜的守夜,只不过,相对于张洪魁巡视的时候,他们精神会放松一些。 而就是这么短暂的放松,足以王世忠能完成他的使命了! 就见他来到后方靠近西头方向守卫不那么严谨的地方,隐身在暗处,然后朝四周观察了一下,这才端下身去,从怀里取出了火折,就要冲着粮草垛擦出火花! 然后,就在王世忠将活折取出来,。还没等他点着的时候,他就觉着空气弥漫着一股异常的气流,这倒气流让人有些压抑沉闷,甚至是……惊厥! “王管家,你在这儿忙什么呢?嗯?”随着这一声最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王世忠惊恐地抬起了头。 黑暗之中,凭借着他高超的功力,一眼就看清了面前站着的,竟是……燕老王爷和姬景轩! 刚才略带嘲讽语调问他话的,正是燕小王爷姬景轩! “没……没做什么!我……我,我就是来巡查一下。”王世忠顿感不妙,强迫自己镇静的同时,直起身子,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哦?想不到王管家你竟是这么不辞辛苦劳作,真是难得啊!”姬景轩再次讥讽道,“就是不知道王管家你手里拿着活折做什么?在这夜黑风高的晚上,你拿着活折在这粮草重地,就不担心一旦不小心擦出火花来,后果会有多严重吗?” 王世忠剔那个出了燕小王爷的弦外之意,他还想着要分辨,可燕老王爷已经没耐心跟他废话了,大喝一声道,“王世忠,你还不从实招来,竟敢狡辩自己的罪责? 你这个没骨气的软骨头,枉本王我这么些年对你的信任和看中,没想到你会背叛与我,今日本王亲眼看到你要毁了燕王府义军,若是不活剐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正文 第340章 (大结局) 大齐朝贞元十五年,全国百姓一夜之间,就从大齐朝百姓变成了大宋朝的百姓了! 在那日燕老王爷带着当场捉住了背叛燕王府的王管家之后,顾欣月就与姬景轩将计就计,一把火引出了紧守皇城门的武道宗师和守将兵营们,经过一番浴血奋战,夺取了大齐朝的政权,建立了大宋朝! 之所以取之宋,是因为燕老王爷原姓宋,故而建立政权之后,编取了大宋国号! 燕老王爷是大宋国朝的第一任皇帝,建立国号大宋元嘉元年,自称是元嘉皇帝! 元嘉皇帝登上皇帝宝座之后,立即册封儿子燕王世子为大宋朝太子,赐名宋玉卿! 而姬景轩只改了姓氏,依旧叫宋景轩。 元嘉皇帝登基三个月后,就禅位给了太子。 太子宋玉卿登基,依旧沿用元嘉年号,只是称为德安皇帝,并且封宋景轩为太子! 就在宋景轩被封为太子不久,德安皇帝欲封大臣王华之女为太子妃,遭到宋景轩抗旨不遵,父子就此差点反目! 德安皇帝见儿子不肯去王华之女为妃,知他是意中那个身怀绝艺的顾家姑娘,便恼羞成怒,下旨,将命顾欣月出家为尼,不得还俗! 这道荒唐圣旨一下,激怒了已经十六岁的顾欣月! 这些年,她并没有想过要嫁给谁,因为她是小衰神,她有她的择偶标准,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在等,等那个她意中人出现! 虽然顾家老爷子,现在已经是沂国公了,为宝贝孙女着急,可尽管着急,也舍不得逼她快嫁,只能每日唠叨几句罢了。 而一直与顾欣月不大对盘的堂姐顾欣珍和顾欣媛都分别嫁给了名门望族,成了京都侯爵的正房大奶奶,过上了她们想要的生活! 姐妹俩当然也为顾欣月着急,几次回娘家都劝她赶紧选个好人家的子弟嫁了算了,可顾欣月不为所动! 就在顾家上下都为顾欣月婚事费心的时候,宫里传来了命令顾欣月出家为尼,没有旨意不得还俗的旨意,这一下震惊了沂国公府!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惊闻圣旨,当场双双昏厥,就是被封为右武卫大将军的顾满银都惊得站立不住,跌倒在地! 一时间,沂国公府悲声不止,让传旨的太监很是不满,告诫顾老爷子,“雷霆雨露都是君恩,你们这样子,分明是对圣上不满,是想谋反吗?” 顾欣月闻之命她出家为尼圣旨,又见顾家上下老小都为她难过气氛,双眼怒火喷发,杀气乍现,根本就没给那太监一点面子,直接一掌将人打出府去,目的就是打给皇帝看的。 而与此同时,宋景轩与德安皇帝正是摊牌,“我宁可放弃皇位,也绝不会舍弃了我心爱的女人,若是陛下一意孤行,那就废掉我这太子即可!” 德安皇帝没有想到,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不惜舍弃皇位而与他撕破脸皮,顿时大怒,便要下旨剿杀顾家满门上下! 宋景轩见状,冷笑一声,郑重告诫德安皇帝,“顾欣月能助你建立新朝,就能推下你皇帝宝座,不信你大可试试!” “她……她敢!她敢抗旨,难道就不怕朕灭她九族?”德安皇帝自诩英明神武,曾经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英雄,却不料要栽在一个小小的村姑身上,他岂能不恼恨? 宋景轩这次没有再跟他废话,只是冷笑三声,扬长而去。 当他来到顾家之时,却不曾想,沂国公府人去楼空,不见任何人的踪迹! “走了?全家远遁而去?”瘫坐在沂国公府门前,宋景轩失魂落魄,他知道,顾欣月携全家,借助神功已经断然离去了! 他非常清楚,携带衰神神功穿越到这里凡间的顾欣月,是有这个携带全家遁走的本事的! “尊敬的皇帝陛下,这回你满意了,那顾家上下百十口人,已经远遁他乡,你该知足了!不过,我来,不为别的,只想告诉你,我也要走了,我要去追寻我的女人去了,你……好自为之吧!” 失魂落魄的宋景轩,回到皇宫,带着讥讽的冷笑,看着木呆呆的德安皇帝,毫不留情地道别,而后,闪身而去,根本就没给德安皇帝一个说话的机会! 从此,宋景轩踏上了寻找心爱女人的漫漫不归之路! 他明白,以小衰神的功夫,他寻找她,是犹如上刀山下火海,就是万难之难!但是,再难,他也绝不会退缩,哪怕耗尽了今生之**凡胎,他也绝不会气馁! 大宋元嘉五年,靠近大周朝边境的幽州城外的一个小镇子,突然崛起了一户新的贵族,姓顾! 这顾姓人家约百十余口人,来在小镇上,给这里的百姓们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财富! 没用多久,这位顾家的当家人,也就是顾满仓,成了当地首领,筑城池,练军兵,没用三年,就将这个小镇变成了开战是军兵,闲时是种田,经商的老实百姓,小镇固若金汤的一个坚固堡垒! 当宋景轩寻找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五年之后了,他刚到镇上,正巧碰上了熟人——正带着一帮弟兄们巡视的陶华云! “你家姑娘,她……她怎么样?”络腮胡子,头发蓬乱,身形消瘦,狼狈不堪的宋景轩碰到了陶华云,悬了五年的心,终于落下了。 陶华云看着眼前风度不在,声音嘶哑,两眼深陷,嘴唇干裂的宋景轩,一时间心软,想了想,便告诉他,我家小仙姑还未出嫁,她……她说,德安皇帝驾崩之日,便是她出嫁之时! 宋景轩闻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他心里流着血,嘴角带着苦笑,他就知道,小衰神恨极了皇帝,连这样大不敬的话都敢说出口,看来此生是绝不可能释怀了! 不过,只要是顾欣月没嫁人,他宋景轩就还有几乎走进她的心田! 结果,没用多久,顾家小姐,也就是顾欣月,贴出公告,招二十名长工侍弄庄稼。条件很不错,供吃供住,并且每月还给八百文钱的工钱,签订五年的用工协议! 就这样,宋景轩报了名,就成了顾家的一名长工,在顾欣月亲自带领下,开始开荒种田。 只是,当顾欣月看到一身长工打扮,面容憔悴的宋景轩时,原本并没有温度的双眼,忽然有些发热,她知道,为了寻找自己,福神姬景轩定是吃不少苦! “欣月,从神庭到凡间,我姬景轩对你的爱意从没改变,希望你给我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哪怕再等你三生三世,我也绝不改二志!”宋景轩情深意切,言语间带着丝丝哀愁和祈求! 顾欣月冰冷的脸色渐渐有了暖意,好半天才道,“大宋,我顾欣月此生不会再踏足一步,你若能久居此处,我不会赶你走,但是,你若想走,我也绝不会强留,来去,你自便!” “我……欣月,只要你愿意,给你打一辈子长工我都不愿意!”宋景轩欣喜若长,第一次感觉到,这凡间的世界,果然是这般美妙! 从此,福神给小衰神做了长工,耕田,种田,经商,样样做得得心应手! 大宋元嘉十年,边陲小镇成了大周朝和大宋朝的中心州府。 “娘,您说爹会回京都去做皇帝吗?京都的太爷爷派人来请爹和娘回京都,您回去吗?”已经做了娘的顾欣月正在自家后院葡萄架下逗弄幼女,三岁的儿子颠儿颠儿地跑了过来,口齿伶俐地仰头问道。 那粉雕玉琢的小脸,活脱脱像极了她的俊美爹宋景轩! ..............................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新奇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