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彀中记》全集 作者:庙街四斗米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 转载 转发:仔细看、好好想想----日本大地震的真正原因!!作者:西部铁骑 日本3月11日的9.0级大地震,看是一场大自然的灾难,但从多方面综合分析,可以看出这可能完全是一场人为的大灾难-----人祸!可能是日本自己进行的海底核试验引起的!理由如下: 一、石原慎太?前阵子刚刚放言要以核武器对抗中国,3月9日日本就发生了7.4级的地震。这可以推论为石原的狂言只是为日本的核试验放风,而9日的地震其实就是日本进行的核试验。如果不出意外,日本近期还将进行几次核试验,并在不久后在美国的?许下宣布为有核国家以对抗中国。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引发了世纪大地震而自食恶果。 二、3月11日地震后,海面出现的神秘大漩涡,可能就是日本通向海底核试验场的遂道崩塌,导致海水倒灌引起的。 三、以日本现有的技术,能导致日本用于启动冷却设备的三道保障电网都出现故障,特别是柴油发电机不能发电,这有点太不可思议。合理的解释就是日本是故意让电站爆炸让核外泄,以便掩盖3月9日进行核试验发生的核辐射。 四、美国的航母在100公里外的海面就受到那么强的核辐射,而日本本土却仅仅撤离了核电站周围20公里的人,那么美国航母上的核辐射从哪来?合理解释就是这些核辐射其实就是日本3月9日核爆造成的。 五、日本昨天宣布要自行检测电站核辐射量,不让外国插手,为什么?这是做贼心虚! 事实上,作为一个岛国,倭国有着丰富的潮汐和风力发电资源,同时太阳能也非常先进,但该国对这些视若无物,多年来,全力发展核电。 如果这仅仅是电力需要也就罢了,但是,有多少人知道?在核电技术已经突飞猛进的今天,倭国的核电设施却一律死抱着第一二代技术不放。 福岛核电站采用的是铀钚混合氧化物这种比铀氧原料贵2-3倍,而且危险性高的原料,反应堆用的也是安全性差的快增殖反应堆,而且沸水堆只有一回路,直通涡轮。日本人玩这种手段只要有点脑子的都看得出来他们想要干什么:不就是为了储备制造核弹的那点钚嘛。 现在据报导爆掉的一号堆已经在用硼酸了。一开始不肯用是因为一旦用了硼酸,里面的核燃料就全部报废了。福岛电站用的可是mox燃料,那可是极重要的战略资源,你们懂的。 现在国际上最新一代的核反应堆是号称出事故紧急停堆后36小时无人看护照样安全的。但日本人就是不用。简单地讲,它们只造最原始最落后的核电站,绝不采用新技术,哪怕是新技术再成熟,再免费。 因为原始的一二代技术最有利于大量提炼核原料。最浪费,最低能,最高消耗,最大成本,最不安全,只为换得核原料。 在地震前不到一个月,倭人已明确表示没有核弹不合理,且举国在为“有核弹化”努力。大家上网查,这几十年来,倭人利用这些原始的电厂,攒了近四千枚核弹的原料。 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倭人为了获得攻击他人的核弹,不顾科技,不顾地理条件,不顾风险,最终引发了今天可能出现的巨大核灾难风险。 是典型的损人不利已变态后果。 海啸过去,倭人早就可以进入灾后重建,但是,天谴啊,一次微不足道的小灾难,恰好击中倭国人修练邪门功夫的命门。当然还有个更小的副作用,就是没电导致的混乱而已,几不足道。 所以,自然界的天灾基本已然过去,现在倭岛上发生的一切,都是人祸,是它们为了杀人放火祸害世界目的积赞了多年的苦果,是引火烧身的**行为。 可笑有些人还在装道学家。倭人为你们和你们的子孙准备了四千枚核弹,不想在生产过程中遇到天灾发生事故,你们tmd还想着同情?还想着仁义?还想着捐款救灾? 逆天者,天必诛之! 日本37万平方公里,却变态地修建了57个核电站,发出的电不到全国需求的30%,一个核电站有4-6个反应堆,即全国有三百多个反应堆。37万*30%=11万平方公里,即三百多个反应堆为11万平方公里供电 110000/300=367平方公里 也就是说,日本的一个核反应堆只为367平方公里提供电力。相当于每个县级城市就要配一个核反应堆。这tmd正常吗? 这场核灾难到底会发展到多大,至少还有三个问题没公开,离了这三个问题,谁也无法预测,只有小鬼子心里清楚。 第一个问题:它们造出来的四千枚核弹的原料存放在哪里?是否安全?! 第二个问题:在这些核电站里,到底还有什么秘密,这些以制造核弹原料为目的的核电站里,都有哪些高危和不可告人的东西?! 第三个问题:日本这些年积攒的核废料都放在哪里?在陆地上?还是在海里?还是偷运到哪里去了?会不会产生危害? 这些问题都是潜在的核弹级风险。是对全人类的安全威胁! 最近网上出现很多装13的,这里提醒一下! 1923年日本发生关东大地震,中国也展开援助。 事实证明,中国人无私的援助,在金钱和物资方面,为日本节省了相当大的一笔款项,为日后顺利地发动九一八和七七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也就是说,由于有中国人出钱救灾,日本得以省下钱造军火。。。 同胞们,记请楚了,你今天捐出的每一毛钱,都为日本省下了造一枚子弹的费用,最后这一毛钱有可能回到你或者你亲人的身上。 你们捐出的是血汗,小鬼子还回来的是子弹 带来的是刺耳的尖啸,流出的是你和你子孙们的鲜血。。。 作为一个核工专业的学子,我不禁眼含热泪,学了这些年,终于能跟别人吹一吹了。 不过可以看出曰本的野心,他的堆居然是铀?堆,而不是普通的二氧化铀堆,看来造核弹就在他们掌握中。他们这盘棋很大啊。铀钚堆是什么呢?简单地说,钚也可以做核弹,往长崎广岛投的弹就是钚弹。他们不用二氧化铀做燃料芯块,而是用铀钚合金,这就很说明问题。 倭人亡我之心不死,我辈却还似梦里神游。呜呼哀哉! 序 明,崇祯十年,松江府。 织造商人陈家福此时正在他的独子屋外不停的踱着脚步,从房间里不停的传出巫婆念出的咒语声,让本来就已经很焦躁的他更加的心烦。 陈家福到40岁才有了这个儿子,到现在也有10多年了,可以算是老来得子了。平日里也是娇惯,任由这小子各处玩耍,却不想今日还是惹出了祸端,竟从一老树上摔了下来,待的抬到家里的时候,竟是出来的气多,进去的气少了。请来的大夫把完脉后,只是摇了摇头,连诊金和红包都没收,就径直出了门。这让陈家福一阵的茫然,若不是管家陈禄提醒他,便连道谢相送这些小事都忘了。有道是中年丧妻,老年丧子,乃是人生最最悲哀的事情了。陈家福在得到这个儿子的那年,老妻便因产后出血而故,哪成想现在老天竟要连他仅有的儿子也带走,不得不让他产生了一种绝望的念头。多年生意场上的历练,已经让紧张焦躁这种情绪很少出现在他身上了,可现在,这些东西仿佛一瞬间又都附着在他身上一样,他已经六神无主了。好在管家陈禄想了一个办法,找来本县的一个巫婆,给这小少爷作上一场法事,结果怎样就不得而知了,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从晌午一直做到掌灯,却只听得那巫婆在屋子里面的言语声,想要进去却是不让,说是怕惊动鬼神,老陈只能在屋檐下来回的踱步了,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也渐渐的开始冷下去了。 就在他焦虑的时候,东北处的天空出现了一点亮光,这亮光却是朝着这松江府城而来,越近便越能看清这亮光中像是一个铁鸟,浑身已然冒着浓烟,间有火光,从天际斜斜的坠向这松江府城。 这时候的松江府可不是后世的大上海,也就比一个小镇大上那么一点吧,若不是这些年江南的织造生意红火,这府城也不会是这般规模。人们的生活还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比不得大江上游的南京城。这天上的异相却也没有多少人能看到,直到那铁鸟径直的撞倒了离县城10里远的一座小山里之后,一声巨响才惊醒了城里的所有人。于是一时间鸡飞狗跳,满城的大街上都是来回走动的人。 那松江知府原本已经搂着新纳的小妾准备就寝了,哪想到这惊天的巨响坏了他的好事。本能的以为是地震了,便连衣服也顾不得穿裹着被子就冲出了房门,连刚刚还想宠幸的小妾也顾不上了。不过待到他冲出房门躲在院子里的一颗树下一段时间后,发觉并没有发生所谓的地震,才觉得这事从头到尾都透着奇巧。此时府里的下人们也具是和这知府老爷一样,只不过衣衫穿的完整些,几个扶持的丫头也和这老爷一样,都躲在院子当中的那颗树下,那新纳的小妾也顾不得向老爷撒娇,也裹着被子躲到老爷身边。 既然不是地震,那就不必要再如此的狼狈下去。缓过神来的知府老爷也顾不得下人们的嘲笑,马上上屋里面更了衣,着下人招来县里的衙役,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那些被叫来的衙役也是说不清楚,天黑以后谁还没事到街上溜达阿,也没人看到那个着了火的铁鸟,大家都是一样,只听得一声巨响,都是从被窝里被惊吓的爬了出来。好在接下来没有大事。这样的事情不管如何也要做个报备的,地方府志当中也是要记上一笔的。那知府见一时查不到缘由,便打发衙役们到城里面做好安民的事情,反正他管的这县城现在是没事的,其他的等到明天天亮了再说。忙完这些之后,他才想起接着还是要到那小妾的屋里面的,甜言蜜语一番的讨好是免不了的。 老陈和这城里的所有人都是一样,也是受了大的惊吓,不过因为他之前一直担心着自己的独子,反倒没有其他人那样的惊恐,只是一惊,便接着联想到是不是自己孩儿惊动了上天什么的,才出现此兆。不过他的这个担忧还真有点靠谱,也就是在那巨响过后盏茶时间,那屋子的门终于打开了,那巫婆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说到:“好了好了,终于好了,小哥儿总算是回了阳了,好歹我这大半的法力算是没有白耗,那玉皇大帝都让我招来了,就为了和那地狱的恶鬼争夺这小哥儿的魂魄。”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满脸焦虑的老陈。若是老陈此时镇定一些的话,定会从这巫婆的眼中看出些许慌乱,然而老陈此刻满脑子都是他那昏了过去的孩儿,又哪里有生意场上的半分精明。刚才那惊天的巨响都没能撼动老陈的心绪,这巫婆的讨好试探话语又怎能让老陈警觉。 老陈此刻都没有顾及那巫婆,在听到好了好了之后便直接闯进屋里面,看到躺在床上的孩子面色转为红润后,心便安了大半,接着又用手探了探口鼻处,感到呼吸匀畅了许多,便知道这孩子没有事情了。再然后又看了看孩子的周身,没有血迹,没有淤痕,也不见手脚和身子哪里红肿,想是没有大碍了,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到了这时,往日里那个精明的老陈才醒转回来。 唤来了管家陈禄,好生安置那巫婆,然后又让丫环去熬制一些滋补的汤粥,好等儿子醒来喝了。等到事情忙得差不多的时候,才想到自己从晌午到现在也是滴水未进的…………………………………。 ****************************************************** 另一个时空,2012年。 从旧金山飞往上海的航班上,陈政和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旁边的老外聊着天,等待着航班的起飞。那位老外是一个舰船爱好者,正在向陈政和展示着他笔记本里面收集的各种舰船图片,还有好多是很专业的图纸,这让学习冶金和机械的他不知道和这老外侃些什么,虽说造船和机械有些相同之处,但深究起来便不是那么简单的相同了,于是只好用欣赏的眼光看,间或说上那么几句,这让那位老外更加的得意起来。 陈政和与他的同龄人经历上有很大的不同,他家里也是略有钱财的,他的父亲便在他初中毕业后直接送他到美国读高中和大学。自幼聪慧的他很快适应了那里的环境,并以优异的成绩在那里毕业。他幼时便有一个梦想,就是将来长大了成为一名宇航员。后来听说一名合格的宇航员起码要获得六个工科的学士学位,便在异国读上大学后尽可能的多读一个学位。当然这种想法在他取得两个学位后有了改变,因为他的父亲让他提前回国,家中有了变动,使得他不得不放弃了他的那种继续读书的梦想。 航空小姐甜美的声音告诉大家飞机即将起飞,说了若干注意事项后便离开了陈政和所在的普通舱。陈政和礼貌的和那位想继续侃侃而谈的老外说对不起后,那位老外也知道他的表演该结束了。于是两人不约而同的戴上耳机,准备在梦中度过这段枯燥的飞行生活。 很快,陈政和便进入了梦乡,不过他却做了一个恶梦,梦到飞机失事了,机舱内到处都充斥着浓烟,飞机正向地面撞去。 “阿……”一声大叫,他惊醒了,用手一摸,头上竟然出了一层冷汗。但是当他看到机舱内的景象时,竟然发现和他梦中的是那么的相似。所有人都昏迷不醒,机舱周边冒着火花或是电弧,不知道是什么电子设备已然坏了。他能感觉到此时飞机正在快速的下坠,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却忘了因为睡觉已经系上的安全带。他透过机舱的舷窗向外面望去,已是一片漆黑,但能看到机翼处的发动机熊熊的大火,他的心一下子凉到了顶,还没等他清醒过来,就听得一声巨响,接着他便又一次陷入昏迷中………………………… 几天后,新华日报、南方周报以及旧金山日报等等媒体都报道了从旧金山飞往上海的a22次航班失踪的消息,失踪者的家属集体到相应的航空公司去索赔等等诸多事情也跃然纸上,新华日报公布了失踪者的名单,陈政和的名字赫然在上。…………………………… ********************************************************* 《明.松江府志》:崇祯丁丑秋,有星自东北来,坠于松江县南十里之山坳,巨响,引燃草木,幸得前日秋雨,未曾引发大火。鸟兽不敢近,或曰其状若巨鸟,虽遭火焚,然其骨具在。知府方疑为上古之鲲鹏,不知祥瑞,乃使人封之。又时值天下大旱,西北贼寇四起,东北建奴旅寇中原,南直隶六部尚书齐议此事,恐此天象为贼人所用,蛊惑百姓,故传令不得言于此事,但有言者,按反贼论处。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网--!\; 第一章 还活着! 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过了很长很长时间,陈政和隐约觉得有人在招呼他。 努力的睁开眼睛,入眼的却是一个老者,原以为是在医院里,可实际上远不是他想的那样,难道还没有送到医院,是了,飞机不知道坠到什么地方,自己能活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发现自己的人不可能是城里的人,乡村的话大概一时半会儿还送不到城里。想到着他便想张嘴说话,想要让对方给自己的家人打一个电话,毕竟这样大的事情,家里人肯定会知道的,现在指不定焦急成什么样。 但是话还没有出口,他忽然发现那老者的服饰远不是他记忆中的国人服饰,或者说不是这个时代的服饰,这让他不由得一愣。 看着自己儿子醒转过来的老陈初时还高兴着,但当看到儿子欲言又止,满脸疑惑的表情后,便觉得儿子可能出现了什么变故。心道看来还得找个大夫来看看,儿子想必是受了惊吓。 “政儿,我是你阿爹啊,谢天谢地,你总算醒来了!醒来就好,你哪里不舒服吗?不舒服就告诉阿爹,不过以后可不能再上那高处玩耍了。” 陈政和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是点点头。即使是这样一个小动作,也足以让老陈欣慰了,儿子总算没有大事,还能听懂自己的话。他也知道此时不易在所说什么,只是接过丫环熬好的粥,用羹匙调了几下,象征性的吹了吹,舀上那么一小勺,递到陈政和的嘴边,也不说话,只用眼睛看着。 陈政和当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便很配合的张开了嘴,于是一股热流便从口中直达腹腔,让经此大难的陈政和精神上放松了下来。 不用想这老者大概便是此时的自己的便宜老爹了,这世间看来真有科学所不能解释的事情,原来的自己想是已经死了,这个新的自己又不知在什么地方,诸多疑惑瞬间布满了陈政和的大脑,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清醒了,只不过碍于老者的关切没有马上坐起来罢了,好在他并不是一个死脑筋,弄不明白的问题他从来不急于深究,这在求学的过程中他就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钻牛角尖得分什么时候,刚才的疑问估计过一段时间自然就能解决,现在陈政和要做的是怎么让眼前的老者相信自己真的是他的儿子。 不过看那老者慈祥的目光,关切的眼神,陈政和还是能判断出这个便宜老爹对他充满的是真情,这种表情在前世---现在只能说那时的事为前世了---他的老爹脸上也曾出现过,那是还在美国读高三的时候,老爹因为公务到美国办事,顺便到学校看他,临别时他便看到了和此时一样的眼神。虽说那个时代通讯已经及其发达,但在电话里和在网络上说话却怎么也比不上两个人面对面的交流,他清楚的记得老爹那时只让他不要送了,到校门口的时候只是挥手,许是老爹上了岁数,但他在小的时候却不曾看过老爹有这样的眼神。他想不出老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也许他自己到了老爹那个年龄便会体会出其中的滋味吧。此时眼前的老者,自己的便宜老爹,俨然就是那个时空的父亲。即使他理解不了,但他还是感到那是长辈对自己的关爱,亲人之间的这种心灵上的感应是不会错的。 老陈看着怀里的孩子大口的喝着他喂的粥,心中一阵舒畅,这些年一直忙着生意,竟真的没有时间来照看这孩子,只是由着他性子玩耍,看来是要腾出时间看顾这孩子了,毕竟自己这些年来挣下的这份家业终究要传给自己的儿子的。 差不多要饱了,陈政和便不再吃送到嘴边的粥了,并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老陈便把碗放到一边,把他放下来,整了整枕头,说了声睡吧,便招呼旁边的丫环一起退下。自己也转身出了屋子,轻叹了一口气便也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说是让他睡吧,可是陈政和又怎能安心睡下,若真能睡下,那便是真正的狼心狗肺了。 “咔嚓,咔嚓,”几阵响雷过后,外边下起了大雨,陈政和想着今天发生的鬼异事情想的头疼,昏昏沉沉的便进入了梦乡。一切待天亮大概就能知道的更清楚了。 此时那知府已然哄好了那新纳的小妾,正要**时忽的又遭遇这响雷,顿时浑身吓得一哆嗦,等缓过神的时候,却是再怎么努力也是不行了,气的那小妾只是转身自睡自的。吴县令想了想前头的那声巨响莫不是也是响雷,看来这老天是不让我今日行房了,不过皇历上也没说今日不易娶嫁啊!实在是想不通,也只能改日再安慰这新纳的小妾了。 崇祯十年的秋天,华夏的历史正在步入那大黑暗时期,天知道那从天而降的铁鸟是不是要改变这天道,改变这即将来到的二百多年的沉沦。 第二章 崇祯十年? 俗话说秋雨不过道,却是一点也不错,昨夜的大雨只是下了两个时辰便停了,那飞机本来撞到山谷里引燃了周围的野草,但还没等着起来便赶上这场秋雨,于是所有的火很快便熄灭了,这也使得周围的人过了很长时间才发现这山坳里的异状,待到松江知府报备南京府尹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陈政和虽说睡了,但睡的很不踏实,夜里不停的做着各种前生的梦,到天亮时脑袋里还是乱乎乎的一片,直到伺候他的丫环喊他起床的时候他才醒来。 走到铜镜前,赫然发现镜子中的自己竟是一个少年模样,大概能有个十一、二岁的样子,长的却不像那个时空的南方少年一脸的文弱,而倒有些北方人的样子。看看头上插着一个簪子的暨头,便知道不是那满清统治时期。想来过一会儿一问便知是何时了,陈政和这样想着,便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此时天已大亮,伺候他的丫环就在门边侯着,看到他出来,便上前说道:“少爷,你醒了,老爷让我告诉你这几日且在家休息,不要再到外边乱跑了,下午会有大夫过来给你看病。早饭已经做好了,要吃的话我给你送到房里面。”说完这些,那丫环便退到一边,等着陈政和的吩咐。 听着这吸声细语的话,陈政和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空的老家,也是因为他是上海人,所以才听得懂这吴语。不过只是一个恍惚,他就马上醒转过来,这已不是那个时空了。 说实在的,他还真不习惯被别人叫少爷,毕竟他的那个时空,人和人之间都是平等的,特别他又是在美国那个更强调人权的国家读的书,这样的观念已经是渗透到骨髓里了,所以被人叫少爷却是显得很不自在。 而看到那个所谓的丫环时,才发现也就比他大上那么一两岁而已,若是在他那个时空,这个岁数的女孩估计都是在父母膝下承欢的,撒娇还来不及,又怎么回送到外头做工。不过在这个时代,这个岁数的姑娘,都可以嫁人了,这个陈政和自然是不知道的。 勉强的承认了自己的少爷身份,但说话的口气还是平易近人的,这可不是一时半会能改的了的,好在他还是个孩子,那个丫环也看不出这些。 陈政和想起了要打探此时是何时的事情,便很客气的向那丫环问到:“我昨日许是摔坏了脑袋,好多事情记不起来了,就是你的名字也忘了,现在是什么朝代了?” “什么朝代,我光知道今年是崇祯十年,这还是前些日子听老爷说的呢,至于什么朝代,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咱们大明朝就叫大明朝,还能是什么朝代。看来少爷真是脑袋出问题了,奴婢是小翠,少爷不记得了,奴婢可是伺候少爷三四年的了。” 一听这叫小翠的丫环这样说,陈政和便清楚了他所处的时空了,明朝。至于崇祯十年他便不清楚是哪一年了。那个时空他也就在初中学了一点历史,还不考试。哪里会记得那样的清楚,只知道明朝后就是清朝。要说历史知识,更多的好想还是从电视剧中获得的,然而那个时空更多的历史剧好像都是辫子戏。另外他也看的不多,后来出了国,就更不会记得中国的历史了,反倒是美国人的历史了解的更多一些。他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研究自然科学上面了,不然他也不会选机械和冶金两门学科来学。现在能分清楚明朝之后是清朝就已经不错了。不过现在倒是可以借由刚才的那个借口来掩饰他真实的身份了,但若是想更详细的了解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的事情,光是这个小翠好像还不够,大概需要从和这少爷常玩的玩伴那里才能问的更清楚一些。 打定这个主意后,陈政和便不再问那小翠更多的事情了,只是又客气的说到:“原来是小翠姐姐,那就先谢谢了,饭还是给我送到屋里吧,这外边也是有点冷,我就先进屋了。”说完径自回了屋,却不知道那叫小翠的丫环竟愣在了那里。 “叫我姐姐?还说谢谢,这太阳可真是打西边出来了,怪了怪了,看来少爷还真是忘了许多事情了。”自言自语的,这叫小翠的丫环便向厨房走去。 这边陈政和进了屋,心里总算有了着落,总算明白自己到底来到哪里了,这老天爷也是怪,虽然让自己那具**死掉了,却让自己占据了这具**,还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明朝,这怪异的事情自己是弄不明白的,索性就不去想他,反正自己还活着,不是有一个人曾说过吗,存在就是真理。我现在既然存在,那就不用想的太多,好好活着便是,想回到那个时空是不可能的了,至于那个时空的父母,陈政和也没有办法跑过去安慰他们。世事无常吗,恐怕只能如此解释了,能做的只是暗中祈祷了。 第三章 铁鸟? 这个时代的一般人家一天都是吃两顿饭的,早晨一般是不吃饭的。陈家因为有些钱财,便和一般的人家不同,这早饭还是有的,而且不错,但也只是给主人准备,仆人还是没有的。小翠给陈政和端来的是皮蛋瘦肉粥,几碟小菜还有几个包子,小菜多是甜口,很合陈政和的口味。一边吃着一边觉得这重生也不错,竟然生在这样一个大富之家,总算不用遭罪了。可他哪里知道他的便宜老爹在年轻的时候过的可不是这样的日子。 一边吃着,陈政和一边想着这新的生活应该怎样过,总不能就这样混吃等死吧。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继续他的学业,前世的时候他学的冶金和机械在这个时代还是有很大用处的,也不知道这便宜老爹到底是做什么的,最起码自己用自己的所学可以帮着老爹发更大的财,即使自己学过的其他自然科学知识不如自己的专业那么精通,但也可以循序渐进的摸索,基础的数学和化学知识他还是很扎实的。这样自己这辈子也就真的不愁吃不愁穿了,以后长大了也不用依靠这便宜老爹啊。 陈政和想的这些也算是人之常情,他此时却没有什么治国平天下的想法,他在那个时空压根就没有接受过这样的教育,更多的是怎么发财,怎么创业,然后便是香车美女,豪宅游艇什么的。特别是在美国的时候,读书之余更能感觉到那个国度对于金钱的崇拜。 于是便打定注意,用一些时日把自己前世所学整理下来,因为时日一长便可能忘掉,即使他的记忆再好也会被琐事纠缠的,到时候可这就能忘了。 说干就干,这便是陈政和的秉性,勤于动手是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工科的学习更多的是实验,当然要自己动手了,何况人家的教育也是强调要动手的。 吃完饭,小翠仿佛知道时间似的,很习惯的便进屋收拾碗筷。陈政和对这个生理上比自己现在的身体大,实际年龄上比自己小的丫鬟不知到底如何称呼,适才称姐姐时是第一次说话,现在再让他叫姐姐他总觉得有些别扭,这种别扭已然写在了脸上。小翠出来给人家当使唤丫头也有一些年了,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便看出了这小少爷的为难,便也心直口快的说道:“少爷还是叫我小翠吧,原来都是这样叫的,这出了事后突然的改了口,奴婢还觉得有些为难呢。少爷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和奴婢说是了。” 听这丫鬟这么一说,陈政和反倒是放松了许多。想起来需要笔和纸,便问这小翠要了这些东西,这倒让小翠又是觉得惊奇,因为这小少爷之前可是见天的从学堂逃课的,这摔了一下子还真是转了性子了。 小翠干活还是很麻利的,三下五除二的便收拾好桌子,随即旋风一样的出了门,陈政和喝的饭后茶还没有下去半杯,便又旋风一样的拿来了文房四宝,铺到桌子上。 陈政和惊讶于小翠的快,但旋即又开始犯愁了,原因很简单,那笔是毛笔,对于前世用惯钢笔和签字笔的陈政和来讲,用毛笔记录数据抑或是文字简直是遭罪,最后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好在他马上就想到了一个办法,用鹅毛代替,西方人最初不就是用这样的东西书写吗。至于钢笔,看来过些日子还真的琢磨一个办法作出这东西了,不然以后写东西还得到处找鹅,天知道哪里有那么多的鹅啊。 小翠对于这小少爷吩咐她的事情虽说一时半会弄不明白为什么,但身为下人,对于主人的吩咐,一般是不需要问清楚原因的。好在家里面就养了几只鸭子,没有鹅毛,鸭毛也可以,少爷也是这样说的。等到她看着那位少爷把鸭毛根用小刀削去一小节然后蘸着墨汁写字的时候,便认为这少爷的顽劣还是没有改,是存心想折腾家里的鸭子了,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折腾那些鸭子。至于少爷在白纸上写的东西,她是一点也没看懂的。 刚开始还要替少爷磨墨,可这少爷也是怪,好像和她在一起时总有点害羞的感觉,愣是不用她磨,说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使得平日里伺候惯少爷的小翠只得出了屋子。其实小翠不习惯,陈政和何尝又习惯过,在前世什么事情可都是自己动手的,这冷不丁被人伺候,他可是浑身的不舒服,也许需要一段时间吧,他这样自我安慰道。 就这样,中午吃完饭后,陈政和便接着整理,直到下午那看病的大夫上门来之后他才歇手。 那大夫就是昨日请来后又送走的那位,老陈再请他也有羞辱他的意思。不过也是仅此而已,那大夫姓方,在这松江府里还是有些名气的,正想着为什么又请了自己一次,进门后突地看到了坐在那里活灵活现的陈政和,便是一惊。昨日明明脉象已乱,就是个临死的征兆,怎么今天便好端端的坐在那里了,莫不是碰到了鬼?这个想法在这方大夫的脑袋里也就是一晃,便没了踪影,他平生除了精研医道外,也好易理,对于鬼神一说是不相信的。何况这大白天的,就是鬼也不可能被太阳照着还好端端的坐在那里不动啊。 按照老陈的要求,他又一次搭上了这小孩子的脉,一切都很正常,没什么毛病,这可就真是怪事了。 老陈看着这方大夫一脸的疑惑,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此时也没有了羞辱他的意思了,因为自己的孩子虽然身体安好,但这脑子却有些问题,得让这方大夫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于是说明了原由。这方大夫也是个变通人,没有死板道只想着这孩子为何能活转过来。听了老陈这般诉说后,便问了陈政和几个平常问题,结果都是对答如流,丝毫不见脑袋哪里坏了的样子。这样这方大夫只能判断为暂时性的失去记忆了,这样的例子也不是没有。于是便开了几幅无关紧要的药,大多是提神醒脑的和开胃的,便领了诊金出了陈家。 回头老陈也觉得没什么大碍了,便嘱咐陈政和呆在家里休息,又让丫鬟和平日里陪陈政和玩耍的几个孩子陪着陈政和说话,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让陈政和恢复一些记忆。这可正随了陈政和的心意。 除了小翠外,过来陪着陈少爷说话的几个孩子都是小子,岁数也都和陈政和一边大,且都是陈家下人的孩子,这群孩子里数老管家陈禄的儿子陈祥嗓门最大,看来他平日里和这少爷是最要好的,陈政和这样猜到。 几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让陈政和对自己的身世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了。原来这老陈竟是做织造生意的,用后世的说法就是纺织行业,家里下人七八个,在县城外还有些田产,具体多少这些孩子就不清楚了,最有意思的是自己的名字,少了一个和字,单名一个政,这倒让陈政和觉得奇妙。待得说的差不多时,那叫陈祥的孩子便找了一个借口轰走了所有的人,陈政(以后就用这个名字了)也觉得奇怪,难道还有什么问题是比较神秘的,别人不能知道的吗? 只见那陈祥关好了门,然后神神秘秘的走到他眼前,低声的说道:“少爷,别装了,我就知道你这是故意的。就是不想上那学堂,竟连我也骗过了,该不是学那闭气功学的吧,那些都是瞎说的,要想学武还得找名师,抑或是那些在北边的边军里混过的,那些可都是真本事,远比西街那个破落军户强。你也不想一想,咱们松江府什么时候出过强军,我听我爹爹说嘉靖朝的时候这海边闹倭寇,都是朝廷从别省调过来的军兵才打压住那些倭寇的,咱们江浙本地人,读书出秀才还差不多,要说这当兵打仗,可真真是差的远了。” 什么,陈政不觉得一愣,我是装的,若我真是装的,现在的我可就不能出现了。这个陈祥,可这是一个有趣的人,竟然想到了我是装的,大概平日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没少干这种耍小聪明的事情,看来这陈祥也是这少爷的死党了,不然现在也不能以以这样的口气说话。这倒是挺有意思,最起码不再孤独了。既然他说装的,那就借坡下驴,打蛇随棍。 “好了好了,你把门关上,就为了和我说这个?” “你看你看,我就说嘛,少爷是谁,老爷再怎么精明,还不是被少爷你算计到了*******” “我可不是想听你拍马屁啊,到底什么事,赶快说!” “哈哈,少爷,你别急,要说这事还真是和你有关系。昨晚上你听到那声巨响了吧,不是后来的打雷声,是前面的那声?” “怎么了?” “那不是打雷,别人都没看到,我看到了,昨晚上我送那方大夫回家之后在回来的路上,我就看到天上一团大火冲着我们县城坠下来,当时给我吓得,可一看,不对,不是奔我们县城来的,奔着县城西南去了,我可是急忙爬到房顶上看的,我看那火光中好像有一个大鸟,坠下来之前在天上还轰隆隆的直响呢,再接着就是大家伙听到的那声巨响了。满城的人都以为是地震了,我当时也没敢和那些人说,自己就跑回了家。” “哦,竟有这事?”陈政觉得这陈祥说的事情隐约真的和他有关。 陈祥不客气的直接喝了陈政递过来的茶,接着说道:“这还没算完呢,咱哥俩你还不知道我的脾气,我可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这样的稀奇事我可是定要弄个明白的,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要去看看呀,于是今早上我连我爹都没告诉,就自己去那大鸟坠下的地方去看了,就在离县城十里左右的小山坳里,我们时常去那里打鸟的,说起来那还是属于咱们家的林子呢。你猜我看到什么了,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竟是一个大鸟的尸骨,都烧得乌黑,我壮着胆子去看了看,摸了摸,竟是铁的,这就奇了怪了,你说这骨头哪里有是铁的道理,许是那大鸟真是天上的神物,生就钢筋铁骨?” 说道后边这陈祥已经开始自言自语了,但是此时的陈政却陷入了沉思,难道是自己乘坐的那架飞机?看来真应该去看一看了。 “这件事除了你知道,还有谁知道?” “没人,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连我爹都没告诉,咱哥俩是什么关系,这样的事我是铁定要先和你说的,要是告诉了大人,那就不好玩了,恐怕官府早就封了那地方,到时候想看都看不着了。” “恩,那行,要不咱下午就去看看?” “你说行就行,我和你说这事不就是指望着你给拿个主意吗。” 第四章 黑匣子? 陈政和陈祥两个人找了个机会便溜了出去,出了门后陈祥便拽着陈政往城外走,但是却被陈政叫住。到底是成年人了,想事情要周到一些,陈政听陈祥说那地方离县城挺远的,便想到应该叫一辆大车,骑马他是不会的,一说到这里陈祥便恍然大悟的样子,还连夸少爷想的周到。于是两个人到集市上雇了一辆大车,这还的亏陈政兜里头原来就有一点碎银子。 出了城门一直向南走,待到快要到那小山的时候,陈政和陈祥便下了车,让那赶车的自己回去。那赶车的对城里头陈家这少爷也算熟悉,早知道他顽劣,便也不问两人干什么,只当是两孩子玩闹。何况这地界也是陈家的,便径自回了城里。 因为坐着大车,又催那赶车的快些,所以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便到了,两个人等到那赶车的走远了才向山上爬去。 等到了那陈祥所说的现场,陈政却是完全的惊呆了,若不是陈祥在一旁叫了他一下,估计他能呆上半天。 只见一架飞机的残骸堆在那里,机头已经撞得没了模样,机身因为大火只烧得剩下骨架,而且已经七零八落,若不是两个机翼还能隐约看出,那陈祥也不会认定是一个大鸟的,里面隐约有些人的烧焦的尸体。整个现场都是乌黑的一片,连周遭的草木也引燃了,陈政猜想若不是昨夜的那场大雨,大概那骨骸里的尸体也不会剩下,早就变成灰了,那样的话,这小山上的所有草木就都不能幸免。他此时忽然想到这陈祥为何不怕,那些人的烧得已经焦了的尸体对小孩子来说可算是最最恐怖的事情了,就是大人看了之后也要吐上一阵子的,此时他就想要把早上和中午吃的东西吐出来。 陈祥大概看到了这小少爷的异状,便凑到跟前说道:“少爷,不是吧,看到那些焦尸害怕了?我记得我们俩可是挖过死人坟的,你可是向来胆子比我都大的,上个月是谁还笑我胆子没有猫大的,怎么现在却要想吐?” 听到这陈祥这样的一说,陈政才想起来要掩饰,于是骂道:“滚蛋滚蛋,我只是惊讶,走,一起下去看看。” 说着先向下走去,陈祥见没占到嘴边的便宜,便也跟着下去了,嘴里还咕哝着什么。 陈政自然是奔着自己前世坐的那个方位而去了,到现在为止他倒是可以肯定这就是自己坐的那架客机了,这个时代是没有飞机的,而且飞机的尾翼画着一个凤凰的标志残迹还隐约可见,那是南方航空公司的标志,他是不会忘记的,登机之前他是见过的。 一步一步走向那具烧焦的尸体,已经看不清什么模样,陈政忍不住就要吐出来,但是想到后边陈祥的嘲笑,还是强忍住了,但心情却是糟糕透顶,这事搁在任何人身上都可能有说不明白的感觉。 但是马上他又愣住了,因为他看到那具尸体上泛着一点亮光,壮着胆子凑近一看,是一枚戒指,白金的,这让他马上想到了这不是前世的他,而是那个老外,当时他可是清楚的看到那老外的左手无名指上带着的戒指,因为样式很特别,所以陈政记得很清楚。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光,只要一丁点的光照射上去就可以了,这已经足够引起陈政的重视。 到了此时,陈政刚才那种想吐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奇,自己的尸体哪去了呢,旁边可是空空如也的,另外不知道那个老外的笔记本电脑是否还存在,他可是记得那老外对他的笔记本格外的重视,收起来的时候可是放到了一个小箱子里的,那小箱子放在了他们座位上边的行李箱里的,不知道这大火是否也烧掉了那台笔记本。他自己的那台估计是不成了,放在货仓里肯定已经烧成一堆废铁了。 这边看到少爷在那里翻这翻那的,这陈祥也便不客气起来,自己也开始搜看起来。陈政看了他一样,觉得这陈祥可真是没肝没肺的,估计现在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和他一样大概。小孩子玩起来可真是不知道什么是害怕,陈政记得自己前世的老爹曾经给自己讲过他小时候的事情,好多孩子因为玩部队留下来的废弃炸弹而给炸死炸伤,但即使如此,也照样有人玩,到他们这代人身上,这种现象反而倒是绝迹了,究其原因可能是一家都是一个孩子,养活起来要精心许多,不像过去,一家五六个,大的带小的那种。 陈政这边正在想着那个笔记本呢,那边陈祥却大声的招呼起他来,原来他被一个小箱子绊倒了,于是顺手捡了起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意思是让陈政过来看看。 那箱子已经被火烧得变了形,根本看不出来原先的模样,一开始陈政以为是飞机的黑匣子,但他眼睛却是尖,还是认出了边上那个金属字的形状---ibm,这让陈政一时兴奋起来,这正是那个老外的,那台笔记本就在这个箱子里了。因为大火烧了的缘故,原先箱子上的密码锁已然被破坏,使得陈政很容易就撬开了这箱子,里面赫然就是那台笔记本电脑,就连鼠标和电源线都是好好的,陈政此时的心情已然非常激动,刚才的那种晦涩的难受的心情此刻荡然无存,好在他还注意到了陈祥正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于是他决定暂时不打开,如果让陈祥看到,那以后的麻烦便会更多。 想到这里,陈政便把那枚刚才壮着胆子从尸体上摘下的戒指拿到陈祥的面前晃了一晃,说道:“喂,再找找,看还能不能在找到这样的东西,这箱子我估计是不会值什么钱的。” 那陈祥还真是孩子心性,一看陈政手里的那枚戒指,便嘴张的老大,凑到眼前来看,并连连点头:“少爷就是少爷,挖坟的时候最先找到东西,来这里也是一样,看来我也得好好找找,指不定能找到更好的。”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陈政一时无语,看来这小哥俩天生是盗墓的材料,合着之前他们俩没少干这样的缺德事。实际上这老陈家东西和钱物都是不缺的,只是这原先的陈政着实顽劣,说是比谁胆大,便想出这挖坟的招数。死尸对小孩子的恐吓作用犹过于成人,若谁胆子小,早就躲得这事远远地,唯恐晚上做噩梦,只是这哥俩,胆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出奇的大,不然原先的陈政也不会从树上掉下来摔死过去,便宜现在的陈政和了。 这陈祥搜索的速度随着刚才陈政的比划速度加快起来,别说还真叫他翻到不少首饰之类的,有的是假的,自然一烧便不成样子,有的却是真金白银,这陈祥此次可算是发了一笔小财,不过陈政还是很感叹这陈祥的神经够粗,竟半点不适都没有。 一个时辰过去了,再也没什么搜的了,陈政便把陈祥叫了过来,看了看所谓的战利品,陈政不由得想到那些尸体还是要处理的,便对陈祥说:“你说说这些尸体算是怎么一回事?” “要我看,这些肯定是被这怪鸟一样的怪物吞到肚子里的人,这怪鸟许是遭了天庭的惩罚,被雷劈了,落到这地界,然后被天火烧了,那些被他吞到肚子里的人也跟着被烧了吧。这倒便宜我们两个了,不过老人家说过,头上三尺有神灵,少爷,我看我们既然受了这些死人的恩惠,不如把他们也顺便给埋了吧,这样也算是对得起他们了,入土为安吗。” “嘿,你小子还一套一套的,不过说的也对,就按你说的办。”陈政一边感叹这陈祥的无耻,一边应和着说,看来这台阶不用找自己就来了。 第五章 此子顽劣 县城的城门快要关上的时候,陈政和陈祥赶回来。上秋了,天也短了,所以这城门也关的早。 陈政知道这个时候回家肯定是要被现在的老爹责备的,但一时间也找不到好的理由,只能说是出去玩了。也因此在回到家里的时候,他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从下人走的小门进去,偷偷的从窗户翻了进去,因为他怀里装的笔记本他可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想一想他和陈祥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些焦尸埋的事情他就想吐,好在他还是忍住了,用陈祥的话说,头上三尺有神灵,不管怎样,求得自己的心安理得吧。 待他刚藏好笔记本,房门就打开了,进来的赫然是他现在的便宜老爹---老陈。 已经想到了他这老爹会质问他,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看来他这位老爹对之前的他了解还是很深的。 “阿政,下午去了哪里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这突入起来的质问让陈政突然间仿佛回到了前世的初中时代,如同头一天没有写完作业而第二天又正好赶上老师只查他的作业。 “没有啊,我一直都在家里啊。” “哦,真的吗?” 刚才的那句应答完全是因为陈政突然间感觉回到了初中时代,在那样的氛围下本能的作答。然而镇定之后就觉得有些可笑了,毕竟自己现在虽说身体才10来岁,可心里怎么也是个青年了,怎么竟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他的想法此时已然跃然脸上,他还没有学会喜怒不形于色。 老陈从这小子的脸上早已看出了欺骗和不以为然,便叹了口气说道:“哎,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明明是出了城,跑到乡下去玩,现在还嘴硬抵赖,赶车的老李已经跟我说了。你这小子,难道就不能在家里呆上一天吗,昨日才从树上摔下来,今日便又跑出去,这样长此以往下去,以后又会是个什么模样。我听说前几日还要找西街的什么军户学武,妄我一片苦心想让你读书识字了。你道那武人有什么好处吗,你没看到那些军户的子弟都破落成什么样了吗。就算我们家这样的,没有官身的,现在纵有泼天的财富,说不好什么时候也要让人家给吃的不吐骨头的。为父这么多年东奔西走的经商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让你将来有个出息,不再持此贱业。等将来为父到了九泉之下,也好和列祖列宗交代,咱们陈家也算出了读书人。可你倒好,去了私塾不读书不说,还三天两头的往外边跑,你说你什么时候能理解为父的苦心啊,哎,都是你娘死的早。” 老陈说的时候初时还历言厉色,到后来便已是带有哭诉的强调了,这让陈政心里不由得一阵悸动,看来老爹这是恨铁不成钢啊,看来此事对老爹触动极大,自己许是真错了。 “今日晚饭不必吃了,那陈祥我已让阿禄回去责备了,原想给你做个伴读,没成想却拖着你和他一起发疯。” 陈政原本已打算承认错误了,安慰老爹的法子他还是有的,他此时也能体谅这位便宜老爹的心境,但一听到要连陈祥也跟着倒霉,他便不乐意了。 “爹,一人做事一人当,该陈祥什么事,下午是我让陈祥领我出去的,家里呆着太闷,就是想出去散散心,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孩儿还是要他当伴读的,大不了以后不出去乱跑就是。再说也没有出什么事,爹您可不能让陈祥他爹揍他或是以后不让他跟我玩了,要那样,我就算读书也觉得没意思了。” “行啊,还算有担当,好,就依你一次,你只要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就算我没白费口舌。记住,今天晚上不准吃饭,算是对你的惩罚。若是再有下次,我便请出家法,让你在祖宗牌位前受罚,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些道理应该懂的。” “爹爹说话可要算数,千万不要让祥子不跟我玩啊!” 老陈一听到这样的话语,也只是摇摇头,看来这孩子还是顽劣,哪里把他刚才说的重点记住,哎,这又不能强逼,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这读书还真不是随便哪个人都做的来的事情啊。 摇摇头,老陈转身出屋,屋里只剩下陈政自己了。 对于刚才为陈祥做的辩解,陈政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那飞机的事情,毕竟那件事情过于骇人听闻。只是不知道陈祥那小子嘴紧不紧,会不会把今天下午的事情说出。若是按照先前的感觉,这小子应该不会。 虽然老爹走了,但留在屋子里的陈政却没对刚才那训斥在意,反倒是胡思乱想起陈祥来。就在这个当口,门又悄悄地打开了,这让陈政着实吓了一跳,定眼一看,原来是丫鬟小翠,只见她手里面拎着一个饭箱,明显是送饭来了。 “嘘,少爷,别出声,老爷不让你吃饭,但我都给你留好了,还热乎着呢,快趁热吃,不然就凉了,这是今天刚做的燕窝粥,原本就是给你补身子的。” 听到小翠如此的说法,陈政不由得一愣,旋即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位老爹虽说要惩罚自己,但究竟还是硬不下心来,肯定是他暗示厨房这么做的,小翠虽说是自作主张把饭拿了进来,若是没有老爹的允许,她又怎么能把饭送进来,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看来自己以后还真不能在逆着这老爹了,由此可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多么得顽劣。 说了声谢谢,陈政便不客气的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问小翠关于陈祥的情况,这陈祥现在看起来已经算是他的死党了,不能不保护他,毕竟自己对这个时代还有好多事情是不了解的,那是一个最好的解惑之人。 小翠对刚才这小少爷的谢谢两字有些不适应,正脸红的想着这事呢,听到少爷问起陈祥,话匣子便打了开来,什么不用担心,那家伙皮粗肉厚,脸皮也厚,这样的事经常犯等等,这倒让陈政更进一步了解了这陈祥,看来这家伙还真是一号人物啊。 待得吃晚饭后一切都收拾完毕,屋子里就又剩下陈政一个人了,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电视电影的,更没有网络,对于没有早睡习惯的陈政,在这个时空的第二夜同样让他不知所措,好在他想起来要继续整理头脑当中的知识,便挑灯夜战,又开始整理起来。至于拿回来的那个笔记本,他决定暂时不动,待到一个周围什么人都没有的时候,再打开仔细看。 月上树梢,老陈远远的看到儿子的屋子里还亮着灯火,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欣慰。他已经问那丫鬟少爷在做什么了,听的是写字,心里便稍微舒服一点,总算这小子没有辜负自己的一片苦心。 第六章 三味书屋? 九月的松江天已经变得比较凉爽了,不似后世那种闷热的桑拿天,小冰河时期即使是长江以南冬天也是要下雪的。 呼吸了一口这个时代没有任何污染的空气,陈政感觉到通体都比较舒爽,这种感觉在前世可是要到什么森林天然氧吧里才有的。 在前世已经养成了早期锻炼的习惯,此时仍旧没有更改。天还没有亮的时候,陈政便起来穿好了衣服,到屋外的院子里打起了太极拳,这也算是他前世留下来的一个好习惯吧。在国外长期的生活,虽然对国内很多东西都不熟识起来,但还是有那么一点不想忘记自己是一个炎黄子孙的意念,因此便和一位台湾移民过来的老者学了这太极。当然他是打不出那些所谓宗师的样子的,没有那种神似,不过形似而已,主要的目的是在锻炼身体,当然还有就是跑步、做操、做双杠、举哑铃等等。不过此时的境况因他对周遭的环境不太熟悉,所以也只能打打太极,做做所谓的早操了。 然而即使这样,也让伺候他的丫鬟小翠为之一惊。她可从没看到这小少爷有起早的习惯,小孩子贪睡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更对此感到奇怪的便是老陈了,当看到这小子在那院子了伸胳膊伸腿的,便想到许是跟那西街的什么落魄军户学的,但这件事情本身又和他所谓的读圣贤书不冲突,所以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总比以往的贪睡强的多。 练了一会儿,出了一些汗,陈政便感到身体更加的舒服,看来原来的主人给他留下的这具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还真适合练武。若放在后世,做一个运动员想是很轻松的。 但陈政的神经也没有那么大条,当看到自己的老爹此刻已经站在屋檐下看他练了很长时间的时候,便放下姿势走了过去。 “爹爹早啊,没想到爹爹也起的这样早。” “哼,学什么不好,非要学这些丘八耍的东西,赶紧去擦擦汗,免得着凉。” “哦,爹,是这样的,孩儿认为早晨起来锻炼身体对于身体的成长是有好处的,何况古人不是有闻鸡起舞的习惯吗,我这也算是发奋的一种表现吧。” “哼,强词夺理,你又是从哪里学的这些话语。算了,不和你计较这些了,赶紧的,擦汗,然后吃饭,今日可是要去先生哪里读书的,你已经不少时日不曾去了。” “好吧,孩儿谨遵爹爹教诲。”知道说了也没用,他这个便宜老爹的脑筋可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活,在这个问题上,这个时代的一般人恐怕和他老爹都是一样的。 陈政做出了彬彬有礼的姿态,倒是让老陈不禁心里又是一惊,看来这孩子摔了那么一下是有所改变啊,平日里哪里会给我这样的客气啊。老陈心里面这样想着,表面上却是平静的很。 小翠适时的问话让爷俩这种尴尬的场面得以终止:“少爷,到屋里面吃饭吧,不然一会儿都要凉了,今早上厨子特意给熬得莲子粥。”于是陈政也顺着话头,接过小翠递过来的手巾擦完汗后,径直进了屋里。老陈只是摇了摇头,转身忙他自己的了。 **************************************************************** 一切都准备好后,出了大门,陈政便看到门口停了一辆马车,此刻赶车的可不是昨天的那个老李了,这是他们自家的大车,伙计也是自家的,听小翠说这伙计平日里是在自家的店铺里帮忙,到了他(陈政)上下学的时候,便过来赶车。 陈祥此刻已经等在那里了,见到陈政出了大门,便忙迎上前去打招呼,但刚想说什么,就听得一声招呼,便停止了动作,又规矩的站在那里。 陈政向那招呼望去,却原来是家里的老管家陈禄在那里,定是昨天老爹告诉了他关于陈祥和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这陈祥昨天受到了什么样的处罚,他此时倒是有些可怜这陈祥了。 一个仆人已经把上车用的板凳放在了车下,陈祥踩着板凳就到了大车上,那车上有一个棚子,算是遮风挡雨的了。此时他回身招呼陈祥上来坐。 陈祥本能的靠了过来,哪成想又是一声吆喝,他便又停顿住了。 “没规矩的东西,少爷坐着,哪里有你坐着的份,还不老老实实的跟着走,今后若是再做出那些疯癫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禄伯,不要紧的,让阿祥上来坐吧,里面宽敞的很,反正我一个人坐着这里也闷得慌。” 陈禄转眼看向了在一旁的老陈,只见老陈点了点头,便对陈祥说:“算你小子有福,这是少爷的恩赐,还不上去给少爷谢恩,记得我昨晚上和你说的话,若不是少爷为你开托,早晚打断你的腿。” 陈祥听到这里高兴的连忙上了车来,都没有踩那板凳,直接跳了上去,身子还很稳的落了下来。 看到两个人立刻说笑在一起,老陈也只是摇摇头,没办法,还都是孩子啊。陈禄在旁边也只是赔笑。 很快,到了城里边西头的私塾,赶车的便告诉两外到了地方,陈政拿着小翠为他准备的东西就下了马车。陈祥紧跟着也跳了下来。 迎面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类似他们家的府邸,他们进去的时候却不是从正门,而是旁边的小门。 待得接引的小厮领着他们来到所谓的私塾面前,陈政却是愣住了。陈祥还以为陈政突然良心发现,想向教书的先生承认前天的错误。 其实陈政此刻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让他愣住的是那私塾的名字-----&网--。这名字是那样的熟悉,他总觉得以前在哪里听过,想了半天却也想不起来。 正凝神的时候,旁边的陈祥扯了一下他的衣角,陈政这才回过神来,原来那教书的先生已经站在他俩面前了。 “这些天不曾来读书,功课可曾落下?我听你父亲说前日从高处摔了下来?现在看也算是好了吧。既然来读书,就要和往日一样,若再是逃学,那就再也不要来了。” 这教书先生刚一见面便对陈政严厉的呵斥,看来往日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应该不是一般的顽皮。陈政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低头答了声是,便开始了在这个时代第一天的求学生活。 好在学习这种事情他并不陌生,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就是一个学生,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可以说还没有走上社会。现下又回到了学堂,可以说并不陌生。 第七章 为学 这间私塾里同时有十七八个孩子在读书,陈政和陈祥今日来的比较晚,待得进到屋里的时候便看到里边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 待刚要坐下的时候,就听得有人喊了句:“迅哥儿,快来这边坐,今天怎么来的晚了,倒是错了了一场好戏啊,你不晓得陈老虎刚才被先生训斥了,别提多带劲了。” 听到迅哥儿这三个字,陈政登时想起来那--&网--是在哪里见过了,是了,是初中学过的课本里鲁迅写的那篇文章,叫做《从百草园到--&网--》的。想到这,陈政便没来得一笑,这笑声很小,只是因为这书斋的名字重了,觉得有意思,但在那个刚才叫喊迅哥儿的学童眼里,已变成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阴谋了。陈政此时却全然不曾在意那位同窗的感觉。倒是旁边的陈祥,用凶狠的眼神狠狠的瞪着那位同窗。 接下来的学习却让觉得学习并没有什么的陈政脑袋着实大了一圈,原因很简单,那些书本上写的字都是繁体字,认起来别提有多费劲,这还亏得陈政前世对繁体字并不陌生。更为费劲的是写,陈政可从来没有练过毛笔的,用那软软的笔写字甭提多别扭了。 好在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本就不善于读书,他的这些?态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反倒是觉得很正常。 这教书先生一天的教学活动也是颇为轻松,只是领着学童们读了几遍三字经、《论语》,便不再有别的讲解了,剩下的只是让学童们自己读那些文章,摇头晃脑的读,读的陈政口干舌燥,但有没有办法停止,只能这样的跟着读。还别说,读着读着还真是不用动脑子便顺嘴溜了了出来了,倒是一旁的陈祥格外的难受,他不明白这少爷怎么现在就能忍受这样的折磨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学童们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吃午饭,都是自家带来的。但因为家境不同,吃的东西也不同,陈政拿出那午饭一看,却是饭团和肉粽,还有一些小菜搭配着,装在饭盒里,想是那丫鬟小翠给他准备的。南方人不像北方人那样爱吃面食,所以吃的多是米,这饭团到有些像后世日本人的寿司。 陈祥吃的和陈政一样,只是没有肉,陈政看到时,便把自己饭盒里的肉分给了陈祥一部分,他知道这家伙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蛋白质是不能缺了的。但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在陈祥眼睛里却已经是很大的不同了。这时候的孩子心里的成熟都要比后世的早,虽说平日里他和这位少爷勾三搭四的,但在家里的教导下潜意识里面还是认为少爷比自己高一等级的。这种把人分成各种等级的观念在这个时代是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就如同那小翠听到陈政喊她姐姐并说谢谢的时候感到不自在一样,这时候的陈祥也觉得不自在。少爷吃的东西给了自己,那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脸上不自觉的有些红润,却也不说什么,他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白费,这少爷的脾气他还是知道的,但心里头却已经打定了此生要为少爷赴汤蹈火的概念,这样的想法在平日里那些说书先生的嘴里时常会蹦出来的,对于练武感兴趣的陈祥自然骨子里也充满了这种武侠情结。 对于自己的微小动作引起的反映陈政并没有注意,他压根也没有这么想,这实在是太正常的事情了。他此刻脑袋里想的是陈祥这家伙昨天有没有被他爹收拾,有没有说出昨天下午两个人干了什么事。于是一边吃,一边问到:“我说祥子,昨个你爹有没有揍你啊,我可是一回家我们家老爷子就把我逮住了。” “哦,没有没有,倒是托了少爷的福,我爹跟我说了,说是少爷您替我求的情,不然非得打烂我的屁股不可,不过我倒是不在意,以前又不是没有打过,大不了我跟我爹服个软,说几句好话。少爷你放心,昨天的事情我一句都没有说,我可是记得你跟我交代的,谁都不说,全当烂在自己肚子里了。” “哦,那就好,说出去麻烦可就大了,这事你就当全没有发生过,不过那些首饰现在还不能出手,得等上一段时间,分批出手,到时候咱们两个人对半分了,如何?” “这事全凭少爷做主,不过少爷,你今天怎么就能跟着这些人读下来这书,我都有点奇怪了,这可是和你往常不一样啊。” “你小子,该不是真的玩野了吧,跟你说啊,跟着我,你以后可真的读书了,不读书,你将来长大了做什么,就算你要当一个武人,也要读书,读书才能明理,才能在世上打拼。” “可是少爷,这书读的也太没趣了,整日就是这样的读啊写啊的,先生倒是在下午讲解,但是这些东西我们也用不到啊,我看倒不如有时候我帮着我爹爹算算帐来的实在。” “哦,你喜欢算账?这倒有点意思。你说的也对,这书读的着实闷得慌,但是眼下也只得应付,要是让你爹和我爹知道我们不好好读书,那可就有的罪遭的了,全当现下读的书是敲门砖,待通过老爹他们这一关后,再干我们愿意干的事情。”这样的观点在前世的时候就已经被陈政理解了,他读初中的时候也是厌烦老师教学的单一,还有内容的枯燥,诸如政治这种科目他是半点乐趣也体会不到的,对于他这样一个对自然科学感兴趣的学生,让他学文科还真是难为他了。好在后来他老爹把他送到了国外,那里的学习相对来讲还是有趣一些。 听到少爷这样说,这陈祥也只得同意了,毕竟一些字还是要学着怎样写的。就在两个人说话的光景,那边却传来了呵斥声。 “一个倒卖瓷器的破落户,也佩在这里读书,若不是我爹照应着你们家的生意,早给你撵出这学堂了,哪里又轮到你在这里坐着,今天若不从本少爷的裆下爬过去,明日我便叫我爹收了你们家的铺子,看你还能在这里长久。” 那个被人呵斥的孩童正是进门晚了的被叫做迅哥儿的,此时满脸的怒气,但又不得不听人家的,谁叫人家掌握着他家的老底呢。那个呵斥他的便是这松江府通判的公子。岁数和陈政仿佛,但是长的却是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站在他身后给他加油助威的明显的都是本地一些官宦子弟,而那被呵斥的则忍气吞声的坐在那里,低着头不出一点的声响。 ps:感谢孤舟雪书友的推荐!很激动。 第八章 韩信故事 原来这迅哥儿大名叫周迅,家里是松江府里一个倒卖瓷器的小贩,他的母亲早已逝去,父亲靠着给吴通判上些好处,这买卖才能安稳的做下去。这一来二去的却也没剩下多少,但总比种地的强一些,种地的反倒是因为这些年来不断增加的三饷而愈发的艰难。但这周迅的父亲近一年来却得了重病,每日里总是躺在床上,却也不死,这样家里面便把这些年来积攒的继续都花在这医药费上了。这周迅每日里总是先要到药铺子抓药,回去熬了给父亲喝下去,然后才能上学的。要么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吗,这孩子见抓药颇费钱财,便想到向那采药的偷学,然后自己上山挖药,只要是这松江府附近有的,他都不在药铺里抓药了。这样有时候早上便会来的晚一些,但教书的先生也不责备他,知道他颇为孝顺,而且功课也好。 这中午的事情起因却是这吴通判的公子闲来没事才惹起的,他看到了那周迅只是坐在那里啃一块干馒头,连菜都不曾有,便起来嘲笑愚弄的心思。瞅那周迅不注意,把他的那块干馒头夺在手里就跑,还一边跑一边炫耀,说这是周家的馒头。和他同伙的也都跟着起哄。这时候那教书的先生也不在这里,便也管不了这吴公子。谁知这周迅却是沉稳,对于这样的侮辱竟默认了,只是问那吴公子要他手里的馒头。按说欺负人欺负成这样了也就到头了,哪里还有继续刁难的,但那吴公子却觉得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效果,觉得这周迅太也不上道。若是那周迅追着他反骂回去,或是大声的跟他对骂,这倒和了他脾气,那样他可就有借口跟着周迅打上一架了。哪知道竟是现在这个结果,他反而觉得十分的生气,于是便变本加厉,领着他的那些同党来到这周迅眼前,一边更加恶劣的谩骂,一边侮辱他要他钻自己的裤裆。 听到这呵斥声后陈政便转头看向了那边,陈祥也看了过去。此时那吴公子正用手指着那周迅大骂,而周迅旁边的学童却正在帮着他说好话,全是讨饶的意思。陈祥看去的时候,见那帮着讨饶的学童正是早上嘲讽陈政的学童,便低声和陈政说了早上的事情。 陈政看到那边出了事情本来是想去制止的,毕竟他前世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读书都认为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即使有事情也不至于让人家钻裤裆啊,那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且极其侮辱一个人的人格。但当听陈祥说道那嘲笑他的学童后,他便觉得不着急了,因为他想起了这毕竟是小孩子之间的事情,还是让小孩子自己解决,自己现在的心性毕竟已不是十一、二岁的孩子了,哪里有心思陪着这些半大小子瞎闹啊,于是便继续坐在那里看。 那个给周迅说好话的学童叫苏文,平日里的成绩算是较好的,和这周迅差不多,也很要好。也因此私下里瞧不起那些读书不好的,比如这陈政。他瞧不起这陈政,便会在言语上体现出来,而那顽劣的陈政岂会容他这样的嘲笑,便多次找了借口动手揍他,孩童之间的事情就是这样,也因此这苏文对陈政等人怀有更多的戒备。 陈祥对于早晨那个苏文的高声讽刺已经起了气愤了,但少爷没在意,当时他又不好强自出头,便只能装作不知道。这时候看到了那苏文正满脸谄媚的给自己的好友求情,便想到了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苏文,于是和自己的少爷一样,只是坐在那里看,丝毫不说什么。 “怎么样,从我胯下爬过去我就给你馒头,不然,明天就让你们家铺子好看。” 那周迅脸上虽有不甘,但却迫于这吴公子的威胁,竟然真的跪下向他裤裆钻过去。看到如此情景,那苏文便上手开始拽那周迅起来,而旁边那些吴公子的死党又怎么让这样的好戏被搅和,于是马上七手八脚的把那苏文推到了一边,然后围在那里大声的叫着“爬啊!爬啊!好乖巧的王八,好乖巧的王八!” 陈政看到此处,却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便快速的走了上去,伸手把那些围观的学童拽到了一边上。然后大声说道:“各位同学,大家都是一起读书的,到底什么事情让你们如此待人,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又何必!哎,那个跪地上的,也不知你爹娘是如何教的你,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怎的如此下贱的便跪在了地上,还学那王八。” 陈政这一套动作做的也是突然,声音也是洪亮,立刻镇住了这屋里面的学童,大家都是一愣。但那吴公子反应却是快,尖声的说道:“陈老虎,此处不该你的事,不要在这里找没趣,愿意看就看,不看拉到,咱们当初可是说好井水不犯河水的,难道今日却要变卦?”说道后面,声音不免有些中气不足。 他这一说倒让陈政一愣,看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真不是省油的灯,在这学堂里大概也是数的上霸道的主儿。于是转头看向身后的陈祥,陈祥无奈的点点头,那意思是对方说的对。陈政还没有回过头来呢,那边的呵斥声又起,那周迅原本已经爬了一半,这时却是全身都爬了过去,那些围观的学童也继续跟着起哄,反倒是让过来劝解的陈政愣在了那里。 那吴公子见陈政没有继续管这事,又见那周迅已经爬了过来,便不好再刁难,同时因为陈政刚才的表现和以往稍有差别,便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把那干馒头扔给周迅便转身就走,那些他的死党自然也是跟着他走了。午休期间闹哄哄的一场戏便这样收场。此时那被推在一边上的苏文已经跑过来拽那周迅起来,而周迅却在那里小心的清理馒头上的污渍,看那样子还要继续吃。 陈政看到这里已经是不知如何了,没有想到这周迅竟是这样的沉得住气,一般的孩子大概早就反抗了。即使打不过人家,也断然没有从人家裤裆钻过去的道理,而且还欣然接受,起来时并没有看到他脸上有更多的难受,也许先前的不快只是为了那块干馒头吧。 顺手帮着那苏文把这周迅拽了起来,那周迅连忙表示感谢:“多谢陈兄刚才的美意,周迅我心领了,但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陈兄刚才的断喝周某也不是没听到,但陈兄不知我家却有一些特殊情况,何况陈兄可曾听说淮阴侯韩信的故事,些许小事,不过是胯下之辱,待将来我等得了功名,衣锦还乡,那便是百倍的荣耀,相比起来,此时之辱又算得了什么。”虽然年纪小,这周迅却是满嘴的典故,语气也颇为老道,让陈政听的不知说什么好。 这样的年纪就能有这样的心思,看来又是一个早熟的少年啊,想想他来的那个时代,这样十来岁的孩子可不正是腻在父母的怀里撒娇的时候,哪里又像这周迅懂得这么多的道理,心机这样的深沉。 陈政这一愣神,周迅还以为他说的那一番话对方没有听懂,便只是摇摇头,向陈政一拜,算是表示感谢,然后和那苏文转头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原本是想替人家解围的,结果围没有解成,反倒是让人家教育了一顿,陈政心想这个时代的孩子还真是和自己来的那个世界不一样啊。而且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在这孩童之间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自己现在还不知道,看来得马上让陈祥和自己讲一讲了,不然以后可就真会出漏子。 第九章 解惑 趁着中午这午休的时间,陈政找了个借口向陈祥了解了学堂里这些学童的状况。起先陈祥还以为陈政逗他玩呢,后来看看陈政一本正经的样子便真信了他所谓的失忆的事情了。好在陈政告诉他是部分失忆,不是全部,比如他陈祥陈政就没有忘,这倒让陈祥好一顿欣慰,好歹少爷还没有忘了自己。小孩子都好骗,特别是像陈祥这样的直性子。 原来这吴公子叫吴友亮,是那松江府吴通判的儿子,在这学堂中算是个小霸王,其他的学童都以他为首,但大都是纨绔子弟,不好诗书。这一点倒是和陈政仿佛,但偏偏陈政不吊他,动不动就和他作对,最终双方发生了打斗,他那小体格哪里又是陈政的对手,好在当时被那教书先生看到,及时拉了开来,即使这样,这吴公子也被揍得不轻。这样的事情发生了,那吴通判自然是不会不管的。好在陈政他家的老爷子提前登门谢了罪,即使这事情是陈政占着理也是如此。回来又把陈政一顿责罚,而那教书先生明明知道是那吴公子的缘由才导致这样的结果,但因为迫于吴通判的势力,便也不说什么。那吴通判即使是在老陈谢了罪之后仍不想就此罢休,哪想到他的上官在这事发生不久之后亲自过问了这事,才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当然这些陈祥是不知道的,他只是知道陈政他爹登门道了谦后这事就完了,那吴公子也和这陈政保持距离,井水不犯河水。他理解就是那吴公子被陈政揍怕了。 陈政也因为这事情不再愿意上学,耐不了老爹的逼迫,没有办法,所以也就三天两头的逃学,实际上先前他虽然顽劣,对于功课还是能看进去的。 至于那苏文,则是属于这学堂中功课比较好的,也因此时常瞧不起这些学的差的孩子,时常的显摆自己亦或是贬低别人。但这样的事情他只敢对那些家里没有背景的人做,他哪里敢对那吴公子做这些事情。而那周迅在学业上倒是和这苏文仿佛,还要比他好一些,算是这学堂里的顶尖的了,教书的先生也对他给予比较大的希望,也因此这苏文常跟这周迅走动。 这学堂里大都是这松江县里的富家子弟或是官宦人家的子弟。一般的穷人家可是没有这机会来这学堂读书的,这陈祥还是因为是陈政的伴读才进得这里的。 听到周迅这个名字,陈政倒是觉得好笑,前世倒是也知道一个叫周迅的,不过那却是一个电影明星,看来这中国人重名的几率也是很高的。 了解了学堂中大致的情况之后,时间便已到了下午,下午是教书的先生给大家讲解论语,从陈祥那里得知一天的功课基本上是这样的,上午背书,下午先生讲解,然后每个人写一些大字,便放学回家。原来的陈政每每是下午逃课的,至于上午的读书,也是跟着混的。 那教书的先生姓沈,具体的名字陈祥就不知道了,中午发生的事情想来他是不知道了。这时候已经开始了下午的教学,那沈先生看到屋子里已经坐满了学童,便准备开始讲解了,在这之前他特意向陈政坐的方向看了一样,看到陈政坐着那里,竟轻轻的摇摇头。 “前些日子为师讲的《论语》的注解你们可曾记的?”这沈先生不急不慢的说道,看着意思是要考考这些学生的记性了。 “记得!”下边的学童则是大声的回答,陈政不知道有这回事,但也跟着那些学童大声的喊,他觉得这事情倒是有一些意思,此时的心态倒是有些看热闹的感觉。 “那好,为师就考考你们。陈政,你来说说这句做何解: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这沈先生明显的是想刁难陈政,像陈政这样的既不愿意学这些子曰诗云,又时常的逃课,他哪里会知道这什么学而实习之是什么意思。这一问完,下边的学生忠厚一点的到好,那些平日里被陈政欺负过的,包括那吴公子此刻早已在下面偷笑了,有的甚至回头开始朝那陈政扮鬼脸了。陈政看到这样的场面便知道这沈先生对先前的自己肯定是不待见了,不然又哪里明明知道自己可能不会还这样的提问的。不过这些人是不会想到此刻的陈政却已经不是几天前的陈政了,这具躯体里装着的是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一个学习上非常优秀的灵魂。 陈政恭敬的站了起来,向那沈先生施了一礼,然后规规矩矩的答道:“意思是说每日学习新的学识,然后又反复的复习,这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吗。” 这样的回答也算是中规中矩,不过这倒让那沈先生感到突然,他没有想到这陈政竟能回答上来。此刻就是下边那些先前偷偷嬉笑的学童也停了下来,他们都觉得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以往那陈政也不是没有起来回答过问题,不过一般都是支支吾吾,然后就是不言不语了,有的时候甚至在那里胡言乱语。像今天这样方方正正的作答,却是第一次看到。 那沈先生愣了一小会马上又提了一个问题,连对这陈政的回答作出合理评价的意思都没有。 “那你再说说这‘以约失之者,鲜矣。’做何解?” “意思是说,如若一人心里面有所制约,那么行为上就会减少过失,所以这样的人很少犯过错。” 这句陈政是没有读过的,但是他前世恰恰听过百家讲坛上某人对于这句的解释,所以大致的意思也能说上来。前一句是因为他在初中时学过,而这后一句却是《里仁》里的。 沈先生听到这里已经是很吃惊了,倒不是对于陈政回答的问题有什么惊奇,而是对于陈政的变化。里仁是昨日才讲解的,而这陈政昨日是不曾来读书的,竟然也能答上个七七八八,还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原本是想刁难这不学无术的小子的,没想到竟让是这样的结果,这让沈先生不由得收起了那颗先前轻视的心,觉得这小子还是孺子可教的。 “哦,不错,还算可以,你先坐下。”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便不再理会这陈政,然后也不再提问,自顾自的开始讲起新的语句来。 那些刚刚还想嘲笑陈政的学童,此刻也都收起了心,规规矩矩的听那沈先生讲起课来,仿佛刚才的事情不曾发生一样。陈政待坐下后才觉得那沈先生是想故意刁难自己,但没能成行。此刻想要反击回去,却是没有机会了,仿佛一个拳击手只能被动挨打而不能主动进攻一样。不过陈政到没觉得什么,至始至终他就没把这学堂的功课当一回事。一上午的摇头晃脑的诵读就已经让他对这学堂中每日讲的这些四书五经开始厌烦了,又哪里会有心思把精力真的放在这上面,来这里只不过是见识见识,现在看来,这个时代的学童可要比他那个时代的学童痛苦的多了,也难怪那陈祥和他一样的逃学。类似像苏文或是周迅那样的在这孩童中还真不多。 于是一下午便在这先生的讲解中慢慢的度过,陈政带着轻松的心情也跟着听了一下午。不过他在结束后想了一想还是认为以后要把精力放在他前世学的那些知识上,他可没兴趣考什么进士。 第十章 钢笔 大约下午三点来钟,学堂的沈先生终于结束了这一天的授业,学童们如同出了笼子的鸟儿一样欢呼雀跃的从学堂里跑了出来,陈政看着这样的情景不禁摇了摇头,看来这古人在儿时还真没有现代人过的舒服,竟然这样小就要接受摧残,不过这种想法一有便觉得不完全对,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不也是像这些学童一样吗,平日里上学,到了周六周日却还要去上各种各样的辅导班。算起来也不比这些学童轻松多少,更多的东西他们自己不想学,倒是一大半都是大人们逼着学或是为了大人们学的,反倒是他在国外读书那阵子觉得轻松很多,压力都是自加的,没有那种被迫的感觉。 他在这里摇头的时候,那沈先生正好看到他这般模样,不禁更是觉得奇怪,看来这小子这几天却是发生了变化了,想到这不由的用右手摸了摸他那把白胡子。 陈政是没有注意到这沈先生的作态的,紧随着那些学童也跑出了这学堂,他也是一样,不愿意在这里常待,陈祥紧跟着他跑了出去。 “少爷,咱们接下来上哪里玩啊,是上树掏家雀窝,还是上城外的空地上拉网抓鸟,这些日子赶上上秋了,这鸟儿可都是肥了,这时候不抓,等到天冷了可就没的抓了。” 陈政刚想着赶快回家整理自己头脑当中的知识,哪想到这陈祥竟然马上就过来问他下午玩什么了,看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可真是贪玩,不过也是,那么大的小子,要是能稳稳的呆在家里,那可真就是有问题了。 刚想跟陈祥说不出去玩了,迎面却来了一群小子,大声的喊着陈祥的名字,冲他俩跑来。 其中几个陈政有印象,便是昨天他的老爹叫过来帮他恢复记忆的那几个,看来这群小子大概也是这陈少爷的玩伴,想到这里,陈政不禁又是摇摇头,难道自己以后天天要和这些孩子在一起玩,孩子王他可没兴趣当,大概真要是和他们在一起玩,自己还得时不时的想着怎么哄着他们玩,这样的话陈政是怎么样也不愿意的,他既没有心情也没有兴趣。 陈祥倒是兴奋,看到这些死党们跑过来后便也高兴的冲上去,大声的召唤着其中几个的名字。 “少爷,阿良他们来了,咱们今天去城外抓鸟吧,上树的话老爷可能不会让,还是出城吧,今天他们都来了,正好人多,抓起鸟来还有帮手。” “哦,今天还是不去了吧,我爹这些日子可正是在气头上,若是被他知道了,又是一顿臭骂,我不想让他不高兴,等过些日子如何。”陈政不想扫这陈祥的兴,毕竟是小孩子,但又不愿意跟着这些孩子瞎闹,便想了个借口。 “哦,少爷,既然你不想去,那就算了,让他们自己去玩吧,我还是陪着你回家吧。”陈祥只得无奈的说道。 “这样吧,你今天陪我去一趟金银首饰铺,让他们自己玩如何?” “好啊,少爷,你不是想把那些东西出手吧?” “出什么手,那些东西若是在这城里卖的话,我爹早晚的知道,你想想那是什么样的结果,现在还不到时候,我另有事情,到了你就知道了,先带我过去。” “好吧,哎,我说,你们今天自己去玩吧,少爷有事情,等改天再和你们去玩,阿良,你带着他们去玩吧,走吧,走吧。” 那阿良平日里大概也是和这陈政熟悉,看到陈祥让他们自己玩,显然有一些不高兴,但毕竟自己等人家里都是少爷家的佃户,所以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对陈政说:“少爷,那你可得记得,等改日和我们玩,我们可是早就说好了要抓鸟的,你当初可是说要领着我们用网来捕鸟的。”这已经明显是小孩子那种央求的口气了,听的陈政觉得一阵好笑,看来这哄孩子的活也是不好做的啊,自己可不能帮着他们的父母哄孩子。 好不容易哄的那些孩子自己去玩了,陈政才和陈祥两人向城里的首饰铺奔去,来时的马车只负责早晨送他们,晚上却是不管的。 陈政去首饰铺不是想打什么首饰,也不是想买什么,只是想让那里的匠人给他做一支钢笔,因为那些鸭毛或是鹅毛什么的用起来着实的费劲。想到欧洲人后来发明的钢笔,他便想到自己也可以做一个,而且可以不用钢片,可以用他拾来的那些白金戒指,反正这个时代也没有人认这白金,还不如拿来做笔尖,还耐磨好用。 陈祥领着陈政到了那首饰铺,掌柜的看是陈家的孩子,便问想要买什么首饰。陈政作为一个富商子弟,兜里面得零花钱还是不少的,所以这城里的店家也知道像陈政这样的富商子弟有能力上他们店里面买东西,若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早就打发走了。 陈政告诉那掌柜的想找匠人打造一个东西,掌柜的便把他带到后堂,这样的店铺都是有专有的匠人打造首饰的,一般都在后堂。 向那匠人说明了意图,那匠人觉得可以做,陈政便要来一张草纸,画下了钢笔尖的草图,让那匠人照着做。他原以为这匠人不太容易能做出来这东西,毕竟前世他所知道的钢笔尖可都是机器制造出来的,他到这里也就是看看,哪里想到那匠人二话不说,拿着他给的一枚白金戒指,便开始了敲敲打打。那样的一枚戒指,是可以做两个钢笔尖的,陈政就是眼看着那匠人在不断的敲敲打打中做好这两个钢笔尖的。这大大出乎陈政的意料,他从来没有看到过手工艺人竟然有这样精湛的技艺,也使得他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那匠人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原因很简单,像这样的小东西还是比较简单的,远比他打造的那些首饰容易的多。那些首饰有的需要用金丝盘花,有的需要作出花瓣的形状,要比这钢笔尖难的多的多,这样的小活计反倒是让他觉得这算是干完活后的玩乐。 这件事情让陈政开始重新认识起这个时代的人了,看来古人绝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样笨,反而很聪明,很巧,自己以后看来真是要和这些所谓的匠人多打交道了,自己学的那些东西说不准还真就得靠着这些匠人才能作出来。自己对一些机械设备的制作可全是靠着机床的,现在可没有那么多精密的机床,就算要作出机床,也都先有一些精密工具,看来自己的所谓机床计划就得靠着这些匠人了。想到这,他便问这匠人的姓名,原来这匠人姓卢,排行老三,便叫卢三,确实没有什么大名的。陈政存心结了要和这匠人交往的意思,便给了他一两银子,这倒是让那卢三为之一惊,这样的小活哪里用得着那样多的银子,刚想推辞,便被陈政制止了,陈政知道以后还有用他,便让他收下,说是以后还要麻烦云云。之后陈政又向那卢三要了打磨的工具,为这笔尖打磨了一番,沾上墨水试写了几个字,果然要比那鹅毛或是鸭毛好的多。 陈政很是兴奋,向那卢三道谢后便跑了出去,让那卢三有点摸不着头脑,这陈少爷到底是怎么了,给了那么多银子,还向自己道谢,不就是整了个写字的笔尖吗,这平日里也没看到哪个教书先生用这东西写字的,这孩子还真是怪,要不说有钱人家不能比吗。 有了这钢笔,陈政写起字来便方便多了,他已经开始计划什么时候打开那台笔记本电脑看了。 第十一章 授业 这白金的钢笔尖写起字来果然要比那些鹅毛鸭毛的好多了,而且也耐磨,要知道那可是金属铂啊。也因此陈政整理他记忆的那些知识速度更快了一些。 就这样,白天他和陈祥上私塾读书,下午放学后便回家整理,终于在一个月之后大致的整理完他记得那些知识。分别为数学、物理、化学、冶金、机械制造等等。除了前世他的主学专业外,还有很多他所知道的他都凭着记忆整理到纸上了。这期间他可是连晚上的时间也不放过的。老陈见到儿子突然之间开始用功学习,便觉得甚是欣慰,自己这苦心总算是没有白费,而那些平日里已经习惯和陈政玩耍的孩童,倒是觉得这少爷变得不可思议,或者简直就是判若两人。陈政也只得用老爹要求严厉来搪塞,好在那些佃户的子弟平日里对于这位小少爷都是言听计从的,便也没再纠缠。 这期间陈祥曾和他说了那个“大鸟”落地的地方被人发现的事情。陈政知道那里早晚的让人发现,那是必然的。陈祥说松江县的县令已经把这事报到了应天府,南京府尹都派人过来了,后来那里被封上了,那些遗骸也都被埋上了。 一般孩子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知道的,陈祥他老爹因是总管,那里涉及到了陈家的产业,所以官府要和他打交道,而陈祥因为闲暇时要跟着他爹学管账,一些事情便也从旁边偷听到了,再加上这家伙闲不住,自己没事的时候还真跑到那小山坳里去看了,发现果然被埋了且封了起来,便把这些事情猜的七七八八了。 陈祥更多的是和陈政说什么时候到哪里玩的事情,这一个月可真是把他闷坏了,陈政不领着他出去玩,他老爹又时不时的把他叫道跟前学着记账管账,这让他这样以前疯惯了的人很是不好受,于是没事便和陈政诉苦。 陈政听着也觉得可笑,哎,没办法啊,谁叫他平日里已经养成了那“疯”的习惯了呢,也许等长大一些就好了。不过整理了一个月的知识,也该出去透透气了。 这日放学后,陈政便和陈祥说要出去逛一逛,陈祥一听便高兴坏了,这一个月可是把他闷坏了。 于是两个人便先从这县城里逛起来,这倒让陈祥觉得奇怪,这少爷没事总在城里逛干什么,以前又不是不知道,大概还真是那次摔得,让这少爷很多事情记不起来了吧。于是只能耐着性子给陈政讲着这城里头的各处光景。 经过陈祥这样一讲,陈政才弄明白自己老爹在这松江县里面还真是颇有产业。沿街不光有自家的绸缎铺子,还有很多作坊,当然都是纺纱织布的所在,兼有一些经营别样货物的铺子。看到那些店铺的伙计都和他微笑的打着招呼,陈政觉得自己重生这一回命还真不赖。只可惜现在不知道这崇祯十年到底是那一年,他前世历史学的着实不好,这样的年号纪年法他是根本记不住的,他心里念着最好还不是明朝末年,这样自己这一辈子也算是可以很潇洒的度过了。转念又一想就算是明朝末年,大不了自己可以利用现有的财力泛舟出海,到南洋立足。他中国历史学的不好,但到了美国后对于美国的历史,欧洲的历史乃至整个世界的历史倒是学的不少,特别他是学工科的,科技史他还是跟关注的。他知道现在英国人还没有发现最南边那片大陆,到时候自己领着家里人跑到那里先占上。 这样一边走,一边看,一边想着,登时觉得这生活好像还是颇有意义的。正沉浸在自己的意淫中呢,这边陈祥招呼他了,原来遇到平日里总和他玩的那些佃户和帮工的子弟了,那个叫阿良的也在其中。 “少爷,怎么今天有空了,是不是老爷的禁足令取消了,那可就真是太好了。这些日子我们这些人都不知道玩什么,要说还是少爷你带着我们玩有意思。这些天这些家伙都快闷疯了,就等着少爷你出来了呢。”那叫阿良的许是和这陈政非常熟,上来也不管什么就讨好的说了这番话,一边说还一边指着他身后刚刚跑过来的那些佃户帮工子弟。 听到他这么说,陈政头就老大,看来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可算是个孩子王了,自己也要继续这样的孩子王的生活。 “去去去,别坏了少爷的心情,谁说老爷给少爷禁足了,少爷是想多学一些知识,对,就是知识,哪像你们成天的瞎疯,没看我都时不时的上我爹那里跟着学管账了吗?告诉你们,少爷说了,只有学好了本领,将来才能更好的生活。我说的对吧,少爷?”陈祥不等陈政发话便用以前陈政教训他的话教训了一番那个叫阿良的,而且模样上也是一本正经的。 面对这新的说辞,这些没有进过学堂的孩子本能的都严肃起来,认真的听着这陈祥的“教训”,这倒让陈政在一旁觉得好笑,看来自己的心态还真是和这些孩子不一样,真要是以孩子的心态和这些孩子在一起的话,也是挺有意思的。 “好了好了,阿祥,别在这里装了,你还不是和他们一样,一天到晚鼓动我出去玩。今天出来就是玩的,说说你们平日里都玩什么,阿良?” “平日里都是少爷你领着我们玩的,不是上树掏鸟窝,就是下河摸鱼,再或是上城外的庄户里面玩。对了,少爷,前些日子你不是要张罗着上西街那个破落军户那里学什么拳脚功夫吗,要不今天我们过去看看,你学会了也好教教我们这些人。” “对啊,就是,少爷,你今天带我们去西街找那破落军户吧。”那些随着阿良来的也都随声附和着。 看来这孩子王是当定了,陈政脑袋飞快的转着,想着怎么哄这帮孩子玩,却全然没有别的地主少爷的那种高高在上的觉悟。大概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是这样的,不然这些孩子也不会和这少爷这样的近乎。 “我那日昏过去的时候,记得自己到了一个神仙住的地方,那神仙不光教了我很多东西,还教给我一种游戏。我觉得很好玩,今日便教给你等。”陈政总算想到一个理由,即能为自己忘记许多事,又能为会了许多事做解释。他想到教这些孩子玩足球,便把足球的玩法说给这些孩子听。 “咳,少爷,这不就是蹴鞠吗,我听南街的秀才说前朝还有个玩蹴鞠玩的好的当上了朝廷的什么大官,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啊。” “哦,对了对了,我也想起来了,就是蹴鞠,哎,不过少爷这法子和咱们玩过的不一样。” “你们还想不想玩,不玩的话那就回家,这样少爷更省心。”陈祥听到这里不乐意了,便开始训斥起这些孩子来。 “玩,玩,少爷想出的办法自然是好办法,我们都去,走走。” 于是陈政便开始扮演这孩子王的角色,费了些功夫教这些孩子规则,便领着这些孩子找了块空地玩了起来,至于球,很容易就找到了,只不过不像后世的足球那样有弹性。但这并不影响孩子们的心情,只要有玩的,便是一件高兴的事,这个时代的孩子还远没有后世孩子那样精明。 天黑的时候,这些孩子才散去。陈政和陈祥回到家里的时候,老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陈政到没有注意,他在回来的路上想着以后如何摆脱这些孩子的纠缠,既能不需要哄他们玩,又能不让他们和自己疏远。想来想去也只有让这些孩子也进学堂读书了,但读那些四书五经的可真不是一般人都能读下去的,就是陈祥也都是没有办法。若果能教这些孩子自己整理的那些知识就好了,对,这些孩子应该可以学,教他们这些知识以后还能为自己所用。想到这里他脸上自觉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 但还没等他高兴起来,那边呵斥声就传了过来,他回过神的时候才看到自己老爹已经站在门口了,看来还得费一番口舌解释,还得替陈祥辩解,咦,和老爹说说这办学的事情怎么样? 陈祥原本以为今天回家又要受老爹责罚了,但是老爷不知怎的听到少爷对他的解释后便不做声了,接着他也没继续听下去,便自回自得家了。 这边陈政先是拿话稳住了老陈,见他没生气,便把这办学的想法说了出来。当然陈政没有直说,而是联系到自家的产业说起来。说什么家里的事情他也是要操心的,早晚要接爹爹的班,自然要培养一些忠于自己的手下,生意将来不可能越做越小,做大的话便要有人来帮衬,到那时候随便找的话又上哪里找那么多放心的用,还不如现在就自家进行培养云云。 老陈原本想斥责这孩子又回来晚不在家读书的事,哪想到这孩子上来就给他讲什么继承自己家业的事情,一听倒是说得有理,便把这斥责的事情忘掉了,听到他讲什么接班的时候,便觉得孩子真是懂事了,知道为自己分担忧愁了。听到现在就进行所谓的培养时心里又是一阵高兴,这孩子心机也开始成熟了,知道事情要做的话都是要早做谋划的,不由得心里一阵悸动,看来自己将来还是可以放心的把家业传下去的。此时他却是忘了自己一心是想要让这孩子考取功名的。 第十二章 叛经离道 晚上全家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陈政还不停的忽悠他老爹,甚至还说自己也能教那些学童,这样还可以让那些自家的佃户或是帮工更加的感激自己,即解决了将来的所谓人才问题又收买了人心。老陈听到这里已经被陈政忽悠的差不多了,想一想这些年自己能放心用的人也就管家陈禄和其他几个老伙计,剩下的重要的事是不敢交给他们的,都是靠银钱维持着,若真是到了什么关键时刻,这银钱可是不管用的。而这做生意,关键的时候可是太多了,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他是深有体会的,一个不小心,一笔大生意就会黄了,有的时候甚至会牵扯到诸如身价性命。 想到这,老陈便觉得这孩子还真是出息了,竟然能讲的如此头头是道,刚开始他还没当回事呢。老天有眼啊,如此不如先让他自己去做,也算是一个历练,反正也不耽搁什么事。心里这样想着,老陈便答应了陈政的所谓的办学要求,但银钱是不准备出的,房子倒是有,剩下的便是要他自己操心了。 陈政倒是没想着借说办学的事情遮掩晚上回来晚的事情,而是确确实实想办这学堂,他更多的是想把自己所知道的科学技术以及相关的知识传播出去。听到老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他的要求,开始还觉得奇怪。他原以为他那便宜老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还会让他用心学什么四书五经,然后将来考取功名什么的,哪成想就这样就通过了,还给准备了房子,这简直是大力支持了。 于是晚饭陈政只是大略的吃了一点,便跑回自己的屋子开始认真筹划这办学的事情了。房子有了,那么剩下的便是教材和先生了,教材肯定是不能教他平日里上私塾学的那些所谓的四书五经的,而是要教他整理好的数理化的,至于桌椅板凳,黑板文具这些东西,可是要自己费些银钱了,不过想到自己平日里的零花钱,已经那些还没有出手的首饰,他便没了困惑。 *************************************************************** 这几日私塾的沈先生还是在讲论语,间或讲一些《中庸》、《大学》和《孟子》,这便是四书了,至于五经,看来还要等一些时日才能讲,陈政已经知道现在所谓的科考便是从这四书五经里出题考人,其他的什么历史、地理、军事、科技、技艺是不在这考试的行列的,而且考试的形式也是固定的,便是所谓的八股文,这些学子们学来学去便是学怎样在那四书五经里抠出考试的题目,然后写上一篇定制好的文章。这种事情几百年下来早就让那些有心钻研考试的人考究明白,甚至有很多成文,只要背上那么几篇,在这江南要考一个童生抑或是秀才那是不难的,不过若要在考上所谓的举人便要费上很多工夫了,至于在往上考,那边有很大的难度了。这江南每年出的读书人都要比北边多,虽说朝廷每次科举都会让江南占有一个较大的比例,但是架不住人多,还是有很多人会落榜的。 这--&网--的沈先生便是考了若干次也没能考上的,便停留在秀才这一地步了。后来岁数渐渐的大了,眼看已经无望,便开了这私塾。 这一个月来陈政虽说每天都按时到这私塾听课,但心思还是在他那要整理的知识上,至于这沈先生所讲的,却并没有用心的听,只是该背的背,该听的听,表现的中规中矩。那沈先生自从那次刻意刁难他之后便也没有再注意他,这样这一个月过的也算平静。 但今日陈政便和以往不同了,以往心思没放到这里,今日因为没事情了,便也很认真的听起这沈先生讲课,而且还思考这沈先生给他们做的讲解。 “先生,学生有一个问题不明白,想要请教先生?”陈政因为仔细思考了这沈先生讲的一些东西,觉得和他意识里的东西有些冲突,便想让这先生为他解释。 “哦,说来听听,是什么不解?” “为政里第一句说是为政以德,敢问先生,治理一个国家靠道德来约束国民,这能行吗?” “如何不行?圣人云: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于国人交,止于信。这样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各人都做好自己的本分。这便是为政以德了。”这沈先生用《大学》里的话做了解释,还特意强调所谓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可是事实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您刚才说的那样,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圣人那样约束自己啊,就算是圣人,也会犯下很多错误啊。比如如果君王犯了法,那该如何?” “圣人如何会犯错,你小小年纪,便这样不尊先圣,真真是大逆不道,休要再提什么问题,还是先自省一下,竟敢怀疑圣人!”这沈先生一听陈政说什么圣人也会犯错,便不乐意了,马上把陈政归到大逆不道这样一个类型中,且口气已经不是刚开始时候的和气了,自然而然的多了许多严厉和教训的意思。 陈政并没有想到他的一句话竟引的这沈先生如此的气愤,虽然这沈先生口气已经严厉了许多,但陈政并没有就此收了问题的打算,他那种认真的性格,使得他又继续问了下去:“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仅仅是规劝每个人不要犯错误,但要是一个人真犯了错误,那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一味的规劝吧,若是害了别人性命,或是抢了别人的财产,那就应该用刑法对他进行处罚,而且我觉得几乎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在没有别人监督的情况下能不触犯律法,所以还是应该以法为政的,先生,你看弟子这样想对不对?” “一派胡言,你看看历朝历代凡是用严法的就没有几个长久的,暴秦因用严法,所以及至二世而亡。只有尧舜禹时候,天下才大治。你刚才就出口污蔑圣人,现在竟又说圣人说的是错的,我看你真真是大逆不道啊,不要再问了,也不要再讲了。圣人如何是你这样的顽劣不化的人能评价的,简直是叛经离道。真不知道你小小年纪,心里面怎会有这种想法。原认为你能静心求学,还真以为你改过自新了。哎,现在看来,却是这样的不堪,看来你是不能在我这里继续学下去了,还是叫你爹爹把你带走吧。” 陈政前世生活的那个社会可是讲究学术自由的,说什么事情也不用顾及什么人,特别是他到了美国后,言论更是自由,即使针对政府的攻击,只要是说,也没有人会把你怎样。可在这个时空,却是不一样的,陈政哪里知道这些,对于像沈先生这样的理学门徒,公然说孔圣人或是怀疑孔圣人,那都是大逆不道的。 陈政只是认为这是一次学术上的探讨,又哪里想到他的言论已经触及了沈先生的底线了,好在这时代也仅仅是这些自诩为圣人门生的理学儒生们会对陈政的那番言论进行攻击,换做别人,倒还没有那样的敏感。 其他学生听到陈政问那沈先生问题的时候便已经开始仔细的听了,待到这沈先生大声的斥责陈政的时候,那些学生也都不敢做声,因为他们可从不曾看过这沈先生这样的生气,即使平日里他们玩闹被这沈先生撞见了,也不曾看到他这样的生气。一些书读的较好的已经从这师生二人的对话中寻到了一些由头,只是还不是很清晰罢了。都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又会有几个人能对治理国家这样的事情感兴趣。 陈政先是一愣,心说我没犯什么错误啊,我这不是很认真的在读书吗,难道提一点问题就不能在这里继续读下去了吗,这又是什么道理呢?但听到那沈先生口口声声说什么有辱圣人,大逆不道的话,才渐渐明白他刚才的那番见解在这个时候是不能说的,最起码在这--&网--中是没有市场的。可也不至于不让我继续在这里读下去啊,孔圣人不是说过什么有教无类的吗,难道仅仅因为反对他的一些看法,就要就此划清界限? 若是陈政前世是他爸爸那辈人,他自然会知道这不能随便说话的缘由,即便不是他爸爸那辈人,若是在国内待得时间长一些,便也自然会明白什么事情可以说,什么事情是不可以说的。但他偏偏在树立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的重要时间时在那个美国度过,自然受了那个社会的影响,对于说什么是无所谓的,学术上更是如此了。 看到陈政愣在那里,那沈先生便更加的生气,便叫来了家里的两个小厮,示意把这陈政架出去。 到这时候陈政若还是不明白怎么回事那他可就不是一个拥有二十多岁灵魂的人了,他知道这沈先生今天肯定是不会让他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便索性起身,说了声不用,便叫陈祥帮着他收拾东西。 “既然先生不容我在这里学下去,那学生就此告辞。但学生临走时还是要说一句,这世间的众生都是一样的,即使圣人也要吃喝,所以圣人也是会犯错的。学生还是认为有明确的律法约束国民,国家才能正常的运转下去。而且事事都要有规章制度,没有人能逃脱这个制度,这样这个国家才能长治久安,不然,便是大乱,至于先生所说的上古尧舜禹汤,我等并未亲眼看见,也不曾有更多的证据,所以还要看现下。告辞。” “哼,越来越不成体统,圣人也是你随便侮辱的。这简直是大不敬,还不快把他俩赶走,怪不得从那贱业,根子上就有问题。” “走,阿翔,既然这里不留我们,自有我们去的地方。他不让我们学,我们还不稀罕呢。” 陈政知道再在这里说下去的话,指不定这沈先生又会发什么疯,还是早走为妙,只是不知道回家后怎么向自己的那位便宜老爹解释,老爹可是一门心思的想让自己考上秀才举人的,也不知这秀才举人到底有怎样的好处在等待着老爹。 第十三章 工匠 从那--&网--出来后,陈政便径自往自家走,陈祥在旁边跟着,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从哪里说起。 “少爷,你这又是何必,和那沈先生理论什么以德治国还是以法治国干什么,咱们又不需要治理什么国家,这天下是那朱皇帝的天下,该咱们什么事。这倒好,一了百了,就是不知道少爷你回去怎么跟老爷交代,哎。”陈祥终于忍不住直接说开来。 “是啊,我也不想啊,可谁知那沈先生竟是这样的脾气,我哪里会知道我就说了那么几句话就惹恼了他,原本就是想向他请教一下学问,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你说的对,既然如此,那真就是一了百了了,反正原本就不愿学这些经啊书的,这孔老夫子说的东西可不是全对的,怎么这些人就没有看出来呢。我也愁怎么回去跟老爹说呢,大不了就实话实说吧,反正我这次可不是调皮捣蛋惹恼的他。不过你刚才说什么这天下和咱们没有关系可不对,这天下可不是那朱皇帝一个人的天下,这天下应该是天下人的天下………………” “哎呀,少爷,你不要命了,怎么今天竟说些这样的话,这天下什么时候成了天下人的天下,难道那朱皇帝的祖宗当时白打下这天下?哦,以后可不敢再说这样的话了,我爹和我说了,咱这松江府也是不小的,也有锦衣卫和东厂的蕃子,若是刚才的话被他们听见,那可真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了。”陈祥用手捂着陈政的手,在他耳边小声的说着。这样的动作在街面上没有人会注意,反倒是陈政觉得这陈祥唔得他太紧,大有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陈祥的劝说对陈政的刺激还是不小的,他突然之间觉得他刚才真是随便。这个时代已经不是他原来生活的那个时代了,和这些人讲什么民主自由根本就不现实,他们的要求也仅仅是一日两餐有着落,子孙后代能安生。 是啊,这是明朝,自己又自觉不自觉的把前世的想法带到这里了,看来自己还是没有完全适应这个时代。但是这种想法可是已经根植于陈政的骨髓的,特别他前世还是在美国那个国家呆了那么长时间,让他一下子改变这种思想还真有点费劲,不过刚才陈祥的劝告还是让陈政警醒了,他虽不知道所谓的锦衣卫和东厂到底有怎样的恐怖,但是前世的历史还是讲了这明朝的锦衣卫是所谓的特务组织的,若真是让那些人听了自己刚才的言论,那可真就是凭空惹来灾祸,他现在觉得自己这重生的生活还是不错的,还不想进监狱。 打定了主意,他决定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还是少发表意见为妙,待得自己渐渐适应这个时代再说。眼下最要紧的却是如何向自己的老爹说发生在学堂的事情了,看来那沈先生定是不饶自己了,老爹肯定又要费一番口舌,哎,真是凭空惹得祸啊。 不过也没有办法,老爹早晚要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还不如到了家如实相告。至于结果,听天由命吧,陈政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可是十分顽劣的,现在倒是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准备那办新学的事情了。 两个人就这样在大街上一边走一边说,不知不觉的来到那日陈政做钢笔尖的首饰商铺门外。陈政正准备问陈祥上哪里找阿良那些人,却听到了当街的呵斥声,还有人的求饶声,不禁向那首饰铺子门口看去。 “打死你这偷料的贼匠户,打死你这吃里爬外的贼货,竟敢背着老爷偷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那骂人兼打人的是那家首饰铺子后面的管事,而他家的掌柜也在旁边看着,脸上显然没有好颜色。而那被打的人陈政仔细一看也熟悉,便是前些日子帮他做那钢笔尖的卢三。 此时那铺子门外过路的人已是越围越多,国人爱看热闹的习性此时被表现的淋漓尽致,一边看还一边指指点点的,却是没有一个人上去制止那管事的打人行为。 “住手,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会出人命的,有什么事情可以到官府说,为什么要打人啊!”陈政一激动就把刚才自己的想法抛到了一边,大声的喊起来,他可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是否该管。 他这一喊,同时也挤开了那围观的人。人们惊讶的回头一望,却原来是陈家的调皮小子,众人都是一愣,不知道这小子又是犯了怎样的糊涂,竟要管人家的闲事。 此时那打人的管事已经停了,大概也是累了,和众人一样好奇的看着这陈家的调皮小子,脸上满是戏谑的表情:“我说陈少爷,我打自家的匠户,干你什么事啊,怎么今天又不上沈先生那里了,该不是沈先生把你给撵出来了吧!哈哈哈!” 他这一说,倒让陈政不知说什么好,看来显然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在这松江府里面是小有名气的,原因自然是顽劣了。若是一般人家的孩子这样,便是一个祸事,而陈政的老爹在这松江府里却是算得上的大商人,所以这些街面上的商户都会给这陈政几分薄面。刚才的话显然只是戏谑,自然是大人认为他就是一个孩子,再加上他是陈家的少爷,也不会对他的话动什么怒。而旁边围观的人也是跟着轰然一笑,都觉的这陈家的少爷今天定是发了疯,竟管起别人家的私事来,没人认为他是认真的,只当小孩子瞎胡闹。 陈祥此时也在旁边劝陈政:“少爷,不该咱们的事,那是人家自家的事,你没听那管事骂他偷东西吗,显是那卢三偷了东西被人发现了,抓了个现形,不然也不会当街打他啊。” 但是我觉得这卢三不像那种人啊,陈政心里面说。不管怎地,先制止这打人再说,别人看的惯,自己却是看不惯这样的事。他此时是真把刚才才有的认识给扔掉了。 “不管怎的,还是先不要打了,管事的,这卢三到底犯了什么过错,要当街打他啊?” “好,既然陈家小少爷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妨说给你听听,街坊邻居们也都在这,我便说说这事的来龙去脉。这厮偷偷的把做金饰的料私密了下来,以为我不知道,哼,也不打听打听,我是干什么的,这样的事又怎么逃出我的眼睛,大家伙说这厮该不该打,过一会就把他送到官府,让你尝尝县衙板子的厉害。”这管事的说这些话的时候,除了说事情外,到有几分向旁边的首饰铺掌柜表功的意思,但围观的人自然不注意这些,他们都是闲来无事,这样的事情让他们知道了来龙去脉,那便又是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管事说完,脸上一脸的得意,等着旁边围观的人给他做评价,其实更有向自家的掌柜卖乖的意思。陈政听了这话,却不太相信,因为他和这被打的卢三也接触了几次,前前后后在他这做了五六个钢笔尖,看他这人也不像那种贪图小利的人。 但现在那管事把这事情一说,明显的是这卢三理亏,陈政却不知道该怎么样了,难道就任由这管事打下去,陈政觉得自己没那分心思看下去,见官对这卢三就更不好了,陈政现在是存了心思要救这卢三了。忽而想到了什么,便冲那管事的一拱手:“敢问管事的,这卢三到底贪墨了多少工料,若是不多,便由我替他付了如何。都是这松江府的人,也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得过且过如何。掌柜的,您说呢?” 那管事的说完前边的那些话后本想着是否把这卢三送到县衙,但听到这陈家的少爷说了那一番话后,便有些动心了。而那掌柜的虽然一直在边上看,但整个事情发生的时候他都在旁边看,半分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既然陈少爷发话了,那就给少爷几分薄面,便饶了这偷窃的贼厮,齐管事的,说说这卢三到底扣了多少金子,也好让这陈家的少爷心里有个数。”此时说话的才是刚才一直不做声的掌柜,这让围观的人们又都重新注意起他来。 “回掌柜的话,一共偷偷攒了2两金子,安大明的折算法,这就是十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了。”那管事的也颇为兴奋的说着这事情。 “好,这十两银子算我的,还请管事的不要再打了,掌柜的,您看这样行吗?” “掌柜的,不能就这样便宜了这贼厮,定要报道官府,这贼厮定是还有别的勾当我等不知道,只要到了县衙,一顿板子肯定什么都能招出来。”这齐管事的听到这里却是不依不饶起来,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算了,我都说了给陈家少爷一个面子,只要陈家少爷替他赔了贪墨的银子,便放了他,但我这铺子却是不能再用他了,爱上哪里上哪里,你把这事办了吧。”说完也不待那齐管事的回话,便一甩衣袖,阴着脸进了铺子。 第十四章 我的人? 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那齐管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回头又骂了那躺在地上的卢三几句,又踢了一脚。 陈政看到事情竟然这样就解决了,心下大喜,不管怎么样,总算把这卢三救了下来,若真是上那衙门里走一圈,结果怎样那可就不好说了。于是马上把自己兜里仅有的五六两银子给了那吴管事,不足的说好马上回去取。 此时这围观的众人都自觉不自觉得称赞起这陈政来,认为这小子有狭义心肠,也有的说这陈政败家,明知道是个手脚不干净的,还救下来,难道要用到自家的铺子里,那不是等着自家的铺子也被他糟蹋吗。总之乱糟糟的一团,说什么的都有。 陈政此时却是顾不得那么多,连忙让陈祥和他一起去扶那躺在地上的卢三。而这卢三虽说被打的躺在地上,但也就是皮肉受点伤,还没有伤筋动骨,神智也清醒,知道是这陈家少爷救得他,便不等这两位少年把他扶起,挣扎着跪了起来,一个劲的向那陈政磕头,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感谢少爷的大恩大德,今生必以死想报什么的。 这样的事发生了,这卢三不能在这首饰铺子里干了自不必说,就是这松江县里面的其他首饰铺子,也是不敢再用这样的人了。等于这卢三自动失业了,除非他自己有本钱重新开始干这行当,不然就只能到外乡去。这时代人们对于信誉那是非常重视的,一般的商人生意谈定了,只要是口头的应允,也是会当做写好的契约来执行的。而其他从事这样行当的人,也是非常重视信誉的,不然会受到所有人的一致排斥。 陈政却不知道这卢三自此便是无业了,他只是想把这卢三救下来。然而他这这个举动,却让卢三认为是接纳了他,只是跪在地上磕头。 陈政毕竟是穿越过来的,看不惯这跪在地上的事情,便叫那卢三起来,倒是边上的陈祥看明白了,便凑到陈政耳边说:“少爷,你既然管了这事,就要一管到底的,这卢三已然走投无路了,现下就算是投到你的门下了,你要是让他起来,便是表明了这层意思。” 什么?这就成了我的人了?就这样容易?难道这个时代对这样的工匠都是不重视的吗?陈政心里搞不明白,这样的人已经算是技术工人了,在前世怎么的也算是个有地位的人,难道在这个时代竟是这样的一文不值? 这样多的疑问显然不是此时就能解决的,陈政心想既然要跟着我,那求之不得,正好自己还有好多事情要找这卢三来做呢。于是赶紧扶起了那卢三,让他收拾东西跟自己回家。 众人看着这卢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着这松江县里有名的顽劣公子回了家,都是一阵感叹,说着卢三命好。 **************************************************************** 陈政领着这卢三便到了他老爹给他准备好的那间准备办学的房子里,先把这卢三安置了,然后让陈祥赶快把那些平日里一起玩耍的孩子叫来,准备一起收拾收拾这屋子,同时告诉他们准备好上学。 这屋子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整间屋子都很干净,也宽敞,原先是做库房用的,显然一早上陈政他老爹已经派人都打扫好了,连学生坐的凳子用的课桌都准备好了。不过陈政看来半天觉得还是缺东西,想来想去总算知道缺什么了,是黑板,对,是黑板。自己前世的时候可是见天的看到这东西的,哪天上课不用黑板啊,老师讲什么东西,要写的时候总是在那东西上面用粉笔写的,想到这又想到了粉笔。看来这两样东西的赶快准备,还有就是教材了,自己编写的那些的尽快印刷,看来事情还是很多的。 等到陈政把这读书上学的事情和那些孩子说了之后,一些孩子还是很高兴的,他们也是很希望像富家子弟那样读书的,可惜家里没钱。现在听说这陈少爷要让他们读书,而且不收钱,那就甭提有多高兴了,嘴上自然是多了感谢的话,这倒让陈政觉得不好意思。因为他原本的打算可是想利用这些跟着他学技术的孩子的,现在反倒被认为是恩德,看来这个时代确实有很多和后世不同的东西的。 晚上回家的时候,陈政早已把白天发生在私塾里的事情给忘得差不多了,脑子里反复想的就是和办学有关的事。吃饭的时候,他还想着这些事情,却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的老爹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阿政,我问你,今日先生可曾跟你说了什么,为何这样早就出了学堂?” 老爹这样一问,陈政才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想来大概是陈祥那家伙说出来的吧,因为这事确实太大,他也不敢隐瞒。这样自己的老爹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了。想隐瞒是不可能的,还不如实话实说,于是陈政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这倒让老陈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这混小子几日不见竟能和先生辩驳起来,还让先生把他赶出了学堂,看来这小子是有变化。 “照你这样说便是先生的错了,你便没有分毫的错了?哼,不管怎样,明天给我和先生赔礼道歉去,能不能再去读书,便要看先生原不原谅你了。”老陈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脸色分明十分的严肃,口气也是硬,不过这都在陈政的预料中,因为在这里没有人能和他的思想是一样的,也自然没有人会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道歉就道歉,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关键是老爹别因为这事把办学那件事给停了。看来这富贵人家的子弟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陈政心里如是想,嘴头上却是答应了。 “还有,以后像卢三那样的事不要再管了,没事找事,你以为你出点银子就能把事情办好了?简直是胡闹吗,你道那掌柜的那么容易就把这卢三放出来?以后凡事做起来都用用脑子,世上没有那么简单的事,也就是看着咱们家的面子。现下就先安排在你那学堂里吧,你救的人,你负责处理。你也岁数不小了,一些事情不是不能做,但做的时候一定要想明白前因后果,这松江府城里什么人都不是白给的。但也不要因此而畏首畏尾,想做的事就去做,我们陈家一些事情还是能说的上话的。” 陈政对自己老爹前几句话倒是能听懂,可后面讲的就有些含糊不清了,自己能做什么事啊,也就是办个学吧,真是有点莫名其妙。索性不管他,只是点头,猛的耙完饭,便和自己这老爹告辞回了屋。他还想着如何处理那教材的事情呢。 夜深时,老陈的书房里,一灯如豆。 “老爷,白天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了,那齐管事却是有问题。那卢三说他并未贪墨什么做工的金料,只是被那齐管事的揪住打蒙了,不知如何辩解。想是那齐管事自己贪了银子,赖到这卢三身上罢了。” “哪里有那样容易,那齐管事也是那吴通判的一个远方亲戚,不管怎地也沾了点亲,岂会为了十两银子而闹出这般事情来,若我猜的没错,定是想借用这事排挤那掌柜的,但那掌柜的看出问题来,便借着阿政那孩子的突然出现,化解了这事,那卢三只不过是倒霉罢了。现在想来,这吴通判手伸的是越来越长了。” “喔,老爷说的有道理,看来我们还是要小心这吴通判的,但谁让他背后靠的是那复社的钱公,宜兴的周先生呢,哎,好在朝里的陈大人和老爷还有点亲戚。” “阿政这孩子这些日子变的还真快,看来那次摔得还真是有问题。现在竟想着如何办事了,总比那以前只知道瞎闹好。只是缺乏历练,哎,看来也不是一个读书的料,若是做生意,大概还可以。哎,都怪我,这些年只顾忙着生意,忘了他娘对我的嘱托了。哦,阿禄,那件事该查清了吧?” “老爷,早查清了。夫人的娘家确是在福建,现在可以断定十有**就是那先前的海盗郑家了。七八年前他们家就被那南省的熊总督招降了,不过却还是老样子,只不过从黑变白了吧,做的还是以往的买卖,现在海面上南来北往跑的船都要挂上他家的旗号。老爷,咱们若是现在去相认,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都已经招了安,而且他家海面上的船也多,也不怕海盗,这做起南洋的生意可要比往北边运货赚的多的多了。何况现在北边可是越来越不太平了,流贼和建奴这些年可是越闹越大的,生意可是越来越不好做了啊。” “我何尝不知道这些,可是贸然相认,别让人以为咱们就是过去巴结人家。再说咱们现在的生意也不差,等开春再盘下一条船,我们就可以多往北直隶和山东跑几趟。和别人相认,总要有些身价才好,我这也是为阿政将来着想,便是认了,也不能让人家看轻咱们。对了,今年的炭敬可曾给陈大人准备好,这是不能马虎的,另外张先生那边也送去一些吧,尽管现在在家里,但朝里头还是有人能替他说上话的。” “老爷您放心,这些事情早就办好了,现在要做的便是如何盘下那艘船了,吴淞那边的船厂看来少不得又要多一些孝敬,那孙公公还是好说话的。” 这样的对话,每过个三四日便要有一次的,由此可看出这老陈这些年来能有这样大的家业也是付出很多的,但陈政对此却一无所知,他此时正在屋里头聚精会神的看着那已经打开的笔记本电脑,用钢笔迅速的在准备好的纸上画着什么。 第十五章 自鸣钟 早在几天前,陈政就打开过笔记本一次,他知道电池里的电有限,于是快速的浏览了一边那台笔记本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还别说,真有不少资料。因那老外喜爱舰船,所以绝大多数都是和舰船有关的资料。从大航海时代起的很多船只,这里都有相关的资料。一些在历史上特别出名的舰船在这里甚至有整艘船的设计图纸,甚至连上面的武器也做了详细图解,一些重点地方还特别做了说明,从风帆式战舰到全钢战舰,非常的详细。陈政估计那位老外肯定是在造船厂工作,不然不会有这样详细的资料。 陈政决定把一些目前能用的上的东西抄下来,于是便在这天晚上开始了抄录工作。先是把一艘叫胜利号的风帆战舰设计图给抄录下来,然后又绘制了一副大的航海图。这两项工作差不多把这台笔记本的余电耗尽,在快要关机前,陈政又绘制了一副六分仪的制作图纸。整整4个小时,这让陈政感到非常的疲惫,但有感觉非常的兴奋,这些东西将来如果变成实物,那对这个时代的影响将是巨大的。好在他做好了提前准备,不然在这有限的时间内,根本做不了这么多的事。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他没能按时起床,是那小翠丫头一喊再喊才把他叫起来的,之后就是挨了老爹一顿批,不过好在陈政脸皮还算厚,说是昨晚读书读的时间长了所致。 吃晚饭,老爹便领着陈政准备到那沈先生那里去赔礼。陈政觉得没有必要,反正已经得罪了人,还去干什么,那不是自找没趣吗。可是老爹非要他去,那也没有办法,老爹自然有老爹的道理。 不过结果却让陈政更加的生气,那沈先生竟然连他老爹的面子也不给,说什么读书人是有风骨的,不为商贾利益所动摇,不收就是不收。 老陈见是这样的结果,便也不再强求,这倒让陈政觉得好奇,心说你怎么不坚持了啊,早知道这样还来这里干嘛! 他老爹仿佛知道陈政是怎么想的似的,在回去的路上不急不慢的对陈政说:“政儿,你是不是觉得咱们今天不应该来啊?哈哈,你还小,一些事情你还是看不明白的。但你记住,无论如何,在礼数上我们不能让人家挑到什么。这事可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我暂且不说,你自己想,想不明白不要紧,时日还长,你不是要办学吗,既然他不教,咱们就自己弄一个学堂,你以后就在自家的学堂里学,也省得来回跑了。我已经让祥子他爹从嘉定那里又顾来了一位先生,暂且住在你那学堂里,虽然没有那沈先生有名,但教书还是不错的。从明天起你便在那里读书,如何?” “哦,这样啊,也行,不过爹,我的先说明白了,我要办这学校,可是和那些学堂有些不一样的,倒时候还希望爹爹能让我按照自己的意思管这学堂,那些匠户子弟读的书自然是不能和那沈先生教的一样了,他们也不用考秀才什么的,行吗?” “行,我倒要看看你能把这学堂办的怎么样,你只管大胆的做,但记住,学业是不可荒废的。”老陈能让陈政这样的折腾,也是存了锻炼他的意思。他知道自己这儿子对诗书是不感兴趣的,若是逼得急了,反而会适得其反。但他脑袋却不是笨的,不然也不会领着那些匠户子弟瞎闹。老陈也算是一个开明的人,毕竟做了多年生意,不似那些读书人死脑筋。他知道儿子既然不能读书,不如现在开始让他学做事,无论怎样,也比原先领着那些孩子瞎闹强。因此尽管陈政提了这样的要求,他也是全部同意。 **************************************************************** 一想起早上起来晚了被老爹呵斥,陈政就觉得不舒服,倒不是老爹的呵斥,而是他总觉得缺点东西,想来想去才想到少的是表,这个在前世到处都是的计时工具在这个时代还是很匮乏的。早上没有了闹表,陈政都是靠着自己的生物钟按时起床的,但昨晚实在是太兴奋,睡的晚了,早上便没了准头,若是有一个闹钟,起码他也能按时起来,即使还困,也可以先糊弄完老爹后再睡个回笼觉的。 有了这样的想法,陈政便想应该找一个计时工具了。那天他在街上逛得时候好像看到一家铺子里有卖这座钟的,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起来,还真应该去看看。 虽然陈祥不在身边,他自己此时也能独自逛这松江府城了。到了那家卖钟表的铺子,问了那掌柜的一下,才知道这钟表叫自鸣钟,是出海的货商从西夷那里买来的。陈政因为是学机械的,所以对这钟表还是有些研究的,一看这就是一个很简单的挂钟,钟摆在下面有规律的摆动,上面的指针在准确的走动,只不过这商家有几分商业头脑,把那表盘的阿拉伯数字改成了大明的辰巳午未。 陈政想起了这座钟便是根据伽利略发现的钟摆定律才制成的,心想现在那欧洲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制造出怀表或是手表什么的,想来应该能做出来了,要是知道现在是公元多少年就好了,这崇祯十年他还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年代,如果想知道,也只有见到真正的老外才能知道了,这时代的中国,没有人会用什么西元几年。 想到手表,他便想到那个金匠卢三。若是让他帮着自己打造那些精细的齿轮,装成一个怀表应该不成问题的,到时候计时便更方便了。想到这,陈政便打算把这自鸣钟买下来,哪知道竟然要五十多两银子,把陈政吓了一跳,这简直是明抢啊。不过抱着想研究一下的心理,他只得回头向家里要钱了,他现在的兜里可是比脸都干净,脑子里马上开始想要钱的借口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陈看到这调皮儿子在那里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知道这小子又有什么心思了。但他也不做声,就等着陈政先开口。陈政虽然心理年龄已经20多岁,但前世的时候他可没有干过这样想歪心思骗父母钱花的事情,也没有那些心眼。但此时又着急,本想装出难为情的样子等着他那便宜老爹先问他,但老陈就是不上他的套。眼看饭就要吃完,老陈又要忙着下午的事了,他便再也憋不住了,索性直接和老陈说了这事。 老陈等了半天才知道这小子要买西洋的自鸣钟,理由是早上不再晚起,心说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我屋里头不是有一座吗,你难道忘了,当时刚拿回来的时候你还觉得新奇,后来便不再摆弄了,怎么现在倒给忘了?既然这样,把我屋里的那座拿到你屋里吧,省的早上起来晚。” 陈政准备了大半天,哪里知道自家就有这东西,真真是得来全部费工夫。心里高兴,嘴上却说忘了。没办法啊,得替自己圆了这个谎啊,最后只能归到从树上摔下来把一些事情忘掉了。 老陈一听到这,自鸣钟的事便不想了,反倒是关心起这儿子的伤来,忙又问了好些平日里的事情,看看这小子是否恢复了过来。好在陈政这些日子没忘了了解这具身体原主人的一些事情,要不然,还真会出漏子。 第十六章 周家 暂时忍住了拆开那台座钟的**,陈政便打算先去那作为学堂的仓库去看看,先前已经和陈祥说好了下午在那里集合的。再说他也想去看看那个他救下来的卢三,毕竟昨天被打的也不轻。虽说没有伤筋动骨,但皮肉伤也是不轻。他因为急切的想让那卢三帮他做那怀表,所以想去看看他伤有没有好。 走在大街上,陈政此时已经不像刚来到这个世界那样处处感到新奇了,但还是会以一种欣赏的心情来看街面上的事物的,毕竟这是300多年前的世界啊,空气也不似后世那样的污浊。 快要到那学堂时,他看到街口孙家开的药铺子门口聚集了一些人,不用想,肯定又是有什么事发生了。现在他对这种现象已经见怪不怪了,本想不过去凑热闹了,但刚想过去,却听见有人喊他。 “少爷,少爷,过来,过来啊,快来看周家小子又有麻烦了。”原来是陈祥在那里喊他,边上还有那些从明天开始要在学堂里读书的匠户子弟。 待到走过去看的时候,那陈祥已经把他拉到了里面。只见在沈先生那里一同读书的周迅正跪在那家药铺的门口,嘴里不住的哀求什么。而那家的掌柜却一脸难堪的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站在那里。 陈祥不用告诉就自动为陈政解释起事情的缘由来。原来这周迅又是跑到药铺给他那躺在床上的老爹来买药了,可是因为兜里的银钱不够,那掌柜的便把一味比较重要的药扣了下来,说什么时候有了钱才能来拿。那周迅自知自家的状况,一时半会是不会再有闲钱的,但治他老爹的病却偏偏少不得那味药,于是便跪在这大门口哀求,这一来二去便惹来了看热闹的人。那掌柜的也是要脸面的人,看到这么多人来到这里,便不好意思撵那周迅走,但又不能把那药白给了他,便只能阴着个脸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了。 那些围观的街坊邻居便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这件事来,说什么的都有。既然大家都知道了这事情的缘由,看法就不一样了。有的说那掌柜的太过刁钻,说什么也是救人要紧,怎能此时还想着赚钱;有的则反驳说若是都这样那铺子便黄了,那还做什么买卖。 陈政没成想能碰上这样的事,看到那周迅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他就觉得不是滋味。于是对那药铺的掌柜喊了一声:“那掌柜的,还差多少钱,算在我头上,这都快出人命了,没见到你这样做生意的。周迅,起来,男子汉怎地就那么没骨气,说跪就跪了,难道活人还能叫尿憋死不成。” 这句话一喊出来,便在这围观的人群中引起了震动,那群人眼睛登时都齐刷刷地望向这陈政,看看到底是谁这样仗义。 陈祥在旁边一看就知道自家这少爷又犯了爱管闲事这毛病,但一想,也是自己多事,干嘛把他拉过来看这个呀。此时再劝阻却是来不及了,只能在旁边看。 有人马上认出来这事陈家的少爷,于是议论声便更高起来,反而没有人注意那药铺掌柜的反应。 “吆,这不是陈家的少爷吗,昨天刚在那边那条街救了那做首饰的卢三,今天便又跑到这里来救这周家的小子了,看来这小少爷也是一个挺仗义的人吗!” “嘿,有啥啊,要是我家里有那么些钱,我也能。不就是二两银子的一味药吗,我估摸着这陈家少爷现在兜里头能买他十个来回,这都是低估了。”……………… 那掌柜的原本正不知怎么办呢,现下一看有人能替这周家付钱,那就省的自己在做那莫名其妙的恶人了,于是赶忙把那药拿出来交到那周迅手里,转身却对陈政说:“陈家少爷,还是你心肠慈悲,现在药我也给他了,咱们里边付账吧。” 嘴上说的好听,但终归是生意人,还是为了利的。陈政便跟着那掌柜的往里走,他兜里也就10两银子的零花,这还是早上他那便宜老爹让他从管家陈禄那里领来的。身后传来的仍旧是议论声,还有就是那周迅的道谢。陈政赶忙吩咐陈祥让他把这周迅送回家,赶快治他爹的病。 待得付了钱,出了那药铺子,却见那周迅并没有走,但已不是跪在那里了。见到陈政出来了,便又要跑到他眼前跪下,陈政赶忙制止了他。 “周迅,你怎么不赶快回家给爹熬药喝啊,还在这里瞎耽搁。” “陈……少爷,你的大恩大德,迅没齿难忘,你放心,待家里铺子银钱周转开,我就马上还了你的钱,且是带利息的。” “的了吧,我就是图你的那两个利息,这点小事,不要再说了。你我具是同窗,这点事还是能帮上忙的,别再说什么感谢的话了,也别在轻易的跪下了,男儿膝下有黄金。阿翔,你跟着他赶快把药送回家,他爹不还在床上躺着吗。” “少爷,既然如此那不如同去我家,我也好和爹爹说一下,毕竟这算是救命之恩了。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的了,再说你爹还不知会怎么样呢,行,反正没什么事,咱们一块去吧,说不定有什么事还能帮上忙。” 那些匠户子弟眼看着自家少爷把这周家的人给救了,都觉的自己脸上特别有光,在那围观人的议论中仿佛自己就是事情的主角一般,心理面自然而然的对这小陈少爷又亲近了几分,加之平日里就在这少爷的带领下偷鸡摸狗,这便更加自然的把这少爷当偶像一样崇拜起来。 陈政叫那个唤作阿良的带着这些匠户子弟先到那学堂等着他,自己和陈祥便跟着这周迅径直往他家奔去。 周家的房子实际上是一个临街的店铺,这也是他家祖上给传下来的。用来做生意那是再好不过了,而且他家这里也临着闹市,过往的客商也多,生意做起来也相对好一些。可惜这周迅的爹爹打前些年开始便一直重病在床,家里边的那点积蓄都花费在他这病上。以往的那些伙计在老板还能干的时候还算用心尽力的干活,但自打这老板倒了下去后,安心干活的可就不多了,一些人便做了逃工,一些人则想着能否趁着周家父子这样的时候把这产业给占了。这样没了人气,这生意虽说好做,但也是越来越差。 周家原本就是做陶瓷生意的,在这南方,这生意赚的远没有在北方赚的多,所以这家道眼看着就败落下来。周迅这些年一边要读书,一边还要帮着他爹在晚上的时候清帐、查账,说起来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了。但即使如此,他爹的病情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周迅在回到家里熬药的当口便把自家的情况说与了陈政,说的时候,到有一些诉苦的情绪在里边,这也能让人理解,这样大的孩子,便开始挑起生活的重担,即便是一般的佃户人家,也没有这样的。人在苦日子中敖长了自然而然便不觉得什么了,但一旦有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那便会有倾诉的**。没有人愿意一个人独自承担痛苦,说出来总归是好些。陈政想着那日这周迅被那吴公子逼着钻过裤裆,便能想到他这些年着实的不易。 那躺在床上的老周听完了自己儿子的话后便知道是这陈家少爷帮得忙,连忙连咳带喘的想要坐起来给他磕头,这让陈政觉得十分的不适,心想这古人怎么动不动就要给人跪下啊,这要是让这老周给他跪下,那不是折他的寿吗。于是连忙制止了,就连那老周让他儿子代他磕头都让陈政阻止了,陈政心说我来这可不是让你们给我磕头的。 第十七章 教书先生 从那周家出来,陈政便和陈祥径直奔向他家那仓库-------马上将成为学堂。因为已经从新请了先生,那先生据说要住在这里,在加上那吴三也要住在那里,于是陈政他老爹索性又腾出了三间房子,便作为那教书先生的临时住所。 到了那学堂,那些匠户子弟已经在那里等了很长时间了,见是这主事的少爷来了,便纷纷围上,问这问那得,让陈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看来这些孩子平日里与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相当的熟悉了,不然也不会这样。 和这些孩子讲了上学的规矩后,陈政便赶快让这些人散了,是在是太闹,他还不太适应做孩子王这个角色。 之前已经和他老爹说了那黑板和粉笔的事情,黑板已经让木匠做好了,上面刷的黑墨,现在看已经快干了。粉笔却是没有,但却有一些条状的石头摆在那里,陈政试了一下,写字也是很清楚,原来是海边上的捡来的石头。其他的桌椅板凳,每个学生用的纸笔什么的也都齐全。这些都是陈祥他爹陈禄让人准备好的。先前说是不管,实际上还是管了很多的。 正在看着呢,那边一个分到这学堂做事的仆人过来说老管家过来了,还领来了一个人,说是如果少爷在这的话让过去见先生。陈政听到这里就知道是那从外县请来的教书先生到了,便和陈祥赶紧去那里院腾出来的三间房子那里,陈祥他爹和那教书先生定是在那里等他们的。 陈政一边走着一边想这新来的教书先生该不会也像那沈先生那样死板吧,也不知道到底是多大的年纪,但该应该是一个老头。于是陈政脑子里自然而然的浮现出类似那沈先生的图像来,在他看来这教书先生都是一个样的。他让老爹请先生来,实际上只是为了让那些孩子先认字的,这样他才好继续教那些孩子数理化知识。也就是说若是按照后世学科分类的方式看的话,那先生顶多就是个语文老师,其他的数学物理化学全是陈政自己教了。 进了屋子,看到那老管家和一个年轻人坐在那里,陈政便上前施了一礼,说道:“禄叔,我来了,不知有什么事?” 陈禄看到自家少爷来了,便起身对陈政说:“少爷,快来见过钱先生。”说着,手指向那旁边坐着的青年。 陈政一进门就看到那年轻人,心想这难道是那教书先生。待到陈禄给他介绍,他便是狠惊奇了,因为这和他先前头脑当中认定的形象有太大的出入。 “学生陈政见过钱先生,以后还望先生多多指教。”恭敬的说了几句客套的话,陈政便退到一旁不说话了。等着那年轻的先生问话,这也算是基本的礼数了。 “哈哈,指教不敢,看来公子不似他们说的那样,我听说来这学堂教书的先生需得听从公子的安排教书,可有此事?” “啊,是的,先生应该知道了吧,这学堂乃是为了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准备的,学生又觉得他们将来不一定都要参加科考,还不如学一些有用的东西来的实在,且将来他们长大了也是有一技之长的,不瞅找不到活计谋生,总比那考了千百次却也考不中,即使考中了也百无一用的书生强的多。”说道后面陈政只见那老管家脸色已是发愁,而那年轻的先生却没有什么变化。 要知道像这年轻的先生一般年纪的书生,此时是不会出来做这教书的营生的,都是在家苦读,准备考秀才、举人和进士的,只有那实在不行的,家境也不好的才出来干这活计。一般都是那些年老的,屡试不中的为了生计才做这教书的活。陈政刚才的说辞无异于当面讽刺那年轻的书生。 实际上陈政却没有这样的心思,他哪里知道这些啊,他只是把自己原本的想法说出来而已,这在后世是再朴素不过的道理。后世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考上大学的,一群同龄人当中,按比例也就百分之二三十的样子,即使后世的大学进行了所谓的扩招也是如此。就是在美国,上了大学也是宽进严出的,绝没有轻易就毕业的道理。陈政只是说事,却又哪里想到这些关节。 那陈禄听到这里心里已经开始犯愁了,心说少爷你可真是嘴上不饶人啊,说什么不好,非要揭这教书先生的老底,你这不是让人当面下不来台吗,最后还得我为你圆场子,也不知道你是真实心眼还是故意要这样的。 抱怨归抱怨,但场子还得圆,陈禄马上接过了陈政的话头说道:“我家少爷就是顽劣,竟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还望先生不要怪罪。他还是个孩子,以后还得需要先生多多的教导。说完,便向陈政使眼色。 陈政却没有看到这陈禄的眼神,只是在想我说什么了我,我说的都是事实啊。 谁知那钱先生压根就没有往陈禄预测的那方面想,好像根本不在乎陈政刚才的“讽刺”一样,反而是对陈政的一番说辞大加赞赏:“哦,说的对,公子这番见识我倒觉得比那些整日里只知道读四书五经的酸儒强的多。须知学问要在做中学,也要在学中做,要知行合一才对。那些只知道读四书五经的书生最后除了会读那些死书,别的便什么也不会做了,现下尽是这般人物。故本先生觉得考那秀才进士的还真不如不考。” 陈禄听到这里就已经猜出来这钱先生为什么不考科举了,原来和自家的少爷是一个脾气,一个德行,好啊,这下子两个人算是一路人了,可不晓得老爷知道了这事会怎么样,老爷可还是指望着少爷考上举人的。 陈政一听便知道这年轻的钱先生定是这个时代读书人当中的异类了,这简直就是自己的知音啊,这样以后在学习的事情上安排起来就不会有太多的阻力了,总比遇到一个道学老先生强的多。 那陈禄心想得赶快把这话头岔过去,不然让这先生和自家少爷在这没完没了的说起来那可没有头了。于是赶忙说道:“老爷让我把先生带过来安置一下,不想少爷也在这,便让少爷过来相见。明天就要正式的上学了,老爷让我问一下少爷还有什么没准备的,我好再去准备。” 陈政本打算和这钱先生现在就进行一番探讨的,哪知道这管家又提起学堂的准备事宜,于是赶忙想还有什么缺的东西,赶在明日开学的时候准备好。 这钱先生也知道那管事的要安置自己了,便也不打算再和这陈家的少爷说下去,于是这次见面便以陈禄的问话结束了。陈政见陈禄带着那钱先生进了里屋,便也转身出了屋子,他也有很多事要做,其中让那卢三再多做一些钢笔尖是现下必须要做的,他打算从一开始就让这些孩子习惯用硬笔书写,至于用毛笔写字,就当是陶冶个人的身心了。 和那教书先生拜别,陈政出去便找到陈祥让他带着自己去那卢三的住处。陈祥一直没有进屋,就在外面等着,一看少爷出来了要找那卢三,便欣然领着陈政去那卢三的住处。 **************************************************************** 卢三自打昨天被那吴管事的打了之后,便觉得自己在这松江县城里是没活路了。他本就是老实人,从来只知道老实做事,哪里会干什么克扣工料的事。便是当初从学艺师傅那里出徒的时候,他也不曾知道干这行当还能克扣工料。被那齐管事一打,便已经蒙了,又哪里会开口辩解。就在这时候,却遇到了这陈家的少爷,救了自己一命,心里自是把这陈家少爷当再生父母般看了,再加上后来过来安置他的那陈管家跟他说了一些事,就更让这卢三感恩戴德了。 要说还是那陈禄会做事。先是把那卢三想都想不到的缘由和他一说,什么人家要就是要陷害他,当他成一颗棋子云云,再说自家少爷的救命之恩。那卢三也就是个干活的匠人,哪里会想到那样多的门道。听这陈管家一说,自是感激不尽了,心理面也就生了为了这陈少爷效命的念头。这个时代的人,多是这样的仆人忠于主子的思想。也就是老陈这样的生意场上的老手,才会耍这样的手腕,这样的结果便是伙计或者雇工能死心塌地的为了主家效力。 若是换了陈政,便只会救人不会说这些所谓的巧话了,这也正常。别看他的灵魂有20多岁,但前世更多的时间都用在了功课上,这样的事情却不曾处理过,哪里又晓得收买人心有这样的手段。 第十八章 开学 “卢三,卢三,快出来,少爷来看你了!”还没到那卢三住的门口,陈祥已经喊开了。 卢三昨日被打的也不重,到今日休息了一天也好了,听到是救自己的陈家少爷来了,赶忙出门相迎。 “恩公,卢三多谢恩公昨日相救,俺是个只懂做手艺活的匠人,都不知怎么才能报答恩公的大恩大德。俺不会说话,日后恩公有什么手艺活,只管吩咐俺去干,只要俺能做的,保管让恩公放心。”说这话的时候,这卢三已经跪了下来。 陈政一见这卢三说着话就跪了下来,觉得很不适应。这时代可真是,算不上什么大的恩情却动不动就要跪下。于是赶忙说到:“赶快起来,我这不兴跪的。以后你也算是我的人了,自然有事情吩咐你做。以后可别动不动就跪下了,男儿膝下有黄金。” 陈祥也在旁边跟着说道:“起来吧,起来吧,我们少爷你跟他时间长了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算你有福气。” 卢三听到自家的恩主这样的说话,便也麻利的站了起来,伸手败了一下,然后说道:“小人手艺活也算是精通的,做个平常的金银首饰不在话下,就是再难一些的也是不成问题,不知少爷有什么吩咐。” “哦,也没什么太难的东西要做,还是要做那日我让你做得笔尖,你可记得?再做个三四十个,材料我都给你带来了,不知道你明天早上之前能不能做好?” “哦,记得记得,好说好说,只要有工具,这点活不算什么。” “工具都在那边屋子里给你准备好了,阿翔你带他过去,把这袋子里的首饰都做了那笔尖吧。”说着陈政递给了陈祥一个布袋,里面装的全是那日两个人“捡来”的黄金白银首饰。陈政心想反正自己又不愁钱花,留着这些东西也没用,不如让卢三都打成笔尖,到时候好让那些学童能够练硬笔字。这可要比总用画石在黑板上写和用树杈在沙地上写都好的多。既然自己要办这学堂,自然不能让那些孩子们没了学习的用具。不过都用白金或是黄金打造的钢笔尖乍一想起来还真是奢侈。 “好叻少爷,我这就带他去,少爷我真佩服你,可真是舍得啊。”陈祥知道那布袋里装的东西,只是一副舍不得的样子看着陈政,然后领着那卢三去了那边有工具的屋子。 陈政布置完这钢笔的任务,转念一想还应该给每人准备一把尺,一个圆规。铅笔也是应该准备的,不然总用那金钢笔他也用不起啊。 ***************************************************************** 晚上吃完饭,陈政和他老爹说了一些白天的事后,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他下午请木匠做尺子圆规还有铅笔的时候,因为有人在旁边问了时间,让他突然想起明日上课需要有个时间限制。按照他的想法,应是和后世一样的课堂教学,45分钟一节课,然后打铃休息10分钟,然后再上课。早晨从8点到11点半,中午管这些孩子吃一顿饭,下午则是自习时间。但一想到这个时代以天干地支计时的方法,或者用沙漏什么的,他就觉得别扭。像他家里放的西洋自鸣钟在这个时代可不是每个人家里都有,大家还是按照大明的计时方式生活工作的,就算是自鸣钟,那些西洋人也投其所好的把上面的阿拉伯数字计时改成了中国传统的天干地支计时。 因此他便想把自家的自鸣钟拿到那学堂,好让那管事的下人按时敲钟,算是上下课的铃声了。但在这之前他得先摆弄摆弄。前世他学的机械,这样的小物件在他手里可是摆弄过不下几百个了。他前世小的时候就是摆弄这些机械物件长大的,不然他当年在美国读大学也不会学机械。至于后来的冶金,也是因为和机械有关才学的。 拿出那自鸣钟,陈政便开始拆解起这钟表了,之前他已经上向那卢三要了一些做首饰用的工具,这样拆解起这钟表会更方便一些,不至于拆完了装不回去。 三下五除二,陈政便把这自鸣钟给拆了,看了里面的结构,比他自己前世拆的那些物件还是要简单许多,毕竟这个时代的工艺水平就在那里摆着的,几组齿轮,连着钟摆,齿轮也没有后世他看过的精细。不过这个时候西方的瑞士人已经开始了手工制作更加微小的手表的历史,只不过这样的东西还是不会卖到遥远的大明罢了。 看完这自鸣钟的结构后,陈政又按原来的模样给装了回去,那自鸣钟在被陈政调整好之后竟能照样的走字,若是老陈看到这些,不知下巴会惊得掉到哪里。 此时陈政心里也是有了数,接着便开始在草纸上设计起和这自鸣钟类似的怀表来,只不过齿轮更加细小一些。那些他设计出来的齿轮可都是要让那卢三帮忙打造的。 **************************************************************** 第二天早上8点,陈政所办的学堂开始正式上课。没有什么开业的鞭炮,也没请什么人来,反正这又不是做买卖,没什么开业大吉的讲究,一切都在静悄悄的进行。 按照课堂教学的方式,陈政让那钱先生上语文课,也就是教这些孩子识字。然后会说话,尽量用让人能听懂的白话说。而后自己给这些孩子上数学课、物理课、化学课,都是先从最简单的讲起。另外陈政还特别开了一堂英语课,教这些孩子简单的英语,以便以后能用到。 来这学堂上学的孩子一共有39人,这还是连陈政自己都算上了。除了住在城里的匠户子弟还有的便是住在城外的陈政家的佃户子弟了。为了他们方便,陈政让老爹又清理出了三间屋子,作为那些佃户子弟的住所。他们回家也不方便,住在这里倒是更利于学习。这些事情都是先前就商量好了的,那些佃户对这样的事情倒是感恩戴德了。这个时代这样的事情是没有的,除非这是那所谓的族学。何况这些孩子的吃食这学堂都是包了的,这样几个小钱,陈政他们家还是能出的起的。 当初老陈问陈政这学堂的花费日后如何算的时候还当这孩子是真要做所谓的善事了。要知道老陈这些年也是经过一番打拼才算赚下了这份家业的,虽说给这些孩子提供饭食花不了几个钱,但不管如何也是一笔花销。时日长了都是问题,他可不想把这陈政培养成一个败家的孩子。哪成想陈政早已想好了办法,说什么就当是培养人才的前期投入,待日后这些孩子学成了本事之后要给自家干活,这先期的投入就从他们那时的工钱里扣除。 这种做法老陈到是觉得新鲜,他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却不曾想过这样的用人方法。看来这孩子还不是在瞎折腾,还是有点门道的。 其实这种做法在后世是在普遍不过了,家里没钱的孩子可以向一些大企业借贷来读大学,然后待到毕业后便在那个企业干上一些年,以前读书的钱从工资里扣。又或者是跟银行贷款,然后毕业之后分期付款罢了。有的企业还是自己培养人才的,然后这人便要在这个企业里干上一些年,中间不许跳槽的。 后世竞争的激烈,各种商业机构对人才的培养和使用也多了很多方法。陈政用的只不过是现成的法子,不过在老陈看来却是很有新意的。这个时代对人才的使用还远没有达到后世的那种规模,陈政开创的这种模式,注定以后给他带来了诸多好处。什么时代,人才对于成就大事的人来说,都是重要的。 第十九章 有趣 这钱先生全名是叫钱世强的,老家便在嘉定县。今年也就20岁左右,这样的年纪正是考功名的时候。但他偏偏不愿参加科考,倒是愿意整一些匠户人做的事情。家里的人都气他不上进,他的恩师也斥责他,说什么那些东西尽是奇技淫巧,读书人做那些东西是自降身份。他也算是所有的同龄人中的另类了,在陈政前世的那个时代,这样的人比比皆是,没有人会对他们说什么。但这个时代,这样的另类便要被所有人所诟病了。这钱世强也是神经太粗,压根就不把世人的轻视嘲笑放在眼里,仍旧我行我素。也是仗着家里有几分产业,而且他以前也考上了秀才,算是有了功名了。 有明一朝,从太祖皇帝开始就规定了读书有了功名后可以不用纳粮。这样的规则一直沿用至今,也让天下的读书人都更加的热衷于功名。原因很简单,不用交税啦。 陈政他老爹之所以想让陈政考个功名,就是为了这不纳粮。不像现在即使买下再多的田地也要挂在朝堂上那些官老爷们身下,虽说不用交朝廷的税了,但还是要给那有所谓有功名的官老爷一份孝敬。算起来一点也不比给朝廷上税少。 这钱世强有了功名,算是归到了士子的行列,他家里的那些田地也不用交税。也因此为了躲避家里人的训斥、唠叨,又正好赶上这陈禄来到这嘉定县找教书的先生,他便藉此离开了嘉定。不过他可没打算正儿八经的当这什么教书先生,学都觉得烦的慌,又何况让他去教。这也就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但当他听说教什么东西还得听人家的安排的时候就起了好奇心。这时代哪有学生规定先生教什么的啊,都是先生教给学生,教的东西也都是固定的四书五经。这样有了好奇心后他便决定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看看这学生到底是什么样。而刚见面的一席谈话更让他觉得这学生有趣。但接下来正式的上课就更让他觉得有趣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先生还可以这样教书。 首先是时间,用那学生的话说是45分钟一节课,中间休息10分钟,有利于学生放松,然后再接着上下一节课。其次是让他教的所谓的语文也是很少讲什么四书五经的,只是带着学生认字,然后尽量会用白话说话,用上那些教的字。他在所谓的黑板上用毛笔写,而那些孩子则用一种尖尖的“笔”在草纸上写。他过去看的时候发现那笔用起来果然比毛笔省事的多。 不过最让他感兴趣的还是那学生亲自给其他孩子上课。内容就是所谓的什么数学、物理、化学,甚至下午还上了一堂外语,是了,是叫做外语的课。自忖为博学的他竟没听懂这外语到底是哪一国的语言。在他印象里所谓的外语应是那佛朗机语,这个他可是会的。但听那学生说是什么比那佛朗机更远的更西边的英吉利语,他听到这样的回答时已是十分的震惊了,原来这夷人还分这样的多,而这孩子也就十一二岁左右的样子,竟然会这夷人的言语。 这样惊奇的发现让他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那么的正确,结果就是陈政上课的时候他也跟着旁听了,而且还用心的记了许多东西。诸如数学这方面的虽然教的简单,但那数字的表示方法和大明的传统表示方法是不一样的,相对来讲更容易进行计算。而那物理、化学所讲的内容让他想起了万历朝的徐尚书,以及与那佛朗机人所合著的格物一类的书。看来这陈政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于是这钱先生便做下了长期在这里住下的打算。 陈政自然知道那钱先生在那里旁听的事情,他从先前的对话以及他的了解中就知道这钱先生不同于那些传统的书生,是一个愿意接触自然科学的人。别看这钱先生比他大,但陈政的灵魂可是比这钱先生还要大的,也因此一直没把这钱先生当大人看。但凡那钱先生有什么不懂的问他的时候,他都是详细的给做解释,甚至连缘由都做了说明。这让那钱世强一时间甚至想要倒过来拜这陈政为师,若不是碍于面子,这事还真有可能。 下午那些学童自己在做作业,而陈政则和这钱世强开始讨论起数学物理学乃至化学方面的知识。 陈政先是跟这钱先生详细的说了数学方面的公式用符号以及数字如何表示,代表什么意思,然后给他接着讲了正负数、方程、三角函数、开平方等等初级数学知识。这些都是后世初中、高中才能学的数学知识。还别说这钱先生接受的竟非常的快,一问才知道原来这大明朝对于数学方面的知识也是有专门的书籍做介绍的,还有很多比较专业的书。只不过表述方式和陈政说的不一样罢了,一旦明白了表达方法,这些内在的定律还是很容易理解的。但这钱先生在了解完之后还是不住的夸陈政的这种表述方式简易,容易掌握。 一高兴陈政甚至和这钱先生讲起了微积分、矩阵等高数方面的知识,这让钱世强顿觉新鲜,不住的问这问那,根本就没有考虑到他面前的只是一个孩子。陈政看到这钱先生如此的感兴趣,索性把自己整理的数学教材跟他看,哪知这钱先生只看了一眼后便如获至宝,很快便沉迷在书中,反而不再理会陈政。 不经意间太阳便向西沉去,一天很快就要结束,但陈政觉得这一日过的甚是充实。同时他也不断的感慨,这古代的人一点也不比现代人差,这钱先生若是放到后世,那肯定就是一个理科的高才生。同时他又知道了原来这大明朝的科技知识并没有落后于世界,可为什么到了后来中国人就变得那样愚昧呢?这中间的历史他是不知道的,不过他已然决定既然自己能来到这个时代,那么就要尽力改变一些事情,目前的办学便是这种种改变中的一种。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政正一边吃一边想事情的时候,他那便宜老爹却突然问起了白天在学堂教夷文的事情。好在陈政已经想到了这件事可能带来的问题,早已想好了如何应对,便对他老爹说:“爹爹,你还记得那日我从树下摔到地上的事情吗?那日我昏了半天,我当时就觉得自己被一个白胡子老头带到了一个地方,像是一座雾气萦绕的山里,他教给了我好多本事,这夷文便是其中的一种,他说这夷文乃是海西一个岛国的夷人所用之文,而这些夷人不久之后便会雄踞泰西诸国,他们的匠人会造出比我们大明还高还大的船、比跑的最快的马还快的车子,还有等等等等诸多事务,都是我大明未曾见过的。说是为了不让我大明落后于这泰西小国,特把这些本事传于我,让我传于世人。” “哦,真的?竟有如此神奇的事情,也是,你那日可是昏迷了半日,若不是那巫婆说什么把玉皇大帝招来了,还真不知到你最后到底能不能醒来。难道是上界的神仙?你可记得那山里还有什么?可有什么瑞兽,比如麒麟或是凤凰什么的?” “这个倒未曾注意,我当时可是全力的去学这老头教给我的东西了,其他的到未注意,只是记得这山里面雾气太大,四周看的都不甚清楚。”陈政知道他这老爹已经被他骗住,索性继续顺着他老爹的话编下去,这样这谎才能圆了不是。 老陈虽说在生意场上很是精明,但毕竟没有超脱出古人的局限。一说什么鬼神的他便信了起来,特别是这又涉及到他的儿子,看着陈政这些日子的变化,这样的解释开始让老陈觉得还是说的通的。既然说的通,那么自己这儿子吧便是有了鬼神的照应了,不然也不会有了这么大的变化了。原来还想斥责陈政不务正业,和那钱先生一起瞎整,现在一听到这事,那斥责的想法便不再有了。既然这老天都让自己的儿子传授这些东西,那边顺着老天的意思办吧,反正也不差那几个钱,而且从他听那下人汇报的消息来看,儿子教的那些东西,应该是对谋生有用的,那些匠户子弟必然感恩戴德,这便是收买人心的开始,也是为了儿子将来长大了好有自己的人马做准备。所以老陈便也不想再干扰这孩子的事情了,反正对他也是个历练。 陈政看着自己老爹的眼神,便知道自己的这番说辞算是过了老爹这一关。只要忽悠住老爹,那么自己下一步所作的打算便有了着落,自己可以放手做自己的事情了。 第二十章 开源 一切都走上了正轨,陈政每日里除了给那些孩童上课外,自己也不断的了解这个世界,同时又不时的和那钱世强做着学术上的交流。 那钱世强对于陈政教给他的东西掌握的很快,不出十天的功夫,便把数学的相关知识学的七七八八了,陈政得知后索性便把数学课的授课任务转手交给了他,这样自己也好腾出更多的时间来干别的。 钱世强此时已经直接和陈政以兄弟相称了,陈政也没有推辞,直接喊他世强兄,仿佛两个人是差不多一边大的人一样。 从钱世强那里陈政了解到中国自古以来也是有很多科技方面的著作的,诸如《九章算术》、《梦溪笔谈》等。就是本朝也有很多著作讲述着自然科学方面的知识的,诸如早些年的《几何原本》等等。钱世强甚至还借了一些这方面的书给陈政看,陈政也是很高兴,他也是一个对于技术很执着的人。 但他看了之后就便明白中国的科技知识为什么不容易传播开来了。原来这写书的人用的更多的是文言文,而且很多技术的描述不准确,含糊性的词语很多,诸如少许、一会儿等等。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抑或是时间,这些对于技术来讲都是十分关键的词却很含糊的表达。这种书要是给很聪明的人看或许还能看懂,可要是给一般人看那就不知所云了,很多地方要猜测。这对技术,对知识的传播明显是一个大的阻力。陈政知道科学技术的传播首要的一条是浅显易懂,而这些书籍则很多处都含糊不清。 想一想中国的陶瓷技术就知道原因了。工匠们能造成那么精美的瓷器,全是靠着自己的经验。其中火候的掌握、如何上釉,如何调釉,都是能工巧匠们自己不断的尝试摸索出来的,但他们也只是把这种经验口口相传的传下去,并没有继续探索这其中的规律,也没有用科学性的术语和具体的数值来描述那些关键性的技术。 这便是中国和欧洲的差距了,陈政觉得自己应该改变这一状况,最起码让那些匠人或是学子们明白很多事情是可以通过数据进行说明的,也可以通过数据寻找其中的规律的,而对自然的探索,更重要的便是寻找其中的规律。 陈政把自己这一想法告诉钱世强后让这钱世强也很是吃惊,想一想却是像陈政说的那样,除了人为的干扰因素外,华夏的科学技术在传播上是存在这样的问题,而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法便是好好的教这些学生,于是这钱世强便更加的卖力气教那些学生了,而且很有耐心,变着法的想怎么才能让那些学生明白他讲的东西。按照陈政所说的,尽量简单明了。 除了和这钱先生探讨外,陈政也没闲着。在这学堂开学后的第三天,他便找了那首饰匠卢三。既然是自己的人了,总不能闲着啊。把自家的那座自鸣钟拿到了他眼前,和这卢三研究起如何制造这自鸣钟的事情来。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看到这自鸣钟卖的实在是太贵了,和抢钱没什么区别。他相信这江南地界,肯定有更多的人想买这东西,但这东西是从欧洲那边运来的,数量不足,另外也太贵。如果自己能制造,那可就是绝对赚钱的买卖了。 找这卢三便是因为他手艺好,精巧的手艺能做出陈政想要的各种齿轮来。陈政不光想造这座钟,还想造更小的怀表,只要零部件能够造的精确,那么这是完全可以实现的事情,而这卢三便是最好的人选。 卢三在那日看了自己的小主人当着他的面把那自鸣钟拆了又装上后,便对这小主人另眼相看了。要说原来是感激,那么现在就是佩服了,是一种敬仰。但凡有手艺的人对于手艺比自己高的人都是敬仰的,看到这小少爷竟有如此的本事,卢三更坚定了跟着这小少爷干的决心。 陈政没着急让那卢三马上就做这自鸣钟,而是先给这卢三做了一些培训,包括一些基本的长度单位的培训,让他能看懂图纸。然后又让他照着自己画的图纸新作了很多工具以及测量器具。 这个时代大明用的都是尺、寸什么的,这让陈政觉得特别别扭,总想改变它。后来从笔记本上抄录图纸的时候,陈政顺便记录下了厘米、分米的长度,然后按照那个长度做了第一把直尺,这样,在以后陈政自己设计的图纸中,都用这些后世的公制单位,包括在向学生授课的时候,用的都是这些公制的单位。 那卢三在学习了一段时间后,便开始按照陈政给他的图纸用黄铜打造起那些零部件了,也是他的手巧,过了十天后,他便把相应的零部件交到了陈政那里,陈政便和他一起组装起那自鸣钟。待到全部装好后,一试竟和那原先的没什么两样,这让陈政特别高兴,终于可以自己赚钱了。 到十二月中旬的时候,卢三竟然在陈政的帮助下真的做出了怀表。看起来直径有8厘米多一些,虽然比后世的手表要大上一些,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工艺了。陈政在感叹这卢三手巧的同时,也在感慨华夏的这些不被人重视的匠人,他们才是华夏历史的创造者。 既然技术已经成熟,那么剩下的就是扩大生产以及投放市场了。对于学习过机械专业的陈政来说,扩大生产很容易,首先要做的便是流水化和标准化的生产。在卢三的介绍下,陈政又雇佣了一些首饰铺的工匠,让他们分别制造不同型号的零件,而卢三则负责最后的检测和组装,有了新造的游标卡尺和螺旋测微器,使得那些分头做的零部件能和好的契合在一起。这便形成了一个初步的流水作业模式,这样自鸣钟的生产效率要比一个人从头做到尾的方式高的多。一个月基本上能生产30多台,如果按照一台50两的价格,那可就是一千五百两的收入,一年下来可就是一万八千两的收入。这样计算还是按照中等货样来算的,而陈政设计的钟表无论在技术上还是在外观上都已经远远的超出了这个时代的自鸣钟,到时候卖起来肯定要多于50两,而工匠的工钱和料钱也就是个零头,这样的买卖已经不算是小买卖了。至于销售方面,陈政一点都不担心,他老爹肯定会轻松的把这件事情搞定。这一切还都是在不再扩大生产的前提下算开来的,若是扩大生产,则又是一番模样。 当陈政在老陈面前拿出一座又一座的自鸣钟后,老陈眼睛都直了。他对于陈政一开始鼓捣的东西还是知道的,并没有在意,只当这孩子在瞎胡闹。哪成想竟真的让他做成了,看来这孩子那天说的什么老头,不,应该是老神仙传授本事的事情应该是真的了,不然他怎么会做出这西洋人才会做的自鸣钟呢。而且看起来一点也不比夷人做的差,或者根本就比那夷人做的好。这时代虽然也有计时的沙漏,但这样的东西摆在家里便是一个身份的象征,非是大富之家,又怎么买的起这东西。 待到陈政拿出那做的更精细的怀表时,老陈便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知道自家现下已经有了一座金山了。精通经商的老陈心想若是把这怀表用黄金做了装饰,那肯定能卖出比同重量黄金还贵的价钱。江南那些士子,又有几个生活不奢华的,这样的东西和香囊玉佩什么的挂在一起,便是一个身份的象征了。若是没有,那便失了身份,便会让人瞧不起,那些处处自诩不同的士子们又有几个会跌了这个面子。 有了老爹的支持,陈政来到这个世界后亲自打造的第一座工厂便诞生了。虽然还没有达到机械化的生产,但比此时的瑞士钟表制造商们,陈政已经很是超前了。 崇祯十一年的正月以后,中国化的自鸣钟大量的在江南地面上出现了,价钱要比从西洋贩运过来的便宜的多,达官贵人们很快就消费起这种东西来。而年轻的士子们聚在一起吟诗作画的时候,则纷纷把更小更精致的怀表拿出来显摆,谁若是没有,都不好意思出门会友。 第二十一章 还债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各家各户此时都已经开始准备过新年了。在城里做工的匠户此时已经从东家那里领来了工钱,采办年货的,忙着送礼的,满大街到处都是。城里的各种铺子都已经准备给下面的伙计做工钱的结算,然后封了大门回家过年。唯有卖年货的铺子此时还是忙得很,他们大约要忙到腊月二十九。年三十那天才会关门。 陈政和他的那所学堂却仍旧正常的运转着,这些孩子们倒是不着急回家过年,原因很简单,这里的饭食已经是以往他们过年才能吃到的了。那钱先生也是不着急回家过年,看他的意思巴不得就在这松江县过了新年,要不是还要回家祭祖,他还真能和陈政说这事。 陈政在设计那怀表的时候特意把其中的一些数据拿到他那里,让他帮着设计、计算。早已把陈政的那本数学书吃透了的钱世强还真是很痛快的接受了这项任务,而且计算的结果和陈政自己算的也不差分毫。陈政当时只是感叹这钱世强的聪明和用功。 从这学堂开始办起来到这腊月里,陈政每天便是在家与学堂之间转,两点一线的生活恰似在另一个时空他的学校生活。他自己也全身心的投入到教学和研究中。原先卢三住的那所房子成了新成立的实验室,陈政已经准备在里面做各种物理和化学方面的实验了。 那卢三自从开始帮着陈政做钟表后便搬出了这学堂所在的巷子,老陈另给他安排到了专门的工房里,那是陈政新建立的工坊,用陈政的话说叫工厂。陈家的房子在这县城里还是有很多的,于是找了一处比较大一些的地方,便开始了那钟表的制作。陈政每隔几天过去查看一下,但大部分的工作都交给了卢三,也算是对卢三的一种信任了。 腊月二十三这天,陈政下午的时候照例从学堂出来到工厂去检查。因为学堂离那工厂很近,陈政便没有坐马车,也没用其他人跟着,就这样自己走过去。 此时的江南,冬天也会下雪,而且很厚。昨天就下了雪,今天路上已是厚厚的一片,走在上面能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这让陈政想起来前世自己小时候在老家的那段日子。前世他的父亲是北方人,为了创业才来到这上海,他是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才来到上海的。那时的上海冬天已经罕见下雪了。触景生情,他不禁又想起自己前世的家人来。 正在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却忽然见一个人跑到他眼前,喊着少爷便跪了下来。 定眼一看,却原来是那卖瓷器的周迅。这周迅上个月还来到学堂问陈政借钱,说是他爹爹的病又厉害了,买药的钱不够。 既然上次都给他垫上了,这次也不差这几个小钱。于是陈政便又借给他10两。当时这周迅还中规中矩的打了借条,连那上次的二两也算在了内。当时陈政也没把这事当回事,全当是做善事了。 但这次又找到自己,还一个劲的磕头,看来又是来借银子了。陈政本有些恼怒,可又一想这周迅也不容易,都是为了他那有病的爹爹,以己度人,自己刚才不还是想着前世的老爹吗,于是便没了怒气。 “起来说话吧,这次要借多少钱,说个数,你爹的病不知道有没有好转,也难为你了。“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可是少爷,这次却有点多,不知道能不能借给我100两。”那周迅看到陈政不用说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便直接的说了数目。 “什么,100两,什么药那样贵,这城里头哪家的药铺子也没有卖那么贵的药的?” “少爷有所不知,这一百两不是药钱,是那讨债的上门来要的债钱。这一年来家里生意也不好,爹爹又有病,治病的药钱隔三差五的就是一笔支出,有时候店里的银钱周转不过来,便和别人借那高利贷。原想到了年底家父身子就会好过来,这样年根底的时候做上几笔大生意这钱就能运转过来。哪成想家父这病却是一天比一天厉害,现下店里没多少盈余,自然是还不上那高利贷人的钱了。可是当初定的便是这个利息,若是还不起便要用家里的铺子抵债。我觉得与其那样,还不如和公子借了钱,到时把铺子抵押给公子。” 听到这里陈政已经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了,看来这周家的铺子是保不住了,这世道,看似太平,但家里若是没人,这生意是做不起来的,早晚叫旁边那些同行给吃个干净。但自己也没有那么多的银子,这事还得问老爹。便先领着这周迅往家走,这样的事他老爹解决起来可要比他顺手多了。 老陈在听了陈政的说明后并没有马上做出回复,只是坐在那里沉思,左手搭在桌子上不住的敲着桌子,右手撵着自己的胡子。陈禄则站在一边一样默不作声,这样的态度倒是让陈政为难,那周迅就在外边等着,总不能就这样拖下去吧。 老陈坐在那里已经开到了陈政那焦急的模样,斜眼看看边上站着的陈禄,见陈禄点了点头,便轻声了叹了一口气,轻微的摇了摇头,不急不慢的对陈政说到:“阿政啊,你真的决定要救这周家?” “没错,爹爹,咱们总不能看着他们家破人亡吧,这银钱也不算多,我们还是能出的起的,有什么事我担着就是了。要不这样,这钱就算在那钟表将来的利润里,算在我的头上,这样可好?”陈政没有想得太多,只是把这事当成一件很平常的商业贷款行为了。那周家都能把那铺子押给他们家,用借来的钱还那高利贷,这和后世的抵押贷款并没有什么区别。 “好吧,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不过你要记得,出了事情你是要担着的。跟你禄叔到账房那里领钱吧,你可要想好周家那铺子抵押给你后将来能干什么。”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显然已经有提醒的意思了,不过陈政到没在意,他可不想真的把周家的铺子吞过来,他想的仅仅是帮那周迅度过难关。 从管家陈禄那里领了银票,陈政便急忙的出了屋子,领着那周迅去还账了。而老陈却仍旧坐在那里用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似乎在想着什么事。 管家陈禄这时从外面进来,看到老陈在那里出神,便上前道:“老爷,都办妥了,我已经让阿泰跟着了,应该没什么事的。” “喔,那就好。阿禄,你看阿政这孩子自从那次摔了一下后是不是变了?这几个月来做的事情可是和以往有很多的不同的,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老爷放宽心吧,依我看政少爷是越来越出息了,只是少年心性,有些急躁罢了。这几次做的事情还是义气多一些,但办的学堂却着实是一件好事,一件聪明事。现下看来还是需要多历练罢了。” “也是,想一想你我在这个岁数时还不是像这个臭小子一样整天瞎忙活,哪里又会想到他现在干的这些事。看来人不服老不行啊,只希望阿政这孩子快点长大。” “不过老爷,这周家的事情处处都透着蹊跷,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和那吴通判是不会脱了干系的。就这样插手过去,会不会有些唐突。要知道上次可是在那首饰铺子那里横插了一杠,那吴通判没说什么。这次那吴通判可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了。” “哼,不说他吴家也就罢了,就算这次真的是他在后边,也要插手这件事。上次阿政被莫名其妙的从学堂里赶出来,都是那吴通判在后边使得手段。好歹也是个读书人,竟然把孩子都牵扯进来了。既然那样,他做的初一,我便做的十五。这件事就让阿政去做,看他还有什么后招。背后也不过就是社里和朝里面那几个人,还能怎样。” “也是,那吴通判再怎么折腾也不能坏了这规矩,都是一家人,他也说不上什么话,若不是靠着周先生,他能不能坐上这通判还是个问题。” “阿禄,等阿政那自鸣钟的作坊开始出货的时候给他吴通判也送上一座,告诉他是咱自家做出来的。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样他还能有什么话说。” “老爷放心,这事不成问题。” 第二十二章 新年 崇祯十年马上就要过去了,松江府的吴通判也算是忙完了一年的公务,按照惯例,是要等着上头来考评的。考评好的便是个政绩,以后可以往上升;不好的或是中等的则便是个话柄。虽说朝廷不能马上就有什么决定,但若是得罪了什么朝里的大佬,抑或是坏了不成文的规矩,那这考评便是个依据。乌纱帽到时候不保不说,有时候命都得搭上。 吴通判本名是叫吴松原的,能坐上目前这个位子,也是一个精明的人。早年因为上下打通了这关系,才获得松江府里面这一个实缺。按照大明的规矩,不得在本地为官,这吴松原本是镇江人,便被送到这松江。 若是在嘉靖朝,到这松江来做官,十有**是要倒霉的。原因很简单,这东南海边竟闹倭寇啊。时常就有那么三五群的从海上泛舟而来,到了陆上,大明卫所里的兵勇那是见到倭寇就自己先撒丫子跑的,哪里会管老百姓。这样的结果便是老百姓遭了殃,于是朝廷便会下旨斥责这当地的官员,所以没人愿意来这里做官。 好在后来出了戚大帅,这倭乱才算是平静,这松江地界才算重新变回了鱼米之乡。吴松原来到这里后那可是肥了起来,千里做官只为财,这大明上下,若说从不贪赃枉法的,就只剩下那把自己闺女都饿死的海刚峰了。 吴通判做官还是很懂这其中的道理的,知道占了便宜不能自己独吞,还要上下继续的打点,否则这位置便做不长久。同时搜刮的也不能太紧,否则也是会出事情的,考评上就要有问题,便也学着其他的官员,自己也做起生意来。当然不是他亲自做,而是找自家的亲戚什么的。 这做生意在这些读书人看来可是贱业,是不登大雅之堂的,这可是太祖爷当年定的规矩。但这些官员们又都要过那锦衣玉食的生活,贪墨的银子也是有限,终赶不上自家也有这生意,且这生意做起来可是不交税的,大明的税可都是从地里头刨出来的。这些年往南洋去的船若是回来了便是十倍的利润,这些读书人没有几个是傻子,也没有谁像海刚峰那样跟钱过不去。于是都暗中做起生意来。有的则是那些大海商主动挂靠在他们身上,做官的有很多便利的条件,也有权利,这样做起生意来便是事半功倍了。 这松江府的周家便是挂靠着这吴通判,若非如此,那生意便是做不得了,衙门里的差役便会三天两头上你这来闹。 但倒霉的老周却不知什么原因得了这病,躺在床上便起不来了,这生意便淡了下去,除了自己治病,还要给这吴通判孝敬,所剩便是越来越少。甚至这一年来都是在赔老本。好在这周迅懂事的早,勉强能撑起这个家。 腊月二十二这天晚上,这吴松原的书房中仍旧灯火通明,府里面伺候人的丫鬟仆役都知道自家老爷是在准备这考评的事。 书房里此时只有吴松原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阿直,快到年关了,那周家的事情也该有一个了结了吧。这都好到一年了,明天该收口了吧。”吴松原只是不咸不淡的在那里说着,但这被叫的吴友直却在那里点头哈腰的,脸上满是谄媚。 “十三叔放心,这次管包不会出现上次那样的事,我都让阿飞他们准备好了,到时候只管拿了他家的地契到衙门里来画押转户。那周家现下就剩下那个孩子了,很好对付的。” “哼,你还是不要大意的好,都这么大岁数了办事还没根没梢的。上次你倒是跟我夸口说那李家的首饰铺子一定能到手,可倒好,谁知半路陈家那个傻小子串了出来,你便不知道该如何了。你以为那李家掌柜的是吃白饭的主儿? “嗯,这倒是我疏忽了,可谁又能想到半路杀出了陈家那个傻小子啊。不过十三叔您放心,这次保准不会出这事,阿飞他们可是有借据在手的,就是谁想管这闲事也要掂量掂量。” “但愿如此。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他周家的铺子地角太好,我们也不必来这一出。被别人知道底细了,早晚是个话柄,你安排的那些人口舌可稳靠?别到时候在哪里喝多了舌头一大什么都说出去。” “十三叔放心,这样的事阿飞做了又不是一次,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况且他又不好喝酒,这事还是稳当的。” “哼,若不是现下位子太低,也不需费这么多手段了,直接拿过来便是。阿直,等那周家的铺子拿过来后,想个法子把周家那小子安排了。那小家伙听沈先生说头脑也算灵光,现下先让他呈了这人情,待到将来他真的考了功名,也算是一次投机。” “叔,为何不趁这机会干脆做了那小子,反正他爹也活不长远。这样岂不是一了百了,省的以后多事。” “哼,你知道什么,你道这松江府城里的这些人眼睛都瞎了不成,都多大的人了,做起事情来还和那些没读过书的土包子一样。不要?嗦了,照办就是。另外给我看紧了那陈家,我总觉的他们家那傻小子能坏我的事。” “是,侄儿知道自己错了,这就照着您的意思办。不过叔,我不明白那陈家为何您就动不得,他就是一个没有官身的商户,随便一个借口便吞了他家,可是您却畏手畏脚,难道他家后面有什么大佬不成?” “你倒是想的不错,不白跟我这些年。他们陈家身后面可是朝里面的大人物,且和复社的张先生、陈先生都是有来往的,你道这买卖那么好做,若不是这些大佬在后面罩着他们家,那年他家那傻小子欺负小亮的时候我就出手了。不过说起来这陈家福也是一个伶俐人,知道分寸,还亲自上门道歉,也难得他这些年开创这局面。你没事最好不要惹他们家,周先生都说了不要无故结怨。那不是你能动的了的人,别没事打他们家的主意。你只要给我看好了他们家那傻小子就行了,那傻小子说来还真是老陈的克星,这家业我看迟早要败在那傻小子身上。好了,跟你说的太多了,你回去吧,记得办好事。”说到这里,这吴知县已然有了厌倦的意思,只是冲那吴友直挥了挥手。 那吴友直也知趣的点了点头,道了声安,便躬身退出了这书房,但他走后,这书房的灯却并未熄灭。这吴通判好像此时还没有睡意,还要在这里面在待上一会儿似的。就连那平日里颇受他宠幸的小妾,此时也不敢贸然进去要他回房休息,守在门口的丫鬟小厮也只能在那里陪着,丝毫不敢有什么懈怠,但此时隐约能听到里面有低低的骂声,从那灯光反出的影子看,这老爷好像正手捻胡须想着什么事。 第二十三章 年关 进入腊月里,按照中国古老的习俗,便是要准备过年了。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这年都是要好好过的,很多的习俗都是代表着人们希望来年能有一个更好的收成,也因此拜年的时候都是要说好话的,祝愿的话每个人都要说上那么一两句,这习俗好像已经传了几千年了。 一般的小户人家,也就是个洒扫什么的,再准备点年货,孩子们可能会有一身新衣裳。但大户人家,讲究便多起来,祭祖是必须有的,然后还有其他的一些规矩。 于此同时,做生意的都要在年底把各种账目结了的,然后才好开始新一年的生意。但若是自家欠了钱却又还不起的,这过年便要想方设法躲那要账的了。对于这些人家来说,过年便没了那么多的念想,更多的是难过,过年便如同过关了,这便是年关。 很不幸,松江府的周家在崇祯十年的年末便赶上了这样的年关。那要账的在腊月二十三的中午便来清帐了,仿佛知道他家还不起似的,那要账的身后还跟了若干人,一些类似打手,看上去凶神恶煞的;而另外几个看上去俨然是那县衙里的师爷和衙役。能把这些人在快要过年的时候都请来肯定不是一般的债主了,在这松江县里肯定是有一些来头的。附近一些人家听到动静都出来了,国人爱看热闹的秉性此时又被淋漓尽致的发挥了出来,大家伙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都等着看这周家如何过着一关。 这来要账的便是松江县里第一大药房保和堂的掌柜楚燕飞,一身缙绅打扮,外面套着狐裘。面相也是和善,走在街上不知道底细的人还会认为这是哪位进士老爷了呢。至于他身后的那些人则不必看了,与他形成了一种天然的对照,仿佛那些人就是为了映衬出这楚燕飞才存在似的。 周家在铺子外面忙碌的伙计看到这楚老爷来的时候便已经作鸟兽散了,一些人忙跑到后面报信,一些人则跑的不见了影。其实这些伙计已经算是好的了,那些不算实成的早在几个月前就跑了。 那楚老爷仿佛并不在意这些的样子,径自来到这店面前,前后左右看了起来,一会儿看看这儿,一会儿摸摸那里,仿佛这店铺已然是他的一样。 围在一边上的街坊邻居七嘴八舌的说着,这楚老爷也不在意,只是不住的看着,而那些跟随他来的人也不怕人,好像就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事情一样。 等了能有一炷香的时间,却还不见人出来,这楚老爷大概是没了耐心,便着人向里面喊起来,待喊道三声还不见人出来,几个心急的便要硬闯进去。就在这个当口,从里边出来了人。 众人一看,赫然是这周家的小子周迅,身后跟着两个伙计,还有一个少年。对这松江府里掌故颇为熟悉的人一看便认出了那少年是城里大商人陈家的公子。 楚燕飞也认得这陈家小子,那次这周迅到他药铺子里买药没钱还是这陈家小子给垫上的,当时他在旁边看的可是清楚。但他好像并不在意这陈家的小子来到这里的样子,只是轻哼了一声,便不急不慢的向那周迅说道:“周家小子,你终于出来了,我还道你要跑了呢。咱们开门见山,我也不和你说废话,这年马上就要过去了,怎么的也得把这一年的药钱给结了吧,连本带利,纹银一百两。有钱就拿来,没钱的话也好说,咱们先前可是拿你家这铺子做抵押的,把这铺子连带后面的房子抵给我就成了。说起来倒是便宜了你们家了,现下一处房子才多少钱啊,我这一百两的银子买上你这房子十处也买下了。”楚燕飞很是不屑的说着,好像对方肯定会按照他说的办似的。 话说到这样的份上,连旁边看热闹的都知道这周家十有**是还不上这债了,肯定是要用这铺子和后边的房产顶的。有心眼好的已经开始发善心可怜这周家的父子了。 按照这楚燕飞他们预设好的情景,这周家的小子肯定是要为难了,然后便是央求,然后从看热闹的人群里再出来一个人,替这周家还上这高利贷,但要把这铺子要过来。 这样的活计这保和堂的掌柜楚燕飞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此时表现的颇为顺手,脸上表现的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但就在那人群里的搭档要跟着帮周家还钱的时候,这周迅却谦逊的向那楚燕飞行了一礼,然后答道:“多谢楚掌柜的提醒,小生已经凑好了还债的银子,这就还了您的钱。“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双手递给了那楚掌柜。 “这是一百两银票,城东钱家票号的,还请楚掌柜的做个鉴定,周围的街坊邻居、叔叔大爷们,大家也做个见证,我周家欠这楚掌柜的钱可算是还清了。” 这楚燕飞以及那人群里本来已经准备好要出手的人都是一愣,他们压根就没想到这周家小子能还得起这笔钱。这不是不按套路出牌吗,但他们却又说不出什么别的,愣是憋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这楚燕飞终究还是老练一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哦,好啊,我看看,对,是一百两没错。哎呀我还以为你们家还不了这银子了呢,看来是白担心了一场了。既然如此,那就不再打扰。周家小哥,若是以后有难处还是找我去,你爹爹用的药我们铺子里也给你便宜一些,像你这样孝顺的孩子也不容易,大家好歹都是一个县里的人。”说完,向手下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便转身离去。 “且慢,楚掌柜的,您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吧?”周迅马上说道。 “还有什么事情,难不成现在就要借钱?” “帐我已还清了,楚掌柜的是不是也应该把借据还给我啊。” 这楚掌柜听到这才想起手里还拿着那最开始向众人显摆的借据,于是很不情愿的递给了周迅,然后灰溜溜的转身就走。 故事是这样的结局倒是让周围准备看热闹的人都觉得有些失落了,围在一边上的人眼看着事情是这样结束的便没有了继续待下去的念头,三三俩俩的散去,嘴里面念叨的都是这周家小子如何如何运气好,或者说什么这周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有些家底什么的。 陈政在一边上只是看,并没有说什么,看到这周迅不卑不亢的样子,心里倒是对他起了兴趣。要知道这样的年纪面对这样的事情能做到周迅这样沉稳的可是没有几个。就连防止那楚掌柜赖账这种事情都预先想到了,把周边看热闹的人也拉了进来。这分明是经过了太多的事才能有的沉稳,这让陈政不得不佩服,想一想他自己前一世在这个岁数的时候,哪里又懂得这些东西。 此时那几个先前跑开的伙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周迅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见人已经渐渐散去,便对一个年轻一点的伙计说:“阿浩,把东西收拾收拾关门吧,这生意今天看来是没得做了。” 那叫阿浩的伙计应了一声,便和其他人开始收拾铺子了。这时周迅才转过身来,向陈政行了一礼,说道:“少爷,咱们屋里头说话吧,这里不方便。” 陈政对这种客气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应,只是点点头便进了屋,那周迅也跟着他来到了屋里。这样一场要债还债的戏便这样落了幕,而对周家来讲看似难过的年关也便这样很轻松的过去了。 第二十四章 注定的结局 周家除了外边的临街的铺子外,里边也是有着一块很大院子的。陈政进入里边后才仔细看起来这房子的格局,倒是和他自己办的那学堂规模相当,这样的一处房产加起来一百两是用不到的,但也不止十两银子,何况院子里还堆放着一些瓷器呢。 在周迅的引领下,他进了周迅他爹的那个屋子。刚一进屋,便感到一阵阴冷,屋子里也不见多少阳光,这让陈政自觉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比起上次来的时候,屋子里明显的少了很多东西,不用问,肯定是被周迅当掉了。当来的银钱想来是用来给此时躺在床上的老周治病的,只不过这老周的病却是每况愈下。 刚看完屋里的状况,这边带他进来的周迅便给他跪下了。“少爷的大恩大德,周迅没齿难忘。这次既然是少爷把债帮我还上了,那周家以后便听少爷的吩咐,这铺子以后也就是少爷的产业了,只求少爷能帮我把爹爹的病治好。” “哎,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不都说了吗,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动不动就跪下了。我可没说要你们家的铺子,至于那银钱,以后等生意好了再还也来得及,放心,我可不放高利贷。”说着陈政就把这周迅拉了起来。 “少爷有所不知,若是你这次不收,我家这铺子早晚要让那些人给吞了。今天你也看到了,那楚掌柜来的时候哪里又仅仅是要账,连衙门里的差役都带来了,就差没明抢了。按说我们家也是给那通判吴老爷上了孝敬的,就连爹爹这样的重病,生意上得来的银钱还是先紧着孝敬那吴老爷。可现下眼看着别人要来吞了这铺子,他却是毫无反应,这已是明摆着不管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竟然还要给他一份孝敬,难道正常的上完税还要继续给这吴知县好处才能做这生意?” “是啊,难道你不知道吗,不过做这生意是不需要交税的,这可是惯例啊,若是没有人照应,这生意是肯定做不成的。” 周迅以为这陈家的生意这样大,这样的惯例应该是知道的,但哪知道对面的这位少爷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是来自后世。其实就算是原来的那位少爷,这样的事情他也是不会知道的,这周迅因为自家的父亲病在床上,这生意上的事情才精通许多的。 陈政前世的家里也是做生意的,但从没听说过这生意还要单独给政府什么孝敬,况且他从初中毕业就到了美国那个国家了,那里也没有这样的规矩啊,都是正常交税,只不过有的行业交的多,有的交的少罢了。而且那个国家的大商人们可是主动纳税的,不像国内的一些商人或是其他人想方设法的要逃税。 “咳、咳、咳……………………,迅儿,可有人来了,迅儿,你在屋里吗?” 两人正说着,躺在床上的老周一阵咳嗦声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周迅赶忙跑过去看他老爹,这边陈政也跟个过去。 “爹爹,咱家欠那楚掌柜的高利贷还上了,您就放心吧,过一会儿我给您熬药去。”周迅此时已经扶起了躺在床上的老周。 “家里来人了吧,你肯定是借了别人家的钱来堵这窟窿了,哎,拆了东墙补西墙,若不是我害了这病,又何至于让你这孩子来但这事情。”老周说起话来也是非常的吃力。 “是陈家的少爷来了,爹爹,孩儿瞒着您把这铺子做了抵押,然后从陈家少爷那里借来了银钱,还上了这高利贷,还请爹爹责罚。不过陈家少爷说不用抵押,以后有了钱再还也赶趟儿。但孩儿还是决定把咱们家的铺子换上周家的牌号,不知孩儿做的对不对?”周迅也没有撒谎,他知道这瞒不住他爹,于是索性实话实说了。 “哦,迅儿果然懂事,就按你说的办吧,眼下爹爹这病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还了好啊,哦,你这孩子,陈少爷既然来了为何不赶快告诉我!” 陈政看到这老周又要挣扎着给他磕头,他马上制止了这事。上次来就要磕头,这次还要,这陈政可受不起。但是他知道这周家的铺子从现在开始还真就是属于他的了,这倒是凭空添了一个心思。 “周伯伯,您还是好好躺着吧,我与周迅怎么说曾经也是同窗,这样的忙还是能帮上的。这抵押什么的以后就别说了,这样吧,您看我借的那些银子算是我在你们家这铺子的股份怎么样,跟外人说的话就按你们说的换成我的名号,但是内部咱们按我刚才的说法做如何。” 老周没有想到这陈家少爷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接受了他们的铺子,原本已经打算抵押出去的铺子和房产现下不用抵押了,反过来这生意还找到了新东家,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咳、咳…………,难得少爷你这样看的起我们家,既然如此,我便按你说的办,咳咳、咳咳……,迅儿,你去拿纸墨,按照陈少爷说的记下来,做个文书,算是一个凭证。” “是,爹爹,您先在床上躺一会儿,我这就去。”周迅说着,自己到屋里的八仙桌子上开始准备记录了。 不一会儿,周迅便记好了这文书,拿到陈政眼前。陈政也没有去阻止他,借机吞下这周家的产业这样的事陈政干不出来,但他还是按照后世的行事准则来处理这件事,便是入股。倒不是他看上了这周家的院子,而是他先前已经知道这周家在城外还有一座瓷窑,而他最近正愁如何做那些实验室需要的玻璃器皿呢,现在便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毕竟自己入股后,这瓷窑的生产什么的自己也能参与一些,做起那些玻璃器皿来也是得心应手,总比再到外边找别的商家来的方便。 这周迅做的文书到有点像后世的商业合同,陈政按照周迅说的在那空白处签了名字,但他并没有问这文书是否真的有效,即使没有官府的承认,他知道这周家也是会履行着合同的,这从刚才他和周迅的一番谈话中就能知道,这周家以后看来是真的靠上自己了,确切的说现在还是靠的他老爹。现在看来无论怎样,这周家其实都是要把自家的产业分给别人的,这是注定的结局,只不过靠上陈家结果要比被那楚掌柜的收去结果要好上一些罢了。 陈政知道这件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签了一个名就完事的,对于这个时代商业上的事情,他还真的不是很懂,很多规矩都和他前世生活的那个世界是不一样的。正想着这件事情的时候,那老周又咳嗽起来,声音要比先前凄厉的多。 “爹爹,你还好吧,要不再找郎中看一看吧,这药吃了这么多了,可也不见好。”周迅此时焦虑的说道。 “净说些混话,我自己知道我这病,你不用管,文书要做两份,给陈少爷一份,别忘了。“ “您放心,爹,我已经做好了,都是按照您吩咐做的,您就好好躺着吧,我这就给您煎药。” 陈政看到这老周显然是在敷衍,都病成那样了怎么会没有事,便对周迅说:“周迅,还是找个大夫再过来看看吧,你爹这病也是很长时间了,按说应该好的,可现在却老是这个样子,说不准这药用的可能就有问题。” 陈政说这话也是以自己前世的经验来判断的,前世他在国内那段时间对于医院误诊导致治错病的事例还是有所耳闻的,很多报纸对于这样的事情还是比较热衷报导的,还有就是网络,很多信息网络上反而要比主流媒体可信度更高。 陈政只是有心没心的一说,但这句话听在周迅耳朵里便是一个大大的提醒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以及现在的结局,使他不由得想到了当初给他老爹看病的那个大夫。那个大夫就是保和堂掌柜楚燕飞推荐的,后来拿的药也是从保和堂里开出来的,现在又来逼债,还要以他家的店铺来抵押。这些事情放在一起就算脑袋再迟钝也会想出些头绪了。 看到周迅愣在那里,陈政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干什么了,于是便对周迅说:“周迅,你在家里看着你爹,我这就去给你找个大夫重新给你爹看看,放心,这次的大夫肯定没问题。”说完,快步出了屋子。 两个人说话,那躺在床上的老周也是能听到的。在陈政一转身走了之后,便又挣扎着要周迅扶他坐起,断断续续的对周迅说道:“迅儿,你以后便跟着这陈少爷吧,这陈少爷我看心肠不坏,为父这病自己知道,看不看也都那样了。现下为父总算是了了一份心思,讯儿,你记住,只要你能考上举人,这失去的一切都能回来,别为了我这点事情分心。好了,你去给我煎药把,顺便看看外边的铺子,现下能留在咱家的伙计都是这些年的老人了,你要善待他们。咳咳………………”老周一边说一边又咳嗽起来。 第二十五章 方先生 周家的铺子离陈政办的那所学堂并不远,只一会儿,陈政便回来了。他到学堂里主要是想找陈祥给他带路,去找上次给他看病的方大夫。至于那方大夫会不会来,能不能答应他的请求,他倒是没想过。他只是觉得这医生给病人看病是天经地义的,到时候给钱就可以了。 打发了一个下人把周迅写的那张文书送给自己的老爹后,陈政便让陈祥带着他去找那方大夫。 陈祥可不像陈政这样大条,他知道要请这方大夫是要备足礼物的。上次他老爹去请那方大夫的时候就是备了重礼,才让这方大夫来给那时已昏了过去的陈政看病。 陈政听陈祥这么一说,倒是觉得麻烦起来。他可不知道这送礼的事情,再说他现在兜里面也没了银子了,比脸都干净,拿什么买东西送礼啊。不过转念又一想,先不管那么多,先让陈祥带他去,到时候再说。 就这样,两个人径直向那方大夫的住处奔去。那方大夫的家也是不远,两人不大一会儿就到了。 陈政从外边大致的打量了一下这方大夫的家,到不像是什么大户人家,但还是有门房的。和那门房说了来意,便坐在门房里等着回应了。 相对于陈政来讲,陈祥办事情时还是动了一点脑筋的,对那门房说是陈家请人,这样那方大夫还不至于闭门谢客。 过了一会儿,那门房回来了,让这两个人进去。陈政到没觉得什么,径直进去了,陈祥却暗地里道了一声运气好,要知道这方大夫在松江府里面也是一个出了名的倔强人物,不是一般人就能请动的。 穿过门房和影壁,进了正房,却见那方大夫已经坐在那里等他们了。 “晚生陈政,拜见先生。”陈政不知如何自称,便用了一个晚生。而对这方大夫,便称先生,他不知道对方是否有功名,但这先生想来是不错的,既然懂得医道,定然是识文断字的。 可是那方大夫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以一种疑惑的眼光看着陈政,让陈政不知如何是好,就连后边的陈祥也是一愣,心说这方大夫上次可不是这样的啊,又不是没见过少爷,怎么才两三个月的功夫就像重新认识一样。、 陈政无奈只得再问一遍礼,这才让这方大夫回过神来。自觉有些唐突,这方大夫脸上倒有些微红,大概也觉得那样看人很是不好,不过这大夫养气的功夫做得到好,马上就调整了过来,不急不慢的说道:“说来老夫和你爹爹还算是有些交往,可不知你今日这般唐突来到这里又是为何啊?若是请我看病你爹爹也是知道我这规矩的,寻常小病我是不会去看的,城里的药房里有的是大夫。不过若是疑难杂症倒是可以,只是诊金是少不得的。老夫平日里也是为自己立了规矩的,一个月只出一次诊,但也要事先打过招呼的。像你这样没来由的突然造访,若是寻常人,老夫是不屑相见的,这次只是看在你爹爹的份上。” 这方大夫不开口到好,一开口就把话说绝了,看来还真是有些古怪。不过这并没有让陈政死心,他这个人做什么事都有毅力,像这样的事情第一次做,先前话已经放了出去,若是请不到这方大夫,他自己也觉得没有脸面。 于是陈政脑筋急转,略想一下,便有了应对。“先生,敢问这个月可曾出过诊?” “还不曾” “那就好了,我这里正好有一个疑难杂症,正应了先生那条件,只是这诊金还要等先生看完病之后才能付上,不知先生可能过去看一看?” “哦,什么疑难杂症,说来听听,若真是,那老夫倒要去看看。”这方大夫此时听到疑难杂症后竟来前面说的诊金一事也不曾提起,便把这心思全扑到这病上面来,看来还是一个职业狂了。 陈政暗自高兴自己赌对了,但随即又想到在这里可不能实话实说,都说白了的话这方大夫便不会去了,于是便愁眉苦脸的说道:“这具体的症状晚生还真是说不清楚,若是说错了恐怕妨碍了先生判断,看来还是需要先生亲自去一趟才能看明白了。” “哦,若真如此,那看来要走一趟了。咳,你这小子,原来早就算到了这里。也罢也罢,看在你爹爹的份上,老夫这次就走一趟吧。不过去之前老夫还是要知道你到底让我给谁看病。” “哦,是学生的同窗之父,在那南街上卖瓷器的。已经躺在床上很长时间了,药也吃了许多,但就是不见好转,因此学生才想到让您过去看看,刚才也是学生唐突了,还望先生见谅。”陈政见这方大夫已经答应了他的要求,便也不再取巧,直接说了前因后果,就连称呼也都改成了“学生”。他本就是个直性子,刚才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才耍了那点心思。 “好吧,你等先到门房候着,我准备准备就走,阿生,带他们下去。” 陈政和陈祥被那个门房给带了出去,这时屋里头屏风后面却转出一个人来,模样和这方大夫差不多,年龄也是四五十岁的样子,手捻这胡子,笑着对这方大夫说:“淮山,今日这太阳怎么打西边出来了,我记得你可是一般不轻易给人看病的。怎么今天只是两个小子随便那么说了一通,你就给请动了。那陈家小子说的病症虽说有些问题,但一般的大夫也是能料理的,你又为何要躬身而去呢?不懂,不懂,不懂啊!” “哈哈,又可兄见笑了,看来今日我若不说出来,又可兄定是睡不着觉了。哈哈。说来也是碰巧,若是平日里这样的两个小子到我这里来,我是根本不会理睬他们的,便是我这门他们都进不来,但这陈家小子倒是有些例外。”这方大夫向那被称为又可兄的人不急不慢的道来:“又可兄也知我对这易理有所偏好,虽说和医家有些背离,但还是乐此不彼。这些年也颇觉得有些小成,便称兴趣来时给人占上一挂,这面相方面还是有些心得的。这陈家小子那日听其爹爹说是从树上摔了下来的,我去时已然快要断气。当时若不是看在他爹爹在这松江府里口碑还算不错的情景,我是不会去的。但去了之后便觉得也是无用,因为人都快咽气了。若是正常的话,这小子现下应该已是埋到了城外的东甸子了,但怪就怪在这小子当天晚上又活了过来,不但活了过来,还生龙活虎,我第二天去看他的时候竟发现那脉象并无丝毫混乱之处,这可就奇怪了。我是百思不得其解,再后来看起脸色时忽的发现这小子的面相和前日已有不同,前日看时还不是那样的,这便让我更加奇怪了,难道冥冥之中上天真的有安排。”一边说着,这方大夫还一边习惯性的念着自己的胡子。 “那今日让这小子进来,倒不是为了这看病之事了,而是为了在看看他的面相吧,哈哈,淮山你可真是有这心思啊。” “哈哈,又让又可兄见笑了。不过我可不是一时兴起去看他的面相的,我今日再一看便真是觉得此子有些不同寻常了,但可惜命中还是有一劫的,若是能安然度过,那便是另一番天地了。” “哦,倒是如何不同寻常,淮山可否相告一二。” “哈哈,所谓善易者不易,天道轮回,尽在这不言中,又可兄,你不是不信这易礼吗,怎么今日却又来了兴趣。” “哈哈,你若不说那就不说,但我觉得你看的未必准。现下这天下虽还是老朱家的,但说句诛心的话,内忧外患,恐怕时日不长了。你这半医半道的,还不如早点遁入山林,管他这世间闹成什么样干嘛。” “又可兄,这你可说错了,凡事当顺应天意,顺势而为。既然老天有意,那我便顺势而为,帮这小子一把。不过结果如何,还是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今天就姑且陪他走一趟,看看能否还有别的机缘。” “看来你意已决,那我就不叨扰你了,你自己去吧,我还要忙我的事。不过这次来到这松江,能看到淮山你心思活泛起来也是不易啊。哈哈,天道若真有意,又何至于让这苍生都如同猪狗一样。” “又可兄,你啊你啊,岂不闻天地不仁,以万物为邹狗。哈哈,不说了,我去去就回。”这方大夫显是已经下定了决心,指了指那被称为又可兄的,笑着出了屋。 第二十六章 拜师? 晌午已过,在周迅他爹躺着的那个屋里,方大夫闭目静思,而陈政、陈祥和周迅则坐在一边静等着结果。 “哦,竟是这样,周家小子,你把这些日子你爹爹服食的药方拿给我看看。” 周迅赶忙去把这些日子抓药的药方拿了出来,双手递给了这方大夫:“先生,这便是我爹爹这半年来用的药方了,但有一点我需说明,这其中的黄芩和蛇床子乃是学生自己到山上采的,并未用药房里的药。当时只是想着能给家里省一点是一点,而且这药的用法我也学过了,定是不会错的。” “哦,你自己去采的药?可否拿来我看看?” “先生稍等,学生去去就来。” 不一会儿,周迅拿了一些药放到这方大夫眼前,让他查验。 “哦,这药性还好,不算太烈,年头也差不多,你这小子还真是有心啊。看来和你这边没关系了,是那边的问题了。” “哦,那先生说说到底是什么缘由,我爹爹已经躺在床上好到一年了,也不见好转,还请先生明示。” “哈哈,也好,便叫你这小子知道这缘由。若是没猜错的话,你爹爹刚开始这病并未像现在这般,而这问题便出在这用的药上。黄芩和蛇床子本都是补气养虚的,黄芩能补气实表,蛇床子能暖男子阳气,你采的这两味药并不比那保和堂卖的差,但另外几味药就有问题了。天雄、石硫磺都是极补益的东西,配合其他药混着用,应是没问题的。但你爹爹目前的病况,却最是不益用这两味药的。而老夫刚才看了你的药单,这两味药的用量反而更大。你爹爹这病现在看来倒是因为补得太过所致。若如此再吃个半个月,我管保你那爹爹去见阎王爷。” “什么,吃硫磺,这东西也能当药吃?这已明显的是那开药的人做的手脚了,周迅,我们拿这药方到县衙去告他,不能让这样的坏蛋逍遥法外。”还没等周迅说,陈政听着已经有些愤怒了。这种事情在他前世生活的那个时代便是一起典型的医疗事故了,那些当事人肯定是要受到法律的制裁的。 “陈家小子,不知道就不要胡说,谁说这硫磺吃不得了,只是用的不恰当罢了,需知是药三分毒,只要一个叉子,便是要人命的东西。”那放大夫听到陈政的说辞后急忙辨道。 其实陈政能这样说也是从他的认识出发的,他前世学的化学中对于硫磺的介绍可不怎么好,对人体肯定是有害的东西,他当然认为不能做药来吃了。 “哦,竟然是这样,哈哈,哈哈哈,我总算明白了,陈少爷,休要再说什么告别人的话了,这样的结果便是人家早就算计好的。他们可真是好手段,竟为了这么几间房子连这样的心思都用上了,我周家这满屋子里又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如此啊。”周迅此时反而不像陈政那么焦躁了,仿佛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似的。 “难道那开药的大夫和那府衙里有勾连,不会吧,难道他们就为了你们家这几间房子就至于用上这样的手段,太歹毒了吧,好歹也是一个城里住的,难道就不怕别人说,难道就不怕这事被捅到上面。” “少爷,我也是这半年才听我爹爹说了这些生意上的事情。民告官,咱们大明朝你看过吗?” “哎,我说周家小子,只管自己说话,把老夫凉在这里也就罢了,可总得给你爹爹想个办法啊,你们说什么我不管,你手里这药是不能再吃了,我给你再重新开一个药方吧,若是再过半个月你爹爹挺过来,那便能好转过来,若是不行,那就给你爹准备后事吧。” “哦,先生莫怪,都怪我一时气愤,竟忘了招呼先生,还请先生救救家父,学生没齿难忘。”周迅连忙上前作了一揖。 “行了行了,你也不用谢我,要谢你就谢陈家这小子吧,老夫是他给找来的,到时老夫还要找他要诊金呢。”这方大夫明显的再提醒陈政他还有麻烦。 “少爷对我周家真是有再造之恩,迅以后只有肝脑涂地,才能报答少爷的恩情。”说着又要跪下来了,却被陈政给拦了下来。 “我说周迅你是怎么回事,不是都说了不要再随便跪下了吗。行了行了,赶快拿着先生的药方去抓药了,这次可别在出什么纰漏。 “咳咳,咳咳,咳咳咳……”本来这床上的老周已是昏迷了过去,但这两小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倒是让这老周有些醒转过来。 “爹,你没事吧,我这就给你拿药去,孩儿一定要治好您的病。”听到老周的咳嗽声,周迅明显的有些紧张。 “你还是快去抓药吧,你爹我看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早吃了早好。” “哦,是,学生这就去,” “哎,周迅,兜里可曾有银钱,得,我问了也是白问,这里有二两银子,先拿去用,以后若是不够了再找我。”陈政跟着说。 那周迅此时也不再和陈政客气,拿了银钱径直就出了门。这边方大夫见到周迅走了,便一本正经的和陈政说道:“好了,陈家小子,你让我帮着看病的事情解决了,下面该我有事找你办了。“ “哦,先生,倒是学生疏忽了,不过不打紧,阿翔,你快回去上老爷那里那些银钱来,这边不能少了方先生的诊金。” “臭小子,难道老夫我就值那么几两银子,哈哈,那小子,你不用去了,不过你先在这屋里照顾下,我和这小子出去说。”说着,这方大夫便示意陈政和他出去。 听到这里,显然这方大夫是不能用钱打发的,又不知他要什么,但欠了人家的人情,便只能听人家的了。陈政也是个敢担当的人,所以也不说什么,示意陈祥照着那大夫说的做,便跟着这方大夫出了屋子。 这大冬天的,因为周家屋里没有生火,晌午时分,外边有太阳反倒比屋里暖和一些,陈政先前也和周迅一样的焦急,所以才没觉得。等到这事情有了眉目,才放松下来,这一出屋子,就感到了这里外的不一样。于是便又返回屋里,跟陈祥吩咐了几句,这才出来。 两个人来到了院子里朝阳的一个地方,陈政此时倒像个被学堂先生训斥的学生,老老实实的跟在那方大夫后面。 “行了,小子,就在这说吧,老夫不要你的银钱,但老夫却有一事需要你来办,不知你答应不答应。” “哦,不知先生有什么事学生能帮得上忙的,只要学生能办到的,定当全力办到。” “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只要你愿意,这事情总能办成。是这样的,老夫平生喜好这医道,对这养生也有些擅长,最近又琢磨出一个强身健体的方子,不知是否管用,便要想找人一试。而这适用之人需是如你这般大的童子,或者更小一些最好,再配合老夫创出的养生引导术,便会强身健体,益寿延年,而且若是坚持下来,人的力量也会凭空增加许多。怎么样,你可有兴趣?” 原来是要我做那实验用的小白鼠,这老家伙,竟然有这样的心思。陈政腹诽道。不过既然自己先求人在先,且听他这么一说对自己也没什么损伤,便索性答应下来。 “好,小子果然痛快,若是成了,你便是老夫的关门弟子了。记住,明天午时到我那里,详细的到那时再说。若是迟了,老夫便当是自己的徒弟违了师门的规矩,到时候动起家法来莫要怪老夫不讲情面。” 待到送走了这方大夫,陈政才回过味来。不对啊,自己当时请这方大夫的时候可没有答应他什么条件,怎么这到后边,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他呢,现在看来反倒是让这方老头给利用了,好在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看来自己这心智还是不算成熟,以后得多注意这方面了。 第二十七章 玻璃 这方大夫走了,但那周迅却还没有回来。陈政觉的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便想先回去,让陈祥自己在这里等着周迅回来。 刚要出院子,忽的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远处闪了一下,这让陈政颇为惊奇,好奇的向那里走去。大略一看,原来是堆在地上的一堆瓷器。不过陈政的观察力还是很强的,再仔细一看,便发现在这堆瓷器里竟有一个玻璃瓶子,样式和那后世一般的插花用的瓶子差不多,只是透明程度不太高,玻璃的颜色更多的是偏重于绿色或者深蓝色。但这样的发现已经让陈政觉得惊奇了,他没想到在大明朝中国人竟然已经能制造出玻璃了。于是连忙喊来前面干活的伙计,问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被叫来问话的伙计一看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便是先前被叫做阿浩的那个。听到这小少爷的问话,便如实答道:“少爷你还真问对人了,若是这院子里别的伙计,还真不知道,这是家父做的。” “哦,你爹爹做的,在哪里做的,又是怎么做的?” “哦,就在城外的瓷窑里做的,至于怎么做的,小的就不知道了,这得问家父,不过我好像听家父说是偶然为之。” “那你快出城把你爹找来,我要问问清楚。” “哦,不用出城,现在城外的窑已经停了火,这生意也是不好,老爹便在前面帮着忙活呢,我这就去找他。” 不一会儿,那个叫阿浩的便领来一个模样看上去能有个四十来岁的老伙计。 “少爷,这便是我老爹了,阿爹,这是陈家少爷,现下我们周家的铺子少爷说已经算是陈家的了。” “知道了,你去干你的活吧,记得把泥胚做好,做不好今天便不要吃饭了。” “知道了爹,我走了” 这阿浩的爹看来对阿浩要求还是很严格的,陈政看到这一幕不禁想到。向这老伙计一拱手,拿起那玻璃做的花瓶便问道:“不知老先生贵姓,敢问老先生,这花瓶可是你做的,能告诉我这花瓶是如何做成的吗?” 陈政对于在大明朝能做出玻璃瓶子的人自认为一定是有一些知识的,这也是惯性思维,便极其恭敬的称之为先生。其实这个时代能做出各种各样东西的人根本就不是那些读书人,而是匠户。不过这样的称呼可是吓了那做出玻璃的老伙计一跳,他可从没有被人叫过先生,何况这面前站着的还是即将成为新东家的小少爷。 “哎呀,当不得,当不得,这可折杀小老儿了,少爷可不敢这样称呼,小老儿哪里能称上先生两字,若是让别人听了,便是一桩祸事。小老儿感念周家老爷当年的救命之恩,便也随了周家老爷的姓,少爷可唤小老儿为周山,刚才那小子便是小老儿的犬子。” “说起这花瓶,也是小老儿一时发现才做成的。现在说起来也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在城外咱周家的瓷窑里烧制瓷瓶,谁知竟在开窑的时候在里面发现了一些圆球,倒也不是十分的圆,但却不是瓷器,这方面我还是知道的,便把这些圆球都收了起来。起初不知道这是什么,后来每次开窑都会找到好多这样的东西,越积越多。再后来我便琢磨着是否也能把这些东西做成器皿什么的,便私自把这些东西放在一口大锅里,看看能不能用火把他烧化,谁知果不其然,竟真的化了,小老儿我便把这些化了的东西做成了一些器皿。不过这些东西可比不得瓷器,瓷器都是用手工做好了坯子然后再烧,而这些东西放到锅里烧的已是极热,根本动不得手的,小老儿当时便想了一个办法,便是用一根铁管子放到那锅里搅,待到搅上一些后,便用嘴来吹,果然把搅在管子那一头的东西给吹开了,后来又想到若是一边吹一边转,便能成个瓶子的模样,便这样做了。但这法子终归是慢,所以后来小老儿便想先制成模子,然后把这些烧化的东西倒到那模子里,这样便会快一些。像少爷现在拿在手里的便是小老儿刚开始用嘴吹出来的。” “哦,竟是这样,看来这些工匠里还真是有能人啊,刚才说的不就是欧洲人最开始做玻璃器皿时的工序吗,看来这古人还真是聪明啊。”陈政暗自想到,“那个……老周,你能带我到城外的瓷窑里去看看吗,我想弄明白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对了这东西应该叫玻璃。” “玻璃,少爷,这东西莫不就是他们说的琉璃?既然少爷要去,那小老儿带路便是。只是这路程有些远,少爷若是走起来不便,还是套上一辆大车比较好。” “没事,走也无妨,只要天黑能赶回来就成。” “少爷,可算是买回来了,哎,阿山,你怎么在这儿?” 陈政正和那老周说着呢,这时周迅却从外边跑了进来。只见他左手里头拿着一个纸包的药包,脸色显得颇为急切。 “哦,周迅,我想让这阿山带我到你们家城外的瓷窑去看看,不知道可不可以”陈政见周迅回来了,便把这事和周迅说了一下。 “城外瓷窑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少爷若是要看,也没有什么的,反正这已经算是少爷的了。但这天色也不早了,我看少爷还是等明天吧,明天让阿山多领几个人跟你去,反正那瓷窑也跑不了。” “也是,好,那就这样吧,阿山,你去忙你的吧。” “哦,那少爷,小老儿这就告退,有什么事你就知会一下,小老儿随叫随到。”说着便退了出去。 两个人进了屋,见到陈祥还在里边照看着周迅他老爹。周迅进了屋赶忙找来沙壶,准备去给他爹熬药。之后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陈政觉得这一天在外边已经呆的太长了,便和周迅告辞,他还要去工厂那里看看。 ******************************************************************* 下午,方大夫家。 “淮山,看你气色,定是心愿已经达成了吧,看来这陈家小子还真是有福气啊,能得你看重,若是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的。“ “哈哈,又可兄见笑了。我也是自在惯了的,若不是我那倔脾气的师兄跟我打赌,我也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不过也算是这陈家小子运气好,我看了他的根骨,还是不错的。不过最特别的还是这小子的面相,这是最令我费解的地方,前后竟有如此的变化,看来天道还真不是谁都能参的透的,既然天意如此,那我也就顺应天意而行,且看看这小子以后会如何。” “那就恭喜淮山了,若是以后你那师兄真的输了,你可要请我喝酒啊。” “哈哈,这个自然,若我估摸的不错,我那师兄这次可是要输给我了,只不过这时间可是有些长了。又可兄,这次我出去可不光是看病了,我还发现了一个学医的苗子,不知又可兄可有兴趣。” “哦,说来听听,难道比这陈家小子还好?” “哈哈,不一样,陈家小子是根骨好,而那周家的小子却是脑袋好了,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入这悬壶济世的行当。” “若真如此,那老夫就走一趟,也不枉老夫白来一趟松江。” 第二十八章 祭祀 大年三十这天早上,天刚一蒙蒙亮,陈政便和他老爹出了门。随行的还有老管家陈禄和他儿子陈祥。赶车的伙计已经套好了马车,就等着自家老爷上车了。 老天爷今天还真照应,前几天可是飘了好几天的雪,今早上竟然停了。这样对于出门办事的人来说,要方便许多。 陈政早几天前就知道今天是祭祖的日子,按照陈祥说的,不光要祭祖,还要请神,便是要请那些故去的家人回家过年的意思。 前世陈政更多的时间都是生活在国外的,对于中国人传统的祭祀日期并不知道多少,顶多知道个清明。而且在洋人的国度里,是不兴过中国人的节日的,即便是春节,也是只放一天假的,所以他对美国人的节假日了解的反倒是比中国的多。对于过年要祭祖这样的事情,他还是来到了这一世之后才知道的,而且听陈祥说还是一项很重要的活动。 一般小户人家即使没有钱,也要像模像样的过个年的,最起码图个吉利。大户人家的话,操办的事情就多了。进入腊月,那可是又?又煮的,讲究是很多的。这松江县里像陈政他们家这样的大户,一般这样的事情都是要管家和下人操办的,而且参与这项事情的下人身世来历都要干净。死了男人的寡妇、身体有残疾的仆役都是不能干这些活的,否则祖宗吃了这样不干净的东西会降罪给后人的。 但陈家这一切却都就简,一方面老陈这个人比较开明,并不讲究更多,另一方面则是陈家现在没有女主人,这一切更多的都需要女主人操办的。老陈自从发妻故去后就未曾再娶,这样的事情在别人看来倒是有些特别,其实是老陈自己不想,像他现在这样的家业,若是想娶个四五个还是很容易的。 老陈自己本不是这松江县里的人,二十多年前才到这里,自家的祖坟是不曾埋在城外的,而今天早上这样早的出城,更多的是为了祭奠自己的亡妻,这已经形成了一个惯例,只是陈政穿越过来不知道罢了。 虽然已经把那些学堂里的学童送回了家,但陈政自己仍旧没有停止忙碌。不用给那些孩子上课了,但自己建起的那个钟表工厂还是要时常看看的,生产上出现的问题还是需要陈政自己来解决的。 而且从那日去了那方大夫家后,陈政便有了一项任务,那便是以后每逢双日下午便要到那方大夫家去一次,目的自然是练功。当然还要配合那所谓的“药疗”,实际上就是把陈政泡在一个大药捅里一个时辰,然后被那方大夫按摩一次,这让陈政自然不自然的想起了前世国内那些澡堂子里的事情。用那方大夫的话来说便是他已过了洗经发髓的年龄,现在是用药帮他补上那块差距。至于那药捅里都放了什么药,陈政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这方大夫目前对他还没什么坏心眼子,因为他那日去了之后便想法套出了那方大夫收他为徒的真正目的。 周家那瓷窑他是看了,在和那老周说好了的第二天他就去看了,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老周能做出玻璃了,因为那瓷窑里面就有砂岩。他不能马上就开始制造玻璃,因为人都要过年啊,所以这一切只能等着过完年之后再说,但他也没闲下来,除了到方大夫那里练功,到工厂视察之外,他还要整理这制造玻璃和镜子的资料,这样年后才能动手干。就连晚上他也没闲着,也是带着灯做这些事情,要不已经习惯晚睡的他也没事可干啊。这样又产生了一个新问题,那便是这照明问题。刚开始他晚上看书的时候还没觉得怎么样,可后来越来越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他可不想在这一世还继续戴眼镜。 就这样,他忙这忙那的,发现很多问题,便又想着如何解决,这样的结果便是他早晨起得不如以往那么早了。今天早上他便是被丫鬟小翠叫醒的,没办法,知道今天的事情非常重要,便不再拖拉,匆忙收拾好自己后便出了屋,却见他老爹早已等在那里了。 主仆四人加上赶车的伙计,在城门一开的时候便出了城,直奔那城东北的坟地去了。 老陈亡妻的坟头并不比那些穷人家的好到哪里去,用老陈的话说,人死了就那样了,也就是一抛黄土,还另外再加上那些东西干什么。于是便没有像其他有钱人家那样大肆的修建,只是在坟头上立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亡妻陈郑氏之墓。 陈政看到那碑上刻得字后便隐约明白自己为什么叫现在这个名字了,这名字起得倒是和这个时代大多数的人不一样,大概也是老陈为了纪念自己的亡妻之故吧。这样看来这自己这老爹和老妈感情看来还是蛮好的,在这样一个时代这可是很难得的。 坟前摆好了祭祀用的酒菜,几个馒头被垒了起来,香已经点上了,这样的氛围自觉不自觉的就让人感到压抑。 老陈蹲在那里烧着黄纸,嘴里面还不住的说着什么,站在远处的陈政却听不清楚,但隐约能听到有些哭诉的意思。 老陈眼看着自己手里的黄纸烧得差不多了,便回过头来,对着站在一边上的陈政说:“政儿,过来给你娘烧两张纸,顺便磕个头,让你娘回家过年。” 陈政自然的听从了自己老爹的安排,烧纸、磕头,嘴里还念叨着回家过年云云。一点点的,陈政已经自觉不自觉的把眼前埋在坟里面的女人当成了自己的老妈了,不为别的,也得为了自己占据了人家身体的那位兄弟。于是自然而然的又想到了自己那一世的爹妈,听到自己失踪的消息后肯定是悲伤的了,自己被两位老人养了那么多年,眼瞅着就要回家帮着他们打理生意了,却突然间这样了,也不知自己的老爹老妈能不能承受的了那样的打击。想到这里,心里便觉得难受的慌,眼睛自然而然的湿润起来。 老陈正在边上一样一样的掐那些摆在坟前的水果肉菜,然后扔到火堆里。看到陈政竟然流出了眼泪,心理面突地一惊,但随即便又恢复平静。若是往年这小子这样的表现,老陈一定会大大的吃惊了。但经过了之前陈政做的那些事情,老陈也渐渐的改变了对陈政的看法。心里想的便是,这孩子终于长大了。若是以往,又哪里会有这样的表现。 想到这里,嘴里面也自觉不自觉的说到:“怡萍,咱们政儿终于长大了,知道想你了,你在那边保佑政儿好好的吧。这都十一年了,真快啊。” 陈政这边磕完头,听到自己的便宜老爹这样说,便知道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着实的顽劣,不过也难怪,这样的年纪,又怎么会知道多少大人的事情,心性本就是个孩子。 “政儿,呐,把这个戴上吧,这是你娘留给你的。这些年一直没给你,是怕你不知道珍惜,把它弄丢了。现在戴上吧,你娘在那边也能保佑你的。” 陈政看到老陈递过来一枚玉佩,上边刻得是浮萍,样式很好看,拿在手里感觉凉凉的,背面却刻得是一个郑字,当然那字是繁体字。 没想太多,陈政便把这玉佩挂在了脖子上了,他知道这是他那便宜老爹对他放心的一种表现。 ******************************** 年三十的晚上,正是各家放鞭炮的时候。陈家大院里的一个偏房,一个看上去能有二十来岁的汉子蹲在屋里,守着一个火盆,手里不停的烧着烧纸,脸色却是十分的难看,仿佛下雨前的天,满是阴云。 “五年了,爹、娘,你们要是还活着的话,这时候也该是给祖宗上香了。风灵,你要是还在的话,咱家那小子过了年也该六岁了。你们都走了,就留下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报仇的,那孔家的老狗虽然投了鞑子,但只要他还活着,我就有办法给你们报仇。还有那狗皇帝,他们老朱家现在已经四处烽火了,那日子,不远了。………………” 若是认识的人在这里的话,便会认出这人是那老管家陈禄嘴里的阿泰。 第二十九章 元宵灯会 “少爷,快来看啊,那边的大鱼灯笼真好看啊,咱们快过去吧。” “少爷少爷,还是上那边看吧,那边正在演戏呢。” “少爷,你看那边有踩高跷的,还有小丑,咱们上那边去看看吧。” “去去去,你们这几个怎么回事,到底是少爷说了算还是你们说了算啊,阿良,别在那里瞎嚯嚯。”这样的吆喝肯定是陈祥了,因为在这出来的一伙人中,平常就是陈政第一他第二,那些人除了听这陈少爷的,再就是听他这个有点类似狗头军师一级的人物了。 “少爷,我看咱们还是去那边卖糖人的地方看看吧,听说那卖糖人的老倌过了这正月十五可就离开这松江府了,少爷你怎么的也得让我们解解馋不是。” “好吗,我就知道你小子出的主意更馊,合着想让我帮你们解馋啊。”陈政腹诽到。 从大年初一到正月十四,陈政基本没有什么事情,于是便还是忙着他自己的工厂以及整理技术资料。 他的那个学堂还没有开学,定好了是正月十五过了之后才开始的,所以他现在还要把实验室的相关东西准备好。这样他来到这个时代过的第一个年到显得有些紧凑了。 但在正月十五这天,他还是没能躲开陈祥已经以前跟他一起玩的那些伙伴的纠缠,于是索性自己也决定放松一天,便领着这些半大小子开始逛起街来。 这一逛他才感觉出这个时代的过年和他的前世是有很多不同的。人们除了给自家置办好吃的穿的之外,还要闹上一闹。这正月十五的闹花灯便是人们每年都要期盼的一件事情。就好比那一世中国人大都选择在大年三十晚上合家吃团圆饭并看春节联欢晚会一样。这种感觉他在到了美国那个国家后就很长时间没再感觉到了,没想到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后竟又重新有了这种感觉。 怀着一种好奇的心态,陈政决定在今天要把这正月十五的松江府城好好逛一逛,看看这元宵节到底都有什么新鲜事物。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争了,我们今天有的是时间,我们一个个的逛,哪个都不拉下,先去看戏。” “奥,太好了,少爷你太好了,我们走吧。”众少年大声的喊着。 于是一行人便慢悠悠的开始逛起来,仿佛很多事情他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似的。 **************************************************** ?,手里的茶杯摔得粉碎。“混账,简直是混账,简直是欺人太甚,哼,若不是朝里头陈大人罩着你,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吴通判此时明显的是暴怒之极,不光把自己手里的茶杯给摔得粉碎,就连桌子上摆的上好的瓷器也是一并推到了地上。这时候边上伺候的下人们却是没有一个敢出声应和的,只是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站在那里。 知道缘由的下人刚才都看到了从老爷的会客厅里出来的陈家老管家,一些对这松江府掌故颇为熟悉的人猜测大概是这陈家的人惹得老爷生气,但也只是猜。 不过这些下人常年累月的伺候这吴老爷,对这样的事情猜的还是有七八分准的。陈政的老爹在正月十五这天打发管家陈禄到这吴知县府上拜年,原本就有些敬告的意思。 按照这大明朝的“潜规则”,这过年可是要给自己的上司或是恩主拜年的。当官的接着这个机会拉拢感情,上孝敬,指望以后能在仕途上有个好光景;经商的也要给自己的恩主上孝敬---平时的份子、冰敬、炭敬这时候可不算事,同时还要借机寻觅新一年的商机。这样的活动都是赶早不赶晚的,晚了便是不懂规矩了,后果可想而知。那些在一地经商的商人此时也要趁机和同行们互相走动一下,毕竟和气生财嘛。除此之外就是和当地的官员多沟通了,虽然不是自己的恩主,但也不能没了面子,毕竟平日里都在一个地方走动,真出点什么事还是要这些官老爷们帮着照应一下的。 老陈便在这正月十五这一天打发管家陈禄到这吴通判家拜年,中国人的习惯,过了十五年才算是过去,所以现在也不算晚。当然对比重要的人物,这吴通判只能是边缘的了。 但年前陈政的一个不经意的行为,坏了吴友直设好的局,这在吴通判看来便是捞过界的表现了。自己这堂堂通判,竟拿这做生意的商户毫无办法,又赶上对方有些看笑话似的拜年,自然肝火上升了。但也仅仅是摔几个茶杯,几件瓷器罢了,办法是拿不出来的。若这陈家和那周家一般模样,那简直就是什么也不用说了,随便找个罪名便能拿下。自古民不和官斗,这是天经地义的。但偏偏这陈家靠着的恩主在朝里面可都是能说上话的大人物,且和这江南地方的复社颇有来往,自己这芝麻般的官,若是就这样莽撞的坏了陈家的生意,那可就得罪大人物了。倒时候像自己这样的蚂蚁一般的人物,上面可能一句话,这边便是个家破人亡。何况自己也跟这复社是有联系的,说来说去还都是一个体系的,闹大了上头的人肯定是不愿意的。 就如同那年自家小子被那陈家小子欺负了一样,虽然那老陈上门赔了礼,但怎么看都像是上门示威似的。咽不下这口气,便从那陈家傻小子身上找机会,撺弄那教书的沈先生,把那陈家小子赶出了学堂,算是出了口气。 这样的事情都是不能在明面上作出来的,私下里做还不能和自己沾上。毕竟都是一个体系的,大家平日里在这松江府里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但这陈家不按规矩出牌,竟在年前坏了他那侄子设了一年的局。要知道这周家原本就是挂靠在他吴通判的门下的,这样的做法别人是说不出什么的,可偏偏这陈家多事。 现下又过来拜年,还送了礼,最可气的是明目张胆的告诉他周家那铺子以后姓陈了,以后陈家在这松江府里除了经营以往的东西,又加上了这瓷器,在这正月里连各家的门子都拜过了,这就是明显的捞过界了,你说这能不让他生气吗。 但生气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一盏茶功夫,下人们便听到里边喊人了。一个听话的小厮进去不大一会儿后就嘛流的跑了出去。再过一会儿,那年前挨了吴通判训斥的倒霉侄子吴有直便气喘吁吁的跑了进去。下边的人又开始猜测了,大概老爷又和这倒霉侄子商议什么事了,不知道是谁家那么倒霉,这新年一开始便被自家老爷给惦记上了,只能替那家暗念几句阿弥陀佛了。 ************************************************** “老人家,能否把您手里的东西借给我用一下,小生也是会拉那么几下的,想试试如何?” 此时的陈政正和那唱戏的班子里一个拉二胡的老生说着话。前世的时候他在学习的同时也学了些音乐方面的知识,对于乐器的演奏也是通晓一些的。小时候他的父母让他学了钢琴、小提琴,但那更多的是逼迫式的。后来到了那美国,闲暇的时候跟邻居中一个台湾来的老头学起了这二胡,起先纯粹是为了解闷,后来跟那老者混长了,便和那老者一般自然而然的有了思乡的念头,这二胡拉起来很有一种让人想落泪的感觉。毕竟大家都是在异国他乡,华人在美国这个国家,总体上还是受排斥的,这样的感觉在每一个旅美华人身上都能感觉的出来。两个人成了忘年交,拉二胡变成了两人交流的方式。 那戏班子里的老生已经拉了一天了,也是有些乏了,看看这面前的半大小子,便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再听听这说话,很是客气,便顺手笑着把那二胡递了过去,但并未说什么。 此时正赶上那台上的戏子演完收场,大家伙都要歇息一下的,陈政拿过来并不耽搁事。那老生大概也是寻思这富家的少爷就是图个新鲜,拉两下没意思便会还回来。 陈政接过这二胡,摆好架势,旁边的陈祥还有阿良他们都愣愣的瞅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一般,他们可从来没看过自家少爷玩过这东西。 前世拉的最多的便是那瞎子阿炳所作的《二泉映月》,但他没有那教他拉的老者那么多的经历,所以他自认为拉的不如那老者好。但不管怎么说,这一首是最熟的,便想都不想的拉起来。 起先周围的人都还没注意,台下吵闹的吵闹,议论的议论,台上该歇息的歇息,喝水的喝水。但这曲子一拉起来,渐渐的大家就都没了声,越听越觉得不是味。一些穷苦人家出身的听了后仿佛自己曾经的痛苦经历都一一再现了似的;那些城里面出来玩的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什么的都是有些乐感的,听了这样的曲子便觉得不对劲了,这大过年的怎么弄出这样的声调来,渐渐的那戏班子的老板也听了出来,赶忙寻这出处,见是一个半大小子在那里拉,便过来吆喝:“哎,我说,这是谁啊,好好的大过年的,这拉的是什么曲子,怎么像谁家死了人似的,赶紧停了吧,咱们还得做生意那。” 陈政倒没有搅局的意思,只是一时兴起,顺手就挑了一个熟悉的曲子拉起来。现在听到了呵斥,也知道不对劲,便马上换了一个曲子,也是他曾经拉过的一首,名字他记不住了,他只记得那开头的唱词是“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这样的曲子倒是适合现下的场合了。于是很快,现场一片喝彩,这倒是看得旁边的伙伴们以及那过来叫停的老板一阵发愣。 崇祯十一年的新年便在陈政的一首二胡独奏中过去了。 第三十章 天工开物 正月十五一过,那钱先生便从他家里回来了。因为陈政办的那学堂也开始上课了,此时陈政还没打算搞什么寒暑假的。 不过让陈政感到意外的是那钱先生居然不是自己回来的,竟又带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和那钱世强年纪仿佛,容貌却不是那般清秀,到有几分北方人的粗悍。 “阿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乡,姓沈名青,表字怀山。怀山,这便是我给你说起的阿政。”钱世强这样介绍着。 那叫沈青的没想到这钱世强嘴里的阿政竟是这样的小,他还没有做好和一个半大孩子打招呼的心理准备,听到钱世强的介绍,连忙应道:“阿…………政少爷,怀山有礼了。年前听世强说起你这儿的事情,我和世强也算是同期,都喜欢这格物之学,听说你这还招那教书的先生,便想过来看看,恩,不知能不能行?” 从这沈青的言语中能看出来他对自己的岁数很吃惊,但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懈,陈政觉得这个人心眼子还是挺实诚。“哈哈,那个沈大哥,小弟我就这样称呼了。既然是世强兄介绍来的,这里当然要的,小弟我是求之不得啊。倒是希望沈大哥不要嫌弃我这里便是。” “哦,不会不会。不过还真没想到政少爷是这样的岁数,若真如世强说的那样,那政少爷可真算的上是少年才俊了。说起来到要让政少爷见笑了,像我和世强这样的,搁到人堆里,那可算是没出息的了。整日里摆弄那些工匠摆弄的东西,也不知遭了多少人的笑话,但我和世强都好此道,也因此才跑到你这来。” “沈大哥还是见外,叫我阿政就行了,世强兄平日都是这样叫的,少爷少爷的,没来由的显得生分。沈大哥不必介意,须知那些子曰诗云的,固然有一定道理,但这格物之术却也是生民立命的手段,若是没有那些工匠,没有那些格物之术,我们又上哪里去住?上哪里去找衣服穿,上哪里找粮食吃啊。都是那些酸腐的人自己弄出的东西,嘴上说的和实际做的往往脱节,却瞧不起这些做事的工匠,这世界可真真是不一样。” 陈政说这番话也是因为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看所听与自己前世的生活存在太大的差异才说出来的,不过听在这沈青和那钱世强的耳朵里,却如同遇到了知音。他二人偏偏和他们的同期同学不同,对那些四书五经、八股文章是没有多少兴趣的,反倒是对这格物之术感兴趣。就为这没少让自家人训斥,让外人笑话。但这两人偏偏性子倔,旁边的人再怎么说在怎么讽刺也不当回事,一头扎到这一般读书人都看不上的学问里。现下头一遭听到了这样的言论,自然是觉得舒心,仿佛久在黑暗中前行的人见到了光明一样。 “阿政你说的太对了,那些腐儒们只知道那些八股文章,什么时候知道这衣服是怎样做出来的,粮食是怎样长出来的,各种用具又是怎样得来的。朝廷也是,那科考的规矩竟都限制在这些八股文章内,像我和怀山这种人这辈子是别想了,不过我也不稀罕。”这次倒是站在一边的钱世强发出了感慨。 “哎,说这些有什么用,只要你我还能学这些东西便好。恩,阿政,说正经的,我听世强说起你编的那些书,现下可否借来看看。”这沈青倒是个急性子,这一见面就想要看书,便是陈政编的那些关于数学、物理和化学的教科书。当时过年回家的时候陈政没让钱世强带回家,没想到竟钓回来一个。 “哈哈,沈大哥,不急不急,等让阿祥把你的住处安排了,再看这书也不晚.阿翔,给沈大哥安排好住处,以后他便是我们学校的先生了。” “是,少爷,沈先生请跟我来。” “哎,不急不急,也没什么可安排的,阿政,还是把那书借给我看看吧。哦,这样吧,我这里也有一本新出的书,不知道阿政想不想看。” “哈哈,沈大哥一看就是个急性子,好,既然沈大哥想看,那便现在就看,其他的就让阿翔帮你办吧。” ******************************************************* 晌午,陈家书房。 “老爷,都查清了,那来的沈青却是嘉定人,来历清楚。”老管家陈禄对老陈说道。 “嗯,没问题就好。毕竟多和这些读书人交往还是有好处的,将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到了。那沈先生的住处都安排好了吧,可不要慢待了,既然真是嘉定沈家的,那也是大户人家啊,礼数上别让人挑什么。” “老爷放心,这事情早就安排好了,少爷做这些事情还是很有一套的,早就让阿祥安排了。不过老爷,那方大夫你就真放心?我怎么觉得他收阿政为徒这件事有些唐突。”陈禄已是陈家多年的老伙计了,所以对这陈政的事也颇是关心。 “哈,这事已经弄清了,头几天我亲自去了那方大夫家,他便和我说了这事。要说阿政这孩子心思现下也是缜密了,那方大夫想收他为徒,他虽然答应了,但却要那方大夫跟我说一下。那方大夫是什么脾气,这松江城里面请他看病的人都得排队,到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请到呢,而且还得他挑。这样古怪自傲的脾气,若非看上阿政那小子,你以为他会这样。而且以后几天阿泰也是跟过去看了,却是如同他说的那样。不过据阿泰说这方大夫的功夫仿佛不在他之下,阿政这孩子现在看来倒是命好了,书读不了,练练武也行。” “真没看出来,这方大夫还是个练家子,这当大夫的也能练武?” “没什么奇怪的,会些内家功夫的又有几个不习医道。这方大夫对这习医看病到只是顺手而为,具他说他那师兄便是四川青城山的青云子道长。这两年他是下山云游才来到这松江府的,只是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有缘人罢了。行了,不说这些了,这过了年阿政那工厂便要开工了,你记得要先到南京那边去探探底细,看看这钟表销路怎么样。” “老爷放心,这事已经让阿利去办了,应该没有问题,这样紧俏精致的东西,那边肯定卖的好。” “对了,周家那瓷器铺子和城外的瓷窑就先交给阿政打理吧,对那小子也算是个历练。但要盯着吴通判,倒是不怕他再耍什么阴招,那些对付那些没门没路的人家倒是能用的上,对到我们这里,肯定是不行的。但买卖上的事情,便是正常的手段,也是能让人吃亏的,还是小心为好。” “知道了老爷,我这就去办。” ******************************************************* “阿政,你这书可倒是奇怪,字怎么和平常我们看的不一样,简单许多,且还是横着写的,为何要这样做啊?”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这字呢照阿政说的,是简化字,写起来方便。而这排版呢,阿政说是符合人体工学的,哎呀说了这个一时半会你也不懂,其实意思就是我们这眼睛本就是横着长的,看横着的东西会更舒服一些,所以便横着写了,注意啊,是从左到右看的,和那佛朗机文的读写方式倒是一样。”还没等陈政解释,那边钱世强先解释起来。 “哦,这中间还有这样的道理,看来还真是事事皆学问啊。对了,正好我这也有一本书,阿政你看了一定喜欢,还是去年才印出来的,若是我去年没去南京,可就看不到这本书了。怎么样,你看看?” “哦,什么书,沈大哥就不要再打哑谜了,还是拿出来看看吧。” “哈哈,你看,世强,我说这小子和我们一样吗,呐,你看看,就是这本。” 陈政拿过那本线装的书一看,封面上竖下写着四个字《天工开物》,下边有三个小字---宋应星。 第三十一章 细菌和病毒 阳春三月,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此时的松江,也是一春色。 自打过了年,陈政的生活便又很有规律起来。一般一天的上午要在学堂讲课,下午两点的时候,则要到自己的钟表工厂检查一下。那沈青一开始也是如同钱世强一样的跟着陈政学,但因为有基础,相关的知识掌握起来要快很多,后来便开始给那些孩童上课了。最后变成钱世强教语文,他教数学,陈政则只教英语。至于物理化学,则是以科学的形式先做一些简单的介绍。 陈政在看了那本《天工开物》后大发感慨,感慨那里边总结的知识之全面,细致。一些数据已经精确到寸,这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了。特别对于金属冶炼这一快总结的特别详细,连黄铜是由铜和锌组成的合金都做了详细的记录。对于学过冶金的陈政来说,虽然不算什么,但是这种技术放在这个时代,那已经是这个世界最尖端的技术了。 陈政从小酷爱自然科学,但学习的过程中得知更多的科学技术都是白人整出来的时候,心里面自然而然觉得不舒服。从书本中了解到中国人在科技的发展历史上好像也只有四大发明能在世界上拿的出手,但在他那个时代,这样的事情也仅仅是拿来说明一下而已。在科学技术上面,没有人总是抱着自己原有的成绩炫耀,那样只会被别人鄙视。 他学历史知道中国在汉唐的时候已经是世界顶尖的国家了,可为什么到了清末的时候表现的那么愚昧,他一直不得而知。现在自己真的到了这个时代,看到这本《天工开物》,才知道原来在明朝的时候,中国的科学技术并不是落后于西方的。看来中国在此时并没有落后世界,这样推测的话,就只能是后来的满清时代开始落后了。 实际在历史上,《天工开物》这本书从出版后在民间还是有很多人收藏的,但后来的满清皇帝大搞**,并**毁书,才导致这《天工开物》在中国本土失传的,倒是隔着海的日本还收藏着这本书,这才让后世的中国人知道自己的老祖宗曾经并不愚蠢。 二月初二龙抬头那天,周家城外的瓷窑也开始点火烧窑了。但那总管的老周在闲余时间还是在陈政的帮助下做出了真正的玻璃。当时无论是陈政还是老周都特别的兴奋。老周兴奋是纯粹有感于技术上的,他本就是一个烧窑的瓷器工匠,这辈子能做出这样新的东西已经有种不白活一场的感觉了;而陈政兴奋则是因为他终于可以做化学仪器并进行一些化学实验了,同时还可以给他的钟表工厂生产的座钟加上玻璃罩子,包括新做出来的怀表也是一样。连带着还能做出他老想要做的六分仪,因为那仪器需要玻璃做成的透镜以及反光的镜子。总之这玻璃的用途是很多的,这无形中便是又多了一个生财的路子。 二月十五那天,陈政迫不及待的在一块刚做好的平板玻璃上做了银镜反应实验,之前也是好容易才凑齐那些实验药品,诸如葡萄糖液、硝酸银和氨水等。效果还不错,和他在前世学校做的这个实验的结果差不多。倒是在旁边看这个实验的钱世强和沈青大为惊奇,连忙让陈政给他们讲到底是怎么回事。没办法,面对两个科学狂人,陈政只得把这个实验的原理讲给他们听,但这两个人因为对于一些化学知识还不了解,所以听的五迷三道。最后两个人又逼迫着陈政快点建立好实验室,这样他们就可以在里面做那些所谓的化学实验了。 除了忙自己这摊子之外,陈政每天还得定时到那方大夫那里报到,用方大夫的话说,便是功夫不可一日荒废。每日进行的便是泡药桶子,然后推打,再然后便是练习方大夫教他的一套类似五禽戏一类的养生术了。据那方大夫说,这是他潜心研究几十年得来的东西,是能养生的。他自己每日便习这养生术。陈政倒是很认真的跟他学,因为在一个月后他自己确实感到自己的力量有所增加了。 三月初六这天早上,陈政照例去那方大夫,不,应该叫方先生家去练功。待到一切都做完要往外走的时候,突地遇到一个老头从外面急匆匆的往他师父家里来,且因那老头走的急,又好像有什么心事,陈政刚出门便和这老头撞了上去,若不是陈政反应快,那老头还真就被他撞倒了。 “哎哟,老人家,对不起,小生这边走的急了,不小心撞到了您,没事吧?” “喔,不碍事,不碍事。嗯,你不是那陈家的小子吗,哦,是来你师父这学功夫的吧,对了,我正好有事要问你,快随我来。” “哦,原来是吴先生啊,哎呀,你看我,真是对不起啊。嗯,您找我有什么事?”陈政看清楚了这老头是谁了,便是周迅后来认的师父。 说来也是有趣,他那师父再次到那周家给周迅的父亲看病的时候,便领了这姓吴的老头跟着去了,并告诉周迅这吴先生医术要比他高明,以后便是这吴先生过来给他爹看病。而这吴先生也是直接,说要想让他给周迅他爹看病,这周迅便要拜他为师。周迅后来把这事情说给陈政听陈政好悬没笑出来,心想这两个老头,还真是有意思,感情没地方找徒弟了。这方大夫找了他还不够,还要让他的好友再去找那周迅。 后来听自己师父说这周迅算是一个学医的好手,荒废了怪可惜的,而他那好友吴先生也是见猎心喜,便要收这周迅为徒。周迅也是果断,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因为他急着为自己老爹治病啊。不过还别说,他老爹在那吴先生的治疗下还真是渐渐的康复了,三月初的时候都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那吴先生后来便住在了周家,一边给那老周看病,一边教周迅学医。周迅在年后便从那沈先生的私塾中退了出来,转到陈政办的学堂读书了。下午的时候回家便和这吴先生学医。 “阿政,你昨天跟周迅说什么这人犯的病都是细菌或是病毒引起的,这细菌和病毒又是什么,你又是听谁说的?” “哦,先生是问这件事啊,我也是以前不知在哪本书上看的,那书已经记不得出处了,现在怕是找不着了,但那说的确是没错。但凡是疾病,特别是能传染的,都是由病菌或是病毒引起的。至于这病菌和病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现下我们还看不到,不过若是等上一些时日,兴许有机会说不定。”陈政自顾自的说道。 “哦,真是可惜了,竟不知道出处。那你怎么证明这病是由你说的什么病菌或病毒引起的?” “这个简单啊,这样的例子太多太多了。老先生你也是医生,你应该知道一些人得了病是会传染的吧,那就是因为有病的人身上有病菌,这病菌又跑到没有病的人身上,那人自然便也得了病了。对,那些病便是你们所说的瘟疫。至于这些病菌到底是什么样吗,我刚才说了,要等上一段时间或许能看到。但有一点必须说明,这些细菌都很小很小,用眼睛是看不到的,都是细胞般大小的。” “细胞,细胞又是什么?简直匪夷所思,难道说是那些眼睛根本看不到的小虫子进到人的肚子里让人得病了?” “可以这样理解。至于细胞吗,细胞就是组成我们身体的基本结构啊,你我的肉身都是由一个一个细胞构成的。”………………………… 一老一小就这样说起这细胞、细菌以及病毒了。陈政对于这些知识也不是了解的太多,只是在初中学过,另外前世在美国独自生活,自己照顾自己,有时候有个小病什么的都是自己去买药。这样的一些基本的医学知识还是了解的,这便成了他和那吴先生的谈话内容。但这样简单的知识,后世的人都是作为生活常识来了解的,拿到这吴先生眼前,却成了高深莫测的学问,使得他对陈政又另眼相看了。在这番对话后自然对自己那位老友的眼光更加的赞佩,看来这陈家小子若真是学医,怕是没有人能望其项背了。 在这之后,这吴先生便有事没事的往陈政刚刚建好的实验室跑,因为他听陈政说能做好一种看那细菌或是细胞的镜子,名字就叫显微镜。 第三十二章 炼钢 “传球啊,你快传,阿良你个吃独食的,就知道自己带球……哎,又没进,你看你,真是臭球,臭死了………………” “阿祥,别埋怨了,接着再来吧,哈哈,你们攻不破我们的防守,投篮又那么烂,我看你们可是要输的啊,可不要忘了咱们打的赌啊!” “哎,都怪阿良,他怎么就分在我们一组了………………” 五月间的松江温度已经上升,此时的陈政正穿着单衣单裤和他的学生们在打篮球。 本着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原则,他的这所学堂里不但开设那些私塾里没有的物理化学数学课,还有体育课。原因吗自然是增强学生的身体素质了。这体育课最开始就是跑步,但后来那些孩子都觉得枯燥,陈政便想到引入球类运动。他在美国读书的时候经常玩的就是美国人常玩的两个大众化的球类运动美式足球和篮球。而且美国人篮球玩的全世界都佩服,特别是中国球员也加入到那里,远在异乡的陈政自然要多关注一些。 美式足球目前还不适于这些孩子玩,毕竟太暴力,而且装备也要花上很多钱。倒是篮球最便宜。在他学堂的那个院子里两端各设一个篮球架子,用猪尿泡子加皮子缝好一个球,这运动便可以开始了。 从开春后,这项运动便开始在孩子们之间流行开来,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几个孩子吵吵着要陈政带他们去抓鸟捕蛇什么的,当然更没有去挖坟什么的了。 倒是钱世强和那沈青觉得新鲜,他们没想到这陈少爷的点子还真多。暗中两个人也跟着学了些,但终因身份使然,不好意思和那些孩子在一起玩。 这边正玩着呢,却见一个下人跑到这院子里,脸上露出了想要急切寻找谁的样子。 “少爷,少爷,别玩了,工厂那边有人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 “哦,好好,你等着,我马上就过去。拴柱,你替我上,记住了,看好陈祥,别让他们把球穿起来,做好防守,那咱们就赢了。“ “好叻少爷,你放心吧,他们今天可是输定了。” “别光顾着说大话,要是输了,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下了场子,便问那下人到底是什么事,但那下人却不知道,只是知道是老管家陈禄让他过去。 简单收拾一下,陈政便径自去了工厂,反正离着这里也就两条街的距离。 ****************************************************** 陈政自己设计的这座工厂虽说占地面积不算大,但却是按照后世的标准进行设计的,有车间,有办公区。 办公室里面,老管家陈禄已经坐在那里喝了一杯茶了。看到陈政进来,便起身打招呼。 “少爷,你可来了,怎么样,阿翔那小子在学堂里没给你惹事吧。” “哈哈,禄叔,你说哪里的话,阿祥跟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放心吧,他很好。不过禄叔你来了不会只是问我阿祥的事吧。” “是有事,不过也不是太大的事。先跟你说一下咱们这生意上的事,到上个月为止,这工坊一共做出了一百三十三台的座钟,还有三十一块怀表,对,应该叫怀表的,按照少爷以前和老爷定下的规矩,应该拿一半的纯利润。座钟这几个月一直是按50两这个价钱走的货,怀表则要贵一些,按二百两走的,有几块因为外边的修饰好看一些,卖的还要贵一些。这样一共得现银是一万一千二百两,有一些货没有卖,按外边铺子里的规矩,送出去了,特别是那几块做工精细的怀表。那应该给少爷的就是五千六百两,这是银票,少爷你先收下。” 陈政当时和他爹也只是这么一说,没想到他爹还真按着他说的来做了,看来他这老爹是有意想培养他了,陈政对于这点还是能看出来的,不然那可就白活那么大了。生意人这诚信讲究的连带自家子弟都要算上,当中还带着一种教育,看来他这老爹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再一想,也是了,若是简单了,也弄不了这么大一份家业啊,不过也不知道自家的家业有多大,这城里的店铺貌似有许多都是自家的…………。 “少爷,你可听到我说话?” “哦,听到了,那么这银票我收下,那还有什么事情啊,禄叔我想你来可不单是为了给我银子吧,老爹也真是,看来以后我和老爹还真的亲归亲,财归财了。”陈政半开玩笑的说着。 “少爷果然聪明,不过少爷也不要乱想,老爷这可是按照少爷当时说的来做的,需知做生意的人首先要讲究的就是这守信,一旦定好的意向,便是雷打不动的要执行的,这样才能在这行里面做的长久。”听这口吻,便有些教导的意思。 喝了一口水,陈禄又接着说道:“今日来除了结算这银两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少爷你知道这座钟那佛朗机人也往咱们大明卖的,但现下看来,做工上却还要比咱们的差上一些,而且量也没有咱们的大,要说还是少爷你有先见之明,那座钟上的钟点都刻得是咱们大明的计时数字,若是刻得是那佛朗机文,那肯定是不会卖的这样好的。现下这生意已经铺开了,没想到卖的是这样的好,其实也没什么出奇的,这东西从来就是咱们靠海边的能见到,咱们大明内陆,还是有很大的空子的。那些代卖的铺子都说一个月就那么几台,不够卖的。所以就想跟你说一声,看看能不能把这产量给提升上来。说起来,现在看来少爷你已经算是个奇才了,这么短的时间里,便赚了五千多两的银子,老爷像你这般岁数,也没有你这样的能耐。”说完,又喝了一口水。 扩大生产?这么快?陈政没想到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做的第一笔买卖便得了一个开门红。五千多辆的银子,足够支付学堂里那两个教书先生的工资以及学生的伙食了,便是工厂那边的雇工工钱和这三个月进得铜料的本钱也足够了,不,应该说那六百两的零头便够了,剩下的五千两可就真真正正是所谓的剩余价值了。若是真的扩大生产,那这剩余价值便会更大。资本家是怎么产生的,大概便是这样产生的吧。 但扩大生产,这又谈何容易,要知道现在的产量已经是这二十多个工匠能做的上限了,这其中还亏得是这些工匠手艺都好。那钟表的各种齿轮、发条可都是那些工匠凭手工打造出来的,虽说做了很多模具,但之后还要仔细打磨,参照图样,最后还要用到游标卡尺或是螺旋测微器这样的精细测量工具才能合格,这样才能保证产品的质量,再扩大生产,除非换成微型机床对零部件进行加工。那样的话即使不是这种手艺精巧的工匠,在经过一定的培训的话也能胜任,可且产量肯定会很大。但这又谈何容易。 陈政自己前世学机械的时候主修的便是这机床专业,最起码的机床的床体要用钢,最关键的便是刀具,这可是涉及到冶金这一方面的。在前一世的时候他便是感慨国内经过那么多年的改革开放仍旧没有打破西方技术垄断的壁垒才去学这方面的知识的。当时的数控机床只是几个刀片便难住了国内大大小小的那些厂商,想要自己做出来,又哪里那么容易啊。愤青们只会在网上骂,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东西怎么做。陈政当时虽然也算是个愤青,但好歹学了才知道这东西有多难。 不过现在用的机床刀具到不用像前世那么尖端,陈政自己还是能做的,但这也涉及到炼钢的问题,特别是刀具还需要合金,像制造普通刀具用的工具钢就要求加入钨、铬、钒等,而能600摄氏度以上高温的硬质合金则根本就没有钢了,完全是钴、钨和铬等的合金制成。看来想要扩大生产,或是成规模化的生产,这钢铁这一关还是要先过的。可惜不知道现下这大明的炼钢炼铁技术到了何种层次,自己若是搞出来会不会让别人吃惊,不过从那《天工开物》上介绍的来看,这大明的炼钢技术也是很先进的了,能做出炼铁土高炉了。 陈禄只是说了一下意见,没想到这小少爷竟愣在那里半天,好似在想什么。看来这孩子还真是较真,和他说这事,他便马上思考应对的法子了。 “咳咳,少爷,少爷,不要太着急,我刚才只是那么说一下,我也知道,这再提高产量是不容易的,慢慢来吧。” “啊,禄叔,不好意思,我刚才想事情了。不过既然说到这扩大生产,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禄叔,我问一下,咱们现在能够自己炼钢炼铁吗?官府是否会管这事,我听说盐铁可都是一向由朝廷说了算的。” “哦,就这事啊,嗨,我还当你想什么了呢。若说这盐吗,现下明面上还真是朝廷说了算,得发盐引啊。但这铁吗,嘿嘿,随便谁都能做,你没瞧见城南的铁匠铺,只要不私自打造兵器便可以。不过朝廷现下你也知道是个什么样,还不都是那些管事的大人们一句话。说你犯了法,便是犯了法,哪怕没犯法也是犯了法,说你没犯法,便是没犯法,哪怕犯了天大的法,只要有银子,也能兜住。哦,对了,你问这干什么,难不成你要再开一间铁匠铺,那就不用麻烦了,我刚才说的那间铁匠铺子便是咱们家的产业,平时要为城外的佃户们打造农具的,再加上修修补补的,那管事的老雷手艺还是不错的,你若有事,找他便成。” “真的,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不过禄叔,这扩大生产的事恐怕要等上一段时间了,让那些铺子里的掌柜们不要着急。还有啊,让那些掌柜们留心一下那些买了座钟的人,让那些人提供一些座钟的使用情况反馈,若是坏了的话,一定要让那些铺子里的人把座钟回收回来,这边再送给那些人一座新的,这叫质保,但有个期限,现在看来便以三年为限吧。” “哦,好的,这你就放心吧。” “那我走了,有什么事你就到学堂找我。” 看着陈政渐远的背影,老管家陈禄不住的摇头,嘴里念叨着什么,仔细一听,隐约好像是“不一样,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啊,难道真是天意?” 第三十三章 旱 “老爷,今年的纺料咱们收的不足啊,不说这松江,便是北边的嘉定,西边的宜兴、苏州那些老客户,今年都没有更多的存棉。”陈家福的书房里,老管家陈禄正在和他说着生意上的事情。 “哎,这老天爷还真是让咱们不好过啊,接连的大旱,便是咱们这江南的鱼米之乡也不拉下,难怪西北那些流民造反,听说今年山东和河南河北也都赶上了大旱,粮食肯定是歉收了。你说的情况我也知道,但现下不管怎么样也得想法解决,陈大人在京师里面可是和我们都说好了的,搁到别人家,也没有这样的生意可做啊。” “那老爷你看往南边杭州那边看看怎么样,毕竟做着行当的那边不比这边少,也许就能找到一家两家也说不准。” “看看吧,现下也只能这样了,让各处店铺里的掌柜的都打起精神来,到五月底最好能找到更多的货源,不然,到八月份,怕是完不成陈大人给的份子了,得罪了上面,以后什么都不要做了。” “老爷放心吧,已经让下面的各个掌柜的盯着了,现下也只能看杭州那边的消息了。” 笃笃笃,笃笃笃。 进来。 “老爷,铁匠铺子里的唐三来了,说是有事要问老爷。”一个下人从外边跑进来说道。 “他来干什么,阿禄,可曾有什么事情吗?” “哦,我知道了,大概和少爷有关。” “哦,和阿政有关,阿政又怎么会跟这唐三有来往?” “是这样的老爷,少爷前些日子好像要建个什么炼铁的工厂,便找那铁匠铺子的老雷商量一些事,大概什么事情影响了那老雷打造器具了吧。” “难怪阿政前些日子让我给他找一块地,原来是这个事情啊,这臭小子还真能折腾,折腾谁不好,非得把这唐三带进来。阿禄,你去告诉他,规矩我是不会坏的,让他别没事瞎想。到时候能交齐货就得了,若是让他回到运河上,哪里又有现在这样活的滋润,福享够了!。” “是,老爷放心,这样的话还是我来说吧,唐三也算是个衷心的伙计。”陈禄转头对着那个下人说道:“走吧,把那唐三领到前屋等我。” 对于这样的事情老陈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现下担心的还是生意上的事情。天灾摆在那里,做这行生意的又不止他一家,货源自然是少了,现下这便成了问题了。 ***************************************************** 松江府衙 知府方岳贡正在看着下边各县的陈条,在他下首则坐着整个松江府的官员:临近的上海县、青浦县的知县以及这府衙里的同知、通判和推官。那受了陈家气的吴松原赫然在列。 “各位,今年这旱情还是颇为严重的,前日我到这田间看了一下,一些差一点的田明显的供水不足,秧苗长的可是不怎么样。现下大家都在这里,都说说这该如何吧。” 这方岳贡作为松江府的知府已经快要有十年了,这在大明朝来说也是一个异数了。一地为官能呆着这么长时间,且是这富得流油的松江,说明这方知府还是有些能耐的。实际上这方知府在任上也算是个清明的官吏,到了这松江后,不仅兴修水利,还对于屡犯海边乡镇的海盗进行了清剿。这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个有作为的官了,比那些一到任便大肆贪墨,但对治理地方毫无办法的官老爷来说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因为上官如此,这松江府里的各县官员也不敢有太大的觊觎,相对来说这吏治还是比较清明的。 “大人,这旱情我看还算不太严重,咱们这松江地界河网还是很多的,只要能修好那些损坏了的水利设施,这个问题还是能解决的。倒是这靠近海边的地方有些事情不得不重视。”说这话的是上海县知县。 “说来轻巧,可这修水利便要动用银子,现下这三饷已是让咱们这松江地界有些吃不消了,若是在加派银子来修这水利,你道那些种地的不会起来造反怎地。诸位也都看这朝里的邸报,现下的山西、陕西是个什么样子,不会不知道吧,那些起来造反的流民,便如同蝗虫一样,什么都吃个干干净净。”旁边的青浦县知县不急不慢的说道。 “哎,那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看着这庄稼旱死吧。”一个同知在边上插话。 这句话问完之后,大家伙便都静悄悄的不再说什么了,好像都不知如何是好似的,反正天塌下来有上官顶着,他们下边这些办事的,主意还是少出的好,别弄不好事没办成,还给人都得罪光了。 那方知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看到这些人都不说话,心里面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知道这些人都不是傻子,也不是没能耐,但这一到关键的时候,便都装着和自己没关系了,这便是为官之道了。便如同朝里面有人建议皇上加派剿饷、练饷还有辽饷一样,立刻就会有那些自诩为清流的进行攻击,说什么此乃亡国之策,这样会更加激化那些流民起来造反。说的都是头头是道,但不加派,又有什么办法啊,难道天上会凭空掉下银子不成。就从来没有一个官员说从自己兜里掏出银子来帮着朝廷度过这个难关,当初他们读夫子的那些言论的时候可都是摇头晃脑的,可到了自己身上,便不是那样了。 “既然诸位都没有办法,那我来说一个法子,诸位且听听。这方知府说道,既然不能加派银饷,那这样如何,咱们倡议本地士绅募捐,谁家的田多,谁出的便要对一些,谁家的田少,那便少一些。这样得来的银子也都是用在大家身上。不过这里说句话,要想让本地士绅拿出这银子,咱们在坐的诸位是不是应该先带一个头,这样也算是个榜样。” 方知府这些话一说完,边上的人都一个个愣住了。心说这方知府怎么出这样的主意,难不成要和这松江地界的士绅们过不去。要知道这银子是自家的,这水利可是公家的,只听过损公肥私,却不曾听过损私肥公,最后还让咱们这些人也抽头,这不和剜大家伙的肉一样吗。 “大人,我看此法不妥,本地缙绅又有几个和朝里面的大人物没有关系的,平白的让这些人出银子,好处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得来,这不是得罪人的事情吗。若是朝里面的人不高兴了,恐怕会影响到大人的前程的。”说这话的是府里面的一个张姓同知,这样的说法已经算是很露骨了。 这话一说完,那些边上的人也都纷纷赞同,其实他们是不想自己也跟着拿银子。 “哼,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本官不怕这前程丢了,若是连这农事都不顾了,那朝廷要本官何用。这件事本官来办,诸位到时候跟着就是,若是有谁说什么,或是有什么祸事,本官一人担着就是。 他这一说,下边这些官员便也不再说反对的意见了,毕竟这位是自己的上官,每年的考评还是需要这位来做的,真要是惹得他不高兴,自己的前程还真会出问题,官大一级压死人啊,这可是千年不变的真理。 见到众人又都归于沉默,这方知府便也不再说什么了,他知道他刚才的手段过于刚硬,但也是没办法,若不用自己的官位去压这些人,指不定又会有什么话说出来,总之就是要拖他的后腿,因为这些人本身就在这松江地界里占有很大块的田地。 这样这场府会便要散了,但刚想说散了,这方知府忽又想起刚才那上海县知县说的海边的事情,便又问道:“有生,你刚才道海边上有事,到底是什么事啊,难不成还是那海浪侵蚀岸边的事情。“ “大人您说对了,前些年您修的防浪堤坝,这些年被那海浪打的也差不多了,最近看了一下,很多地方都散了,海浪打过来再退回去便要带走许多泥土,谁家的地在那里谁就倒霉啊。” “嗯,看来这银钱还要加上一笔啊!” 这句话一说完,这边上坐的每个人几乎都是心跳加速了许多,难道说还要割更多的肉? 第三十四章 所谓读书人 陈政在那日老管家陈禄和他说完铁匠铺子的事情后便到那铁匠铺参观了一番。那之后他对这大明朝的炼铁炼钢这方面的技术便有了一个更直观的了解,而之前从天工开物里面看到的毕竟只是那作者自己的记录。 相对这个时代来讲,这明朝的炼钢炼铁技术还是比较先进的。按照那雷铁匠的说法,若是朝廷的官营作坊,每月的产铁量更大。 但毕竟陈政自己就是学过冶金的,对于目前无论是官方还是私营的铁匠铺子都还看不上,这一点是穿越者最直接的优势。 他和那雷铁匠简单的说了一些炼钢方面的知识,便让那雷铁匠对他刮目相看,他没有想到平日里满城乱跑的疯小子竟对自己这行当有这样高深的见地,他想不通。 目前的铁匠铺子是不能满足陈政的需要的,他要做的是大工业生产,最起码要到城外建一所大的炼钢厂,里面要包括炼焦厂、炼铁高炉和炼钢高炉,同时还要建相应的轧钢车间。通过问雷铁匠一些炼铁的常识他发现目前的这些铁匠若是经过他的一些培训,还是能够适应那炼钢工人的角色的。当然只是那老雷一个人是不够的,若真要建厂,到时候人肯定是要多招的。现在首先要考虑的便是厂房的地址了,这个问题一时间困扰住了陈政。 他们家在城外的地都是上好的水田,他老爹绝不会把这些地倒出来让他建什么炼钢厂的,而且考虑到动力的问题,目前最合适的地点便是这炼钢厂要建在江边上,因为可以用水车来作为暂时的动力。想来想去,他便想到了那个时空的大上海。若是按照那时的布置,这钢厂最好便是在长江入海口的边上了,这样既有利于原料(铁矿石)的运输,也可以充分利用江水流动产生的动力,可惜那片地方离松江府城还很远,属于现在的上海县管辖。他不知道他老爹能不能帮他弄下来那边的地。 五月十五这天下午,他从学堂到工厂去看看,顺便回了一趟家。快要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自家门口围着一群府衙里的差人。待走近一看,自己老爹正在大门口拱手为那坐上轿子的官员送行。 待那一群人走远了之后,陈政才靠上前去。 “爹爹,今日家里可是来了什么大人物了?爹爹竟亲自出来送。” “哦,你怎么回来了,这是要去工厂?哎,是啊,是大人物,走吧,进屋说吧。 待到进了书房,老陈让陈政把门关上,才坐下说道:“你不去工厂跑回家干吗,需知既然做了一件事情,就要兢兢业业。你这才开了个头,后边指不定还有什么事情呢,不可毛躁。” “这个爹爹放心,我这是顺路。哦,爹,你还没告诉我那人是谁呢,来咱家干吗啊?” “小孩子,大人的事情,还是少管为妙。不过话说回来,我想问你,你真就不打算博一个功名了。先前我还以为你那学堂雇来的教书先生能教你好好读书,后来我才知道,合着你还教他们,虽说算学什么的对咱们经商来说还有用处,但那毕竟不是科举的内容,你难道真就决定这样了?” “爹,这个问题不用再问了,孩儿对那科举是提不起半分兴趣的,爹爹是说这举人可以不用交税的好处吧,孩儿听说这文的不行,还可以考武举人,现下我跟师父已经练了半年了,自觉考那武举人还是有机会的,这样可好?” “哎,你知道什么,这朝廷向来重文轻武。那些武夫背地里都被叫做丘八的。哎,叫我说你什么好,得了,不说了,反正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你自己看着办。” “爹,你还没告诉我那来的是何人呢?” “都说了,小孩子不要打听,你还是去工厂看看吧。” “哎呀,爹,有什么难事说出来,说不定孩儿还能给您解决一二。孩儿已经长大,也该是为爹分担忧愁的时候了。” “哼,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嘴变得这样甜了,也罢,早晚你要当这个家。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知府大人来了,他来能干什么,不过是要银子罢了。不过这方大人说起来也算是个两袖清风的人。” “哦,难道他也要咱们家给他好处不成,这怎么会是两袖清风的人呢?” “是这样的,他来是让咱们家捐一些银子,好用于本府各处修筑水利,还有那海边的堤坝。他不敢加饷,便又想了和那年一样的招数。哎,一点银子罢了,若是不拿出来,凭的在别人面前显得我老陈吝啬。我现在倒是为这方大人发愁,咱们家还好说,我就不知道他到两位徐阁老家里怎么张这张嘴。嘿嘿,也够难为他了。” “是这样啊,难道府库里没有税银了,他正常向下边收税不就完了吗,怎么非得搞这种募捐。” “哼,你懂什么,现下朝廷都不敢说再加税,他一个知府敢这样。再说,向那些泥腿子收税,还能再收多少!” “税不是都要交的吗,怎么还专收一些人的,难道别人不用交税?” “我看你小子是糊涂了,你自己刚才不是说那举人不用交税的吗,难道你不知道。就因为交税的话只是那些泥腿子交,这才让这些读书人都想考上这举人的。现下若是让这松江府里的士绅们交税,那他方知府这官便是坐到头了,想当年海青天到了这松江地界都阴沟里翻了船,又何况是他这样的人。” “对了,周迅和我说过,便是咱们这经商的也都不交税的,那政府,啊不,朝廷拿什么去维持正常的运转,地里面收的税银还是有限的,把农民逼急了,那还不造反。” “哼哼,你说对了,现下山西陕西那边不就在造反吗,就连湖广都带上了。连带着咱们家的生意也不好做啊。” “竟然是这样,皇上难道也不敢收士绅的税?皇上可是最大的啊,他说的话又有谁敢不听?” “那是与民争利,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便是不收这商人的税。好了好了,和你说这些干什么,你还有什么事,没事去工厂吧。” “嗯,爹,你说若是咱们家拿出的银子多一些,那方知府能不能答应咱们把上海县那边靠江边和海边的地给咱们家?” “你糊涂了,谁会要那里的地,都是海边的沙地,一些地方还有盐碱,什么庄稼在那里能长起来?修那海边的堤坝不过是防着那海浪把更多的泥土都带走罢了,那里没人要。” “这就好了,爹,你跟那方知府说说,咱们家多出一点银子,把我刚才说的那片地给要过来可好?我前些日子过去看了。” “我说那铁匠铺子里的老雷怎么这些日子都不在家里好好的打铁,原来是被你撮弄的跑出去了,你要那片地干什么,那里可是什么都不长的。莫不是脑袋发热了?” 第三十五章 手段 松江府城里的大酒楼要数万福楼最高档了,老板是南直隶镇江人。说它高档是因为这里基本上这江南地界的菜品都齐全。若是南京来的人便能吃到地道的南京板鸭,杭州来的则能吃到杭州笋鳖,其他的诸如金华火腿、台州天摩笋、苏州蜜浸雕枣、无锡糖淹排骨等等,总之样式是很齐全的。便是北边来的人,也能吃到正宗的鲁菜。 中午正是吃饭的时候,这万福楼基本上已是客满,楼上的包间里不时能传出客人要菜或是小二的吆喝声。 在临近街边的一处包间里,几个看上去像是地方士绅的人正在喝着酒聊着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微微有些醉意的几个人便也什么话都开始说起来。 “介府兄,前些日子那方大人可到你们家去了?”一个穿着印着铜钱花色蓝色丝质料子的人笑着对旁边的一个食客说着。 “哼,你说呢,能不去吗。这松江府里我估计没有几家大户他没去过的。前些年不是也闹过这一出吗,现下又来一次,我也是真佩服这方大人,都赶上那化缘的和尚了。” “哈哈,介府兄,你倒是会说笑。那介府兄你们家捐了多少啊。” “怎么,你们家没捐。也不怕说给你们听,我们家捐了这个数。”说着,伸出一个手指头。 “啊,这么多,一千两?” “嗯……”那叫介府的摇了摇手指头。 “那是多少,难道是一万两?你们家疯了吧!” “你们家才疯了,脑袋坏掉了才捐一万两,这次我们家就捐一百两。” “哦,我说嘛。” “这还是看着前些年那方大人帮着我们家档了那些乱民的缘故。说起来,若不是我们家大房那不争气的在外边胡作非为,怎么样也不会欠他方岳贡这样一个人情。这倒好,这以后一有事我们家便要还他这人情。” “说起来你们家这次捐的也是够多了,猜一猜我们家捐了多少?” “有什么可猜的,你们老徐家在这松江地界地是最多的,但也是出了名的吝啬,能捐五十两不错了。” “哎,我说风海兄,这损人也不带这样的,你怎么就知道我们家就能捐五十两,我告诉你,我们家这次捐六十两,这可是我听老太爷和管家说的。” “噗……”旁边那叫介府的听了这句话后不知怎的竟喷出一口刚喝进去的酒,接着便大笑开来。 “哈哈哈,我说老六,你这话也就说到这了啊,别再出去跟别人说啊。哎,哥几个,咱们就当没听到吧。”说完又是接着大笑。这笑声感染了邻座的所有人,只剩下那被叫做老六的愣在那里。 “我说老六,也亏得你们老徐家种了这松江府这么多的地了,竟连这点银子都舍不得。介府他们家也就一千多亩地,你们家有多少地这松江府没有人不知道吧,若是不知道,估计隆庆朝的海刚峰会气得从坟里面爬出来。” 这话一说,又惹得在坐的人一阵大笑,这让那老六有些下不来台的感觉。 “哎,我说哥几个,怎么都拿我开荤啊,这松江府姓徐的又不只是我们一家,还有徐阁老他们家啊。” “你放心,他们家保准比你们家多,徐阁老在世的时候便重视这农桑之事。” “得得得,哥几个不说这个好吧,再说老六就生气了。老六,今天这顿算我的,但是晚上到那红翠楼可是要你请客的,这可是那日说好的,不需耍赖啊。” ****************************************************** 松江府衙 “少怀,其他县可有消息?” “大人,下边各县的条陈都送上来了。”说着,把手里面得一个册子递给了那方知府。 那方知府看了一遍后,脸色便愈发的阴沉,最后竟自觉不自觉的说道:“都是自诩为读书人,读的书都是圣贤书,可到时候干的事却连一个商户都比不上,真真是笑煞个人,三个县一共才凑齐了五百两,说的不好听一些,都不够他们一晚上到那勾栏里花销的了。哼,这便是大明的士子。” “大人这也怪不得他们,上海县那边原本就没有几处好地,让那些人捐钱整治这河工,他们自然是觉得吃亏了。”一个同知在旁边说道。 “不说这些了,说了也没用。少怀,你统计一下这次一共收上来多少银子,在算算咱们自己都捐了多少,看看能不能办成事。” “回大人的话,这次除了咱们这府城收上来一千一百二十两外,再就是刚才其余三县收上来的五百两了,另外各处县衙以及府衙里各级官吏的捐助能有五百两,这样一共是两千一百二十两的银子,若是用在今年的河工修筑上,恐怕远远不够的。何况海边上还有要修的堤坝,这便又是一笔开销。” “哎,没办法,现下只能是有多少钱干多少事了。另外给其他三县发个条陈过去,就说让他们督促下边的人征发好徭役,既然都不出钱,出出人出出力总是可以的吧。先把这黄埔江各段问题比较大的地方修一下,待到以后有了银子,再另说。” “大人,那这海边怎么办,上海县那边已经又报了一次,现下算起来,前些年修的堤坝已经有五六处崩塌了,若是这样放着不管,以后那崩塌的口子便会变得更大。” “哎,真是愁人,不过也没有办法,先解决现下这难题吧,海潮总还是离得远一些。” “报,大人,本府商户陈家福求见。大人可要见他?” 几个人正说着这治水修堤坝的事,没想到被外边的衙役打断了,这个时候这陈家福来做什么,难道是来增加这捐银子的?众人心中不禁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让他到后堂吧,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诸位,今日之事就到这吧,都忙自己的吧。” ************************************************* “草民陈家福拜见大人。”老陈向那方知府作了一个揖。像老陈这样没有功名的人拜会这一方知府原本是要下跪的,但又因为他身后有着一个比这松江知府更大的官再那里撑着他,所以也只是作了一个揖。 那方知府也并没有在意这些,他现在正在琢磨着这陈家福又过来干什么,前边都已经捐了那么多银子了,难道还要再捐一些,这样也说不通啊,没有理由啊。 “哎,老陈你客气了,本府正要把这捐助之事做在府志上呢,不知现下来了又有什么事情啊?” “哈哈,大人,老陈我也是一个实在人,也就不在大人面前拐弯了。敢问大人,本府这修治河工的银子可曾凑足?” “果然是想来再捐一笔,但没有理由啊,难道他脑袋发热,还是朝里头陈大人特意的指示?”方知府暗中寻思着。“啊,既然老陈你问了,那我也不瞒你,也就两千来两银子,虽说少了点,但还是能干一些事情的。” “好,方大人既然跟我老陈说实话,那我老陈也不藏着掖着,今日来便是要为大人出一个主意,来解决这修治河工的银子问题。” “哈哈,还真是想睡觉就有递枕头的。“这方知府心里面乐道,“哦?那真是太好了,说来听听。” “在商言商。方大人,我这个主意也是为了我自己考虑,我若说出来,希望大人到时候不要怪罪。” “但说无妨。” “其实这主意也简单,便是整治这河工的事情由我来做,府衙里出来个管事,全程看着就是,当然先前募捐的银子我也要用的。” “哦,那你又有什么条件呢,说来听听。” “方大人到底是聪明人,其实也就是让大人动动嘴皮子而已。大人也知道,草民做的是织造生意,但去年就干旱,所以这织布的棉花收起来就和往年比差许多,偏偏今年朝里面陈大人又给我下了规定,到八月底便要交齐若干布料,所以我想让方大人和那些种棉花的通融一下,让他们优先把手里的存棉卖给我,价钱自然是公道的。这也是为了朝廷办事,所以请方大人行个方便。不知大人意下如何?”老陈故意把那朝里的陈大人说出来,这样无论如何这方知府估计都要想一想,这也是他多年和朝廷里的官打交道的经验。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个倒是好说,那你就真的把这全府的河工都整治了?” “大人放心,草民也是做生意的,讲究的就是信誉,若大人答应草民的要求,那草民肯定按照刚才说的办。” “让我想一想,要不这样,你顺带着也把那海边缺了口的堤坝给补上如何?” “果然这老方也不是省油的灯,还真是这样。”老陈腹诽道,“这也不是不可以,但若是那样,大人可否把那些海边和河边无主的荒地都划给在下?” “那些荒地又有何用?种稻子都是不长的,你难道不知道?” “这个就不用大人操心了,草民自有用他的道理。倒是绝不反悔。” “好,那便依你说的办,我这就给下边发一个告示。” 政府给政策,这在后世是许多商人快速致富的一个诀窍。陈政对于这样的手段还是知道的。经历过太多事情的老陈一听陈政说便知道其中的好处了,当然何时去和这方知府说,便是一个火候的把握了。老陈暗中打探了清楚后,才在这时出面说这件事的,若是说的早了,便不会有这样的效果了。 第三十六章 阴招 “老爷,这几天总算没白跑,我在杭州府那边联系到了一个大卖家,今年的纺料不用愁了。”陈禄在接连消失十多天后终于又回到了松江,见到老陈后便把这次南下的事和老陈说了。 老陈只是轻轻一笑,然后自言自语道:“哎,这愁的时候不知如何是好,解决了便又有些多了,哎呀,真真是世事不可预料啊。”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难道咱们家已经解决了这收购织料的问题?”陈禄跟了老陈多年,看到自家老爷在那里不着急的样子,便知道这边已经把事给解决了,只是他好奇,自家老爷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把这麻烦事给解决了呢? “啊,阿禄,是这样,政儿那小子给我出了一个主意,借着给府里面修河工的机会,便把咱们家这收购纺料的问题给解决了。………………” “要说这小子还是挺有头脑的,难道他那日真是被那老神仙给带到了仙境,竟有这样的变化?”说道后来老陈已经是自顾自的说了。 “少爷果然不一般,竟能想出这样的方法,真真是妙啊。” “嘿嘿,你也别夸他,这小子把他自己赚的那些钱都投到里面了,说起来到现在为止这次的用度还都是这小子赚的钱。最近你可曾看那城外周家的瓷窑?这小子不知道怎么的竟和那烧窑的周山一起鼓捣出琉璃,制成的器皿通体通透,好像是水晶。阿禄,你还得为这些东西找销路呢,这小子看来还真是有脑袋啊。” “哦,这事老爷放心,我这就去办。” ************************************************ 通判吴松原府内书房。 “十三叔,都打听清楚了,这陈家竟从杭州府购的大宗的棉花。应该是走运河的,我都已经找好人手了,这次一定要让他们家栽一个大跟头。” “慎言,这样的事你知我知,若是让外人知道了,便是一桩天大的祸事。你知道那陈家福到了知府那里干了什么吗?说了你都不相信,这老家伙竟然要独自承担起整个松江府的河工修治!” “啊,他脑袋坏掉了?这得多少钱往里面陪啊,人工倒是好说,府下各县能征徭役,可这石料的花多少钱啊?” “你知道他和那方知府说了什么条件吗?要让整个松江府的棉花优先供应给他,他这是做的多大的买卖啊,若是没有朝里头陈大人帮着撑着,他哪里能做这样大的买卖。所以说,你以为他脑袋发热,其实他赚的还是多,只要这些纺料都织成棉布,拿到北边便是银钱。帮着府里面修修水利,反倒是积功德的事了,真真是赚了实惠还得了好名声啊。” “想不到这老家伙还真会算计,别人想躲都躲不开,偏偏他还往上冲,还真就让他蒙对了,运气还真是好啊!” “你脑袋真就不会拐弯?到现在还说是运气好,这才是真正的本事,若是之前没和他闹那么多,我还真是想结交一下。” “十三叔,那我在杭州那边都布置好了,该不会再撤了吧?” “哼,当然不能撤,谁叫他捞过了头,这样的事情,便没什么可谈的了。你这次办的事情可否妥当?一定不要留尾巴,这样的事情不虑胜,先虑败。一旦有个什么疏漏,那也跟我们没关系。” “十三叔放心,这回这事绝没有人能查到是我们办的,侄儿做的十分妥当,便是那想下手的人都不知道是松江这边的事情。” “切记,若是败露,那我们就等着被抄家灭族吧。” “哦,我知道了。”那吴有直回答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十分的谨慎了。 ***************************************** 五月二十五这天下午,陈政没有和以往一样呆在学堂里,而是来到城外的瓷窑那里。和他在一起的还有老陈以及周家那几个烧窑的伙计,那先前烧出玻璃的周山也在这里。 “老周,记住这个温度,持续这个温度,便能烧出来。” “是少爷,小的记住了。少爷,可以开窑了吗?” “差不多了,开吧,不知道能不能成?” 陈政之所以让老陈答应为全府修治这河工,便是因为他能做出水泥。这种建筑材料现在来看可要比从山里面开采现成的石料要省钱省事的多。先不说来回的运费,便是这个时代的开采效率和开采工具,也决定了这石料的价钱不会低。而陈政想的方法是用土窑烧制出水泥,然后用水泥做成混凝土水泥柱,这样便解决了河工修治中需要大量石料的问题,而且这石灰石现下可是很便宜的,无非就是多加一些烧窑的工人和煤罢了。这个时代,煤早就被应用在实际生活中了,陈家不缺这方面的采买路子,所以一切都还顺畅。就是不做这水泥,以后炼钢他也要用这煤,现在只不过是先打探好罢了。” 在此之前老周按照陈政的指点已经试验了很多次,最后总算是成功了。现下是第一次大规模的烧制了。待做好了成品后,陈政亲自用手抓了一些,细细的捻了捻,觉得颗粒还算可以,便示范给自己的老爹看起来。 先是一些沙子,再是碎石子,再然后是这水泥。让工人搅拌均匀,然后把这最初的“混凝土”倒在做好的模子里,里面已经铺上了铁条。待收拾齐整,拿下模子,便得到一个四四方方的水泥柱子了。老陈在旁边看着,有什么不懂的便问陈政,陈政也耐心的解答,这倒让老陈开了眼界。他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东西,这样的话以后若是大兴土木,便方便许多了。木料可是会省下很多,盖起房子什么的若是按照陈政说的那也方便许多,多年的经商经验让他马上想到这水泥也是一个聚宝盆了。 此时他已经对自己这儿子见怪不怪了,就连那西洋人的自鸣钟他都能摆弄出来,相对来讲这水泥却还是简单的了,现在他倒是越来越相信陈政讲的那个事情了。 老陈看到了这水泥在商业上的前景,陈政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这次的投资他可是把他所有的钱都投到了这松江府的治水工程中了,虽然已经换来了黄浦江右岸靠海边那里的土地,但是他没了资金,下面再要干什么便面临资金周转问题了。好在他还有个有钱的老爹,但他老爹也是干脆,竟要他签字画押说是算借的,还要算利息。这让他一时间哭笑不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老爹,不过回头想一想,这也是他爹对他的培养吧。看来做这生意,可不光是把产品生产出来就算完了的,还有销售、资金管理等等等等,这样一想,陈政就感到他这老爹可真是要培养他啊,以后看来打定是要接他老爹的班了。前世从美国回国就是为了接自己家里的生意,现在看来,那个时空没接到,到这里来接了。好在他在最后半年还学了一些管理学方面的知识。 第三十七章 堂主 六月的杭州,已是处处花团锦簇了。白居易诗有云:“忆江南,最忆是杭州……”这里曾经是故宋的京师,那一处处雕栏仿佛在向来到这里的游人们述说他的繁华。 这样繁华的所在,自然少不了达官显贵,才子佳人。因为是大运河南边的起始端,所以南北的客商也有不少。城中大的宅子也是一片一片的,平头百姓自然是住不起这样的房子的。 就在城中某一处大宅子内,屋中堂上坐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虽然穿的是一般缙绅才穿的绸缎,但那模样却是半点不像缙绅的,到像是江湖上的黑老大。 此时他正在训斥一个跪在他眼前的男子。那跪的男子穿的却是青衣小帽,一个下人打扮。 “钟老五,我看你是昏了头,什么买卖接着不好,也不看看做的是谁?**的有几个脑袋够砍的!你可查到那人是受了谁的支使?我告诉你,若是查不出来,你这团头便不要干了,还是到运河上做力巴的了,***没脑子的混猪。” 旁边有个类似师爷一样的人劝阻道:“堂主,还是不要骂了,这也不怪钟老五,他就是个没脑子的人,刚干上这团头,有些机密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哪里知道要劫的货是咱们一家子的。那个老五,你也是,做这行的也是有些年头了,怎么也不打听清楚了就愣头愣脑的去做,亏得王头知道了,如若不然我看你这回便是自己往那陷阱里跳了。”说着向那叫钟老五的使了使眼色。 那跪在地上的钟老五也算是个伶俐人,虽然也是七尺高的汉子,长得也是个刚猛的样子,但察言观色的本事一点不差。见到那师爷一样的人物给他递眼色,便立马跟着哭诉道:“堂主,您老人家饶命啊,我钟老五是猪油蒙了心,是被那些混蛋崽子坑着了,您放心,回头我一定给您找着那上家。还请您看在这么多年我在运河上扛活的表现,放了小的这一回吧,小的敢保证,绝对没有下次,若是有,那您老就用我这颗头当夜壶。” “哼,还不快滚,若是查不出来,你自己知道怎么办!” 那叫钟老五的仿佛得了特赦似的,赶紧磕着头爬出了这屋子。 “老爷,这事透着蹊跷,虽说这钟老五有些发昏,但也说明那支使这事的上家和那陈家有怨恨,不然不能做出这样的事。”这类似师爷的人此时却用上老爷这样的称呼了,这是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才这样叫的。 “说的也是,不过我就奇怪了,又是哪个不开眼的敢做出这样的事?难道不是这江南地界的,是外省的?也不至于啊,他老陈做的生意也就是这南北直隶几省的买卖啊。难道得罪了北边的,也不对啊,那边的老冯和这老陈也是拜过把子的,妈的平时都能穿一条裤子,两个人还合伙做着一些生意呢。难道是官面上的人?也说不准,算起来许是这老陈平日不太张扬吧,嗨,不管了,让他老陈自己伤脑筋吧,把这消息和老陈说一下,也算是让他蒙了咱们一个人情,以后在北边河段上出了什么事,老陈也好帮着解决。” “老爷,您到是大方,这样的消息说告诉了就告诉了。” “哦,不然怎的,你道这老陈是吃素的,我告诉你,早晚这事老陈会知道,别看这几个堂口各自分管一段。要知道就连总舵主在老陈那生意里都有份子。” “老爷,说个事,你可知道最近同泰商行卖了什么新东西没有?” “你问这个干什么?这同泰卖什么东西我又怎么会知道?行了行了,别绕弯子了,直说。” “他们新卖的是一种琉璃制品,但看上去却有些像水晶,通体通透,这样的器皿一到了市面上便被那些大户人家抢购一空。还有啊,他们还卖一种大块的琉璃,平板状的,也是透明的,说是可以架在窗户上,这样就不用纸糊了,到了白天,屋里头也光亮许多,那些个有钱人都争着把自家的窗户换了。” “哦,真有此事,我怎么不知道,阿超这个混蛋,这样的事也不告诉我一声。” “嘿嘿,老爷,怨不得阿超,那东西一拿出来不到一个时辰便被抢光了,阿超许是看都未曾看到的。” “这老陈家到底是有些能耐的啊,连这样的东西都能整出来,该不是从外洋进的吧?” “我看不像,据我所知,外洋不曾把这种东西卖到咱们大明,而且还那么多。要知道那些番鬼可是净从我们大明买东西往回运的,咱们大明能从他们那里买来的也就是那红衣大炮一类的火器了,这东西他们还不随便卖。” “这样看来,咱们的问老陈要一些这样的东西了,毕竟都是熟人啊。把我这里也都换上你说的那种通明的琉璃。看来的叫唐三和那老陈说一声了。” “老爷,直接要是不是落了下乘。我的意思是借着这次的事情,让他们还了咱们的人情,咱们也做做这琉璃的生意。” “那样行吗,同泰在这杭州城里面已经做了这生意,若是我们再插一脚,老陈会怎么看?” “嗨,我们不在杭州城里做,这杭州府地方大了去了,便是卖到更远的福建也可以啊,那边我们也是有门路的啊。”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哎呀多亏了你啊。对对,赶快告诉唐三,让他出面和老陈说说这事,那小子嘴好,会说话,这事他办准成。” “老爷,我看不成,这事我觉得还得您亲自出马。谈生意嘛,您亲自去,最起码显得对老陈来说是尊重,若是让唐三来办,事情倒是可以,但身份倒是有些轻微,毕竟他就是在那边的一个帮手。” “也对,还是我亲自去一趟。这事还得等钟老五那兔崽子把屁股给我擦干净了我才能去,若不然空口说这样的话,好让老陈以为我是找借口上那里去了呢。” *********************************************** “**的说不说,你知不知道老子差点就因为这事掉脑袋!也是我瞎了眼,妈的怎么让你小子给蒙着了,若不是你那姐姐跟了我,我今天就打断你的狗腿。”钟老五此时正在骂着跪在他眼前的一个人,并且还拿脚踹着地上跪的那位。 “姐夫,你饶了我吧,我也是那天在那和合生输得太多,一时蒙了头,便被人下了套。现下回头去找,那和合生的老板说根本不认识那下套的人,早就走了。” “你这混账东西,你找不到人,那要我怎么办,堂主可是问我要人的,**想害死老子不成。我今天先活刮了你,***让老子栽了这么大跟头。” “老五,不要啊,阿义他是糊涂了,你看在我平日伺候你的份上,你就饶了阿义吧,我爹可就他一个独苗啊,我求求你了。”那钟老五刚揪住他那小舅子的衣领,这边他老婆便哭着喊着上来求情。 那叫阿义的此时已经吓的嘴直哆嗦,不知如何是好。他知道他这姐夫可不是个善主,能混上团头,在平日里也是个刀口上混的人物,若不是这样的狠角色,又怎么能混到这个地位。 此时在一边上看着的管家实在是看不下这一家人这样闹下去了,便凑到眼前说:“老爷,这样也不是办法,不如把阿义带到杨老爷那里去,这样也有个交代,不然,便是今天你真的活剐了阿义,也于事无补啊。” “是啊,是啊,老爷,你把阿义带到杨老爷那里去,倒时候是死是活,单凭杨老爷发落就是了,这样老爷也会把这事抖落干净。阿义,你哑巴了,快和你姐夫说话啊!”这做姐姐的赶忙上去应和,看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弟弟此时像死猪一样,气得登时就给了他一个嘴巴子。 这一巴掌打下去,那叫阿义的算是回过神来了,听到刚才的话,马上向他姐夫求起情来。这叫钟老五的觉得那管家说的也在理,便把他那倒霉的小舅子给放了下来。这样的一场闹剧总算收了场。 第三十八章 愁 就在那钟老五四下里领着他那不成器的小舅子找那算记他的人的时候,陈政却在发愁。原因很简单,他先前赚的钱花光了。 先前自己赚的那五千两投到松江府的水利建设中,他老爹也投了五千两,在加上原先那方知府募集的那两千多两,这一万多两子还真是把这松江府的水利修的七七八八了,就连海边那几处被海浪打散了的堤坝都补了上去。 原以为这些钱投进去肯定是轻松搞定的,但没想到各项的投入都是不少。自家烧制水泥是一笔投入,包括买煤,买石灰石等原料。然后就是那铁料了,他没有想到这铁料也这样费钱。后来仔细一想,这和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有着绝大多数的关系。生产力低,打出一根铁条便要耗费更多的银子;采出石灰石和煤也是一样。这都是成本,所以这价钱就高。陈政现在迫切希望自己赶快把那炼钢厂建立起来了,最起码铁料这一项能省许多啊。到时候还能再往外卖一些,也是个生钱的路子。 好在现下人工不要钱,甚至连饭都不用管,是那方知府征的徭役。为了弄钱,陈政已经把玻璃制品推到市场上了。总体看来还是不错的,特别是玻璃窗户,卖的特别好,即使陈政已经把价钱提高到了成本的二十多倍也一样卖的好。看来还是物依稀为贵啊。此时的欧洲人绝对已经发明了玻璃,但没有商人会把那些东西运到遥远的大明,他们没有人敢冒这样的险。 为了再次的开源,陈政和那老周商量了一下,觉得各方面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便开始加大玻璃的产能。现在是他做出的东西,他老爹旗下的商行负责卖。所以他看到产品的销路不成问题,便开始加大生产。 倒是老陈精明,趁着这个时候,把这水泥也推销了出去,陈政不知道他老爹哪里来的路子,只知道他生产出的这些东西他老爹都能给卖出去,而且价钱不低。 *********************************** 松江府城内靠南城墙处的一家饭馆,虽说赶不上那万福楼,但在南城这边也是有些名号。 临街的窗户现下已经改成玻璃的了,坐在窗边,即使窗户不打开,也能看到街边上来往的行人。 在这靠窗的里间,便是一个小的包间,里面正有两个人在这里喝酒。 “阿直,你让我办的那事我已经办了,但结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那怎么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动静,该不是漏了消息了吧,你不会被那人认出来吧?” “这个你放心,这都是谋划了好长时间的,那人什么性子,他那姐夫什么性子,都是算好了的。再说便是那和合生的老板也不曾认得我,只要不再去那杭州,他们便是想都想不到我。” “哼,还是小心为妙。再说这都这么长时间没消息了,你这事到底是真办成还是假扮成的啊?” “要我说**的就是费劲,既想当婊子,还想立牌坊。天底下哪有那样的好事。干脆找些海上跑的兄弟来一个快刀斩乱麻,什么事都结了。还非得动这个脑子。” “你懂什么,说了你也不知道。若真是用到你,到时候在说吧。既然没消息,往坏处想便是你那谋划失败了。这到不打紧,只要咱们没留尾巴就行。你现在最好再到杭州那边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疯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还能回去吗?” “你这聪明人也有糊涂的时候,谁让你自己去了,打发别人帮着去看看不就得了。呐,这是一百两的银票,不管你这事办没有办成,这出力的钱是不会少了的。” “嘿嘿,阿直我就说你够朋友,行了,我这就去,你放心,保准把这事给弄明白。”说完这人便走出了包间,只留另外一个人独自呆在里面。 “混账东西,若不是看在以后还能用你的份上,哪里会给你好处。”那人自言自语的说道。 若是吴松原在这里,便能认出这人便是他那不成气的侄子----吴有直。 *************************************** 陈政在愁钱不够用,但他老爹却在为别的事发愁。 书房内,还是老陈和老管家陈禄在那里合计。 “老爷,这玻璃果然好卖,寻常器皿卖的倒是一般,最好的便是那大块的可以做窗户用的,政少爷还真是聪明啊,竟弄出这样的东西。” “嘿嘿,别夸他,这小子弄出一点钱就马上败坏了,这不,又在吴淞江出口那片地上开始要建什么炼钢厂了。我说他当时怎么和我说那块地的,原来早就盯上了,竟还用这样的法子,别说,这小子还懂得变通。我都不知道他和那老雷是怎么说的,那老雷平日里也是个稳妥的人,怎么被他一说就跟着他瞎闹。这赚来的钱又流水一样的投到那边的荒地上了。还让我帮着找工匠,没办法,都是他自己折腾出来的,就让他闹腾吧,我倒要看看他能闹到什么地步。阿禄,你让下边的人帮着多招一些铁匠吧。” “这个放心,这样的匠户还是容易找的。但是老爷,咱们现在有个事得想一想了。先前愁着收不到棉花,现下这一收倒是多了一倍。若是都纺成布那肯定能赚钱,但因为这段时间那方知府征发徭役,连城里的防治匠户都被抽过去了,咱们怕是不能按时完成陈大人那边给的份子。” “这个我也知道,想来想去,只能让下边的人到嘉定、昆山或是苏州府那边找人了。没办法,要想在八月底把这些棉花都纺出来就得加人手,价钱提的高一点。还有,晚上在咱们自家的工坊里让那些匠户们接着干,每天多干两个时辰,虽说会费一些灯油,但也能赶赶工时。” “那老爷,这工钱怎么算,让那些匠户晚上也干,不给钱的话可是说不过去的。” “好吧,咱自家的工匠就算了,从外边另雇的一个人多加一分银子。你跟大伙好好说说,这段时日大伙先帮助对付对付,等过年的时候给大家发红包。” “是,老爷,我这就去办。” “哎,等等,那天那杨世说的话你可记得?” “哦,是那件事啊。你说他们青木堂不会是编瞎话吧,我倒看出他们是瞅着少爷弄出的那玻璃来的。也难怪,同泰在杭州那边卖的那么好,他杨老大不可能不知道。若是给他些份子也不是什么问题,少爷不是已经加大产量了吗。” “我说的不是做买卖这事。便是他不说那件事,单是过来跟我们说这买卖的事,我也会答应他的。毕竟,都是在河上混吃喝的,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教里头也都是有名分的人。我说的是他来说的那件事,基本是真的,也就是说,还真有人想打咱们家的主意。” “老爷,该不会是那吴通判吧?” “我都不是瞧不起他,能有那个胆子。不过别人也说不准,咱们自己做自己的生意,许是什么时候便不知不觉得罪了人。那些人大概也不知道咱们家在这河上的事情,便使出这样的手段。嘿嘿,说来还真是好笑,这狐狸什么时候也开始打猎人的主意了。” “老爷,说来还是你不像那青木堂的杨世那样招摇。若是像他那样,我估计那些不开眼的人大概也没胆量打咱们家的主意。” “那么招摇干什么,又有什么好处。在商便要言商,在官便要言官,在江湖便要言江湖,不要凭的多事。若是被那些官老爷知道了底细,说不准什么时候便是一个祸事。这件事你还是让下边的人去查一下吧,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还有,让阿泰这些日子盯着政儿紧一些。那小子现下动不动就往上海县那边跑,以前就在这府城周围还有个照应,但到了上海县那边,虽说也有咱们家的铺子,但有个人在暗中照应总是好的。” “知道了,老爷,没什么事我就忙去了。” 第三十九章 缘由 “少爷,起床了。”丫鬟小翠在天还刚刚亮的时候便开始叫陈政了。 现在已经是六月末了,这白天长,夜里短。天刚亮用陈政自己那座钟计算也就是四点半到五点钟的样子。这些日子因为忙这忙那的,所以晚上陈政睡的也很晚,这早上刚想睡个懒觉,这丫鬟小翠又开始叫了。自己屋里那座钟可是有闹铃的,这还是陈政自己加上的。但就因为想睡懒觉,才没开那闹铃。但现在看来开不开已经没有用了,那边还有个小翠在那守着。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这可是在前世他听过的大多数同龄人的梦想,抑或是很多人的梦想了。这比那什么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要实在多了。但原本自认为能到达这个目标,现在看来是没指望了。赚了那么多钱,还得进行投资,很多事情现在看来他还得亲历亲为,这睡觉睡到自然醒便是一种奢望了。 现在陈政白天基本上是先到自己师父,便是那放大夫那里泡药桶子,然后推拿、练功。再然后便是到学堂,工厂。自从这松江府的河工修治开始后,他又监督着水泥的生产,在周山完全能看顾那边之后又开始到上海县那边修建起他计划好了的炼钢厂了。 应为那边离这府城也有七十多里,所以一去便要一天,而且还是一早上就坐那跑的较快的马车的。最近为了能更快点,他还让他老爹找一个人教他骑马,这已经是这个时代最快的交通工具了。到了那里看着现场工人们的忙碌,自己还要对一些重点地方做指点,虽说有雷铁匠已经新雇佣的一些铁匠在那里,但那些人对于建设中的工厂是没有任何思路的,陈政要让他们学会看自己画的设计图。 炼铁和炼钢的高炉现下还没有立起来,陈政最先做的是画好地后建厂房。先前做出的水泥这时候便用的多了:地面、围墙,轧钢车间的厂房、炼焦厂的厂房等等等等,都要用到这水泥。好歹是在这厂区内就新建了一个水泥窑,不然从松江那边往这边运的话不知又要浪费多少时间。陈政已经决定在这片区域里不仅要建工厂了,还要把自己那学堂挪过来。以后他就搬到这里住了,这样省的来回跑浪费时间。 就因为这么忙,他才想多睡一会儿懒觉。现在看来睡不成了,便赶紧起床。例行的先到外边练一通他那师父教的拳脚,美其名曰养生术的,待出了一身汗之后,便回屋进木桶里泡一下热水澡。再然后便是到他老爹那里吃饭。 还别说,他那师父教他这套拳脚现下看来还是真有点养生的意思,像陈政目前这样正是睡觉的年龄,一天晚上只睡个六七小时身体应该感到疲劳才是,但每天早上这套拳打下来,精神还真是好上许多,便是身体也不觉得疲惫了。 吃完早饭,和他老爹到了别,便径直去了自己那便宜师父那里去了。 *********************************************** “阿政,今日练完之后以后你就不用再来了,你这洗髓的阶段也完成了,剩下的只要按照我教你那些每日坚持练习就可以了。不过这话说的虽是简单,但真要坚持下来,也需的是那有韧性的人。你根骨倒是奇佳,但这修炼最是忌讳三日打鱼,两日晒网。为师今日提醒你,便是要记住这持之以恒。” “师父放心,弟子定会坚持下来。” “这事是看你如何做的,而不是看你如何说的。记得那些穴道,每日都要勤加锻炼。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未曾按照为师的要求办,那倒是为师便要行那师门的家法了。” “弟子记住了。” “来年这个时候,我会让人来找你,到时候一是要看你的功夫练得如何,第二便是要和你那未曾谋面的师叔见个面。” “和师叔见面,师父,师叔有您厉害吗?” “哼,你小子怕是一直怀疑老夫吧,哈哈,天机不可泄露,倒时便知。总之这以后你要自己练习了,哦,对了,还有一点记得,练功期间内切忌女色。” “这事也管?我才多大啊,想也没有用啊?”陈政腹诽道。但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还是满口的答应:“知道了师父,弟子一定谨记师父教导” ******************************************** 到了自己那学堂的门口,因为没带那怀表,简单估摸一下时间,差不多快八点了。陈政自己那工厂虽然生产怀表,但为了满足他老爹那里的商铺的需要,都拿去卖了,所以自己现在还未曾有一只,好在他这学堂里有座钟。这第一课没有他的课,陈政便不太着急。但刚进屋,便觉得身后有人,练了那养生术后陈政自己觉得自己的感觉也特别灵敏起来。回头一看,离他十多米远处赫然是学堂里的华拴柱。 “啊,少爷。”那叫栓柱的一看到自己被陈政撞到了,连忙上前搭话。 “哎,我说栓柱,你这怎么才来啊,知道几点开始上课吧?” “啊,少爷,是这样的,我爹早上忘了叫我了,他们也睡过头了,我便差一点晚了。” “噢,你天天还让你爹叫你?哈哈,你小子,竟然能睡上懒觉。”陈政并未对这将要迟到的华拴柱进行责罚,毕竟他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知道这时候正式贪睡的年纪,“那你爹没说你,哎,不对啊,你爹平日里都是起得很早的啊,怎么会睡过了头?你小子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少爷息怒,这事你应该知道的啊!” “嗯?什么事我应该知道,我知道什么啊?行了行了,别绕弯子了,直说到底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老爷让我爹晚上加班,要赶出一定的份子,我爹和我娘都在老爷开的那家纺织工坊里,晚上很晚才回来。开始几天还能起早,这几日便不行了,我便也跟着晚了。” “哦,竟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嗯,行了,你先进去吧,马上好上课了。” “是了少爷。” 陈政在那华拴柱进去之后便回头往自家那纺织的工坊走去,这地方他还是认识的,陈祥领他去过,他倒要看看自己这老爹怎么开始这样的使唤起工人来。从那个所谓平等的世界来,对于这样的压榨工人的行为他还是稍微有些看不惯的,他所学习的历史中对于这资本家剥削工人的事可是介绍的非常的详细的。当时他不以为然,后来到了那美国,看到人家的工人一旦自己的切身利益被损害,便自发的到街上罢工,他感触才深了许多。那毕竟是在他在国内时不曾接触过的,也因此对于这过度盘剥工人的行为有了些看法。再后来在网上和自己昔日的国内同学聊天时无意中听说所谓拖欠农民工工资的事情后便更加的反感这种盘剥了。记得那时还曾很激动的在电话里问他自己的老爹有没有对下边的工人这样,搞得他老爹哭笑不得。 来到这个时代,虽说渐渐的已经认可了自己那便宜老爹,但他还是不希望这样的事情上演,虽说有些一厢情愿,毕竟这个时代可不是前世还有所谓人权的。但他总归要弄个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突然这样了。 第四十章 改变 对于陈政来说,自家的纺织工坊他还真是第一次来。先前陈祥带他在城里逛的时候,多数是看他自己家的店铺的,对于这工坊却不曾来过。 进到里面一看才知道这个时代的工业生产是什么样,确切的说,现下还不能算是真正的工业生产,只能算是半手工半工业生产。织匠们对于这工作分的倒是很细,整个工坊的生产可以说非常的有序。 这里便是这个时代的工厂了,陈政这时才对这个时代的工坊有了一个更深的了解。偏爱机械的他很快就注意到那些纺织机,前一世对于这方面的知识很快便从他的头脑当中涌现出来。什么珍妮纺纱机、飞梭等等,便是他在读书的时候做的一个作业此刻也清晰的浮现出来。那是学机械设计的时候设计的一种纺织机械。 想到这里,他自然而然的开始观察起这个时代的纺车了,倒是最开始来到这里的目的暂时丢在了旁边。 “如果把现在的纺车变成卧式,那便会一架顶六架了。对的,一定是这样。”陈政看完这些纺车想到。 想到这里他便马上跑出这工坊,往自己那学堂跑去。他是想快点把自己刚才的想法付诸于图纸,再然后便是让木匠把它变成实物。对于喜爱钻研技术的陈政来说这样的习惯早在前世便养成了。但这样的行为倒是让这工坊里的工人有些适应不了。他们以为自己刚才遇到的还是原来的那个疯少爷呢,心说这少爷看来还是没长大啊,突然的跑到这里,看了半天又突然的跑出去,真搞不懂他脑袋里在想什么。 中午吃饭的时候,陈政匆忙扒了几口饭后便让陈祥帮着他找木匠。那找来的木匠按照他画的图三下五除二的便把他设计的那纺车做好了。做好之后那木匠还奇怪呢,这少爷真是奇怪,没事做这东西干嘛,这不就是一架纺车吗,干嘛卧着放啊,真搞不懂。 这木匠自然是看不出其中关键的,毕竟这木匠只懂如何做木匠活,对那纺织他还是不通的。若是换个纺纱织布的常年老手,这摆在他面前的东西他定能一下看出其中的好处来。 到晚上吃饭的时候,陈政特意把他老爹叫到了他自己的屋子里,而在那屋里还有的便是那华拴柱的老爹。 “阿政?你这又是搞得什么名堂,白日里怎么突然跑到那纺织工坊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到那里干什么了?怎么不好好的呆在你的学堂或是你那钟表厂子,却有闲心到织造工坊里。”老陈声音稍微有些严厉的问道。 “爹爹,先别问这些,我先给你看个东西。”说着,把盖在那新纺车上的蓝布给掀了起来。 “嗯?这不就是一架纺车吗,怎么大惊小怪的,再说老华也是你找来的吧,干什么,难道让我看怎么防线织布?老华,你现在不困了?前些天我可是听五麻子说你做工的时候时常打瞌睡啊。” “老爷明鉴,那日却是困了许多,可老爷也知道,那日若不是晚上也干活的话,便不会那样了。还请老爷开恩,放过小人一马吧。”那老华为自己申辩道。 老陈并没有再训斥那老华,但脸色还是不好看。“好吧,阿政,你要干什么直说,完事后让老华早点回工坊,现下还有很多活的。” “爹,你先看看吧,若是看的明白,你就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叫来了。”说罢,点头示意那老华开始演示。 那老华看到陈政的指示,便开始在那纺车上演示起来。在一旁看的老陈起先还没觉得什么,但陈政之前的提醒让他开始仔细看起来。对于生意上的事情,他还是比较上心的,特别这纺织用的工具,虽说不十分精通,但现下屋里这台和自家工坊里的还是有很多不同的,倒不是在摆放的方式,而是真正的动起来之后的情况。很快,老陈便看出了其中的异样。 “停,停,老华,我问你,这样的车子你用起来可是顺手?” “回老爷,顺手,顺手多了。老爷应该看出来了吧,这样的车子,我这一会儿功夫干的活可要比咱们工坊里的快了很多啊,若是咱们那里全换上这样的车子,那咱们那些活就不用那么着急赶了。” “哦,竟是这样。老华,你估计下你用这车子一个时辰做的活计和用咱们工坊里的车子做的活计比能快多少?” “老爷,小的刚才在您没来之前已经大略的测算了一下,我一个人用这台车子,能抵那边的六台车子。只要料足,都不用再停下来。若是旁边有个人给我打下手,便会在快上一些,且这纺出来的料子一点也不比那边的差。” “喔,我知道了,好了,老华,此事暂且不要声张。你先到工坊那边干活吧。” “是,老爷。”说着,这老华退出了屋子。 “阿政,我问你,此事除了老华之外,还有谁知道?” “哦,若说还有谁知道,那便是我让阿祥找的那木匠了,好像也是咱们家的。怎么了,爹,还有什么事不成?” “哦,没什么。你说若是把咱们工坊里的纺车直接改装成这样行不行?” “那应该没问题,我就是在那些纺车的基础上做的现下的设计。爹爹,我怎么看你不高兴,老华刚才可是全跟我说了。爹,这样的事你应该早跟我说才是,怎么说孩儿也应该为家里担一些事情才对。那么多的棉花,指望着现有的织匠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是干不完的,真是难啊,亏您想出这晚上加班的法子。但您知道这样对那些匠人来说便是一个难事了。休息不好,便不能更好的做活计,现在还是开始,若是时间长了,难免会出事情。此所谓欲速则不达。”陈政此时也不管他老爹如何想了,直接把自己想的说了出来,这样的情感倒是前世就酝酿出来的。 “哼,臭小子,看来你还真是长大了。”说着老陈仿佛陷入了沉思,手不停的撵着自己的胡子。屋里也在一时间陷入了宁静。但这宁静只是以会儿便又被老陈自己打破,“也好,既然你说了要为家里担些事情,那便和你说说吧,反正这担子你迟早要挑的。” “让这些匠人晚上加班的事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道为父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窍吗,但生意上的事情,时时都会有你算计不到的地方,这时候便是这些下边的人来给你封堵,平日里对他们好一些便是了,以后你也要记得。但也要记住,不能让下边的人琢磨透你,不然,那便是无边的祸害了。”说随后一句的时候,老陈仿佛若有所思的样子。 “哎,爹,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我觉得您这样的法子对这些下边的人有些不公平……”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长大了就知道了。”陈政刚要开始说他那些关于人权或是人人平等的想法便被自己老爹打断了。 陈政转念一想,也是,这是什么时代,看来自己头脑当中原来那些个想法有时候还真的改改了,这是明朝,民主,人权好像离现在还很远。便是他叫来的那华老栓,在他问辛苦不辛苦的时候也连说不辛苦,还说什么若不是老爷当年收留了他全家,他现下已是路边横死的人了。 “那爹爹,我做这东西你就不觉得有用吗,这样就可以不用那些工匠晚上还加班了,还省了许多灯油钱啊。”陈政开始从自家生意的角度说话。 “哼,也是你不知道,好吧,我今天便说给你听听。你不要以为你弄出这个车子就有多么了不起。我告诉你,十多年前,苏州昆山那边便有一个家里做织造的商人,曾经做出这样一个车子。当时他做的那车子好像还要比你的好一些。可是你知道最后怎样吗?他全家都因为这新做出的车子而死掉了。” 第四十一章 阻碍 陈政本以为他造出的纺车,会让他老爹感到惊奇,继而帮着他老爹解决那赶活计的问题,没想到反倒引的他老爹讲了一个故事,一个血淋淋的故事。 那早在十多年前就做出更好纺车的不知名人物竟然全家离奇的死去。明面上谁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老爹是什么人物,几句话便把其中的道理说的明白了。那人因为造出的纺车效率奇高,自家的纺织料子出的便多。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些同行马上就打探到原因,于是便引来多家商人们的垂悬。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商人不想自家的宝贝拿出去给大家分,这便是个祸事。接下来结果便是可想而知的了。但故事并没有就这么结束,人死了总归要找些原因的,结果审案的官老爷想来想去寻到了这新做出的纺车头上,决定把所有的新纺车全部毁去,不得使用这种纺车。这事才算了结。 这样的结果陈政听了后却觉得十分的郁闷,他刚开始还感叹这官员们的愚蠢,到后来想了想便释然了。因为他想到了前世的欧洲工业革命时的一些事情。裁缝们集体去砸缝纫机厂,工人们群殴发明了新机器的工人。在那个时代,新的发明意味着生产力的进步,但同时也意味着很多人将失去饭碗。这种矛盾没有很好的解决,便会造成工人们的简单粗暴的处理。那断案的官员对于技术上的事不可能有多大的见地,自然是从稳定社会的角度去办这件事了。那样的结果,那样的处理方式自然就再正常不过了。 直到第二次工业革命后,这样的事情才渐渐没有了。因为那时候人们都充分的认识到了技术对生产,对个人生活带来的巨大变化,这种变化是不能更改的,每个人只能尽快去适应。 而在这个时代,人们的思想是不可能这么快适应的。所以这便是一个祸事。陈政现下终于明白他老爹为什么不高兴了。 但执着于技术的陈政还是不甘心,他心里想既然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遇到这样的困难是正常的,难道仅仅因为这一点的困难便不再向前了?一定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于是他建议他老爹先在自家的工坊里秘密使用这种纺车,做好保密工作。待那些预定好的活赶完了,再做新的打算。他没告诉他老爹他还能做出更先进的纺织机器,但他现下已经想好了应对的策略。 老陈也不是那种怕事的人,陈政绝对不知道他老爹已经算是一个黑社会的老大了,这样的事情还是很容易摆平的。 ******************************************* 就在陈政和他老爹谈论这新发明的纺车的时候,那松江府里的吴通判也在他的书房里和自己的侄子说着事。 “阿直,你做的那事可有结果?想来是没结果了吧,我就知道,你办不成事。也不知道那事有没有败露。” “不会的,十三叔。若说没做成,现下看来是真的了,但若说败露,那是不可能的。” “那样最好了,不过现下看来,他们是真的没有发觉,哼,还真是让他们躲过了这一劫。你知道这次修治河工和修海边的堤坝后他们老陈家得了多大的好处吗?” “咳,这不满松江的人都知道吗,不就是得了靠上海县那边的一些荒地吗。十三叔,你莫不是也眼馋了吧。别人不知道,你应该知道的,那些地可都是没人愿意要的荒地和盐碱地啊。黄埔江靠上海县那边东边的地,可是人家徐阁老都不想要的地啊,要知道徐阁老他们家有多少地都是不用交税的。” “哼,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陈家能够吃这种明面上的亏,私底下肯定得到了不知是什么样的好处。你用脑袋想一想,他们家什么时候干过真正吃亏的事!听说现在他们家又在靠近吴淞江出海的口子那边建了一个什么工厂,整日里的人来人往,也不知道要折腾什么。而且是他们家那个小子在折腾,看来这陈家是越来越发达了。” “哦,是吗,十三叔,他们家跑到海边上折腾了?哈哈,这不是正好吗,想了半天没什么法子,现下却主动跳到嘴边上!” “你要干什么?别告诉你又想用那些昏招。” “十三叔放心,这次绝对不是昏招,这次照例也不用我们出手,但却要在他们家那傻小子身上打打主意的,他老陈不就是这一个傻小子吗,哈哈,这便是一个死穴了。十三叔,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你放心,这次还是不会牵扯到你,这次定要叫他们家尝尝什么叫难受。” ***************************************** “驾,驾,吁……”陈政用力挽住手里的缰绳,把胯下的马勒住。 “不错,少爷,你学的很快,注意姿势,腰不要用蛮力,两只腿要蹬住,对,就是这样。”一边上的陈泰正在给陈政做着指点。 七月末的时候,陈政基本上掌握了骑马的要领。说起来也是一个多月差不多好到两个月的练习了,总算让陈政掌握了这个时代最快的交通工具的使用方法。因为他在松江府住,要到在上海县那边的工厂的话实在是太远,两个地方有七十多里的路程,若是坐船去的话,那当天便不能回来了。期间他好几次都是住在那边,但这边的学堂和钟表作坊也不能扔下来不管,于是他就想到了学骑马。 说实在的,他最开始的时候想的不是骑马,而是想着把自行车做出来。学过机械的他做出自行车这种交通工具还是很轻松的,但一想到现在没有地方弄到橡胶,他便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还是先一步步来吧,先把钢炼出来再说吧。 现下对陈政来说最大的问题便是人不够用的问题了。他设计的那工厂可是包括了好多的厂子的,除了炼钢还有炼焦、轧钢、玻璃、水泥、瓷窑和红砖。这边的钟表厂子和学堂也打算迁过去。这些以外他还打算好好的把得到的那些荒地利用起来。 说来他老爹都觉得这次他要这些荒地是赔本的买卖。这些地种稻子是不行的,靠海的一些地方还有盐碱。加起来能有好几万亩,这要是都是好地,又哪里会轮到他们家来占啊。若是想在这些地上种庄稼,那便要再修这水利,可这又是一笔银子。那些松江府里的大户,谁都知道这些地便是一个填补完的窟窿,所以谁也没想着把这些地划到自家名下。何况离着府城又那么远,管理起来都是问题,若是遇上个不老实的人打理那里,指不定还要赔多少银子呢。 但陈政和他老爹说可以不在上面种稻子,改种玉米和红薯。此时的大明已经有人把这些个从美洲带来的农作物种到地里的经验了,只不过还没有多少人想到要把这些个作物种在这荒地里,都是种在好地里的。 种子很好弄,便是故去的徐阁老生前还在天津卫种过这些个东西。只是现下已经快到秋天了,过了播种的季节。只能等到来年开春了。但即使如此,陈政还是找人把这些荒地开了出来。这样的事情只是让这松江府更多的人背后说这陈家的小子变得更疯,原来还只是在城里面遛狗打鸟,胡乱疯闹,现下竟跑到上海县那边开起荒地来。看来陈家的银钱是没地方花了。 第四十二章 缺人 八月初八这天,正是秋高气爽的日子。这天上午,在陈政新建的那片工厂区,一群人正围着那新建好的高炉看呢。陈政他老爹,他学堂里的学童包括那钱世强和沈青以及那从头到尾都围着这厂子转的老雷,都在这温度极高的高炉边上等着,他们要等陈政说的出钢。 整个炼钢厂的建造都是按照陈政设计来完成的,现在建好的炼铁和炼钢高炉,可以说是这个时代冶炼技术的高峰了。来的这些人都没有多少人懂,倒是那从头干到尾的老雷不住的赞叹。即使如此,老雷也是有很多地方不明白的,这炼铁炼钢的炉子到底该怎样用还得听陈政给他指点,慢慢的,老雷才掌握其中的关键。 今天便是这建好的炉子第一次出钢了,陈政特意把他老爹也叫来看,意图便是让他知道自己赚的钱没有白投资。至于那学堂里的学童和两位教书先生,自然有让他们学习的意思。 “出了,出了!”老雷喊道,众人于是顺着老雷指的地方看。陈政则在仔细的观察,他虽然很有信心,但仍旧要严谨一些,毕竟前世他可没有亲自参与过炼钢厂的建造,有的只是现场的参观,实习,再就是纸面上的设计了。陈政知道,纸面上的东西变成实际上的东西,绝没有想象的那样简单。若如此,便不会有那句“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了。 其他人却没有陈政此时的心情,他们有的只是吃惊,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钢铁还可以像水一样这样大量的从炉子里涌出来。老陈则在盘算着这样的效率一日能出多少钢,能打多少东西。 晌午便在这厂子里吃了午饭。在新建好的厂区办公室里。陈政先是给他老爹倒好了一杯茶,然后愁眉苦脸的说道:“爹,你也看到了,这厂子现下算是建起来了,但是若真是全力开始生产的话,这炉子便不能停下来。但这需要更多的人,而且到了来年开春,咱们家这边的地也是要人种的。这还需要您帮帮忙啊。”自从那次他这便宜老爹和他说完那发明纺车的事情后,陈政便自然而然的和他这老爹熟了起来,说起话来也不似原来的拘谨了。 “我说你小子今天怎么把我叫来了,闹了半天又是找我帮忙啊。不过说起来,你建的这厂子还真是不错,我问你,这也是那老神仙教你的?” “啊,啊是,但也有我自己琢磨的东西。爹,您怎么净打岔啊,您还的帮我把这缺人的事给解决了。” “你小子,当初不是说好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吗,要知道这厂子里的工匠可都是我帮你找来的,怎么现下还不够。你到底要多少人,你说个数。” “哈,还是爹好,越多越好啊,爹,你想啊,这几万亩的地若是都种上东西的话,按一个人种三十亩算,那也要几千号人。我这厂子里分厂又多,那加起来也的几千号人,所以啊,是越多越好。” “你就不怕这厂子干砸了赔了本,到时候这些人你怎么安置?” “这个你放心吧,爹,只要我做出来的东西,你看不是都卖的挺好的吗,这一点你最清楚,说起来你还赚了大便宜呢。” “嘿,你小子,还跟我算计上了。不过话说过来也是,这些个东西也是卖的好。好吧,你等着,人我给你找,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只管给你找人,到时候怎么安排你自己想办法,小子记住了,既然做事情就要有担当。” “这个您就放心吧,爹,我都想好了。………………” “打住,我不听你讲,我还有事情,你今天不跟我回去了?” “不回去了,我还要在这看着。” “那好,你自己注意点,我这就走。” ********************************* 上海县城里的一个临街的小饭馆里,靠着里间的一张桌子上,两个人正在喝着酒。 “阿直,我都打探清楚了,那陈家在黄浦江东头却是盖了一座庄园,大概是为了管他们家那边的那些个荒地的。这小子最近一个月内隔三差五的就从府城往这边跑,还骑着马。若是想办他,只能在他上船渡江的时候了。现下我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真准备干这事,那我们就开干。” “哦,若真是如此,那便干了,这次我倒要看看他们家该怎么办。说起来,若是不管这陈家的傻小子,倒是更能让我出这口气。现下这傻小子正在败坏他们家呢,几万亩的荒地,哈哈,这的多少钱投进去,种什么还不成,简直是超级败家子。” “那就说好了,赎身的银子归我们,此外你还得出这雇工钱。” “啊,你们也够贪的吧,赎身的银子都给你们,还跟我要着雇工钱。我说你们不是把我当成傻子了吧。” “哎,你还别说,阿直,这可是看在我们俩多年兄弟的份上的。你也别担心,就比上次多一百两银子,上次是我自己,这次还得加上几个兄弟,所以多要了一些。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价码了,不信你出去打听打听,我们哥几个在海上混的,几百两的银子那还叫钱吗。” “好吧,事成之后,我肯定给你。现在你们先把这事给办了。” “得先给一半的定金,这是道上的规矩。” “好好,给你,拿去,这是福兴隆的票子,上好的一对一的银票,正好一百两,这上海县里边就有他家的分号。” “嘿嘿,这还差不多,行了,兄弟,等着瞧吧,不出五天,肯定办好,只要那小子能出来。” “我看着你们,希望这次不要再办砸了。” 说完,两个人各自走各自的散开了。但他们两个谁也没有注意到理他们较近的墙角有个不起眼的人在他们走后不久也出了这家饭馆。这个穿着青衣小帽的人出了门后远远的跟着那个和吴有直谈话的人。 ***************************************** 晚上掌灯时分,陈家的书房中。 “老爷,下边的阿峰过来报告说前些日子让盯的人有消息了。”老管家陈禄对老陈说道。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吴家的吴有直果然有问题,今天中午在上海县那边和一个人碰了头,负责盯梢的小六子回来说这两个人好像密谋要对付什么人,要对付的那人好像是谁家的孩子,动不动的还要从咱们这边往上海县那边跑。他们商量着好像便是在半路上动手。” “哦,孩子,从咱们这边往上海县那边跑?哼,这不是**成的就是咱们家阿政吗?这松江府里边又有几个孩子没事总往上海县那边跑!这些个混蛋,竟然盯上了咱们家,看来还真是老虎不发威他们把咱们当成了病猫了。” “老爷,这事现在还说不准,也不能乱猜。但我已经让下边的人盯紧那要劫路的汉子了。现下要紧的便是让阿泰看好少爷,别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 “喔,我想一想。嗯,你说的对,但让阿泰不要露面,这些日子让下边的人在阿政来往的路上盯紧了,暂时也不要告诉阿政。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开始打起我们家的主意了。让阿辉和阿水两个这些日子在河上面准备好,哼,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要在这松江地面上呼风唤雨。” “老爷,你放心吧,我一定把这些事情安排妥当了,快船都准备好了,只等着那些人上钩了。” “哦,还有个事,前些日子阿政这小子不是让你给他找些人吗,现下又不够了。没办法,既然他能折腾,那便让他折腾。你让江北那边的弟兄和老冯联系联系。现下河南河北都闹饥荒,流民一堆一堆的,让他帮帮忙,顺着黄河和运河两岸收收人,反正那些流民给一口饭就能上他的船。实在不行就跟他说送过来一个人就给他一钱银子,饭钱另算。但要会手艺的,不要白吃饭的。到时候人运过来后便跟那方知府说是我们家买的奴仆。” “老爷,少爷要这些人干什么。这年头都是闲吃闲饭的人多,他怎么还招人过来。” “那小子说要种那些海边上的地,让他折腾吧,反正是他的钱。不过还别说,这小子到现在还真是折腾的不错。有些事情连我都看不懂,看来还真是老了。” “哦,那老爷放心吧,我这就交代下边人去办。” 第四十三章 被劫 八月二十二这天,陈政从家里又骑着马向上海县那边奔去。在这之前的期间他回了家,因为他办的那学堂他得上课,暂时还没有搬走的钟表作坊他还得看着。 在上海县这边的工厂区,他一待就是好几天,这些天里,他可是忙坏了,整个炼钢厂的轧钢车间、锻造车间都要他指导建设,就是现在立在江边上的两个大水轮机也是他设计建造的。除此之外他还盯着那新建的瓷窑、玻璃厂、炼焦厂和水泥厂。这些厂子总算在这一阶段内走上了正规。 在家上完课他又得骑马回去。他已经决定要把这学堂也迁到那工厂区了,省的这来回的跑,时间都耗费在了路上,只是现在那宿舍和校舍都还没有盖好。 到了上海县那边黄浦江的渡口,他下了马,牵着马来到渡口那里伸手招呼那摆渡的艄公。 “船家,船家,我要渡江,劳烦您帮帮忙。”远远的看到渡口那里有一艘船停在那里,陈政老远就招呼起来。 那摆渡的艄公听到了有人喊话,便把船靠到了渡口的边上。待陈政走近一看,却是一个看上去有三十多岁的汉子。穿着斗笠,一身短衣打扮。 “这位小哥,可曾要摆渡?一钱银子一次,若是带着马,则要加一钱银子。” “这个知道,我又不是第一次渡这渡口,只是奇怪,前几次来都是一个老汉在这里,怎么今天却换了你?” “哦,你说的是老万吧,哈哈,他姑娘今天回门子,他又哪里会出来做这活计,喝他姑爷的酒还来不及呢。哎,我说你这小哥,怎的坐个船还挑人吗,难道我这船便和那老万的不同?” “哦,这道不是,就是随便问一下。行了,船家,这是半两银子,拿去,我这马也要上船的,劳烦你待会摇船的时候稳一些,别惊着我这马。” “这个你放心,这都做了多少次了,不会,不会。嘿嘿。”那汉子边说边笑。 陈政牵着马上了这汉子的船,安稳好马后,便独自站在船头,看着江对面隐约可见的工厂区,心里便自觉不自觉的想起厂子里的事情。 第一次坐这渡船过江的时候,陈政还是很感慨的。这个渡口说不定就是后世黄浦江边上的哪个渡口,他在那一世的时候经常在休息的时候坐着渡船从江这边到浦东那边。虽说那时黄浦江上已经修了好多桥,地下也有隧道通车,但他还是喜欢这渡船,只花两元人民币,便能坐着那渡船从黄浦江的这头渡到那头,且时间也就是十来分钟左右。外地的游人也是有好多坐这渡船从浦江这头到那头的。那渡船也有观光的窗口,但那时的景致和此时此刻却是远远的不同。那个时候的上海,也算是国际间数一数二的大都市了,黄浦江两岸有的是高楼林立,还有东方明珠,都是现代文明的产物。但此时,这浦江两岸却还是荒凉一片,江边的芦苇也是丛生,一片接着一片。当时看着这景致,陈政便自然不自然的想起了读中学时背过的一句诗,叫做‘野渡无人舟自横’的。也突然间感慨古人应景做的诗句是那样的贴切。 但来回的次数多了,便没了继续欣赏周边景致的心思,更多还是期盼快点渡江过去,好忙活自己厂子里的事情。现下陈政正在做各种各样的机床呢,他知道要想进行真正的大工业生产,这机床是少不了的。无论是他自己建的那钟表作坊,还是将来再建起来的各种机械加工车间,这车床都是不可少的。他若不会这东西也就罢了,但既然前世学的便是这个,那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陈政全然沉浸在这独自的思虑中,却没有注意到那摇船的艄公此时正手里拿着个白手巾,向远处挥舞着。一边挥着,还一边看着前边的陈政,仿佛怕他回过头来似的。 待这些动作做完,只见那艄公手里已然拿着个短棒,悄悄的向陈政靠去,还生怕惊了旁边站着的马的样子。 陈政虽然脑袋里思虑着工厂的事情,但因为已经练了那方大夫教的功夫半年多了,这感觉还是比较敏锐的。觉得这船好似慢了下来,便有些不高兴,他急着要赶过去,这艄公却摇的这样慢,自己又不曾短了他的银两。想到这里,便想要回头问那艄公。但刚要回头,却忽觉脑后生风,本能的往下低了一头,便听到呼的一声。、 陈政做刚才那动作那样的快也亏得是他身体锻炼的好,身体能跟得上那心里想的,若是一般的少年,此时已然躺在船上了。 但见陈政动作麻利的马上一转身,管他会不会的先摆起了那一世看的电影黄飞鸿的招式。待定眼一看,那艄公手里正拿着一个木棍,恶狠狠的盯着他。 说这事觉得时间挺长,其实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艄公没想到十拿九稳的事情竟然变成这样的一个结局。登时就觉得生气,这么个半大小子自己都收拾不了,还是从后边偷袭,这要说出去,不是被自家的弟兄们笑话吗。 于是也不说话,反手又是一棒,也是朝陈政的头上打去。陈政刚才摆那姿势完全是一个架子,给自己壮胆的。这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碰上劫匪了。这事在前世的时候,他是再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头上的。没想到这一世自己竟然还能遇到这样的事情,难道是为了绑了他让他老爹拿银子赎人? 现下容不得他想那么多,先过了眼前这一劫再说。但见那贼人也不说话,劈头盖脸的就又是一棒子,陈政本能的又往后一闪。练那功夫半年多,他这身子算是灵活许多。所以做这样的动作也是随心。但他忘了他本就站在船头附近,刚才转过身子的时候已经往后退了一些了,现下再往后退,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只听扑通一声,陈政掉水里了。 那拿着棒子还要打人的艄公,一看对面这小子竟掉到了水里,便心里一放松。心道这到了水里,我看你还怎么躲。到底是水上混的,这水里的功夫那都是一等一的。见到这小子掉到水里后,便向远处打了声哨子,然后便跟着跳进水里了。 陈政刚一掉到水里的时候,还很慌张,呛了一口水。但马上就清醒过来,浮上去换了口气,便向着对岸游过去。好在平日已经习惯了短衣打扮,此时若是穿成长袍,那游起来可要费太多的事了。这个时代,像陈政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孩子,是没有几个人会游泳的。反倒是那些农户的子弟,没事要下河捞鱼什么的,从小在这松江、黄浦江边长大的,只要是打渔人家的,便会简单的凫水。但陈政却有些例外,他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否会游泳,但前世的自己是会的,而且还曾经进过那游泳馆学过各种姿势的。游得最快的便是自由泳,现在他便用这种泳姿游着,在那艄公向远处打口哨的时候,他便已经窜出去老远了。 那艄公原本以为要抓的这小子是个富人家的子弟,对于游泳这样的事那肯定是不行。哪里想到这小子竟然还会水,而且游得也不慢,一着急便也一个猛子扎到江里,再以抬头,便开始追起来。他自忖怎么的自己也是在海上常年混的,这游水的功夫再怎么说也不会比一个孩子差,哪成想真在这水里面追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了。只见前边那小子左右膀子轮流这从水里打出来,头还一左一右的转着。自己从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方式。他用的都是野路子,最直接的便是蛙泳,但水里混的时间长了,这姿势也不是纯正的蛙泳,反正是怎么快就怎么游。 两个人就这样在江里边一前一后的游着,不知道的以为两个人在里边玩呢。但江面上此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四面八方围上来一些船了,那些船都向着陈政围上来。大约能有二十多分钟的样子,那些船便已经四下把陈政围住了。 第四十四章 追 “哗”一张渔网撒下来,陈政便是在怎么游的快,也赶不上船快,更可况人家还拿了渔网兜他。 “放开我,你们这是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这强盗的营生,难道不怕王法吗吗!”陈政被扔到船上后大声的喊道,其实他是想看看岸边有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形。 “哼,都这样了还嘴硬,***,老子若不是抢劫的难道是打渔的!” “哈哈哈,胖头鱼,你该不是游不过这小子而生气吧。哈哈哈,亏你平日里夸自己什么浪里白条,若不是我们早有准备,今天就你自己这趟买卖那不是铁定的赔了嘛!”一个像是头领的人说道。 “哈哈哈,就是就是,胖头鱼,昨晚上该不是在那个婆娘的被窝里闹大发了吧,腿是不是到现在还抽筋啊,啊,哈哈哈”一个喽?一样的人也跟着起哄道。 “滚滚滚,天晓得这小子在水里有这样的身手,你们也别笑,有种把这小子放下去和他比一个,你们要是能游过这小子,我输你点什么。”那个绰号叫胖头鱼的反击道。 “老大,别笑了,后边有船,快看!” 船上的众人这才止住了嬉笑,纷纷回头望去。只见离他们能有二百步的距离,二十多艘船正扬帆向他们围过来。 “***这小子看来有来路,大头宝,**的到底是怎么采的盘子,这小子到底是谁啊,后边能引来这么多狼?” “这小子他老爹是松江府做织造的商户,别害怕,便是县衙里的老爷,我们也不怕他。” “老大,如今该怎么办,那边明显是冲着咱们来的。” “还能怎么办,妈的点子太硬,那就快跑。弟兄们,往吴淞口那里走,有鲨老大的大船停在那里,我就不信这些个破江船到了江口能敌得过咱们鲨老大的大海船。走了,卖膀子力气啊,使劲划。” ************************************************ 离着这伙打劫陈政的贼人能有贰佰步远的江面上,二十多艘江船正鼓足风帆追着前面的人。 站在最前边那艘船的船头的人便是陈泰,他此刻已是万分的焦急。按他的想法,刚开始探清那些贼人动向的时候就应该果断出击,将那些贼人一网打尽。但负责这事的阿辉却是不让,说什么老爷说了,要放长线,钓大鱼。这给陈泰气得,要不是知道这阿辉一向忠于老爷,还以为这阿辉也是和那贼人一伙的。好在有人看清了那伙贼人并没有把少爷怎么样,而且他们只有四条船。按照现下的速度,肯定是能追上的。 “快呀,你们快摇啊,再快一点,马上就追上了。呔,前面的贼人听好了,赶快停船,如若不然,便让你尝尝爷爷的手段。”陈泰焦急的喊着后边划船的人,同时也憋不住了,大声的呵斥着前边的贼人。 “阿泰,放心,他们走不太远的。”那叫阿辉的不急不慢的说道,说完,就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那口哨声一响起,只见江两边的芦苇里又冒出了二十多条船,这些船早先就已经在这附近盯着了,现下听到了这哨子声,便快速的从芦苇里钻了出来。 ********************************************** “***,没想到这群烂货还有这样的后手。妈的,老子拼了。弟兄们,再划的快一点,胖头鱼,你那艘船负责殿后,大头宝,你那艘船对付右边过来的。黑头鱼,你那艘船对付左边过来的。记住,他们不敢杀我们,到时候只管招家伙上,他们的人现在在我们手里呢。”一瞬间,这头领一样的人物便下了这样的命令,看起来也是个果断的人物。 而他命令的那几艘船都纷纷按照他的命令分别去堵那些从两侧过来的船了,只留下这头领的坐船径直的向那吴淞口冲去。 原本陈政过江的渡口离那吴淞口就不远,现在双方又跑了这么长时间。于是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若是按照陈政的计算便是十来分钟,押着陈政的这艘船终于驶出了吴淞口,来到了长江里。而刚才负责阻截的那三艘船都落在了后边,正和那些围上来的船打斗呢。也正因为有了这些舍弃的军,这老大一样的人物坐的船才像那被保的帅一样脱离了对方的包围。 远远的,这贼人的老大已经看到了停在江心崇明州附近的一艘大船。便招呼着自己的手下快点向那大船划去。 ***************************************** 那明显是海里才能跑的大船上,此时却是人头攒动。在这艘船旁边,却还有一艘比他要小上一点的船也停靠在那里。那大船若是按照现下大明朝的计算方法,大概能有个一千料左右,而那小一些的,也有个七八百料。都是福船样式,前翘后也翘的,船上有高高的船楼。 此时这大船的厅仓里,大喇喇的坐着一个人,一身的丝缎锦袍打扮,戴着读书人样式的帽子,好似一个有功名的举子,但那坐着的姿势却又不像。 正喝着茶的时候,外边进来一个下人模样的小厮,上前说道:“三爷,前边停靠的船打听清楚了,是那海沙帮的鲨老大,说是有些事情临时停靠在这里。现下见到是三爷的船,便要上来拜见拜见三爷。三爷,您看,见还是不见,小的我好回个话。” “哼,现下是什么样的人都敢叫老大了,不知道他到了我大哥那里还会不会叫老大。既然想过来,那就来吧,这小子不知道现下又在打哪家财主的注意呢。” “是,小的这就去传他。” 不大一会儿,便有一个黑脸大汉在那小厮的引领下进了这船舱里。那黑脸汉子刚一进屋,便赶紧的走到这坐在上首的人面前,纳头拜在地上,颇为温顺的说道:“三爷在上,受小的一拜,不知三爷也来到这长江口,若是早知道,便叫下边的人给三爷准备准备,怎么的也的让三爷在我这地界玩一玩再走。嗯,这见的匆忙,一点小意思万望三爷笑纳。”说着就给后边跟着的人递了个眼色。 那人也是乖巧,紧跟着边递上一个托盘,上面赫然放着几张银票。至于那些银票的面额就只有看了之后才知道了。 “哼哼,你小子也算有心,玩就算了,只要记得这海上的规矩就行。怎么的你也算是个老大了,别动不动就跪在地上,跟你混的兄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他们的老大怎么地了呢。”那坐在上首的汉子此时拿话挤兑着这叫鲨老大的人,说的是一口的闽南话。 “嗯,三爷笑话了,在您面前,小的又怎敢称老大。都是下边的人随便叫的,要说在这海上混,除了大爷,谁又敢称老大。”这黑脸的汉子说道后来态度已经是极其恭敬。 “哎,我说老沙,我若是记得不错的话,你那老巢可是在舟山那边啊,怎么跑到这长江口了。哦,我知道了,该不是闲的难受跑过来打打秋风吧。哈哈,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土财主倒了霉,被你给盯上了。” “嘿嘿,让三爷见笑了,都是下边的弟兄弄的,我就是过来给他们镇镇场子。要不三爷也跟着玩玩?”那汉子赔笑道。 “嗯,也是,反正也是闲着,既然你说了,那就跟着你玩玩吧。哎,这一打眼都多少年不玩这营生了。哎,我说老沙,你那刀没锈掉吧。” “哈哈,三爷说笑了,现下可不时兴过去那些把戏了,大家都是明白人,都是为了银钱,撕票的话便没什么好玩的了。” “哦,没想到你小子还讲上这江湖道义了。行了,不说了,先过来喝口水吧,待会看你这戏怎么唱,抓的这鱼肥不肥。” 正说着呢,外边就有人喊道:“老大,有信了,有信了。” 这老大一喊,让这黑脸汉子脸上红了许多,但他脸本来就黑,倒是看不出来,只得对那上首的汉子说道:“三爷,您看下边的这些人就是这样,要不小的先回去看看,然后再回来?” “行了,你也不用说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都多少年不玩这事了,今天想看看,你干脆就叫他们把那大鱼扔到这里来的了,省的扔到你那船上我还得过去。你放心,我就是图一乐子,不跟你分钱!” “啊,让您笑话了。也是,小的这就吩咐。”说着,转身走出这船舱。 第四十五章 郑家 “老大,是梭子鱼得手了,但是出了点事,还请老大赶快拿个主意。”这叫鲨老大的刚一出了那船舱,自己的手下便靠过来说了情况,说话的声音自然是很小的。 “嗯,什么情况,这梭子鱼也太废物了,这样一点小事也办不明白,***白跟我混这么多年了,行了,先让他把那绑了的人送到这来,别的事完后再说。” 刚才那说话的喽?没办法只得向下边招了招手,示意把人送到这里来。很快,在下边小船上的一干劫匪便都上了这大船,上来的时候还用渔网兜上来一个困的结实的半大孩子。 “老大,这便是那绑来的陈家小子了,妈的今天点太背,后边又跟来一些,老大,你看,就在那边。”说这话的自然是此次打劫行动的总负责人梭子鱼,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不远处围着两艘大船的四十多条江船。 “哼,这又不是头一回干这事,**的是怎么搞的,竟然还让人围住了,这不明摆着是算计好了的吗。行了,你先呆在这里,回头再说,我谅那些人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你赶快去弄清楚,对面到底是谁,若只是一个陈家,还不至于有这样大的势力。”鲨老大说完便让人拎着那半大小子进了船舱。 “三爷,您瞅瞅,您刚一说这大鱼便上钩了。现下就等着他老子拿钱来赎了,听说他们家在那松江地面上也算是一个有钱的主顾了,这回我们倒是可以好好的宰几刀了。” “嘿嘿,竟是这样的老套路,我还当有什么新玩意呢。不新鲜,不新鲜。这小子看上去倒是白净,哎,我说,你还怕着小子跑了怎的,绑的那么紧,给他松一松吧,到时候他老爹过来拿银子换人的时候也好说话啊。” “哈哈,三爷说的是,下边那些人都是紧张的过了头罢了,许是多年不曾玩这戏法了,手都有些生了。来啊,听不到吗。照三爷的吩咐,给这小子松绑。” 那些喽?一样的人赶紧的把那有些倔强的小子松了绑,但又没有完全的松,只是松到不让他随便活动这个程度。 众人就当着坐在上首那人的面给那被绑的很紧的小子松绑。这让手脚一时有些麻木的陈政终于能喘过一口气来。 陈政自从被从水里用渔网兜上来后,便知道今天是倒霉了。也不知道这些劫匪到底是什么行事作风,如果是像后世那位把美利坚合众国搞得头昏脑胀的**大叔那样,那他便完全绝望了,尽管此时他已经看到这艘船周围有一些小船在围着。在那些劫匪把他带进这船舱后,他看到了所谓的匪老大。 若是在前世,他被这劫匪劫持,他还能想到一些应对的招式,比如给钱啊或者说些好话什么的。何况前世他也不会被劫持,谁没事劫持他一个学生干什么,他家也不是什么巨富。 但在这个时代,他也仅仅呆了不到一年,对于被人劫持什么的可没什么心里准备,冷不丁的遇到这样的事,他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现下能做的只是保持沉默,轻易地说话或者许诺,不知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何况这些人劫持他的目的他还没有搞清楚。被人绑住后,陈政能想到的就是这些了。他现在有些后悔自己的功夫不高了,不然也不用惧怕这些劫匪了。 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那坐在上首的头目竟然让人给他松绑,随然不是全松了,但好歹捆的松了一些,这样他还是能好受一些的。他初时以为那匪首是讲究这道义的,但后来一想,真是扯淡,劫匪又怎么会跟人讲道义,只不过是想尽快达成他们目的罢了。 *********************************************** 这边陈政被绑到了那艘大船上,那边陈泰带着追兵也跟了过来。 “阿辉,怎么不让弟兄们围上去?你没看到他们把少爷绑到那艘大船上了?” “阿泰,你看看那艘船上飘的旗号吧,别告诉我你不认识那旗子上面的字。这事透着蹊跷,水生,那边是否已经报给堂主了?” “辉哥,早就报了,现下堂主应该在路上了,但府城离这边实在太远,好在禄伯就在那上海县,应该很快就能到了。” “好,告诉弟兄们,先把这两艘船给围上,然后派人和他们联系,就说是主家雇来的,让他们放人,剩下的都好说。顺便问问他们是哪里的,若是河上的,便提一提咱们漕帮。若是别地方的,便好言相劝一下,看看能不能有用。不行等禄伯来了再说,总之先稳住他们。”这叫阿辉的团头有条不紊地布置着,丝毫不见慌乱的样子,倒是陈泰在旁边干着急没有用。 “阿辉,怎么了,还怕上他们不成?这松江地面上的哪个不开眼的毛贼不知道我们漕帮的厉害,还把他们当爷供起来了。这么多船,还怕他两艘不成?” “艾叶,阿泰,我刚才让你看看那船上的旗子你没看吗?那有可能是南边福建那边的郑家的船。虽然咱们和他们江水不犯海水,但毕竟他们家势力还是很大的,我们若是轻易乱动,结果是不会好的。与其那样,还不如就这样以静制动,你道他们就这样稳稳当当的被我们围了没反应?”、 “哎,好吧,我听你的,等禄伯来了再说。***,若是那帮子猴崽子敢动少爷一根汗毛,老子今天就把他们全撕碎了喂这长江里的鱼。” ******************************* “老大,那边已经来人了,听那口气好像是漕帮的,说是如果把人交出来,其他的一切都好说。那苦主的家人已经在往这边赶了。”一个小厮跟那沙老大说道。 “哼,***,想不出力就吃白食,这主意打的倒是好。怕不是那边又去调官军了吧。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不怕那些熊玩意。若他们真有本领,早就没有今天的老子了。告诉他们,让他们拿银子来赎人,也不多要,就十万两,不给什么都别提。限期一天。另外让他们围上来的那些船别堵着这江口,咱们这船上可是有炮的,惹急了老子就直接的拿炮轰他娘的。” “知道了,老大,你就等着吧,准保咱们能得手。”说罢,便转身出了船舱。 “哈哈,怎么了,我说老鲨,你这活做的不漂亮啊,怎么后边还引来了一群。该不是害怕了吧,这就可不像你老沙的作风了。用不用我帮忙?就是一句话的事,下边的人都跟我说了,你还跟我藏着掖着的。” “嗯,三爷就是厉害,这什么事都能提前看透。不瞒三爷说,这次碰到的点子确是有些扎手。那些人可能是漕帮的,那苦主既然能请动这些人,说明和这漕帮关系比较厚。” “你放心,他们不敢打来,打来便是袭击朝廷的官员,要知道我这可是有朝廷给的印信的。便是退一万步,他们就是想打,也的看看打的是谁,哈哈。”那被叫做三爷的汉子在那里笑着说道。 “小子,你家里看来还是挺看重你的,外边那边的船是你家里雇来的吧,告诉你,没有用,你知道这艘船多大了吧,哈哈,你就等着你爹拿钱来赎你吧。若是耽搁了时辰,那老子便对不起你了,哈哈,你先到阎王那里报道吧。”那叫沙老大的走到陈政面前,用手扯着陈政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 陈政从他刚才的话里总算听明白了这家伙原来就是绑架要钱的,看来还不是和自己有什么冤仇。于是便使劲挣脱着,大声的叫到:“你们先把我给松开,要多少钱都行,但别捆着我。” 第四十六章 认亲? “嘿嘿,小子,看不出你还有些力气的吗,怎么,还想跟我耍两下子?你还嫩了点,回去练个一二十年的,或许会有机会。”那鲨老大见陈政反抗,使劲用手揪住了他的衣领来回的拉扯着。 “嘶”因为用力过大,陈政的衣领被这沙老大给撕了开。 “哎,这是什么,玉佩?看上去还挺好的,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这身上还带着这样的东西。哈哈,这就怪不得老沙我不厚道了,这东西以后便是我的了,若是想要,一样要你爹拿钱来赎,看来还是一块很不错的玉啊。”说完,直接把陈政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扯了下来。 “混蛋,快还给我,那是我娘留给我的,你不能拿走。你这个该死的强盗,快拿来。”陈政大声的骂道。 “哦,老沙,你拿了块什么东西啊,给我看看吧。坐在上首的叫三爷的汉子见到这老沙从那孩子脖子上拽下来一个玉佩,好奇心让他也想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嘿嘿,三爷,你看看,还是一块不错的玉呢,给三爷您吧,算是小的孝敬您了。这次您要跟着玩,怎么的也得有个彩头啊。”说着,这沙拉大递上了拿在手里的玉佩。 “哦,喂,那小子,你叫什么名字,这玉佩又是从何而来,快说给我听听,若是有半句谎话,今日便叫你人头落地。”那叫三爷的汉子刚一看完那玉佩便大声的冲陈政吼道。 那叫鲨老大的没想到一块玉佩竟然自己敬畏的这位有这样大的变化。起先仅仅是说要跟着玩的,一切都是他上下忙活,怎么现在又想自己也参合进去?他弄不明白,但他知道这人他得罪不起,便也跟着喝道:“快说,这玉佩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政从进了这船舱就知道今天是没好事了,待到那贼人的头子说道让他爹拿钱赎人时他便知道今天要破财消灾了。可没想到这贼人竟连自己的玉佩也不放过,现在又要问这玉佩的来历。于是没好气的答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陈,单名一个政字,怎么了。” 还没等那沙老大发飙,已经从座位上下来的叫三爷的急忙问道:“你娘是哪里的人家,现在在哪里?可是姓郑?” “我娘在我出生的那年便故去了,她姓郑,这又怎样?难道姓什么还和你有关系?” “你娘叫什么名字?” “干什么?我娘叫什么名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小兔崽子,让你说你就说,哪里那么多废话。” “那我偏不说,怎么,你难道还能杀了我?” “闭嘴,别在这打岔。”那叫三爷的大声向那沙老大骂道,“小兄弟,你说给我听听,我就是想找个人,看是不是你娘。” “我娘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但去年过年请神的时候,我听我爹念叨好像叫什么怡萍,怎么,你认识我娘?” “真叫怡萍?” “对的,应该没错,我记得是这样说的。” “哎呀,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快过来松绑,你们这群废物,没听到我说话吗!”这叫三爷的汉子一听到陈政这样说便立刻改变了态度。这让站在一边上的沙老大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怎么刚才还要跟着玩玩,这转眼便要把人放了。难道这两个人还沾亲带故?要是那样的话,自己这不是得罪人得罪大发了吗? 那些愣在一边上的人听到这三爷的大吼赶忙过来用刀子把捆扎陈政的绳子给割开。那三爷也跟着解开这陈政的绳子,态度已经是三百六十度的转弯了。 “快拿椅子来,兄弟,坐下说话。” 陈政对于这样快的转变态度有些不适应,他隐约猜测出这叫三爷的和自己那未曾谋面的老娘有关系,不然不可能一说出他老娘的名字这边反应就这样的大。 坐下后,陈政说道:“既然你认得我娘,那现在还要把我扣在这里,那边问我爹要银子吗!” “咳,老沙,你看你,都是你,还不快到外边和下边的人说一声。***竟然敢打到我们家人的头上!” “三爷,您可别怪我啊,我也不知道这事啊,你看还不是你刚才问了才知道的吗,这都是误会啊,小兄弟,这都是误会啊!”那沙老大见人家两人已经开始认亲了,自己若再开面,那可就真是得罪认了,连忙解释道。 “好了好了,别?嗦了,赶快到外边和那些人说是误会,让他们派一个说的上话的人过来,还有,没有事的人都出去吧。”这三爷把一干人等都轰出了这船舱,这舱里只剩下他和陈政。 “兄弟,你是不认识我啊,若按辈分排,你应该叫我三哥啊,哎,这么多年,没想到还能有我那苦命的姑姑的信儿。” “这么说来,按你说的,我娘便是你姑姑了?” “对啊,就是这样,真没想到,老天有眼啊,若是爹爹知道了,一定会过来看看的。对了,你爹现在在哪里啊,你家在哪里住啊,这些年都做什么营生啊。”这叫三爷的一激动一下子提了这么多的问题,倒是让陈政有些不知所措。 “嗯,三………哥,你看这突然的相认,我还真没点思想准备,你看你能不能先把那玉佩还给我啊,咱们时间还是有的,等我爹过来了,您找他问这些问题,他知道的比我多。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我们家人着急了,您看外边还围着许多的船呢,既然都是亲戚,外边的人若是不知道再打起来,你看那不是伤了和气了吗!” “哦,也对,还是兄弟想的周全,你放心,我都安排下去了,你爹若是来了,便先到我这船上。” “三爷,那家来人了,是不是给带进来?”正说着,外边的小厮大声的向里边通报着。 “那还等什么,快让进来。” 说完,那外边的小厮便领着两个人进了这客厅,陈政抬眼一看,赫然是老管家陈禄和那教过他骑马的陈泰。 “我是陈家的管家,我家老爷现下正在路上,这是我们家的护院。不知上座的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哦,你是陈家的管家,来呀,看坐。”这叫三爷的人刚才对那沙老大还是以居高向下看的态度说话,现在大概是认为这管家毕竟是自家的亲戚,所以这态度上便也没那么傲慢。 “今天这事说来还真是巧了,老管家可叫我老三。想来你们已经看了我这船上的旗号,我便是南边福建郑家的人。我哥哥便是现在福建的总兵郑芝龙,海上的朋友都卖我家大哥一个面子,这来往海上的人只要提一下我大哥的名号,都要敬上三分的。前边这事若说起来还真是亏得遇上我了,那劫了你家少爷的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人物,便是在舟山岛那边混日子的沙老大,在海上便是我手下的一个船头他都得敬上三分。今天是因为我有事走这长江口的水道,碰到了他,便来看看这热闹。哈哈,没成想,这热闹看的还认出了亲戚。现在看来,这都是误会了。”这郑家的老三在介绍自己的同时也隐约的说了自家的势力有多大,多少带点震慑的意味。 “哦,原来如此。亏得三爷及时的相认,若不然,今天还真是一场祸事了。三爷,您看,现在都是亲戚了,我看咱们就把这船都靠上岸吧,这江边上就有我家少爷才建好的庄园,咱们什么事上岸再说可好?” 那郑家的三爷略微一想,便点头道:“也行,哈哈,本来要去南京的,现在既然认了这门亲,那便到你们那里看看。老沙,你也跟着去吧,今天这事都是你挑起来的,跟着过去陪个不是,等我那姑父过来了,再详细的说说这事。” 那沙老大此时却是半点老大的样子都没有了,本不想跟着去,听到这三爷这样的说,也只能答应,谁叫人家在海上势力大了呢。 第四十七章 海上的生意 掌灯的时候,陈家在吴淞江口右岸建起的新庄园里人头攒动。陈家福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赶到了这里,原本焦急的心在听说完事情的经过后总算放了下来,但又不平静。毕竟冷不丁的多出一门亲戚,这样的事在感情上还是不容易很快接受的,即使在这之前他曾派人打探过这福建郑家的事情。 这亲戚看来是没有假的,先前他让陈禄打探的时候便已经知道自己那早已故去的老婆是郑家的人,现下人家认上门来了,却不好再推辞了。 既然认了,那最起码的礼节是不能少的,比如这摆酒。陈政并没有让这些人到自己建的那厂区里,而是在那新建成的学校宿舍里。 在陈政为自己准备的会客室里,几个人围坐在一起。那打劫了陈政的沙老大是不敢上桌的,下了船跟老陈认了错之后便带着人灰溜溜的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倒扔了五百两的银票,算是压惊钱。尽管老陈说不要,这都是误会,但碍于那郑家老三的压力,他还是让老陈收下了,而且还跪在地上说不收就是看不起他,弄得老陈只得先收了下来。 这样在桌子边上坐着的也只有那郑家老三和老陈以及管家陈禄了。那叫阿泰的和郑家老三带来的保镖一类的人则被安排在外间。陈政这厂区里可没有什么会做宴席的厨子,倒是那郑家老三让自己船上带来的厨子给大伙做了一桌菜。这让老陈稍微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自己是地主吗。不过话说回来,这也算是主随客便了,真要让老陈找出一个会做福建菜的厨子,在这松江地界找倒是能找出来,但现在这个时候,天黑后再去找,那是找不到的。 酒倒是不缺,无论是陈家的船上还是陈政自己这厂子里,都有好酒。陈政这里准备的就是给那些铁匠喝的,他对待工匠从来不亏待,所以买来的都是好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伙在彼此已经算是熟悉的时候开始说起话来。最先开口的当然是那郑家的老三,老陈已经知道这位就是那郑芝豹。 “姑父,阿政跑哪儿去了,你怎么不让他上桌子吃饭。咱家又不是那些死读书的人,讲究那些个礼法干什么,都是一家人,就都坐在一起呗。” “哈哈,阿豹你倒是个直爽的脾气。其实不是我不让他上这里,是他自己有事,不知道又去鼓捣什么东西了。哎,这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乱鼓捣。你看看,现下这片地,便是他弄过来的。这要是好地,又哪里会轮到我们家来占啊,都是些旱地,盐碱地,都没法种稻子。你姑姑那年临走前就跟我说,就这一个小子,什么事别亏了他。哎,这一晃十多年,也是我给惯坏了,这便开始瞎鼓捣了。我便由着他的性子弄了。倒是让你笑话了,哈哈。”老陈嘴上说的好像是幽怨的话,但心里面却知道自家这小子还真不是瞎鼓捣,最起码这半年多那钟表厂、玻璃厂还有新建成的水泥厂子可都是赚钱的大买卖。只不过在外人面前,不好直接说这些事罢了。 “嘿,姑父,我倒忘问了,这些年你们家是靠什么营生的,不会是只种地吧。” “哦,地也种,但也做一些生意。托朝里头陈大人的福,现下主要做这织造方面的生意。马马虎虎吧,哈哈,不值一提。”老陈对于自家的生意提的不多,但对于自己的靠山却隐约的提点了一下。实际上的意思也是暗含自家还是有些门路的意思。至于自己还是漕帮香木堂堂主,手下也有一群随时可以效死的汉子这样的事情,他是不会说的。就是陈政回来后,他都告诉陈禄等一干人等不要和陈政说这回事,毕竟,陈政还小,对于江湖还不知道。 “想来姑父也是知道的,我大哥常年做的是海上的生意。那可要比这陆上种地赚的多的多了。现下都是自家人了,我便直说吧。若是姑父能弄上一条海船,那一年就算只跑一趟,无论是倭国那边还是南洋,都是十倍百倍的好处。这政芝豹倒是直接,也没有什么心眼子,干脆说了自家的买卖。 这样的直爽给一般人来看便是真心相交了,但老陈是什么样的人物,对于这织造生意做了又不是一年半年,哪里还听不出这话中的意思来。这个时代的松江,最出名的可不是稻米,而是织造的衣物。江南苏、松、常出产的丝布制品,卖到北边便是南货北卖,价钱是五六倍的翻,若是卖到这郑家老三说的倭国或是南洋,那便是十倍百倍的利润。寻常的海上商人都要先有一个稳定的货源,才能卖出去赚钱。若是没有货源,这海上贸易又从何说起呢。郑家的老三说了这生意的事情,隐含的意思便是要把自家这货源给拿下。寻常的布匹在这江南倒个几手成本便会翻上一些,那郑家若是少了这些道手续,进货的成本便会下来,那赚的自然要多上更多了。 “哈哈,阿豹,你说的也是。可是你也知道,这海上的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抛去这海盗不说,便是真要遇上风浪,那便是血本无归的。且这海船和江船是不一样的,现下咱们家用的都是漕船,又哪里去找那能出海的大船。再说还有水手,江上毕竟比不得海上,所以这一时半会的还真不好做这生意。” “哎,现下都是自家人了,姑父,你还跟我客气什么,都说到这个份子上了,你就不用担心这些了。你不知道我大哥下边的家业吧,哈哈,这船还有那些个水手,都不成问题。只要姑父想要做这海上的生意,倒时候只管招呼一声,便是我老三,手里也还是有些船的。”这郑芝豹绝口不提那丝布的事情,反倒是很热情的要帮着解决这船和水手的问题。 “哈哈,阿豹,你这份心意我领了。不过不急,不急,你初来乍到,若是不急着走,不妨明日随我到松江府看看再说。这松江出产的萝袜可是在京里边都有名的。至于别的都好说,都是自家人嘛。”老陈虽然没有马上答应这生意上的事情,但还是很隐晦的说出了自己的意思。在商便要言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最起码要让人家看看自家的东西。要让对方了解自己,这生意才有的谈。 “哦,也是,哈哈,倒是我老三急了些,姑父莫怪啊,我老三就是个急性子。”这郑芝豹还是能听出老陈这话里的意思的。既然已经有了合作的意向,那就是有的谈。想到这一层,心理面对这刚认下的亲戚自然又亲近了一些。 “对了,阿豹,有个事情本不该问的,现下算是姑父的关心吧,你来这里原是要去南京的,不知去那里做什么?可是有什么生意要谈吗,若是真有生意,那边咱们家也是有铺子的,想要干什么,到时候也能有个照应。”老陈看到这郑芝豹也算上路,便关切的问起他来这里的缘由来,实际上也是想看看这郑家是否真的把生意做到了南京。 “哦,倒不是去做什么生意,是去看看我那侄子,便是我大哥家那小子,唤作郑森的。现下拜在那复社的钱先生门下,已经有一两年了。若按岁数算,可还要比阿政大上一些的。” “哎,到底是有见识,我家这小子整天便不晓得读书,老想着鼓捣那些个没有用的东西,都是我惯得,倒是让你见笑了。” “姑父你这可说错了,这书要我看,能读便读得,若是读不得,那便不读。强灌进去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家那小子便和阿政差不多,整天就喜欢舞刀弄剑的,和我那故去的二哥倒是相像。” “哦,老二已经故去,这是何故啊?” “哎,说来话长。那年我大哥和那刘香斗的时候,二哥冲的猛了些,结果着了那刘香佬的道儿,先于我等去了。海上的汉子,这也算是个正常的归宿吧。后来我大哥把那刘香和那荷兰夷都给收拾了,也算是替二哥报了仇。” “哎,老三,看我,竟问些伤心的话。” “不妨事,海上讨生活,都是一刀一刀拼出来的。这不算什么,想起那些死去的弟兄,现下也值了。嗯,姑父,说起你这庄园,我倒是有个问题。这靠海边的,你就不怕被像那沙老大那样的贼人给盯上?虽说咱们认了亲戚,可这一时半会的还是没有人知道的,别到时候又招来哪路的贼人。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姑父,你这庄园我进来前一看,也就一道墙,寻常两个人搭个梯子便翻过来了,这可是个祸事啊。” “哈哈,阿豹你看的还真准。这就是阿政那小子弄的,只不过现下才两三个月,估计那些外海的贼人还不曾知道,这不刚遇上贼人便又遇到你了吗,倒是阿政那小子有福气,今日若是遇到别人,指不定又是一场什么样的灾祸呢。” “姑父,那些围着我那坐船的是你雇来的吧。说句不好听的话,姑父,那些船可是不当事的,太小了。便是那老沙的船都能对付,一炮下去,那些江船便会四分五裂的。若是真想有个保障,还得自己有一些人手。” “嗯,倒是多亏了你的提醒了。原以为海边有卫所,现下看来,那些卫所还真是不顶用的。行了,不说这些了,阿豹,快吃菜吧,等明日去松江府城,姑父我再好好款待你一番。”老陈敷衍着说着这关于保卫的事情,丝毫不提自己手底下那些暗藏的力量。 这样,大家伙便又开始说起一些互相体己的话,用以增加彼此间的感情。既然已经是亲戚了,且都不是穷亲戚,那便要好好相处。 晚上这郑家老三原本想要回船上的,但老陈强烈要求他住到岸上。陈政为自己设计的这房子还是颇讲究的。檀木做的大床,真皮沙发,上好的地毯,便是卫生间都是按照后世的模样设计的。晚上这郑芝豹如厕的时候还是被下人先教了一边,看的他直觉得应该重新再认识一边这一家子人。可惜此时天已经黑了,若是白天,他定会对装在窗户上的玻璃更感兴趣。 第四十八章 此乃乱世 就在老陈和那郑芝豹正在酒桌上推杯换盏的时候,陈政却一个人待在工厂区的机床车间里忙着什么。 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感触太深了,他现在一回想起来就觉得后怕。好在那郑芝豹认了他做亲戚,若是没有这种巧合,那今天的事便是一个天大的祸事。这样的事在前世他也就是在电影、新闻里听过,并没有亲身经历过。此时真真正正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了,他才觉得这事是那么的可怕。前一世他也听说过所谓绑票后苦主没来得及付钱便被撕票的事情,现在想起来,今天的事若是没有这郑家的相认,那他多半会被撕票的。这重生后若是这样稀里糊涂的就死掉,可真是有些不值。想来想去,他才惊醒,是自己大意了,明明知道这是乱世,却被周围平静的生活所麻痹。可能也是这阵子全部的心思都投到了这工厂的建设中了,这安全的问题便忽略了。现在才忽然明白这个时代可是和他前世生活的世界是不一样的,治安或许还赶不上前世那样。便是自己现在正在建设的工厂,若是没有个什么护卫保安一类的,恐怕也是那些强盗贼人嘴里的肥肉。何况现在他还没弄明白现在到底是西历多少年,若是一六四四年的话,那满清便要入关了,他的这些产业便会便宜那些后脑勺带着一个猪尾巴的鞑子了。 想到这里,他便想到现下首先要加强的便是自己以及这工厂的护卫力量。靠海边上的那些卫所,现下看来是不能用的,他们不来要吃要喝已经很不错了。真要出点什么事,指望他们,那时候什么都晚了。 加强自己的武力,首要的便是加强那方先生教给自己引导术一类的养气功夫。他现在觉得那功夫没有白练,白天对敌的时候他的心并没有怎么慌,而且那偷袭他的贼人第一下并没有得手,也赖于他这功夫的修炼。若是不练这功夫,哪里又会感觉到脑后那一股风。但这练功的事情又急不得,只能是日复一日的坚持下去,所谓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想来便是如此了。剩下能加强的便是自己手中的武力里,刀枪剑戟这类冷兵器他是不会用的,最好用的便是手枪了。他能马上想到这点,是因为他前世曾生活在那个自诩为民众最自由的美利坚合众国一段时间。 那个国家,平民也是可以拥有枪支的。对于学机械的陈政来说,自己用机床做出一把手枪太稀松平常了。和他一起学习的同学都是笑他像个孩子,因为若是想要手枪的话,完全可以到商店里买,价钱恐怕要比他自己造的还便宜一些。但那时习惯于动手的他完全把这种事情当成了一种爱好,随手便做出这些东西,便是那枪械用的子弹,他当时也曾亲手做过。 现在他在自己的机械车间里正在做的便是一把左轮手枪。这是一款比较经典的实用枪械,陈政从轧钢车间里拿来了一块钢料,直接便用自己做好的各式机床加工起这手枪来。现在机械厂里的各式机床的精度经过几次更新已经上来了,这得感谢那些招来的手艺人。因为最开始的零部件都是那些手工工匠拿着锤子铁剪子一点点造出来的,到后来有了第一批的粗制产品后才进行更细致的加工的。 刚开始手还是有些生,到了后来,便熟练许多,也找回了前一世到工厂实习时候的感觉。很快便做出了三四把。拿着卡尺检验了一下,基本和他前世做的没什么两样。剩下的就是子弹了,这又要费些功夫。但为了有自保能力,便是再费功夫的事情他也要做。于是马上又跑到新建好的实验室开始试制炸药。 虽说他学的是机械和冶金,但这炸药如何制作他并不陌生,这要得益于他前世对科技史的关注。当时他知道了所谓的诺贝尔奖后便把诺贝尔的生平查了个明白,连诺贝尔发明出的各种炸药他都在实验室里自己实际制作了一边,这样的事情若是在国内,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好在他在那个自由的美利坚合众国,只要他不把这些炸药拿出实验室,那便不会被警察作为恐怖分子给抓起来。 此刻他的心情格外的焦急,恨不得一下子就把这些东西给做出来,但实验室毕竟是刚建好,许多原料还都没有配齐,所以他在实验室待上一段时间后就觉得困难重重了,到后来还是他老爹过来喊他,他才不得不停下来。能有这样的表现也确是白天的事对他刺激太大。老陈看到自己这孩子不声不响的呆在这新建成的所谓的实验室里,便认为是白天的事对他刺激太大。进来后连忙问这问那的,生怕这孩子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同时心里面也暗自自责,不该让这孩子做诱饵。 陈政看到自己老爹满脸担忧的神色,便知道不该再呆在这里了。于是和他老爹说了下自己没事,便随他爹回去吃饭睡觉了。但造枪、增加自己的武装力量这件事他却记了下来,而且决定从明天开始便先要把这件事情办好。 ******************************************** 陈政睡的时候,老陈却并未睡下,在那宿舍的书房里,灯还亮着,老陈正和老管家陈禄说着白天的事。 “阿禄,回去好好打赏一下阿辉,这小子做事越来越沉稳了。倒是阿泰,还是那般急躁。” “老爷放心,这些事我早就吩咐下去了。据那舟山的老沙留下的那个叫大头宝的喽?说这件事据他所知是那吴家在后边撮弄的,直接办这事的便是那吴通判的侄子吴有直。还说他自己是冤枉的,是他们那同伙叫做胖头鱼的最开始撮弄这事的。据他听那胖头鱼喝醉了酒后说便是上次劫我们家漕运上的货船的也是那吴有直暗中指使他做的,只是他不知道为何没有做成。老爷,现下那人便关在这厂子里的工棚中,你看怎么处置他。” “还能怎么样,既然郑家老三都让那海上的沙老大过来赔罪了,便不好把这事闹大。杀是杀不得的,但也不能马上放了。若是放了,那吴家便会知道这事了。” “老爷,恐怕这事瞒不了多长时间。我估计那吴有直大概已经知道这次的事还是没办成的了。今天便是稍微有些心思的人,也知道这江面上发生的事,他猜也能猜出来。只是不知道结果罢了,且那郑家的大船可是靠到咱们这庄园边上了,他应该能猜出没办成的。” “也是,那就把这叫大头宝的放了吧,也算是个人情。再说他也就是个替死鬼一类的,难为他也没有用。现下这郑家和咱们已经算是攀上了亲戚,真要在海上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这舟山的沙老大。阎王好哄,小鬼难缠。那老三虽然说这沙老大赶不上他手下一个船头,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咱们便会用上人家,还是放了他换了一个人情吧。” “是,老爷,这事稍后我就办。那吴家那边咱们就不管了?” “当然不能不管了,哼,都欺负到家门口了,若是再没有脾气,他们还真把我老陈当成病猫了。” “那老爷的意思是让阿泰或是阿辉他们领着手下的弟兄把那吴家给做了?” “嗯,不,不,这件事还是不要用这样的手段。还是那句话,在商言商,在官言官。摆弄他姓吴的,怕是陈大人一句话便完事了,用不着咱们动手。对了,阿政不知道阿辉他们的事吧?” “老爷,您放心,少爷不曾问这件事,大概认为是这附近的路人吧。我看少爷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许是惊吓到了。” “哦,也是怪我,不应该让阿政这孩子当诱饵的。哎,也是没办法。不过我刚才去看他的时候他看上去还挺好,这事现下看来也不算是坏事,倒是对那小子一个历练了。早晚他要知道我这手下的力量的,早一点让他知道一些事情也是有好处的,省的到时候接受不了。说来也是吃一堑长一智,你道晚上我去找他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什么?” “哦,说了什么,该不是问起阿辉他们的事情了吧。” “没有,他跟我说这厂子建好了是建好了,但需要一定的保卫力量,对,他便是这么说的,说什么要防范未知的贼人,还问我官府对这样的事管不管,若是不管,那便可以自己建立一支所谓的保安队。省的这厂子到时候成了别人嘴里的肥肉了。” “少爷果然了得,能从今天的事情里看出这样多的东西。” “是啊,没想到这小子还是有些头脑的。我让他自己想办法,若是到时候让你帮着干点什么,依他就是。” “是,老爷放心。” “明天便找人把我写好的这封信带给朝里头的陈大人,到时候让陈大人出头吧,这样办起来也方便。他吴家盯着咱们的产业,现下便要颠倒过来了,你盯着他们家的产业,到时候陈大人办成了,便找人拿下那些东西。哼,好叫他知道,有胆做事,便要有能耐承受。” 第四十九章 步枪 生意 第二天一早上陈政便起床练起那方大夫教的养生术。之前练得时候多半是遵从那方大夫的要求,现下练得更加努力则是源自于昨天受到的刺激。练完后陈政倒是突地明白了那句所谓生存是最好的老师的道理了。 今天那郑芝豹便要和他老爹去松江府看看,他和那起床后的郑芝豹打了个招呼,便又去自己那学堂忙乎了。毕竟在郑芝豹眼里,这陈政还是个孩子。有什么事,他还是要找老陈说话的,和这陈政倒是没多大关系。便是这新建的庄园,虽然那老陈嘴里说的是陈政建的,但在郑芝豹看来,不过是大户人家向外边的人吹嘘自家子弟的一种说法罢了。 现在陈政已经把他的那所学堂完全的迁到这厂区附近的庄园里了。反正有的是空地,靠海边盐碱地更多一些,种不了庄稼,盖房子做学校却还是可以的,就连这学堂的操场,他都是按后世标准的操场设计的。 在自己住的别墅外边练完了那养生术后,吃了早饭,便直接来到这操场开始和那些孩子做起这晨练来。主要的内容便是跑跑步,做做体操什么的。他对这学堂里的学生教的还是很认真的,便是那钱先生和沈先生两个人也对他的这种做法很是赞同。 看着这些在围着操场跑步的学生,陈政忽然想起了前世在初中时候做过的军训。那时所谓的军训更多的是要求学生们走步走的齐整,站队站的齐整,便是跑步也要是齐整的。但对于所谓的枪械的训练却是完全没有的。即使那样,训练之后也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差别。最起码使得那个集体中的每一个人集体的荣誉感有所增强了。不知道那些方法在这个时代是否适用。 上完课,他便又跑到工厂那边的车间里了。昨天他做了几把左轮手枪,今天他打算做一杆步枪。开动机床,仔细回忆了一会儿,他便开始做起来。这期间他没有让人过来打扰他,全身心的投入到这做枪的过程中。他前世学的机械,这做枪也仅仅是当时的心血来潮之举。当时做的是手枪居多,步枪因为要比手枪更复杂一些,他便仅仅做了一款比较简单的二战时期德国人用的毛瑟98k。现在在这车间里做的正是这款步枪,在历史上这款步枪在自动步枪出现之前还是很有名的。 中午快到的时候,陈政终于把一杆步枪做好了,拉开枪机看了看,还算满意,只是不知道加上子弹射击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效果。 陈政心里面已经盘算好了,等把那所谓的保安队伍招齐了,将来便给那些队伍配备这款步枪,暂时的他把这款步枪命名为崇祯十一式步枪,简称十一式步枪。和二战时德国人用的枪稍有不同的是,十一式步枪的枪管稍长了些,前头还做了加装刺刀的装置,倒是和最开始的毛瑟步枪差不多了。 *************************************** 陈政这边忙着做枪呢,他老爹却在和郑芝豹谈起了生意。起因还是因为早上郑芝豹看清了他睡得那屋子里的东西。 “我说姑父,我早上才看清我住的那屋子里窗格上装的是什么东西,感情全是琉璃啊,这东西是谁造出来的,这简直是太好了。装在窗户上,以后就再也不用纸糊窗户了,这屋子里可是要多亮堂有多亮堂。” “呵呵,阿豹,昨晚睡得可好,住的可算是舒服?那东西按照政儿的说法应该叫玻璃,哦,忘了告诉你了,那东西便是政儿那工厂里做出来的。若是你想要,等从松江回去的时候便给你捎一些,反正自家做的。” “我说姑父,你这可就不地道了啊,你怎么才告诉我这个。你不说你们家主要做什么织造生意嘛,闹了半天除了织丝织布外,你们家还做这琉璃,啊不,应该是玻璃的生意。你知道这的赚多少钱吗!我在福建那边也看到过夷人卖这琉璃,但和今早上在屋子里看的简直没法比,你门家那玻璃做的多大啊,从里往外看也清楚,可不像那些夷人做的隔着远了看的就不清楚了。” “你那意思走之前不光是自己想要,还想多拿些出去卖了?” “正有此意。姑父,你放心,咱老三做事从来都是讲究规矩的,你那头便是一个供货的商贩,你开多少钱便是多少钱,现下有多少我要多少。怎么样?” “哈哈哈,阿豹,你这胃口倒是不小。行,但这事不着急,东西都在那里放着,也跑不了。等从松江回来再说。说不定到时候你就不会单要这玻璃了,阿政那小子那厂子里还有别的东西呢。” “哎,对啊,姑父,你这一说我倒想起了今天早上如厕的时候,那马桶确是和平常用的不一样,这该不会是阿政那小子做出来的吧?” “哈哈,让你猜对了,不光是那马桶,你住的那房间大部分东西都是阿政那小子鼓捣出来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想出来的,怎么样,那些东西可有卖头?” “哎,别说,那房间里的东西确是那一般人家不一样,阿政这小子这样看来还真是有心啊。若是拿出去,还是真有卖头的。看来等回去可要好好看看了。” 两个人在去往松江的船上就这样说着,渐渐的老陈便把自家能做的生意都慢慢的推销了出去,同时也吊起了这郑芝豹的胃口。 ***************************** 长江口外的海面上,一艘福船正在水上漂着。那打劫陈政的沙老大此时正在自己的船仓里发着脾气。 “梭子鱼,你个蠢驴,说,这次干的活是谁最开始撺弄干的?***不打听清楚就动手,你们脑袋都让驴踢了!” “老大,这不管我的事。要怪都怪那大头宝。这事前前后后都是他在张罗着,说什么那家就是养肥了的羊,不去宰了都对不起咱们自己这名号。” “放你妈的屁,他混你也混。我告诉你,这陈家现下不仅仅是那郑家的亲戚了,原本人家就是漕帮的人。**的有几个胆子,竟没事去招惹漕帮那些人。若是咱们不做这生意,单像以往那样干一票就走还可以。可是你明明知道我们在陆地上还要靠着那漕帮,**的还敢去招惹人家。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那绰号叫梭子鱼的听到这沙老大这样的骂他,已经觉得不对劲了,这是老大要找替罪羊的征兆啊。于是干嘛趴在地上不住的磕头道:“老大,是我糊涂啊,我是被那大头宝给诳了,我哪里知道那陈家有这样大的来头。老大,您就看在小的多年来跟着您风里来雨里去的就饶了小的这次吧。要不小的这几回去提您给那陈家从新赔罪。” 这沙老大听到手下这样的哭号并没有动心,只是阴着脸看着那梭子鱼。这梭子鱼到底是混的年数长,见到自己这样了老大还是不放话,连忙跟着说道:“老大,我那艘船今年的进项不要了,算是赔罪了,老大,求您给我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这沙老大一听他这样说,脸色便稍微好转一些。杀了这手下也于事无补,既然能把在那陈家的损失捞回来,那何乐而不为呢。况且杀了这手下别的人也会胡乱的猜想。于是便借坡下驴,饶了这梭子鱼。 陈政自己没有想到自己回去后的担心实际根本没有必要,他的老爹早就把一切都算计好了。即使没有那郑家的相认,这沙老大只要一弄明白他家这实力,必然会放了他的。这中间只不过是多了那偶然出现的郑家罢了。但这偶然出现的郑家,却在无形当中改变了陈政的命运,也改变了他们家的命运。 第五十章 保安 铠甲 松江府陈家书房 “老爷,阿豹那一行人都安排好了,他说只呆两天,之后就要赶往那南京。” “让下人们好好伺候,不要慢待。哼,这老三外表看似粗鄙,内里却是个精细人。不知道他家那老大能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不过能从那海盗当成这大明的总兵,怎么说也是有些本事的。明天领着他到政儿他娘的坟头去看看吧,他说了要看看自己的姑姑的。” “这个老爷放心,我都安排好了。”老管家陈禄说完之后仿佛还要说什么的样子,但看到老陈一脸的疲惫,便又止住了。 “嗯,阿禄,可是有什么事情吗。有事就说吧,别等到明天。” “老爷,我看您这两天甚是疲惫,您还是去休息吧。这身子骨要紧,明天也赶趟儿。” “哎,人老了,这去的时候骑得马,这都多少年不骑马了。看来人不服老不行啊。还记得当年我们俩从山东过来的情形吗,一转眼,二十多年好到三十年了,时间可真是快啊。哎,不说这些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别等明天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唐三那边今天又来吵吵了,说什么那铁匠铺子现下就剩下那老雷的儿子了,怕是不能定期交了那货,那边杨世可是催的急。我都告诉他了,不用担心,这两天就给他送过去。偏生他就在那铁匠铺子附近住,说什么都不见有人打铁,上哪拿来货交。这厮现下倒是认真起来了,还能看出事情来。其实这事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我那天看着少爷那钢厂出的钢,估计一天就能完成他杨世一年要的货。等过两天我就到少爷那边说说去,先堵住这唐三的嘴。只是这事还要老爷和杨世那边打声招呼,别让那边误会。” “哦,是啊,我倒忘了那老雷还有任务的。好,那就照你说的办,杭州那边你放心,但要和政儿说清楚,别让他以为我们这是要干什么了呢。” “不打紧的,老爷,你忘了少爷说要组建什么保安队的吗,打的那些兵器便和少爷说是给那些家丁用的。对了,还有一件事便是您让我和北边那些人说的找雇工的事。那边的老冯已经派人送过来一船人了,都是河南那边的。但那人也说了,说什么现下北边各地都兵荒马乱的,这人到好弄,但这半路上给人吃的粮食便不好弄了,说什么要咱们若想再弄便要多加一些银子。” “哼,老冯这老东西,想钱想疯了,当时不是说好了饭钱另算的吗。一个人给他一钱银子还不够,现下一两银子虽说买的米少了些,但也是能买一些粮食的。行了,先别和他计较这些了,告诉他们最多一个人两钱银子,多了一分没有。” “老爷,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事。先前不是说要工匠吗,但少爷今早上又和我说那保安队的事情,我看不如让北边那些人扩大招人的范围吧,许是只要工匠的话不好找。若是只是青壮,无乱男女都行,我想那老冯也许便不会计较这银钱了。” “好吧,就按你说的做,但要提醒阿政,这些人都是给他招的,到时候他的出钱。上海县那边的地现下也算在他的名下了,告诉他要侍弄好,自己揽下的活,自己要干明白了。出了事自己兜着,我这边只是帮他忙,有什么事还要他自己解决。” “嘿,老爷,你对少爷可真是认真啊。不过我瞧着少爷不像一个没有数的人,现下看来做的事都是有板有眼的。老爷这历练是不是放的宽松一些?” “不行,这是要让他明白,这世上可没有白给的金山,要想继承我这家业,先练出真功夫来。既然他不愿读书,那走上这做生意的道,什么事就要想周全了再做。不然,这家业到了他手里头最后也的败光。” “老爷一片苦心,少爷还是能看出来的。行了,老爷,你赶快休息吧,这些事我这就去办,你放心好了。”…… 第二天,陈政照例起床练功,上课。刚下课的时候,一个下人过来说老爹给他来了一封信,让他照着信里边要求的做。他当时就有些摸不着头脑,心说老爹这又有什么事呢,还让人捎信来,难道是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 拆开了一看,才知道原来老爹要他先让钢厂打出一些兵刃来,说是先前老雷已经接了的活,现下货主来催了,要他快点做好;第二件事就是接收刚送来的一船壮丁,这是先前已经商量好的,让他自己安排。最后在信里面还很郑重的说了关于这生意上的事,说要让他自己负责。 陈政看完信后心说这老爹,还真把我当一个大人来看了,存心要锻炼我。不过自己现下也不想这么多了,现在他正忙着在实验室里做那炸药,还有那雷汞,若是成功的话,那做好的步枪和手枪子弹问题便会解决。 也没工夫给自己老爹回信,只让那捎信的下人回去告诉自己老爹,说那壮丁不必非得是有手艺的匠人,会庄稼活也要,若是一家子的人也可以,妇女小孩在他现在看来也有用得着的地方,他已经把先前设计好的用水轮带动的纺织机械做出来了,现下就缺这纺织工人。这活妇女和半大孩子也能干,不需要那些精壮的男人。此时他倒没去细想那所谓的雇佣童工的问题,他只是从一家人一般都要在一起的角度去想这件事。 那送信的刚走,他便把铁匠老雷给喊了过来,问他先前是不是接了一批活。那老雷一听便知道是那唐三在催他了。既然老爷都不怕让少爷知道这事,那自己索性就说了。于是便说确实有这样一批活,但因为这些日子都忙着帮他建这厂子了,所以耽搁了。 陈政一听果然如此,他也没去想这私人的铁匠铺子怎么还能给人家打造兵器,就直接领着老雷去了钢厂了。先前听那老管家说什么这年头只要有钱,什么事情都能把官府糊弄过去,他知道这就是糊弄官员的结果。不然一个铁匠铺子私自打造兵器,这怎么看都是要造反的架势。 现下在他看来,做出那些冷兵器一点不成问题。那长刀戒尺什么的让老雷用过去的办法来一点点打出来可能要费一些时日,但在他那轧钢、锻造车间里,这便不是一个问题了。水压机和锻造机都已经建好了,出来的钢料只要在这里锻造就可以了,效率可是比老雷过去一锤子一锤子打出来要高的多。想到这里他又想到自己要成立的那护卫队,不能只有那步枪,最好还要有铠甲和头盔。这在此时大明朝来看便是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可在陈政看来这并没有什么难度。有了水压机、锻造机,这些铠甲头盔什么的便是一个可以批量制造的东西了,再说自己炼出的钢可算得上是这个时代最好的钢了,便是拿到三百年后,也算是比较高的水平了。 想到便去做,这便是陈政的行事习惯。他领着老雷进了车间便开始忙乎起来了。先做模型,再把模子固定在锻造机或是水压机下,待钢料来了便是一个快速的生产线了。这在陈政看来,已经没有什么技术上的难度了。但看在老雷眼睛里,这已经颠覆了他二十多年来打铁的思维了。他到现在才明白这兵器原来还可以这样打。那铠甲原来可以这样做出来。 锻造车间里水压机做出的铠甲其实就是简单的胸甲,用水压机冲压而成,看上去非常的薄,但陈政练出的钢可要比那些铁匠在铁匠铺子打出的好的多了。这冲压出来的铠甲既有硬度也有韧性。普通的刀剑根本砍不透,便是弓箭射上去都没有用。若是人穿在身上,那防护可以说是不用提的。但有一种武器可以起到作用,那便是钝击武器,诸如锤子、狼牙棒什么的。这胸甲虽是打不透,但却可以对穿的人造成砸伤。为了减轻重量,陈政甚至用钻床在这些铠甲上均匀的钻了些小眼,这样这胸甲重量马上便减轻了,但丝毫不影响这铠甲的使用。 直到傍晚,陈政才忙活完他老爹教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之后接收那一船的流民并没有费陈政多大的事,只是先按照那些人的能耐大略的把他们分到厂区里的各个厂子里,跟着学徒工一块学。先给他们安排在集体宿舍里住,一切待明天再说。 第五十一章 所谓情分 大运河从南到北,自从隋炀帝修它后,便承载着南北物资运输的重担,可算得上是南北交通的大动脉了。 大明朝自从成祖皇帝打败了自己的侄子后,便把这北京城当成了这整个国家的中枢。北京城靠着九边,用皇帝自己的话说那便是天子守国门。这样一来,这京师的各项用度便更多的需要从南边通过这运河运过来。隋炀帝当年修这运河是为了征伐那高丽的,现下到成了这大明朝任何时候都不能少的一条交通大动脉了。 因为运输货物,便有一些人转靠这装卸货物为生。人聚集在一起总要有个团体有个组织的,这漕帮便是这样形成了。 早些年这漕帮也是和什么白莲教啊闻香教的牵扯在一起的,结果朝廷一发力,这个教那个教的便都散了,一些大头目都被人抓了砍了脑袋,剩下的小头目们也终于弄清楚了这样的事以后不要跟着参合,大家的目的都是混口饭吃,杀官造反那纯属扯淡。 这冯四海早年也是这运河上一个靠出力装卸大包的苦力,从小就没了爹和娘,在加上在这群靠着运河吃饭的人当中混,便什么事都学的早了。和一般的力巴不一样,这冯四海的脑筋还是比较灵光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当面做好人,背地下黑手,这样的事他都是干过的,且干的不赖。看别人的心思也看的透,刚当上一个小头目便会使手腕,把他下边的人制得服服帖帖的。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这冯四海做到了现今的位置。 地位提升了,家大业也大了,便再也不用这老冯像昔日那样自己亲自提着刀半夜去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了。什么事只要那个主意,把握住这大方向,剩下的便是手下人来操办了。他自己住的地方则离这大运河远了一些。原来起家的时候地盘便是济宁府附近,这济宁可是运河上的一个大码头。现下则离这济宁远了一些,搬到更大的府城济南府那里。城里头老冯置了很大的一片宅院,里边丫鬟保姆和仆人什么的一应俱全,他在这里过起了十足的缙绅一样的生活。若是不知道他的底细,打眼一看,白胖的脸上油光锃亮,一身的丝质长袍,标准的缙绅打扮,一般人都会以为他是朝里头哪位致了仕的老爷呢。 此时这冯四海正坐在自己的书房中,听着自家管事的汇报。下边的各项产业,他还是要照看的,生意也需要打理,不然,又怎么过这种富家老爷似的生活呢。何况手底下的人可不是个个都安生的,出了事情也要他来筹划。 那管家乍一看倒像一个师爷,斯斯文文的,丝毫不比这坐在上首的老爷差到哪里去。 “老爷,南边老陈那边来人了,说的还是那雇人的事。说让老爷看在多年相交的份上,帮帮忙。至于老爷说的那银子的事,那边也放出话来了,说一个人再加一钱银子。饭钱还是另算。” “嘿,看交情?还别说啊,要说老陈和咱还是真有交情啊,那年魏忠贤魏公公跟咱说宫里头要上等的松江萝袜,咱上哪里去整这东西,还是老陈帮着咱把这窟窿给摆平了的,这还真是一个人情啊。可要不是这样,他老陈能和朝里头的大人物搭上门路。哎,这些陈年旧事啊,真不愿意提。行了,你就让下边的人帮着办吧,既然老陈加了银钱,这忙就不能不帮了。但告诉老陈那边,这边可不管什么精壮不精壮的了,只要是人,就给他弄过去,别管是大人小孩还是婆娘老妈子,都按人头算钱。若是不要,那这忙就算帮到头了。我说的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老爷,您说的小的都明白。小的这就去办。”那管家连忙点头,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出了书房。 他刚一走,这书房的屏风后边便闪出一个人来。这人看上去能有四十来岁,眼睛透着精光,稀疏的胡子零星的散布在下巴上,即使他摆出一副手捻长髯的模样来,也是捻不到几根胡子。 “我说老四,你都听到了,你说这老陈现下都在忙道什么呢?我还真就搞不懂他了。自家就那么几亩地,这织造生意做得好好的,怎么这就开始招人了,他难道疯了不成。现下这河南河北到处都闹饥荒,山西陕西那边就更不用说了。这年头连地主家都没有余粮,他怎么还把这些白吃鬼往自家招,这可不像是那精明的老陈能干出来的事啊。他就不怕把这些穷鬼招到家里后这帮穷鬼吃光他?” “堂主,据我所知,老陈家里最近好像多了两三万亩地,所以他招了这许多人的。” “哦,松江地面上的地都是有数的,他难道吃了熊心豹子胆,把那些朝里头的大人物的地都给吞了,不对啊,就算朝里头那陈大人现下有些势力,可也不至于能把那些官老爷们的地都收了?他们可都是读书人啊,那要是闹腾起来,还不是官官相护,难道这陈大人竟连这样的官场规矩都不懂了,要知道嘉靖朝的海刚峰可就是栽在那松江地面上的。” “哈哈,堂主,您这学问还真不低啊,还知道朝里头这些个龌龊事。” “放屁,许你老四读过书,就不许我老冯明白道理了是吧。” “堂主息怒,照那头阿威的话说,是这老陈帮着那松江府治水有功,他顺带着把海边那边没人要的荒地给拿下来了,和在一起便是两三万亩了。” “我说嘛,这老陈什么时候做过吃亏的买卖,早知道这样,我刚才就让管家告诉那边再加加条件了,两钱银子买一个人,还是便宜点了。” “嘿嘿,也不像堂主想的那样简单。听人说,那海边的地不是沙地旱地,便是盐碱地。若想在上边种稻子,那是痴心妄想了。便是把那些地整治好,也是一笔大的投入的。那边的缙绅们有几个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这其中的关窍,若是好地,哪里还有他老陈的份。别看他背后靠着朝里的陈大人,现下说了算的有的是,便是那闲居在家的周阁老,说句话在那松江地面上也能抖三抖,何况复社那些读书人。你到他们真的整天聚在一起研究学问,这样的好事,怕是早就被他们抢先了。” “那照你这样说,这老陈是在吃闷亏了,可不对啊,这样的事老陈可从来不干的。” “听阿威说是他那傻小子张罗的,也不知道这老陈是哪根筋不对劲了,竟由着他那傻小子这样的败坏。许是这老陈岁数真大了,一切都为了这孩子?” “的了,别在这瞎想了,你等回头和那阿威好好打打交道。我看这阿威有些意思,好似平日里对这老陈不是太满意。你没事便敲打敲打他,拿话挤兑他也行,最好争取让他到咱们这边来干干。” “堂主,这样做不地道吧,老陈若是知道了,这可就不好办了。” “怕什么,到时候就说是他阿威自愿跟我混的,这可怪不得我。再说了,你瞧着这老陈最近做的这些事是不是有些糊涂啊,这样的话他那些手下能满意吗。这什么事都要提前谋划的。行了,老四,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我才和你说这些的。自己知道就行了,这事先烂在肚子里啊。” “是,堂主,多谢堂主栽培。堂主,有个事得和您说了,老五从关内回来了。睿亲王那边可是有活给咱们派下来了。这事您看到底怎么办?” “骂了吧巴子,这帮臭鞑子,什么事都想着他们自己占到大头。我就说不要和他们做买卖,现下到好,竟整出这样的事。你没跟老五说嘛,他让咱们做的这事可是掉脑袋的事,若是让锦衣卫发现了,那便是抄家灭口的大事。” “能不说吗,老五就等着您给拿主意了。那边还跟来几个,据说是三顺王的部下,明显的是过来监督咱们的。” “他***,看来这帮鞑子还真不好糊弄。行了,你让老五和他们明说,该要多少钱就的是多少钱,买卖一把归一把。咱们一把一清。” “好吧,我这就吩咐老五去。” “哼,看来这睿亲王今年冬天是不会消停了,要来咱们山东地界过年了。老四,回头和管家说一声,这济南城怕是待的不长远了,可别让这些鞑子连我们一块吃掉。做人咱们都长个心眼,这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是。这住的好好的,还得回去。钱啊,真***是王八蛋。” 第五十二章 大生产 九月初二这天,在陈政建好的工厂区里,一处用泥砖水泥盖起的厂房中,老陈正和老管家陈禄聚精会神的看着屋子的一台机器。那先前在老陈的织造工坊里做事的华老栓现在正在那机器前忙活着。 在老陈旁边,陈政也在看着。现下这台机器便是陈政设计出来的纺纱机,之前他可是把那华老栓教熟练了的,不然此时他也不会这样稳当的站在这里。 其实这纺织机械他早就画好了图纸的,准备等自己的那些机床一做好便开始做这纺织的机器。但谁知他那天碰上了打劫的,这对他的刺激可是够大的,他回来后便先想着怎么造那步枪和子弹了。等那些东西都忙活完了,他才想起来要做这纺织的机器。毕竟自家主要经营的便是这织造的生意,所以这器械还是先紧着这最主要的来做。 他也不是没想他老爹当初给他的警告,后来自己想一想便想开了。他前世虽说这历史学的不算很好,但因为对科技的历史比较喜欢,所以这纺织机械的事情还是知道的,顺带着连纺织工业的革命以及由此引发的社会问题他都了解了一些。他老爹说的那些问题在他前一世学的历史当中也曾有过介绍,毕竟新技术的革命带来的不全是人们生活的改变,有一些人是在旧有技术下生存的,新技术的出现便是抢了他们的饭碗。为了缓和这种矛盾,西方人把自家社会内部的矛盾转嫁到外边,形式便是大量的货物输出,抑或是战争。当然战争之前一般都伴随着市场和原料的争夺的。 那天看到自家原来竟有郑家那样的亲戚,他便想到了这海运。自己做出的这机器,生产起布匹来那将是现在他老爹那工坊里的数倍或是数十倍。这样多的布匹,原有的市场是容纳不下的,强行的推进只会让其他商家以及同行反过来群体攻击他们自己家,那他家这买卖便是做到头了。必须想办法把这多出的布匹卖到大明以外的市场。这海运便是海外贸易了,陈政原本就想着将来在那大难来时乘船出海,在南洋或是美洲找一块地方。现在看到有这样的亲戚,能进行海外贸易,那还不赶快好好利用。于是便赶快把这纺纱的和织布的机器做了出来,让老陈来看便是想让老陈帮着他把生产出的产品通过那郑家做海运给卖出去。至于他老爹的担忧,他会和他老爹解释的。 那华老栓一个人忙活这纺纱,这一台机器上竟能同时纺上十个纱锭,且速度要比寻常的手摇纺纱机要快的多。老陈看了一会儿,发现者机器竟不是靠人力摇动的,而是靠一条皮带连着动起来的。这样一来那华老栓就得不停的来回忙活,基本上不能闲下来。他细算了一下,若是按照一个时辰来算,原来那华老栓用那木制的纺纱机能纺上两个纱锭就算不错的了。要知道这华老栓可是个熟练工匠,一般人是赶不上的。现下看来用上这台机器,那华老栓自己一个时辰纺上二十个纱锭那都是很轻松的。就是换了一个不像华老栓这样熟练的,纺上十七八个也是可以的。 再看那边的织布机,这边的纱锭送了过去,那边的工匠只要搭好线头,剩下的便是看着这机器了,只要不出现什么问题,这机器便是自己在那动了,织布的速度也是飞快。 不大一会儿,一匹布便织好了,老陈和老管家陈禄都各自拿了一匹在手里看。做这行当,这老哥俩都是有年头了。虽说平日里对这具体的活并不参与,但这流程以及这货还是有研究的。最起码自家那工坊里做出的布是什么样子他们都是知道的。这两下一对比,便发现了不同了。这机器做出的布均匀细腻,弹性也好,若用他们行话来说,那便是上等的好料子了。这样的料子做什么样的衣服都是能卖上好价钱的。这松江地界之所以能成为织造业的中心,除了这里养蚕种棉花的多外,更主要的是这里的工匠们手艺好,纺出的布啊丝啊那在整个大明都是数的上的。别的地方也有种棉花养蚕的,但是那些地方的匠人手艺不行,这便比不过这边的了。若是那些地方现下也有这样的机器,那这苏、松、常地方上的工匠们便要集体没活干了。 想到这里老陈不禁看向自己这儿子。他现在再想,这小子难道真是那天被神仙把魂儿给勾走了,这阵子竟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东西来。 “阿政,这便是你说的那大生产吗?” “是啊,确切的说应该是大工业生产。可惜现在还要靠着这水轮做动力,等做出蒸汽机或是电动机来,那便是真正的大工业生产了。” 我不管你什么大工业的,你可记得我那日和你说的事情?”老陈略带忧愁的说道。 “爹爹,看你那样子,便是又要跟我说这些事做不的了吧。不怕,你听我仔细跟你说。我们现下做出的这些布可以不卖到咱们大明的地界,这样那些和我们做一样活计的人便不会知道,就是知道了也和他们没有关系。咱们把这些布卖到大明以外的地方。爹,你不是和我说那郑家是做海上生意的吗,咱们既然都认了亲戚,那便跟着他们一块来做这海上的生意,把我这工厂里做出的东西统统的都卖给西洋人,南洋人。这样也不会惹得咱们那些同行们不高兴,同时咱自家的生意还越做越大,何乐而不为呢。若是您还是害怕,那大不了咱这厂子实行封闭式管理罢了,除了做活计的工人,外人不让进。做好保密工作就得了。等时日一长,没人知道咱们是怎么做出这么多的东西的。” “哼,你想的倒是周全。可你道那海上的生意就是那么好做的?不说别的,单是咱们自己没有海船这一项便是个问题,再说就算有了海船,还得有水手,这些最好都是要自家人用的才方便,稳妥。这里外里又要多少银子的投入,你可算过?” “爹,你想的复杂了。海船咱们可以先和郑家买啊,至于水手,也是可以和郑家借一些的。既然是亲戚,我想这个忙应该是能帮上的吧。对了,那天劫我那贼人不也是在海上跑的吗,不是还留下一个吗,让他待罪立功,教教我们选出的水手。也不是什么人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咱们就让那郑家的水手先教着咱们家的,等熟练后咱们不就有自己的水手了。再说我也看了,那郑家的老三也是一个生意人,不然他也不会在走的那天还让咱们给他准备多一些的玻璃。既然是亲戚,还在一起做生意,那这借船借水手的事便能行。退一步讲,他若是说不行,咱们可以在生意上算啊。我就不信他亲戚都认了,还能在乎这点事。” “嘿,你小子看来还不是光顾着你这工厂啊,还想了一些事情啊。嗯,不错,先不管你说的这些能不能行,但是你能想到这些,便是一个好事。阿禄啊,你可听到阿政说的。便按照他说的办吧,正好那叫大头宝的还没放走。你回头和阿豹说说这事,看看能不能行。可以在这玻璃生意上多想想办法。” “是,老爷,您放心,我这就去办。”说着,老管家陈禄便出了屋子。 回过头来,老陈又对陈政说道:“阿政啊,你刚才说这工厂实行封闭管理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具体的说说嘛?” “哦,是这样。我琢磨着现下咱这个厂子里做出的东西许多已经是外边不曾有的,再说您又给我弄来许多工匠。这人一多,麻烦便多,吃喝拉撒的,便要有一个管理的章程。让这些工人们都按照这制定好的章程来干活,那样便能有序,高效,也不会生乱子。便是将来真出个什么乱子,那也有相应的应对法子,这便需要管理了。那封闭管理便是不让工人们出厂子,做工的时候在厂子里,做完工的时候就住在那边的宿舍区。咱们把工人们需要的东西都运到这里,随着他们心意买卖,便是这样了。在这出厂子和进厂子的地方设上门卫,这便是一个封闭管理的法子了。这也有坏处,若是工人就想回松江,那也不能逼着人家不让回,所以我这新成立的工厂大部分用的都是您给我送过来的,咱们家那边的我用的不多,这华老栓便是其中一个,他那儿子现下便在我那学堂里读书,他们全家现下都搬到这边来了,那边也没什么亲戚了。” “嗯,有道理。行,我还是那句话,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张罗出来的,自己做事情便要有担待。你有什么事情只管和阿禄说,还是老规矩,我从你这里拿货,卖的一半的银子归你。原料你可要自己掏钱的。”老陈说起这些来口气便变得严肃起来,仿佛是做生意一般。 “咳,爹,你怎么跟我还像是跟外人似的。再说你这也太黑了吧,原料要我自己花钱买,做好的东西卖了你就给我一半的钱,您这是和自己儿子干什么呢。”陈政此时倒有些抱怨的意思。不过他也知道,这产品做出来是一方面,销售却是另一方面了。销售可是一个大学问,他前世见多了那些搞营销的,知道营销在商业运作中的重要性。刚才只不过是耍耍孩子脾气罢了。 “哼,你这小子,还跟我耍上赖了,你道把这东西卖出去就那么容易?我不管,就按我刚才说的做。等在过些年,便让你出去做做买卖,看看这东西卖出去是不是容易。” “哎呀,爹,我就是那么一说,您看您,还叫上真来了。行了行了,按您说的成不成。这事先这样,我还有个更重要的事要和您说呢。” “哦,什么事。对了,今日来的时候,你那方师傅可跟我说了,说要让你勤快些,那练得功夫可不能荒废。你可曾记得?” “记得记得,这些日子我可是天天没耽搁。行了行了,先不说这些了,您先跟我来吧。老华,你先忙着,记得今天要把我说的那些人教会啊!” “是,少爷,您放心吧。老爷慢走,少爷慢走。” 第五十三章 大杀器 陈政在当初设计他这工厂的厂区的时候,便预留了好多空地。在钢铁厂和炼焦厂建好后,便在这些空地上又相继建起机械厂、纺织厂、钟表厂。除了这些厂房外,还有一些空地给预留了出来,这都是为将来有更多的厂子准备的。其中一些地方预先盖起了厂房,厂房盖的也都特别的大,但暂时这些厂房没用上。 此时陈政正和他老爹在这样的一间厂房里,空旷的厂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随行的人都没让靠近这里。 “阿政,你把我叫到这里干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跟我说那些要老雷打的长刀铁尺的事情吧,那些事你不用管,也不会有事。” “不是不是,爹,你误会了。那些老雷都和我说了,是之前就有人定好的。我今天要给你看一样东西,我琢磨着用这些东西装备我刚组建好的保安队。我不知道这样合不合适,所以让您看看。” “哦,什么东西,难道是你做出的那些铠甲?” “嗯,那些铠甲只是要给保安们装备的护具,我要给您看的是武器。” “武器,什么武器,不就是一些长刀或是铁尺吗,在不就是带着木把的铁枪头子。” “不是,您等着,我这就拿给您看看。”说着陈政跑到远处,钻进这大厂房当中的一个屋子里,很快又出来了,手里面拿着一杆火铳。 “小子,你从哪里弄到这东西,难道是你自己打造的?”老陈惊讶的说道。 “您说对了,我要给您看的便是这件东西,怎么样,用来装备那些保安人员可以吧。” “胡闹,你道这是什么东西,这是火铳,官府可是明令禁止私人打造火铳的,你拿它去装备保安队,若是有人告上去那便是谋反的大罪。这事都谁知道?” “拿一把枪就算谋反了?哎呀,真是新鲜,你若说危害社会治安我倒信,至于谋反,拿把菜刀也能谋反。别人家那些家丁什么的我看都能拿着长刀铁尺什么的,为何这火铳拿不得?” “你大概还不懂,反正这朝廷是不许私人造这火铳的,若要让别人知道,那便是谋反。你这事到现在为止都谁知道?” “哎,真是这样,终归还是不行。要不怎么只找您来看看呢。这事啊,谁都不知道,我自己鼓捣出来的。哎,我还寻思用这东西作为保安队的武器呢,现下看来只能用铁枪头了。” “不知道就好,嗯,你这火铳能打到多远?” “嘿嘿,爹爹,你看,你虽然嘴上说的不让造,可这心里面还是想看看,是吧。行了,我这就给您演示看看。您看到那远处的墙下有一个人形的靶子了吧,离着咱们这边能有五十米了,我这就给您放两枪看看。”说着,陈政把那步枪架到了一个支架上,拉了一下枪机,上好了子弹,稍微瞄了一下,然后便扣动扳机。只听到?的一声响,再看远处,那人形靶的中心处多了一个窟窿。 老陈就在旁边,刚才那声响虽说他有些心里准备,但他还是觉得奇怪。首先他在寻思这小子也没见点火,怎么这火铳就能打响呢,也没见冒出多少烟来。再就是这火铳打的可是够远的,这么远的距离还能命中那人形的靶子,该不是这小子提前做好的手脚吧。之所以能这样想,还要拜托陈政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特别顽皮。 陈政回头想看看他老爹有什么想法,但看了他老爹的眼神之后才知道,他老爹恐怕有些不相信他刚才放的那一枪了,因为那眼神明显充满了疑惑和不信任。 “爹,怎么样,和一般朝廷军兵用的火铳比,我这火铳还算可以吧。” “等等,先让我看看再说。”说完,老陈拿过那把火铳仔细看起来。若说一般人没见到过火铳那是正常的,但老陈早些年还是见到过的,当然原因他是不会和陈政说的。他记得朝廷的军兵用的火铳从外观的样式上看和目前自己手里面拿着的这把差不多,但细看就差很多了。这把火铳的铳管可要比朝廷军兵手里的那些火铳细且匀称。上边还有类似那佛朗机红衣大炮的望山。下边有个一个小机关,可以用手扳动,还有其他许多不一样的地方。看到这里,他下意识的要用手去扳动那小机关。正在这时,陈政喊住了他。 “爹,别动,那是扳机,扣动后便会放出子弹,这保险我还没上。这样吧,你自己放一枪试一试。我来教你。”说着陈政向自己老爹演示起这步枪的用法来。 老陈对于学习这放枪来说还是很快的,看了几眼陈政的演示,便基本会了。待到陈政把枪又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他倒反有些紧张了。毕竟他以前打过的火铳和现下将要打的可是不一样。 把这把火铳架到那支架上,听自家小子说这火铳的后坐力很强,需要这样一个支架。然后便开始瞄准,觉得差不多了,便如陈政教给他那样,扣动扳机。只听的砰的一声响,老陈只觉得自己的肩膀震动了一下。在看那五十米外的人形靶,上边又多了一个窟窿,但离刚才陈政打的那个窟窿又稍微远了一些。 “怎么样,爹,感觉如何,是不是很带劲?爹,你看来还是很不错的啊,有些射击的潜质。有些人你让他打一枪,都能打到天上,也不知道怎么打的。” 老陈丝毫没有在意自家小子后边那些开玩笑的话,很是严肃的盯着手里的火铳,不,用自家小子的话说应该叫步枪,心里面却开始了回忆。 若是当年有这利器在手,自家这血海深仇早便报了,如何又要等上这许多年,且中间又失败了一次。有些话,有些事,他至今不敢和自己这孩子讲。多年前的那场失败,已经使他意志有些消沉。后来看到自己的孩子渐渐长大,便渐渐的熄了这报仇的念头。再加上这生意做得越来越好,使的他也渐渐的不愿意再回忆过去那些痛苦的事。但今天,就在刚才,他放完那一枪之后,他那颗沉寂了多年的心又重新跳动了起来。这是大杀器,这步枪已经超越了朝廷军兵手里的火铳,若是人手一杆这样的步枪,那便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想到这,他不由的又打了一个激灵,这事若是让别人知道了,那便是一场祸事了。 “阿政,我再问你一遍,这东西真的只有你自己知道?” “爹,你怎么了,疑神疑鬼的,我这不是怕别人知道才只让你过来的吗,这东西就是我自己用机床车出来的,没让任何工匠动手。再说你就是让他们做,若是没有我的图纸,他们也做不了啊。就连禄叔都没过来不是。行了,爹,你别想了,真的没人知道。说说怎么样啊!” “大杀器,此物乃大杀器。我问你,这步枪就能打这么远吗?”老陈说着用手指了指最远处的那人形靶。 “咳,这才哪到哪啊。这要是叫大杀器,那以后我若是再做出别的东西那就不知道该叫什么了。不过你说的也差不多,这个时代,这种步枪,可以算的上是大杀器了。射程吗,五十米太近,这不是不想让人看到,不想让人听到吗。这种步枪的有效射程应该在三百到四百米之间吧,我还真没正儿八景的检测过,不过应该是这个距离了。只是三四百米的距离,人用眼睛看可就有些难了。若是配上瞄准镜,那便是一杆标准的狙击步枪了。在我知道的资料中,我记得好像有人在八百米的距离上也曾用这种枪打死过人,不过那可能是凑巧。”陈政说这番话的时候完全是自言自语的样子,但听在老陈耳朵里却是十分的惊讶了。 “这步枪竟能打到这样远的距离,你这五十米我看也有六十步了,这要是三百米的话,那得多远。真真是大杀器啊。三百多步外取人性命,这不如探囊取物般吗?对了,阿政,这步枪做起来一定很难吧,一个月能做上一杆?” “不难,有了我做的那些机床,这东西一点不难做。只要多培养几个熟练的车工,这步枪要做出来可算是比较简单的了,关键就是看里边的膛线拉的怎么样,若说难,也就是这步有些难度吧。” “哦,那一个月能做出多少?” “若是按我刚才说的,一个月不着急的话,怎么的也能做出个三四百杆吧,一天照个十来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这还是很保守的了。毕竟,咱们这厂子还的干别的活不是。” “三四百杆?竟有这样的多。就是用你做出的那些机器?” “对啊,这有什么问题吗。是了,你大概认为这东西和铁匠铺那些人用手打造的一样吧。这可不是用手工打造的,这是用机床车出来的,若是用手工打造,又怎么会有一致的标准呢。不过也有一个问题,便是这子弹的制造。这子弹里的火药现下还是我自己在实验室做出来的,量太少。若只是在实验室里做的话,那根本不能满足需要。可是现在还没有找出大规模生产的路子,需要慢慢的研究。” 老陈听到这里,便不再说什么了。先前自己这孩子做出那么多东西,他都没觉得怎么样,也就是最开始做出的那钟表他吃惊了一些,后来的那些东西,他都没怎么在意。现在看来,这儿子看来是真和那神仙学了道法了,不然又怎么会这么多东西,且具是匪夷所思的,这已经是巧夺天工了,如不是那神仙教给他的,又会是谁呢。不管怎样,这东西掌握在自家手中,在现下的乱世便是一个保障。若是发给忠于自己的人,那便是一支可用的武力。 “阿政,这事先不要和任何人声张,你说的把这手艺教给那些工匠的事先别做,记住了,这事关咱们家的性命。你若是自己能做,便每天闲着没事的时候自己做一点,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做完之后藏起来。” “哎呀,爹爹,你看你紧张兮兮的。的了,你在看看这个吧。”说着便又拿出那把左轮手枪,对着远处的靶子抬手便是一枪,然后回头问老陈道:“怎么样,这个比刚才的那个如何?”此时的陈政倒有些十足军火商的味道。 “这又是何物?哦,是三眼铳!这个你也会做?” “这不是三眼铳,这叫六轮手枪,比那三眼铳可好用多了。和刚才那步枪道理倒是一样的。这个可做防身利器。爹,这把便给你吧,别在腰里,作为一个防身的利器还是好用的。我来教你怎么用。”说着陈政又开始向老陈演示。 “哦,这倒是简单。对了,我刚才的话你可曾记住!” “什么?哦,你放心爹,便是让那些工匠做,他们也不知道做的是这火铳。这东西可以拆开的,我让工匠做各个部件,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待到他们做好了,我自己装不就是了。” “哦,对的,不过还是要小心,对了,你前边说的你那工厂什么封闭管理的,我看不错,你挑出的那些匠人,便不要让他们随便走动了,便吃住在你这厂子里。” “这个爹爹放心,我自有一套管理的办法。哎,原本以为能做保安队的武器的,现下看来只能用铁枪头了。” 第五十四章 说服 自从那天老陈和自己儿子谈了那步枪的事情后,老陈渐渐的便把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跟陈政说起来,这也算是把陈政当成一个大人看了。但毕竟陈政现在才十二岁,若是一般人家,仍旧还是个孩子。老陈从近来陈政做的这些事情看,知道自己这儿子已然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了,自然对他也不像以往一样当成个孩子,有什么事情都和他说说。 九月初七这天,陈政正在工厂的纺织车间看着那些工人们纺纱的时候,一个杂役跑过来说松江那边来了人,送来一封信。陈政一听这话便知道自己老爹肯定又有事情了,不然也不会送信过来。自从上次出了事情之后,陈政就很少在这两地之间来回的跑了,反正那学堂和钟表厂也搬到这边来了,这边一应的东西都齐全,他便干脆住到这边来了。松江那边如果有什么事,他便让下边的杂役骑着快马过来传话。这也算现下最快的通讯方式了,每每想到这里,陈政就觉得别扭。在前世,通讯的便捷是在这个时代没法比的。他这时候真想把电话啊、电报啊什么的做出来,但只能是想想了,那些东西原理他都知道,但要作出来,现下他可没有精力。于是只能等了,等以后他有时间的时候再想吧。现下他的精力都用在学校和工厂里了。 拿过信一看,才知道他老爹要他把近期生产的货物准备好,自家刚认的那个亲戚,郑家的老三郑芝豹要从南京回来了。之前走的时候就说要购进一批货物的,诸如玻璃,水泥什么的。便是陈政让那周山做出的抽水马桶他也要。所以让他提前准备好,到时候船来了便装货。 看完之后,他马上喊来了老雷,让老雷按照单子把各项货物准备好。现在这整个的工厂,陈政已经选这老雷当厂长了。自己制定了相关的规定,但还是需要管理人员的。特别是北边一船船的人送过来,光靠他自己,也确实忙不过来。老管家陈禄还得跟着自家老爹来回的跑,他不能用。那就只能自己选了。这些日子忙过来后,他发现这铁匠出身的老雷还是有一些管理水平的。于是便把整个工厂委托给他。当然这老雷也只是负责整个工厂的宏观调控,下边各个分厂都是有人分管的。像纺织厂便是由那华老栓负责,钟表机械厂便是由那卢三负责,陶瓷玻璃水泥厂则是由那周山负责。老雷自己主要负责的是钢铁厂。 老雷接了单子,便去找那些相应的负责人办这件事了。但陈政心里面却开始琢磨起事来。 那天的被劫,让他在那样的刺激下一憋气的做出了步枪和左轮手枪,原因就是他知道这天下不知何时肯定会大乱的。他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一听到那小翠说是明朝,心理面便犯嘀咕。他不知道崇祯十年是什么时候,但隐约感到应该是明末了。后来闲着没事的时候和周围的人打听北边满清鞑子的情况,便知道他猜得不错了。听那老管家陈禄说便是在崇祯初年的时候鞑子就曾犯边,从张家口那边打进了关内,连北京城都围上了。虽然后来退了,但皇帝还是一怒之下斩了辽东总督袁崇焕。 这袁崇焕他知道的不多,他前世初中学了点中国的历史,到了高中却是在那美国念的。中国的历史便不曾再接触了,反倒是那美利坚合众国的历史学了不少。像这中国的历史他还是从一些武侠小说和电视剧中了解的。他那时唯一看的一本武侠小说便是那金庸写的《鹿鼎记》。但这《鹿鼎记》写的是那满清康熙皇帝时候的事情,而且还带了好多杜撰,虽然看着有意思,但不能全当真啊。他从那本书里知道了那些满清鞑子进了关之后可是做了好多屠城的事情的。有名的都和他现下住的地方近。什么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所以他心中总有一种压迫感,但又不能和自己老爹说。若是说了,那可真就成妖孽了,何况他老爹到时候信不信还是另一码事。 于是便时刻想着扬帆出海,躲过这场劫难。但要有船啊,出了海还要有地方呆啊。地方到不愁,但都离的太远。像他知道的北美和澳洲,现下可都是没有多少人的。自家若是去了,说不定便能占下一大块地方。最关键的便是有船,且要会开船。好在那日跟郑家认了亲戚,听老管家陈禄说,这郑家现在在海上可是老大一级的,这海面上来来往往的船都要给他们家交那保护费。这样的势力若是攀上了,出海远航那便不是个愁事了。 想到这,陈政便打算趁着这个机会,跟那郑家的老三一起出海看看,顺便打通一下市场。毕竟就算将来他真的出海到了那些大陆,这生意还是要做的,市场可是什么时候都存在的。早弄清楚比晚了强。 于是把那送信的下人叫了过来,塞给他一封信,让他快点回去送给自己老爹看。陈政在信里除了说准备货的事情外,主要是和他老爹说自己要跟着出海这事。他知道他老爹不太能同意他,但他已经决定,这次一定要出去。所以才和他老爹说的。 他想的果然没错。就在第二天,他老爹便急急忙忙的从松江赶了过来。一进屋便把其他人打发了出去,单叫陈政进了屋。 在陈政自己为自己准备的办公室里,老陈连放在桌子上的茶都没喝一口,便直接问道:“阿政,你来信里说什么要和那郑家老三出海,可有此事?” “对,确有此事。我就猜爹爹你会来的。” “哼,你还知道,我还以为你做事不过脑子呢。胡闹,简直是胡闹。你才多大啊,你知道这海上都有什么事吗?” “爹,你先别着急吗,你听我给你说啊。” “说什么说,你便是有一千个理由,我也不会放你出去的。在那郑家的老三来了装完船之前,我就住在这里了。我看你到时候能耍什么花招。” “爹,我耍花招干什么?这事又不是什么坏事,若是我想瞒着您,我还特意告诉您干什么?” “哼,你忘了你以往做的那些事了?还不耍花招,鬼才信呢。” “的了,爹,我不和您说着什么花招的事了,我还是说这出海的事吧。您也不用着急反对,您先听我把话说完如何。” “哼,你能有什么理由!小小年纪,便要出去,这家里还搁不下你了。” “爹,现下我这工厂已经走上了正轨,什么事情都安排好了。我平日里出了在我那学堂教书外便是在这厂子里走走看看罢了。也没什么大事。那日禄叔也和我说了,其实便是那郑家的老三也和我说了这出海做生意的事情。您也知道,那是十足赚钱的买卖。咱家不也是要弄船自己出去的吗?” “咱家弄船出去是不假,但已经安排好人了,却不需要你亲自出去。” “爹,我知道你怕我出去出事。可你想一想,也就是现下咱家条件好一些罢了,若我是那周家的周迅,遇上这样的机会,难道就眼睁睁的放过。便是禄叔他们家的阿翔,若是能用,恐怕您也会让他跟着出去。一般人家的孩子到了我这个岁数,怎么的也跟着大人学着干活或是打理生意了。咱们家在松江城里的铺子不也是有一些学徒的伙计吗,不也都是我这岁数吗?怎么单单我就不行。” “学徒那是在陆地上,你知道这海上会有什么事?” “爹,你想一想若我现在是一个渔家子弟,不也要出海打渔吗,难道能闲在家里吃闲饭。所谓关心则乱,您现下就是这个心思,难道因为有困难,便不敢迎头而上了。若是那样的话,我不就成了那花房里的花了吗。这风风雨雨的,我总要经历。早经历总比晚经历好吧。咱家迟早要做开这海上生意的,这生意如何做,怎么打通这商路,和那些外洋人怎么交往,这都是学问。难道别人做的,偏偏以为我是一个少爷,便做不得。您现下年纪也大了,难道我能一辈子靠着您?您这些日子也在和我说咱家这生意,这就说明您也知道早晚我要接手您这担子的。难道等我接了这担子,两眼一抹黑?那我不就成了败家子儿了吗!” “嘿,你小子说的倒是句句在理,可你知道你那日出了事后我有多担心吗。你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死了怎么去见你那娘亲。” “你看,说来说去您还是不放心我。告诉您吧,这些事情我早就想过,我总不至于不为自己想吧。我也会水,再说我还带着我做的那利器,便是有个什么变故,寻常三五人也近不得我身边。再说您不是也要派人去吗,难道那些人是吃闲饭的。” “哎,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如不是阿禄有事,这次我便派他出去了。我也知道那出海的生意赚的比其他的生意多得多,但毕竟这事咱们家是第一次啊,若是以后熟悉了,你再跟着出去不行吗,怎么非得跟着这第一次。” “爹,早晚都的出去,还管这第一次和第二次干什么。这老天都把个人的气运给安排好了,该井里死的绝不会在河里死。您看我上次不就是没事吧。放心吧爹,那老神仙都说了,我这命长着呢。您就让我去吧,啊!”陈政忽悠了半天,看到自己老爹话口有些松吗,便又祭起这老神仙的大旗,他知道他老爹这几次三番的事情下来,还真有些信了这说法。 “哦,真的,那老神仙可曾说过你这一辈子都是什么运道?” “咳,您看您,爹,这就是那么一说。所谓天机不可泄露,那老神仙只是说了我这运道好,但没说具体的怎么回事啊。您就放心吧,我还能骗您不成,若是想骗您,我还费劲的和您说这么半天干什么。”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便由着你,记住你自己刚才说的。”老陈无耐的说道,他知道自家这小子现下是真的长大了。雏鹰总要高飞,多年以前他便是在刀口上混日子的,这样的道理是早就明白的,只不过到了自家孩子身上便想不开了。一旦被说通了,他也便同意了。他不似那些读书人,从他这些日子对陈政不遗余力的培养就能看出。一旦决定,那便不再回头,就如同那日他拿着自家孩子做诱饵一样,这刀口上混日子的人,该有的狠辣还是有的,不然老陈便白混了这一辈子了。 第五十五章 朝堂之上 就在老陈让手下把纺好的棉布送往北边的时候,他的恩主,朝里头的陈大人,却正在经历一场风暴。 六月十八那天,因为崇祯皇帝提名杨嗣昌与程国祥、蔡国用、薛国观、方逢年、范复粹一起入阁,儿引发了清流们的反对,而且反对达到了最**。 詹事府少詹事黄道周连上三疏,抨击崇祯皇帝的用人策略。其中之一便是抨陈新甲夺情起复为宣大总督,这让陈新甲立刻被置于风口浪尖。 有明一朝,这清流们都是这朝政中一股很大的力量,若是谁得罪了他们,那便是倒了大霉。于是这陈新甲便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府中,暂作那缩头乌龟。其实他知道,这黄道周主要弹劾的不是他,这夺情一说只不过是个由头,主要的目标是新任的兵部尚书杨嗣昌。因这杨嗣昌也是夺情起复的,和他自己一样,这样才把他挂带进来。 崇祯皇帝自从坐上这位子,便无时不刻的在和自己这些臣下打嘴仗。他要做点什么事,到时候总是有人在后边掣肘。清流们便是那些掣肘之人的代言人。没办法,为了让所有人都同意他的提议,他特意在七月初五这天在平台召开了御前会议。 新内阁的成员只差那杨嗣昌了,其他的都到齐了。崇祯皇帝刚坐好,那黄道周便出来启奏:“臣注籍未见朝,蒙宣召,不敢不进。” 崇祯皇帝心说这次开会便是为了你那三份弹痕,你还在那里装上了。只说了句知道了,便让这六部的官员说说自己分内的事。 大家伙都是按部就班的说自己那一摊子事,谁也不多说。都知道,说多了便得罪人。 说完之后,便要看皇帝本人表演了。崇祯皇帝也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他今天其实主要的便是想把这黄道周给驳倒,省的他在下边惹乱子。看着跪在下边的黄道周,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朕幼而失学,长而无闻,是从经?启沃中略知一二。凡圣贤千言万语,不过天理人欲两端耳。无所为而为之,谓之天理,有所为而为之,谓之人欲。多一份人欲,便损一份天理,天理人欲不容并立。你三疏不先不后,却在不点用之时,可谓无所为乎?” 崇祯知道这黄道周学的是程朱理学,所以便用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手法。意思是说你上这三道疏是因为你自己没捞着被点用入内阁,看着别人升官,心里不平衡,这出发点便不端正。 可是黄道周对于这样的辩论技巧又如何不知道呢,他哪会着了皇帝的道呢。这清流做起来也是要有本事的,最起码的在这朝堂之上互相攻击谩骂,甚至和皇上顶嘴,那都是要有一定功底的。可不是像大街上两个泼妇在一起骂架那么直白,而是要拐着弯的,什么历史典故,前朝旧历的都要用上,总之一条根本的规则是要把对方说成是小人,自己是君子。即便对方是皇上,自己也要先占了大意这一项。到时候就算把皇上惹毛了,要杀他们的时候,也要让刀笔吏说成是皇上昏聩,自己博得个清正的口碑。至于真正的道理,对不起,只要我认为我是对的,那我说的便是真理了。 不过这黄道周倒是直接,说什么自己这弹劾的初衷可不是为了自己升官,而是因为这杨嗣昌在这朝堂之上提起和那满清议和的事情。他一说这些,立刻满朝的文武都闭上了嘴,大家伙眼观鼻,鼻观心,再往下便是瞅着自己的脚前尖了。谁都知道,这事谁跟着参合,谁倒霉。站在一边上的陈新甲自然也是如此。最后只剩下皇帝自己和这黄道周说开来了。 皇上是肯定说不过这黄道周的,就连后来才来的杨嗣昌本人也是说不过他的,于是结果可想而知,崇祯皇帝最后龙颜不悦,竟被这黄道周逼得当庭怒喝他是佞口。这已是很严厉的批评了,哪知那黄道周竟还没有警醒,还要引经据典的说什么何为忠,何为佞。连边上站的锦衣卫都暗骂他不知进退,且都以为这老小子这一下可是倒了霉了,皇帝说不定再往下便要把他拖出去廷杖了。哪知道这崇祯皇帝此时竟生生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然后吩咐内侍们给站了半天的大臣们上水果,这倒是让众人暗自松了一口气。 等吃完了水果,崇祯皇帝自己又开始做总结了,还为自己这些年来的行为做了检讨。说什么自己不才、不智、不武。这让站在一边上的大臣们心里面又开始犯嘀咕了,这皇上好端端的怎么开始说自己的不是了,按照这位的性子,下边该不是又要说什么事了吧。果然,还没细想呢,皇帝便把话头一拐,说起了这朝堂里的党争,假公济私。意思是自己才一想用人,后边便有百般的诋毁。处处和自己作对,实际上就是暗指类似黄道周这样的闲臣。最后感叹道:“江湖之贼寇易治,朝堂之衣冠之盗甚是难除。” 下边站的这些人对于他说的可是听的一听二楚,而且都在揣摩皇帝这话的意思。倒不是后边骂党争的,而是前边为什么不杀这惹他生气的黄道周。特别是等皇上对这黄道周做了最后的处理后,大家伙这心里的心思便更重了。原因便是这黄道周只被降了六级。这样的处置便说明了一些问题了。 下了朝,陈新甲嘛流的独自坐着轿子回了家。他知道这时候最好不要和任何人有接触,这为官之道便在于一个中庸二字。 回到府中,进了书房,下人刚把茶送上,他便吩咐把自家的师爷给招来。不大一会儿,一个中年文士模样的人便进了他的书房。………… “德清,今儿个这朝堂之上演的这出你也停了,你说说这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按说应该宰了那黄道周的,现下却变成降级。这里面定是有事情的。” “哈哈,大人也是嫉恨这黄道周吗?” “这倒不是,你道我不知道,我这事便是被挂带进去了。哼,他们复社那帮人现下主要的目标是那杨嗣昌。哎,这杨嗣昌也是,前边温阁老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了,他自己明明知道什么结果,却还要走这条路。难道不知道这是挡了大家伙的财路了吗?这倒好,温阁老只提了个征商税便让这帮人给赶下了,他倒是没提这征商税,但你还提什么加饷干什么,这不是给人家找借口赶你走吗。这不提议和倒好,这一提议和便又是一个借口了。打成祖皇帝开始便是要这天子守国门的,每年这九边实打实的银子砸进去可是让大家伙都发了财的。若是议和,这便是断了人家的财路,那帮子人能同意吗。真真是昏了头了。” “大人,若是我看这议和倒是皇上的意思,只不过他不好意思说,这杨嗣昌替他说出来罢了。那黄道周还是机警,便是看出皇上的意思,知道他若反对,皇上也不好说什么。故此才有今天这朝堂之上的争辩。” “嗯,德清,还别说,你说的在理。若是别的事,恐怕这老小子今天便是一个廷杖的结局。偏偏是这议和,若是皇上仗毙了他,反而要被人说道了。难怪皇上能忍住。哈哈,这皇上也不好当啊。既要做事,还要顾着这清明,哎,还是咱自在。” “大人,既然如此,卑职以为现下这宣大总督一职便是个烫手的山芋了。” “哦,这如何说起?” “大人您上次不是说了那高起潜他们说的事了吗,鞑子那边不是已经有了什么声明了吗!” “对啊,建奴那边是说了若是不议和的话便要对咱们大明用兵的,哦,这样看来,我这夺情一事却还是个祸事了。” “大人,若是卑职看也不一定。所谓福兮,祸之所寄;祸兮,福之所存。这中间只看怎么应对了。卑职以为大人不若以静制动。既然皇上现下着急用杨大人,那便有这样的大人物在前边顶着,到时候便是天塌下来也是先砸到高个的。大人可以先以这弹劾为由,暂不去那宣大,待拖上一段时日,静观其变。” “嗯,德清说的对。便是如此了,哦,这中间又少不得银钱了。” 第五十六章 帷幕之后 七月初十这天,京师去往通州的大路边上,一群人围在一起,远远的看上去好像是为了某个人送行的架势。 那被送行的赫然便是前些日子被崇祯皇帝当庭呵斥为佞口的原詹事府少詹事黄道周,围着他的则是一大群当朝的官老爷。 跟着黄道周倒霉的大概都在这里了,这也不奇怪,朝廷之上自从有了党派后,大家伙便是这样一群的聚在一起,无论是平日的聚会还是送人。凡是有应酬的,一党的人可都是要到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有抱在一起,才能在这朝堂之上好好的站下去,不然的话,那便是人人不待见的傻孩子了。 原工科都给事中何楷手中拿着一杯酒,敬给那即将出京的黄道周,然后用略带羞涩的口气说道:“石斋兄,何某惭愧,竟不能与兄同进退,竟让兄台一人赴这祸事。兄台放心,此去之地,多有故人,某已经让人带话过去了,兄台去了之后一切都会安排妥当。” 那黄道周接过这杯酒后一饮而尽,然后大笑道:“哎,此言差矣。想黄某一介书生,若是上不能匡扶社稷,让那小人做了这议和之计,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至于这降职戍边之事,不过区区小事而已。在场诸公难道不也是跟着黄某被降了职吗。想想天启朝的杨左诸公,我等那日所为,不过耳耳。那日黄某便是被今上当庭仗毙,也要冒死直言的,何况只是区区降职。若不如此,我等读书人的风骨又将何存,地下先死诸公又会如何看待你我,这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我等。” 他一说到这里,围在一边上的这些人马上纷纷附和,有的年轻士子已经有些义愤填膺的样子了,连说读书人的风骨不可丢如何如何。 这黄道周听到众人附和,便又开始大放豪言:“诸位,我走之后,这朝堂之上,便要靠诸位了。所谓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诸位千万要防着那些奸佞小人。我若料想不错,那杨某人定会再提加饷一事,诸位一定要坚决制止。此乃祸国殃民之计,天下已经糜烂至此,若再加饷,便是万劫不复了。今上有志中兴,可朝堂之上还是小人当道,诸君定不要让那些奸佞小人迷惑君上。便如那温体仁等蛊惑今上开征商税,那便更是与民争利了。百姓已经苦不堪言,却还要再征这税那税,那便是自取灭亡之道了。黄某此去,已是身不由己,诸君切记黄某所言,黄某在这里妄代天下百姓谢过诸君。”说着便向在他周围的这些官老爷施了一礼。 这样的场面,已经让人震动,待到这黄道周说道什么天下大义的时候,这些站在一边上的人也都受了感染了,仿佛自己此时便是那跟奸佞小人势不两立的正人君子了。 不过事情总有结束的时候,天下也没有不散的宴席。这黄道周也不能在这里继续演说下去了,因为这边上还有催促他快点离京的锦衣卫。于是**过去了,众人纷纷拱手相送。此时还是那何楷双手又给那黄道周敬上了一个托盘,上边用绸布盖着。 “兄台,此乃我等送上的仪程,还望兄台不要推脱,也算是我等的一些心意了。此别京师,路途遥远,便算作过路的盘缠吧。” “哎,还要诸位破费,也罢,黄某便不再做那小儿女态。”说着,示意自己的长随把这托盘收下,然后拱手向在场之人诀别,反身钻进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众人看着这出京的车队渐渐走远之后,才三三两两的结伴回程。负责这事的锦衣卫也赶快回宫复命。那站在队首的何楷也钻进了自己的轿子,往城里奔去。 入夜,陈新甲府邸,书房中,一灯如豆。 “德清,你说说这何楷等人下一步会有什么手段。” “大人,既然能叫你去赴宴,那最起码他们还是把你算作一起的。想来以后若是有什么手段,也不会针对的是你。” “这个自然,他们现下都对那杨傻子去了,不过他们不会成的,哼,皇上可是力挺这杨嗣昌的。不过从今儿个这些人在宴席上说的话,我若猜得没错,这阁老大概又好换了。只是不知道换的是谁罢了。” “大人,卑职以为若是像大人说的那样,那这阁老十有**会是闲赋在家的周先生。” “你说的可是周廷儒?” “正是。” “嗯,有道理,有道理啊。也该换换了,皇上的性子,一般人都摸不准,但我猜得还是没错的。他拗不过复社那些人的。哼哼,说的倒是好听,真真是读书人的风骨都让他占去了,什么为了这天下人,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银子。若是有脸,干嘛还拿了那好到三万两的仪程,真真是让人笑掉大牙。读书人的风骨啊!” “大人,不管他们如何,卑职还是那句话,大人还是应该低调。不要太靠近他们,但也不能离得太远。” “嗯,说起来,德清你所料还真不错。皇上这又把那刚死了老爹的卢象?夺了情。咱们这位皇上,可真是够绝的,生生的让我们这些人都做了这不孝之子啊。这外人看了还以为这朝廷没有人了,非得这些个需要回家丁忧的来办事不可,平白的便上到这风口浪尖上了。” “大人,那咱们下一步是不是要做提前的打算,既然有可能是那崇祯五年就下去的周阁老,那最好是先过去接洽,总比到时候再做这些稳妥。” “是啊,不管那老周将来上不上来,这复社的这些人还是要打点的,大家同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将来无论做什么事,总是好商量。来人啊!让管家过来。” 外边候着的小厮听到自家老爷的喊声,连忙答应,然后嘛流的去找人,不大一会儿,这陈家的管家便被叫了过来。 “老爷,可有什么事?” “封四,松江那边今年安排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哦,这事啊。老爷,前些天松江那边的老陈已经打发人过来说了,说今年要的货七月底便能都送过来,说是请老爷放心。” “嗯,老陈这个人做事还是规矩,对了,现下有个事,待会儿我写个陈条,你让下边的人快点送过去,让老陈亲启。这事他来办我能放心一些。” “是,老爷。” “对了,老陈派人来就说了这点事,再没有别的什么事了?” “倒是有一些。说他家因为帮着松江府修治河工,顺带着得了那里海边上的一些荒地。那边已经在松江府报备了,这边说求老爷您把这些地挂靠在您的名下。” “嗯,不对啊,这老陈和我打交道也是有年头了,怎么做起这不着边际的事来了。那些明明是荒地,没人要的,他要过来做什么,这不是平白的找麻烦吗!” “老爷,听那报信的说是他家小子折腾这事的,老陈有什么事都由着他家那小子的性子,便有了这事。” “哦,是这样啊,哎,这老陈也不容易。中年丧妻,就留下个独苗,惯着点也就惯着点了。这些个事也不算个什么事,不过告诉他还是别挂在我名下了,若是不知道底细的以为我又得了什么好处了,我再写个信给那松江知府方岳贡,让他不计入当地亩数便是。” 正说到这呢,那边上的师爷却拱手说到:“大人,此事我看还是不要写的好,便让人捎个话过去就可以。据我所知,那松江知府却是个直性子的人,今年那反贼张献忠进了那方岳贡的老家,便抓了那方岳贡的家人所要钱物,哪知道那方岳贡的弟弟只拿出了一些茶叶。那张献忠问其故,他弟弟说他那哥哥为官清廉,只好这雨前龙井,便往家里寄了这么点东西,别的什么银钱之物的到是没有。那张献忠不信,派人去搜,果然如此。后来还直夸那方岳贡是个清官。这样的人,您若是写了条陈,怕是将来出了漏子的。虽然他不似那海刚峰,但那性子也容易把这事捅出去。别到时候我们没得到什么好处,反倒惹了一身骚了。” “嗯,你说的也在理。这老方的性子我也是知道的。不过老陈好歹这些年没少孝敬,且会办事。虽说算不上一家子,但这一笔写不出来两个陈字不是。这个忙还是要帮的,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我让下人捎个话吧,如实说就可以。封四,你可听到了,这事你亲自去办吧,拿着我的名刺去一趟松江吧,就跟那方知府说,那些地还算是荒地,不能算是耕地。哦,我这边还要跟户部的人打一声招呼。”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办。” 第五十七章 江湖之远 自从太祖皇帝朱元璋打下天下后,便把全中国的各个地方重新做了划分,不再使用宋元时候的“路”,而是把全国各地大致的划分成了十三个省,外加上南北两直隶。 河南和河北两省的划分完全是应为有那么一条黄河而定下的。别看有这么一条大河从这两省流过,这两省的农事却大半要因这黄河而变动。这一年若是多雨,那这黄河两岸的百姓那便要格外的小心,指不定什么时候这黄河便决了口子,到那时候你再想着跑,那可就晚了。可这一年若是滴雨不下,你也别指望着这黄河能给你提供多少水源,说不定它自己有时候还要断流呢。再加上这河水动不动的便改道,这华北平原上的老百姓,十年倒是有七八年在倒霉。若是地方上遇到个体恤民情的官员,能领着大伙把这河工治好了,那这旱涝之灾还是好应付。可若是遇上个贪官,那他不把这整治河工或是救济灾民的银钱贪了便已是好的了。 可是到了这崇祯朝,打开始那年这黄河两岸便一年不如一年。最近几年又赶上了十年九不遇的大干旱,这下边的百姓可算是倒了大霉了。寻常人家不是卖儿卖女,便是易子而食。就是平常日子里家境好的富农,此时也是家境破败了。而那些大地主,则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因为人家有余粮啊,再说这地里的租子也是人家收,你种了人家的地,若是交不上租子,那便要拿东西抵,有钱的拿钱抵,没钱的家里若是有个漂亮姑娘什么的,那也是抵债的物件。再然后便是卖儿卖女了,那还得看有没有人要呢。这年头,谁家都不缺吃饭的那张嘴,平白无故的又有谁会要一张光会吃饭的嘴回来。 即便这样,这朝廷还是三天两头的从上边派下来各种各样的税。这三饷便是这税中最主要的了。没办法啊,北方有鞑子年年犯边,西边陕西和山西那边流民已经造反了,朝廷要练兵开剿啊。这些可都需要银子的,所以这税是一份不能少的。这样下来,这黄河两岸,乡间野里,便是一个中等人家现下也要破败了。 靠近开封城十里左右的罗家集,在寻常年景还算是一个富裕的村子。村里的人除了种地外,平日里还把农村的土特产拿到开封城里换上些银钱,好给女人和孩子买上一些脂粉、玩物什么的。这村上最大的地主便是姓罗,村里人都叫他罗善人。因这村子左近四五百亩的地都是他家的,且平日里乐善好施,便得了这样一个诨号。 这罗大善人全名叫做罗泽仁,说他是地主,那也是和这村子里的其他人家比,若是开封城里那些达官贵人,他可比不起。人家那家里的地动辄可都是几千几万亩的,他这点地,也就是个中等人家吧。 好在这老罗年轻的时候中了举人,这地虽是这么多,可也不用交税。租出去给别人,一年下来便只是收租子便可以了。当年中了举子之后,他也很是兴奋一番,寻思着继续往上考。可几次三番下来,却是连连名落孙山。待到成家立业了,连大丫头都十岁的时候,他便彻底熄了这心思,安心的在家里做起这私塾的先生来。这些年下来,这地上的租子,教书的收入也是丰厚。他这人心地不坏,看着那些吃不上穿不上的便隔三差五的救济一番,也不要那被救济的人还债,这样便得了这罗大善人的名号。 可自从这几年来的旱灾过去之后,他这家道便败坏下来了。租子收不上来,家里面耗费的又多。接连纳了两个小妾,给他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姑娘,这花销的地方多而进钱的地方少,这日子便一日不如一日起来。好在无论是自家的老婆还是那两房妾室,都算是良善人家,脾气都憨厚,不和他计较这些。平日里家里省吃俭用,一些用不上的东西便当掉换钱换米,连地都卖了一半还多,这日子还算凑合。但这终归不是办法,自己那最大的闺女眼瞅着都快十八了,可因为原来定亲的人家家道还不如他家,他是死活不想让自家闺女跳进那火坑,便这样拖下来。 这不,这崇祯十一年眼瞅着又是半年过去了,这老天爷还是不见掉下半滴眼泪。这七八月份原本应该是有些雨水的,但愣是一滴雨没下,眼瞅着地里的庄稼要抽穗的时候干死了。这老罗虽说现下才四十岁的年纪,但这几年功夫,面皮便生出许多皱纹来,脑后也平白的多了许多白丝。这一大家子人到了这冬天可吃什么啊。没办法,找人把这剩下的地给卖了换钱买点粮吧,这总不至于等着饿死人吧。 正坐在屋里想着这事呢,外头自己那小儿子便跑了进来,大声的和他说有人来了。 “吵吵什么,让你读的论语可曾读了?圣人就是这样教你的!”这老罗大声呵斥着自家的孩子。 “哈哈哈,老罗,我说你这是怎么了,和自己孩子治什么气!”那来的人也不客气,还没等这老罗出去迎他呢,他便自己先进来了。 “哦,我当是谁,原来是文远贤弟。怎么难道文远贤弟可是又有了新的诗作,特来向我指教?”这罗泽仁满口的之乎者也,虽然自家现在连使唤的下人丫鬟都卖出去了,但还是摆出昔日十足十的教书先生的姿态。 “哈哈哈,罗兄,你可就别在我面前装了,咱们可都是当年光屁股一起长大的,你都这样了,还要摆这谱。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天是来给你指一条出路的。”那进来的人丝毫不给这罗泽仁一点面子,直接说了自己的来也。 “嗯,倒是叫文远贤弟见笑了。哎,现下这日子可真是不让人活了,这老天爷就是一滴雨也不肯下来,难道这大明的气数真就尽了?可怜这天下苍生啊。” “哎呀,行了行了,你自家都顾不过来,竟还要顾着这其他人。你这些日子没看到咱们这集子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吗?就剩那么几家了,就连你那没能成的亲家,现下都走了,你不知道?” “哦,竟有此事?我说嘛,这白日里村子里也不见几个人。还有那老常,怪不得最近不见他到我们家来催那婚事了。也是,肚子都吃不饱,又何来这婚事啊。” “你就不想知道这些人都到了哪里了?” “哦,看来文远是知道了,那说来听听,难道这些人找到了好去处?” “嗯,算你还是读过书的。现下这十里八村的都聚到黄河边上了。现下已经是八月末了,那边在月初的时候就有船从南边过来说是招人。只要有一门技艺的便可以,听说是南直隶松江府那边的。” “江南!是啊,咱们这大明还是有好地方的,那边便是再怎样旱也是不会少了水的,鱼米之乡啊。” “怎么样,老罗,我这来便是和你商量,咱们两家搭伴往那边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若是再呆在这里,便是一个饿死的结局。我家里能当的东西早就当的差不多了,地也是早就卖了的。这都连续干了两三年了,谁也没有胆量在等下去了。和老天爷作对,没人有那个胆。” “可这要是让地方官员知道了,没有路引,那便是一项罪名,到时候该如何是好啊!” “哎,老罗,你也不想一想,那家敢在这黄河边上明目张胆的收人,那官府那边肯定是打通了的,何况那官府里的老爷可是巴不得这些饥民们赶快离开他的属地的,若是时间再长一些,怕是也和山西陕西那边一样了,到时候便又是一个祸事。你道他们傻啊,有这样好的契机不用。” “可这招人一说算是怎么回事啊?难道你我去了之后便成了那家的家生子了!我可是有功名的人的,便是一年下来这地里没有半点余粮,可县里头也是要给一些银钱的。” “你呀老罗,不是我说你,你看看这县衙里现下的库房还有什么,连耗子都没有了,还给你银钱。怕是倒时候只是一个字,等。你能等的起还是你们家这几口子人能等得起。我若没猜错的话,今天你们家便已经没粮了吧!那头我都打听清楚了,过去之后若是有手艺,便有活计,像你我这样的也可以过去教书。现下只是不知道要不要女人孩子。至于是不是为奴,我寻思着这大明朝还没有把举人当奴仆的人家吧。” “可现下这家产又如何处理,好歹也是祖上留下的房子。还有一些地的。” “哎呀,你看看你这书房现下还剩什么了,就剩下这些书了。连喝水的茶壶都没了。便是连你那套湖州笔也都当了出去,你还说你这家产。大不了,你可以到开封城找人给卖了,连着那些地一块。若是实在不想卖,那边揣着房契地契到松江那边,等将来混好了,再带着老婆孩子一块回来。” “哎,看来也只能如此了。真真是舍不得啊,祖宗基业,就这样在我这一代人手中毁了,这要是将来到了地下,若是还没有赎回那些田产,该如何面见祖宗啊。”说到这里,这老罗眼睛有些湿润了。 “哎呀,老罗,现在可不是你感叹的时候,若是把你自己那些个闹人的小子都饿死了,你那些祖宗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饶了你的,香火断了,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八月二十八这天,罗泽仁一家十口,坐上了去往松江府的漕船,只留下他家的老屋静静的矗立在已经没有了人的罗家集。罗泽仁绝不会想到,这一别却要等到自家孙子长大后才再回这老家,也绝不会想到,自家的老屋在几年以后便毁于一场人为的大水。 陈政的到来已经悄然的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最起码的改变了罗泽仁等的命运。 第五十八章 应对 人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自宋朝高宗皇帝南渡以来,这江南便得到了更大程度的开发,特别是这苏州府,更是一日复一日的繁花似锦。即便中间经历了蒙元时的荼毒,但达官贵人们却还是钟情于这苏州。到了本朝太祖皇帝起于淮右,一统华夏,建都金陵后,这苏州地界便更是繁华了。 这样繁华的所在,不但本身吸引那些文人士子,便是本地也多出读书人。这苏州府的宜兴便是其中之一。 崇祯朝初年因那山东登州兵乱而获罪致士在家的周延儒便世居这宜兴。虽说已经致士,可地方上的官吏缙绅却没有一个敢小瞧这前任的周阁老的。这大明朝的官场,便是有这样一个规矩。无论是丁忧或是致士的官员,都说不准什么时候便又被皇上召回去官复原职了。这样一看,若是在人家待在家里闲赋这段时间跟人家过不去,或是不行一些方便,那到时候地方上芝麻大点的官在中央那些大佬眼里不过就是蚂蚁一样的人物了,随便找个由头便弄的你家破人亡。所以没有人敢做这样破坏这种潜规则的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凡致士回家了的官员,本地的地方官大多都要过来拜访的,便是当地的缙绅也是要过来攀附一下的。这便是一种投资了,若是将来这位真的启用了,那自己这先期的投资便是百倍千倍的回报。 因为这些原因,这致士在家的周延儒过的还是相当滋润的。时不时的还有左近的缙绅过来拜访,自己过去的门生故吏也时常过来走动。大家在一起谈谈诗词,说说这典故,或是议论议论这朝局,这便是这些士大夫们的生活常态。至于这营生,自有下人们操办,读书人是不屑于做那些粗活的。 九月初一这天晌午,这周先生正在后院逗鸟,却见伺候他的丫鬟香月从门外闯了进来。 看着这丫头的模样,腰条,这周先生浑身便忍不住一阵燥热。虽说也是上了岁数的人了,但这周先生平日善于保养,若是不知底细的乍一看便以为还是三十岁的汉子了。自家的正妻亡故的早,虽说现下也纳了三四个小妾的,但这事便如这吃菜,再好的菜天天吃也总归有腻的时候。还上一点口味便会觉得清新异常。昨天夜里才换的口味,这小妖精一中午的难道便还要过来讨宠。 那过来的唤作香月的丫鬟看到自家老爷这样的眼神,便知道这老东西又想入非非了。没有好脸色的撅着嘴说道:“老爷,外边管家让我过来和您通报一声,说是松江府那边的吴通判要过来拜访您,现下已经在前边候着了。” 那周先生原本以为这丫鬟是又来找自己的,一听之后才知道有人过来找他了,便立刻板起了脸,略带生气的说道:“不见,哪个吴通判,不见,便说老夫正在睡午觉,让他改日再来吧。” “哎呀,老爷,您看您就没有个正行了,真是管家说的,他正在外边等着您呢。好歹央求人家传个话,您就应了吧。” “嘿嘿,你这丫头,竟还吃里爬外,说,是不是收了那小七的红包。哼,现下连这小七都这样的会看眼色了。好吧好吧,你叫他进来。” 那叫香月的丫鬟连忙出去传话,不大一会儿,那管家便进了院子,而那香月也算是知趣,知道这管家却是有要事找自家老爷说,便自顾自的退了出去。 见那香月走了,这周先生才正色道:“小七,那松江府的通判有什么事会找到咱们头上,我现下可也不在庙堂之上,这话也说不上去,难道他不会找那方知府吗?” “老爷,事情呢是这个样子的哦。其实这吴松原可是两三天前便找我递话了,说是想让老爷凭着这门生故吏的关系帮他在朝里头说说好话。” “哦,平白无故的说什么好话,难道他在任上出了什么事?这也不能啊,他捞的太多,被那方岳贡看不顺眼了?也是,那方岳贡虽说和那海刚峰比不了,可也是个直性子人。平日里若是一般模样的挪占,他许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太多,他可是不会饶人的。” “不是不是,老爷,不是那方知府。是这吴松原和那松江府的织造商人陈家福有些过节,哦,便是前些日子过来拜见过您的老陈,朝里头陈大人的亲信。您可曾记起来?” “哦,是他啊,不是还送了那精美的佛朗机怀表吗!那么说这吴松原算是得罪了这朝里新任的宣大总督陈新甲了!” “这中间的事情,小的倒还没弄清楚,不过老爷猜得**不离十。若是一般的事情,我到觉得他吴松原不会大老远的跑到宜兴过来找您了。” “哼,你啊你,小七,不是我说你,现下是什么时候,这样的事情不弄清楚,便随便答应人家办事。你知道我现下可是什么身份的,办事竟这样没有根梢的。” “老爷教训的是,那小的这就回去回了那吴松原,打发他走了了事。” “回来,你说你,这样的急躁。这样吧,我还是到前堂会一会他吧,我现在可是没有官身的,若是怠慢他,以后说出去可要被这士林众人笑话了。” 换了身衣服,这周先生便来到了自家这前堂会客的场所。那早就等的不耐烦的吴松原赫然坐在那里,面色显得焦急,便是连给他上的茶都没动半点。 看到这吴通判这种模样,在官场里混了许多年的周延儒便知道这吴松原遇到难事了。 其实这还要从八月末说起。那日陈政被劫了后因为遇到了郑家老三,那劫了陈政的海沙帮老大主动找陈家认了错,说是一场误会。回去后便把撮弄这事的梭子鱼骂了一顿。在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陈家却原来也是和他们一样在道上混的,只不过人家是混漕河上的,他们是混海上的。弄清楚了这事后那沙老大更是生气,便又找来那梭子鱼打骂。谁知这梭子鱼也是精明,找了个替罪羊,他手下的那叫大头宝的,扔了出去。于是那叫大头宝的便被这沙老大扔给了陈家处置。 这边那梭子鱼知道了是这样的结果后,便把那最开始撮弄这事的胖头鱼打了一顿,若不是这胖头鱼和他亲近,他也不会帮着他把这盆脏水泼到那大头宝头上。 那始作俑者绰号叫胖头鱼的在那之后赶忙去找那吴家的无有直,说了这事后又恶了那吴有直一百多两银子才算完事。那吴有直知道这事后连忙向自己的叔叔,松江府的吴松原通报。这时候他也有点傻了,他可没想到这陈家闹了半天竟是这**上混的。有这样门路的人,平日里还不显山不露水的,那便是有大能耐的人,何况明面上还攀着朝里头的陈大人。他便是不用那朝里的人,只是玩阴的,那也不是他们家能承受的了得。若是想用官身来压人家,那也不好用。他那叔叔吴松原听到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都气的发蓝了,对他是又骂又打的。但这些都无济于事啊,这时候最应该做的便是先防着那陈家的反噬。别什么时候家里便让人给捣了。 于是那日之后,这吴通判外出的时候越发的小心,还从镖局子里雇了许多的护院,这让周围的人家都觉得奇怪。但他又不好明说,也没有证据啊。 就这样几天后,竟没有他想像的那样严重。他随后一想,便觉得那陈家大概是想和他玩明面上的路子。既然是从官路子上来对待这件事,那便要用官场上的方式了解。 但自己那顶头上司是不会给他说这样的情的,这样一来只好到外边寻求帮助。这时候他想到了闲赋在家的周延儒,于是便有了刚才发生在人家厅堂里的事情。 对于他侄子做的那些事,他可是不能明说的。虽说这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他那侄子帮着他在做,但他好歹是个读书人,抢人家孩子索要银两的事他说不出来,最起码对着这面前的周延儒他说不出来。 在这厅堂里坐了这样长的时间,看到那周家的主人终于出来了,这吴通判赶忙起身见了礼。虽说那周先生现下没有官身,但这吴通判还是以官礼相见。这让这周先生心里顿觉一乐。读书人,便是对这样的事情看的重,特别是像他这样没了官身的,心理面又时刻想着恢复往昔的显贵。 不过也就是心里面高兴,脸上却是还是看不出来什么的。这些年在官场上的尔虞我诈,这点城府他还是有的。 “哈哈,不知吴大人远来,失迎失迎。”这周先生虽说当过阁老的,但现下因为没了官身,故还是以一个白身的口吻和这吴通判说话的,说的也是客套话。 “哎呀,岂敢,岂敢。先生莫要折杀吴某了。谁不知道先生是受那温某人的陷害,说不定今上明察秋毫之后便会起复先生,大人一说莫要再提。吴某只是可惜自己不曾是先生的门生,所以今天斗胆,便以先生相称,先生可直呼吴某表字树远。” “哈哈,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既如此,那老夫便直呼你为树远了。树远,方知府现下可好。我听说前些年松江府那边的陈子龙等创办了几社,不知这情形如何啊。”这周延儒虽然知道这吴通判找他有事,但他也不问,而是拐着弯的说起来这地方上的人物典故起来。 但这吴松原却是着急的,见到这周先生丝毫不问他为何而来,知道自己是不能再等了,若是那样,这一天还不知道能不能说道正题上呢。于是连忙道:“哈哈,先生倒是广博,那陈子龙说起来却也是我等复社的一员的,至于那创办几社学生知道的确是不多。学生次来主要是为了拜见先生,嗯,这来的匆忙,也未曾准备,区区心意还望先生笑纳。”说着,便示意下边的仆人把东西送上来。 这边的周廷儒一听这要送东西,便知道这戏肉来了。心说这吴通判还真是有急事啊,不然也不着急送东西啊。 “哈哈,树远,你看你见外了不是,来了便是来了,还拿什么东西来。我等读书人,还是不要做那商贾模样。若是有事,那就直接说来,老夫虽说现下是白身,但朝里的诸公还是能卖老夫一份薄面的。” “哈哈,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学生素来知道先生风采,这次却是学生莽撞。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学生知道先生喜欢字画,便搜集了几幅。”说着让那下人把送的东西打开来给那周先生看。 ………………………………………… “哦,既如此,那老夫便为你说说这事。那陈新甲老夫在朝里的时候,也是熟悉的,看来这是一场误会了,树远放心。” “既然如此,那学生就先谢过先生了。哦,看这天色也是不早了,学生就不再叨扰先生了。” ps:那个不好意思,昨天有些事情,没能上来,连假都没请,还请大家原谅。 第五十九章 结果 准备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哼,一个小小的通判,现下都有这样的本事。这些个人看来都是欺负咱老陈老实了,真真是老虎不发威,还被他们当成病猫了。小七,拿着我的名刺去见那吏部的尚书。” 陈新甲陈大人此时正在他的书房里发火,原因自然是老陈派人和他说了那吴松原的事情。当然老陈在信里把自己说的比较可怜,又说什么自家的产业说来说去还不是大人的产业,这样的明目张胆的谋夺,敲诈,这便是不把陈大人放在眼里云云。这样的事情,这陈新甲又如何不会发火,要知道毁人财路或是谋夺人的产业,那便是打死打生的事情了。再说这陈大人这些日子在这朝堂之上正忍气吞声呢,这边一个蚂蚁一样的人物却唱出这样一出,这如何让陈新甲不生气。 “是,小的这就去。”那管家听到老爷的吩咐,便要出门办事。 “慢着,大人,卑职以为这事是不是再三思而行。”那陈新甲的师爷此时也在这书房中,见自家大人如此生气,便出言相劝道。 “哦,德清,这是何故,难道一个小小的通判,我老陈也不敢动他不成。” “哦,是这样,大人。前翻大人不是调停过一次吗,记得那是那老陈家的小子和那吴家的小子打了起来。我若记得不错,那吴通判好像也是复社那边的人,若是唐突行事,是不是有些不妥?” “哎,我当你要说什么。哼,这可管不了了,这样的事情便是给他们那边任何一个人也是生死仇敌一样的大事,若是我老陈这样的事也能忍了,那可叫他们小看我了。一个蚂蚁一样的人物,那些人若是还要和我老陈计较,那我可真就看不起他们了。吏部那边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既然他这样,那便夺了他的官身,看他以后还如何。” 吴松原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他这样一个通判,在松江府里边或许算是个人物,可要是在朝堂上边那些大佬看来,便真是一个芝麻一样的人物了。 **************** 九月初八这天中午,陈家在浦江右边的工厂码头,一艘大船停靠在那里,桅杆上挂的旗子上写的一个斗大的郑字。 还是位于陈政建的那学校附近的别墅里,几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周围。 “姑父,你说让阿政跟着我出海,可是真的?” “哎,其实我这也是没有办法,那小子听说你这船来了,便和我死磨硬泡的,非要跟着你出去,说是见识见识世面。我实在是拗不过他,便只能答应他了。阿豹啊,这可就要多麻烦你了。其实不光是阿政这小子,这次便是我那艘船,也是要你多照顾的。那些船上的水手们也是刚练了能有半个多月,这次跟着你出去,便算是个检验了。姑父也喝上这张老脸了,还的麻烦你让你那些手下帮着训练训练我那船上的人。”老陈说完端起酒杯,向那郑芝豹敬起酒来。 “哈哈,姑父,你看你,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算个什么事啊,等回头我让下边那些人过去到你那船上,咱们在海上一边走,一边练,一切都好说。” “哦,既然阿豹你这样说了,我这心也就算放下了。你走时要的货我都让阿政这边准备好了,这边人手也多,装船什么的你放心。” “嘿,还别说啊,阿政这小子我还真没看出来,没想到这么大厂子竟是他弄起来的,有些出息。我家大哥那小子阿森现下就在南京读书呢,要算是岁数,可还比阿政大上三岁呢。阿森在他这一辈人中也算是不错的了,我那大哥时常的便夸自家这孩子。动不动的便拿他和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比。不过若是和阿政比起来,哈哈,可真不好说啊。就冲阿政现下这胆量,我看我那侄子还是差上一些的。” “哈哈,阿豹,你看你,那小子哪有你说的那样有出息。你大哥家那阿森才是真正的有出息,能拜在钱先生门下,将来那在仕途上是不用说了。阿政这小子那是不爱读书,成天便琢磨这些个东西,那是没出息,哪里又能跟阿森比啊。” “不过话说回来,姑父,你这厂子便在这海边江边的,可真要注意了。若是有贼人打杀过来,那可就是大祸事了,你可不能指望那些个卫所里的军兵。怎么的也得有个家丁什么的防着些。” “这个晓得,倒是让阿豹你费心了。不过阿豹,你说这海上现下可真是太平?” “哦,若说和以往比,那可是算太平多了,但也不得不防。姑父,你那艘出去的船上,可要多加一些水上功夫好的汉子。这次和我出去没什么事,可要是将来你们自己出去,虽说挂着我家的旗子没什么事,可这事就怕遇到一些不开面的。海上这些汉子,都没有白给的。” “这个也省得,说来说去,到时候还是要阿豹你那边多担待一些啊。哦,对了,这次我这边给我那未曾谋面的舅哥捎了些东西,你回去跟你爹爹说,就说这边姑父也没什么太好的东西,都是自家织造的东西。再就是这次你要的那些货,阿政和我说了,都按成本价给你,回头我让阿禄把那造好册的货单给你看看。” “哎呀,你看看,姑父你这就太客气了,虽说咱们是亲戚,可这礼也太大了,哈哈,既然如此,那阿豹我也就不推脱了,以后这海上的生意还长远着呢。姑父你放心,这次阿政出去绝对不会有事的。” ………………………… 入夜,在陈政自己用的那办公室里。负责这办公室清扫的小厮把那玻璃罩里的灯芯又挑了一下,这样这煤油灯便更亮了一些。端上茶之后,老陈便冲他挥了挥手。那小厮便识趣的下去了,屋里只留下了老管家陈禄和老陈。 “阿禄,明天阿政就要走了,他还要带着你们家阿翔,你可知道?” “知道,阿祥和我说了,能跟着少爷,这是那小子的福分。” “哎,也是没有办法,我也是才知道,这小子现下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不过你放心,郑家老三那边我都交代过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老爷莫要再说了,阿祥能跟着少爷出去,那便是他的造化。至于这出海有风险一事,既然少爷都不怕,阿祥又怕什么,那臭小子今日和我说的时候还一脸的喜色呢,说什么学堂里的其他学生都没有捞到去。嘿嘿,这到是和咱年轻的时候有些相像。老爷可曾记得年轻的时候我跟着老爷做过的那些事,现下想起来就像在眼前一样。” “咳,没想到这时日过的可真是快啊,这一转眼便是这么多年过来了。阿禄你也不似那时候那样的健壮了。哎,瞅瞅我,这真是上了年纪了,竟想些这样的事情。” “哦,对了,老爷,这次让阿辉跟着出去,是不是以后咱们这海上的事就让阿辉担着了。” “嗯,阿辉这人做事还是比较稳妥的。河上阿辉原来负责的那些事再找个得力的人来做吧。” “老爷那给阿水来做如何?” “阿水吗,等上一等,我计划等这海上的生意打开了,便要让阿水也跟着过去。一条船是不够的,让阿水也负责一条船。对了,还有那叫大头宝的,我看他倒是个实成人。观察一段时日,看看能不能为咱们尽心做事,若是能,那便把他算进来。这些日子用那沙老大送过来的人训练阿辉那些手下,那边的也不能亏待。该给多少人工费一分可别少了。虽说这沙老大和我们有过节,可那都是不知道的时候。以后在海上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人家。所谓不打不相识,可能就是如此了。” “老爷放心,那大头宝我看是不会回去的了。我那日拿话挤兑了他,发现他还真是像老爷说的那样,是个直性子,没什么心眼子。听到是原来那梭子鱼陷害了他后,便跟我说要加入咱们这边了。我对他说这是政少爷救了他,好让他以后死心塌地的跟着少爷混。至于沙老大那边来的人,都已经安排好了。这些日子阿辉跟我说手下的弟兄们训练的都很认真,从咱们这边往舟山那边已经跑了好几趟了,弟兄们现下这手段也很是熟练了。” “嗯,这就好。河上我看把南京那边的阿利调过来吧,至于更北边的阿威,还是让他在那边呆着。这小子我看着和那老冯倒是走的近,你让人给我盯紧了,可别出了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老爷,这事我早就看出来了,只是现下不能确定罢了。不过阿威早先也是给堂里边出过力的,我看现下只是盯着就是,若是没有那些事的话,说破的话反倒是寒了下边弟兄们的心。” “嗯,也是,便照你说的办。还有,阿泰这些日子老是跟我说要到北边,这小子怕是倔脾气又犯了。我寻思着就这样栓着他也不是个事,他还年轻,老想着报仇的事也是正常。可现下那些反了的日子可都不好过,若是放他自己过去,就他那心性,怕是也要跟着倒霉。现在我看阿政也不用他了,便先让他帮着跟左金王那边联系联系吧,省的他在这边天天闲的生事。” “老爷,这样合适吗,阿泰那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若是让他到左金王那边,怕是要打死打生的。他功夫虽说好,可上了战阵之上,那是不当事的。” “告诉左金王,不让他上阵,他只是咱们这边和那边负责联系的人。你提醒他注意自己的性子,别老想着报仇。还有啊,左金王要的那批兵器也好送过去了,现下阿政这边一日能出那么多的钢,这兵器咱们做的可就比以前多的多了,和那左金王说说,若是要的多,咱们可以适当的降降价。” “好吧,回头我和阿泰说说吧。对了,老爷,前些日子老冯那边又送来人了,这次却是什么样的人都有,这老冯看来是做的有些不耐烦了。可这人送过来又不能送回去,好在政少爷说了,什么样的人都要。老爷,你看是不是和那边说说,让他们帮着精挑细选一些。若是这样,那他们能弄上船的人可是会越来越多的,政少爷这边可就是一个大负担了。” “还是按照阿政的法子办吧,北边先不要说,现下离阿政要的人数还远远不够,还得求着北边那些人。另外让阿威也帮着弄,别只等着北边帮忙。一切等这边人全满了再说。阿政那边我都和他说了,让他自己做好安排。” ps:那什么,有些不好意思,最近有些事,所以只能一天一章了,至于字数,尽量多一些吧。四斗米第一次在起点这里写书,朋友不多,希望看了书的书友们帮忙宣传一下。 第六十章 扬帆远航 九月初九这天上午,艳阳高照,天气格外的好。在陈家修建的靠近浦江边上的码头上,人头攒动。三艘船停靠在那码头上,风帆都已经升起来了,那高高飘起的旗子上都写的斗大的郑字。 码头上,老陈和老管家陈禄正在为将要远航的儿子送行。 “阿政,这是你辉叔,这次咱家出海,这船上的事情,你要听你辉叔的。阿辉,这次出去,海上有什么事还是多问问郑家的人。阿政我就托付给你了,他还小,许多事情不明白,倒时候你要多提点他。” “老爷放心,咱们这船现下也是出了五六趟海了,虽说和漕河上不同,但这些日子下来弟兄们也算熟悉一二了,再说还有郑家三爷的帮忙,这趟出去,没什么大事的。这些日子那叫大头宝的兄弟可是没少给弟兄们指点,再说他也在咱们船上,老爷尽管放心。” “哈哈,姑父啊,我看你就不用说了,这都说了多少遍了。有我阿豹在,你就放心吧。这次咱们先往倭国那边跑,现下正是刮西南风的时候,顺风顺水的,若是没什么意外,一天一夜便能到长崎那边。这段海路,都是我们郑家认识的人,没有事的。” 老陈实际上还是因为陈政要跟着出海才这样的唠叨,这要临走的时候,在这码头上还是不放心的又多嘱咐了几遍。这样的事情倒是让陈政感到了自己这便宜老爹对自己是多么的看重。所谓事情到了自己的头上,便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大概就是如此吧。老陈也算是个狠辣的人物了,但大概是上了年纪,再就是这事涉及到自家孩子,所以临行前才表现的这么婆婆妈妈。 “爹,这些事情昨天就说了,你看你,这到头来还是不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咱这船上还有那大头宝呢,怎么说那也是在海上混的老长时间了,没事的。您放心吧,最多七八天的时间,我们就回来了。您就放心的在家里等着吧。阿祥,跟你爹说再见,咱们这就上船。” 众人都是一起的劝说,老陈这才让上船的众人喝了准备好的送行的酒,大家伙儿这才纷纷上船。 解开缆绳,郑家的两艘船,陈家的一艘船,依次离开码头,向大江口那边驶去。老陈站在码头上,一直看着船队消失在江口后才回去。 和老陈此时的心情不同的是,陈政此时却有一种天高任鸟飞的感觉。仿佛挣脱了牢笼的鸟儿,展翅高飞的样子。站在船头,迎着海风,他高兴的张开了双臂,终于泛舟出海了。这个时代,他知道的历史不多,但要是出了海,遇到那些西方人,最起码他能弄清楚现下到底是西历多少年。这个问题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便一直萦绕在他心里,使他老是觉得有什么不安生的事情。也不知道那些野蛮的鞑子什么时候进入这中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长时间准备。这次出去,找个夷人,一问便知了。 那叫阿辉的看到自家少爷这样的高兴,还以为是孩子脾气犯了,便也不当回事,只是叫手下的人看着,别出什么事。 陈家这艘船还是年前就盘下来的,是一艘福船,这也是大明做的最多的船。船上挂的是硬帆,跟着前边郑家的船迤逦而行。船上的水手们表现的也算是中规中矩,这些日子他们跟着那海沙帮的人训练的倒是勤快,所以这操船的手段掌握的还是不错的,老陈当初让陈禄调过来的这些人都是他手下的精英了,都是常年在水里混的,也算是忠诚的汉子。头脑也是灵光,学什么东西都不算慢。这样的情况下,这艘福船他们才操作的还算顺当。但和前边那郑家船上的水手比起来,那还差了很大一截子。现下只是操船航行,若是遇上海战,陈家这些水手,可真不好干什么。那叫阿辉的深知自家老爷的用意,便让自己的这些手下全都紧张起来,便是那叫大头宝的呵斥几句,他也严格按照那大头宝的要求来做。 陈政在船头站了一会儿后,便退了下来。毕竟老是被这海风吹着也不算是舒服的事情。兴奋归兴奋,但出去后干什么现下可是要有个规划的。 他老爹给他准备的这艘船从吨位上看也就六七百料的样子,若是换算成他熟悉的公制的话,也就是三百来吨。这样的吨位,在他来的前世,便是长江上跑的船恐怕都要比它大。海上的货船,那更是都以万吨计算的。可是现下,这个时代,在大明来说,这样的六七百料的海船,已经是比较标准的海上运输船只了。再大的也有,但一般的商家可是买不起的,除非像郑家这样的大海商。 走之前陈政就听那郑家的老三郑芝豹说这次要先到倭国那边的,那边对于这大明出产的货物,那是来者不拒,可以说几乎是什么都是好的。传统的大明向欧洲贩卖的货物中,瓷器、丝绸、茶叶,对于这倭国来说,也是紧俏的商品。听那郑家的老三说若是头几十年的话,兵器什么的也是倭国人急需的东西,因为那时各个大名之间不断的打仗。可是现下这倭国已经被德川幕府统治,所以这兵器需要的不多。 陈政根据那郑家的老三说的,在他这艘船上装的更多的便是他那纺织厂做出的白布。再就是玻璃器皿、钟表和瓷器了。另外他还存了一些推销的意思,装了一百多套他做出的那铠甲。当时他给郑家那老三看的时候,那老三便说那些红毛鬼也有这样的铠甲,但是这样的板甲对那些倭人来说太重,而且价钱也贵,那些倭人估计不能要。但陈政却没有被他说倒,他这板甲是自己那厂子里的水压机做的,钢料也要比这个时代所有的钢坚硬,相对来讲这重量可要轻上许多,而且自家工厂做的,成本也是极低的,便没听那老三的,还是带了一些过来。再之外便是长刀兵刃什么的了。 陈政这次之所以要跟着过来,其一是要找那些西洋人问时间,其二便是要打通这商路,好为自家将来在这海上讨生活做准备。所以这趟倭国之行,便带了这样的货物。 除了这些之外,便是重新认定航线了。此时他手里正拿着他自己做的那六分仪,一边对着太阳,一边进行着数据的记录,然后是换算。跟着他的陈祥此时正在做的便是计算,然后在陈政早已准备好的一张海图上标记。 之前在陆上的时候,陈政就领着这陈祥做过这样的事情。当时算是把松江左近的经纬度都给标记出来了,和陈政自己从笔记本上照着画下来的那副海图对比还是比较符合的。他又根据实际的情况对自己这六分仪做了一些修正,而这次出海,便是真正的实际应用了。 那些水手看到自家少爷在船上做着这样的事情,都是觉得奇怪。但看了半天也看不懂,便把它当成是小孩子的游戏了。只有陈政知道现下自己做的事情是多么的超前。这个时代的海上航行,虽说罗盘用的已是极为熟练了,但航线的开辟还是要靠着有经验的水手来做的。那些水手对于在这茫茫的大海上如何航行靠的仅仅是天上的星星或是季风、洋流什么的,再就是可以见到的海岛。这个时代是没有什么卫星gps定位的,所以全都是靠经验,和已经绘制好的海图。这样的情况下,一张海图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这时候的西方海上强国便是荷兰,老牌的西班牙、葡萄牙也还能跟着顶上一阵子,新起之秀便是后来的日不落帝国--大英帝国了。但这个时代,能做环球航行的船只却没有几艘,因为没有海图。便是如荷兰、英国这样的海上豪强,因为没有从南洋通往美洲的海图,也只能让那西班牙垄断从美洲到菲律宾的航线了。 陈政有了这样一个定位的仪器,便是比这个时代所有的海上力量都领先了。也因此能绘制更为精确的海图,这是他在这海上生存的一大利器。 此时在郑家那艘大船上,郑芝豹正坐在自己那舱里头喝茶。手下的长随正和他说着这次从陈家进的货物,花费了多少,若是运到倭国,按以往的时价能赚得多少。 “嘿,还真没想到咱这新认的姑父到底是大方。看来咱老三没认错这亲戚。阿九,那边快船这时候也该报到大哥和老爷那里了吧。” “三爷,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想是应该到了。老爷若是知道了这事,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伤心。” “是啊,我爹这多年的心思算是了了,没想到我这苦命的姑姑竟有这样的遭遇。咳,不说这些了。告诉下边那些操船的,弄得稳当一些,慢一些,好让后边的船能跟的上。他们家那艘船上的水手可都是新训练的,咱们若是可着性子快跑的话,说不定就给他们甩了,那样可就不好了。” “这个小的知道,已经吩咐下去了。对了,三爷,咱们这次是直接去长崎还是先到那霸去,那边的岛津家估计也能吞下不少咱们这两艘船上的货,到时候还不用给幕府上税。” “这个我知道,去还是要去琉球的,再说大哥这次还让我办一些事。不过这货吗,倒不是都要让岛津家吞了,幕府那边还是要走一些的,不然以后这生意不好做。” “那小的这就告诉下边的弟兄,先往琉球那边去。”说着那长随出了船舱。 第六十一章 琉球 “辉叔,咱们这船现下跟着前边郑家的船可还跟的住?”在船上,陈政看到那些水手匆匆忙忙的,便有些担心的问那阿辉。 “哎呀,可不敢这样称呼,少爷,叫我阿辉便好。再说少爷,你看我这岁数也不大不是。少爷放心,下边这些弟兄虽说接触这海船时日不多,但他们都练上半个多月了,还算熟练。再说我看那前边的郑家好像有意等着我们似的,咱们若是自己走,可能不知道怎么走,但若是跟着人家走,这还是会的。少爷放心吧,若是觉得在这甲板上呆的不舒服,那便回舱里吧。哈哈,不瞒少爷说,我第一次上这海船的时候也是吐了的,现下看到少爷竟没有吐,说明少爷还真是天生的适应这海上的生活。” 适应个屁,我那是没让你们看到。陈政在心里边暗道,“哦,那就好,不过我现下还没有事,阿……辉,你这手下可有会看海图的,或是会画海图的?” “这个吗,到不曾有。少爷你也知道,咱们这些人,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至于这画图什么的,那就更别提了。就是那常年在海上混的大头宝,他也不识字不识图啊。不信我给你找过来你问问他。”说着就要到那边把大头宝找过来。 “嗯,这个倒是不用,我就是随便一问。哦,不过你把他找来也行,我还真是有些事要问他。” “好吧,你等着,少爷,我这就派人去。小八,去把那大头宝叫来,说少爷找他有事。”这阿辉向边上的一个水手喊道。 “好嘞,我这就去。” 不大一会儿,那叫大头宝的被叫了过来。 “少爷,小的这里先谢了少爷那日的救命之恩了。”说着便跪了下来。“少爷您是我见过的度量最大的人了。想那日我等劫了少爷,少爷到头来还能放了我等,特别是我,那日管家老爷都和我说了,没说的。以后我大头宝这条命便是少爷的了。嗯,少爷可是找我有事?” “嗯,是有事。好了好了,别动不动就跪下,这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我这里就不兴这个,都记住了。过去的那些事就不提了,咱们既然走到一起,那便是缘分。我说大……头宝,咳,你这绰号也真是,就没有个名字?” “哦,这到不是,少爷,我这诨号也是海上的弟兄们给起的,我这本名是叫赵天宝的,因这头大一些,原来的那些弟兄便给起了这样一个诨号,也是这水里头有这样一种鱼。” “哈哈,这倒是有意思。难怪你那原来的老大叫什么鲨老大呢,原来都是和这鱼有关啊。我就叫你阿宝吧。我说阿宝,你看看咱们家这些个水手和前边郑家的比怎么样?” “说实话,少爷,咱们这船上的这些弟兄,若是跟自己比,那没得说。这半个多月前还不熟悉呢,现下已经能比较熟练的操作了,已经很不错了。不过若是和前边那郑家的船工比,那可是差的远了。不说和那些人比,便是和我原来的那些兄弟比,也是有差距的。我估摸着前边那些人若是甩开膀子干,咱这船早就被拉下来了。好在现下没遇到风暴什么的,若是遇到了,那可这就有些麻烦了。” “大头宝,你个夯货,让你说说弟兄们练的如何,你到说什么风暴了,你这乌鸦嘴。”陈政还没等搭话,那边阿辉便开始呵斥这大头宝了。这平白无故的说什么风暴,这不是不吉利吗! “哎,阿辉,不打紧,不打紧。阿宝说的对,我们这是第一次。许多东西我们都要和人家学习,这样的事说出来也无所谓。提前想到总比没想到要好的多。阿辉,咱们家以后便要在这海上讨生活了。虽然说这海上的生意是实打实的买卖,可也最怕这风暴什么的。这些都是船上弟兄们需要熟悉的。你过一会儿可要好好和阿宝请教请教,弄明白了终归比不明白的强。” “知道了少爷,我这也是心急,对不住了兄弟。”说着向那大头宝施了一礼。“这海上的生活可是和陆地上不一样。少爷你不知道,这出来了便要在嘴上讨一个好彩头,这讲究可是许多的。比如说这吃鱼吧,那是不能把鱼给翻过来吃的,还有便是不能让姓陈的上这船。” “哦,哈哈,这可真是有意思。若按你这说法,我便是上不得这船了?阿辉,那都是迷信,信不得的。若我看,这船如何的行驶,遇上风暴该如何,平日又如何避免遇上风暴,那都是有学问的。只有那些没有学问的人才把这些事情都归到这些个陈词滥调上了。你们知道吗,终有一天,这大洋上的风暴人们都能预测的到,什么时候有风暴,这风暴从哪里刮起,到哪里便没了,这都能预测到。” “少爷,难道这是真的,那还不成天老爷了,这刮风下雨的不是这天老爷说了算的吗?”那大头宝在边上问道。 “这便是人们不知道事情的缘由,便随便的按上个理由来解释了。这刮风下雨的和这老天爷可没什么关系,这应该是空气流动产生的。至于这预测风暴,现下是做不到的,等到将来吧。得了,说正事,我刚才说这海上行船操船的都是学问,你等可曾记住。” “这我可就不懂了,这学问不都是先生们讲的仁义礼智吗,怎么和咱们这海上操船什么的也挂上边了。”旁边的阿辉问道。 “哈哈,那是那些迂腐的书生不懂,他们自认为自己学的便是学问了,岂不知这天下事事事皆是学问,事事都有道理。若天天讲什么三纲五常的便能吃饱肚子,那人人都不要种地了。便如咱们坐着海船,和咱们江上河里跑的便不一样,这如何造这船便是学问。所以啊,我就让咱们手下这些弟兄和阿宝多学习吗。这阿宝现下便是大家的师父。” “少爷说的是,老爷临走的时候便是这样吩咐的。少爷放心,我等一定处处留心,多向阿宝兄弟学习。”那阿辉带头说道。 “阿宝,你看到了,大家伙都把你当成师父,你到时候可别藏私啊。” “少爷说哪里话了,现下我已经是给少爷卖命的人了,这还分得什么你的我的。少爷放心,咱阿宝定会悉心教其他兄弟。” “嗯,不过阿宝,我这边也有一些你要学习的,最起码的这绘制海图你得会。咱们以后在海上跑,总不能靠着记忆啊,有张海图,总比没有的强。不过这事现下也不着急,等以后再说。” “少爷,我有个事,想跟你说说。”陈政正说着,那边上陈祥跑了过来。 “哦,可是测算结果出来了。” “是的少爷,不过这事情好像有些不对。” “少爷,既然你有事,那么我们便先去忙了,有什么事招呼一声就行了。”旁边的阿辉看到陈祥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知道他要和少爷说的事情好像有些机密。 “不用,阿辉,现下你也算是这艘船的船长了,这件事原本就要跟你说的,现在正好。我刚才不是说我们要学习吗,你既然是这艘船的船长了,便要带头学习。咱们刚出长江口后我便让阿翔拿着这个仪器开始测算,你可能不知道,这仪器有多大作用。我现下先不说,这作用以后你自己慢慢的品。不过你必须明白其中的道理。走咱们进舱里面说。 说完,带着陈祥、阿辉还有那大头宝三人进了船舱。 “阿宝,你在到咱们家之前在这海上混的时候可曾去过倭国?”进了船舱,陈政便向那大头宝问道。 “去倒是去过,有什么事吗,少爷?” “好,你能不能看懂现下这桌子上的这张海图?”陈政把自己又重新绘制的一副比较粗糙的东海海图摆在那大头宝面前。 “哦,少爷,这图是谁做的,这简直太精细了,我从没有看过这样精细的海图啊!” “哈哈,先别着急高兴,我问你知不知道在这幅图上倭国在哪里?” “这个吗,我倒是不知道。不瞒少爷说,我那时去的倭国,也是和原来的兄弟们过去的,现下还真有些记不清了。” “好吧,那我来告诉你,这里是我们松江,往北边这里便是倭国的长崎了。” “哦,少爷果然厉害。不过这里若是倭国的话,我知道这里便是琉球了。”那大头宝指着地图说道。 “嗯,还不错。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刚才阿翔通过测算得知,我们现在跟着郑家去的方向不是倭国,而是琉球。” 第六十二章 那霸一日 深夜,海面上风浪不算大,但身为船长的阿辉却没有睡,他也确实睡不着,毕竟白天堂主老爷的儿子给他带来的惊奇太多了。 他知道这小子可是从没有出过海的,便是那松江地界,他都不曾出去过,但为什么就会有一张海图呢,还是自己画的,他若说是郑家的人给他的倒还让人相信。更惊奇的是还会所谓的测算,竟能算出那郑家的人要去琉球。琉球在哪里他都不知道,这小子知道。便是那常年在海上混的大头宝也没有这小少爷这样的本事啊。最后竟说那郑家走的路线饶了弯子,若是直走云云,便会省上一些时日。不过这些他便没法验证了,能验证的是那郑家去琉球。派人过去一问,果然是先去琉球。 惊奇之后便是感叹了,这小少爷对自己竟是如此的信任,什么事都和自己说,原本以为那测算一事是那少爷和他的下人之间的秘密,没想到竟当着自己的面告诉自己那仪器如何使用,还让自己看了海图。虽然他也是才出海,但这海上的规矩他可是和那大头宝打听的很清楚,这海图可不是随便给人看的。看来这小少爷已经把自己当成心腹之人了。 这边这阿辉心里边想着事,那边那大头宝何尝不是如此。白天那少爷的举动分明是真的把他当成心腹之人了,无论是那海图还是那所谓定位用的仪器,他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机密能示之以人,便是把他当陈自己人的表象。 ********************************* 第二天中午,三艘船组成的船队终于见到陆地了。这让陈家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感到兴奋。毕竟,第一次出海,还能安全的见到陆地,便是一个大吉大利的事情。不大一会儿,前边郑家的船上传来信息,说是马上到了,让这边做好准备。 等船分别靠上岸后,那边郑家的老三郑芝豹过来让陈政跟着下去。陈政收拾了一番,只做寻常打扮,但腰里和腿下各别了一把左轮手枪。安排好船上的人后,只带着陈祥和阿辉下了船。 下了船之后,陈政才觉得这脚踏实地的感觉好,在船上毕竟晃了连天一宿了,吐的也是难受,好在这一切他都能尽快适应。 “哈哈,怎么样,阿政,这船坐的可是舒服。嘿嘿,看你那脸色便知道不好。不过不要紧,这不下到地上了吗。嗯,之前没跟你说,咱们这次不光要去倭国,还要来这琉球。我这边有些事情,这次便顺便办了。不过你放心,耽搁不了多长时间。走吧,三哥先领你见识见识这海外琉球风物,这和我们大明可是不一样的。” “三哥多虑了,是我那手下大头宝原来来过这里,便和我说了这事,我有些好奇,便问了一下。不过既然三哥有事过来,那我们便也跟着过来看看,反正不着急,左右都是见识,到哪里都是一样。现下说来,倒是要麻烦三哥了。”陈政没有真的说出自己的秘密,只是以那大头宝为借口。这样的机密他能对自家的下人说,但对这郑家,他还是本能的防着一些。 “嘿嘿,你小子倒是会说话。行了,不说那么多了,跟着我走吧,咱们先到这那霸城里吃上一顿。” 一行人跟着那郑家老三向这那霸城里走去。陈政边走边看,那边陈祥和阿辉也是如此。都是没见到过的,所以觉得新奇。不过那阿辉精神头还是足上一些,他知道老爷临来的时候让他保护好这少爷,虽然现下有郑家的人,但他也没有放松警惕。 从港口到城里,陈政一路上可真是开了眼界。虽说前世对于大城市已经有了认识,但这个时代的城市和港口还是和他所见到的不一样的。特别是那霸这样一座港口城市,连接着南亚和北亚的海上贸易。 最明显的便是人种多样。从港口一路走来,除了那霸本地人外,还能看到倭人、朝鲜人、大明的商人,最让陈政感到惊奇的是还有很多西洋人。从这些人所穿着的服饰上就能明显的分别出他们,而且这些人各行其是,并没有互相干扰。陈政自己一边看,还一边听着那郑家老三郑芝豹给他做介绍。 这一路上看到的人多,买卖也多。许多小贩就在路边摆着地摊,向来往行人兜售各种各样的东西,甚至还有买卖人口的。 这一路下来陈政简直有些目不暇接了,他没想到这个时代的琉球―后世日本的冲绳县此时是这样的繁华。其实还是因为他不知道历史,这个时代的琉球,已经被称之为万国津梁了。这那霸之所以如此的繁荣,也是因为这里是南北货物汇集的所在。 不过这里最让陈政高兴的是看到西洋人了,这下子他就可以打听清楚现在到底是西元纪年多少年了,最起码他心里有个数,什么事都好做提前准备。但现在又不能不顾一切的逮着一个白人便问,若是那样的话,一场冲突肯定是少不了的。看到这郑家老三对这那霸如此的熟悉,陈政就知道他肯定经常来这里,心里便寻思等一会让他帮着找个西洋人问一下。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一家酒楼。郑芝豹领着陈政进了这酒楼,那酒楼的小二看到门口进了了客人,马上热情的招待起来:“二位客官请进,是要住店还是要用饭。” “嘿嘿,小六子,怎么不认识你三爷了,你个兔崽子,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啊!”那郑芝豹笑骂道。 “吆,是三爷,您愁我这眼睛,还真是瞎了啊。哎呀,三爷快楼上请,我这就让他们给您腾出好房间来。楼上的,郑家的三爷来了,准备上好雅间啊!”那被叫做小六子的店家扯着嗓子喊道。 陈政听到这店家吆喝的明显的是大明话语,便有些疑问的看着那店小二。郑芝豹看到陈政这样的疑惑,便说道:“阿政,这个酒楼是我们福建那边的一个生意上的朋友开的,平日里也是要给咱们家上些银子的,所以我一来这里便到他这里。这里边用的伙计基本都是我大明人物,不过也接待别人。那小六子你别看他那模样不显眼,但这小子却是能说这好几国的言语。比如这倭人说的话、这琉球人说的土话或是咱们福建方言,便是你们老家江浙一带的方言他也会说。再难一些的佛朗机语他也是会的。” “哦,竟有如此本事?那三哥,我让他帮我打听个事情可以吗?” “没问题,不过不着急,咱们上了楼上一边吃一边说。” “嗯,好吧。” 待到上了楼上的雅间坐好,那店小二已经招呼下边的伙计上菜了。都是那郑家的老三点的,陈政倒是没在意桌子上的菜,刚吃了几口后便迫不及待的问那被叫做小六子的店小二道:“店家,我听我三哥说你会那佛朗机语,这可是真的?” “哈哈,小的为了应付这生意,这佛朗机语还是会一些的。怎么少爷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想知道现下咱们大明是崇祯十一年,那西洋人的耶稣纪年是什么时候。嗯,这个你可知道?” “哦,这个小的却是不知,不过小的可以给您问问。咱们这酒楼平日里还是有许多夷人过来用餐的。”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少爷又什么要求,尽管吩咐。” “好了,你下去吧,小六子,有事我会喊你。”那郑家老三吆喝道。 看着那小二下了楼,这雅间里就剩下他和陈政了。那老三说道:“阿政啊,你问这西元纪年干什么?可是有什么事情?” “哦,也没什么,就是随便问一问。想了解了解这些西洋人。” “嘿,这个你问我啊,虽然你那西元纪年我不清楚,但这西洋人的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现下咱们家就和那红毛鬼有生意呢,说起来,前些年咱们家还和那些个红毛鬼打了许多仗呢。若不是他们仗着船大炮利,现下也不至于让他们独占了那东番岛。我大哥和我爹那些年花了那么多的银钱迁了那么多的人,到头来倒是便宜那些个红毛人了。” “哦,三哥,咱们家还和荷兰人打过仗?对了,你说的那东番岛又是哪里?” “荷兰人?哈哈,你这称呼倒是好。东番岛便是大员岛啊!咳,我跟你说名字你也不知道。就是咱们福建对面的那个大岛,中间隔着澎湖岛的。” “哦,我知道了,应该是台湾岛了。对,是台湾岛了。那你可曾听过郑成功这样一个人物?” “台湾?你叫东番岛为台湾?这又是从哪里听到的名字?郑成功?咱们老郑家各房头的人我都认识啊,没听说谁叫郑成功的。哎,阿政,你又是从哪里听说的。” “哦,也没听谁说,就是看一些杂书上面提到过这个名字,我寻思都是姓郑,所以便问问。”陈政心里说我要说真话你大概的吓死。 “对了,阿政,其实我把你带到这琉球还是有一桩生意要给你做的。” “哦,三哥,这琉球弹丸之地也会需要我们的货物?” “哎,你不知道,……” “为什么不给我雅间?为什么?”那郑家老三刚要说,便被楼下的喊声给打断了,当然他没听懂,因为喊出这声音的人用的是荷兰语。 “小二,***小六子,你给我上来,楼下是哪个王八蛋,在那里穷喊什么!”这郑芝豹明显的不乐意了。 ps:过小年了,这一年过得可真快。四斗米希望书友们在即将来到的兔年能有个好心情,有了好心情大家就多投一点票吧。哈哈。 第六十三章 红毛鬼 “老四,你下去看看,下边到底是谁在那里吵吵,***吃个饭都吃不稳当。”郑芝豹出了那雅间,对站在外面警卫的手下喊道。 那手下刚下楼一会儿,便跑了上来。“三爷,是那店家和一个红毛鬼在吵吵。看那意思是那红毛鬼要咱们楼上这雅间。” “哦,看来这些个红毛鬼还真是嚣张啊,他***,我倒要看看是谁。”说着自己便在那手下的引领下下了楼。 陈政自己在这雅间里是呆不住的,他从刚才那郑家的老三说的话当中明显的听出来这老三是要有事和他说的,只不过是被这楼下的事给搅了。这老三能和他说什么事呢,在这干想也不是个事,还是下去看看吧,再说他现下最主要的是要打听清楚这崇祯十一年到底是什么时间了。 郑芝豹正要和自己这新认的兄弟说点事情,没想到这楼下就吵吵把火的,他听着就烦。现下知道是红毛鬼在闹事,他倒是有点想看热闹的感觉了。 下了楼,便看到那小六子在和一个红毛鬼解释着什么。那红毛鬼背对着他,看不到脸长的是什么样,但那头发却是真真正正的红色的。 那小六子一看这郑家老三下来了,便如同找到救星一样连忙向这郑芝豹靠过来。 “三爷,您看看,这红毛人又来了,非要楼上您坐的那雅间,我和他说都定出去了,他说什么他给的钱多,让我把您撵出去。您看看,您说说我该怎么办啊!” 那红毛人此时已经转过身来,他知道后边来了人。但这一转身,他和郑芝豹都同时叫了出来。 “哦,是你,郑!这世界真是小,看来这次你们家又有大买卖了!”喊的是荷兰语。 “哦,红发威廉!哼,我当是谁,敢在这里捣乱,却原来是你。怎么,又是过来送货的?” 那荷兰人边上自然带了通译,原原本本的把这郑芝豹的话翻译了过去,至于语气词,则是都能省了都省了,他知道这对面的人是什么样的人物。 “既然是你,那便跟我到楼上吧,省的耽搁人家做生意。”这郑家的老三原本是带着火气下楼来的,但看到是所谓的红发威廉后便把自己这火气压了下来。 “那荣幸之至。请。”这红毛的荷兰人也是和这郑家的老三一样,原本对那店家还是很嚣张的样子,但一看到这郑家老三从楼上下来,且知道那雅间里是他的时候,便也把自己先前那嚣张的气焰收敛了些。 “阿政,你怎么也下来了,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吧。”那郑家老三转身正要往楼上走,看到陈政也跟着下来了,便要把陈政介绍给那红毛人。 “威廉,这是我自家兄弟,你可以叫他陈少爷。阿政,这是威廉,也是做海上生意的。” 那红发威廉在听了通译的翻译后马上恭敬的向陈政施了一礼,标准的荷兰贵族礼,然后说道:“很高兴认识您,陈先生。我叫威廉,现任东印度公司董事。” “很高兴认识您,我看我们还是上楼说吧。”陈政也是很有礼貌的做了回答。对于荷兰人,他并不陌生。或者说对于欧洲人,他并不陌生。前世他生活的那个美利坚合众国,更多的都是这样的白人。倒是那郑芝豹对于陈政如此的表现感到惊奇,他没有想到这陈政竟没有惊奇于这红毛鬼的模样。若是一般的大明人,看到这红毛人肯定是先会惊奇的,再接着便是害怕了。因为这些个白人的面孔十足的像乡下人演戏当中的鬼。 几个人到了楼上雅间,重新做好,便开始互相攀谈起来。倒是那郑家老三,此时却不说先前想和陈政说的事情了。 “阿政,这位威廉先生和咱们家素来有生意上的往来,说起来也算是朋友了,以后你有用的着的地方,尽管打招呼。威廉,这是我自家兄弟,刚才跟你说了。” “威廉先生,我想跟你打听个事情,您能告诉我现在是耶稣纪元多少年吗?” “哦,你已经皈依了主?上帝啊,您的威能无所不在,看吧,在这东方,即使没有您的信徒的引导,也一样有人要投入您的怀抱。” “威廉先生,我想您是误会了。你所说的天主教,我并不信仰,我只是想知道耶稣纪年现在是多少年。”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这没有关系,只要你了解上帝,那么我想将来你也一定会投入到他的怀抱中的。好吧,你不要着急,我马上回到你的问题,这个问题非常简单,现在是一六三八年。不知道你还有什么问题。” “一六三八年?竟然已经是一六三八年了,还好,还好。”陈政默默的念着。 “阿政,你没什么事情吧?”郑芝豹在一旁看到陈政如此的迷茫的样子,不禁问道。 “哦,没事,没事。只是好奇而已。西洋人的历法和我们大明的有些不一样,我只是对这个感兴趣而已。你们不要管我,随便聊。” “好吧,威廉,我们先吃饭,咱们边吃边谈,你看如何?” “如您所愿。” 陈政此时却又惊奇起这红发威廉的荷兰人吃起这中餐竟丝毫不比大明的人差,筷子用起来也是非常的顺手,看来这家伙在东方待的时间肯定很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叫威廉的荷兰人首先说话了。“郑,今天遇到你可真是凑巧,不过说起来也不凑巧。既然遇到你了,一些事情还是要和你谈谈的。虽然之前我们东印度公司和你们家达成了一些协议,但现在往南洋的贸易,西班牙人所占的份额还是有些多了,请原谅我如此的直白。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公司希望以后你们家能把更多的贸易份额倾向到我们公司这边来。至于好处,这不用问,大家合作了那么多年,你知道我们的规矩的。” “哈哈,威廉,你可真是直接啊。按说咱老三这脾气也是够直的,但没想到你更直,这中间都不带拐弯的。不过你既然这样直接,咱老三可就不能再拐弯抹角的了,那样就显得不实在了。实话告诉你吧,那往南边的生意现下还是不能如你所愿的。这无利不起早,咱们自家这生意也不能都交给你们做是不是。再说了,你们也是不够意思,和你们买几门炮,那价钱都是往高处要,且不是高了一两倍,你们做这生意还没有那佛朗机人实在。还有啊,便是如你说的那样,可你要知道,这南边可不光是佛朗机人啊,还有什么英吉利人啊。他们也是有要求的啊。人家给的价可是比您们高的啊,虽说一年也就一两条船的生意,可人家那价钱在那里摆的不是。你说说我说的是不是。要我说啊,你们那边其实有点贪了,说起来这往倭国的生意,你们可都是占了大半的。现在还想要把南边的生意都拿过来,这想法也太好了点了。” 等那通译翻译完,那叫威廉的并没有因为这郑芝豹当面拒绝了他而生气。他们知道,这样大的生意,不可能一见面就谈定,他刚才也有试探的意思。这样的事也是需要慢慢来的。 “好吧,郑,看来你是很不高兴。没关系,我说了,我们只是初步有这个打算。这样的大生意,都不是你我两人能定下来的。说说我们能做的小生意吧,郑,我可是看见你这次带来了三条船的。有什么好东西,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哈哈,你可真是眼毒啊。不过我告诉你,这次的生意主要是我家兄弟的,和我没有多大关系。”这郑芝豹这个时候把球传给了陈政。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陈政还是看到了那郑家的老三在偷偷给他递眼色。 “哦,陈,你是我看到过的最年轻的老板。不知道我们在商业上有什么可以合作的事情。” “哦,我想现在恐怕是没有,我是指你能从我这里进的货物。不过,我倒是有一些生意想和你做做,不知道威廉先生有没有兴趣。” “哦,想和我做什么生意?” “不知道威廉先生是否可以给我提供一些水手呢?如果有会造船的工匠更好,我不会亏待你的。” 还没等那威廉说话,这边郑芝豹先不乐意了。“阿政,你和他要那些水手或是工匠做甚,咱们家里又不是没有!” 这时候那通译已经把陈政这话翻译给那威廉听了。只见那威廉笑到:“你很幸运,陈,造船的工匠我现在没有,但水手还是有一些的。不过你需要用钱来赎买。你确定你需要吗,我的船上正好有一些我最近才抓捕的海盗。” “有多少要多少。” “好吧,一个人十两银子,怎么样?我那里一共有一百二十三人,一共是一千二百三十两。” “我说威廉,你想钱想疯了。几个水手便要卖到这样的价钱,你知不知道在我们大明,像你说的那些个水上混的,一两银子买做家生子儿便是贵的了,你竟要十两银子,你真把我这兄弟当成孩子了!” 陈政本想马上答应,毕竟现在对他,对他们陈家来说,这快速发展海上贸易才是正道。可是没想到这郑芝豹在旁边塞上这样一句,陈政立即意识到自己这砍价的心思不足了。但凡生意,都要看清对方的底牌,藏住自己的底牌的。关键那是能扭转乾坤的。自己可倒好,这刚谈了一点生意,只因为自己心里面着急,便这样容易的进了人家的套子。看来自己这心机还是需要更加的成熟一些啊。 想到这,陈政看着那威廉的眼睛,很真诚的说道:“威廉先生,你听到我三哥说的了,就一两银子,多了一分都没有,而且我还要确保这些人真正到我这里后不会逃走。” “哦,郑,你不应该这样,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生意。” “哼,你忘了我告诉你他和我家有亲戚,那是一家人!” “好吧,我接受你的意见,你可以先付一半的金额,在得到我给你提供的那些人后,可以支付剩余的部分。怎么样?” “威廉先生就是爽快,成交。” 郑芝豹看着陈政只是摇了摇头,他不在和他说什么了。接着那叫威廉的便又重新开始和郑芝豹攀谈起来,这次说的更多的是什么风花雪月的事情,说道高兴处两个人更是肆无忌惮的大笑。陈政却没有在意他俩说什么,因为他现在正想着自己如何利用这现有的几年时间把自家的产业往外边转。 ps:不好意思,今天就一章了。 第六十四章 我叫舒梅切尔 一直到吃完饭,那郑家老三都没有和陈政说先前他想要说的事情。那叫威廉的到是记性好,吃完饭就和陈政说要把那些水手教给他。陈政心想这样更好,便和那威廉向海港走去,而郑家老三则和陈政说有些事情要办,让他手下那叫老四的跟着陈政,算是保护,他自己则去别的地方办事了。 陈政也没想这郑家老三到底去干什么,他现下最高兴的便是得到这现成的水手了,这对他以后的事情是很重要的。 到了码头,那威廉吩咐手下人去传话,过了能有一顿饭的功夫,那手下的人便领来了五十多个衣衫褴褛的白人,个个头发都是老长,陈政看了一下,希望从这些人身上找出那所谓的加勒比海盗的影子,可惜,他能看到的更多的是乞丐一样的表情,还有就是近似绝望的眼神。 “陈少爷,这是一半的水手,你看我这个人还是比较守信用的吧,怎么样?” “嗯,威廉先生,恕我冒昧的问一下,您确定这些人是水手而不是乞丐?我看他们怎么像好几天没有吃饭的样子?” “啊,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不是说了吗,他们是我抓获的海盗,对于海盗,他们能不饿死就已经是感谢上帝了。而且陈,你知道,在海上,我们所有的商人最痛恨的就是海盗,他们应该感激我没有杀了他们。若是西班牙人或是葡萄牙人抓住他们,我想他们现在早就下了地狱了。” “哦,那你确定他们对于船只的操控确实很出色?” “这个绝对没问题,在这一点上,我的大副可以为我作证,这些家伙如果不是被我的快船围逼,他们说不定还真就跑出了我的手掌心。” “好吧,阿辉,把这些人先领到咱们的船上,安置好他们。” “是的,少爷。” “威廉先生,这是说好的银子,你拿去,你现在可以把剩下的人带来了。” “啊,陈,你真是个爽快人,跟你做生意就是痛快。山姆,去把剩下的人带来。” ……………… 陈政并没有再回那客店,而是回到自己的船上等那郑芝豹回来。回到自己的船上一看,这船上此时显得有些拥挤了,突然增加的这些人,对于他这艘三百来吨且装满货物的福船来说,却是小了点。 先让这些个水手清理好各自的卫生,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简单吃了点饭,然后再把他们集中到甲板上,陈政想了解一下这些水手的状况。 站在一个木箱上,看着下边这些白人水手,陈政还真是有些不同的感觉。他前一世看到的白人大都是高大威猛的,现下看到站在他面前的白人水手,却还不如阿辉和那大头宝。个子也就一米六多一些,形容也是消瘦,见到他站在这箱子上边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看那眼神,虽说不似刚看到那样的绝望,但也明显的是敬畏。他不明白这个时代的白人为何会这样,但他知道他前一世看到过的任何白人,对于黄种人,或者更直接一点的说,华人,不是歧视,便是理都不理。就算能和你平等交往的,也是总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出项在你面前。只有少有的几个能真正的和你真心相处。 在那一世陈政更多的时间是生活在那个自诩为自由的美利坚的国家,但在那里陈政处处能感到华人遭受到的歧视。就连好莱坞的电影里都能很隐晦的表现出这一点,华人在电影中出现的时候不是小偷便是瘾君子。李文和案更是清晰的表示出白人对华人的排斥。陈政虽然生活在那个白人居多的世界,但更多的交往却还是和自己同胞之间进行。仅有的白人便是他的几个同学了。 抛开这些不知道怎么溜出来的想法,陈政向下边的人说道:“各位,今天我从威廉那里把你们赎了出来,以后你们便要替我陈家做事。我不管你以前做了什么,但在我陈家做事便要守一定的规矩。不知道各位可是明白!” 陈政这句话一说完,原本以为下边会有反应,但看到的是一片迷茫的眼光,他突然想起来他说的是汉语,这些人肯定是听不懂的。真真是光顾着高兴了,这通译的事情竟没有想到。现下只能再用英语说一遍了,希望这些人当中能有懂英语的。 用英语说了一遍后,这下边的水手们终于有了反应,一些人开始了躁动,这让围在一边上的陈家水手也跟着紧张起来,自觉不自觉得都握紧了手中的家伙。 “嘿,小孩,您的意思是说以后我们要为你工作是吗?那我想问一下,我们现在还是你的奴隶对不对?”下边嗡嗡了半天,终于有人大着胆子说了一句,且用的也是英语。 陈政感慨了一下,终于有人会英语了,但同时也为他的那句小孩而感到无奈,自己这年纪还是太小。不过这样就好,总算能让这些人能和自己交流了。 “不,但首先,我必须更正一下你的问候,记住,不是小孩,是先生,或者老板。至于奴隶,这并不是我想要的。你们知道,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是自由的。但你们是我从威廉那里花钱买过来的,你们必须为我工作,这样才能还清我支付的钱。不知道我这样说你们有没有明白。”陈政用英语说着,他不知道如果自己家这边的这些人如果听懂他所谓的每个人都是自由的又会有什么想法。 那个会英语的白人和下边的其他人说了一下,那嗡嗡声便又起来了。好在时间不长,很快便停止了。 “老板,我们能为您做什么,我们几乎都是水手,可您现在只有这一条船,这上边已经有了水手。” “这不是你应该担心的,你们需要做的就是服从我的命令,做好我让你们做的事情。你们明白吗?” “好吧,我明白了。”那会英语的水手答道,然后便和周围的人嗡嗡开。 “既然如此,那我来问问你们,你们都会什么,希望你们如实的回答,这样我好按照你们的特长或是技艺给你们布置任务。” “我是水手” “我是炮手” ………… “我是佣兵队长,我可以骑马作战,作为长枪手作战以及用火枪作战。”突地出来这样一个声音,这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的却是德语,而陈政恰恰在前世学过德语。 说起这德语的学习倒是让陈政想起自己前世的那些同学。和他一个专业的只有一个从德国来的家伙和他比较熟,而陈政能和那个叫汉斯的家伙熟识是因为那家伙的父亲在德国的奔驰公司工作。据那汉斯说他老爹还是那奔驰公司的什么资深发动机设计师。他们在读大三做课后作业的时候就时常做发动机方面的设计。当时那叫汉斯的自以为自己很牛,便存了心思要和这陈政以及另外一个日本来的叫松岛的家伙比。谁知陈政偏偏有那么骨子不服输的劲,不但自学了德语,还利用课余时间查询了很多汽车发动机方面的知识,到了那学期的学科考试设计中,竟然得了比那汉斯还高的分数,这让那德国人对陈政另眼相看。那之后两个人便成为了真正平等交往的朋友了。 “哦,你叫什么名字?”从刚才的那段回忆中清醒过来后陈政用德语问道。 “我叫舒梅切尔。尊敬的大人,很高兴在遥远的东方能听到有人说我的母语。”这个叫舒梅切尔的人满脸惊奇的说道。 其实不光是他惊奇,便是这船上所有的人都感到惊奇。那些白人就不必说了,便是围在一边上的阿辉、大头宝以及一干船员,都感到惊奇。他们哪里会想到自家少爷竟还会这绕口的西洋话,而且还会两种。 “好吧,但愿你说的是真的。大家听好了,你们现在就把自己的名字以及自己到底会什么说清楚,我会找专人记录。阿祥,那好笔墨,做好记录。” “是,少爷。”那陈祥此时已经对自家少爷崇拜的五体投地了,听到少爷这样的吩咐,那自然是比平时都勤快了十倍。 “做完刚才的事情之后,我希望各位能老实的呆在给你们安排好的地方。在没有给你们任务之前,我希望各位能认真的学习一下汉语,毕竟以后各位要在我的公司下边干活,如果咱们大明的话你们学的有问题,那对不起,我这里是不收留废物的。” ps:那什么,今天也是一章。要过年了,四斗米也是事情多。 第六十五章 萨摩藩 傍晚,郑家老三终于回来了。陈政正在看那些新接守的人到底都会什么呢,听到阿辉进到船舱里跟他说郑芝豹找他,便放下手中的名单,让陈祥来帮他梳理。他自己则稍作整理,便和那阿辉下了船。 那郑家的郑芝豹并没有住在自己的船上,而是住在白日里吃饭的那家客栈。想来那老三已经是习惯了那里。来的那人就是陪着陈政回来的老四,这又领着陈政往那客栈走去。 一行人很快便又重新来到那客栈,上了楼,便被那老四引到那郑家老三住的屋子。 “阿政,快进来,快进来。哈哈,怎么样,这下午可是在整治那帮白鬼?咳,我就说你啊,要那些白鬼干什么,说起话来也不方便,且又不和你一条心。便是真要水手,咱们家又不是没有,待回去后我给你送过一些便失了,费那劲。”那郑芝豹看到陈政进屋后马上寒暄道。 “哦,倒是让三哥挂念了。没事,没事,全当花钱买稀奇了。还别说,这海外风物真是和我大明不一样。哈哈,三哥别笑话我啊,我这也是刚出来,不像三哥常年在外头,这些个事情都看的习惯了。这以后在海上跑,三哥可是要多帮着我点啊。” “嗨,阿政,想不到你人小鬼大啊,竟说些这样的话。都是自家兄弟,说那么多客套的干什么。嗯,我让人叫你过来,便是和你说,今晚上便在这里过夜,总好过在船上。明日咱们便往那倭国去。” “哎呀,那多谢三哥了。” “谢什么谢,都说了是自家兄弟。那边我都让老四准备好了,等过一会儿就可以过去了。嗯,不过阿政,我这里还真是有事要和你说一下。” 看看,这戏肉来了,我说有事吗。陈政心里面嘀咕道。“啊,什么事,三哥你只管说。若是能帮上忙的,兄弟肯定没有二话。” “嗯,是这样。阿政,这下午我和这里驻扎的岛津家联系了一下,看看他们要不要我们这次运过来的一些货,也算是帮着你打通一下商路了。那边一听说有棉布和瓷器,便说都要。我寻思着这不光我这里卖,你那里也要卖一些啊。这不,我寻思和你说一声。” “那好啊,三哥,那家要多少啊。哎,等等,三哥,你说什么,岛津家?哪个岛津家?”陈政这样问是觉得这岛津的名字他有些熟悉。 前一世他对这日本的了解,除了从历史书上看到的二战中日本人入侵中国之外,便是在玩那日本光荣公司做的游戏了。诸如什么信长之野望或是太阁立志传的。对这岛津的名字也熟悉,那是日本萨摩藩的一个大名,但在关元会战中败给了德川家,便又被打回了这九州的萨摩。那时也仅仅是玩游戏,他可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自己能回到这个时代。现下来到了这个时代,经过郑芝豹刚才那么一说,才想起这岛津家的事情来。 “哦,那是倭国萨摩藩的藩主。哈哈,说起来你可能不知道,便是连咱们大明的官员们大概也不知道。这琉球国原本是我们大明国的藩国的,可前些年那琉球国王便被这岛津家给劫持了。他们虽然劫持了这琉球国王,可又怕被咱们大明的官员给发现,便藏在暗中。现下不明就里的以为这琉球还是琉球,岂不知这琉球早已成了那岛津家的了,连这港口的税收都是要交给那岛津家的。大明这些个官员,在这里的基本上是不管什么事的,又没有人跟他们说,哪里会知道这样的事情。我让你把这货给岛津家留下一些,便是存个交好的意思。这样以后再到这里做生意也是好说话。咱们家在这里有一家货栈,以后若是你自己来,便把货送给这货栈,这便是一条商路了。” “哦,原来是这样。三哥,这么说,若是我们到了那长崎,那岛津家在那里拿货的话,便是要被那德川家扒下一层皮了吧?” “嘿嘿,阿政你就是聪明,这样的年纪便明白这买卖上的事情了。既然明白了,多了我就不说了,你那货看着分下一些。里外不会亏了你的银子。” “哦,这倒无妨。搁哪里都是卖钱。不过三哥,你说这岛津家这样的做,那德川幕府便不管了吗?难道这德川家的人都是瞎子不成?” “嘿嘿,你想的倒是多。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其实这便是当年那德川家的将军暗中让这岛津家这么做的。不光占了这琉球,便是东番岛那边,这岛津家都是过去的。若不是那些红毛鬼后来上了那东番岛,把这些倭人撵走了,怕是那东番岛的北边已是岛津家的了。” “哦,竟有此事?看来这岛津家是不能小看了!”陈政前世历史学的一般,对于日本人在明朝末年的时候便开始了这侵略台湾的历史还是第一次听说。 “哎呀,阿政,这些个陈年旧事你不知道也罢。咱们做海上生意的,哪管这些个破事。只要他给你银子,这生意便有的做。哼,这朝廷里的官员们都不曾管,你个小小的商贾,想这些军国大事干什么。你放心,现下这海上,还没有人能撼动我们郑家。” “哦,既然如此,三哥,那明天我便跟那岛津家的人见上一面如何?” “这是自然,这样以后也是熟识,这生意上的事也好说。行了,既然你知道了,那便等明日吧。那边房间都给你准备好了,晚上便不要回船上了,让你下边的那些人回去传个话,看好自家的船便是。” “哦,知道了。那三哥,我这边下去安排了。” ……………… 等一切都安排的差不多了,陈政便自己到了给他准备好的那间屋子里。和他一起睡的还有阿辉,陈政知道这是他爹临走时候的安排。 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这一天来的事情,却有些睡不着觉了。现在已经是一六三八年了,离那一六四四年的清兵入关也就剩下六年了,他现下只有这些时间了。 这明末的历史他学的可是一般,前世也就是在初中的时候学过,若是按照那时的教科书来看,现在的大明正是各地闹农民起义的时候。农民起义的将领他就知道李自成。当时故纸堆里的人物现下却是要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了,这让他没有多少思想准备。不过他可从没想过参加这农民革命什么的,或是改变历史云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阻挡什么清兵入关的,他知道那样的历史大势,他一个小小的草民是改变不了的。他想的只是如何躲避这兵灾,自己逍遥在海外,找一块净土,自在的生活而已。捎带着把自家这些个人也带出来,他是不想脑后带着一根辫子活在这世上的。 但如今看看这海外的情况,却着实不容乐观。无论是这倭国的岛津家,还是那些从欧洲来的荷兰人,都是占有一席之地的。他家这样的一个商贾,若是没有了这大明的保护,没有了郑家这道屏障,那在这海上混,迟早便会被人家吞个干干净净。想一想便是如同琉球这样的小国都能被那岛津家给占了,他一个商贾,若是被人盯上,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还有今日那荷兰人威廉,和他那所谓的东印度公司。这个公司他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可是从学过的历史中知道的。说是公司,其实本身便如同海盗一样。遇到有实力的便正常做买卖,若是没实力的,那便直接开抢了。 由此看来,自家还真的发展这海上的力量了。这个时代,还真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啊。这做生意是绝不能像后世那样的,若是没了国家的保护,便要自己建立这保护的势力,不然还真就是生存不下去。 想到这里,陈政便开始感叹了。这大明朝,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垮掉了,弄得这所有的百姓都要受那满清的奴役,也害的他这样的商贾人家要想着法子自保。那些个官员也是,怎么竟连自己的藩国被人家给占了都不知道,难道真的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之徒? 这样的结果便是逼着自己要赶快在这海外找一块净土了,台湾是不行了,这琉球也是不行的。大的地方倒是有,美洲还有澳洲,可那都离的远啊,自家现下这船才一艘,会驾船的也是刚刚学会的,看来这要做的事情还真是多啊。 想着想着,陈政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他想着如何逃脱那场劫难,但事实却让他不得不想出一些补救的办法。陈政不知道,正是因为他老想着补救,他这只小小的蝴蝶,无意中扇动的翅膀,已经开始慢慢改变这历史**的航向了。 第六十六章 倭人如此 第二日一早上郑芝豹便领着陈政去见了那岛津家的管事,就在郑家设在这那霸的一处货栈里。 等见了那管事的之后,陈政才真正的知道所谓的日本武士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前一世陈政也是看过日本人的,便是他那叫松岛的大学同学,他也没觉得什么,看上去和中国人没什么区别。这一世来到了这那霸,在那街上逛的时候也见了那一些日本人,但都是贩夫走卒,没什么印象。但现下看到这岛津家的管事,却着实让陈政吃了一惊。惊奇的便是这日本武士的个子和容貌。 他一直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概念,前一世玩那些日本人做的游戏的时候,那些日本的武士看上去还都是很英俊的样子,诸如信长啊、武田啊什么的,便是那些大名麾下的武士,也都做的很潇洒的样子。比如当时陈政就在网上看到一些游戏发烧友说什么德川家的武士本多忠胜差不多和三国中的赵云一样云云。当时陈政看了那游戏上的图画,也觉得两者差不多。带着这样的概念,他以为看到的岛津家的武士不管怎样也应该是很酷的样子。可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句话被今日的所见验证了。陈政第一样看到那武士的时候,以为是谁家的孩子跑出来了,他这具身体本身就是个孩子,但和那武士一比,他反倒是大人了。其次便是那管事的面容了,真真的和那猴子差不多。他现在想起来那叫信长的时常喊那后来日本的关白丰臣秀吉为猴子,大概那秀吉真就是长成这个模样吧,不然别人也不会喊他猴子的啊。难道是这些人还没有进化好?现下大明的人管这日本人叫倭人,管日本叫倭国,看来还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陈政不禁在心里面嘀咕道。 倒是那郑家老三看出了陈政的表情,连忙让他跟这岛津家的管事打招呼。陈政猛然警醒,知道自己这样有些不好,连忙满脸堆笑的和那管事打招呼,腰还要弯下。 不过陈政还是犯了以貌取人的毛病了,那管事的回他话的时候态度冷冷的,仿佛是陈政求他一样。这让陈政觉得非常的不爽,心想若不是郑家的老三牵头,我会跟你个矬子做买卖。现在他总算明白大明的人为什么称这些人为倭人了,没办法不叫啊,你实在是太矮了。 好在这样尴尬的见面马上被双方要做的生意取代。那管事的听了郑芝豹说的要做的生意后,马上对陈政态度好起来。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人家都这样了,陈政便也不能再用好奇的态度看人家了。和那管事谈了自己手里有什么货,还让手下的人拿来一些货样。诸如这次船上装的棉布、瓷器、玻璃制品等等。那管事的一一看过后从他的脸上表情陈政就知道自己这货有多大的分量。特别是看到那机织布后,那管事的仿佛对此行当很是熟悉的样子,用手摸着那布面,嘴里不住的念叨着。至于念叨什么,陈政是听不明白的。但陈政明白,他肯定是在感叹这布织的好。 看到这样好的商品,接下来的生意就好做的多了。那岛津家的管事此时却显出十足的商业头脑,经过那翻译说明陈政才知道,这家伙竟然还要用原来的价钱收购陈政手里的这些货物,这倒是让站在一边上的郑芝豹不乐意了。 那管事的见郑芝豹这样和他说,便没了脾气。陈政从旁边一看就知道这郑家在这海上的贸易上还真是有两下子,不然,这独霸琉球的岛津家是不会这样害怕郑家的。 最后陈政那船上的货物卸下了一半,包括棉布、瓷器和玻璃器皿。陈政在最后还不忘向那岛津家的管事推销自己做出的铠甲。 那管事的一看陈政拿出的那份铠甲,眼睛里便充满了贪婪的**。陈政对于这样的眼神还是能看清楚的,陈政在此同时也知道这管事的确是一个武士,不然不会对铠甲那么感兴趣。 “陈桑。你的铠甲的卖?”没等郑家老三说什么,那叫桦山政高的管事便打探起来。 “卖,当然卖,不卖拿出来干什么。不过这银钱上面吗,倒是有些贵了,不知道桦山先生能不能承受的了。” 陈政这次拿来的铠甲稍做了改进,比现在欧洲人的板甲要精巧一些。之前他也知道这倭人个子矮小,只是没想到这样的矮小。但他那板甲做的还是比较合适的,那岛津家的管事大概也是看到那板甲做的比较合身才想买的。 听到陈政这样说,那叫桦山的管事却转过身看向那郑芝豹,小声的和那郑芝豹商讨起来。 陈政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也不怕这岛津家的管事耍什么花招。他这次来纯属是为了打通这商路的,便是这价钱卖的低了一些也不怕,毕竟是他自家做的。这套板甲他定的价格是二十两。之前他跟他老爹已经打听清楚了,现下大明一般的扎甲也就是这个价钱,他这板甲,说起来防护的效果还要好于那扎甲的。抛去成本,也是赚了一倍还多的。若是现在他能有自己的铁矿和煤矿,那这成本还会降低。二十两银子,已经是赚翻了。 这时那郑芝豹把陈政拉了过来,小声对他说道:“阿政,你大概以为那矬子跟我说让我帮着砍价吧。哈哈,告诉你,不是那么回事。他是看好你那铠甲了,但他买了你我各自半船的货,手里头已经没有多余的银子了,现在又想要这铠甲,问我能不能用别的东西来结这帐?” “哦,什么别的东西,难道除了银子还有别的货币?哦,我知道了,他是想以货易货,可他能有什么是我们需要的呢?” “嗯,你说的也对,也不对。这倭国还是有一些我们需要的东西的,不过他们岛津家却是没有。他是想用金子和咱们做这买卖,金子,你知道吗?” “哦,金子难道不能用作货币吗?” “嗨,也是你不知道。这倭国人把银子看的比金子贵重,所谓银贵金贱便是这个道理了。他以为这金子用作货款有些拿不出手,便让我和你通融通融。” “哦,竟有此事。难道你们和他们做了这么长时间的买卖,他们还不知道这个道理?” “嗨,谁会傻呼呼的告诉这些倭人这个事情。背地里凡是和这倭国人做买卖的商家,都是知道这规矩的。再说现下倭国人的银子也是多的是,也就是偶尔才用金子来做这买卖。且不是所有的大名都有那许多的金子,这岛津家所在的萨摩藩因为有几个金矿,才有这大笔的金子。平日里都要用来和那德川家的幕府来换银子的,现下能直接和我们换货物,那是赚了老大便宜的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行,三哥,你便让通译和他说,我这里一共有一百套这样的铠甲,我这里给他二十两一套,问问他要不要。” “嗨,阿政,你还真是刚出来做这生意。二十两一套,那是我们大明的价钱。咱们大明的东西,什么到这倭国不是要翻上几番的。要我说还是太便宜了,怎么的也的卖个五十两。他拿金子来做这生意,怎么的也要三十两金子才能换这样一套铠甲。” “好吧,三哥,就照你说的办吧。”陈政感慨这个时代商业上的谈判是如此的随便,在他前世生活的那个时代,像这样大宗的交易,双方可是要谈上个一天半天的,而且还要签上各种各样的协议。而现在,只是几个重要人物几句话的事情。 那郑芝豹又和那桦山管家说了半天,这笔交易总算是完成了。回头郑芝豹和陈政说那叫桦山的管家也是很会砍价的,听到郑芝豹说三十两金子一套铠甲,便和他还起价来。最后说道二十两金子一套,这才算完。陈政一听二十两金子,心里算了一下,按照大明现下的折算方法,一两金子换五两银子,那这而十两金子换成银子便是一百两银子。一套铠甲能卖上一百两银子,这不是赚翻了吗。 既然都谈好了,接下来便是交卸这货物,这样的事情自由下边的人来办。等到一切都忙的差不多了,那郑家在这那霸的货栈管事过来和那郑芝豹交卸了银钱。郑芝豹便带着他跟陈政做了结算。陈政算了自己这船货物,这才卸下来一半,就已经赚了这样多的银钱。不说棉布什么的,且光是他那一百套铠甲,就赚了一万两,抛去成本,那净赚也有个**千两的银子了。看来这海上的生意真是赚钱啊,难怪各色人等都要做这海上的贸易呢。 临走的时候,郑芝豹告诉陈政说以后他家的船若是到了这琉球那霸,只要和郑家留在这里的货栈管事联系便可以。不过陈政还是能从这其中看出这郑家老三不是个简单的人,自家这货物运到那郑家的货栈,怎么说来都是要给人家一些好处的。不过现下也没有办法,能有个稳定的销路也是这个时候自家这海上生意的一个首要任务,至于其他的,那要慢慢来了。 第六十七章 去往长崎 “华伦斯坦将军就是这样被那些贵族还有国王给害死的,那些胆小的贵族,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没有一个敢领兵作战,可是等到将军获得了胜利,他们却恶毒的用奸计害死了将军。还有那个国王,他根本不配做德意志的国王,他只是一个胆小如鼠的败类。……”在去往长崎的路上,陈政把那个叫舒梅切尔的德意志人叫了过来,让他说说现在欧洲的情况。借着一点清酒,这家伙便把他的底细全部的抖了出来。毕竟,在这遥远的东方,遇上一个说他母语的人很不容易。这叫舒梅切尔的很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哦,竟然是这样,根特,你原来是那个华伦斯坦的部下。这可真是有意思。”那个叫舒梅切尔的德意志人被陈政简称为根特,这也是他告诉陈政的。 “将军死后,战局便更是一团糟。到处都是饥民,到处都有战火。整个欧洲,没有战火的也就海对面的英格兰了。” “不,你错了,根特。不久的将来,即使是英国人,他们自己家里也会爆发革命的。对,应该用这个词,革命。然后国王将会被送上断头台。” “哦,您是怎么知道的,真是不可思议。国王会被送上断头台?难道是哪个诸侯起来造了国王的反。可即使是那样,教会如果不同意,那个诸侯也不会被加封为新的国王的。看来这世间只有东方还算是一片净土了。” “所以你就来到了东方?” “是的,老板。他们都说这里遍地是黄金,只要有些能耐,便会发大财。” “哦,那你发财了?” “没有,我搭乘的那艘商船被海盗们劫持了,紧接着和我一道来的弟兄们也都被迫做了海盗。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这样整日里的海上劫掠生活,并不能让我忘记将军当年的夙愿。而且我们还要时刻提心吊胆,防着别的海盗过来打劫我们,防着被其他国家的舰队发现。可是最后,这一切都成为了现实,我们被荷兰人俘虏了。老板,如果不是遇到您,我敢说,我现在已经上绞刑架了。” “哦,你还有同伙?他们在哪里?” “只剩下四个人了,就在这些海盗中。他们曾跟我一同在华伦斯坦将军麾下作战,可惜,我们一同来东方后,便接连的失去一些兄弟。现在只剩下我们五个人了。不知道我们是否还能回去?” “不要放弃希望,根特,只要我们充满希望,任何事情都会解决。相信我,根特,你在我这里将会有机会发挥你的特长的,这一点我保证。” “谢谢你老板,我活到现在大概最幸运的事情便是遇到你了吧,不然,我大概早已到上帝那里去了。” “好了,老伙计,去睡吧。做个好梦,相信我,明天的太阳会更美好。” ………… 和那叫舒梅切尔的德意志人聊了半天,陈政算是对他新收到的这些海盗水手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他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这些海盗将是未来他们陈家从事海上贸易的基础,他们将成为老师,任务就是教会送给他们的水手怎么样操船。等到自家的水手培养到一定程度后,便可以舍弃他们了,他们到时候愿意继续留下来或是返回欧洲就和他没关系了。 不过最令陈政感慨的是这个时代的欧洲人的精神,确切的说是他们那种冒险的精神。相比之下,身在大明的华夏人就稍微差了那么一些。同样都是发生战乱,欧洲人和大明人的反应截然不同。虽然有人被迫离开华夏,但也都是向南洋那边去,这个时代,大明沿海的人应该已经从欧洲人那里知道了美洲,但是仍旧没有人敢冒险。相对于哥伦布麦哲伦等人只用几条小船就敢做环球航行,大明的人却只能往南洋这样近的地方迁徙,这便是两个民族性格上的差异了。 不过这些都将成为历史,陈政的到来就预示着美洲还有澳洲都将不再会是白人的领地,那里将会成为华夏汉人的新家园。 陈政所拥有的,无论是从技术方面还是从实力方面来看,都将超过这个时代的欧洲人。陈政已经打定主意,等这次回去后便开始进行移民活动,他要亲手改变这段历史。 第二日一早,陈政来到了甲板上。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海面上霞光万丈,那些海盗水手陈政现在并没有用他们,只是让他们在下边好好学习汉字汉语。现下自家这福船,那些西洋人还真是操作不习惯,他们更习惯操纵此时欧洲流行的西班牙盖伦船------那种软帆为主的船。 把陈祥叫了出来,照例用六分仪测了一下目前船队的位置。陈政发现目前船队的方向果然和那郑家拉三郑芝豹说的一样,是长崎,日本的长崎。 ………… “少爷,郑家三爷派人过来说马上就要进长崎港了,让我们跟紧他的船。”阿辉过来和陈政说道。 “哦,知道了,按照三哥说的做吧,希望咱们这第一次出海就能顺利的完成任务。叫下边的弟兄们紧张起来,这里不比琉球。” “是,少爷。”那阿辉说完便去忙他自己的了。 很快,船队便进了这长崎港,陈政站在船头远远的看着这长崎港。虽说没有后世他看到过的样子,但是看着进进出出的船,他还是能看出来现在这座港口城市是比较繁华的。 和那霸那里不同,这里一下船,陈政便能看到一队倭国的兵士来回在这街上巡逻着,这街上的人也没有那霸那里的杂,基本上就是倭人,偶尔能看到几个白人,在就是大明来的商人了。 “听说德川幕府要实行什锁国令了,哼,和咱们大明嘉靖朝一样,能锁的住吗,真不知道这些矬子是怎么想的。”郑芝豹一边走一边小声和陈政说着,同时也介绍着街边上的事情。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郑家在这长崎港的货栈,陈政知道,自家这货物多半又要在这里进行交易了。 那郑芝豹这时候却没有让陈政一个人再往外乱走,只让货栈里的人招呼好陈政,自己便又出去联系生意了。临走的时候对陈政说别出去,这里和那霸不一样。 陈政知道那郑家老三的用意,他也没打算再往外跑,毕竟,刚来到一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出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他也正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便在那货栈掌柜的安排下来到客房里休息。 在船上这两天功夫他已经想好了,既然想要躲避那即将来到的大难,便要找个稳妥的地方安置自家人。一旦满清鞑子入关,这华夏的土地上估计是没什么地方能够安生了,自家这做生意的,最怕的便是这乱世。所以他想到的便是先把自家的产业往这外边转。这趟出来才知道这乱世要想做这生意,自己手里没有点实力还真不行,这华夏周边的地方,基本上都被别人占了。台湾现下是荷兰人在那里,他要是过去,肯定被人家吞的骨头都不剩,至于南洋,他现下还没有过去,不过无论是那根特还是郑芝豹都告诉他南洋现下更乱,荷兰人和西班牙人都在那里呢,自己要是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想来想去,现在只有这倭国是个容身的场所了。 但陈政那一世的记忆让他对这些倭国人一点信任都没有,有的只是怀疑。至于仇恨,倒是谈不上,他这代人毕竟离那次世界大战时间太久远了,对于书本上说的历史,还是印象不深的。他之所以怀疑这些日本人,是因为他们对于曾经的侵略行迹竟然不予承认,还老说成什么进入,什么大东亚共荣。这一点和德国人比起来他们就显得特别的差。这也是陈政前一世对他那两个同学态度不同的原因,那叫松岛的虽说也是一个实在人,但陈政因为有这样的一些原因,便总是不怎么相信他,反倒是和那叫汉斯的比较要好。 也就是因为这松岛,陈政才想起来自己到底应该怎样办了。他那叫松岛的同学便是来自于日本的北海道。对于北海道的历史陈政是不知道的,若不是松岛没事就和他瞎吹,陈政还真没兴趣了解。后来陈政才知道,这北海道闹了半天是直到明治维新时期才正式被日本人开发的。以前岛上根本没有日本人,都是所谓的阿奴依人。再就是他玩那游戏知道的松前藩,现在只占那北海道岛南边的一下部分,就在函馆的附近。 既然那里还是一片处女地,那陈政便不客气了。与其等着现下这些倭国人上去,还不如把自家的产业搬到那上面去。他前一世可是听那松岛说了这北海道都有什么工农业分布的。那里可是日本最大的农业产品生产基地了。无论是粮食还是肉制品、乳制品,都是最大的。就连资源也是颇为贫乏的日本最多的地方。石狩和钏路的煤储量可以说是整个日本最多的了。这样一个地方,可真是稳定发展自己的大后方。陈政便是计划以后往这个岛上移民。这个岛便是陈政将来的逃生之岛。有了这样一个大岛,自家将来便有了做事的基础。再往后做海上贸易可就不用再看这谁的眼色了。 第六十八章 必有道理 自打九月初九陈政走了之后,老陈便没再回松江城里的老宅,反倒是呆在陈政建在江边上的庄园里。下人们都知道这是老爷担心自家儿子的表现,便是老管家阿禄这样的亲近之人也都没有走,陪着老陈留在这庄园里。 其实老陈留在这里更主要的是为了安排陈政招过来的那些人。自从和那北边的老冯打过招呼后,那边往这边送人送的倒是快,每天都有一船人过来,一船怎么也有个二三十。好在陈政临走的时候都吩咐的明白,什么人该干什么,都是有条理可寻的。但到后来,老陈就发现那北边送来的人当中青壮的少了,老弱倒是多了许多。有的甚至就是一家子集体到这边来了。气的老陈不住的骂北边的老冯不够朋友。亏得陈政走的时候说什么人都要,不然老陈还真想把这些人给送回去。 按照陈政说的,小孩子进学校,男人帮着整治自己现下分到的地或是到工厂做工,女人培训后教给纺织厂用,若是读书人,则到自家那学堂去当教员。至于老人,也只能暂时养着了,好在这老人还不算多。这样的分法倒是解决了一些问题,但还是让老陈这样的精明人觉得吃亏。放眼整个大明朝,估计没有几个人像自家儿子这样来使用人的了。这样的做法,十足的败家子儿。但老陈这个人对于自家这小子又是存了心思培养,先前说好了他自己负责。现下只能按照他的法子来做了。 好在现下这给人住的房子都盖好了,这一点倒是让老陈觉得自己这小子做事情还是有些分寸的。老陈曾经进去看了一下,现下想起来自家这儿子可真是能折腾。那北边过来的和原来招来的人都住的是一样的地方,用那小子自己的话说便是职工宿舍楼。那楼房也是那小子自己设计的,离着工厂区不远也不近,就在那些盐碱地上盖起来的,全是三层的楼房。每间能有个三十来见方,里边有几张床,却不是木头做的,而是那工厂里做出的铁床。一色的玻璃窗户,前面都是用水泥抹的,刷上了白灰。看上去显得干爽,亮堂。只是没有那抽水马桶和煤气灶了。 老陈当时就觉得自家这小子还真是能折腾,能挣钱,可这花钱也是大手大脚。这些个房子,人工钱不算,用的都是那些招来的人,可其他的虽说用的都是自家厂子里产出的,但这原料也是要钱的。无论是煤还是石灰石和铁料,那可都是拿银子买来的。这边刚赚上一些,那边就全填进去了。好在这小子自己那边能维持这收支的平衡。不过现下看来,只要他能从那倭国回来,赚的还是会多一些的。现下的钟表作坊、玻璃作坊、以及水泥作坊都是在赚钱的。当然这要靠老陈这头的营销了。 现下人是越来越多,人多了便会有一些事情,老陈便让老管家阿禄来帮着协调管理。阿禄做这些事还是很在行的,倒是没让老陈操多少心。 九月十二这天,老陈坐在陈政那办公室里正寻思自家那小子现下该到哪里的时候,老管家阿禄却敲门进来了。 一进来看到老陈在那里像想着什么事情的样子,陈禄便说道:“老爷,是不是想少爷了。老爷还是放心吧,那郑家老三也是个稳妥的人,应该不会有事的。但有一件事老爷现下却要拿个主意了。” “哦,可是朝里的陈大人那边有了消息?” “嗯,老爷说的没错。咱们在济宁那边的暗桩传来了消息,陈大人已经和吏部的大人们打过招呼了,那边已经定了结果。只是这中间稍微有了些变故?” “嗯?什么变故?难道那吴家在这朝里边还有什么大的依托?” “这倒不是,传过来的消息说是现下闲赋在家的周阁老找人给陈大人捎了个话,说是大家都是读书人,不要把事情做死。” “是宜兴那边的周先生吧?” “是了,便是那周先生。那吴家肯定是托人找了那周先生的。” “那陈大人是怎么说的哦?” “陈大人却是没表什么态,只是按照原来的办法办了。” “那就好,不管怎么说,这周先生现下虽然闲赋在家,可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又回到朝里,陈大人这样做也是有些顾忌。既然刑部都有了行动,那我们便按照原定的法子做。既然他们吴家已经下了狠手,咱们便不能顾忌那么多了。到时候只要做了,那周先生也不能说什么。大不了把吴家的一些产业分给周家一些,那些个缙绅老爷们,所谓的大义什么的都是说给那些书呆子们听得,还能跟银子过不去。这事做的要快,你让下边的弟兄们盯着那边。朝里头的旨意只要一下来,这边就动手。不能给他们家一点喘息的时间。要做的干净,那方知府可是有些耿直,别让他发现什么。” “这个老爷放心,这些日子我已经让阿水带着下边的人盯紧了的。老爷,你看吴家在这松江府的地倒时候该怎么办?” “地我们不要,那样明面上的东西,这松江府的缙绅们哪个不看的死死的,拿过来反倒惹人注意,我们只要他家那些生意。” “嗯,知道了。不过老爷,陈大人那边除了刚才说的,还传过来一个消息,不过倒是不重要。但我接着又收到了济宁那边来的消息。我总觉得这里边有事。” “哦,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陈大人那边来的消息说北边的鞑子原本要和朝廷谈判讲和的,可是朝里头那些大人们一个劲的反对,皇上便没同意。而那鞑子先前却是放下狠话说什么若是不同意便要破关而入。而咱们家这边在通州和在济宁的暗桩都来信说这一个月来关外吴家和祖家的商铺都纷纷关了铺子,还有就是那些山西那边的铺子也都关了。便是那老冯都从济南城里面搬了出来,搬到这济宁城里住了。面上和那边的阿威说是舍不下他那些手下的弟兄,另外就是要亲自帮着咱们办那招人的活,算是帮咱们这边一个忙。” “嘿嘿,下边那些人看的倒是仔细。阿禄,记得给这些送信的弟兄多一份奖赏。那些人这样的动作,必是有道理的。若是我猜得不错,今年这冬天,京师里的大人们可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便是咱们那皇上,也要犯愁了。哼,咱们这大明的边军,里外都要通吃。这边吃着朝廷的,那边还要吃着鞑子的。天下的好事都是让他们占去了。就不知道哪一天把那些狼给养肥了回过来把他们给吃了,真真是要钱不要命了。我老陈自问这胆子也是不小的,但和他们比起来,还真是差了不止一节。”老陈一边说,一边撵着自己的胡子,脸上还若有所思的样子。 “老爷,我也是这么猜得。不过这都不好说,若是那些大人们都能看出来,他们在那北直隶左近可都是有产业的,能不先有动静?” “哈哈,你看咱们那陈大人他可看出来了。他们那眼睛一天到晚都是盯着自家那田地和买卖的,巴不得那些同行都不做了呢,你以为他们有那个脑子。若是真有,便不会两边都通吃了。所以我让你好好奖赏咱们下边的弟兄,这事他们看的仔细,咱们以后这生意也是要做大的,下边这样的人可要多培养一些,什么事都要先看明白了,这个时候,可不比万历朝了。说起来,这事那老冯倒是看得开。按以往的经验看,老冯这个人精明倒是精明,可这样的事也能看的明白,就有些难得了。阿禄,你让下边的人好好查查,看看这老冯那边有什么情况。我若估计不错,那老冯至少也和那鞑子有些勾当在里边。” “知道了,老爷,我这就去办。” 第六十九章 破口而入 “老栓,阿政走的时候和你说的可是清楚,那些招来的女人你可要培训好了的。这些日子从北边不停的过来人,分到你那边的人你可要管紧了。这些话我原本是不想说的,好歹现下你也是阿政手下的人。我当初既然让你跟着阿政去做事,便是让他管你了。但这些日子我看了一下你那纺织厂,你这活干的倒是明白,可你手下那些人你却没看的仔细。老栓,你这性子我也是知道的,但现下你自己做的这事情已经不同以往了,你便不能再做那好人了。那些人来到咱们陈家,可是白吃白住的。阿政他不懂事,你都跟着我这么多年了,也是一样的看不明白?今天回去就跟厂子里那些人说,以后要多干一个时辰,反正这厂子里用的油灯也是咱们自家的。” “老爷说的是,小的是糊涂了,老是觉得北边来的那些人可怜,我这就回去叮嘱他们。” “哎呀你呀,就是让你注意一下你那性子。阿政那意思也是对的,我只是要你注意你那性子。咱这是做生意,不是做善事。不能没来头的给人家好处。好了好了,知道就行了。我今天也没有呵斥你的意思,都是多年的老伙计了。对了,回去教那些女人注意那机器怎么用,可别让机器伤着。你到时候该骂就骂他们,人都是不经惯的。” “知道了老爷小的这就去办。”这华老栓说完转身便出了陈政的办公室。留在屋里头的还有那钟表厂的卢三和炼钢厂的老雷。 老陈在陈政这庄园里呆着的这些日子没事便到那厂子里走走看看。大体上那厂子运营的还可以,但这细节上他便替陈政管了一下。今日便是把那几个厂子的负责人给找来了,说了一些小事。 “卢三,这眼看就半个月了。你说说现下咱们家这钟表厂这半个月做了多少钟表了。” “回老爷,自打少爷帮着把这做钟表的机器给换了后,这产量却是上来了。不过工匠们用那少爷做出的机器还不是太熟练,现下只有六七个熟悉那些机器,用的也是顺当,其他的还在熟悉中。不过总体的产量还是增加的了,且咱们现下不再全用铜料了。钢厂那边每个月能给这边提供好钢,现下一个月这座钟的产量是三百台,怀表则要少一些,能有个六十多块。这个月到现在座钟已经有一百五十五台了,怀表则有个三十块了。” “哦,不错。卢三,阿政不在这些日子,你还是要看紧了些。现下你那里和老栓那里都一样,都是新招的人多。这人一多事情便会多,你就多操操心吧。阿政是不会亏待你的。我今天也就是随便问一下,你也不用多想。好了,你下去忙吧。” “是,老爷。”这卢三也退了出去,只剩下那老雷。 看着那卢三出了门,那老雷倒是有点沉不住气了,还没等老陈说话,自己倒是先说了起来:“老爷,钢厂这块老爷放心,我都是按照少爷的吩咐办的,那些后来的人我也都安排好了。” “哈哈,老雷啊,别想多了,我这只不过是不放心罢了。你就不用跟我说了,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都那么多年的伙计了。我是想问问你这个月咱们那钢厂能出多少长刀和铠甲。” “哦,这个啊。老爷,不瞒您说,少爷这钢厂弄的,还真是比咱们那铁匠铺好多了。以往您也知道,便是打个枪头长刀什么的,一个月也就三五十把,还得老雷我甩开膀子干。现下这钢厂里出的长刀,不是吹的慌,便和以往我老雷打的三十练的钢刀差不多,连枪头都锋利。便是打的那寻常的农具,也是锋利。这个月到现在已经打出钢刀五百多把了,还有枪头子一千多。” “哦,看来阿政这小子脑子里还真是有些东西啊。哎,我问你,咱们这钢厂若是做弓箭的箭头,一天能做多少个?” “这个吗,回老爷话,若是钢料充足,一天的时间,做个千把个的都不当回事。” “哦,我知道了。老雷,这些个事,你看好你那厂子里的那些人,让他们都把嘴把严了,帮里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这事能少知道一个人便少知道一个人,可记住了?” “这个知道,老爷,你放心吧,这事少爷先前就已经吩咐过了,在那水压机眼前做活计的都是咱们信得过的老人。” “老爷,管家有事找您,在外边候着呢,叫他进来吗?”那老雷正说着的时候,外边的丫鬟小翠敲门进来说管家过来了。 “叫阿禄进来吧,老雷,记得我刚才说的话,你先下去吧。” “是,老爷。”那老雷退了出去,紧跟着老管家陈禄却是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转身把门关好,陈禄才对老陈说到:“老爷,事情有眉目了。刚收到北边的弟兄们的信,鞑子破口进来了,九月初四那天就从张家口子进来了。” “嘿嘿,我说的果然没错。看来那老冯和鞑子还真是有一腿啊。嗯,那朝里头往这边下旨的人走没走出京师?” “走了,走了,现下算来已经走了七八天了。下边的人说这次传旨的差官骑得可是快马。” “哈哈,看来咱们那陈大人还是有脾气的。阿禄,记住我以前说的,倒时候动作要快,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 “嗯,知道了老爷。对了,老爷,阿泰来信了。” “哦,说什么了?” “阿泰说现下那革左五营的人对他还不错,好赖之前有那么多年的关系在那里。特别是最近,因为咱们送去的兵刃越来越好,那营里面的头头都说老爷是个可交之人。只是现下让阿泰捎个话来说那些兵器最好能再多一些,或是再快一些。现下朝廷清剿的比较紧,若是能再做些羽箭便更好了。” “嘿嘿,那些个人还真是会说话,以为这些个家伙事是那样好弄的吗?你回去让阿泰告诉那些人,就说朋友归朋友,买卖归买卖,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咱们做这生意,可是但风险的。让他们留意周围,若是有铁矿或是煤矿什么的,便让他们采完送过来。这样的话咱们这边价钱还会好说一些。到时候若是没有银子了,可以用那些矿物来顶。” “这个知道。嗯,老爷,你觉得阿泰在那边合适吗,别到时候这小子又要上去厮杀。我现在倒是害怕这小子真的跑到那边去跟着他们造反,没办法,那小子全家都没有了,他要是不造反,还真就没有能造反的了。 “你放心,阿泰虽然性子急了一些,但还是衷心办事的。他知道我派他到那边干什么。不过现下也就是卖给那边兵器这事让他知道,别的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他这人,肚子里藏不住东西,性子又直。若是遇到个有心眼的人,几句话便能套出他知道什么。这边让他知道的多了,反而是个坏事。” “这个知道。老爷,那咱们这边还做那羽箭吗?” “做,但不做整枝,只做箭头,其他的让他们自己想办法。那边若是实在想不出办法了,便帮着他们联系一下以往那些给他们做羽箭的。咱们这边我刚才也叮嘱老雷了,让他看紧了那钢厂里的工人。这样的东西,咱们可是不能让别人抓到把柄的。” “那好,我这就回去做这事。” “哎,等等。阿禄,现下有件事你要快去办,你让北边的兄弟现在就在北直隶各处放出风声,说鞑子要打到山东地界,见人杀人,让他们快点跑。” “老爷,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往南边跑?” “对,就是让他们提前跑过来,省的到时候便宜了鞑子。” “老爷,咱们现下招的人虽说还不满,但若是真出去大肆的宣扬,那过来的人可是会更多的,到时候我怕咱们要应付不了。” “这个不用你操心了,我都想好了。你若是真到北边说这事,能舍得下自己家业往南边跑的都是穷汉。但凡有一点家业的,都不会这样做。所以不会有那样多的人。再说阿政以前跟我说了,咱们这边还是需要更多的人的。所以我觉得这法子还是可行的,这样便省了给那老冯的银钱了。你就让阿威来办这事,他离北边最近,顺便也看看他到底现在是个什么心思。哼,总不能要脚踩两只船。” “老爷,那若是这样的话老冯那边的人我们还收不收了?” “收,怎么不收。老冯也不是傻子,若是我们不收,他便看出来这其中的套路来了。再说,这里面总还是有些情分的,他老冯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翻脸。” “那好,我这就去办。” 待到那老管家走了之后,老陈自己则是撵着胡须,在那里静坐着。他虽然知道这鞑子破口而入了,但却没有丝毫对他有害或是有利的地方能让他利用起这件事。但前几日想来想去便想到陈政做出的那杀器上。这便又勾起了他多年以前的想法。既然这样,不如趁现在多招一些人当手下。现下这北边因为鞑子的入关便是一个机会,人会很多很多。有了一定的势力,到时候他便有了选择的余地。这天下现下是什么样还真看不准,将来就更说不定了。只要自己再活个二十年,这些事情还都是能看到结果的。 ps:今天还是一章。 第七十章 满载而归 九月十九这天上午,老陈正坐在陈政那办公室里看下边厂子的账目,那丫鬟小翠在门外突然敲起门来。 老陈很不耐烦的说了声进来,那小翠赶忙进来了,然后喊道:“老爷,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哦,少爷回来了,快带我去看看。”听到小翠这样说,老陈便再也没心思看这账目了,连忙起身向外边冲去。 到了码头,看到三艘船已经都停靠在那里了,码头上已经聚满了人。不知道是哪个下人喊了声:“快让开,老爷来了。”众人这才分出一条路。 老陈已经能从众人分出的那条通道尽头看到自己的儿子了,见到众人都在眼前,便由慢跑变成稳当的走路。他这些年的养气功夫虽然做的足,但自家这儿子却总是让他一度的失态。那次从树上摔下来是一次,这次从海外回来便又是一次了。毕竟,这儿子现下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虽说算起来只有十天的时间,但这十天他却有度日如年的感觉。若不是这厂子里还有好多事情,老陈还真不知道这些天该怎样过。 见到自己老爹迎了上来,陈政便快步迎了过去。“爹爹,你看,我就说没有事吧,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爹,这次可真是见了世面啊,要说还多亏了郑家三哥。” “好,回来就好。哎,老三呢?” “我在这呢,姑父,哈哈,怎么样,我说没事就是没事,这往北边走,一年咱老三也是走上好几趟的。你这担心怕还是多半在阿政身上吧。哈哈,姑父,阿政可是有出息啊。若是一般人家的孩子,现下大概还是在瞎玩呢,阿政这小子,这次出去,却是沉稳,这次还和那荷兰红毛鬼做上了生意。” “好了好了,既然都平安回来了,那就回屋里去说。走,阿豹,咱们回屋里去,这边的事交给下人们做就是了。” …… 中午自然少不了一顿接风宴,陈政还特意让郑芝豹把他船上的那些水手都一同叫了下来,反正工厂里的食堂有的是地方。 吃晚饭后,安排好那郑家的老三后,陈政回到里自己的书房,他知道自家老爹肯定在那里等他。这出海十天的事情怎么的也要汇报一下的,何况自己赚了那么多银子,就是老爹不问,他自己也要显摆一下的。 进屋之后见到老陈在喝茶,便让丫鬟小翠给自己也倒上茶,然后摆手让她下去。那小翠也是懂规矩,知道自家少爷要和老爷说话,便随手把门带了上。 “说说吧,你这次都跑了哪些地方,那些地方都需要什么货。”老陈喝了一口茶后问到。 到底是做生意的人,竟不问他这出去的新鲜事,而是直奔主题。看来自己还是低估自己这老爹了。“啊,这次一共去了两个地方,一个是那琉球,再就是倭国的长崎了。现下看来,那边只要是咱们大明产的货物,都能卖个好价钱。特别是咱家现下产的布,到了那边,可是比谁家的都好。不过我觉得咱家要是做长久的贸易,还真的在那边开一个像样的货栈。” “哦,这是为何?” “郑家在那头都有这货栈,可以做批发或是零售。这样也算是咱们在那头有个接应了。不然货到了那头,还得现找买家,现下虽说货好卖,但这做生意吗,这样的做法终归不是个办法。” “嗯,看不出你小子还是有些头脑的。不过现下这事还是急不得的,总不能一口吃个胖子,要慢慢来。哎,对了,这次一共赚了多少啊?” “嘿嘿,爹爹,你猜猜看。” “哼,你小子,到了现在还跟我打机锋。若是猜得不错,怎么的也有个三四倍的算头。你别看我没出去过,但这样的事情咱们大明这些做长了的买卖人都是知道的。你道咱家怎么那么快就有了那艘福船,你以为那郑家老三一来说上几句出海做买卖,咱这边就马上能弄到船。这都是准备好了的,只不过没成想碰到这老三了。不过现下看起来,这事情还真是巧啊,大概是老天爷的意思吧。” “哦,我就说嘛。看来爹爹早就知道这海上贸易赚钱了。爹,咱们这次一共卖了二十万两的货,这都是抛去税的。光我那一百套铠甲,就卖了一万两。回来的时候我又在那倭国买了一船的稻米。我寻思着这边咱家不断的进人,这吃的也是紧张,便进了这稻米。” “哼,还不是那郑家的老三帮着你砍得价,下次若是再出去,看来还真的带个账房什么的了。不过你买这稻米倒是做的好,看来你小子心里还是有数的。” “哦,三哥都告诉你了。” “对了,你和我说说你从那荷兰红毛鬼手中买下那些色目人干什么?” “色目人,哦,就是那些欧洲白人吧。爹,是这样的。我寻思着咱们做这海上的生意那可不是一次两次,以后可是要渐渐扩大的。可是咱们家现下最缺的便是水手和船,船要是想法解决的话,也还好说。可是这水手,可不是那么容易能找到的。咱这边要是让郑家的人帮忙,那也不是个事啊。我就想把那些海盗当训练人员来使用,让他们教会咱们这边的人这海上行船操帆的事情,等咱们的人培养的差不多了,便把他们都放了,爱上哪去上哪去。也算是雇佣吧,一个人才一两银子,若真是找人来教咱们,先不说教的是不是认真,单是这银钱,也不止这么两个啊。” “嘿,你小子倒是在这上面算的明白。你这想法也对,不过你没有看看郑家老三什么态度吗?” “这个倒是没注意,他一开始是不让我买的,说是没用,要水手他们家可以给咱们匀过来一些。可是我琢磨着咱这是第一次出海,以后可以不能总靠着他帮啊,那也不是个事。现下虽说认了亲戚,可这做买卖的,这亲戚反倒是有些麻烦。”陈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现在反正也没有外人。 “嗯,你小子这一点想的倒是周全。阿政,你记住,咱们虽然和他们郑家有了这亲戚,可这世上,从来都是亲归亲,财归财的。特别是咱们做生意的,所谓在商言商,便是这个道理。咱们不能老是指望别人干什么,咱们自己的能做点什么,不然,你这生意要做大,那便是没路子了。” “知道了,爹。嗯,还有个事,我的跟爹说一声。” “嗯,什么事,一并说来。出去一趟,想法多了也是正常。” “爹,你觉得现下咱们大明的天下算是太平还是比较乱?” “嗯,平白无故的问这些干什么?”老陈眉头皱了一下。 “就是想知道爹爹有什么想法。” “嗯,若说这大明的天下吗,虽然有些个乱,但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咱们做买卖的,哪管他谁做皇帝。” “爹,那你说北边的鞑子实力如何呢?” “鞑子吗,哈哈,倒还真是悍勇。可他要想占领咱们大明,那可有些痴人说梦了。你道是他们能有多少人,才几十万而已,咱们大明的各处军兵加起来便有他们那些人口还多。他到时候怎么能进的来这关内。便是让他进来了,一个一个的拼,用人也把他们压死了。不过他们能进来却是不假,都是为了点钱,为了点过冬用的东西。” 第七十一章 眼界 陈政不知道他老爹对这鞑子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所以才这样一问,也是看看这个时代像他老爹这样的人物对这天下是个什么看法。可哪里知道却是不重视,那些鞑子在他老爹眼里也不过就是和土匪一样,没吃食了便到这大明的花花世界来抢一把了事。按说自己这老爹观察了这样长的时间,应该算是个有眼力的人物了。别人怎么看不知道,但起码陈政用自己看人的标准来看是这样的了。便是这个时代的那些儒生大概也没有他老爹的眼里。可哪里想到他这老爹在对鞑子的这个问题上竟是和那些书生们一样的见地。难怪这天下最后让那些鞑子夺了去。想到这里,陈政觉得有必要和他老爹说说这事了。他现在可以用他在初中学历史的时候学过的一句话来解释他老爹这样的看法了,便是历史的局限性。他们本身就在山中,所以看不出所以然来。但陈政却是来自后世,对这历史便是再不怎么熟悉,这大概的趋势还是知道的。 “爹,你这样想可不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居安思危,对对,就是居安思危。我觉得郑家三哥说的有一定道理。咱们这厂子现下就在海边,若以后真遇上什么强盗什么的,来了枪了就走,谁还管你谁谁家的。”陈政没再说鞑子,而是改成强盗了。他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来引起他老爹的注意。 “哦,要是这样说的话,也是个办法。哈哈,你小子什么时候开始学的这样谨慎小心的做事了。看来这出去一次还真是长见识啊。行,那你到底想要怎么做啊?” “爹,现下咱们这厂子虽说有那所谓的保安队,但我总觉得还是不太满意。这些人也就是那把长刀站在那里吓唬一般的老百姓还行,若是遇到真正狠辣的贼人,那便是不顶用的。所以我想在这些招过来的人当中,选上一些身子健壮的汉子,把他们训练成像咱们大明的军兵一样的,或是比咱们大明的军兵更厉害一些,这样,咱这厂子便有了保障。” “哼,你就不怕被别人看到后去告你谋反吗。这样的事你也敢想,这又是谁给你出的主意?”老陈一听自己这小子竟想出了这样的主意,没怎么想便怀疑是那郑家的老三撺弄着自家这小子这样做。眼下虽说和他们家认了亲,但双方彼此交往都不是很深,各自的根底都不是很熟悉,这样做便是给人送去了把柄。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像老陈这样的老江湖,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爹,你看你,又不放心了不是。我还没到那不知轻重的时候。这样的事我也知道不能明面的干,但咱们暗中做还不行吗。我这次去倭国,打听到一个消息,便是这倭国北边有一个岛子,上边没有人。那里有大片的好地,咱家若是先去了,占上去后便是咱们家的了。咱占了那里后别人也不知道,这地便是咱们家的了。咱可以在那上面练这兵啊,到时候若是这海上有谁想打咱们家那岛子上的地的注意,这些个兵也能用上啊。” “嘿,你这小子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你听谁说的。若是有人已经知道了,又怎么敢包别人不先上去。” “爹,这事千真万确。我是从那些买回来的色目人嘴里打听到的,他们先前便是做海盗的,偶尔便发现了那个岛,还没等上去,便被荷兰红毛鬼给俘虏了。那之后他们一直被荷兰人给关着,谁也没说,一直等到我把他们救了,他们才和我说的。”陈政总不能告诉他自己知道这个时代的历史,便这样撒了个谎圆了这事。 “哦,竟然如此。那郑家的老三知不知道这回事?” “肯定不知道,这事到现在除了那些白人,就只有我知道了。” “嗯,若真是那样的话,那可真是老天让我们发财了啊。现下你这厂子不停的从北边招人,虽说现在还能应付过来,可这以后若是越来越多,超过了咱们这里的容量,那便是个大事了。你刚才说这法子到是能把现下这潜在的问题给办了。倒是没想到,你这小子出去一趟,便有了这样的眼界。” “咳,爹,我这也是给逼的没办法。咱这生意要想做大,这什么事情都要想到前里头。” “这事先不要别人知道,现下最主要的事还是把那些从北边来的人给安置好。人一多,事情就多,这个你要晓得。至于你说的那练兵的事情,现下先不用你操这个心,你还是把你那厂子搞好吧。这些日子,我看了一下,虽说有条理,但小事情还是不断的。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自己做的事自己就要有担当。不能到时候出了事才想起补救。” “嗯,知道了爹。哦,爹,还有个事。郑家三哥说了他只在咱们这里呆一天,然后便回老家福建。临走的时候还是想捎上一些货。我寻思着是不是趁着这次跟着他再往南洋跑一趟。” “这事你就不要想了,你还是先把你自己这厂子给摆弄明白吧。要跑的话也是让下边的人来做。让阿辉去吧,他和他手下的那些人也算是知道这海上到底是什么样子了。哎,这郑家老三看来还真是吃到便宜了,他那两艘船都装上货,也是不少的。上次可是按照你出的价钱给的,算是平价出的货了。他去一趟倭国,估计比您拿回来的银子还多。行了,他既然要,便给他,谁叫咱们求着人家呢。” “爹,你是怕咱们平价给他赚不到银子吧。哈哈,我告诉你,咱们现在这厂子出的货物,便是平价,咱们也是赚了三四成的利,这些我早都算好了的。” “哦,竟是如此,你小子,竟连我都瞒了过去。可是不对啊,那些货物,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还是有数的,那样的价钱出去,怎么还会有这样大的利在里头呢。” “哈哈,爹,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便是大生产的好处了。我那厂子大都是流水化的生产了,这样成本便降低了,所以便有了这样大的利。若是把那进料的来源给拓宽一些,往下压一压这进料的价钱,那咱们这厂子产出的货物成本会更低。” “哦,原来如此。进料,这好办,我回头让阿禄来做这事,你不用操这个心了。 ………… 第二日,陈家在黄埔江边上的码头上三艘船又扬起了风帆。这次陈政却是没能出去。不过陈政却把那些个白人海盗中的一人给了那船长阿辉,让他带着去那澳门。 陈政在回来的路上便把他买过来的那些白人海盗做了分类。像肯特那五个打过仗的便是以后他在那北海道岛上练兵的教官,而其他的水手和炮手则需要有了船之后才能用的。这些人当中除了水手和炮手外,还有几个会修船的。当时陈政知道后很高兴,心里想着让这些人把自己手里那叫胜利号的风帆战舰给造出来。谁知那些人说他们只是会修船,要是让他们从头到尾的造可是不行。但又说在澳门那里可以雇佣到造这西洋船的木匠。陈政听完后便决定等着这次去澳门雇佣那些会造船的木匠。那些白人不远万里来到这东方,为的都是钱财,只要自己舍得花钱,那肯定是能雇到人的。 这次便找了这叫墨恩的修补工匠,让他帮着到澳门那里去招人。当然单放他出去陈政也是不放心,又雇了一个通译,并嘱咐阿辉看好了这胡安。 等船队走了之后,陈政便又一心一意的扑到他那厂子和学堂上了。 第七十二章 小事 “姓常的,咱今天把话说清楚,你们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我这闺女可是都许给你们常家了,原来你们搬走了,咱也没办法。可现下这罗家集的人在这里也不少,这乡里乡亲的都知道这事,我们罗家好赖也是个诗书传家的人家,你总不能让这些乡亲们背后笑话我吧。” 说这话的罗泽仁来到这陈家的庄园里也是一段时日了。按说他可是没机会和这常家碰面的,因为他和那常家是见不到面的。 常家来的比他们早,也破落许多,便成了陈家的奴仆。算是签了卖身契那种,这事还让陈政好一阵子别扭。他自己来的那个时代人和人都是平等的,没什么卖身的说法。可是现下这个时代,特别是在这大明,若是混不下去了,卖身给人家当奴仆,却是一种十足的好办法。一般的平头百姓,往往是巴不得能做个大户人家的奴仆呢。要说这原因吗,简单啊,不用交各种税了,成了别人奴仆,便没了户籍了。所以陈政觉得别扭,可那些从北边招来的雇工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反而背后偷着乐呢。 这常家便是在老家混不下去了,便随着那河帮招人的船来到了这江南地界。他家祖上也算是个有钱人家,可到了他这辈子便不是那样了,家里的地旱的愣是颗粒不收,上边还要收税,几年的光景下来,家业便折腾光了。原先年景好的时候,便和他那村子里的罗家定了婚事。他自己那大小子小的时候也是读过书的,和那罗家的闺女也算是般配。可现下家道中落了,连活人都不好说了,还哪顾得上这娶媳妇啊。之后便是全家跑到这松江府,好赖还能吃上饭。这老常自己会打铁,来的时候便被分到这钢铁厂,而自家那大小子也跟着自己在这钢厂学徒。婆娘被分到了纺织厂,二小子现下还小,但愿意琢磨这手艺活,便被分到了那机械厂。只剩下自己的小姑娘没什么事情了。如果是在老家,这样的丫头也就是跟着他娘前后去学一些女红什么的,等着将来嫁人。不过这少东家却是个有意思的人,竟然自家那女娃子到学堂去读书。好歹老常也是读过书的,算是个开通的人,便也同意了。其他人家有女娃的还是经过少东家威逼利诱的才让自家那娃子到那学堂的。用那少东家的话说,读书这种事情是不分男女的,学明白了女的将来和男的一样做事。 当然这都是后话,总之老常觉得自己这命还算不错,能从那大灾之中带着全家人活下来,且活的还不错,便是心满意足了。要知道像他家这样的一家都在这厂子里干的可是不多,虽然是卖身为奴,但那少东家对这些个雇工可是十足的好。房子给提供现成的,穿的也是那厂子里发的什么工作服。中午管一顿饭,便是在这厂子食堂里吃,一个月还有一两银子的工钱。像他老常一家,一个月就能有四两银子的工钱,去了晚上那顿饭的花费,一个月这一家子人怎么的也能攒个二两多一些的银子。这样的日子想起来也是不错的,老常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偷着乐,这是遇到好东家了。 可今天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老常算是遇到麻烦了。原因便是遇到了自家那小子的岳丈了,那罗家集的罗大善人竟在这工厂的食堂中撞到了他。 按说这罗泽仁是碰不到这老常的。他是有功名的,来到这陈家的庄园,那管事的一听他是个教书的先生,便没让他签那卖身契,而是把他推荐到少东家开的那学堂当中当先生了。他们家也是分了一套房子,但和那常家住的却不是一座楼,所以也看不到。他自己那些丫头,不是跟着他读书,便是到那纺织厂里头干活。按说他那大丫头也在那纺织厂里干活,应该能看到那常家的人的。可是因为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组,便也没有了见面的机会。他在这陈家开的学堂里教书,一个月可是有五两银子的工钱的,一天三顿饭都在这学堂里吃,所以日子过得也是滋润。虽然比不上过去自己家有地能收租子,但现下却是省了他自己操心了。他能全心全意的去教这书。 正因为他教书,所以他才从自家儿子那里知道了这常家的小丫头也在这学堂里读书。找来一问,便知道那老常在那钢厂里做工。这老罗也等不及了,钢厂不是随便能进去的,便在这大中午的在这工人食堂中把这老常给堵住了。 老常做梦都没想到自家这亲家竟然也跟着自己来到这松江了,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了一下才确定是那罗大善人。这下子老常算是头疼了,这可怎么办,这刚攒了点钱,算上那些个卖身钱,这也不够操办这婚事的。再说这房子也是个问题,总不能让自家小子结了婚也和自己全家挤在一起啊。 “哎呀,这不是亲家吗,哎呀,这可真是巧啊。没想到亲家也来到这里了啊。吃没吃饭啊,亲家,要不我多打一点,跟着我一块吃。” “老常,你就别打岔了啊。我刚才说什么你可听见了!我问你们家那小子什么时候娶我那闺女过门,你别在这里支支吾吾的,给个痛快话。” “哎呀,亲家,这事不是都说好了的吗。要不这样,你看咱们晚上到我家里说行不行,这里人这么多,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不是。” “你别等晚上了,现在就说,怎么我这闺女都能嫁,你家里就娶不起了?”这罗泽仁说话的声音也是大,登时就让周围的工人们注意起来,马上边上就围上了人。国人爱凑热闹这毛病,几千年也改不了。 这围观的就有那罗家集的,一见是这罗大善人和那老常,便在边上叽叽喳喳的说起来,好事的便跟着听,接着便跟着讲。这让这老常更是为难,脸面登时变得通红。 不过陈政这工厂的食堂还是有规矩的,见到这样多的人围在一起,那食堂管事的便出来看个究竟。听到边上这些人七嘴八舌的,也听明白了个大概。心说这些个鸡毛蒜皮的事怎么拿到这里来讲了,若是让少东家见到,那便少不得要说他。于是便开始动嘴呵斥。 陈政那日在他老爹那里一席谈话,也听说了工厂里的一些事。他后来亲自到了各个车间看了一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问题的。回头一想他老爹还真不愧是做了这么长时间买卖,这些个小事若是不注意,以后还真说不定便是大事了。回想他前一世学的那半年的管理学,说的更多的便是要从小事做起。 于是他这段时日便在这工厂区的各个厂子里转悠,该上学堂上课时候就去上课,其他时间倒是更多的耗费在这工厂里。 这日他便也在这工厂的食堂中吃饭,他要看看这食堂的伙食到底怎么样,当初这可是他一力坚持才做的事情。他也是按照前世的做法来做的,特别是那学堂,他特意的定成一日三餐都免费供应。这点钱他还是出的起的。 这饭食看上去还可以,他刚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便看到这大厅里围起了一些人。这肯定是有事了,看来自己来这里转悠还真没白来,真就遇上事情了。 想到这便也跟着上去看看。那食堂管事的倒是有眼力价,看到少东家在这里连忙让这些人散开。那些工人一听少东家来了,便马上该干什么干什么了。这场中央很快便只剩下那罗泽仁和老常了。 “哦,这不是罗先生吗,怎么今日竟来到这工厂食堂,可是找你家那闺女?”陈政记得这罗泽仁,便问了起来。 “哦,是少东家。这事说来话长,不过倒也是为了我那闺女。嗯,这个和少爷也没什么关系,和这厂子里也没什么关系,就是自家一点私事。” “老常,可是这样?” “嗯,是,少东家,就是一点私事。嗯,不劳少东家麻烦了。” “那说来听听吧,既然是私事,但都闹到我这里了,说不定我还能帮助二位呢。”陈政起了好奇地心思。但这两人却是支支吾吾。 “少爷,是这样一回事。……………………”那食堂的管事因为先前已经知道了这事情的大概,见到这两个人都支支吾吾,便直接把他知道的和陈政讲了起来。 “哦,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老常,你自家儿子娶媳妇儿是个好事啊,怎么就支支吾吾的了。难道是有什么困难?” “少东家,不瞒您说,这是有些个难事,要不,我老常也不是那样的人不是。现下这生计刚刚稳定下来,这还要托少东家的福,若不是少东家,我老常一家恐怕都要饿死了。可现下挣得银子还是太少,再说也没有房子,我寻思着怎么的也的等上一段时日吧,等我那边攒够了钱,这才好明媒正娶啊。你说是吧,亲家?” “哼,少给我来那一套。刚才你怎么不这么说,我和你说的时候你还支支吾吾。” “行了行了,我知道怎么回事了。罗先生,您是学堂的先生,这样的事情还是别再当众说了,您心情我也理解。这样吧,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到我办公室说吧,如何?” “好吧,既然东家说了,那我便听东家的。” ……………… 事情解决起来也快,无非就是陈政在多给那老常家一套房子而已。但陈政还是从这件小事中体会到他老爹说的那买卖没有小事的道理。这给了老常家的,以后便是开了个例子,但凡这厂子里有娶嫁的事情,便要给房子了。陈政知道这个口子不能开,便以自己的名义多给了一套房子。即便这样,陈政也知道这便涉及到了这分配的问题了。自己这厂子各处现下都需要人,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要,最起码要脑袋灵光的,会做事情的,自己这分配的尺度掌握不好,便会把好事变坏。这分配的尺度同时又是调节这工人工作积极性的一件工具。看来这管理还真是一门学问啊。如何花小钱办大事,这便是其中的关键了。 现下自己这厂子才刚刚招到一千来人,这以后会越来越多,这些人在一起难免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产生,自己可是必须提前把这些事情给想到了,不然到时候还真是麻烦事。 想到这,陈政便又回忆起他前世学的那些管理学的事情来。 ps:过年了,今天上传三章,明天和后天便不能写了。四斗米也要回家过年。明日要祭祖,封运,后日则要各处的拜年。年年如此。先提前给各位书友拜个年,祝大家兔年行大运,发大财。 第七十三章 科学实验 “老三,你说咱们这厂子什么都好,可就是那边放着的大铁罐子不好,整天散发着臭味。哎,也不知道咱们那厂长老雷是怎么想的,这些个臭油能有什么用处?放在那里干什么?” “不知道,咳,想那么多干什么,干好你的活的了。怎么弄的像你是这厂子的厂长一样。要我说啊,咱就是给东家扛活的命,东家叫干啥咱就干啥。有那心思还不如回去和老婆多热乎热乎呢。” “哎,我说老三,你这样可不厚道啊。若不是少东家收留了我们,我们这辈子还不是受穷挨饿的命。上哪里去找这样的活计。不说别的,原来我在俺们村跟着东家打铁的时候,一个月去了忙活,哪里又能赚到一两银子,别说中午还管饭。这住的房子还是现成的。咱们既然遇到了这样好的东家,我觉得咱就得替东家分担分担,不然咱自己这良心可是过不去。” “哼,良心值几个钱。想当年我老三也是卖力气给东家干活,可到头来竟还要倒欠东家的。我算看明白了,这***世道,就是吃人的世道。若不是我等有这胆量,向这南边逃过来,指不定现在就已经是路边上的白骨了。那些没跟着咱们来的,你想一想他们今年这冬天该怎么过。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我现下没过来,指不定我就能投了那反贼。没办法啊,就这年头,我可不想坐在原地等死。” “哎,小点声,老三你说什么呢,不要命了。还投那反贼,你道你有几个脑袋。”说完这句,这汉子忙向四周看了看。 “哎,我说你们两个在那里嘀嘀咕咕干什么呢。干活的时候不用心,我告诉你们刚进这厂子的时候咱们可都是说好了的,我老雷也不是那种吃素的人,别瞅着我看不到就开始偷懒啊。”正在巡视的钢厂厂长老雷看到两个工人这样的瞎聊天便呵斥起他们来。 “嘿嘿,没什么,厂长,没什么。其实就是我刚才和老三闲唠了几句,我就想知道咱们这厂子那边为什么弄了个大铁罐子,里面放着那臭烘烘的臭油。那些东西也没有用,不如早点倒到海里面,省的在那里占地方,还熏人。” “哎,你道是我不想倒啊,那是少东家不让倒的,你知道吗。得了得了,你这心思倒是好的,但说了你也不懂,干好你的活的了。”老雷不耐烦的说道。 其实老雷自己也是纳闷,这少东家怎么想的,那炼焦后得到的那些臭烘烘的焦油,不去倒掉,倒是放在这厂子里做好的大铁罐子里。还说什么倒掉了污染水源,这些便是金子,里面有好东西。这少东家脑子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样臭烘烘的东西,里面竟然能有好东西。若是那样,那大粪也是好东西了。也是,那大粪等开了春倒是可以当肥料,难不成这臭油也能当肥料?老雷想不明白,但是他知道每日那学堂那边都会来个人从按大铁罐子里放出一桶这臭油,不知道拎回去干什么。不过这事他也管不着,他现下要做的便是按照少东家的要求,管好这厂子。 老雷的困惑,同时也是那学堂里隔几天就过来拎油的仆人阿远的困惑。他在那学堂里负责打扫卫生,在就是给那学堂里的沈先生帮忙,帮着他干一些杂活。 从那学堂的实验室建好了后,这阿远就没怎么闲着。原以为这学堂扫卫生的活是个轻松的活,可没想到那沈先生是那样的能折腾人。平日里一会儿让干这个,一会儿又让干那个。最近一个月,便是每隔一日便要拿个水桶到这厂子里来拎这臭油。倒是不多,拎着也不沉,但那味闻着难受啊。就这样他还看到那沈先生每日里时不时的在那所谓的实验室里摆弄这臭油呢。不过人家一身的穿着也是讲究,用少东家的话说那是实验服,带着白帽子,脸上还带着口罩,就连手上戴的都是丝质的手套。样子可是怪怪的,看了就让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不过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阿远只要干好分内的活就算完事。 被那阿远认为是怪怪的沈青是不会在乎这些人的感受的,此时此刻他正在聚精会神的做着他的化学实验。 自从陈政把自己整理的各类理科知识拿给钱世强和沈青看了之后,这两个人便如同蜜蜂采蜜一样,每日孜孜不倦的学习着那几本书中的知识。遇到什么疑难的问题便互相进行讨论,有的时候便去找陈政。后来陈政的实验室建立起来后,跟着陈政学了许多实验的方法,接着便各自独立的做起实验来。 渐渐的两个人的兴趣也发生了偏移,那钱世强比较喜欢物理学方面的知识,而那沈青则是对化学知识更感兴趣一些,一天到晚上完课便跑到化学实验室去做实验。 陈政见这两个人对于科学知识这样的感兴趣,便也时不时的给他们做做指点。后来陈政觉得把自己要做的一些实验扔给他们做比较好,这样既省了自己的时间,也让他们有目的的学习。 那炼钢厂从建立起来后,陈政便开始琢磨着如何利用那炼焦的副产物煤焦油了。这煤焦油的分离提纯在后世可是煤化工中的主要项目,煤焦油本身也是一大化工原料。不同的国家因为技术不一样,所以对这煤焦油利用的程度也不一样。像德国和日本这两个技术较高的国家,对这煤焦油利用的程度就高。 陈政前世学冶金的时候,对这煤焦油如何的利用并没有更深入层次的学习,当时也就是简单的学习了煤焦油的初步分离技术以及提纯工艺。至于更深层次的,因为他学的主要是冶金,便没做深究。 正因为陈政知道这煤焦油不是废物,所以他才让炼焦厂把这些煤焦油储存起来,等到将来把这提纯分离的技术搞的明白了,再进行分离。不然平白的倒掉了,就是浪费了。何况还污染环境,虽然这个时代没有人会管陈政为什么要污染环境。 那沈青听了陈政的介绍后很兴奋的要跟着陈政一同做这个分离提纯的实验,于是陈政便把那在学堂里负责清扫的仆人阿远分给了沈青,算是一个帮忙的,到时候好帮着沈青干干杂活。 这个实验已经进行了很长时间了,之前对各种器材做了准备,后来又对相应的实验原料进行了整理。那沈青还特意的把学堂中他认为学数学学的最好的王羽带上当做数据记录员。 就这样,那沈青是一边做实验,一边跟着陈政学习。即使是在陈政出海的那段时间,他也没有间断过在那实验室做实验。光是那笔记就记了能有一大箱子。 陈政从日本回来后见到他在实验上取得了那么多的进展,心理面也觉得兴奋。看来自己的计划又可以提前一些时间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从这煤焦油中提炼出化学染料就能成行。甚至苯、酚、萘这类物质也差不多。那样的话,他赚钱的路子便会又宽上许多。而先前做的步枪子弹弹药的大规模生产问题也能解决了。因为要是能从煤焦油里分离出甲苯,那么等他再做出硫酸和硝酸,就能生产**了。不过这一切都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还是要慢慢来。 于此同时,那钱世强则在另一间实验室里不停的忙着。只见实验室里导线各处都是,那边还有一个人专门为这钱先生摇一个转轮呢。随着那轮子的转动,那边上新装上的一个仪表的表针便跟着动,而那钱先生则在记录着什么。 第七十四章 大难来时各自飞 松江府城靠近南门边上有个悦来茶楼,平日里做的就是茶水买卖,里面有几个说书的先生,平日里会给茶客们说上几段水浒传或是三国演义什么的。这个时节的江南,像悦来茶楼这样的买卖,还是很多的。 茶楼掌柜叫许进财,平日里待人也是和善,这松江府里多半人倒是都认识他。 九月三十这天,这许掌柜正在茶楼里招待客人呢,就见他打发出去的小二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因为匆忙,正好撞到了一个送茶的伙计身上,那伙计登时连人带着茶具都被撞到了一边上。 按说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这小二是少不得要被这老许呵斥一顿的,几个闲客平日里就常拿那刚才乱跑的小二逗乐,现下算是找到机会了,便等着这小二被那许掌柜的责骂。 不过事情却没有像这几位闲客想的那样,之间那老许脸色发阴,并没有大声的呵斥那小二,只是摆了摆手,意思是让那小二到后边。这边连忙叫了几个伙计帮着把场子收拾一下,对边上等着上茶的客人说了句客气话后便也跟着转身到这茶楼的后院了。若是有人细心的话,便会看到这老许此刻头顶上已经有了一层细汗。 等他进了后院的一个单独的屋子,那小二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回身看看屋外边有没有人,确定没有之后便稳稳的把门给关上了,然后转身对那小二说:“可曾有了消息?” “回老爷,有消息了。我是趴在吴家的院墙上看的,不会错,那传旨的钦差就在院子里宣的旨意,连屋子都没进。领着那传旨太监进屋的是这松江府里的锦衣卫。小的当时听得是革去功名,发配原籍。当时院子里跪着的都是吴家的人,没人敢出声,所以小的不会听错的。”那小二急急忙忙的说完后又连忙喝了一口茶。 “你听得可是没错?” “没错,小的敢对天发誓。便是那保和堂的小二也可替小的作证。” “哦,保和堂的为何能为你作证?” “他家那小二也在那墙上和小的一块听呢。” “哦,竟然如此。好了,你下去吧,这事谁也不许说,就当不知道。” “知道了,老爷,那小的下去了。” 等那小二一走,屋子里的这老许脸色变得更加的阴沉,看那眼色仿佛已经下了什么决定似的。他一个人就这样坐在那桌子边上,不停的用手敲着桌子,仿佛在想着什么。嘴里还不住的念叨:“大难来了,大难来了,该是找下家的时候了。” 过了盏茶功夫,外边便有人招呼起来:“老爷,保和堂的楚掌柜的有事找您,您看见还是不见?” 听到这样的喊声,那老许阴沉许多的脸色倒是变得好了起来,同时冷笑道:“来的倒是快,来的倒是快。” “让楚掌柜的到这里来。” “是,老爷。” ……………… 入夜,陈家老宅。老陈的书房中,仍旧是一灯如豆。 “阿禄,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吧。” “是,老爷,今天上午那孟公公到那吴家宣的旨。从京里面出来,跑到咱们松江地界,也是跑了一个月啊。倒是让我好等。” “嘿嘿,你倒朝廷有我们养的那些鸽子吗。这是快的了,若不是陈大人在朝里面催的紧,估计现下可能还是在路上呢。对了,该给那孟公公的打点可是都给了?” “这个老爷放心,都打点好了。那孟公公现下不着急回去,要在这儿多逗留几天。老爷,你看是不是?” “哼,不用。这样的人物,也就是传个话的人,该给的都给他了,若是让别人再看到咱们跟他那么近,传到京里边便是个把柄。里外都是陈大人一手带着的,只要陈大人那边办好了就行了。” “知道了老爷。老爷,这是原来挂在那吴家名号下商铺的店契,白日里他们各家掌柜的都是亲自到了我那里。吴家在这松江府城里一共是五个大铺子,一个茶楼,一个茶庄。一个药房,便是那保和堂。还有一家大的首饰铺子和一家瓷器铺子。老爷,您看现下是都收了还是放出去一些。” “哦,把那首饰铺子记到宜兴那边的周先生名下。这次怎么说那周先生也是给那吴家说了话,现下弄了个革去功名,不知道那周先生会怎样想。好歹分给他一块,也算堵上他的嘴。复社那些人,可是不能小瞧的。其他的就都收起来,哼哼,好歹咱们也是但了风险的。另外到了今年年底的时候,别忘记把这几个铺子的红利分给陈大人一份。” “老爷,那这吴家的地如何处理?” “地就不要动了,让他们自己处理。这样显眼的东西,你以为这松江左近的缙绅们会不在意。个个都长着狼一样的眼睛,这样的肥肉,若是我们再去惨和,那这事就做的太露了。另外现下先不要动那吴家,让阿水时刻注意他们家的动静。我若估计不错,处理完这附近的产业,便会动身回镇江。哼哼,咱们便在路上动手,让阿水做事的时候做的干净一些,就当是江上起了大风,船被风打沉了,顺着江水冲走了。到时候便是有人要查,也查不出什么。” “知道了,老爷放心,阿水办这事还是利索的。” “哼,那姓吴的若是警醒,估计现下会找一些镖师什么的。这个也让阿水想好了对策。好叫他姓吴的知道,既然敢做,便要有这个担当。” “老爷,有个事要说一下,便是那保和堂的掌柜楚燕飞。这人我觉得若是用起来便是不踏实。先前帮着那吴家骗那周家的事便是他做的,若是以后……” “你多心了,用他只是看着生意罢了,只要注意点就行了。都是会看眼色的人,若是实在不放心,那便换个人。” “我就是担心,不过老爷这么一说,我也能明白。这些个人,好比那茶楼的老许,还是能看开事情的。竟然在那吴家接完旨之后很快便找到我这里,看来都是一些靠不住的货色。” “你知道就好,这样的人,只让他们看着原来的生意就行,别的不要让他们知道。阿政那里的事情,这边的人能少知道便少知道一些。这小子整出的那些东西,还真是让人吃惊。这一趟出海,竟然比我们这几年赚的都多。看来这海上的生意就是好啊。” “老爷放心,少爷那边的事,老宅这边没几个人知道,知道的都去了少爷那边了,便是那老华一家,也都搬了过去。咱们堂里的弟兄,现下知道的也就是阿辉和他的那些手下。” “嗯,厂子的事还是能少一人知道少一人知道。另外你回头和阿政说一下他那厂子的管理问题。招人的时候尽量还是用北边来的人吧,松江左近的就不要了,省的出事。” “知道了,老爷。对了,老爷。白日里和那孟公公说话的时候那孟公公倒是带来了陈大人的话,说刘家港那边的船厂他也找人打好招呼了,今年新出的船也先给我们预备。” “老陈果然是个办事的人,看来今年过年少不得又的多孝敬一些。阿禄,那边船厂里管事的公公也要孝敬好。虽说去年也孝敬了,但这种事情,总是一把归一把的。那些个阉人,也就在乎点钱财。” “这个知道。老爷,据我所知今年造的那艘福船好像比去年咱们老早就盘下来的那艘要大一些。好像有个六七百料的样子。这回是不是也把阿水他们给调过来。” “你不说我倒忘了。等阿水他们办完那件事,估计那船也快交工了。这次便让阿水他们也到海上去。他原来干的活再找一个脑袋灵便的顶替,让他推荐也行。” 就这样,吴家在松江府的产业便悄然的划到了陈家名下。但寻常人是不会知道那些铺子暗中发生的变化的。陈政更是不会知道自己老爹暗中做的这些事情,他此时正在盘算如何扩大他那学堂的规模呢。 第七十五章 亲戚上门 “老爷,老爷,少爷那边派人来了。”一个下人在老陈的书房外边大声的喊着。 “让他进来。” 那送信的人进了老陈书房,见到自家老爷正在那里看着什么,便开口对老陈说:“老爷,少爷让我告诉您前些日子咱们家去南洋的船回来了,另外和那船一同来的还有郑家舅爷。现下郑家舅爷就在少爷那边歇息着,少爷让我告诉您一声。” “哦,郑家舅爷。可是阿政的舅舅?” “正是,少爷说连带郑家大老爷也跟着过来了。说是要看看他自家姑姑的坟,便是那老太爷,也是要看看他自家妹妹的。” “赶快告诉阿政,先安排好郑家一家人,我马上就过去。” “是,老爷。哦,少爷还说了,叫老爷不着急,坐船过去就是,不必再骑马了。” “这个我知道。哦,你出去让李大进来。” 那报信的下人出去不大一会儿,那被老陈叫做李大的便进了书房。 “李大,现下阿禄有事不在这里,有个事你要好好办一下。过几天家里便要来贵客,原本这些我都不用说,阿禄便能做的很好。现下阿禄有事,这次便由你来做,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老爷放心,即使老管家不在,小的也能做好在这些。” “哦,你下去吧。该准备什么现在就准备吧,不要耽搁了事情。另外我这就去上海县那边,你让他们给准备好马车吧,船还是不坐了,马车能快一些。” “知道了,老爷。” 被陈政叫做舅舅的便是那郑芝豹的老爹,也是现下海上最大势力郑家的老太爷。郑芝豹在那日认了陈家做亲戚的时候便把这消息派人做快船送给自家老爹。他小时候记得自己那姑姑对自己还是很好的,也知道自家老爹对这小姑姑离奇的失踪一直挂念。多少年了没有消息,现下听到了消息,自然要过来看一看的。反倒是他那大哥郑芝龙,对自家这姑姑感触不是很深。因他自幼便一个人出去闯荡,家里这样的一个姑姑,反倒是淡忘了许多。 但自家爹爹听了老三带了的消息后,便有些坐不住了。虽然自己那妹妹已经离开这人世了,但总要去看看她那坟的,也算了了多年的挂念。人一上岁数,这心理面对于家里人便格外的看中。 郑芝豹看自家老爹这样,便借着这次带陈家海船出海贸易往回返的空当,也把自家老爹带上了。 原本那郑家的老大郑芝龙是不想来的,但听了自家老三说那陈家有很多稀奇货物,上次去倭国还以本价给了他们郑家两船货的时候,这精神头便来了。他回头想了一下,自家这老三看来还不是像他想的那样乱认什么穷亲戚的,这门亲戚看来认的还是值的。想到这里,又碍于自家老爹的面子,便也跟着来了。多年在海上的厮杀,这郑芝龙对于所谓的亲戚早就没有了刚开始入这海上的生意场的时候那么看重了。在商言商吗,便是自己再怎么发达,那也是自己一刀一枪拼出来的。现下自己也算是这大明外海的强权势力了,这亲戚也不是随便就认的。若真是那样,还指不定有多少人过来巴结他呢。那样的结果,他定的那每船一岁收三千两银子的事情估计就不好办了。原因很简单啊,都成亲戚了,这跑船的费用便要免了。 带着这样的心情,这郑芝龙便跟着自家老爹和弟弟来到这松江。陈政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他那工厂和学堂归他管,但自家的事情却还是需要他老爹来管的。于是他赶忙让下人去松江府老宅报信,这边先招待好他娘家的亲戚。 不过没想到的是那郑家来的人竟是很多,光伺候老太爷和那郑芝龙的下人就有三五十号。陈政哪里见过这样的市面,他来到这个时空时间也不是长,对于这个时代的豪门大户可是没有什么直观概念的。便是他自家,因他老爹比较节俭,所以也没有更多的下人。就连他自己,也只有一个使唤丫头小翠。好在那郑芝龙并没有以官身来这松江,不然若是在船上再挂出什么五虎游击将军的旗子,那陈政便真是不知该如何招待了。 陈政把自己那两套别墅都让了出来,算是给他那舅舅和大哥三哥用了。那些下人,便就近住在附近的屋子里。他现在虽然着急找那阿辉了解这次出海的事情,但自家来了亲戚,自己老爹还没到,总要他出头来招呼的。他现在倒是希望他老爹快点过来了。好歹到了晚上,他老爹总算来了,他也可以把这接待人的担子卸下来了。 ……………………………… 华灯初上,陈政为自己建的那别墅的会客厅里,老陈见到了自己那亡妻的大哥。 “爹爹,这便是陈家姑父了。姑父,这是家父,这是我家大哥。”给双方做介绍的自然是那郑家的老三阿豹。 “哎呀,老哥哥,没想到你竟真的过来了。哎,也是阿政他娘去的早,不然的话,现下也是一家团聚了。真是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 “哎,妹夫,你别说了,阿豹都跟我说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早年我那妹子走失的时候,咱们家也没有像现下这样的富贵,也没有力量来找我那苦命的妹子。现下有了这富贵,但我那么妹子倒是没那命来享了。好在我那妹子还给你们陈家留了个后。妹夫啊,你可要好好待阿政啊,我听阿豹说阿政可是有出息呢,我那妹子在泉下有知,大概也能放心了。”那郑家的老太爷许是年纪大了,这样唠唠叨叨的说了许多。 “阿政都和我说了,哥哥既然要来看看阿政他娘的坟,烧上几张纸,那便在咱们这松江地界住上些时日,到了年底再回家也不迟。”老陈客气了一番。 “哎,住不住的到无所谓,这次啊,一官还是要到南京有些公干的。哦,你看我,倒是忘了和你说我家这一官了。一官,来来来,见过你姑父。”那郑家老太爷说着便站在他旁边的郑芝龙介绍给老陈,说的时候脸上洋溢的是一种引以为豪的表情。 “见过姑父,小侄不才,现在添为福建的五虎游击将军,这次来一是陪家父看看我那姑姑,再就是要到南京有些公干。”那郑芝龙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不忘记说出自己的官身,也算是和老陈表明了自己现下的身份。一边说着,还一边仔细的打量着老陈。 他在打量老陈的同时,老陈也在打量他。两个人可以说都是有些枭雄本色,所以这眼光也都是狠辣。老陈因为岁数大些,城府便要深上一些,所以不管怎么样,目光还是有些收敛的。可这郑芝龙此时却是三十来岁的年纪,正是年轻气盛的时日。他想想自己也是从少年时候起便闯荡这江湖的,多少海上的豪强最后都栽在他手底下,便是那些红毛鬼他也不曾看在眼里。所以对这刚认的自家的姑父,一个小小的织造商人,便有些轻视,投向老陈的眼光自然也带了些许傲慢。 老陈是什么样的人物,早些年也都是在刀口上混日子的,哪里看不出这郑芝龙那目光中的傲慢。心里自是有些反感,但不管怎样,现下已经认了亲戚,便不好在这些细节上在意什么。毕竟,他也是要长这郑芝龙十多岁,江湖上混的时日也是长了,性子要沉稳一些,所以心底的那丝反感还是没有表现在这脸上的。 “哦,听阿豹说了。哈哈,一官可是年轻有为啊,想来我这老哥哥还真是有福啊,养了这样多的好儿子。嗯,你瞅瞅我这记性,老哥哥该是饿了吧。走走,那边都已经摆好了,咱们边吃边说。”说了几句寒暄的话,老陈便把这新认的亲戚引到饭桌上了。 ps:今天只有一章了。 第七十六章 所谓亲戚 吃饭的时候,老陈和这上门的亲戚自然是好一顿拉家常。虽然那郑芝龙态度有些高傲,但老陈并没有和他一般见识。陈政对吃饭拉关系这样的事情却是没什么经验,只是在那里坐着陪着,偶尔会问起一些海上的见闻。 一顿饭吃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待得全散了之后,陈政却被他老爹叫到了自己那书房中。 喝了一口茶,陈政便开始和老陈说起这趟自家船到南洋的事情来。 “爹爹,可是想知道这次往南洋去这一趟赚了多少钱。嘿嘿,未曾想这往南洋走的货竟要比往那倭国去还要赚钱。阿辉这次带去的货物和上次卖到倭国的差不多,也就是多了些茶叶,却没想到竟卖了好到三十万两。里外里算下来,竟是七八倍的大利。我原以为往倭国贩卖货物就已经是大利了,没想到往南洋竟比那倭国还赚钱。” “嘿嘿,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算下来,咱们大明,凡是在这沿海做生意的,对这海上的贸易,都是清楚一二的。卖到倭国的货物要比卖到北直隶要多个三四倍,咱们这做南货的,顺着运河把货卖到京师,有一倍的利润也就不错了。去掉上下的打点和过运河卡子交的利钱,也就是七八分的算头。即便是这样,这买卖也不是谁都做的。还要和京师那头的大佬们有联系,和官府上下都要熟识。算起来还真不如往这倭国跑上这么一趟,一年就跑一趟都是赚的。” “哦,既然如此,为何这些商人不往那倭国跑啊?还有啊,为何咱们这南边的货非要走运河啊,走海路不行吗?” “你知道什么,你道那些做买卖的都是二百五不成。走海路,若是遇到海风海浪,一下子那一船的东西就都的喂鱼。这还不算是主要的原因,若是遇到海盗,那也是赔个底朝天的买卖。里外里算起来,还不如走这运河,虽然卡子能多上一些,但只要有利,便是个稳赚不赔的局面。再说,你以为谁都会在这海上行船操船的,这也是一项本事,寻常人等哪里这样的本事。便是咱们家,若不是这次有着这样的机缘,要做这海上的贸易,门能找到就不错了。” “哦,竟是如此,爹,那咱家现下认的我娘他们家的这亲戚,算起来还是得了大便宜了。我娘还真是在天有灵啊,保佑咱们家能有这大富贵。” “理是这个理,但话又说回来,事情却不是像你想的那样简单。现下虽说你还小,但既然你要管起你那厂子,我便要把一些事情和你说清楚。”喝了一口茶,老陈却是若有所思的样子,略微想了一下,便和陈政说道:“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也看到了,虽说咱家现下和郑家认了亲戚,但阿政有个事情你要记住,便是咱们做的这海上生意,是不能靠着别人的,一定要自己立的住。若是从头到尾都靠着他们郑家,那早晚的出事。你想一想吃饭的时候,你和那郑家提出那要他们帮着雇佣一些造船的工匠的事情,你看看他们的反应。哼,又哪有半点亲戚的样子。” “哦,爹,也是我着急了。现下想来,这样的突然说出,还真是有些唐突了。” “嘿嘿,你便是不说,我也会找人和他们说的。这便是试试他们家的反应了。你那舅舅倒是和善,可你那大哥,便不是个省油的灯了。倒是那阿豹,虽说做生意的时候精明,但总还是有那么点人情味。你以后和你这些哥哥交往,那老三你倒是可以深交一些的,至于那老大,你倒是要多动动脑子。现下看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啊,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人求啊。” “哈哈,爹爹,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这平日里若说和他们来往,还都是您来做的,我就管好我这厂子的了。” “糊涂,你这年纪虽说还小了些,但你既然当初定下不去考那功名,那这家里的产业,早晚便是要你接手的。这些事情早晚都要知道,现下早一些知道,总比晚知道好。那郑家回绝你那要求,若是换做我,也是会那样做的。你想一想为什么会这样,其实说起来也是简单,就是这造船的本事是他郑家在这海上横行的本钱。若是这海边上的商人都能随便找到这造船的工匠,造出这些个大海船来,那这海上的买卖,他郑家还能占到多大的份子。” “哦,看来还是孩儿疏忽了,却没想到这样的事情。”陈政自己却是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具体的情况。听他老爹这样一说,才知道在这大明,造海船的买卖还是被几大海商所垄断的,便是因为这样,这海上的贸易才被那些人垄断。他总是用后世的想法想现在,才出了这样的错误。不过陈政明白的也快。 “跟他们要船匠,那便是要分人家的财路,你道他们会做何反应,也就是现下认了亲戚,若不是那样,结果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呢。所以我和你说,咱家做这海上的生意,一定不要光想着靠人家。若是那样,时日长了,便真成了给人家做嫁衣的了。这郑家认了咱这亲戚,多半却是奔着咱家这些个货来的,若是咱家现下是个穷困模样,大概也就是施舍几两银子的事情,甚或认都不认。” “嘿嘿,爹爹,孩儿还是留个心眼的。这次跟着那阿辉出去的番人工匠,我可是给他秘密布置了任务的,便是那郑家的老三都不曾知道。既然从郑家那里咱们弄不到造船的工匠,那咱们就从这番人里面找。那些番人,远渡重洋,来到咱们这大明,为的是什么,还不是银子。我让那番人在船到澳门补给的时候下船联系了那里的一些造船的工匠,答应他们出双倍的价钱。结果还真雇了一些过来,这次便随着那阿辉的船过来了。” “哦,那郑家可知道这回事?” “应该不知道,阿辉这事做得还是很沉稳的,那些雇来的工匠一直在船舱里呆着,知道到了咱们松江,才秘密的下了船。” “哼哼,你就不怕那番人到了澳门的时候跑了?” “哈哈,爹爹,这样的事情还是很简单的,多给他些好处便是了。他们来到这里也是为了生计,他要是跑了,还上哪里赚我给他那些银子。” “你这小子,倒是会用这银钱。不过这造船的事情,还是不要声张的好,咱们这松江左近是不能做的,朝廷可是有人盯着这事的。我看你还是让这些人到你说的那个什么岛子上来做吧。现下那郑家不是还给了咱们一艘船吗,这倒是托了你娘的福了。你那郑家舅舅倒是个爽快人,要不是他那一句话,他家那老大估计也是不会给这艘船的。里外里还不都是出在咱们身上。这两次给那郑家老三的货,买他这艘船,七八艘可都是宽裕。” “爹爹,咱们这样做那郑家的人也应该领咱们的情了吧。这两次咱们给他们家出的货可都是按照平价出的,虽说是刚打通这商路,但第一次已经是让他们赚到大头了。我琢磨着既然咱这货给他们这样的便宜,是不是该让他们帮着咱们做一些事情。” “这个人情我估计他们也是知道的,但是人家也给了船了,这海上的生意也是人家领着做的,咱们还能从他们那里要到什么好处。造船是不用想的了。” “爹,咱们这厂子现下最缺的不是人,而是原料。禄叔虽说定期的给我这厂子送来铁料、陶土石灰和煤什么的,但这些可都是一大笔的银子。在咱们大明内地买,价钱也是高。这样咱们这生产的成本便降不下来。亏得咱们现在的生产方式和过去不一样,这样才有这样大的算头。但现下工人招的越来越多,先期可都是要投进大把银子的。咱这里赚的多,花的也是多。我寻思着能不能和郑家说说,让他们帮着咱们进这原料。我听阿辉说这次到那南洋,还是有好多东西比咱们这大明便宜的。郑家在海上那样的有实力,这样的事我想他们还是能做的。里外咱又不亏了他们银子,这样他们再次来进货的时候,也不能空船啊。” “哦,你小子想的倒是远。也是,这样吧,等回头我和他们说说。这倒是个法子。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还知道你这厂子花销大。你看你,我那些日子在你这厂子里看了看,特别是那账本,哼,你对这些个工匠倒是好。大概这大明从南到北就没有你这样的。三个人一个屋子,还是三层的楼房。这的盖多少楼房啊?这可都是银子啊。中午还管吃的,那些个工匠可算是摸着了,中午连吃带拿的,有的晚上便不开火了。还有你那学堂,原先都是给咱们家做活计的工匠,他们的子女在那里读书不收钱也就罢了,便是天天在那里吃我也不曾管你,可现下你那学堂又多了八十多号孩子,这些人也是跟着天天在那里吃,这的多少粮食啊。便是咱们这松江府先前不曾断了的府学也不曾有这样的做法。你到咱们家这钱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啊!” “哈哈,我当是什么事。爹爹,这个吗,还是那句话,你说的,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负责。这些花销可都是我自己赚的银子。话说回来,其实这些个工匠吃能吃多少呢,爹,你还是要看他们给咱们干了多少活的。现下这样的法子也是为了吸引北边的人,等人多了,这法子自然要改一改的。明年开春,这新收的地便要很多人来开垦,等到后年这个时候,咱们就不这么做了。那时候那些给咱们种地的都有了自己的房子了。所以现下先是算给他们的借贷,早晚他们还是要还的。” “哼,你这算盘打得倒是好。好了,我不管你了,刚才也就是个提醒。这做生意,大处要算计,小处也要算计。你自己琢磨着办。哦,刚才说的郑家的事情,不要和别人说。便是认了亲戚这事,在你这边也不要说给太多的人听。咱们靠咱自己的力气吃饭,别让人家到时候说咱家是靠着郑家才做这生意的。” “这个不用爹爹说,孩儿自然知道。” ps:今天也是一章。大家慢慢看,可以先养起来。 第七十七章 漏网之鱼 十月十一这天,在松江府临近黄浦江的码头上,几艘大船靠在码头上,远远的看去,只见船头飘着一个大大的郑字旗。在这几艘大船的附近,也有一些小的客船,有经验的便知道这些船和那大船就不一样,这些是只在大江上航行的。 那被革去功名的吴松原暗中也是在算这离开的日子。虽然接了旨意,但却并没有着急走,上边也没有这样的要求。 这吴松原此时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样的人物,但后悔已经没有用。接完旨意之后,还没等他处理自己手下那些产业,那些店铺的掌柜的竟然都纷纷派人来说自家这产业现下已经是那陈家的了。这让他一时间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想找自家那侄子撒气,可是那小子却早就跑到不知哪里去了。他冷静下来后也知道这是必然的,便开始想着怎么善后。 他自打知道了他想极力打压的那陈家除了是靠着朝里头的陈大人之外,竟还和那漕帮有瓜葛后,他便小心许多。按说原来的他是不必在意的那陈家和漕帮到底是什么关系的,可现下他已经是一界白身,连功名都革去了,这样的身份,在那些混江湖的眼里,那就是一个等着被宰的羔羊。 也因此他是小心又谨慎,把自己在这松江府的产业都处理掉后,又在镖局子里雇了一些镖师,打算让这些镖师护着他全家离开这松江府回老家镇江。他知道此时再去找谁去上那陈家说项是没用的,还不如赶快走人。 也巧了,他走的这天正赶上那郑家人来到这松江府。他上了自己那江船后,看着左近停靠的大船,心底不由然的产生了一股惧意。心说陈家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亲戚,光看这船便知道这家人有的可不是一般的势力。看来自己真真是运气不好,眼睛也不亮啊,竟然得罪了这样的人物。不过现下赶紧走,到不失为一个上策,那陈家的人既然有亲戚来,便不会有心思对付他了。于是刚忙让下边的人升帆开船。 从松江府到吴淞口,再由吴淞口沿着大江逆流而上便可回到他老家镇江。好在这些年他的老家经营的还是不错的。那里还留了许多地,自己这一家子回去,也不是没有个依靠。等局面稍微缓和一些了,把家里的生意打点好了,在想法找人托关系,要回自己那功名,然后再弄个官来坐坐。毕竟自己虽不是这东林一系,但和复社那些书生们还是有些交往的。这读书人吗,总有个交情在里边。自己的那些同乡、同年倒时候还都是能说上话的。想到这里,这吴松原心思也放宽了许多,先前看到的那大船带给他的压力也消散了一些。这天下毕竟还是读书人的天下,自己只是没有弄好这关系罢了。 船出了那吴淞口后,那些压船的镖师便都下了船。这是先前说好了的,这吴松原算计着那陈家怎么的也不会在这大江上找他麻烦的。若是走陆路,那可不好说。可在这江上,若是有人想打劫他,也是坐船过来的。到时候自己那些护院的家丁也是能帮上忙的。再说这讲上来往的船只也不少,那些人便是再怎样胆大,也不敢在这光天化日的时候动手啊。需要注意的到是晚上,可那时候自己已经快到家了。 吴家这船也是不小,中午饭也是在这船上吃的。吃晚饭,这吴松原正在喝茶的时候,下边的人进到舱里说那船家找他有事。他寻思着这时候会有什么事,便把那船家叫了进来。 “老爷,出事了,哎呀,咱们这船前些日子修了一下,可是没修好,下边现下漏了。若是不赶快靠在江边上再修一下子,那咱们这船肯定便要沉到这江里喂鱼了。” 吴松原一听靠到江边,马上就紧张起来。于是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骂道:“混账东西,先前雇佣你们的时候,可是都说好了的,怎么这时候竟会出事!你们是怎么做这生意的,这雇佣的银子肯定是要减半的,我告诉你,现下不能靠在江边上,你让你那些人现在就下到船底下去修,进水了就用器具把水和出去,反正是不能靠在江边上的。赶快去,哼,若是慢上一点,这银钱便还要少一些。” “老爷,这事若是这样做,这船便要停在这江上了。” “停就停了,赶快去干,别耽搁。” “那好吧,小的这就去。” 等那船家出了这船舱后,这吴松原便觉得有些困了,便把下人叫来,让他们去看着这船家修船,自己则回到舱里面补上一觉。 可是这老吴却不知道,他这一船的人,此时却都和他一样,都犯上了困。不大一会儿就都倒在了那里,就好像那西游记里被孙悟空失了法术的清风和明月一样。 到天色渐晚的时候,江面上便再也见不到什么船的影子了,老吴和他那一家子,便是连这死都死得极其舒服,没有半点的痛苦。一船的人还真是像老陈说的那样,神不知鬼不觉的便消失了。 *********** 入夜,松江府陈家老宅。 “老爷,一切都办好了,阿水他们做这事做得还是很干净的,没人知道。”老管家陈禄对老陈说道。 “嗯,这事做完之后,便让阿水领着人到咱们家新盘下的那条船上,正好这次阿辉他们回来了,郑家那边又给了咱们一条船。算起来,咱们这么快的便有了三条船,倒是个好兆头。以后,咱们不光这漕河上要有人手,这海上也要有人手。阿辉办事利索,这阿水也不差。把他们俩放到这海上,以后阿政做起事情来也算有个帮手。对了,阿禄,这边的事情,你也赶快找个人来接替你。上次阿政回来便跟我说,他在海外找到一个大的岛子。咱们家要在那里开下一片基业,这人手要招,但这管事的人也要稳妥一些的,你一小就跟着我,说来也是这么多年了。将来阿政说不准还要靠着你扶持呢,我寻思着那岛子弄起来事情会很多,还是你帮着阿政比较稳妥。你家那小子也跟着阿政身边吧,将来也算是阿政的左右手了。”老陈这样的说,倒是有一些托孤的意思。让管家的儿子跟着自己的儿子,便是对这阿禄有了一个交待。特别是那发现岛子的事情,也跟着老管家说了。虽然都是在一起几十年的人了,但此时这样的说,便是十足的信任了。 “谢老爷,老爷这样看重老奴,老奴一定扶住好少爷。”这老管家话也不多,只是跪在地上说了这些,但那意思老陈还是能明白的。 “行了行了,阿禄你快起来吧,咱们老哥俩这都多少年了,你做这些干什么。我这边还怕你不乐意呢,阿政那小子现下看来虽然有些出息,但做事情还是不够稳妥,所以我才跟你说这事,别人我还真是信不过。别再说什么奴不奴的,都这么多年了,再这样说便是生分了。想当年我们家那样的破落,你都跟着我跑了出来,现下又能说什么。我那死去的弟弟,不也是和你一边大吗。哎,说起来这时日过的可是真快啊,一年又一年的。现下这样的家业,怎么说都是要有你一份的。” “是啊,老爷,时日过的是快啊,连少爷和阿祥都这样大了。哎,老爷放心吧,少爷那边我一定尽力,便如同当年跟老爷跑出来做事一样。” “好了,过去的事不说了。想起来就难受,好在现下咱们的日子好过多了。” “对了,老爷。有个事的说一下,便是那吴家的侄子吴有直。先前就是他勾结那海沙帮的人劫的少爷。可是自从那次事情后,这小子便一直没有动静。现下这些事情,我估计他一定知道个所以然,但找不到他还是比较麻烦。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家伙现下肯定是在暗处,我怕他要是真对少爷干点什么,到时候还真不好说啊。” “嗯,还有一条漏网之鱼。哦,看来是有些棘手啊。不过咱也不能被他吓着,平日里该干什么干什么。让下边的弟兄们注意点就行了,特别上次那个盯着他的人,让他再想想这吴有直会在哪里。若是没什么势力的人,便是蚂蚁一样的人物了,到时候便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了。” “这个知道,我只是提醒老爷,少爷那边应该加强点人手,这样也算是稳妥一些。” “嗯,你说的也对。不过现下倒是不用操心,那小子一天到晚就窝在他那厂子和学堂里,出来的功夫都能数的出来。便是这次郑家到咱们这老宅,他都没跟着回来。他倒是对他那厂子挺上心。” “哈哈,少爷还是有些才智的,老爷放心,我觉得少爷将来的成就,可能不会低于老爷。” “哦,阿禄,你真的是这么看的?” “不会错的,老爷。跟着您这么多年,我阿禄看人还是看的很准的。” “哈哈,那就信你一次。哦,不过你那边的事情要快一点转手。让阿利做好那些事,特别是跟革左五营的事,催他们快点拿钱。实在不行,便用矿产来顶。阿政那头说是原料越多越好。” “老爷,那你说阿泰还让他留在那里,不调回来看着少爷了?” “他的事我说过了,还是按照老法子办吧。他那样的人到了五营那边,也算是让那些个马贼们放松了神经。记住我的话,有些事情和他还是能不说就不说。” “这个知道了,老爷。” 对于自己老爹暗中处理掉吴家这件事,在自己的工厂和实验室里正忙的热火朝天的陈政是不知道的。他那便宜老爹在他的印象里也就是个商人,至于黑社会大佬则想都没有想过。 第七十八章 训练 “一二一,一二一,原地踏步走,一二一,一二一。左转弯,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在陈政建的那工厂和学堂稍远一点的地方,大约能隔个一里地。陈政让工匠们新建了一个营地。这个营地包括一排宿舍和一个操场,里面住的则是由陈政自己选来的“家丁”和那些西洋番人。而此时在那操场上,那些家丁们则正在接受着陈政的训练。 这些家丁们此时的穿着倒是和陈政前世见到过的士兵穿的一样,都是迷彩服,连鞋子都是皮靴子。陈政挑选的都是那些从北边运过来的精壮汉子,连岁数都是定在十八岁到二十五之间。这样的选法,注定这批家丁人数不多,一共才五十个,一千人中男丁按照一半来计算,这样的选法也算是十选一了。其实这男丁中也是有老幼的,这样算下来,选上的这些家丁,也就是壮实一些。陈政也不能选的太多,因为那边各处工地还需要更多的劳动力。 若说陈政会训练兵士,那纯粹是瞎扯。陈政现下带着这些选出来的人训练的内容还是他前世在初中军训时候学的东西,无非就是齐步走,向左向右转,跑步走等等。再就是他在体育课上学的练习体能的那一套东西。他觉得未来这些训练出来的家丁要想保护他自家的产业,最起码的像一支军队那样有一定的纪律,服从上级命令,并能听懂上级命令。当然现在这些选出来的家丁晚上还是要跟着学堂过来的先生学习识字的,这算是提高他们个人素质的一个方法了。这样他才能指挥这支家丁部队。至于武器的使用,战术什么的,他虽然知道一些,但都是前世自己在电影上看到的,他不知道适不适用这个时代,所以便没敢胡乱教。这个得等到那叫根特的家伙还有他的伙伴们学好汉语之后才能实施。 说道那些番人,现下对他们的要求也是很简单,便是学习这汉语。不光会说,还要会写。特别是那些自称为会修船的工匠还有那叫摩恩的从澳门雇佣回来的四五个造船的工匠,陈政也要求他们学汉语,且对他们比对别的番人要求的更加严格。 那些水手、士兵什么的陈政要求的是会说,会写汉语汉字,而对那些会造船的工匠,陈政的要求除了上面的外,还要求他们对数字和绘图有所了解。并要求他们在这几个月的学习时间内,绘制出一份他们熟悉的海船图纸,一些关键的数据还要标注清楚。对也这项要求,一开始还真把这些番人难住了。可后来陈政给他们做了演示后,这些人便知道要做什么了,于是他们除了学习汉语的相关知识外,便整天聚在一起研究这绘图的事情了。 船匠们学习、绘图,家丁们一天到晚的训练、其他的番人也是一天到晚的学习汉语。这样的场面让谁看都会大吃一惊,好在这相对封闭的营地基本没有多少人来,便是这营地里的吃食,都是外边送过来在里边的厨房里做出来的。 白日里那叫根特的也看到了这陈政带着那些家丁的训练,看完之后暗中还是很佩服雇佣自己这东家的。他没想到在这东方还有人能会他们西方人作战的方式,那喊着的口号倒是和战场上敲鼓的鼓点很相似。这样的法子训练时日一长,那些士兵自然而然的便能做到遵从口令,闻鼓而进了。只要在加上兵器使用的训练,那便是一支成型的军队了。 看到后来,这叫根特的便主动找陈政说自己能帮着陈政训练。陈政一听倒是高兴,自己现下正瞅着没有时间呢,这倒是出来一个帮忙的。其实他原来也是存了心思想让这些番人兵士帮着他训练这些家丁,但那些番人因为存在语言交流的问题,他怕他们做不了。现下这根特跑过来和他说能帮着他训练,他考了一下这叫根特的汉语说得如何,没想到竟还可以。最起码一些训练用的简单用于他还是会的。于是陈政便把这训练的任务交给了这根特,同时连带着他制定的那体能训练的任务也给了他。 不过陈政这一交接,却出了事情。原因吗自然是那些家丁对这洋人肯特有些看法了。那些家丁当中,陈政曾选出一个副队长的,便是一个叫张二狗的汉子。当初陈政做这队长,对这些家丁训练,为了便于管理,便选了这么一个副队长。 这张二狗因为是个练家子,便也仗着这个才当上这副队长的。陈政当时便是让他们比武,才选出的张二狗。 现下那肯特直接便成了管理他们的人,这让这些家丁都有些不服,特别这新教官还是个番人。此时的华人对这些番人可不像三百年后那样必躬屈膝,点头哈腰。便是现下的澳门,也没有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招牌。这种心理上的自豪感让他们怎么样也接受不了一个番人来当他们的队长。 那张二狗也是自持有些本事,便找到陈政要求通过比赛来重新定这队长的人选。陈政没想到他认为根本不是个事情的事情竟然还真就是个事了,有点不知所措。 没办法,便让那张二狗和那肯特来比。但陈政也知道,这队长是负责全队进行训练的,可不是单有一些江湖上的本事就能行的。于是便把这张二狗和那肯特叫过来,当面宣布这比赛的内容。 一共是五项。第一项便是单个人的竞技,可以用木棒作为兵器,但没有加上枪头。上面用棉布包上,沾上白灰。 第二项则是比射箭,两个人各自拿三支箭,分别射移动靶,固定靶和抛射靶。 第三项比的则是负重越野跑。这是陈政平日里让他们练习的项目。且这项得单独挑一天比赛。 第四项是骑马跨越障碍比赛,这项考的便是骑兵的一些技能了。 最后一项考的则是整体作战。要求双方各自再找四个人,形成五五对战。用的是长木杆子,也是没有枪头,上面沾上了白灰。 这些要求说完之后,那肯特却说他们欧洲现下已经不用弓箭了,都改用火铳,要求自己用火铳比赛。陈政一想也行,便准许了。而那张二狗却用了一把角弓,这是他自己带来的。 双方各自准备了五天,五天后,就在这营地的操场上开始了比赛。陈政到没有让更多的人知道,只是让他训练的那些家丁过来看。那些家丁子让都是向着那张二狗的。而那肯特则是带着和他一起来的那些兄弟来到这操场。 陈政作为总裁判,来对双方的比赛进行裁决。他今天还特意带来了那阿辉,他觉得这阿辉怎么看也是个江湖上混过的,既然自己老爹那么信任他,让他过来指点指点也是可以的。 很快,第一场比赛便开始了。那张二狗好像学的是什么长拳来着,所以拿着给他那木棒子,比划了几下后倒是带点那些个意思。而那肯特只是中规中矩的做好了姿势,那木棒在他手里倒是像欧洲人此时用的比较多的大十字双手重剑。 随着陈政的一声令下,两个人在场中开始了缠斗。双方你来我往,惹得这场上看的人是一个劲的叫好。结果倒是符合陈政的意料,那肯特用的都是战场上的杀招,到了这两人比武,一些招式则是用不了的。而那张二狗学的那些招式,却正适合这种单人的打斗,华夏的武学还是源远流长的,总有些玄妙在里边,这张二狗最后还是赢了这场。 第二场比赛射箭的时候,那肯特竟拿来了一把火铳。在场的这些个家丁大都是农民,哪里看过这火铳啊。都是觉得新鲜,不过这张二狗倒是有见识,说什么这火铳大明的军兵里也有,基本上都没有人用,因为那家伙太危险,若是弄得不好,还能伤到自己。陈政倒是对他的这番言论感兴趣,打定主意等比赛后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肯特的火铳是陈政帮着做的,他们原来的武器早在被俘虏的时候便被人没收了。那日陈政说出要求后,这肯特便要陈政帮着他收集一些工具,他说他自己能打造这火铳,只是怕时日不够。 陈政当时一听便觉得惊奇,后来一问才知道他的那几个兄弟里有一个原来便是个铁匠。在欧洲的时候便是个火铳手,自己会打造这东西。陈政一听他要的那些东西,一时半会也凑不齐,便干脆让他把那火铳的图纸画好,标好参数,他自己用钢料到那机床车间直接给车出来了。当时那叫雷恩的铁匠还惊奇这东家怎么这么有能耐,也没有欧洲的那些机器,怎么就怎么快打造出这火铳了。而且那火铳拿到手里分量还轻了许多,他当时怀疑这东西不能有他预想的效果。结果陈政当着他的面演示了一把,让这雷恩眼睛瞪得老大。他从没想到在东方还有人能造出这么好的火铳来。这东家打造的这把火铳,放到欧洲的话也是最先进的了。 陈政当时看了他给的那图纸便知道这是燧发枪了,只不过陈政用的钢料好,所以就没有那工匠预想的那样重,而且陈政还在那枪管里车出了膛线。虽然这支火铳用的还是黑火药作为发射药,但性能已经远远的超出了那雷恩的预想。当肯特拿到那把火铳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了。 不过那张二狗说起来这射箭的功夫还真是不错,固定靶五十米直中十环,移动靶和抛射靶也都是在**环左右。临到肯特的时候,这些家丁都等着看这肯特的表现。不过他们并没有收到预想的效果,原本还在一边上嚷嚷的家丁们,在见到那肯特也是直中五十米固定靶十环后声音便小了许多,等到那移动靶也被命中十环的时候便不出声了,还好那肯特打那抛射靶只是中了九环,不然这些家丁的下巴都能掉到地上。说起来,这肯特练习使用陈政给他做的这把燧发枪也就一两天的时间,现在竟使用的这样顺手,这说明他很有射击的天赋。 等众人都清醒过来,那张二狗却有些不服输了。到陈政眼前愣是说这火铳装填起来慢,真到了战场上不顶事,还没等打第二发人家便会冲过来。这样的事若是和一般的人说还真能奏效,可陈政是干什么的,他在前世玩游戏的时候就知道三段击了,哪里又会听那张二狗说这些。 于是紧接着开始了第四项比赛,骑术比赛。那个体能比赛因为消耗体力比较多,所以改在第二天。 这项比赛倒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人的骑术高低了,那肯特的纵马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用那张二狗自己的话说,便是他老爹见过的从生下来便在马背上生活的蒙古鞑子,也和这肯特差不多。这倒是让陈政从新认识了这张二狗和这肯特。看来这些个人都还是有一定的本领的。 在今天最后比的便是五人对五人的对抗比赛了。都拿着去了枪头的长矛,上面包着棉布,蘸着白灰。开始之前气氛很沉闷,那张二狗若是再输,那明天的那场耐力比赛便不用比了,五局三胜吗。所以他带领的那四个人也都是憋足了劲,就等着陈政说开始了。再看他们对面的番人,面色上却显得沉稳很多,显然那肯特说的他们先前在一起战斗过的事情不是假的。 原以为这场打斗该是比较激烈的,可众人都是希望越高失望越高。当陈政说开始的时候,那张二狗带的几人竟纷纷拿着长矛向前冲去,原本排的整齐的队形顷刻间便乱了。而对面那五人却很沉稳的向前走着,待到那第一人冲上来的时候,很轻松的便把那人给打倒了,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等到第四个冲上来的时候,看到前边几个已经被打倒了,竟吓得止住了脚步。张二狗紧接着跟在后面想往上冲,一看到这情形,便知道自己这伙是真输了。只好无奈的放下了长矛。 这场比赛便这样收场了,那些家丁也不再敢鼓噪了,最后只得接受了那肯特作为他们队长的安排。 ps:两章奉上,四斗米说到做到。 第七十九章 工厂和学堂的变革 在比武之后陈政找到那张二狗问了他如何知道那样多的大明军兵里的知识。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这张二狗便是个军户子弟,从小便跟着他爹学这些东西。他那爹爹在万历朝的时候便是北镇的军兵,后来还参加了救援朝鲜的战役。在那之后,又参加了对建奴的战事,后来受了伤,捡了条命,便回家养老了。倒是当兵的时候缴获过首级,也因此得了些银子,便在自己家乡买了些地。 这张二狗小的时候家里的日子过得还算殷实,可随着他岁数越大,他的家境却是越糟。这些年又赶上连年的大旱,他老家河南已经是连三年的颗粒无收了,便是连一些中等人家都过不下去了,又何况是他家。好在就在全家都快要过不下去的时候,有人来到他们村子边上招人了。于是他们一家便顺理成章的来到这松江。他爹现下只是闲在家里,因为腿上有伤,不能干活了。他娘也死得早,家里还有就是他那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了,他倒是最小。 陈政一听说他老爹参加过抗日援朝的战争,兴趣便是立刻的来了,说让他老爹没事到这营地里给大伙指点指点。那张二狗一听自己那老爹还能有用处,心里面也是高兴,便答应了下来。至于那肯特当上了这队长,来对他们进行训练一事,这张二狗倒也是爽快,没在做什么纠缠。陈政对他这性格倒是很喜欢 *************** 这营地的训练总算落实了下来,陈政自己也从这里能脱出身来。剩下的事情便是自己那工厂和学堂了。 工厂的各项制度在不断的完善,各种新的设备也在不停的更新。比如那钢厂,除了最开始的炼铁高炉和炼钢转炉外,还加了新做出来的起重机器,新的轧钢设备。陶瓷和玻璃厂已经开始了正规化的流水线生产了,连新炉子都是改装过的了。各种各样的模具则都是陈政用车床生产出来的,尺寸倒是精确。 工厂之后便是学堂。因为新增加了学生,陈政便又从这些北边来的雇工中找出一些读过书的,有功名的来他那学堂教书。 挑来挑去倒是只有那罗泽仁和他那好友罗文远,这两个人算是有功名的,在他们家乡也是有名的人。陈政虽然找这两个人来教书,但是他那学堂和私塾还是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他要培养的学生可不是就为了科举,而是为了他自家的那些产业。那些工厂里的机器是要有知识的人才能开动的,也是要读过书的人才能帮着他进行新的研究的。至于科举,他可没想过,这些在他的学堂里读书的孩子,若是全部接受的是他这新式学堂的教育,那出来肯定不会考科举,肯定要被他那工厂或是将来要成立的大学所录用的。陈政毕竟是穿越来的,他知道人才对于任何时代都是非常重要的。将来他要做的大工业生产,没有人才,那是根本无法进行的。 于是这两位被选中的教书先生接受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做法。比如那读书时用的标点符号,那简化了的汉字,还有上他们能教的语文课每天只是两课,每节课四十五分钟等等,便是连这分钟的概念,他俩也是到了这学堂之后才知道的。后来倒是那罗文远自告奋勇,说什么那历史课他也能上,便又教了一门历史课。 现在陈政那学堂,确切的说应该是学校了。里面已经有了三个教学班。陈政按照先后顺序命名为一年一班和一年二班还有二年一班。今年九月份招的这两个班便是一年级。而原来的那个班现在已经是二年级了。 学生们从一开始上的数学、语文、体育和英语变成现在的语文、数学、体育、历史和自然。陈政把英语课暂时的砍掉,因为他实在是太忙了。 这样那两个老罗一个上语文,一个上历史。数学由钱世强和沈青来上,至于自然和体育,则是由陈政来上。 自然课是三天上一课,体育课是两天上一课。这样陈政的课到真是少了许多,而更主要的时间都是那两位老罗和那钱世强和沈青来上了。就因为沈青要上两个班的数学课,而钱世强只上一个班的课,让沈青没少上陈政这儿来闹。因为这家伙现在正沉迷于陈政所作的提纯实验中,也是主要的参与者,他现下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在实验室里,让他教学,他总觉得是浪费他的时间。 这学堂里除了这些教书先生之外,还有一个老头整天的也在陈政为他建造的实验室里忙活着,便是周迅的那便宜师父---吴有性。 自从陈政给他做出来那显微镜后,他也是和那沈青一样,一天到晚的窝在那实验室里,用显微镜来看着看那的。那些陈政给他做出的实验工具更是让他耳目一新,摆弄起来倒是有些像小孩子摆弄自己的新玩具一样。不过即使这样他教那周迅学医,也是一丝不苟,对周迅要求也是严格。 因为陈政给他在学校里留下了一套小别墅,他便一天到晚的住在这学堂附近了,原本看完他那老朋友-----陈政的便宜师父后便要走的,没想到陈政给他整出了那样好玩的一件玩具,这老头倒是和小孩一样了。 其实除了工具外,最主要的便是陈政告诉他的那些理论。有时候他便去问陈政这里为什么这样,那里为什么那样。陈政所知道的一些医学知识,也是他前世在报纸新闻上看的,比如**、禽流感等等,这些传染病的致病机理当时在媒体上都是有很多介绍的,陈政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耳濡目染的。让他具体的说出其中的奥秘,陈政是说不出来的。毕竟,一个学习机械的和冶金的,在他们专业范围内的,他可能知道的详细一下,超出了专业的范畴,他也就是懂懂一些基本原理什么的,或是对于人来说有什么害处罢了。 但仅仅是这些理论便已经让那老吴头疯狂了,一些能够用显微镜验证的,那老吴头便用显微镜验证,不能验证的,老吴头也要早上晚上的思考。看的陈政只得暗中的佩服,看来这大明人也并不都是死脑筋的吗,还是有这些敢于探索未知世界的人的存在的。这和他学过的历史对于封建时代的人物的定义还是有很大出入的,难道是自己学的历史有问题?陈政暂时没空想这些问题了,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这段时间最让他感到吃惊的是从北边运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且他从那些逃难过来的人中听说了什么鞑子进关的事情。 当时一听这事陈政就觉得脑袋有些大,难不成是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历史?这鞑子真的提前进关了?可是不对啊,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大事啊,也就是弄出些稍微超前一点的东西,也没有影响到这大明的经济啊。他这样胡思乱想了一阵子觉得也不是个事,便又把一些雇工找过来仔细的问了问。 不过那些人也是听别人说的,当不得真。一些人还说这鞑子在崇祯初年就进关了,左右不过是抢上一把,还要把人丁都抓走,男的好像基本上都要杀头的,女的便是掳回去做奴婢。男的若是想活下来也是要有些手艺的,大都是工匠。这样的情况让这些人都觉得若是真让鞑子到了他们自家,那便是没的活了,所以才跟着那招人的船只来到这江南。陈政当时也是好奇,便问他们为何不等着大明的军兵过来救他们,哪成想这些人一听大明的军兵,反倒是比提起那鞑子更害怕的样子。这让陈政好一阵纳闷,这大明的军兵不来救助这百姓,难道还能像鞑子一样祸害百姓。这也就是因为陈政来自另一个时空,而且对于历史也不甚熟悉。在中国的历史,凡是到了一个王朝的末世,那个王朝的军队基本上和土匪没什么区别,有的时候还赶不上土匪。便是在陈政来的那个时空,在华夏被海东那个弹丸小国蹂躏的年代,那些所谓的**也是动不动就劫掠老百姓。只不过这些事情陈政不知道罢了。 想来想去陈政觉得大概还没到那个时候,还没到那些鞑子真正的破关而入。因为他所知道的是鞑子们是从山海关进来的,而且还有一个大汉奸吴三桂做引导的。现下这些都没有消息,最起码说明这大明还没到最后的山穷水尽,自己还是有一些时间的。 ps:今天只有一章了 第八十章 师父来了 进入十月份的时候,松江府的气温已经凉了下来,树上的叶子有的已经开始变黄了。 虽然郑家来了人,但总体上负责接待的还是老陈。陈政自己则是仍旧忙在自己的工厂里的。现下他已经把自己那工厂和学堂所在的区域成为浦东区了,也是为了便于识记。便是连新建好的住宅楼陈政都把他标好了什么什么街,什么什么路的。就连他自己的那所学堂,他都想了一个名字,便是叫做立新学校。 这日,陈政正在厂子里忙着的时候,一个下人跑了过来,说是有位老先生来找他。陈政一想谁啊,跑到这里来找我。不过在这里乱猜也没有,出去一看就知道了。 到了工厂门口一看,才知道原来是自己那便宜师父方大夫。连忙上前行了师徒之礼,然后说道:“哎啊,原来是师父来了,师父为何不让家父给徒弟捎上一个口信,也好让小子我准备准备。” “哈哈,不用不用,我这次来便是要跟你说一些事情的,说完后我便直接到昆山那边去了。这松江府左右也是呆了好多年了,该是换个地方了。哦,那老吴也在你这里吧,我这次来倒是有一些事情还要和他说说的。” “哦,师父要离开这松江?这是为何?难道师父还要远游?” “这个现下还说不好,行了行了,这个以后再说。” “哦,你看,也是小子心急了。师父刚一来到,便是问这问那的。这样吧,师父,我先带你到我那学堂看看如何,那吴先生也在那里。” “也好,你头前带路。” “好嘞,师父。” 两个人一路朝着学堂方向走去。不过这一路上遇到的景致却让这方先生有些应接不暇了。一座座大楼拔地而起,厂子里不时走动的工人,机器的轰鸣声,这些都让这方大夫为之一惊。心里面暗道看来自己这推算还是没有错的,这小子果然不是一般的人。这大明的各式作坊,虽说他没有全看过,但大致的情形还是知道的,哪里又有现在自己看到的这样。 陈政知道自己这师父是对他看到的这些感到惊奇。其实那些从北边来的雇工被挑选出来的到这工厂做工的人第一次进到这里来也是惊奇。说起来,这方大夫倒是第一个被允许进入这工厂的非工作人员。便是连郑家的人来了之后都没让到这厂子里看一下的。 陈政领这方大夫走的路其实是到达学堂那边的一条捷径,平时也只有陈政可以走。陈政先是把自己这师父领到了自己建的那别墅里。 小翠那丫鬟上了茶,然后退了出去。方大夫走的也是口渴,便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然后才不着急的说道:“阿政,为师曾经嘱咐你要勤练为师教给你的引导术,现下可是坚持了?” 陈政自打进到自己这师父来了便知道他会问这功夫的事情,于是便说道:“练了,天天坚持练,便是弟子到倭国的那几日,也是不曾荒废的。” “喔,你竟去了倭国。哈哈,长了不少见识吧。也好,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对你来说,也是个历练。若我猜得没错,你那爹爹迟早是要把你家这生意仍给你的,也是他让你去的吧。” “是了,师父说的倒是很准的。对了,该是把吴先生也叫过来了,这样先生和吴先生也能好好谈上一谈。” “哈哈,不用不用,又可他若真有事,你是请不动他的。不若你过一会带我去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我也是很想知道你这里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让他这样的着迷。” “哦,这到没有什么,只是弟子发明了一种观察工具,可以用来看我们用眼睛看不到的东西。吴先生便是因为那些东西才留在这松江没有走的。” “哦,竟是如此。行了,先不说别的,阿政,来呀,把为师教给你的那套引导术再做一遍给为师看看。” “师父,就在这里吗?” “嗯,怎么不行吗。” “行,行,我就是问问。我觉得练功这事还是在外边好一些,不过这也没什么,师父既然说在这里,那就在这里吧。”说着,陈政当着这方大夫的面,练起了那引导术。 若说这引导术,一般人看了,大概也就是觉得这是一种功夫,慢慢腾腾的,倒是有些像太极拳,但又不同于太极拳。至于能练出什么,那是不得而知的。不过这方大夫显然还是很内行的,他看着陈政在那里比划了一番后,便稍微点了点头,然后对陈政说:“阿政,这眼看也有一年了,你练了这些时日后,可曾有什么感觉?” “感觉吗,倒是有一些,就是丹田发热,练完之后浑身感觉很轻松。” “哦,那为师教给你的口诀可曾用到?” “用到了,用了之后那热气便向四肢散去,感觉还是很舒服的。” 那方大夫此时已经走到陈政身边,一只手搭在了陈政左手的脉上。“嗯,这就对了。记住为师先前教给你的,坚持下去,等今年一过去,你就知道结果了。” “是,师父。”陈政机械的答道。他心说这都是武侠小说里说的吧,怎么听起来神神怪怪的。难道自己练这功夫还真能练出什么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 “阿政,明年三月的时候,为师要你到苏州去一趟,有一件紧要的事情要你来办,到时候你要记得准时到那里啊。” “哦,师父,是什么事?” “哦,此时不便说,你还是在家里安心练功,不得荒废,不然师父便要行师门的惩戒了。记住,明年的三月初十,要到苏州城外的半塘来找我。” “苏州城外的半塘?哦,弟子记住了,师父,您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哈哈,别的也没什么了。你父亲给我送去的礼物我也收到了,看不出你这小子还是挺有心的。行了,老吴在哪里,你带我去看看他。” “吴先生啊,他就在实验室。您等着,我这就给您找他来。” “不用了,你头前带路,我过去看看便是。” ************* “又可兄,我这不来还真不知道你这里竟然是这个模样。看起来还真是奇怪,这些瓶瓶罐罐的都是什么,怎么还养了好多的畜生?” “哈哈哈,淮山啊,说起来我倒要感谢你收了这个徒弟啊。若不是阿政,我哪里又会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渺小的事物,这世界竟是如此的神奇。真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我等原来所学,有些东西倒是可以改上一改了。” “哦,你说的是什么东西啊,什么渺小事物,我怎么听不明白你说什么啊。” “哈哈哈,淮山,不急,不急,说起来,还要从阿政给我做好的那台显微镜说起,哦,就是把几片打磨好的玻璃片组合在一起,便可把微小之物放大。咳,说来你也不明白,你过来看一下便知。”说着示意那方大夫到那显微镜前看那装片。 半晌之后,那方大夫便也发出了惊奇的叫声。“哦,真是神奇,竟然有如此小的虫子,还在动,又可,难道你我体内也有这等东西?” “有的有的,不光你我,便是那些畜生、草木也都是由这些小东西组成的,嗯,这些东西可不是叫虫子,听阿政说,好像应该叫什么细胞的,对,就是细胞。我这些日子可是看了好多啊,草木、牲畜、便是那生了霉的馒头上也有这等东西。没想到啊,我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样的奇观,真是幸甚,真是幸甚啊。” “哈哈哈,又可兄,看来你是乐在其中了。我那话果然没说错啊,阿政这小子是有些不一样啊。没想到他还懂得这么多。” “是啊是啊,阿政这小子却是有许多让人颇为不解的想法,也不知这小子是怎么想出来的。便是这显微镜吧,听他说,是因为偶然的机会把两片镜子放到一起便出现这放大事物的事情让他想到了做出这显微镜。这水晶放大事物的事情古书上也是有载的,不过没想到阿政这小子读的书竟是这样多,这脑袋也是这样的活泛,竟能举一反三,做出这等器具,真真是奇妙啊,简直匪夷所思。”那吴有性摇着头说道。 “行了,又可兄,既然你那么乐意呆在这里,那就呆在这里吧,我这次来其实也是想和你告辞的。明年我那师兄便要到苏州来会我了,你也知道我和他打的那个赌。哈哈,如今我看了阿政一下,这小子还是勤快的。待到明年到了那苏州,和我那师兄的弟子一比便知了。” “哦,那就是说在那之后淮山便要远走江湖了?” “这个只能到时候再说了。不过又可兄倒是不必担心在这里的事情,我都吩咐好了,倒时候有什么需要只管跟阿政说便是。” “哈哈,淮山,你想的倒是周到。你放心,阿政不用你说就会做好这些,我在这里是乐不思蜀啊。” ps:今天也是一章了,昨日与朋友们喝酒,没想到从中午喝到了晚上,头实在太疼了。 第八十一章 再次远航 “老爷,郑家舅爷从南京那头快回来了,派人过来说是还要装上一些货走。”在松江府老宅里,管家陈禄正在和老陈说着买卖上的事情,顺带着说了这新认的亲戚带来的消息。 “哼,我就琢磨这亲戚不能白认,那艘船也不能白给。说是去南京接他家小子回家过年,其实还不是去采购去。沿着大江,一路往西去,倒是有好多的货可以进的。现下回头让咱们在给准备货,还不是看上了咱们前两次给的货便宜。” “老爷,也不能那么说。最近阿利跟着我做事的时候,常常感叹咱们家现在的货要比外边的货质地好,他在南京那边当差的时候看到别家的棉布和咱们卖的价钱也是一样,但用手细摸一下就知道咱们家这货还是好上许多,也细腻许多。那边若是大宗的进货,以郑家的关系来看,也能压的多上一些,价钱和咱们前两次给他们家的比也就高上一两成的样子,可是那些货若从质地上看,便和咱们的货没法比了。咱们家的货,拿到外洋卖,怎么的也得比别家的那些布多上一两成的样子,这例外便多了三四成的利,他们家能不上咱们这里订货吗。再说,少爷那厂子出的玻璃制品、钢制的农具、钟表到了南洋那边肯定都是紧俏货,他们郑家在南直隶这边逛一下子便会看出咱们家现下这货物到底占多大分量。有了这亲戚的关系,他们又怎么不会过来要这货。” “你说的也是,左右都是为了银子,又有谁会嫌银子扎手,这和我想的也是差不多。行了,你这次便到阿政那边,告诉那边的管事,还是按照平价出货,另外给郑家舅爷带上些咱们家的特产,哦,就是阿政新做出的那玻璃镜子,算是送给人家的仪程。好赖郑家那老爷子也是阿政的亲舅舅,他们家见钱眼开,咱们可不能那样。” “这个老爷放心,现下帮里的事情我都和阿利交代的差不多了,老宅这边也有阿洛照应着,少爷那边我明日就过去。” “哦,辛苦你了,阿禄。到了那边,阿政的那个大摊子还真就的你帮着照看一些。老雷那个人,让他领着干活行,可是让他总揽这全部的事情,他还是差了许多。现下北边往咱们这边送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你过去后要帮着阿政管好那些人。人一多,事情就杂,阿政虽说也存了那份心思来学这管人的差事,可他那心思现下更多的是用到他那学堂和工厂的生产上。哦,对了,还有最近才成立起来的保安部,唔,是叫这个名字的,这是阿政那小子自己招的家丁。你让负责厂子安全的那些弟兄们在外围看紧了,别让外人知道咱们家现下那厂子里的动静。” “老爷放心,我过去后便先做这事。” “哎,阿政这小子还真是个闲不住的人。这不,听说郑家舅爷要到厂子里装货,便又跟我说要跟着他们家出海,这次还是去南洋。这小子胆子倒是大,也是能吃那苦。若是别人家这样大的孩子,哪里又会有他这些想法。也好,让他跟着再出去一趟吧,好在这次阿辉和阿水都跟着出去,还有郑家的人跟着,应该不会有事的。阿禄,阿政一走,那厂子可真就要你一个人来照应了,你到时候可是有的忙了。” “老爷这是说的哪里话,一切老爷放心就是,老奴都会办的妥的。” ****************** “来呀,森儿,过来见过你陈家叔叔。”在为郑家老太爷践行的宴席上,郑芝龙郑重其事的向老陈以及陈政介绍自己的大儿子,郑森。便是郑芝豹说过的在南京城里求学的那位。 “见过姑爷爷,见过政叔叔。”那叫阿森的当着自家爹爹和爷爷的面,给老陈和陈政分别施了一礼。 若是看岁数,这郑森现下却还要比陈政大上三岁,但碍于辈分在那里,所以也只能管陈政叫叔叔。陈政听着总是觉得有些别扭,他前世可没有这样的经历。但在这个时代,便要遵从这个时代的规矩,好在他来到这个时空时间也挺长的了,对这些东西还是适应的比较快,于是也很快的回了一礼。 “哈哈哈,老哥哥,你看你这么有福气,有这样的乖孙子。这姑爷爷是不能白叫的。来啊,把礼物抬上来。”老陈看到陈政有些别扭的样子,便马上接过话头。 几个下人连忙抬上早已经准备好的礼物,一口大木箱子。众人正在奇怪的时候,只见下人们把箱子打开,从里边小心翼翼的抬出一面闪闪发光的东西。待摆放好之后,众人马上看明白了,这是一面镜子。 若说是一般的铜镜子那便没什么稀奇的了,可这面镜子却不是,那郑芝豹此时已经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走到那镜子眼前,瞪大了眼睛看着,半晌没出声,嘴却是张的老大。到后来那郑芝龙也站在那镜子面前看了,倒是那郑家老爷子和那郑森坐的比较安稳。 “姑父,这可是玻璃镜子?” “哈哈,到底是阿豹有眼光。怎么样,阿豹,这镜子看自己可是清楚?” “清楚,清楚,简直是太清楚了。哦,对了,姑父。你这镜子也是阿政那厂子做出来的吧?” “哈哈,这你问阿政吧。”老陈此时故意把皮球踢给了陈政,明显的要考究他应对的能力。 “嗯,算是我那厂子做出来的吧。不过三哥你别误会啊,上次你来的时候,那些匠人做出的不是很好,所以也就没给你看。这次算是基本上定型了,才敢拿出来。”陈政知道这时候在编瞎话也没什么意义,以后还要借助这郑家,所以便这样说了。 “真真是巧夺天工啊,唔,便是西洋人也做不出这等大小的。便是做出来,也轻易不运到咱们大明来。我见过的可都是小块的,而且还十分的贵。”那郑芝豹此时倒是在那自言自语起来。 “阿政,你这厂子一个月能做出这样的镜子多少块?”问这话的是一直站在旁边的郑芝龙,他一问便问到了关键地方。 陈政一听这意思便是要把这镜子当商品发卖了,那意思自家已经成为那郑家眼里的供货商了。 “哈哈,不瞒大哥,咱们家这厂子一个月做这样的镜子能做上两块已经是最多的了,小的倒是能有个二三十块。我倒是想让工匠们做的快一点,可惜啊,却是很难。”陈政自己也藏了个心眼,他可不能把自己的底子告诉别人,哪怕是自家的亲戚也不行,他现下突然想起他老爹跟他说的那些话来。 那郑芝龙看了一阵子陈政的眼神,发现并没有丝毫的慌乱,便也只得摇了摇头。 陈政知道这郑芝龙会这样的看他,他老爹曾经跟他说过眼神的问题,今天这临时的应对总算混了过去,但看到那郑芝龙摇头,便跟着说道:“大哥放心,便是那小镜子,现下这价格也是很高的。怎么说咱们也是亲戚,这样,大哥若是不嫌弃,便拿去一半发卖如何,左右都是要往外卖的,自家亲戚还是要先照顾的。”陈政知道这甜头还是要给郑家的,毕竟以后在海上还要靠着人家。 “哈哈,对对,阿政说的对,我正想说呢,老哥哥,以后老大老三他们想进什么货,只要咱们这厂子有的,便过来,都是自家人,别那么客气,这海上的事情终归还要靠着老大和老三的。”老陈一看陈政已经说了,便马上跟着圆场。 “那真是谢谢姑父了,阿豹,以后姑父家的船在海上可是要多照应些。”那郑芝龙看到老陈这样的圆场,便也跟着说了些和气的话。 陈政心里清楚,这亲戚果然如自家老爹说的那样,都是看在钱的份上。但他也想的通,前世生活的那个社会毕竟对于这些事情他还是有很多了解的,影视的宣传陈政也是耳濡目染的,只不过在这个时空,他亲身经历罢了。毕竟,他的灵魂是个二十四五岁的人,而不是一个小孩子。 老陈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便是推杯换盏,然后再说些体己的话,唠家常以及嘱托那郑家的老三照顾即将跟着出海的陈政了。………………… 十一月初二,松江地界已经飘了一场雪了,虽然是小雪,但也预示着冬天已经来到。此时是小冰河时期,便是海南都下过雪,又何况是这松江。 但这天在陈政厂子靠近黄浦江的码头上,几艘船正整装待发。陈政终于又能跟着自家的船队扬帆远航了。 这次陈家的船队一共是三艘船,比上次可是多了两艘,多出的两艘一艘是从刘家港那边的船厂新盘出来的,一艘是郑家老太爷给的。 这次这三艘船的船长分别是阿辉、阿水和那大头宝。阿水和他的那些手下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已经能够独自操纵海船在海里航行了,这段时间,老管家陈禄把堂口下边的人手凡是精明能干的都抽调到自家的船上进行训练,效果还是不错的。当然那艘船上的水手还是以出过海的为主,上次去南洋老陈就特意的让阿辉多带了许多人。 陈政这次跟着船去南洋的目的除了继续打探商路外,就是想找更多的船匠。那叫摩恩的这次又在其中,同行的还有几个上次从澳门雇佣的船匠。陈政知道,自家的生意不能老这么依赖着郑家,以后终归是要独立的。 ps:今天也是一章了,最近思路有些卡。感谢书友ykkj的评论,无论如何,你都是第一个对我的作品作评论的人,要知道一个人就这样孤独的写作有时候是很难受的。 第八十二章 各怀心思 “阿辉,打信号让后边的船跟紧了,现下郑家的船已经开始加速了,让阿水那边瞪起眼睛来。”陈政对那阿辉说道。 跟着郑家出海做贸易,这已经是第三次,按说上了船的水手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但陈政本着一切小心的原则,让手下的水手们都提高自己的注意力,特别是晚上的时候。 白天行船和郑家人联系便是用旗语,到了晚上则用的是灯火。进入十一月后,整个东亚海面上刮起了东北季风,陈政他们的船队向南航行正好赶上这顺疯。所以船的速度比较快,这也是对那些新水手的考验。好歹之前这些人都在海里面练习了一个多月。 看到一切正常的回信,陈政便转身走进船舱,跟着的陈祥却仍旧留在外边,继续进行航线的测量。 喝了一口茶,陈政对跟着进来的阿辉说道:“阿辉,上次咱们家跟着郑家三哥到了那马尼拉用了多长时间?” “回少爷的话,上次这季风还没刮起来,所以这去的时候稍微慢了些,中间又去了一次澳门,总共用了五天的实间吧。” “嗯,还是有些慢啊,若是按上蒸汽机,起码能快上许多。”陈政自言自语道。 “蒸汽机?这是何物?” “哦,你不知道,以后你就会知道了。现下我还没有时间做这东西。说起来,这商路若是不通,咱们做什么都是白做,都是给人家做嫁衣。对了,阿辉,上次去澳门和去马尼拉郑家在那里都是有货栈的吧?” “这个自然,少爷,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咱们家上次的货都是给了郑家在那里的货栈了。” “是啊,咱们里外里就是帮着人家运货的。若是真正的把这商路做通了,怎么的也得有咱们自己的分销商。哎,阿辉,你上次去马尼拉可曾看到西洋人的商船?” “哦,这个吗,倒是看到过。番人的船好像都比咱们大明的能大上一些,且还有炮在船上。我当时在咱们家的船跟着郑家的船进港的时候看了几艘番人的船,当时看的很是清楚,说起来这都要感谢少爷做的那望远镜。我能看到那些番人的船两侧都有一些木制舷窗,有些好像没关上,我能看到那里边有炮口。后来上岸后问了郑家三爷,也说那些番人的商船上都有炮,说是防的是来的海路上的各色海盗。” “那是武装商船,大航海时代的通用商船。这个时候,若是说这船上没有炮就敢出海的,现下大概也就咱们陈家了。” “少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有什么话就直说,这又没有外人。阿辉,你是知道我性子的。” “是这样,少爷。咱们这几次跟着郑家出海,说起来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我估计还是因为郑家在这海上势大,没人敢惹他们。若是换了咱们自己出海,那麻烦肯定不少。说句诛心的话,便是那郑家的人自己扮作这海上的劫匪,也能把咱们家的这些船给吞个干净。所以我觉得咱们家以后若是真的想自己做这海上的生意的话,航线是肯定要熟悉的,但这船上也得有武备,不然可真就成了肉包子了,谁见到谁吃。” “哈哈,你倒是看得明白,阿辉,可真是难为你了。那你说说这海上的武备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我看郑家船上的水手都不是一般的角色,若是在这船上打起来,他们也都是有些能耐的,最起码咱们家现下这些人若是跟他们对上了的话,还占不到多少便宜。人家手里面除了寻常的刀剑外,还有火铳和硬弩,咱们这边就差了许多,若真是对上,吃亏的肯定是咱们。咱们手下的这些弟兄,先前都是在河上混的,这河上和海里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再就是郑家那船上都有炮,若是咱们家这船上也有炮,那就能好上一些。” “哈哈,阿辉,你看的倒是准,不过我告诉你,近身肉搏这种事情,咱们以后是基本上不会做的,咱们家若是真要在这船上上武备,那便是直接的装上大炮,保管让贼人不敢靠近。” “那倒是好,可是少爷,那火炮我听郑家三爷说可是不便宜。在那澳门,那佛朗机人倒是有卖这火炮的,我当时一打听吓了一跳,竟要十多万两一门。这样的话,咱们家这点买卖还真是买不起啊。” “哈哈,阿辉,难得你有这样的心思。不过你放心,大炮我们会有的,不过现下你还是要盯紧下边这些弟兄。这海上的事情,件件都要当成大事来做,便是熟练了也是如此。须知若是一个疏忽,咱们就都要下海喂鱼了。” “这个知道,少爷放心就是。” 等那阿辉转身出了船舱,陈政便又拿出他那海图,一边看一边想起事情来。说起来现下自家的海上生意发展的也是快,连自己都没想到现在已经开始做第三次大买卖了。这都要托那郑家的福了,但也是因为这样,自家也还要依靠人家。这终归不是办法。刚才那阿辉说的什么大船大炮的,陈政早就有了想法。他捡回来的那个笔记本里就有现成的图纸,只要做出一组铅酸蓄电池,用那笔记本应该不是问题。只是现下他自己没有工匠,没有会操纵那西洋大船水手,船也做不出来,炮做出来也没有用。所以心里面着急,但事情还是要一点点来做的。这样看来,在自己有这实力前,这郑家还是要靠紧的,不然这海上的生意便没法做了,这便是断了一个大大的财路。何况连那阿辉都能看出来,这海上行船,若是没有郑家护着,到了这东南沿海上,指不定有多少海盗等着自家这肉包子呢。 ******************* 陈政在自己的船里想着要如何的靠着这郑家,而被他惦记的郑芝龙此时却也正在自己的船舱里说着他。 “老三,爹爹睡下了吧?” “嗯,爹爹和阿森都去休息了。大哥,怎么样,你看这郑家姑父还算识相吧。这次又是给了咱们这么多的好东西,且还是按照平价。我打听了,在南京那边他们家的货栈卖的那钟表玻璃什么的都比给咱们的价要高。” “嘿嘿,你还别说,这陈家姑父却是像你说的那样。刚开始我还不信,看他那模样,也就是个寻常商户。咱们大明,这商户若是每个靠山,能安稳做下这生意的可真就没有多少。若是猜得没错,他肯定是和哪些大官有联系的。这到不算什么,都是常例。但这陈家姑父竟能几次给咱们这样价钱的货物,便能看出他不是一个做小买卖的人。这胆量和气魄还是有几分的。” “哈哈,大哥,他也是会打算盘的。若是没有咱们的船领着他走,这海上可到处都是海盗的。就他那三艘船,估计出来便会让人吞个干净。不说别的,便是那舟山的海沙帮,若是没有我那一句话,估计也能吞了他们家。他这样的价钱给我们货,那便是存了讨好的意思。所以我说这陈家姑父是个明白人。” “哈哈,老三,你看人看的还是简单了些。一般商户,若是能攀上咱们家这亲戚,讨好那是肯定的。可你看没看到,这陈家姑父还要问咱们借造船的工匠,这是什么心思。他可能不知道咱们这做海上生意的规矩,这船匠是不外借的。但从借船匠这点看,这陈家姑父便是个要做大生意的人。你看他那小子现下才多大,比森儿还小上三岁,便能让他自己出海做生意了,由此可见这陈家姑父胆量到底有多大。” “说的也是,上次我倒是没看出来这回事。现下想来这陈家姑父却是个狠辣的人物,能让自己那唯一的小子出海闯荡。便是大哥当年独自出来闯荡,也是比现下的森儿要大上一两岁的。这陈家小子现在才多大,就敢出海,看来还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嘿嘿,那天喝酒,你看阿森坐在那里是什么样子,而那陈家小子又是什么样子。我怎么看也看不出这小子现下只有十三岁,这心智可是要比森儿还强上一些的。” “哦,对啊,大哥。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天你问他那玻璃镜子的事情,我怎么觉得他家不是才做出来的,大概早就做出来了,这次才拿出来便是存心的要讨好爹爹了。说起来这玻璃镜子可真是稀罕物啊,若是我们也能做出来,那便是发大财了。” “哎,老三,你看你,又想差了。咱们是做海上生意的,管他能做出如何稀奇的物件干什么。若说值钱,咱们大明能做出的稀奇物件的工匠太多了,你都能把那些工匠招来做这些东西?咱们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他们能做出来,咱们便能拿出来卖到海外,这是咱们的本行。不要老想着什么都干。” “大哥说的是,倒是我糊涂了。” “既然这陈家姑父能做出这些枪手的货物,那以后咱们便从他那里进货。他还要靠着咱们家在这海上做生意,那就让他总是要靠着咱们,这货源他是不敢断的。不过话说回来,亲戚归亲戚,财物归财物,这海上的规矩不能坏了。老规矩,一条船一年三千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等到了澳门你便跟他家说。” “大哥,这样不好吧。前头好赖陈家姑父给我们的货还是便宜许多的。” “老三我说你什么好,你这亲戚认得,还真当成亲戚了。若是这样,福建那头的亲戚就更多了,他们跟着出海都不用上交这份子钱了,那咱们家拿什么养那些弟兄,拿什么喂朝廷那些大员。糊涂了你。陈家姑父给的货便宜,那是因为这出海是有你保着他,不信让他自己在这海上走走试试。他早就看出来了,你却看不明白。” “大哥说的是,大哥这么一说,我才弄明白。既然如此,那等船到了澳门我就跟阿政那小子说。” “哦,还有一个事,这认亲戚的事情到了福建那边就不要乱说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那些镜子,除了爹爹的,你拿一半吧,别说什么陈家姑父给的,就说从西洋人那里买的。” “这个省的,大哥不说我也知道。” …………………… “阿嚏!”独坐在船舱里的陈政突然打了个喷嚏。“谁又念道我了吧。”陈政自言自语道。他没想到,他老爹和他说的那些事,果然都应验了。这世上的亲戚,果然不是那么好认得。好在从一开始,陈政就没打算永远靠着这郑家。现下抱着郑家的大腿,也是存了互相利用的心思。 ps:今天也是一章。 第八十三章 澳门 过了两天后,船队终于靠岸了。中间船队并没有到福建郑家去,这倒是让陈政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他现在可没有功夫想为什么郑家的船队不靠到自家的港口那里补给,而是想如何把更多的西洋船匠骗到自己的船上。因为,船队停靠的地方,据他的测算,应该是澳门了。 果然,不一会儿,阿辉便走到他眼前,跟他说这是到澳门了。而那郑家的老三在船靠岸后,派人过来说船队在澳门要进行补给,然后再往马尼拉去。 陈政赶忙叫过那叫摩恩的,让他领着这次跟来的三个船匠,乔装打扮一番,好跟着他下船。 下了船,只见这澳门的港口倒是一片繁荣。其实船刚要进港的时候陈政就在船上看到了港湾里各式的商船。有中国的福船,还有广船,再就是此时欧洲的主流船只西班牙的盖伦船。只不过西洋人的船都比较大上一些罢了,且船上有炮。 对于澳门,陈政了解的还算不少,这都要感谢前世他正好赶上了那个收回澳门的事件。当时他读得还是小学,但学校里在那次事件之前便做好了各种宣传工作,这澳门的历史自然是说的很清楚。也是从那之后,陈政才知道这葡萄牙人闹了半天和四川人在生活节奏上有的一拼。都是懒懒洋洋的,慢慢腾腾的。 不过此时的澳门,抬眼望去,却没有他前世看到过的那些照片介绍的那样,就连那所谓的大三巴也是没有的。 “阿政,怎么样,这澳门看上去可是新奇?”领着陈政到码头的郑芝豹看到陈政四处张望的样子,知道他对这新环境有些好奇,便跟着问到。 “还行,若是和那霸、长崎比起来,也是差不多,只不过这番人多了些罢了。对了,三哥,咱们家在这里可有商铺?” “这个自然,咱们做这海上生意的,在这样的港口是一定要有个落脚的地方的。这生意做得越大,这样的地方就要越多。不然,到了地方之后还要现找这样的补给所在,有事的话就会耽搁事的。须知这买卖有时候还真会被这样的小事给耽搁。”郑芝豹倒是没想的太多,只是把自己常年的经验说了出来。 陈政只是点了点头,那意思好像有些明白的样子,然后继续跟着郑芝豹向城里走去。而此时,早先安排好的摩恩一行人则趁着这时没入到人群中,陈政已经跟他们说好了,天黑之前自己上船去,在这之前,雇佣到多少人,陈政回去会给他们多少好处的。 跟着郑芝豹到了一家客栈,那跑堂的小二看到是郑芝豹来了,连忙热情的吆喝起来,把这一行人请了进去。 “阿政,让你下边的人告诉小二各个船都需要多少淡水,多少吃食,他们会给你补齐的。” “哦,那谢谢三哥了。阿辉,你跟着过去办吧,我这边你放心,有郑家三哥。” “是,少爷,那小的这就去办。” “走吧,阿政,咱们先上楼吃饭。”那郑芝豹看到要紧的事都办了,便转身向楼上走去,陈政自然也是跟了上去。 推开雅间的门,这里边的装饰倒是和大明一样,丝毫看不出这里是番人居多的样子。桌子上早就上好了茶水,还有一个使唤丫头在那里候着,好像是伺候人吃饭的。 摆了摆手,那郑芝豹说道:“都出去吧,我不让你们进来就不用进来。” 那些下人随着郑芝豹的手势便都跟着出了门,屋里只剩下他和陈政两个人。这情景陈政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郑家老三要和他说重要的事情了。 “阿政你坐,先喝口茶,润润嗓子,这出海也是件辛苦事,赚了银子是做什么的,不就是活着舒服一些吗。” 陈政知道他要说事,便也没说什么,只是坐下喝茶。不一会儿,那店里的小二敲门进来开始上菜。倒是不多,四凉四热,陈政一看都是粤菜的样式。好在那盘子不甚大,这些菜,就他们两个人,哪里又能吃的了。 吃了几口菜,那郑家老三自己给自己斟上了酒,喝了三杯后,话头便打了开来。“阿政,现下有个事要和你说一下,便是这海上的规矩。”说着又干了一小杯。 陈政一听就知道要讲重点的了,便也点了头,装作认真听得样子,向那郑芝豹拱了一下手。“三哥这样生分做什么,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就直说,兄弟我照办就是了。” “哈哈,没想到阿政你倒是爽快,现下看来反倒是我这边别扭了。行,既然这样,那咱们就直说吧。这海上的规矩,便是凡是挂着我们郑家旗子出海的船,一年要交三千两的例钱。原本呢,咱们都是亲戚,便不想再整这些麻烦事,何况姑父这几次给我们上的货也都是平价,来回也是赚了不少银子的。可是阿政你不知道,我大哥手底下也是养了许多弟兄的。没事就要在海上跑跑,照看那些挂了咱们家旗子的商户。咱们好赖收了人家的钱,也要为人家办事不是。这样一来,人吃船用的,一年下来也是不少的银子。咱们家这银子赚的也快,可是花的也快,旁人看着觉得咱们家像是挺风光的样子,可内里是要有大笔银子顶着的。……” 陈政还想着这郑芝豹要跟他说什么呢,原来是要他交那份子钱。“三哥你别说了,这事我懂。来的时候爹爹都跟我说了,这份子钱是少不得的。你放心,等回头到那马尼拉做完这趟生意,我就让下边的账房跟你去算这笔帐。”陈政说这番话的时候,尽量装作很认真的样子。 “哎,真是不好意思啊。阿政,没想到姑父他老人家都想到前头了,这倒显得我生分了。这样,阿政,现下你们有一艘船是我爹给的,这艘就不算了,你回头就交两艘的钱吧。” “这怎么好意思,别的,三哥,该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若是让你手下的人知道了,这还不乱了套了。” “哈哈,我就知道阿政你是个办事的人。来来来,吃菜,这家的厨子是广州府那边过来的,做的粤菜也算地道。”说着给陈政的碗里夹了一块鱼。 “三哥客气了,爹爹临走的时候都跟我说了,这海上的事情,以后还要靠着三哥的帮忙。这点小事,三哥刚才直说就是。嗯,三哥,不知道我自家能不能也在这澳门建个货栈什么的?”陈政见那老三把主要的事情说完,便也说起自己的事情来。 “也行,以后你们家这海上的货走的多了,这澳门还真是需要一个货栈的。不过眼下还是人生地不熟的,你也不着急,这事都要慢慢来的。” “哼,慢慢来,那得拖到什么时候。”陈政暗自腹诽到,“嗯,那也倒是。”明面上陈政只得先等着了,谁叫自家却是没有这力量呢。 ******************** 临近黄昏的时候,一个水手模样的人领着能有十来个的番人上了阿辉所在的那艘船,因为他们都穿着和陈家水手一样的衣服,所以港口上的人并没有太过关注他们,只认为是船上的水手下去玩完之后回来了。 但是当他们一上船之后,便被上边的人给带到了舱里,他们可以看到坐在这船舱里上位的是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孩子,这让这些人立刻鼓噪起来了。没别的原因,他们看到那个孩子后就认为他们是被那个叫摩恩的英国佬给骗了。 “肃静!你们就是这样对待雇佣你们的老板的?”一声轻吼。懂英语的番人立刻安静起来,其他的人看到自己同伴停止了鼓噪,便也跟着安静下来了。 “欢迎各位来到这里,我想摩恩已经跟你们说了,作为雇佣你们的条件,我将先给你们每人二十两白银。这只是一般的赏钱,另一半将会在将来给你们。当然现在你们虽然能拿到二十两的银子,但如果没有真正的手艺的话,后果你们会知道的,我想这些摩恩都应该跟你们说了。此外,你们将在以后的每一个月中获得十两白银的工钱,伙食费和衣服什么的也将获得免费的供应。好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陈政用流利的英语向下边正在鼓噪的番人说了一通,然后又转向自家早就雇佣好的一个会西班牙语的通译,示意他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果然,当那通译说完之后,基本上没有在大声喧哗的了。他们现下倒是惊奇起来,这样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竟能说出如此流利的英语,大概从下是在欧洲长大的吧。 “尊敬的老板,您为什么没有学会使用法语,要知道法语是最优美的语言,现在欧洲的皇室可都是说高贵的法语的,只有那些野蛮的撒克逊人才说这英语的。”一个人用法语说道,可惜陈政听不懂。 “闭上你那张臭嘴,比利,让你来这里不是显摆你会说法语的,而是让你干活的。若果不是看在你的手艺不错的份上,我是不会找一个酒鬼过来的。”说这话的是摩恩,这时候陈政听懂了。 “好吧,你们可能会有很多疑问,不过不要着急,这一切都会慢慢的解决。但是有一点希望各位明白,我雇佣各位主要的目的是造船,如果各位没有这份手艺,那现在下船还来的及。”陈政很严肃的说道。 于是船舱里一阵寂寞,再之后,陈政摆了摆手,只有那叫摩恩的留了下来,其他的则被阿辉带到了仓下。 “好吧,摩恩,说说这次的经过。我想知道你和另外三个人是怎样找到这些人的。” “嗯,是这样老板,按照你说的,我找了过去熟悉的一些人,但是现在很多人都对咱们公司的生意报以怀疑的态度,这次找来的这十一个人,还是没有牵挂的,而且是在跟着我去的那三个人的说服下才来的。其实这里还是有很多造船的工匠的,可惜咱们公司的名气不够大。” “哦,是这样。好吧,辛苦你了,按照说好的约定,你可以领到你的那份奖赏,不过记住了,一样是在我要考核这些人之后。我不希望找到一些废物来我的公司。记住摩恩,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个知道,老板,那我就不打扰老板休息了,祝您晚安。” 等这个叫摩恩的转身走出船舱后,阿辉跟着进到船舱里,并向陈政使了个眼色。 “都办的稳妥了?” “少爷放心,和上次一样,只不过这次人多了一些,不过不要紧,我们舱底下还是有地方的。” “不要让他们闲着没事干,让他们学习汉字和汉语拼音,告诉他们学好了有奖赏。” “知道了,少爷。” 第八十四章 吕宋 “少爷,我们快要到马尼拉了,哦,这是番人的叫法,若是按照我们大明的叫法,应该是吕宋。”阿辉一边通过望远镜看着前边,一边和陈政说。 听到阿辉说要到了,陈政也举起双筒望远镜,向远方的海港望去。只见港湾里停靠着许多西洋盖伦船,从船上飘得旗子来看,更多的是西班牙人的船。像他们这样的福船却不是很多。看来这马尼拉还是欧洲商人能多上一些,类似郑家这样的华夏商人,还是少的。 “跟紧郑家的船,让后边的阿水他们也跟紧了,准备进港。”陈政向那阿辉吩咐道。看来这一趟还算是顺利,只用了一天就从澳门到了这马尼拉。 天将大亮的时候,陈政带来的三艘船终于停靠在马尼拉港边。陈政用望远镜看了一下,这个时代的马尼拉,还远没有后世那个模样,倒是奎松城他在望远镜里能看的清楚。 对于菲律宾,前世陈政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那里曾是西班牙人的殖民地,后来又被“伟大”的美利坚给“解放”了,但后来又成为了美国人的殖民地。直到一九四六年,那上面的土著才独立。这之间无论是土著还是西班牙人都曾不断的屠杀过华人。便是在远一些的印尼,也是在历史上不断的发生排华事件的。 但刚才他听那阿辉说这里又叫吕宋,他有些不明白。难道汉人比西班牙人来到这个岛上更早,所以大明的人才叫这里为吕宋。 “少爷,这里戒备的比澳门那边紧上许多,待会下船的时候要小心。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番人对咱们大明来的人看的很紧,这还是有郑家的人跟着,如若不然,还不知道会不会让我们靠在这里呢。” “哦,竟有此事。看来待会的问问郑家三哥了。” 果然,等郑芝豹派人来叫陈政下船的时候,特意嘱咐他只准带五个人作为随身的护卫,且不能乱走,要跟着他走。 下了船,看着港口里全副武装的西班牙士兵,陈政才相信阿辉说的。这些士兵对靠岸的华人都实行严格的搜查,只是对郑家的这些人放松一些。 “三哥,这是为何啊,我们都是做本分买卖的商人,这些番人为何还要搜身啊。难道这里对我们大明的人低看一眼?” “低看一眼倒说不上,不过和这也差不多。哼,这些佛朗机人,若不是那年我大哥派船直接杀到这马尼拉港口里,说不定现下咱们家在这里做生意也要受上些掣肘呢。这说起来话长,等待会到了客栈再说。现下先看好咱们手下这些人,别让这些红毛鬼挑出毛病。” 听到郑芝豹这样说,陈政便知道这里边一定有事,于是便不再打听,而是跟着那郑芝豹去了郑家在这里开的一家货栈。 这货栈便是一个前店后场的模式,安排好带来的人,陈政被叫到了郑芝豹那里。 “阿政,快来,先吃点饭,然后我再带你去那集市,看看有没有进你那货的客商。” “三哥,头前说那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哦,你说这些佛朗机人啊,咳,还不是怕这岛上的汉人造他们的反。所以对我等便盘查的格外紧。” “造反?这岛上也有汉人?” “是啊,这要说起来,这吕宋岛还是咱们大明人先来的。永乐朝的时候,三宝太监便来到这里了,许多当年的水手,便留在这里落地生根了。这里也被叫做吕宋。我听老人说,说是在大宋朝的时候,这岛上就有咱们汉人了,吕宋便是旅宋,是宋人旅居到了这里。当年蒙元进了中原,一些宋人便乘船出海来到这吕宋,这名字也是这么来的。可是后来这佛朗机人来了,在这里筑了城,哦,就是你看到的奎松城,便占了这里。说起来他们占了这里和咱们大明的人还是处的不错的。大明的商人跟他们互通有无,每年往这里贩运过来大量的瓷器、丝绸和茶叶。可那些年朝廷里有人认为这吕宋有产银子的银山,便派了太监过来。这下子可让那些佛朗机人害怕了,他们以为朝廷要占了这里,便对汉人不客气起来。前些年就杀过一次汉人,河水都染红了。”这郑芝豹原来也就是个海盗,哪里又知道这样的一些典故。倒是这些年渐渐的和商人接触的多了,才知道这些事情的。人的经历愈多,阅历也就愈多,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在没读过多少书的郑家老三身上体现的倒是明显。 但他的这番话却让陈政想起前世知道的一些事情了。这郑和下西洋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在这郑和之前汉人就已经到了这菲律宾他是现在才知道的。既然先到了这里,为何不在这里建立自己的国家,又或者宣布这里属于大宋云云。就好比他前世学过的欧洲人的历史中说的那些船长水手什么的,随便到了哪里,只要没有人,或是即便有些土人,也会宣布这里已经属于某某国王云云。这个时空的欧洲人,现下就在干这些事。陈政想不通为何汉人不像欧洲人那样做,但听到郑芝豹说汉人被西班牙人屠杀的时候,他便开始惊讶了,因为他在前世对于这南洋的华人被屠杀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 “哦,竟有此事?那朝廷的人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这也就是我们这些海商能知道,朝廷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管的。这些都算是化外之民,朝里头那些官老爷们,谁又有闲心思管这些人啊。” “那就这样白白的杀了不成?” “那还能怎么样,倒是没全杀,留了一些收尸的。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也就是仗着我们家有些实力,若是一般的商人,估计咱们家这货栈在那年闹腾的时候也能给吞了。这些个夷人,就是欺软怕硬的货色。你若对他们狠一些,他们便老老实实的把你当爷爷,你若对他们软下来,那他们立马就会变脸。” “哦,这不是和倭人一样了吗?” “哈哈,你倒是会比。若说起来,还赶不上那倭人。最起码用倭人办事,那些矬子还是比较实诚的,便是拿刀杀人的事情那些倭人也不会耍什么心眼,该往上冲的时候绝不会往后撤。所以说啊,你以后要是想雇佣些打手什么的,倒是可以找那倭人大名商量商量。现下倭国也不打仗了,他们那里的武士可是很多都闲的没事。花几个小钱就能雇到,使唤起来也是方便。不过你可不能让朝廷里那些文人见到,或是咱们的边军见到,万历朝可是和这些倭人打死打生的。回头说这些番人,哼哼,比那些倭人就差的远了。在陆上说的好听,到了海上,就会翻脸不认人。他若打不过你,便会老老实实的跟你做生意。若是你打不过他,他便不作这生意了,直接开抢,和畜生没什么区别。” “三哥,那既然他们番人不敢惹咱们家,为什么不替这些汉人说项说项,把他们保下来,好歹都是同胞啊。” “哼,哪里有那些闲心思管这些闲事。管的多了也不见得有好处,何况现下咱们家和番人也就是生意上来往,其他的还说不上太熟悉。这样的闲事,管了既得罪人,又没有好处可拿,谁脑袋糊涂了去做,便是朝廷都不曾来做,又何况咱们这些海商呢。” “哎,竟是如此,竟是如此啊。难怪被人家杀了一次又一次,像割韭菜一样,里外里赚的都是给人家攒的。”陈政听完这郑芝豹的言论后,想起前世自己知道的,便发出这样的感慨。 “什么割韭菜。咳,阿政,你操这个心干吗。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咱们做咱们的买卖,只要不惹到咱们便完事,这天下万民,该是他朱家皇帝操心的。” “哦,就是发发感叹。没想到这海外汉人活的也是艰辛,我还以为他们一个个都是比较逍遥的呢。” “哪里有那样逍遥的所在,这世道,要想活下来,活的好一些,手里头就必须握紧刀子,否则,还真就和这岛上的汉人一样,成了给人家攒银子的肥羊了。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了。阿政,这次你带来的那些货是放在咱们家的货栈还是另找主顾?” 陈政刚才还想着那些被杀的华人呢,心里面正感慨着,但一听到郑芝豹这样的问话,心念便马上转了过来,无论如何,现下还是自家生意重要。听这郑家老三的说法,就知道这郑家又想让自家当运输大队长了。“哦,这次还是出去看看吧,三哥,这货老是让你们来帮着卖也不是个事,我们总的学着自己做这生意,这次就不劳烦你们了。” 一听到陈政这样的说,郑芝豹便知道人家也不是傻子,要自己找货商了。好在前边他家老大和他说了这生意上的事,他也没把陈政这种独立的行为当回事。再说这么多的货,他现下也没有这样多的现款,只得答应帮着陈政找买家。 “那行,等过一会儿,我就带你出去走走,你那三船货,肯定不愁卖。那样好的东西,便是放到咱们大明,也是会很快卖掉的。” “笃笃笃,笃笃笃”这郑芝豹正说着,外边响起了敲门声。 “三爷,前边的货栈管事有事找您,现下可是方便?”说话的是这郑芝豹的长随,就在门口问他。 “让他等一下,过一会儿便来。” “好的,小的这就去吩咐。” “行了,阿政,你去歇息一会吧,过一会儿我打发人来叫你。” ps:情人节到了,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两章奉上。不过好像葛大爷说过,真正爱一个人的话是不能娶她的,因为爱情总是有时间限制的。 第八十五章 贸易伙伴 等陈政出了屋子,那长随进来了。“三爷,是林家的少东家来了,说是想见见三爷,有些事情要说。” “哼,他能有什么事情跟我说,该不是和那些红毛有关吧。哎,见见吧,好歹都是有生意上的来往。你告诉货栈的阮四,先等一会儿,我随后就过去。” “是,三爷。”随后,那长随转身出门。而郑芝豹则在丫鬟的扶持下穿起衣服来,准备到前边见客。 郑家在这吕宋的货栈,其实也是很大的一片,只不过不是在城里,而是在港口通往城里的路上。这货栈的前头便有一处大的会客厅,等郑芝豹到了那里,那姓林的客人已经在那里等了多时了。 见到郑家的管事人出来了,那姓林的客人起身行了个拱手礼,然后客气的说道:“三爷,海南又来叨扰您了,不知家里老太爷一项可好,大爷可好。” “哦,原来是海南啊。多谢挂念,我家老太爷和我大哥都还好。怎么样,上次的货可是还好?” “这个自然,说起来,上次还要多谢三爷把货分给我们家那么多。若不然,都叫那些番人分去,这些天又哪里会赚上那么多。这次看到您的船又来了,海南备上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说着摆了摆手,跟着来的下人则是抬上来两大箱子的东西,另外还领进来几个丫鬟模样的姑娘。 “哈哈,海南,你这是作甚,这不显得生分了吗。咱们都是常年做这生意的,还送这些礼物,还真是让你费心了。”嘴上说的不好意思,实际上这郑芝豹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意思。也是摆了摆手,自家的下人便把这些礼物收了下来,包括那两个丫鬟模样的姑娘。 见这郑家的大人物收了自己的礼物,这叫林海南的心里便仿佛有了底一样。坐在那里先是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然后才不急不慢的说道:“三爷这次隔了一个月的时间又来到这里,想必一定是又搜罗到许多的货了,不知这次的货能不能再多发卖给我们家一些。” “嘿嘿,海南你倒是出手够快,我这刚进屋能有一个时辰,你便过来了。嗯,若是猜得不错,那些佛朗机人大概也快来了。既然如此,我也不瞒你,这次我就带来了一船的货,剩下的却不是我家的,而是另外一家的,这次是跟着我来的。” “哦,另外一家,不知那家主人可曾也在这里?” “嘿嘿,要说你林海南脑袋转的快,一点都没错。那家主人就在后边,不过你可想好了,他这次带来的可是三艘船,三艘船的货,我怕你一家是吞不下的。” “哈哈,三爷说的是,不过见一下也无妨啊,这买卖做不成,交个朋友总是可以的。以后说不定就能做上买卖啊。” “好吧,你等着,我这就打发人把他叫来。”说着指了指旁边的长随:“把陈家少爷叫过来,就说有生意上门了。”那长随自然是眼精手快的,早就准备好了,听到这话后马上向后边跑去。 陈政进到自己屋里没有一会儿呢,外边就有人叫他,一问才知道原来这生意马上就上门了,于是带着阿辉赶忙往前边走去。 进了那厅堂里,见到郑家老三和一个看上去能有个二十多岁的缙绅模样的人坐在那里,便连忙上前给郑芝豹施了一礼。 “三哥,我来了,可是有事?” “哦,你看,刚才还说这生意的事,这不,马上这生意就上门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这吕宋的大商户,林家的大少爷,林海南。”说着又对那林海南说道:“这位便是这次带着三艘船来的主人了,和我家有些亲戚,姓陈,叫陈政。他岁数有些小,可是你可别把他当小孩子,叫他阿政便是。” “哦,原来是陈少爷,林海南见过陈少爷。没想到陈少爷这样的年纪就敢出海做生意,看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哎呀,林兄见笑了。别再什么少爷少爷的了,既然大家能坐在一起谈生意,便叫我一声阿政。” “也好,既然阿政你这样说,那便这样叫了。我倒要托一次大,做你兄长了。”那叫林海南的说起这样的客套话倒是很顺畅,做生意的人这与别人的亲和力在此时此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林兄,咱们还是开门见上吧。既然要说这生意上的事,那咱们就直接说。我这次带来了三艘船,船上的货物有清单,不知你都要进哪些货。” “哈哈,你看,阿政你倒是个急性子。既然如此,为兄便也不拖沓。待为兄看过那货单,咱们再谈如何。” “好,那就如此,阿辉,给林家大兄看一下货单。” 阿辉递上一份早就抄好了的货单,给了那林海南。那林海南迅速的看起来,从他那眼神中能看出,他是越看越惊讶。 “嗯,问一下,阿政,你这些货可是和上次三爷的货一样的?” “哈哈,你问对了,都是一样的。不瞒你说,这些货,大多都是我家自产的,比如这玻璃器皿,钟表、瓷器还有这棉布。哦,这些现下都有货样,林兄可要看看。” “哦,不用了,不用了,上次都已经看了。说起来,你们陈家的货还真是比较好,别的不说,但说这棉布,就比咱们大明别的地方贩过来的精细,手感也好,真不知是谁有这样的巧手,纺出此等好布。还有那钟表,这西洋人也是卖这等东西的。我原以为没什么特别的,但那日好奇之下拿了一台回去,这些日子下来,却是看出差别来了。你那自鸣钟可是走的比西洋人的准。单是这一点,我觉得就会把西洋人的货顶掉。” “哈哈,林兄过赞了,家里的工匠也只是做事认真了些,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哦,既然如此,林兄这次准备各样货物进多少啊。” 那林海南正要说的时候,外边却突然吵了起来。就听到一阵乱叫,陈政仔细一听却是西班牙语。这些日子他听那通译翻译的时候也听的习惯了,这西班牙语他还是能听出来的,只是不是道是什么意思罢了。 “哼,看吧,海南,我说的没错吧,你这前脚来了,后脚这番人就跟着来了。这幸亏我这船是一早上进港的,若是晌午,你大概压根就赶不上这第一。行了,等他进来再说吧,好歹也是做这生意的,若是不让他进来,以后也不好办。”说着朝那长随挥了挥手。 不一会儿,那长随就领着一个番人进了这客厅。一进门,那番人看到了郑家老三,就很是不高兴的说起来:“哦,郑,没想到你这次来的是这样快。这次你一定要把更多的货物给我,这是你上次答应的。”他说的是西班牙语,在坐的没有人能听懂,只听到了那句郑。 旁边早就候着的通译连忙跟着翻译,众人这才知道这番人道是直接。那郑芝豹倒是客气,笑着对那番人说:“桑丘,不着急,你先坐下,这次肯定有你的份。” 陈政一听差点乐出来,这人的名字倒是有趣,桑丘,这让陈政想起他在前世听过的那本叫堂吉诃德的书来。 “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这次来的货主,陈家少爷,陈政。阿政,这是桑丘,这生意的事情你就和他谈吧。” “哦,郑,你在和我开玩笑吗,这是个孩子,你怎么让我跟一个孩子做生意?” “你别不当回事,他就是这次货船的主人,不要把他当成孩子,否则你会后悔的。” “哦,难以想象,看来你们大明的人真是厉害,这样小的年纪就能出来做生意。” “桑丘先生,我想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大明有一句谚语,叫做有志不在年高,希望你能以一个正确的态度来进行我们之间的生意。”陈政看不下去了,把自己当孩子这事他总觉得有些别扭,毕竟,他的灵魂可都是二十四五岁了。 “哦,果然没错,郑,你说的对,看来是我错了。好吧,我们开始说说这次的生意吧,陈,你这次都带了什么来?” “对,这才像个做生意的样子,桑丘先生,您的态度决定您这次将会获得一个美好的结果。那么首先请您先看看货单。” “陈少爷,咱们先前可是说好了的,这样不大好吧。”那叫林海南的在一边上看不下去了,他可不想让那番人先挑。 “别着急,林兄,肯定会有你的份,这次我带来了三船货,我想你一家是吃不下的。” 于是接下来便是一番讲价还价了,好在那郑家老三和阿辉都在一边上,陈政对这价钱还是心里有数的。很快,那三艘船的货便被那林家和那番人商人桑丘给分了。等全部谈完后,已经快到晌午了。 等那叫桑丘的番人走了之后,那林海南却对着郑家老三和陈政说道:“三爷,这生意总算是谈完了,现下也到吃饭的时候了,不如由我做东,到我家的福记酒楼坐坐如何?” 陈政看了看郑芝豹,郑芝豹点了点头。“也好,反正说了一上午,嘴里也快淡出个鸟来了,那便到你家那酒楼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咱们也尝尝。” 陈政见郑家老三要去,便也同意。他知道,这便是国人的传统了。前世他自己老爹谈生意的时候都是要摆饭局的,此时更不会例外。想来那林海南在那酒桌上还会跟他们谈更多的事情的。不过陈政此时对这吃饭想的倒是不多,更多的却是想下午和那番人桑丘在货物上的交割。这桑丘看上去倒是个十足生意人的模样,不知道他能不能替自己找来那东西。 第八十六章 如何反抗? “三爷,阿政,林某人先干为敬。”说着,那林海南便端起那牛眼大小的酒盅,一饮而尽。 在林家的福记酒楼,林海南设宴招待了郑芝豹和陈政。这纯属商业上的应酬,本来陈政是不想去的,但碍于刚谈完生意,便不要意思不去。毕竟,陈政也是存了以后和这林家多交往的意向,这林家以后可就是自家货物的一个分销商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见气氛已经是造的差不多了,那林海南便向左右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自家的下人出去。 郑芝豹虽然也喝了一些酒,但这酒是那绍兴的黄酒,本身并不怎么上头,何况这郑芝豹前些年还是在海上混的,这酒量也是很大的,眼下也算是清醒的很。见到那林海南向下人使眼色,便知道又有事情要求到自己了,大概是怕人多嘴杂,于是也像自家这边的下人使了个眼色。他那贴身的长随也是精明,赶紧领着人都出了雅间。 陈政见到这场景,便知道人家要说事情了。他是没喝酒的,喝的是茶。那林海南劝他喝的时候他以自己还小为借口推脱了。所以他现在也是清醒,便想起身告退。 “阿政,不用走,你坐到这里就是,都是自家人,也没什么事。海南兄弟也就是想说些生意上的事情,你听听也无妨。”那郑芝豹此时却是不让陈政走了。 陈政只得让跟着的阿辉到外间,自己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闷头夹菜。但他还是看到那林海南的脸色有了些变化。 “哎,也是,陈兄弟听听也无所谓,都是自家人。”那林海南此时只是满脸堆笑着,勉强这样的说着。一看就知道他实际上是不愿意陈政在这里的,但是碍于那郑芝豹的面子,只得这么说了。 “好了,海南兄,有什么事就说吧,咱们在一起做生意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拐弯抹角的就显得生分了。” “嗯,既然如此,那海南就直说了。”说着又自顾自的干了一杯,仿佛有酒壮怂人胆的架势。“三爷,说起来还是那佛朗机人的事情,还请三爷出面在那边通融通融,这些日子我看这些番人对我等汉人好像又防备的紧了些,我家爹爹说这和前些年这些番人准备杀我们汉人的时候一模一样。在这吕宋岛上,要说能被番人看重的汉人,也就是三爷你们郑家了,所以我想请三爷帮着说项说项,哪怕是多出一些银子也不怕。” “哼,我就知道你要和我说这事。要说起来,这事我还真不应该管,这样的事,管了便是平白的得罪了人。你当那些番人是好惹的,便是我们郑家,和他们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虽说咱们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但生意是生意,这样的事可不是生意上的事。这南洋大小岛子上的汉人多了去了,若是我们郑家都管上一管,那还管不过来了。再说这本来就和我们家没关系,只不过是你等看我家和那番人能平等的来往,才找到我这里。若要我说,你等还不如早点搬离这岛子,省的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 “说是那样说的,可这做起来却是不易。三爷也是知道,像我们林家这样的一大家子,早就在这岛子上生了根,田地在这里,房产在这里,生意也在这里,又哪有说起来那样容易,说走就走了。所以说还要求三爷,跟那些番人说项说项,银子的事情好说。” “你们家老爷子倒是精细,能看出这等事情来。哎,要不是这些年咱们两家这生意做的熟了,这事打死我都不会管的。现下只能是去试一试了,不过先说明白,我只管你们一家,别的家我可管不了,且不一定能说的通。” “这个知道,这个知道,嗯,三爷,这是五千两的银票,您先拿着,若是不够,只管招呼一声。”说着,那林海南递过来一张银票。 陈政在边上看着这事情,听了半天也算听明白了,闹了半天这林家是想求着郑家做他们的保护人,这样那西班牙人屠杀汉人的时候就不会带上他们家了。刚才谈生意的时候和他讨价还价的,现下到好,五千两的银子像是五两银子一样,直接就扔了出去。 那郑芝豹也没有避讳陈政的意思,直接就收了下去,然后继续喝酒吃菜。倒是陈政觉得有些想不通了。若是他家老爹在这里,保准让他闭嘴,低头吃菜喝酒,然后走人。可是他毕竟年轻,有些血性,也容易冲动,便忍不住闻起来。 “林兄,照你那么说这岛上的佛朗机人是又要杀咱们汉人了?” “这个,只是家父的猜测,当不得真的,当不得真的。” “林兄,小弟想问一下,现下这佛朗机人难道把这吕宋岛都占了吗?” “哪有啊,他们也就占了这港口附近吧,远处林子里还都是土人的地盘。” “哦,那除了这吕宋岛,南边那些岛他们可曾占了?” “当然没有,那里都是土人的地方。” “那就怪了,林兄,你既然害怕这些佛朗机人,为何不躲得远远的,到那些他们还没有占领的岛子上去,也赚了个逍遥自在。” 还没等那林海南说,这边郑芝豹却说起来。“哪里有你说的那样容易,阿政,也是你不知道。你到这南洋的各个岛子是那么好占的。先不说上边的土人,便是那里的瘴气,我等也适应不了。寻常人等,到了那些岛子上,不是被瘴气毒死,就是被土人给杀了。所以说啊,他们林家不愿搬家。这南洋岛子倒是不少,可是能住人的地方可真就是太少了,好地方都让这些佛朗机人和红毛人给占了,林子里就是土人。所以啊,上哪里都是一样。” “哦,原来如此啊。那三哥,你说说什么是瘴气?” 那郑芝豹看到陈政纯粹一副小孩好奇的样子,便知道面前这位还是没能摆脱一个孩子的性子。虽说办起事情来像大人,但一到这新鲜事上便和孩子没什么区别了。仗着喝了点酒,又刚收了那林家的五千两银子,这郑芝豹便又说了开来。 “这瘴气吗,我也说不清楚,咱也不是医匠,但我看过那些被瘴气熏到的人,浑身一冷一热的,时不时的还打着摆子。这是最主要的,还有就是脸色发绿,身上皮肉烂成一块块的。反正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那些人被救出来的都央求别人给他们一个痛快,一刀下去可能还会舒服一些,总比在那里活遭罪强的多。” “哦,一冷一热的,打摆子?这该不是疟疾吧?” “疟疾?疟疾是什么?”林海南在一边上问道。 “哦,没什么,就是突然想了起来。但是既然如此,林兄,说句不厚道的话,你等既然知道那些番人要对你们不利,为何不起来反抗啊。难道只是坐着等死不成?” 听到陈政这样的问话,那林海南摇了摇头,抬手又干了一杯,面带难色的说道:“阿政你是不知道啊,说起来容易,可真正做起来又哪里有说的那样容易啊。且不说这番人火器犀利,船坚炮利,便是咱们自己,也不是都有那心思要起来反抗的。远的不说,前些年赵家不是暗中集结了一股子人马吗,可是怎么样,还不是让那些番人发现了,最后接着那次机会,把这吕宋岛上的汉人屠了大半,两万多人啊,一些小户人家干脆就让人家给灭了族了。哎,若不是我那爹爹那时正赶上出海做生意,大概也会跟着就被屠了。那些番人也是歹毒,见到人没有我们多,便鼓动那些土人帮着他们打我们。那些白眼狼一样的土人,平日里还要我们汉人给他们提供这样那样的商货,可到头来祸害起我们汉人来比那些番人还积极。” “林兄,难道你们就不曾想着回归大陆?派个代表和朝廷说说,皇上若是知道了,怎么样也会管的啊!怎么说你等也是天朝的子民啊。” “哎,别提朝廷了。不提到好,一提朝廷,那事情便会更多。咱们这岛子上的人家,大多都是被朝廷逼得才跑到这里的,又有谁会连祖宗坟地都不要了往这化外之地来。哪家没有一些糟心的事情,便是我家,早年我爷爷也是在福建那边有生意的,可是万历朝的时候,皇上派了那样多的矿监税监的,愣是说我们家院子下有矿,活活的把我们家给败坏了,打官司那是自寻死路,没办法我爷爷只得做了这海外的弃民,这样的情况下又怎么再去找朝廷啊。好歹这些番人还给我们留了一线生机啊,也就在这里住了下来。哎,谁成想到头来这些番人也是欺负我们。” “行了行了,海南,你又开始念叨了。现下就这世道,你若是狠上一些,便没了这烦恼了。”在一边上听了老长时间的郑芝豹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大概这林海南也曾跟他这样的絮叨过。 “哎,说来说去,还要感念三爷您家啊,那年您家那些战船直冲进这番人的港口,让我们这些汉人以为你们要占了这里呢。后来才知道是为了那刘香佬和红毛的事。不过这也长咱们汉人的志气啊,可惜了,若是三爷你们家占了这里就好了。” “你别在那里胡说了,小心隔墙有耳。早说了我家和这番人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做生意,谁要占这吕宋做什么。别说这里,便是东番岛,我大哥费了那么多的银钱,还不是一样让给红毛了。咱们虽说做这海上的生意,可根终归在陆上,在那大明。那些海外的荒岛,谁愿意占谁占。丝毫好处没有,还要防着瘴气、毒虫。又有谁愿意上这样的化外之地啊。” 听这话的口气,陈政知道这郑芝豹是不愿意再说这些事情了,于是连忙把话头转到生意上。陈政这次临走还是想买上一些粮食,所以便问起这林海南粮食的事情来。那林海南见到郑芝豹不愿意了,便也跟着把话头转过来。脸色变得也是快,刚才还一副难受的样子,现下和陈政说起生意上的事情来,马上变得欢喜起来,让陈政不得不佩服此人真是做生意的人。 粮食在吕宋岛上很多,这里的稻米一年能熟上三次,所以各家存的都很多,那林海南听到陈政要买粮食,便答应帮着联系。三个人又坐了一阵子,这宴席才散。回去的时候,陈政让那林海南帮忙打听这吕宋有没有一种叫金鸡纳的树,因为他突然想起来那叫金鸡纳霜的可以治疗那疟疾。 ps:今天也是一章了,这几天正在整理思路。 第八十七章 橡胶 饭局散了之后,郑芝豹跟陈政说他要到这番人的总督府办一点事情,让陈政自己回那客栈。正好陈政也要到那码头查验货物的装卸,便和他分了手。 在到那码头的路上,陈政便开始琢磨起饭局上那林海南的一番话来。虽说那郑家老三不乐意听了,但陈政还是能感觉出来这郑家现下对于这些欧洲人也不是十分的强势,整体上也就是个相安无事,谁也不惹谁罢了。看来就连郑家这样的海上大豪也对这些欧洲人没办法,那自己将来的海上生意呢。 很简单,自家的生意将来肯定是越做越大的,到时候肯定会和这些海上巨商发生碰撞,若是自家也和那林家一样,那可真是活的窝窝囊囊了。再想一想这林家和吕宋岛上的其他汉人,看来还真是软弱啊。自己将来就算能躲得过大陆上的那场灾祸,可到了这海上,一样是困难重重啊。虽说自己现下已经找到了那逃难的飞地,但若是没有实力,一切都是白搭。看来自家现下这武力的发展还真是要快啊。 此时的陈政可丝毫没有他对那林海南说的什么起来反抗的念头,至于什么拯救大明或是拯救汉人这样的崇高理想离他也是很远的。他只想让自己周围的人好好活着,自己能安稳的过完这一辈子。没办法,谁让他赶上这乱世了。至于刚才想的那武力,也是为了自己能好好过下去的一个保证罢了,政治、权术、以及建立新的国家可是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的。 这样一路走来,不知不觉的就到了那码头的货场。阿辉已经在指挥水手往码头上卸货了,而那叫桑丘的番人货商则站在那里看着,不时的也是进行这指挥,毕竟三船的货,他要了好到两船,也是不少的了。 见到陈政过来了,那桑丘主动走了过来,显然他此时已经不把陈政当成一个孩子了。 “你好,陈老板,真想不到你这样的年纪就能出海做生意。这次我们合作的很愉快,希望下次我们还能这样的合作。不过好像这要等好长的时间,因为我马上要回欧洲了。” “哦,是吗,那你能用英语交谈吗?”陈政纯粹是以一种试探的想法和这桑丘说了句英语。 “哦,上帝,难以相想,你竟然会说英语?你是跟谁学的?要知道,在东方,会葡萄牙语和西班牙语的人很多,但会英语的人很少。” “哦,真想不到,你到底是西班牙人还是英国人?我刚才只是试试,没想到你竟真的会英语。” “是啊,西班牙人是不应该说英语的,要不是那些可恶的英国海盗,现在的西班牙帝国仍旧是海洋上的霸主。但是作为一个商人,会多一些的语言是有利于生意的,毕竟没有人跟金币过不去。” “看来我们能顺畅的交谈而不用翻译了。这真是一件太好不过的事情了。不知道桑先生对这次我这公司的货物感觉如何?” “唔,不错,真的不错,真的,我没有想到在东方还有人能造出那么精美的钟表,那么精美的玻璃制品。不过你知道的,欧洲人更感兴趣的是丝绸、茶叶以及瓷器。哦,你带了的棉布也不错,质地相当的好,没想到棉花也能制成这样。” “谢谢桑丘先生的夸奖。哦,忘了,我这里还有一件货物,没来得及给桑丘先生看,你看看这面镜子怎么样?”陈政说完拿出一个装饰精美的梳妆用镜子,能有巴掌大小,递给了那叫桑丘的西班牙商人。 “哦,上帝,这是你从哪个商人手中买的,能告诉我具体的价钱吗?” “不,这不是买的,桑丘先生,你可能没弄明白,这是我们公司生产的,不是从欧洲买来的。” “真的?难道在东方也有人会做这种玻璃镜子?” “是的,这是事实。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做这个生意?” “好吧,开个价吧,有多少我要多少。” “哈哈,桑丘先生,看来你还是很着急啊。这样吧,这次是我们第一次做生意,我给您以成本价怎么样,一块镜子,四十两银子,不能再少了。” “真的不能再少了?陈,你知道这东西我们欧洲人也做的。” “桑丘先生,你似乎忘了我既然会说英语,对你们那边的行情也是知道一些的,他们做的很少,而且对这种镜子的做法极度的保密,我说的没错吧。” “哦,不得不说,你真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东方人,而且年龄还那样小,如果不是郑提醒了我,我还真要认为你是个孩子了呢。好吧,就这个价钱,有多少我要多少。” “哦,我这次只带来30块,以后还会有更多,可惜,你刚才说你将要回欧洲,一时半会回不来了,不知道以后我们怎么样才能做生意?” “哦,这好办,这里有我的公司,我和那些做一票就走的人是不一样的。罗根,你过来。”说着,那叫桑丘的喊起人来,不大一会儿,从码头的一边过来一个人,穿着倒是和这桑丘差不多。 “罗根,这是陈老板,记住,他将是我们公司以后重要的贸易伙伴,在我不在马尼拉的日子里,如果他来了,希望你能像对待我一样对待他。” “可是伯爵大人,他只是一个孩子!” “混蛋,我告诉你记住,他是我的贵客,不要把他当成一个孩子。记住,是重要的贸易伙伴,知道吗!” “好吧,伯爵大人,我记住了。” “陈,你看,这就是罗根。我的公司在马尼拉的负责人。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找他进行贸易。我们随时欢迎您的到来。” “很高兴和您能成为贸易伙伴,我想以后我们公司会为您提供优质的货源的,希望我们的生意能长久的做下去。” “真是可惜,就在我要离开东方的时候才遇到你,陈,你真的让我感到惊喜。” “我也是,桑丘先生。哦,有个事情我可能还要拜托您一下,就是我刚才听说您是从美洲那边过来的,有这回事吧?” “哦,你的耳朵可是够尖的,是的,从墨西哥,那里也有我的公司,你知道,这些年东方生意可是被荷兰人和英国人抢了不少。” “那我想冒昧的问您一下,你是否知道一种叫橡胶的树?” “橡胶?哦,知道,真巧,我这次船上就带了四五十株,这是我给马尼拉的一个朋友带的。你知道吗,那东西长到一定时间会从树皮下流出乳白色的汁液,然后凝固后会变得有弹性。你可以把他做成一个球,这东西那些土著印第安人老早就在玩了。” “哦,那您能把这些树给我吗,我可以出钱买。” “哦,真的?” “好吧,十两银子一颗树苗,这是我能出的最多的价钱了,如果您还不愿意,那么我只能作罢。”陈政还是太着急,便没了砍价的心思。 “好吧,成交,看来和你做生意就是痛快,以后我们的合作将会是更美好的。” “哼,得了便宜就卖乖。”陈政腹诽道。“嗯,真应该去喝一杯,可惜我还是太小,不能喝酒。不过我还是有些要求想请您帮助解决一下。” “没问题,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看在我们刚才又做成两笔生意的份上,我会尽力而为。” “是这样,桑丘先生,我们公司需要一些修船的工匠,不知道现在你能不能帮我雇来一些。” “哦,好吧,我想想。其实你可以在港口里的船厂修船的,如果你缺船的话,也可以在马尼拉买到。不过既然我刚才已经答应你了,我可以通过马尼拉的总督帮你雇佣一些,若果你要买船的话也可以。” “哦,真的吗?” “没错,我想这里还是有一些船要往外卖的。” “好吧,那非常感谢。” “这样吧,今天装完货我就要走了,之后你可以来找罗根,他会把一切都办妥的。” “好吧,嗯,罗根先生,我会在郑家的货栈等你的。” “没问题。” 等一切都交割完毕后,陈政看看自己的怀表,也是三点钟了,他和那桑丘告了辞,便回了那郑家的货栈。 在他走了之后,那叫罗根的来到那桑丘眼前。“伯爵大人,我真的很奇怪,您今天为什么如此草率的交了这样一个朋友,他看起来确实是个孩子。” “哈哈,我知道,你瞧不起这些华人是吧,不过我告诉你,他和郑家有关系,我敢肯定,是非常密切的关系。郑家知道吧,我想你应该有印象,总督大人都比较看重,那你呢。” “哦,原来如此。可是也不至于让我把他当贵客来看待啊!” “哦,你动动脑子,难道你没看到今天我们进了多少货吗!这将是我们以后一个稳定的货源,要知道我们通常到澳门那边都是要以比现在更高的价格来进这些货的,那些英国人和荷兰人什么时候能让我们得到这样大的便宜,也只有在马尼拉。哎,如果不是该死的英国人,还有荷兰人,东方还是我们在做垄断贸易的。你知道这些货物运回欧洲值多少钱吗,我想不用我告诉你吧!” “知道了,伯爵大人,我一定照您的吩咐办。” “我的感觉告诉我这个孩子不简单,会说英语的孩子,东方孩子。哦,今天真是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了,五十株橡胶树竟然卖出那样的价钱,早知道从美洲回来的时候我多装上一些啊。” 第八十八章 设立货栈 “三哥,你今天去这番人总督那里可说了林家那事情了?”晚上吃饭的时候,陈政和郑芝豹闲聊到。 “说他林家做什么,哦,你是说白日里那林海南托我办的那事吧。这事是不能说的,若是我和那番人总督说了,我们前脚走了,后脚这些番人就会动手。这不反倒害了他们吗。这事不能说,只要到时候林家挂上我们郑家的号子,这些番人还是不敢动的。” “是了,倒是我没细想这事。那这就是和海上一样了?只要挂了咱们家的旗子,便没有人敢下黑手了吧。” “嗯,还别说,阿政你这一说我倒是觉得就是这样了。不过这海上虽说挂了咱们家的旗子,也是不敢保证十足的安全的。咱们这东南沿海,上岸是渔民,下水就是贼人的有的是。你若是被这些人盯上了,瞅着你没注意的时候,还真能让你吃上一些暗亏。在这海上,他们若是有把握把你连船带人给吞了,他们就真能干出来,反正也没人知道。所以啊,咱们家这旗子也就是保着大家大致上的平安。说句不好听的,这海上的事情,那是没个准头的,你说若是遇到大风浪了,挂着咱家这旗子就好用了?哈哈,阿政,这些话也就是和你说说罢了,外人是不能说的。” “三哥放心,这轻重我还是知道的。不过三哥,我想若是有人成立一家商行,专门替那些出海的人做保险,这样大家就不用再担心向年刚才说的那些事情的出现了。不如被贼人给劫了,或是遇到了风浪。这都是血本无归的买卖。若是这些海商们在出海之前在我说的那保险行交上一定的银子,那到时候就不怕了,只要不出事都好,出了事便有这保险的商行负责给他赔钱,这不就解决了这血本无归的问题了。” “哎,别说,阿政你小子脑袋是灵光,竟想出这样的奇妙办法。是啊,若是交了银子出去后又没有事情,那这银子不就被你说的那保险商行给赚了吗?嗯,好主意,好主意啊。我回头跟我大哥说说这事。” “哈哈,我就是那么一说,没想到三哥反应倒是快。嗯,三哥,你也知道,现下我家这生意便是做到这吕宋了,以后这货运的肯定也是频繁,我琢磨着不如像你家一样,在这里设个货栈,自家做起事情来也是方便。这出海送货也不能每次都要三哥跟着啊,您说是不是。” “哦,也是,看来我那姑父还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这样的年纪就会做买卖了。行,明天我帮你问问,看看能不能找到好的屋子,好的地角。” “倒是劳烦三哥了。” “哎,你我自家兄弟,又那么客气做什么。只要记得到时候多给我这边一些货不就结了。”这郑芝豹看似好说话,其实也是知道他自家需要的是什么。 “那是一定。对了三哥,你只要给我买下一块地皮就可以了,我找人来自己盖。” “行,都听你的。” *********** 第二日一早,陈政就去了码头,因为那林海南今日要给他送粮食来,所以他要接应一下。而那郑家老三,则出去帮着他找地去了。 看着码头上水手们忙着往船上装粮的景象,陈政就觉得踏实一些。眼下家里那边从北边来的人已经是越来越多,也不知道老爹使得什么手段,竟能招来那样多的人。人一多,他从倭国运回来的那点粮食就有些不够吃了。何况他自己做的决定,工厂和学校都是免费供应早餐和中餐的,学校那些孩子更是吃住都在学校里。这样的消耗,若是按以往他家的境况,那是过不了一个月就要散伙的,可是现下因为他赚了些银子,养着这些人还算是能养的起。这吕宋的粮食也不算贵,总比大明本土好多了。这些年各地一个劲的闹旱灾,粮食可是越来越少,也越来越贵。便是连个中小地主都要要饭的。现下这些粮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一冬。看来还得找地方买粮啊,陈政想到这里不禁感叹到。 “阿政,你在这里,哈哈,让我好找。”隔着老远,那林家的少东家林海南便看到了陈政,喊了起来。 “林兄,下边的人把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吧?” “嗯,我从你那里进的货算是卸下来了,这边粮食也是快装完了。哈哈,阿政,我真是弄不明白,你买这许多粮食做什么,难道回去开个粥棚,要学那些善人做施舍?” “哦,到叫林兄见笑了。施舍吗算不上,家里雇了许多长工,这人吃马嚼的,粮食便不够吃,所以便从这里进了一些。你是不知道,咱们大明这几年可是连着闹旱灾,许多人都是饿死了。便是我家那边,境况也不是怎么好,这多存一些粮食,总是有个保障。” “也是,不过阿政你不用怕,南洋这边因为冬天也是热的,一年粮食可以三熟,还是很便宜的。我家也就是没有多少地,不然听你那么一说,也做那贩粮的粮商了。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些地方粮食便宜,你可以到安南那边,那里粮食也是一年三熟,多的是。” “对啊,我怎么没想起来啊,越南,湄公河三角洲啊!”陈政恍然醒悟的样子。 “哦,什么越南,不是,阿政,那是安南。” “哦,安南,安南。对了,林兄,我现下有个事情想让你帮个忙。我手上有五十株的树苗,若是带回去,便活不了了,你能不能帮着找一块地给栽上,在找几个庄稼把式帮着看管一下,银钱方面好说。” “这算什么事啊,好说,回头我给你办了就是。哈哈,阿政,要说你这人还真是古怪,平白的种的什么树,难道这树能长出金子不成?” “嗯,真是差不多能长出金子。”陈政暗中念到。“哦,哪里会有那样的好事,就是一时觉得稀奇,从番人那里买下来,种着玩的。” “林洛,你过来。”那林海南说着喊了自家的一个管事过来,吩咐了这种树的事情。 “少爷,有个番人说要找你,好像是昨天的那个什么桑丘的手下。”陈政正和林海南说着话,旁边陈祥跑了过来。 “哦,罗根,是罗根对吧。” “对对,就叫罗根,少爷,让他过来吗?” “对,让他过来。” 不一会儿,那叫罗根的番人被陈祥领了过来。 “尊敬的陈老板,您好,终于找到您了。我是来说昨天您委托的事情的。”那叫罗根的番人说道。因为他说的是西班牙语,所以他旁边带来的通译便跟着翻译了过来。 那林海南看到陈政有事,便不好再呆下去,跟陈政作了个揖,便转身告辞了。目送着林海南的远去,陈政对那罗根说到:“好吧,罗根先生,说说昨天我托付给桑丘先生的那些事吧。” “哦,是这样的,我去问了一下总督先生,他说目前马尼拉并没有多余的船。至于修船的工匠,很抱歉,也是没有。不过他答应我可以为您造船,您需要什么样的船,可以和他说,但造船需要付一定的定金,而且还要等上一年的时间。” “就知道没那么容易。”陈政腹诽到。“哦,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到别的地方看看了,真是遗憾。” “是啊,不过修船的工匠我们公司倒是有一些,只是他们不能离开马尼拉。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陈老板,我们公司正好有一艘船可以买卖,只是他的吨位小了点。不知道您是否想看看。” “说了半天是自己想做这生意。”陈政暗中骂道。“那太好了,哦,您能告诉我那艘船有多大吨位吗?” “哦,只是一艘二百吨左右的货船,因为有些老旧,所以公司想卖出去。” “那行,请您带路,我过去看看吧。” “好的,请跟我来。” ps:昨日一章,今日也是一章。年总算是过完了,哎,又长了一岁。 第八十九章 染料及蒸汽机 “阿政,阿政,我做出来了,我做出来了!你说的那种染料,我做出来了!这次是真的,我试验了五十多次,很稳定,方法也理顺好了!”沈青兴奋的忘乎所以,直接冲进了工厂的实验室,连下边报信的下人都没能拦住他,隔着老远就能听到他的声音,这使得在工厂实验室里正忙碌着的陈政和一干工人都用奇怪的眼光来看着他。 从马尼拉回来后,陈政便开始了蒸汽机的研制。原因很简单,工厂的动力不足了。越来越多的机器需要那搁置在江中的水轮来驱动,这对于大工业生产来讲,已经远远不够。于是陈政便着手研制起蒸汽机。 南洋之行总体上还算是顺利,那叫罗根的番商把一艘二百吨左右的盖伦船卖给了陈政,得到的是好到三万两的银子。这事被郑芝豹知道后好一顿不乐意,但陈政随即又让郑芝豹帮着买船,于是这场风波便平息了。临走的时候,陈政让那林海南帮着招了许多工匠,在郑芝豹帮他买的那块空地上开始建设自己的货栈,同时还让那林海南帮着招伙计。这样吕宋的事情才算安排妥当。 返航的时候,因为买的那艘盖伦船没有人会操纵,那叫罗根的又派了一水手帮着陈政操纵这艘船回去,雇佣水手又花了一些钱,这让陈政暗中没少骂那叫罗根的。没办法,商人嘛,总是逐利的。不过陈政也没让那艘船闲着,还是装满了一船的稻米。 一趟南洋之行,把自家这半年来的货物差不多销售一空,赚了好到九十万两,去了税钱、买船、买粮和买地的花销外,还剩不到七十万两。这些银子足够下一个阶段原料的购进和进行各项生产的花销了。 那郑芝豹倒是爽快,船队回到福建后便给了陈政两艘福船,不过也就是三四百料的样子。 回来的时候因为是逆风,所以要比去的时候慢上许多,也是因为这样,陈政才决定要做蒸汽机的。如果不是因为输油管和火花塞的问题,陈政还真是想跳过蒸汽机,直接做内燃机,最起码柴油机他要做还是没有多少问题的。 于是回来和自己老爹简单的交代了这次南洋之行后,便投身到这蒸汽机的研制中,整个工厂和学堂区域的管理倒是真正的交给了那老管家陈禄。 “先别高兴太早,我们过去看看。”陈政给那沈青泼了一盆冷水,他知道这有机染料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出来的,即使他给了那沈青许多的建议。之前这沈青可是好几次跑过来叫他,可他到了那里一看,实验之后还是出了许多问题,诸如染色不稳定,杂质过多等等问题。 “这次绝对错不了,我知道原理问题出在那里了。走,阿政,我带你去看,你这次肯定说不出什么了。”那沈青辩解道。 “好吧,好吧,哈哈,你看你,这时候又哪里像个学堂的先生。” ************* “老爷,现下工厂这边的仓库里已经没货了,昨天阿利还派人过来说杭州那边的杨堂主过来催货,玻璃器皿和钟表现下可都是没有货了,要是等的话,过了年可能才出来,可现下已经十二月十六了,眼瞅着要过年了,咱们家自家的商铺还没得卖,总不能先给他们吧。南京那边商铺催的最是紧,说什么玻璃器具、镜子还有那怀表都是紧俏货,现下正要过年,这都是那些贵人们需要的东西。不少人买了咱们家出的钟表和镜子当礼物送人呢。”工厂办公室里,老管家陈禄正对老陈说着厂子的情况。 “嘿嘿,还真是想不到啊,我们俩忙乎了半辈子,竟赶不上阿政一年的慢乎。” “老爷莫要说了,政少爷虽说能做出这些紧俏东西,但这生意却还是咱们做的不是。” “也是啊,阿政去了一次南洋,回来便不管这工厂了,说要做什么机,真是不知道他又要鼓捣出什么东西,不过也好,先让他忙吧,应该不是坏事。不管怎么说,这小子这次还是赚了许多银子的。咱们现下这银钱的使用倒是宽敞许多。生意上的事,我和阿利说吧,先紧着杭州那边的老杨,好歹也是一个道上混的。南京那边让他们卖的少一点,价提高一点。” “要不这边厂子里再加加班吧,老爷,以前不就是这么干过的吗。” “也行,但要注意别出事。阿政不是制定了什么安全生产规范吗。那次那个被搅断胳膊的工人,可是让我吓了一跳。亏得阿政这小子会做人,让那吴先生治好了不说,还留着当了厂子的门卫,倒是会做人情。” “老爷,要不这样吧,少爷说过一个什么三班倒的办法。便是一人一天只干四个时辰,人能歇着,机器不歇着。晚上大不了多花些灯油钱。” “那不行,你没算晚上还得给那些上夜班的做饭吗。这阿政也是,非要给这些个工人提供晚饭,这买人心的本钱下的也是太大了。里外里都给一样的工钱,还是弄成两班倒吧,这样就只是出两次的工钱了,晚上干活的那些人一定要让工头看好了,出了事故就扣工头的钱。另外晚上饭也不要给做了,给他们加一钱银子便是,让他们自己带饭。” “那行,就按老爷说的办吧。” “现下厂子里的原料还剩下多少?” “不多了,陶土和铁料都是缺,煤倒是还有一些库存。黄砖和石灰倒是不缺。” “哦,看来还得让阿利联系联系革左五营那边的阿泰。好歹他们也是拿了咱们不少的器械。” “老爷,少爷那日和我说了,说是让我先囤积好一定的水泥和黄砖,还有钢筋,这些东西明年有用。那咱们这房子还盖不盖了。眼下北边来的人可是越来越多,到现在为止可是有一万多人了。这几日,每日总要来个五六船的人,算起来也是三四百人,都是拖家带口的,也亏得少爷买回来那些的粮食,不然,咱们这厂子光是吃便要被这些人吃黄了。” “哎,这朝廷也是没人了,阿利已经跟我说了,说是北边咱们的弟兄打探的消息是鞑子正在北直隶左近掳掠。朝廷派了一个姓卢的总督跟鞑子打,可没成想监军的太监却是贪生怕死,半路撒丫子跑了。只剩下那卢总督一个人独自对战,那又怎么会是鞑子的对手,连人带马的被鞑子吞了个干净。可笑的那些他手下的总兵,一个个见到他被鞑子围上了,竟然都自顾自的跑了。哎,这就是这大明的武将啊。你说这样的情况下,那些流民能不往咱们这边跑吗。咱们这边紧上一些吧,房子也不用像阿政原来要求的那样,直接就在盐碱地那边盖上些泥砖房子就行,也别用钢筋了,墙里边用竹子把,反正这东西有的是,屋子顶上也用竹子搭上吧,大不了多上些茅草,能过完这一东就行。衣服一家就给三套,若是能选进厂子里再按阿政的标准发。” “没想到朝廷是这样的不计,哎,不知道咱们这位崇祯爷现下能不能吃下去饭。老爷放心吧,既然这样,那就按少爷说的办。” “哦,阿政说了,来年三月便要到北边的那个岛子上,你到时候可要做好准备,我让阿辉跟着你过去,那边以后就是咱们家的一个私地了。这一副担子以后就的你挑了。趁着这个时候,让阿辉领着下边的弟兄多练习练习那海上的操船之术,那些番人,按照阿政的要求办。记住了,别让他们出来,这边的锦衣卫还是有些手段的。” “这个老爷放心,这一个月以来咱们这厂子大多都是在为这事准备。只是现下这棉花也是不足了,库房里的存面大概也就够生产到来年三月份的。” “这个我再想想办法吧,这边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让阿利做这事。” “对了,老爷,今年给朝里头陈大人的孝敬如何送去,现下北直隶那边可是兵荒马乱的,阿利刚做这事,可能没个头绪。” “也只能等了,等鞑子撤了再说吧,相信陈大人也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不过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了宜兴这边的周先生。看来要让阿利先把这边打点一下了,复社的那些酸丁们也是要打点的,不喂饱他们到时候办事便不方便。” *************** “少爷,温度到了你要求的标准了,那边也是不漏气了,我觉得这次应该能成。”陈祥在一边上检查完陈政做好的锅炉后说道。 “嗯,可别像沈先生前几次那样出漏子,不过现下总算是成功了。咱们这厂子可就又有一种产品了,这东西可是跨时代啊。哈哈,他能成功,我相信我也能成功,都试了那么多次了,这机床做出的东西,总还是要比瓦特他们当时的条件好的多的。” “瓦特是谁啊?” “哦,你不认识,是一个番人,我读的一个故事当中的人物。的了,别分散注意力,让下边的人都散开,带好防护的东西,咱们马上就要点火试锅炉了,那边轴承上的油都上好了吧?再去问问。” “好叻少爷,你等着,我再去问问。”说着陈祥又跑了过去。 …… 即使有一定的经验,有了完备的图纸,但陈政还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即使这锅炉和往复式蒸汽机他前世确实亲自设计过,且还是一次课外的作业。要说起来这还要感谢那叫汉斯的家伙,他老爹便是那奔驰公司的,所以这家伙对发动机很热衷,连带和他在一起的陈政也琢磨这东西。工业发展史上各个时代的发动机都曾出现在他们的作业上。但那毕竟是作业,和实物还是有差距的。所以陈政回来后虽然很快拿出了设计图纸,但实验一直用了一个多月,到现在才基本上靠谱。 那天跟着那沈青去了实验室一看,果然没错,那家伙还真的把那有机染料给分离出来了,且大批量的制法也做了总结。实验室得到的是品红和靛蓝,这两种染料染色的时候基本上比较稳定,等全染完后用太阳晒后再热水烫也不掉色。算是基本上过了关,剩下的只是大规模的生产了。这让陈政好一阵兴奋,原因可不是像沈青那样,因为他可是想着用这些东西换银子的。现下他最关心的便是银子了,原因很简单,他招的人越来越多,分分钟都在花钱。 “呜呜,呜呜,嗤嗤嗤。”锅炉的减压阀刚一松开,便喷出了白雾一般的蒸汽。 “压力表正常!” “温度正常!” “连接处没有漏气!” 各处报着锅炉的情况,同时也在记录着相关的数据。这都是陈政教给他们的,科学,是来不得半点虚假的东西,陈政告诫这些跟着他做实验的学生和工人,一定要认真的对待科学。 “机器动了。飞轮动了!少爷,飞轮动了!”陈祥在一边上喊着,他和所有的人都惊奇于自家少爷造的这机器,竟然会自己动。 “好了,我知道了,告诉各处注意记录数据。注意观察轴承处的磨损状况!” “是,少爷!” 一个新的时代在此时开启了。 ps:估计这几天都是一章了。 第九十章 又是一年 “哈哈,方大人如何却和我客气起来,这也是我等应做之事。哦,大人放心,今年开春后我便再出资修那海边的堤坝,还有咱们松江府的河工。这次却不要大人再出去化缘了,只要大人能把人手提供齐全了就行。” “哈哈,老陈,若说起这修治河工,本府你家若是自称第二,那就没有敢称第一的了,便是朝里那些缙绅们也不见得有你积极。既然老陈你如此的直接,那我也就不拐弯了,说吧,有什么本府能帮的上的。” “哈哈,大人倒是直接,行,那我也直说了吧,还是棉料的事。今年我估计咱们松江地界还是有很多存棉的,到时候还要大人出面帮我老陈说项说项,让他们优先的卖给我,至于这价钱吗,肯定公道。另外昆山和宜兴那边到时候也要劳驾大人帮着打通一下。” “就这个啊,好说。说起来还真是惭愧,这些本事本府份内的事,现下却要假手于你,哎,你也知道,现下这三饷闹的真是天下不太平啊。我等读书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能为今上分忧,为朝廷赴难,真真是愧对这身官袍啊。倒是朝里头的陈大人,做的要比我等好的多。邸报上说陈大人现下已经是宣大总督了,以后倒是要你老陈替我在陈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啊。” “哎,方大人莫要自责。其实像方大人这样的父母官,在本地任职,倒是本地百姓的福分。陈大人那边我老陈自然会对他说一下方大人在本府任上做的事情。其实不用我说,当朝诸公,眼睛也都是亮的。” “哈哈,老陈你说笑了,我可当不起。行了,还是不说这些吧,哦,对了,你家那小子现下可有就学之地,若是没有,不如就到府学里吧。本府那陈子龙等人新成立了什么几社,说是要帮着本府重建这府学。咱们这松江府中,但凡是有些门路的,都把家中子弟送了过去。不知老陈你想不想把你家那小子送过去,若是想的话,我便跟他们说一声。好歹也是为一方知府,本府虽不是他那什么几社中人,但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哦,这个啊。咳,也不怕你笑话,我家那小子,对这功名一事却是不怎么在意。我说他也没有办法,便索性由着他。要不这样,等我回去问问他再说?” “也好,反正不着急。” ……………… 正月初一这天,老陈借着拜年的机会,又和那松江知府提起这修治河工之事。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老陈还是要这方知府帮着筹集棉料。去年做的就是不错,所以今年老陈又是故伎重演。当然他也知道独自修那河工要花费什么,也就是红砖和水泥。这些东西自家都产,左右都是用,自家用还是省上一些的。虽然陈政那边为了开发那未知的岛子需要很多,但这边的河工修治却不是一时的,要拖上好长时间,倒时候边做边生产都跟的上趟儿。 至于那方知府说的什么让陈政就学之事,老陈不用和陈政说就知道他不肯,也只不过是面上应了一下,他也知道是那方知府给自己找面子的事。 *************** “阿直,你这些日子跑到哪里了。我还以为你回了镇江老家。对了,你那叔叔现下如何了?” “哎,一言难尽啊。我那叔叔一家现下大概都在海龙王的水晶宫里过这年了。我那日听你说完那陈家的事情后就和我那叔叔说了,要他提防点,可谁成想最后还是没防住。老人说的话还真是不错啊,民不与官斗,民不与官斗啊。”说着,这说话哭丧着脸的汉子便一仰头干了一杯绍兴女儿红。若是陈家的管家陈禄在这里的话,便能认出这人便是他所谓的那漏网之鱼,吴家的吴有直。 “哎,阿直,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还民不与官斗,我越听怎么越是糊涂。你家叔叔可是这松江府的通判,那陈家不过是和漕帮有些关系的商户,这怎么却成了民不与官斗?需知是你这边是官,他那边是民啊。” “哎,你知道个什么,就知道你那海沙帮里那点烂事。这官场上的事情,你这样的小角色又怎会知道。是,我那叔叔是通判,可是你知道那陈家的后台是谁吗?” “哦,是谁?” “是朝里头的陈大人,现下说是已外放当了什么总督的。那样大的人物,我家叔叔在他眼里还不是蚂蚁一样的人物,这便是民与官的差距了。这样的情况,又怎么和人家斗。这结果你想想就知道了。” “啊,阿直,那你先前不知道这事?” “知道,我家叔叔说了。那时我家叔叔就说了不要得罪他们家,我那时没当回事。而且我寻思只要做上一票,他陈家怎么的也得受着,没了银钱孝敬上面,便是个死局。到时候便好收拾他们家了。可哪里想到他家还和这运河上的漕帮有瓜葛。我那叔叔虽说也使了一些力气,可那些缙绅老爷们愣是没有帮着说话的,最后闹了个丢官回家。”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那陈家在半路截杀了你叔叔一家!” “你才知道啊,连怎么没的都不知道。我那日若是也跟着叔叔一家走的话,估计现下你也找不到我了。亏得我精明,先跑了出来,单独的行动。如若不然,你现下大概要往这海里倒上一些酒水来祭奠我了。” “想的美你,老子若是死在这海里喂了鱼,还不知道你会不会给老子敬上碗酒呢。” “现下我是有家不能回了,回去也没用。镇江那边估计十三叔留下的一些地早叫宗里面刮干净了。我本来爹爹就死的早,若不是十三叔照应着我,还不是一样给宗里那些大户当牛做马。与其回去,还不如在外面闯荡。” “那上我们帮里吧,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那叫梭子鱼的大头领,和兄弟我也是拜过把子的。我去跟他说一声,便拉你入伙,如何?” “那倒是要谢谢兄弟了,刚才还逗我,看来啊,我阿直还是没看错人。哎,对了,我若是没记错,你们那帮主应该是鲨老大的啊!怎么现下成了梭子鱼了?” “嘿嘿,你说的对。现下还是沙老大,但估计用不了多久,便会有变动了。兄弟信得过你,跟你说了这些,可不要把兄弟卖了!”那汉子说道最后,面容却是严厉起来。 “胖头鱼,兄弟是什么样的人,怎会说出这样的话。你放心,便是刀架到脖子上,兄弟我也不会乱说一个字的。” “嗯,我信你,不过你的帮着我做一件事,这入了帮里,总要做点什么吧。” “哦,我知道,纳投名状吧,你说,要我做什么。” “这事需从长计议,但那陈家里外里就你熟悉,你还想不想报仇?” “当然想,可你也说了,他家和那漕帮有瓜葛,我这样一个人,哪有能耐再去找人家寻仇,人家不找我就不错了。” “哎呀,阿直,刚才还以为你胆子大呢,瞧你那点胆气,怎么,你叔叔便这样白死了不成!我都替你叔叔冤啊!” “哎呀,得了得了,你也不要用这激将法,有什么直说。” “现下还没定好,反正到时候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便是。这些日子要盯着陈家那小子,或是别的什么动静。” “怎么,你们海沙帮要和这漕帮掐上?这说起来一个海上,一个河上,也没闹毛病的地方啊,怎么就能碰到一块呢?” “这就是你不知道了吧。告诉你吧,那陈家自打和福建那边的郑家联系上以后,也开始做上这海上的生意了。原来这松江左近的海上生意,都是我们海沙帮来做的,现下他家一做,咱们帮里这生意便被他们家抢去了不少。原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现下却是搭上了。要说也是他们家先捞过界的,怪不得咱们了。可碍于那郑家的关系,咱们那沙老大愣是不敢动他们家。而且还派了好多弟兄去他们家帮着训练这海上操船。你说这不是自断生路这是什么。我们梭子鱼老大已经决定找机会做了他,这样的人物,不配当我们的老大。海上的汉子,哪里能看着别人从自家嘴里掏食吃!”说完,那胖头鱼自顾自的喝了一碗酒。 “既然如此,兄弟,那我就跟你们干了,只要能帮着我报了这仇,干什么都行。来,兄弟敬你一杯!” “**的耍赖,我用碗喝,你却用杯子,不行,换碗!” ……………… 两个人很快便大碗的喝起来,且一边喝一边猜着拳,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屋外的窗下有个人在那里。 ********* 正月初五,徐州城里头一处大户人家的书房里。 “堂主,消息确实是真的,下边的刘二亲眼看到的,鞑子破了济南城了,连德王殿下都给杀了。老五在那边带路,特意让这刘二过来送信,说是鞑子洗完了这济南城,说不定就会跟着往南。说是这些地方都是南北交通的要地,大户人家肯定是不少,便不往那山东里边的登州莱州去了,那边都是穷山僻壤的,三顺王他们就是那边出来的,清楚得很。现下老五正琢磨着给咱们拖延点时间呢。” “***,我就说这些鞑子是属白眼狼的,什么都想他们占了去,给他们做事,里外里也没捞到一点好处,到头来却连下边跑腿的都想给吞了。年前抢了济宁,现下又是济南。幸亏我老冯有先见之明,要不然还真被他们给一锅烩了。” “堂主,现下说这些也没有用了,老五既然派那刘二过来告诉我们,咱们是不是?” “嗯,你想的对,咱们现下这徐州待得也不是安稳,看来还得挪窝。哦,对了,老五没说咱们在济南的宅子他们动没动?济宁城破的那会儿,刘二回来可是说咱们的堂口都给当马房了,幸亏他们不知道咱们在那里埋了东西。” “嗯,动了。刘二说鞑子把咱们那宅子当临时的营房了。鞑子的一个牛录就住在里边,初二破的城,然后鞑子就在城里边杀人抢银子,大户人家的姑娘媳妇不少就被掳到咱们那宅子里被鞑子给糟蹋了。院子里您栽的好些数都给当成柴火烧了。” “老五就没跟三顺王的人说说那是咱家的宅子!***当成窑子了。” “老五说了,可是领兵的那牛录根本没搭理老五,若不是看在老五带路的份上,大概连老五也给宰了。” “那老五就没跟睿亲王说说,好赖睿亲王那人还是懂些人情的。” “老五倒是想啊,可是睿亲王他老人家不在咱们这一路,这边的好像是一个叫岳什么的贝勒。” “***,我就知道这些鞑子是这样。的亏咱们躲得快。你现在就让管家赶快收拾东西,让下人们帮着家里人上船,咱们到扬州去。” “堂主,那家里的东西带不走的怎么办?” “哦,让管家找人,把不能带走的都找地方埋了,注意找些靠的住的弟兄。妈的,幸亏这边天天往南边送人。哦,对了,现下这漕河上的冰冻得不算厚吧?” “今年还行,不过也说不准。” “哼,幸亏咱们留了一手。哎,还别说,老陈那边用的招数现下倒是应到鞑子身上了,那些没家没业的,听到阿威那些手下散布的风声,可都是提前跑了,这样看来,老陈倒是积德了。看来这往南边送人倒是做的对了,这帮该死的鞑子,我让你们抢也抢不到那么些。老四,告诉下边的弟兄,也和阿威那些人一样的做。咱们在这里说话可是要比他们管用的多,既然这些鞑子要折腾咱们过不好年,那咱们就让他们里外里白跑一趟。告诉老陈那边的人,多备些船,咱们帮他们多送人。叫下边的弟兄们都动起来,能多送过去一个就多送过去一个,反正比送给鞑子便宜,里外里还能赚到银钱。” “老爷,这样会不会让朝廷的人知道,这到时候可是不好说的啊。” “怕什么,那些当官的现下哪里又会顾得上这些,你没看到这么多总兵,却没有一个敢和那些鞑子拼上一拼的。那刘总兵平日里总是自吹什么手下都是精兵强将,可现在你看,就是个屁。见到鞑子他跑的比兔子还快。” “好吧,我这就去办。” “哦,对了,总舵主他老人家现下怎么样,怎么没有他们的消息啊?” “哦,堂主,舵主那边听老五说跑的比咱们还快呢,顺着黄河到开封去了。” “哈哈,到底是舵主啊,我没想到他比我还有准备。得了,赶快吩咐下边人忙吧。争取后天,后天,初七,咱们就动身去扬州。哎,这十五的花灯看来是要到阿威那边看了。” 第九十一章 来客 “老爷,嘉定的沈家来了人,刚刚递上了名刺,说是过来拜访您。”一个下人对正在和老管家陈禄说事的老陈递上了一封名刺。 “哦,可是阿政那学堂里的沈先生家里的人?” “正是,现下就侯在堂外。” “哎呀,快请,快请。还愣着干什么,更衣,那边千万不得慢待,我这就过去。” “是,老爷。”那下人赶紧跑了出去。 “老爷,嘉定的沈家无缘无故的来拜访咱们做甚?难道就是因为阿政雇佣他家那小子当学堂的先生?” “你想的倒也是,不过见了面就知道了。他们沈家怎么说也是这江南地界的大族,能屈就自己到咱们这门上来,说明还是有大事的,我去会会便知。你还是赶紧到工厂那边吧,让阿辉跟你去。让郑家老三再帮着跑一趟吧,现下这北边来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阿政买回来的那些粮食怕是不够吃的啊,到那安南或是吕宋再买上一些吧。就算熬过了这一冬,开了春还是不够吃的,怎么的也要今年上了秋,咱们在上海县那边新开的地打出粮食了才好过。哎,阿政是能赚钱,也能花钱啊。行了,你赶快过去吧,这边有阿利。” “行,那我走了,老爷。”老管家陈禄转身出了屋子,而老陈自己则赶快让丫鬟帮着更衣。” *************** “我说大头宝,兄弟我可是什么都跟你说了,你倒是给拿个主意啊,这样死坐着也不是个事啊。” “此事太过重大,我又能做什么?还有,你怎么不去和沙老大说,反正他们也是要对沙老大下手的。” “呸,亏你还说的出,你不想一想当初沙老大是怎么对的你,若不是这陈家老爷有副菩萨心肠,换成一般人家,你还不早被给宰了。当初可是那沙老大拿你出去顶杠的,你怎么现下却为他说话。” “那不一样,那不是因为梭子鱼他们暗中使得绊子吗。” “是又怎么样,这事咱们弟兄有几个不知道的,他沙老大能不知道?他明知道上次那事是梭子鱼他们干的,却偏偏拿你顶杠,这不是欺负你是什么。跟着这样的老大,还能有什么混头。你在看看人家陈家,现下可是好多了,弟兄们从最开始帮着他们家训练那些水手的时候就开始羡慕了。一个月还有月钱可拿,后边有郑家罩着,这海上的生意那是包赚不赔的。” “你知道什么,这边也是讲究功绩的,谁出的力多,谁拿得银子就多,少爷可都是跟我们说好了的。你该不是看到我现下管着一条船便跑过来跟我说这些的吧?” “这好啊,咱们都是海上混的,这操船的本事肯定比他们陈家那些新来的强,只要咱们投奔过来了,那肯定个个都拿得出手。不管啊,这事反正我跟你说了,这也是原来那些跟咱们不错的那些弟兄的意思。你看着办,反正那边梭子鱼他们要是把沙老大办了咱们是不出手的,跟谁混还不是一样。” “哦,他们说什么时候动手了吗?” “这个倒是没有准信,不过说不定就是最近,我估摸着不会出正月十五。” “今天已经是初五了,这样吧,我回头跟这边的管家说一下,最多后天,初七,就给你消息。怎么样?” “行,反正我现下就在上海县,咱们兄弟说好了,不管你们这边管不管,你到时候都要帮着跟你家少爷推荐一下咱们,好歹以前一起在海上混过的,不能你发达了,忘了兄弟们了。那边不管是梭子鱼还是沙老大,我可都是不想跟他们混了。没念想了。” 那叫胖头鱼的海沙帮喽?此时却没有想到他那晚一时喝多说的话原来早就让别人听到了。而那知道了他这秘密的帮众,却正好和那被贬出这海沙帮的大头宝亲厚。于是这样一个海沙帮里边的秘密,便被老管家陈禄在正月初五的晚上给知道了。此时陈政却没在工厂这边,过年了,他还是要回松江老宅那边的。而老陈则是在第二天早上便知道了这消息,于是一番谋划自然是暗中进行开来。 ************ “阿政,叫你过来是有些事情要和你说的。”书房里,老陈喝了一口茶后慢慢悠悠的说道。 “哦,可是那日沈家来人的事情?” “哦,是这事,但还有别的事。” “沈家的事情吗,倒是简单。无非就是想跟着咱们一块做生意这事,沈青都和我说了。说是他家里那族长找人和他说了这事,看能不能从咱们那厂子里也进上一些货。哈哈,还别说,他们家还真是做生意的人家,这商机看的倒是准。” “那说说你的想法。” “按说咱们家现下的生意,主要还是要放到这海上的。但现下看来咱们那厂子的生产原料还要从咱们大明的各处来进。爹爹你前些日子也说了这原料的问题了,我觉得这沈家现下想要过来参上一股也不是坏事。咱们以后倒是可以让这沈家帮着进这原料,沈青都和我说了,他们家在这江南地界做这铁料生意已经是好几辈子了,想来关系肯定不少。这样的关系可是不用白不用啊。这样咱们就能更大规模的进料了,反正咱们那厂子现下的存料根本满足不了生产需要。这是想睡觉的时候就有送枕头的啊。” “哦,你就是这么想的?” “哈哈,爹爹,我知道你觉得我想的简单了。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左右不过是为了一个利字。咱们可以和他们沈家在真正做这买卖之前签好这一系列的协议,若是爹爹不放心,可以先找人想好他们家能在咱们这里谋上什么好处便是,到时候在谈判的时候,哦,就是协商的时候说出来,大家都把自己的底线摆出来,谈妥了那就合伙做这生意,谈不妥,咱们家也没少什么,大不了就是到时候铁料上费些事罢了。” “嗯,看不出你这小子还有这样的心思。其实那日沈家来人都和我说了这事。咱们家说起来要是真能和他们沈家有上买卖,那也是给咱们自己提高这身价了。毕竟人家可是几辈子在这地面上做这生意了。我刚才其实就是想考究你一下,看看你是不是一天到晚老想着你那厂子。这做生意,做出东西是一方面,可这往外卖东西也是一方面。以后你倒是要和那沈青多多来往,学堂里是一回事,出了学堂是另外一回事。你现下虽说还小,但这人情世故也要多学上一些。” “这个知道,爹,您说的大概就是市场营销吧,您说的也对,这确实一门学问。” “什么市场营销,哼,你这名字都是跟谁学的。行了,沈家的事情我都交代好了,以后按月给他们一些你那厂子出的货,不过更多的是咱们要从他们那里进铁料。” “哦,对了,爹,有个事我倒是忘了跟你说。年前那沈青终于做出我说的那有机染料了。这样以后咱们那厂子便可以自己染布了,这也是一个大生意。这有机染料说起来可是要比外边那些染料好的多,我要是估计不错,现下咱们就算拿出去卖,也是会赚大钱的。我已经和沈青商量好了,这买卖我和他五五分成,个算一半的股份,到时候还需要爹爹帮着把这新做出的染料往外边推销推销啊。” “唔,这事我听阿禄说了。没想到你小子倒是不贪财,我说沈家人怎么这时候找上门来了,大概这事他们那边也知道了。不过这染料的事情既然都分给沈青那边一半的分子了,不如到时候也让那沈家帮着卖这染料。无故的插手一个行当,可不是什么好事。回头我倒是要让阿利去各家拜拜门头了。哎,你以后若是再做出什么东西,要和我提前知会一声,咱们这做买卖的,都有这些个规矩,若是平白的捞过了界,那这买卖可是做不好的。” “这个知道了,爹爹。现下也还是没开工,和您说也不晚。等过了十五,工厂开了工,到时候就得爹爹来帮忙了。” “哦,沈家的事就说到这吧,我还有个事要问你,便是你那厂子所谓的保安队。现下练得如何了?” “哦,这个吗,倒是还行。人员已经到了两百了,本来我寻思从那些北边来的人当中多挑上一些,可是那肯特说什么兵要精不要多,于是就紧着精壮的挑,我年前去看了一次,还可以。” “嗯,对了,我听阿禄说你那次让那几个番人和那叫张二狗的比武的时候竟给那番人做了一把鸟铳?可是那次你给我看的那把?” “不是,你想哪去了爹,那样秘密的东西,我哪能现在就拿出来。给那番人做的不过就是燧发枪,我就是给那枪管里车出几道膛线,然后把那子弹做了一点改装罢了。发射药用的还是黑火药,只不过是颗粒化的。” “哦,你说的这些我不懂,但你记住,这火枪可是朝廷禁忌的东西,能让别人少看到就少看到。对了,你那些保安队员可都是放心之人?” “这个爹爹放心,训练的时候便给他们灌输是为谁卖命的了。说起来这倒是那肯特还有禄叔的主意。” “那你准备给那些人用什么器械,就是那长刀铁尺什么的,还是铁枪头子?” “那都是训练是后用的,我现在也想明白了,我做的那步枪,现下可是没法大量生产的,咱们那厂子到现在这硫酸和硝酸也不能进行大规模的工业生产,做子弹便费劲太多,里外里还是黑火药好弄。所以就给他们准备了那燧发枪。” “哦,说了这么多,我也不明白,你那意思就是给那些家丁用那鸟铳是不是?” “对,这样对于后勤供给来说也是轻松。厂子里做那些燧发枪还是不难的,只是纸包的弹药现下还没有成批生产,若是建个生产线,那便快多了。” “你一个月能做你说的那燧发枪多少条?” “若是不耽搁别的事情,顺带着做的话,一天十条还是可以的,一个月的话,三百来支也是轻松。不过我刚才说了,主要是那子弹,钢料倒是有,但铅料咱们这厂子可的进,而且没有成规模生产,一日也就是一千来发的。” “嗯,够了。叫你过来除了问你这些,便是要和你说一下,阿禄过几天有些事情要用到你的那些人,你到时候跟那番人教习和那张二狗打好招呼。” “哦,知道了,他们俩禄叔都熟悉。爹爹,让他们做什么?难道外边有对咱们家不利的人?” “哦,现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以后会告诉你的。” “好吧,不该问的我不问。” ………… 第九十二章 黄雀 舟山群岛附近的海面上,此时漂着六艘挂着郑字旗号的船。正月还没有出,明日才正月十五,这个时候,海上来往的船还是很少的,没有人知道这几艘船为什么这个时候来到这里,而且其中一艘还不是大明通常的福船,而是西洋人常用的那种船。 “阿辉,你说堂主他就不怀疑那大头宝说的这事其中有诈?若是这次是个人家给咱们设的局怎么办?” “行啊,阿水,你现下倒是会动脑子想事情了。不过我觉得你倒是不用操这心了,你没看到禄叔都亲自跟着来了吗。你从打在堂主手下干的时候,什么时候看到过禄叔做事没有根底?” “也是,只是这第一次在海上干这事,总觉得有些不踏实。若是在河上,哪里又会有这样多的顾虑。” “刚才不是特意让你到这艘船上开的会吗,记住你自己的活儿,这次可不是你打头阵了,是少爷那些人。” “对啊,阿辉,你要不说我还想问你呢。刚才禄叔跟咱们说事的时候我就纳闷,那些刚从庄稼地里走出来的泥腿子能干这杀人放火的事情?虽然我听说他们训练了能有两个多月了,可杀人这种事不亲自干过光训练能行吗?我可记得我第一次出道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你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但是禄叔说了,这次那些人打头阵,不行的时候我们再上,所以让你做好准备吗。不过你也不能小瞧了那些人,少爷这个人你大概接触的不多,若是知道少爷的事情,你大概便不会这么问了。” “哦,少爷怎么了,你是说咱们堂主下边的那些厂子吧。我听说了,少爷整出不少新鲜东西,可这跟拿刀杀人有什么关系?” “嘿嘿,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阿水。看来你以后还真的和少爷多接触,跟着少爷时间长了,你就知道少爷其实并不是个孩子。” “这叫你说的,我可是越来越不懂了。” “嘿嘿,行了,我也不说了,你只要以后跟着少爷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我刚才为什么那么说了。还有,等看了少爷那些人的表现我想你心里也会有个谱了。至于你刚才问的那个问题,我倒是可以给你说说。你想想堂主现下这生意偏重在哪里?” “该是海上的,不然也不会让我和我下边的弟兄从扬州过来。” “既然是在这海上做生意,这海沙帮早晚都是个要过的坎。咱俩打小就被堂主收着,十五六岁便开始做这些行当了,你知道这做生意讲究的是什么。” “同行是冤家。” “对,所以这次禄叔才让我们都到这里,早晚要解决的,且又在咱们跟前。现下不动手,将来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 “也是,若是禄叔这样想的,那我就明白了。不过禄叔也是看好少爷派来的那二百来人?”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等他们出手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吧,我就等着看了,看你说的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此时,船队已经渐渐逼近了一座岛子,隐约能看到码头那里开过来一艘快船,船上也有人打着旗号。 ************ “老大,都准备好了。今天中午,沙老大要领着寨子里边的兄弟们祭拜海神爷,咱们就在那个时候动手。”那叫胖头鱼的海沙帮喽?正在一五一十的和那梭子鱼交待着。 “嗯,沙老大那两个贴身的护卫怎么解决?” “老大放心,黑头鱼他们会用弓箭在外边解决他们,其他的就要靠弟兄们动刀子了,现下咱们手里头还有十几只手铳,到时候应该是个助力。” “下边的弟兄们你是怎么安抚的?” “都说好了,等做了沙老大后,他那两个小妾分别给阿勇和阿仁,银子大家伙平分。” “那他们怎么看我做老大这件事?” “他们说了,只要老大你能够给弟兄们找到新的活路,多分银子,那便一切好说。” “嗯,现下看来,倒还是今天的这场戏最重要啊。这些个墙头草,也是要看看我梭子鱼有没有那个胆量,好,既然他们把筹码摆在桌子上了,那我梭子鱼就敢跟他们赌上一睹。到时候让他们真心真意的跪在我脚下喊我老大。”这叫梭子鱼的海匪此时倒满是狠辣的样子。 ******** “众位兄弟,今日我等在此祭拜海神爷爷,保佑我等来年在这海上顺风顺水,大吉大利!”喊这话的是那海沙帮的沙老大,喊完这句,便跟着跪在了那早已摆放好的垫子上,对这面前的香案,开始磕头。而他身后,则是大小一干海盗,也跟着他在那里跪拜着。 “献三牲!”等众人都起来后,那沙老大喊道。 “慢着,沙老大,我看下边的事情就由我来替你做了吧。”一个声音从下边这些人当中传出来。 “谁,谁那么胆大,竟敢做这等事情,先问问我手里的刀!”那沙老大听到这样的声音后显然觉得不怎么舒服,不过他还没有他那两个贴身的护卫那样的莽撞,而是马上想到这是有人想借这个机会拿他来开刀。至于护卫的这种行为,则也是他默许的,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总要有个镇场子的。 “众位兄弟都在这,不知是谁说出这样的话,听的却叫人心寒。怎么说这些年我老鲨对大家也算是亲厚,银子也没少给大家分润,咱们这岛子上也就贰佰来人,大家若是觉得我老鲨做的不公,倒是可以说出来。”这沙老大也算混了很长时间了,他知道刚才这事绝不是偶然,也不是哪个人吃饱了撑的,而是有预谋的,不然不会这样有恃无恐的挑衅,且是当着所有兄弟的面挑衅。所以他自然要先拿话稳住,但却不停的给自己旁边的两个护卫使眼色。 “我说的,你还舔着脸说你待大伙儿亲厚,这些年谁不知道银子从来都是你拿大头,下边的弟兄有的连喝口汤都喝不上。我看你倒是应该下来了,该是换人坐坐这老大的位置了。”那梭子鱼此时却是站了出来,而且大踏步的向那沙老大走过去。 整个祭拜的人群立刻分出一条道来,不过此时倒是能看得出谁是和这梭子鱼一伙的,谁是和那沙老大一伙的了。因为和那梭子鱼一伙的都站在了梭子鱼身后,而那沙老大的死党则也是站在他的身后,剩下的一些则是跟整个两派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明显的是不想参与这种事情。 “嗖、嗖、嗖”一支箭直奔着那沙老大而去,另外两支则是奔着站在他身边的两个护卫而去。 “***梭子鱼你有种,早就计算好了是不是!弟兄们,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沙老大不讲情面。既然如此,那就抄家伙,上!”沙老大毕竟有所警觉,所以那射出的冷箭倒是让那躲了过去,不过他旁边的两个护卫有一个却没有他那么好的运气,躲得稍微慢了一些,被一支箭射到了左膀子。 那叫梭子鱼的也是直接,也没有理那沙老大的叫喊,只是喊了一个字“杀”便领着下边的人冲了上去。 一场海盗内部的火并开始了,大家伙都是海上混的,常年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这样的事情是不会坐下来进行所谓的谈判和讲和什么的,都是直接把刀子开干,谁能打过谁,谁就是老大。 因为他们都是来祭祀的,弓箭和火铳什么的并没有带在身上,但短刀还是都带着的,有的随身还带着匕首等等。这样在混战刚开始的时候,伤亡也随之开始了。不过这场景看着也是稀奇,因为还是有那么二三十个人站在远远的看着他们。 不过终归是那叫梭子鱼的有所准备,双方各自能有个七十多人的群殴,以为这梭子鱼有准备,所以最后还是这梭子鱼一方获得了胜利。那沙老大是被人用火铳一枪轰在当胸的,当场便死的不能再死了。也是因为他的突然死掉,那叫梭子鱼的马上叫喊着停下来,这群殴才停的。这家伙嘴上还是会说话的,安慰了剩下的那些为沙老大拼命的帮众,许了许多好处,才最后把这场早有预谋的窝里反给结束,虽然有几个算是那沙老大的死党的,但也被这边用火铳和弓箭直接给放躺在地上了。这样子场面才静下来。 “好了,既然我刚才和兄弟们说了,那我就不会食言。管保叫大伙以后能拿到银子。”那梭子鱼见到场面控制住了,便又开始了画饼。 “老大,码头上轮值的弟兄说那陈家派来了人,说是来拜访咱们沙老大的。现下就在那码头边上,您看?” “嗯,他们怎么来了?日,还真是会赶这场子。他们来了多少人,多少船?” “听海边上的兄弟说,就一艘船,上岸的也就五十来个人。” “哼,既然来了,那这场戏就不能少了他们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他们一锅端。你让下边的弟兄赶快到码头那里,看看能不能连人带船一块给端了。” ********** “哦,既然你等这样待我等,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鲨帮主被你们这些窝里反的给害了,那我等就趁此机会帮鲨帮主报了这仇,怎么说鲨帮主也是有恩于我等的。”老管家陈禄在码头上对着那梭子鱼说道。 “少***说的那么好听,哼,大爷我也不和你们废话,弟兄们,上啊,宰了他们。” “?”还没等他说完,对面已经响起了一阵排枪声,之间那陈家先前和他对话的人早就躲到了人后边,而现下站在他面前的则是排的很齐整的五排人,头前开枪的十个人,此时却正在蹲下来,他们后边的十个人正在举枪瞄准。 海盗们寻常都是拿刀子跳槽混战的,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于是马上就有人开始慌了,那梭子鱼也是运气好,第一次的排枪竟然没有打到他,本来就离着能有十米远的距离,现下一看到对方有这样的家伙事,立刻知道不对劲了,这明显的是有备而来的。于是赶忙向后边跑去,但嘴里却是还喊着“上!” 剩下的海盗见到对方开完了一枪,自家这边也是倒下了六七个人,也都是心里一惊,但旋即听到那声“上”后,便又想起来这火铳也就是能开一枪,离着这样近的距离,十米左右,憋着一口气就冲过去了,冲上去后那些火铳就和烧火棍子差不多了。 哪知道这些人竟然还能开枪,自家那老大刚喊完上,对面就又是一次齐射,自己这边就又是倒下七八个人。这下子众人就都有些害怕了,他们一时间不知道是继续冲还是反身往回跑。 但还没等他们想明白呢,对面就又是一次齐射,紧接着就又是一次,这下子让这些海盗彻底放弃了刚才想往前冲的念想,赶紧抽身往回跑,都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不过他们反身往回跑,犯得错误就比他们原地呆在那里更大了,包括那新上任的老大梭子鱼,他绝没有想到自己这刚刚坐上的第一把交椅的位子,还没把屁股捂热呢,就要交出去。 紧接着就又是一阵排枪的声音,那些人跑的再怎么快,也是赶不上子弹跑的快的。来的时候能有五十多个人,等这边枪声停止之后,留下的是满地的尸体。从第一枪开始到最后一枪完毕,也就能有个五六分钟的时间吧,不过这五六分钟对在场所有的人来说都是震撼性的,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打仗还可以这样。当然,放排枪的那五十人除外,他们在训练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有这种效果了。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很多了。海沙帮彻底被运河上的漕帮跟吞并了,确切的说是漕帮的香木堂。 第九十三章 又是上元节 就在那海沙帮被香木堂吞并的时候,陈政却在为如何应付学堂里那些最开始就跟着他玩的孩子而发愁。 原因很简单,过年了,工厂放了假,学堂也是放了假的,那些北边来的孩子都回到了各自的家,可是最开始的那个班的孩子可都是陈家原来的雇工子弟,虽说家已经迁到这工厂区里头了,但有些人还是有些亲戚在这松江的,便趁着过年的当口回来一次,孩子便自然带了回来,其中就有那叫阿良的。 这家伙仿佛是最能折腾的一个,回来后就跑到陈家来找陈政玩,丝毫没有把陈政当成学堂先生或是自家少爷的意思,只把陈政当成了孩子王。和他一起的那些也都是平日里跟陈政亲厚的,在他的鼓动下也都来找他。奈何从初一到初十,陈政不是被他老爹带出去到这松江府里的大户去见识世面,就是坐在家里等着他家里的不知从哪里来的亲戚或是下人拜见。这样一直快到正月十五的时候,陈政才清闲起来。 陈家那门房这几天可是见惯了那阿良领着一群孩子来找少爷,可是老爷不让,他也没办法。再说他也懒得理这些孩子,但不知听谁说的说是这几个孩子平日里跟少爷都是亲厚,便觉得这事还是和陈政说一下,于是陈政便知道这些小子要在正月十五这天让陈政领着去逛这松江府的灯会。 老陈也是知道这事情的,但没有阻止,那看门房的下人见到自家老爷都没有阻止那些雇工孩子来找少爷玩的念头,自己就更不管这闲事了。 其实老陈也是存了让陈政从小便培养自己亲信的目的,便是那一天到晚跟着陈政的陈祥,也是当初老陈特意安排的,当然这其中陈祥是老管家陈禄的儿子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不知是哪个小子竟说想听陈政去年用二胡拉的那曲子,让陈政一阵子不知该说什么好。好在那阿良和阿祥都是有些脑筋的,便斥责了那小子,说什么少爷是金贵身子,怎么能和那些戏子一样。 不过这样一说,陈政倒是有些不高兴了,他前一世虽说对演戏的那些人不怎么待见,可金贵身子这样的一个说法他还是接受不了的,于是阻止了那阿良和阿祥,答应给这些孩子拉上几段曲子听。他心里想,终归都是一些孩子,心里面还是没有大人们之间那样的隔阂的,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这样的心思一起来,他便想起了自己前世可不光学过那拉二胡的,还会拉小提琴和弹钢琴的。那都是小的时候被自己那妈妈逼着学的。要说起来,反倒是那二胡是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和那台湾来的老头学的了。 虽说是被逼着学的,但陈政的功底还是很深的。心想既然这些孩子想听,那便给他们来一个惊喜,于是让木匠帮着做了一把小提琴,用了三天的时间,虽说有些紧,但好歹做好了。陈政自己校了音,拉起来还算可以。 正月十五这天,这些孩子又被阿良领着来找陈政了。这一天老车也是放了陈政的假,因为明天就要回上海县工厂区那边了。 这十来个小子先是让陈政给他们拉拉那曲子听,结果陈政拿出那小提琴后这些孩子却不知是什么,叽叽喳喳的议论开来。待到陈政拉起来的时候,这些小子便静静的听起来,再之后便是说好听,和那些唱戏的拉的曲子不一样。至于怎么个不一样法,他们是说不清楚的。陈政拉的都是小提琴练习曲目当中的几种,这个时代,估计是没有人能说上来他到底拉的是什么了。 陈政心想,若是他现在给这些孩子唱上一些那一世的流行歌曲,这些孩子又不知会是个什么样。 不过这些孩子没有再纠缠下去,听完后便要陈政带着他们出去玩了,因为今日这松江城里也是要闹花灯,唱堂会的,这样的光景不看,窝在家里头,可不是他们的本意。 于是一行人和去年一样,又三五成群的往街上走去,陈政俨然的是这些人的头了。出门的时候,他们却没有注意到,老陈站在自家的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只是不断的点头,同时手里也是不断的撵着他那胡子的。而在这群孩子的附近,却是跟着五六个大人,只不过是他们的打扮和那些路上的行人差不多罢了。 *************** “圆圆姐姐,去年就来这松江过十五,今年却为何又要来这松江。去年是为了唱一个堂会,今年可还是要唱什么堂会?” “去去去,小丫头懂什么。姐姐这次来可是有原因的,对吧姐姐,是不是看上了这松江府里的哪家公子?” “去去去,没羞没臊的,才多大一点年纪,就想着这些个事情。人家是为了找那拉曲子的人,你们倒好,竟想这些不相干的。亏得姨母平日里教导你们,到头来却是想这这些风月之事。” “得了吧,姐姐,是谁那天见到那吴公子便暗送秋波的,还要人家背后给捎去手绢。还说人家没羞没臊的,惹得人家被妈妈抓到,手绢没送成不说,还捞了一身的不是。” “哎呀,小菊,我服了你了行不行,这事算是我的不是,就不要再说了,好不好,我的好妹妹,再说还不羞死个人。人家今天出来也是和姨母说了的,可不是在这街上能玩多久就玩多久的。天黑了也是要回去的,否则姨母肯定是要怪罪的,到头来还不是我顶着。你们几个现下到好,感谢的话不说一句,倒是合着伙来编排我。”那叫圆圆的说道后边却是有一些恼怒的样子,不过这样的画面任谁看了都不觉得这姑娘是在生气,反倒是越发可爱的样子。 “好了好了,好姐姐,人家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原谅人家了,你要找谁,咱们姐妹几个帮你找便是。不生气了,好姐姐,不生气了好吗。” “好吧好吧,服了你们几个了。我要找的是一个拉二胡的。去年便是在这松江的灯会上我听到的,但是赶去一问,那家主人却说不是他们班子里的人,是一个过路的童子。”这叫圆圆的女子转怒为喜,脸色变得也是快,此时若是有个男子看到这样的面容,定会想起那句“六宫粉黛无颜色”的诗句。而那围着她的几个小姑娘,却是把她那倾国倾城的面容映衬的恰到好处。 “咳,我当姐姐是找谁呢,怎么却是一个童子?难道姐姐就是为了找那童子才再次来到这松江的?” “你不知道,说来啊,我要找的倒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为了他拉的那曲子来的。那两首曲子都是各有特点的,后一首喜庆一些,前一首虽说不符合现下的时日,但真正说起来,还是前一首曲子有深意。我当时听了后便想起我那故去多年的爹娘了。” “哦,这样神奇,一首曲子便能让姐姐想起过去那些事情,我有点不信。” “哎呀,你们什么时候看到我诓骗你们了。得了得了,还是帮着我找吧,若是找到了,你们便知道了。最好今年那家班子还在这里唱,也不知道那童子是哪家的,定是他的师父教他的那曲子,可真是割人心肠。” ************ “少爷,少爷,那边又唱堂会了,去年便是在那里的,咱们过去看看吧!” 逛了一阵子,这些孩子可是疯的够可以。庙会上看杂耍、街边上吃糖葫芦,跟着一堆人后边猜灯谜等等,这上元节能做的事这些小家伙都要做上一边,仿佛久在笼中待的鸟儿,突地放了出来,便是满世界的莺歌燕舞了。 “好好,咱们过去看看,看看今年又会唱上些什么。”陈政知道既然出来了,那便尽兴的玩上一次。 “对了,少爷,不若你过去再给咱们拉上一个曲子,也算是和那些唱堂会的比上一比。单是我们听,却是没个意思。” “对啊对啊,少爷再去拉上一曲,定会比过那家班子的。”其他的人跟着起哄道。 “阿壮,你就会瞎起哄,少爷是什么身份,怎的能自甘下贱的去学那些伶人。若是叫老爷知道了,还不打断你的腿!”阿祥在一边上听的不乐意了,好歹他和他老爹这一年来学了不少东西,这礼数上的事情知道的也是越来越多的。 “哎,阿祥,别在这样说,这身份什么的,不重要,只要大家伙高兴就行。阿壮也不是有意的,再说平日里都在一起玩,就别说那么多隔人心的话了。” “少爷,现下你可不同往日了。原来也是我们不知道,现下我爹都和我说了,这样的事若是传了回去,老爷肯定是不乐意的。” “行了行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难得今天大家出来放松一天,就别提那些事了。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第九十四章 情动 “姐姐,莫不是那边,你看,那边是真的有人在唱的。快啊,咱们过去看看。”那叫小菊的丫鬟扯着另一个穿着一身淡黄色衣裙的女子向远处望去。 “差不多是那里了,已经过了一年了,地方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不过先过去看看吧。”那女子淡淡的说道。 于是一群大家闺秀模样的女子奔着那唱曲的所在而去,惹得周围的人群一阵的骚动,自然也是有些富家的公子哥跟着过了去,这样的事情是少不了他们的。 此时那台上一个老旦正在唱着,下边的人则是三三两两的看着,有的略通一些这唱词的,或是强调的,便在下边唧唧喳喳的讲着,仿佛别人都不知道,单是他知道似的。 陈政对于台上那老旦唱的曲子是不感兴趣的,能过来听也是为了他带来的这群孩子,就是图个新鲜。毕竟他实际的年龄也是有二十五六岁了,且前世在美国那样的国家待得时间较长,虽说这国人传统的文化习俗不曾丢掉,但这戏曲他却是没多大兴趣。其实不止是他,便是他那些在国内的同学,也是没有几人喜欢那些所谓的国粹京剧的,毕竟从小听的更多的是流行歌曲。 这京剧或是各地的民间曲艺,也就是在什么晚会上能听到,或是早晨的公园里等等。这些传统戏曲,对于陈政他们这些人来说,犹如阳春白雪,老一辈人虽说有人愿听,但能明白的还是少的,陈政这一代人,或是比他早几代的,都是愿意听那些流行歌曲的,若是和那些传统戏曲比起来,倒是可以叫下里巴人了。 原本陈政打算听完了就走的,但下边那几个刚才听了陈政对陈祥说的那番话后,胆子便也大起来,于是便又嚷嚷让自家少爷再到那里借那二胡拉上一段。陈祥回头呵斥,陈政却阻止了他,都是些孩子,哪里有大人的那些心眼,也就是存了让自家少爷在外人面前露上一把脸的意思。 待到这场戏唱完了,还是中间休息的空当,陈政便又是走过去,问那拉二胡的艺人要这二胡玩玩。不过这人却是不如去年那老者亲厚,以为谁家的孩子出来玩闹,抬手就要轰这些人走。不过陈政递过去一两银子后,这事便解决了。那人接了银子后递过了二胡,但嘴里还是念叨着过一会儿还他,因为过一会儿那下边的场次就要开始了。 陈政接过二胡,坐在那板凳上,试了一下音,便开始拉了起来,拉的是前世过年的时候电视台给各个公司做拜年广告的时候的背景音乐,这音乐也是陈政才刚想起来的,毕竟,若是再像去年一样,拉上一段二泉映月,那准保有人过来说他。 这曲子一拉起来,那过年的气氛自然而然的就烘托出来。旁边这些半大小子,一个个倒是有模有样的在那里听,便是那个拉二胡的也在旁边认真的听起来,越听越觉得很有意思。他没想到这富家公子模样的孩子竟也拉的一手好二胡,一点也不输给他这靠此混饭吃的。 原本休息的时间,台下的人都在议论,那老旦唱的如何,那小生配戏配的如何等等,没想到这斜插里竟传出这样喜人的曲子,众人自然是心情舒畅,接着便有人去寻那曲子的出处,发现台下右边原是那拉曲的所在围了一些人,于是好事的便都围了过去。 这中间休息的时候,那叫圆圆的女子自然也是纳闷,心道怎么就找不到了呢。但在这当儿,却听到了陈政拉出的那曲子,心神自然是为之一震,心道莫不是就是此人? “姐姐,你听,那边,那曲子是那边传出来的,可是你要找的那童子?”那叫小菊的最先忍不住,便问了起来。 “哎呀,你怎么知道,这大概就是有人闲着没事拉的那么一下子。”旁边另一个姑娘插嘴道。 “不对,你们听,比咱们寻常的曲子多了两个拍子,咱们平日里唱的都是五个,这是七个,对的,是七个,一定是那人了。”那叫圆圆的女子一开始是自言自语,到后来便顺着曲子走了过去。旁边围着的自然也是跟着过去了。 *************** “阿祥,少爷拉的这曲子,虽说听着喜庆,但和在家里给我们拉的那曲子听起来却是有些不一样,你听没听出来?”那叫阿良的在陈祥旁边小声说道。 “去去去,没来得竟懂起了音律,也就是少爷惯着你们,若是让我爹看到,早就打断你们的腿了。你也是粗心,没见到少爷现下用的是二胡,而在家里用的是那什么琴的吗!” “哦,是了是了,还是阿祥你看的仔细,我却光顾着听了,对的,这乐器不一样啊,那叫小提琴,少爷亲自做的。” “得了得了,等这一曲拉完,咱们就走,你没看到现下人围着可是越来越多。若是传到老爷耳朵里,你我都要遭罪。” “怕什么,是少爷答应我们的。再说去年都拉了,今年怎么就比去年不一样了?”阿良倒是个粗心肠,他哪里会像陈祥想的那样多。 两个人正在说着呢,却没注意到他们身边此时已经站了好几个大姑娘,当然他们这个年纪对女人还是不敏感的,但好赖他们鼻子都是好用的,那些女子身上的香粉味还是很自然的飘到了他们鼻子里。 “哎,我说,小三,你闻到没闻到一股子香味,若说像那刚出笼的肉包子却不是,但却有些五六月间那野地里的花香味道,可现下却不是五六月,怎么就有了这花香呢?”那叫阿壮的问到这香味后自然而然的和旁边的伙伴说起来。 “我怎么知道,你这人也是,说是让少爷给咱们拉琴,现下却又说起这香味来了,该不是饿了吧,头前少爷才领着我们吃的炸元宵啊。你这馋鬼,定是肚子里的馋虫又在作怪了。”那叫小三的回头说道,不过他正好看到那已经站了一阵子的姑娘们,脸色自然是为之一震。他这样的年纪,虽说对这男女之事还不曾知道,但对于这样美丽的一群女子站在他的面前还是有些震惊的。 “哎,你怎么了,见到什么了?”那叫阿壮的也回头,但他这神经却是没有这小三细致,略看一下,便回头对这小三说道:“一群女子,你凭的看个什么劲,平日里又不是没看过,我当是来了卖炸元宵的呢。” 他说的声音较小,也就是那小三能听到,若是让这些围观的女子听到,不知会作何感想。 陈政正在拉的投入的时候,没来由的也是闻到了那股子香味,不过他可是知道这不是什么肉包子味,是那香粉的味道。这个时代大概是没有香水的,香粉大概是最普通的。自然而然的抬起头来向对面望去,忽的看到一群女子站在他面前,而且一个个都是在那里认真听他拉曲子的模样。但这其中还真有一个特别的,穿的淡黄色的衣裙,面孔也是好看,也是在那里认真的听他拉着曲子。 对于美好的事物,人们本能的都是要多看上几眼的。可是待到陈政仔细的瞅起面前的那穿着淡黄色衣衫的女子时,他的思维竟然自觉不自觉的停滞了,最后竟愣在了那里,手上的二胡也停止了拉动。 前世陈政专心于学业,对于这男女之事,虽说不陌生,但也不似他那室友那样的开放和直接。他交好的那汉斯抑或是那叫松岛的日本人,因为都是和他一般模样,所以平日里对于这女子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实际的行动估计都不是很多。三个人都是专心于技术的,这情商说起来还都不算高。即便他们生活的是那个自诩为最开放的美国,满学校满大街也多的是搔首弄姿的女人,学校里有所谓的兄弟会什么的。陈政自己也是没有多少时间和女孩子谈所谓的什么恋爱,他学了化学后便常常嘲笑那些一天到晚爱的死去活来的同学。说他们是让化学物质控制了大脑,因为所谓的爱情,好感,说起来都是垂体分泌的一种化学物质罢了。确切的说应该是激素,对,他在初中生物学当中就学习过的激素,人体好多的行为是要靠这激素来调节的。 但此时此刻,陈政却是彻底的被他脑垂体分泌的激素控制了,这让他愣在了那里,眼睛直愣愣的瞅着那女子,表情已经是呆若木鸡了。 他前世学习的时候,语文这一学科学的不甚好,写起文章来总被老师说成什么干涩。即使后来到了美国,学那英文或是德文,他也都是偏重于技术以及说明,对于风花雪月或是什么才子佳人的什么却是不通的。此时他倒是想形容这面前的绝色丽人,但不知用什么句子好。再说他的大脑已经近乎抑制了,哪里还会想什么形容词,只是呆呆的看着。最后好不容易脑海中才蹦出的一组词―倾国倾城,这还是他看那张艺谋拍的所谓十面埋伏里形容那叫章子怡的,但当时他是没看出什么倾国倾城,不过此时此刻,那种感觉却是自然不自然的出现了,他也是在此时此刻才知道什么叫魂不守舍。 这瞬间静止的画面也只是静止了一小会儿,别人还没说呢,倒是那叫阿壮的,见到自家少爷停止了拉二胡,反倒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便上前拉了一把陈政,嘴里还说道:“少爷,少爷,可是闻到香味了,我就说你怎么不拉了,大概也是想再吃一次那炸元宵了吧。” 陈政丝毫没有听到那阿壮说什么,还是被那家伙一拉,才忙着警醒,接着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 那身着淡黄色衣衫的女子刚听的入神,忽的那曲子却停了,抬眼一望,却见那拉二胡的少年两只眼睛直愣愣的瞅着自己。心下一想便知道这少年是为她那容貌所惊讶了。没来头的暗自哼了一声,但又想起刚才那曲子,便也不再这样沉稳的站下去,而是直接上前去,问那童子道:“这位小哥,刚才拉的曲子却是好听,不知你那师父是何方人氏,这曲子可有曲谱什么的。奴家也是喜欢这曲子,不知能不能借给奴家看看。” ps:第一次写这样的感情戏,大家凑合着看。哈哈,不知道能不能勾起各位各自的第一次。 第九十五章 原来是她 陈政被那阿壮拉了一下后便警醒了,发现自己失态后,便端坐在那里。听到那女子问他话,心里面又是一阵躁动,脸色都有些发红。正琢磨怎么回答这女子的问话呢,旁边拉他那阿壮倒是直接,先替他说了。 “这曲子若是好听,那少爷在家里拉的那就更好听了。这位姐姐你是不知道,我们家少爷这也就是拉着玩玩罢了,若是想要听更好听的,家里有一把和这二胡不一样的琴,少爷拉着那个琴,那声音听起来才好听呢,保准你连炸元宵都不想吃了。”说话的强调十足的是半大孩子的语气,且带着那种显摆的意思。 “噗嗤”那问话的女子听到后边的炸元宵后忍不住还是笑了一下,但旋即想到自家刚才的要求那正主还没回答呢,便又瞅瞅端坐在那里的童子。 “阿壮别在那里瞎说了,凭的让人觉得没了礼数。少爷,这位姐姐问您话呢。”说这话的是阿祥,他虽然也惊诧于那女子的美,但却不像此刻的陈政,完全的陷入了其中,所以他还是知道现下要干什么的。 “哦,是要曲子啊。”陈政终于反应了过来,“这曲谱一时之间我倒是弄不出来,回家后倒是可以写一写。不知……这位姐姐住在何处,小生写好后倒是可以送过去。”陈政不知该如何称呼这女子,因为对方看上去顶多也就十**岁的样子,或许更小,但终归比现下的自己大。但他自己的灵魂总也有个二十五六了,便是那贴身的丫鬟小翠也就是这个年纪吧,他都不曾喊对方姐姐的,因为喊起来总觉得别扭。但转念一想和自己一般大的陈祥以及那阿壮都称对方为姐姐,自己也只好这样叫了。 见到这童子开口说了话,这叫圆圆的女子便又接着说道:“哦,那就不必了。你这曲子可是你师父教给你的。你家师傅姓甚名谁,可是这附近的曲艺大家?” 陈政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样的问他,已经稍微有点平静下来的心判断出这女子大概是属于后世叫做音乐发烧友一级的人物。但听到对方并没有在意他,反倒是以为他的所为是那所谓的师父教的后便觉得有些不舒服。 “这位姐姐,你可能误会了。这些并不是什么师父教给我的,都是小生自己写的。若是姐姐感兴趣,小生倒是可以写给姐姐看。” “啊,是你自己写的?竟有此事,真真是奇怪了,你这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才华,真叫人惊讶。哎,刚才倒是姐姐我唐突了,还望弟弟莫要怪罪。你家住在哪里,可否现下就把这些曲谱写出来。”这女子倒是急性子。 “哎,这位小哥,把那二胡还给我吧,这下边的场子要开始了。”两个人正说着,那拉二胡的艺人却过来打断了他俩。 陈政起身还了二胡,顺带理顺了一下有些混乱的思路,转身向那女子说道:“姐姐既然如此欣赏我这曲子,那我就给姐姐写出来,只是现下少了些工具,待我回家写好之后再送给姐姐如何。哦,小生家便是这松江府的,北街的陈府便是。” “哦,弟弟可是这松江新出的那几社社首陈子龙的家人?”那女子一听陈府,马上问了这已决。 “这到不是,家父是做织造生意的。小生姓陈,单名一个政字。哦,不知姐姐如何称呼。”陈政听到这陈子龙后有些陌生,他对这松江府的掌故知道的还是少的。不过说话的时候,语气倒是恭敬,其实陈政自己不知道自己这心里面已经暗生了这情根。 “哦,倒是我失礼了。奴家也是姓陈,名圆圆,弟弟以后叫我圆圆姐姐便可。”那女子听到陈政问他称呼,便做了自我介绍。 “啊,这不是和咱们少爷一家子吗,还真是巧了。”那陈圆圆刚介绍完,那阿良便感叹起来。 “陈圆圆,你叫陈圆圆?”陈政忽的想起了他看过的那金庸写的小说《鹿鼎记》,那书里可是说陈圆圆是那吴三桂投降满清的一个原因的。 “怎么,你以前听说过我?” “哦,不曾,就是觉得有些熟悉罢了。”陈政慌忙把刚才的想法隐藏起来,这只能事后再去想了。不过现下看到这女子长得却是如花似玉,看来还真说不准就是那小说里写的那阿珂的娘呢。 “姐姐,莫要吓坏人家小哥啊,你看人家小哥脸色可是红了很多的。”这时候那旁边看了半天的小菊突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倒是存了捉弄陈政的意思。 “小菊,瞧你多大了,跟个孩子一般见识。”那陈圆圆明显的还是把陈政当成了一个小男孩,这让陈政一阵无语。 “少爷,现下咱们还是回去吧,这天色也不早了,可别让老爷久等。”还是陈祥知道分寸,马上把此事尴尬的场面化解了。 “也是,先回去再说吧。圆圆……姐姐,我看这样吧,既然你想要这乐谱,我回去后便给你写好,然后打发人给你送去便可,不知姐姐住在哪里。” “也好,我现下暂住在董家,便是城西头的董阁老家。你派人去的时候跟门房说找我便可。” “哦,知道了,那小生就此告辞。”陈政说完便领着一群孩子往家奔去。本想回头看上那么几眼,但碍于周围的人太多,却是没好意思,但脸上还是觉的火辣辣的,心跳也是快。 “小生就此告辞,哈哈哈。”那叫小菊的待陈政走了之后,马上学着陈政的腔调又在众人面前说了一遍,惹得众人都跟着笑。一时间这一群莺莺燕燕的到是让周围的人都把目光投到了她们身上。 “小菊,就你爱说笑,没来得的捉弄一个孩子干什么,我真是不应该带你们出来。行了,咱们走吧,再看下去也是没什么意思。” “姐姐难道没看出来,哈哈,这孩子想是慧根开的早,没看到他一开始盯着你看了好一阵子吗!若是长大了,想必也是一个痴情的种子。”说完又是哈哈一笑。 “你才多大,还说人家是一个孩子,得了得了,咱们还是回家吧,晚了姨母也该说了。” *********** “董兄,我刚才逛的时候可是发现了一个美女,现下正往那边唱堂会的地方去了,不若一块去看看。” “哦,你什么时候看到的。在哪里?” “哎呀,就在那边,你跟我走就行了。哎,你看,那不正是,正往我们这边来呢,就在桥上的那个,穿着淡黄色衣裙的,董兄可曾看清。” “哦,那里啊,哎,我当你说谁呢,告诉你,最好离她们远上一些。” “这是为何?难道他们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妾室?可是这松江地面上我还是熟悉的,怎么平日里不曾见到过。” “哼,因为那里边有我家妹妹。他们是从我家出来的!” “啊,你怎么不早说,那还不快给我说道说道,那姑娘是谁家的,怎么去了你家?” “哦,那是苏州那边过来的,去年就过来给老太太唱堂会了,今年又来了,那家主人和我家老太太可是亲厚,你最好不要惹她们。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妹妹是个什么脾气,若是刚才不看清楚就上去,今日回家少不得又要被家父行那家法。” “哦,竟是苏州的名伶,看来还真是一个妙人儿啊。” “哎呀,他们过来了,赶快的,赶紧走,可别叫我妹妹看到我在这里。”那姓董的忙拉着旁边的公子哥躲了起来。 ********** “哦,阿政就是和那女子说几句话?再没有别的什么了?” “哦,小的在远处看的不清,不过看上去少爷似乎有些喜欢那姑娘的样子,小的也是猜测。那姑娘也却是好看,下边的人都已经打听清楚了,是住在董家的戏班子里的,说是从苏州那边过来的。” “好了,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记得把银子分下去。” “知道了,那小的走了。” 见到下人出了屋子,老陈一个人坐在那里想起事情来,右手还是自觉不自觉的撵着胡子。 “嗯,岁数也是不小了,看来得给这小子说上一门亲事了。哼,臭小子,这事明白的倒是早。”老陈自言自语道。 第九十六章 改变历史? 陈政回家之后便动手给那陈圆圆写了乐谱,用的是钢笔,毛笔他用的可是不惯。写好之后便打发陈祥照着那陈圆圆说的地址送了过去。陈祥对这松江府还算熟悉,这样的事办起来也是麻利。 但把陈祥打发走之后陈政的心便渐渐的冷静下来了,毕竟,激素不可能持续的保持一定的水平。 “她叫陈圆圆,难道就是那个倾倒了李自成,倾倒了吴三桂,惹得吴三桂投降了满清的陈圆圆?若真是那样的话,现在若是把他杀掉,不就是可以改变历史了吗?”陈政不知怎么的头脑当中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但旋即便推到了,杀了这样的美人,是人都做不出来。何况这历史是不是这样,还说不定呢。这男人之间的事情,为何要由一个女人来决定呢。把江山的更易全怪罪在一个女人身上,这样做确实有些不地道。 “若是把她娶回家来,然后送到那北海道,这样不是更好?既满足了自己的愿望,又能改变这历史”想到这陈政自己不由得一阵脸红,他不知自己此时为何会有这样想法,而且还患得患失的。 他不知道这陈圆圆为何住在江南,到了明末的时候怎么就跑到北京了。他只想着若是真能把这陈圆圆娶到家,自己这一世大概也算是没白重生了。于是打定主意,决定先和自己老爹说说,毕竟,这样的事还是要老爹出面的。而且他现在也知道了,这个时代的男子,也都是十五六岁就成婚的,女子过了二十不嫁,便成了剩女,一如那学堂里罗泽仁的姑娘一样。 “少爷,老爷让你过去,说是有事跟你说。”刚想到和自己老爹说这事,外边就有个下人喊他了。既然这样,那正好和老爹说。 ********************* “圆圆,刚才听下人说有个陈家小子给你送了一封信,可有此事?” “是了,姨母,我还正要跟你说呢。” “哦,什么事情竟然不怕我了。难道我们家圆圆已经为自己找好了姑爷?” “哎呀,姨母,就会取笑人家。是这样的,我在逛那庙会的时候,遇到一个会弹一种新曲子的童子。他用那二胡拉出的音调和我们班子里平日弹得却是不通,寻常人可能听不出来,但我细听之后才知道这和我们平日里弹得不一样。一时好奇,便让他把谱子抄下来送给我看看。呶,这便是那陈家小子送来的了,我还没开封呢。” “哦,连名字都知道了?难道是这松江府的陈子龙?” “哎呀,不是不是,姨母,你和我当初想的一样。他还是个孩子,嗯,能有个十二三岁吧,看着倒是乖巧,拉的二胡也是不同,但却不是那陈子龙家的。听他说好像是这松江府的一个织造商户家的孩子。” “哦,原来是个商户。行了,我先看看这乐谱吧。”这陈圆圆的姨母在听说陈政的出身是个商户人家的时候,神色不由为之一滞,好似满怀希望的什么事情突然没了音信一样。 陈圆圆递过了那乐谱,她那姨母打开了一看,便又开口说道:“圆圆,你看,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有些看不懂啊。” “啊,我看看。”说着,陈圆圆接过那乐谱,“哎,真是啊,怎么是这样,难道那孩子不会做这乐谱,却弄出这样一件东西糊弄我?不对啊,连小菊都说他看着我脸红了,又怎的会捉弄我?”说道后来,这陈圆圆自言自语起来。 “哦,那孩子对你有意思?哈哈,看来我们家圆圆走到哪里都是惹人怜爱啊,若是将来真能给你寻个好人家,我也算对得起你那故去的爹娘了。” “姨母,不说这个了。我想这一定是那孩子自己认得的东西,看来倒是要再去和他见上一面了。” “不必了,一个乐谱而已。现下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还是早点歇着吧,明日我们就回苏州了,行程可都是定好了的。” 见到自己的姨母面色不是很好,便只得说好。 ************* “阿政,听说你今日在外边遇见了一个姑娘,回了家后还让阿祥给人家捎去了信?” “啊,爹,你怎么知道?哦,是阿祥和你说的吧。”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想一想你现下的岁数,也是该给你张罗婚事了。过个两三年,便好成婚。爹只你一个孩子,咱们陈家将来也是要靠你传宗接代的。你说说那姑娘的来历。” 陈政没想到他刚才在屋里想的,现下他老爹就真要满足他。“哦,爹爹,其实她不是本地人,说是临时的住在咱们松江的董老爷家的。” “哦,就这些?” “嗯,孩儿就知道这些。” “好吧,你觉得这女子如何,若是娶了给你怎么样?” “爹爹,这事还是不着急吧,我现下这年龄还小。”陈政还是不能接受他老爹这样的直白。 “不小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行了,既然如此,我就知道该如何做了,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且记住了。” “哦,爹爹,孩儿知道了。”其实陈政根本没把这话当回事,而是再想自己这老爹这能耐到底有多大。怎么自己这一说,那边就要给自己找,这也太牛了吧。 “哦,对了,还有一事要和你说。本府的府学现下给了咱们家一个名额,我本打算让你到那府学里就读的。但现下看你一天到晚在那厂子里忙着,还有你自己那学堂,便不想让你去了。就是让你去,你大概也不会去。我寻思是不是把这名额给别人,比如周家那小子。怎么说,他那爹爹还是希望他走那科举之路的。咱们现下虽说是他家的东家,但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能拦着的,与其那样,不如现下送个人情。你过去和那周家说说这事,看看那周迅愿不愿意。若是愿意,便让他过完年后到那府学就学吧,说不定将来还能考上秀才举人什么的。” “哦,是这事啊。好吧,我回头就和周迅说这事。只是不知道吴先生会不会放那周迅走,他现下可是每日里指点那周迅学习哪些草药如何用的。” “这个不是问题,里外都要看周家的意思。” “哦,好吧。” 陈政其实还是能看出他老爹这是在为他准备呢,不管怎么说,这又是让周家欠了自家一个人情。以后那周迅若是真能中上举人,对于陈家来说,便是一个好事,怎么的他也是陈家资助的,得了功名后不会忘记陈家。这也算是一种投资了。陈政回到自己屋子里后想了一下就觉得自己这老爹还真是会做生意。这也算是人才投资吧,可惜老爹不知道这天下大势,待到他长大,便不是现在这模样了。满清鞑子将来可是要在这松江左近搞什么嘉定三屠的,到时候真不知道这考上举人能有什么好处。 想到此处,陈政不由得拿起那刚做好的小提琴拉了起来,拉的曲子也是颇有些忧伤的,倒是让扶持他的丫鬟小翠听的难受。心道这少爷莫不是看上了谁家的姑娘,这样的话,少爷不久之后可就要成婚了,成了婚自己便是要成为少爷的妾室了。想到此处,脸色不由得红了起来。 ***************** 第二日中午,陈家书房。 “老爷,我刚去,还真是不巧,那董府的管家说今日一早,那唱戏的陈家班子就坐船回了苏州。” “哦,那管家可曾和你说了这班子的来历?” “哦,我都打听清楚了,是苏州的,那班主姓陈,那唱曲的姑娘叫陈圆圆,是那班主的养女。” “哦,既然如此,那就让咱们家在苏州的铺子里派人再多打探打探,有了信就赶快告诉我。” “知道了,老爷。” “嗯,阿利,这些日子来,阿禄把他的那一摊子给了你,这过年以来,你也忙得不清。倒是辛苦你了。阿禄这一摊子活也是颇为繁杂,你要多用心才是。现下马上开春了,堂里头在扬州的场子要多注意,阿威那个人,心眼总是有些小,一些事情看不开,你要多注意他。” “这个知道,老爷放心。” “你和阿水还有阿辉都是从小我看着长大的,也没把你当成外人。以后只要用心做事,好处是不会少了你的。现下这堂里头事情都归了你管,若是能见到办事忠心的,且头脑灵光的,便提拔上来。活计那么多,单凭自己一个人是干不了的,要学会用人。我知道你勤勉,这事本不用提醒的。但咱们家现下事情也多,事事都需仔细。行了,我就说这么多,你忙你的吧。” 第九十七章 提亲以及硫酸 “老爷,现下看来那陈家姨母大概是嫌弃咱们家是个商户了。我当时虽说没跟他提咱们家具体的营生,但送上那些礼物可也是精挑细选的。无论是那怀表还是梳妆用的小镜子,哪个现下在外边卖可都要一二百两的银子。但那陈家姨母却说咱家是个商户,我不知她是怎么知道的。”阿利此时正在和自家老爷说着这趟办的差事。他自知这次是替自家少爷去求亲的,差事办成这样,不由得他要仔细的说明一下。毕竟,他可是第一次办这样的差事。 “哈哈,阿利,不要慌张,不就是那陈家不同意吗,我又不会怪你。何况这样的事情你也是第一次做,且又碰上了这样的一家。哈哈,现下看来对你倒是个历练了。其实,那陈家姨母嫌弃咱们家都是你自己猜的,实际上我看倒是不见得是那样。咱们做生意的,凡事都讲究一个买卖,天下没有做不成的买卖,只是看这价钱你出得起出不起。你第一次和这样的伶人打交道,你道他们平日里指着什么吃饭,唱个小曲或是到大户人家唱上几台戏,那都得有台柱子撑着。现下咱们要去挖人家这台柱子,你拿的那点东西自然是不够看了。这陈圆圆现下也就比阿政大个三岁,若是假以时日,估计那些附庸风雅的酸儒们大概都要跟着后屁股去吹捧了。这样的人物,一日随便那些酸丁们扔个百十来两,那都是很一般的。你到你拿的那些东西惹人眼怎的。一般的大户人家,这怀表抑或是玻璃镜子,说买也是很随便的,只不过是咱们家现下控制着这货源,数量有限,价格抬得高罢了。” “老爷,那这样的人家得出多少的银钱才能买动?要知道咱们这第一次送去的礼物怎么说也有个**百两的银子了。便是寻常的大户人家,这样的礼物定亲都是够的了。” “哈哈,你呀,阿利,这生意做起来,有的时候是要舍得花银子的。这也不怪你,从小虽说跟着在商铺里做生意,但这眼界还是窄了点,或是跟着那些账房学的太过精细了。这样的人家,你就是花上两三千两都不见得人家会理你。还是那句话,你出的价太低。” “一个唱曲子的,这身份和咱们商户差不多,又不是什么举人家的出身,凭的在我们面前摆谱。” “哈哈,你看你,行了阿利,这事也怨我,以后你不用管了,我自己来做。现下你先忙着生意上的事情吧。” “那好吧,老爷。” 陈政此时却不知道他老爹已经派人去给他提亲了,且还被人家拒绝了。他现在可是没有时间想这些事情了。当时却是想了一晚上,甚至连觉都没睡好。可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却一下子醒悟了。 改变历史,这样的事情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太遥远。再说天知道这个陈圆圆是不是就是历史上的那个陈圆圆。自己虽然喜欢人家,可是人家喜不喜欢自己呢。毕竟和人家差了三岁,而且自家现下还是一个童子模样。再说现下离那大灾难来的时日可是越来越近了,自家现在这生意和产业可都在这松江,若是不能在鞑子来到之前不赶紧转移出去,那可真就是什么都是白费了。还有海上的实力,现下自家可是在夹缝中生存的,一个不慎,无论创造出多大的产业,到时候都是给人家做嫁衣的。 自己虽说做出了那毛瑟步枪,可那步枪的子弹却是不能大规模的生产,指着实验室做出的那点硫酸硝酸来,那什么都耽搁了。再说便是有了那利器,难道就能阻挡鞑子了。他前世学历史虽说不太上心,但还是知道这战争可不是靠武器来解决的,涉及的东西可是很多的。 好在这正月十五一过,沈家那边就给他那钢厂运来了铁矿石。也正是因为这铁矿石,让他又开始忙了起来,而且忙得不再想他那陈姐姐了。 钢厂原来用的铁矿石都是一般的铁矿,而这沈家送来的却是黄铁矿,也就是含有硫较多的铁矿石。陈政前世学这炼钢的时候便知道欧美国家是如何利用这黄铁矿的。最开始当然是让那在炼铁过程中产生的二氧化硫排放到空气中,后来才发现这样做不但污染空气,而且是白白的浪费了这二氧化硫了。于是随着技术的进步,炼钢厂都把那炼铁高炉做了改进,直接在铁炉子上头做了一个回收这二氧化硫的装置,然后通过一系列手段,把这二氧化硫制成硫酸。 这样的设计图纸陈政前世是看过的,便是在钢厂实习的时候,也见过那设备。现下见到这黄铁矿,便马上想到了硫酸的大规模生产。于是招呼着所有能帮得上忙的人开始了忙乎。 能大规模的生产硫酸,这厂子其他方面的好多事情就好解决了。化工生产上的三酸二碱,现下陈政都是不能自己生产。纯碱或是火碱都要靠自家老爹找门路进,可这酸便不好弄了,外边可没有产这硫酸或是硝酸的。所以得想法自己生产。刚开始都是他自己在实验室里弄出的,现下总算能有了一个大规模生产的路子了。只要能大规模的生产硫酸,那边可以生产硝酸了,虽然从方法上来看还是存在污染的问题,但陈政此时可是顾不得什么污染了。只要有了这两种酸,他做火棉就有了保证,这步枪的发射药的大规模生产也就有了保证。当然除了步枪子弹,还有别的化工产品需要这两种酸。 不过比这硫酸的问题更重要的一个事情是让陈政开始重新了解他的老爹,这件事就是海沙帮被自家吞并。 二月初八的时候,龙抬头都过了,自家派出的去南洋的船队回来了,满载了粮食,但也满载了许多人。这件事若是想瞒着陈政,老陈自认为也能瞒住。但想到自己这岁数,还有最主要的是用的是陈政的保安队,便决定把一些事情提前和自己这儿子讲了。 “阿政,之前用你那保安队,便是要解决那海沙帮的。这事你早晚要知道,便和你说了。现下你年纪虽说不大,但也不小了。我这副担子,你迟早是要接的,家里生意上的事情,你要学着管着。这次解决海沙帮,其实便是为了以后咱们这海上的生意能更稳妥一些。你多少还是读过一点书的,应该知道这同行是冤家。便是那郑家,虽说和咱们家有亲戚,但一旦在海上分了他们的好处,那到时候这亲戚也是不算数的。所以你要知道,这生意一旦做上了,便是没了亲情。只有你掌握了主动,那才可以谈谈这什么亲情的。咱们家现下是摊子没有摆大,所以那郑家还是和咱们不错的。以后若是摊子大了,这事情可就不好说了,这事你要切记。” “爹爹说了这样多,就是怕我接受不了吧。哈哈,爹爹莫要担心,孩儿还是能理解的。这便是三国演义里说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了吧?”陈政现下对他老爹的认识已经不止是一个寻常织造商人这样的简单了。能果断的灭了海上的一股海盗,怎么说也是一个狠辣的人物了。 “嘿嘿,没想到你这小子上一阵子还真是开窍。我还以为你对这事情接受不了,却没想到你倒是会用这典故。不过阿政你需记住,这世上,明白事理的人不少,可真正敢下手去做的人才是能成事情的人。坐在那里空想,是如何都不成的。” “这个知道了,爹爹。对了,爹爹,我听肯特回来跟我说了,这次他们去了后倒是起了作用。那燧发枪现下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我还真没想到,燧发枪就能这么顶用。” “哦,说起来你那保安队上场的五十人倒是精干,我听阿辉说,只是一顿饭的功夫,那海沙帮的人就全都被放趟在地上了。之前我也是没想到这火铳竟有如此神效,若是换上你那步枪,大概比那火铳更厉害吧。” “应该是这样的。不过现下咱家还是做不出来,要等上一阵子了。” “这个不急。这厂子里虽说有阿禄帮着照看,但你平日里还是要多走走动。我说了,这担子你迟早都的接着。阿辉和阿水他们从小都是我给养大的,和他们多走动走动,将来他们也是你做事的一个助力。还有便是沈家那公子了。好了,要说的我都和你说了,以后你自己多注意点。” “爹爹放心,孩儿心里有数。” 陈政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还是能感受到他这老爹给他传授的生意经。前世这样的事情他是不会知道的,估计他要是参加了工作,慢慢的他可能也会接触。但读书的时候,这样的事情他是不曾接触的。 他知道这世间说起来最难的事情不是什么技术上的东西,而是与人的交往。自家现下这样的产业,这样大的摊子,若是没有一个拿住人心的东西,那便一切都是白费。须知这不是太平盛世,这是乱世。很多事情不能用所谓的律法来约束的,只能靠平日间的交往。也因此他才注重那保安队的建设。武器固然重要,但掌握武器的人更重要。自己有了超越时代的技术并不代表自己就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的人。 好在现下他还是抓住了一些掌控人心的头绪,说的简单一点,便是这利字。大家伙辛辛苦苦来到这世上,其实说来说去只是为了这一个字,利。 第九十八章 苏州 “小菊,听说妈妈已经把姐姐嫁了出去,可有此事?”苏州府的一处宅院里,凉亭下俩个丫鬟模样的姑娘正在闲聊着。 “你是听谁说的,没来由的嚼舌头。姐姐可是妈妈的摇钱树,怎会轻易的嫁出去。再说,便是妈妈想嫁,也要看看姐姐的意见。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却是从哪里听来的?”那小菊显然是对这样的消息表示反感。 “哈哈,我道这样的事情都是你先知道的,却原来是你还不知道。我是刚才从前边过来的时候才听到的。那家看那架势可是来头不小,不然妈妈也不能这么快便改了口风。”那丫鬟说道。 “哦,你可知道那家的来历?该不是松江的陈家吧?上次就是他们家那管家过来下的聘礼。妈妈当时看到那些礼物倒是高兴,可后来也没给那管事的答复,也不提这娶嫁的事情,只说养了姐姐这样长的时间,是如何的不容易云云。又顺便揭了那陈家的底子,说是商户子弟若是没个功名,大概以后也是不好过如何。那管事的可能也是因为妈妈说了这些,便只得回去了。”这小菊说这些话的时候,倒是有些自言自语,像是在猜想着这次是谁的样子。 “哎呀,小菊,不管是谁,便又是上次那陈家,我看小姐这次也是要嫁的了。妈妈这次可是答应了这家,倒是小菊你要准备准备了。” “我准备什么?” “哎呀,你是装的还是怎的,若是小姐出了嫁,你还不是要跟着小姐嫁过去。若是遇到个好郎君,小菊你这辈子也是有了着落了。哪像我啊,还得在这里靠,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那如意郎君。” “呸呸呸,就你会想这些事情,我看你这丫头是思春了,凭的总是想那些公子哥。是不是刘家的公子把你上次给他的手帕送回来了。不过若是真是那陈家,那也是很有意思的,我倒是愿意看那陈家公子那张红红的脸,那呆呆的样子,凭的惹人喜欢。” “哼哼,还说人家呢,你自己不也是发了花痴。闹了归其却原来还是个童子,我还当是那家买了姐姐回去做小妾呢。这倒好,将来小姐可是有了这做大夫人的可能了。哎,小菊,若是你到时候把那公子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再让小姐扇扇枕边风什么的,说不定也能做个平妻的。小姐待你不错,这兴许就可能啊。哎,看来你这命还是那样的好啊,自己不需要做什么,这富贵就自动的送上门来了。” “的了的了,就会在那里瞎想,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等我过去打听清楚再说。” *************** 杭州府,那青木堂堂主杨世的宅子里。 “唐三,现下松江府那边你就不用去了。老陈已经跟说说了,以后定时交上货物。这几次我都看了,那些家伙却是比原来老雷打的好。也不知道这老陈是如何弄出来的,不过这老陈看来私下里还真是有不少的手段。哈哈,现下咱们在杭州的商铺还要靠着老陈才能进到那些稀奇货物,这以后看来还真的巴结巴结这老陈了。”那杨世虽说是和先前他派去的唐三说事,可更多的倒是有跟旁边的师爷说的意思。 “老爷,咱们上次可是欠了那香木堂的一个人情,这人情总是要还的,若是咱们现下这样的老是欠着人家的,还要从人家那里上货,是不是不好啊。”师爷在一边上说道。 “哦,上次钟老五那夯货惹得祸事这次我都给抹干净了。说起来那老陈还真是惯着他家那小子,这次竟跑到苏州去给他家那小子定亲。便是那唱曲的陈家,他家那台柱子,也就是那陈妈妈的干姑娘,竟被老陈那傻小子看上了。”喝了一口茶,那杨世又自言自语起来,“我还真是弄不明白,那傻小子现下才多大,竟然就开了慧根,开始琢磨起女人来了。也不知道在那里瞅上眼的。若说他这爷俩还真是怪,那些年,老陈死了他那婆娘,这些人都是三番五次的劝他在续上几房,他手下那阿威,还从扬州给他买了好几匹‘瘦马’,可他愣是柴米不进。现下倒好,他那小子大概胡子还没长出来呢,便要开始讨老婆了。” “定是姐夫帮着他到那陈家去说项了,看来那老陈倒是个精明人,知道用老爷的势。”那唐三在旁边说道。 “哼,没想到你这兔崽子还是有点脑筋的。嗯,你说的不错,那老陈是找我到那陈家去了,可是我却没说什么话。陈家那样的底子,原本咱们堂里头一个团头过去就能说定的,这老陈非要我过去。我上一阵子还真是纳闷,这老陈做人还真是小心,自家有那样的势力,这运河上几段子也是能呼风唤雨的人物了,怎么做这样的小事还那样的小心。你不知道,先前他家那管事带着聘礼过去了,结果却被那陈家妈妈说成是什么商户,咳咳,这陈家妈妈也是够势利的。现下看到我往那里一站,便什么都不说的痛痛快快的答应了老陈。要说老陈也是有钱,竟然一下子出了五千两的银子,买个扬州瘦马也用不了这样多,这聘礼还不算呢。” “老爷,若是我看,这叫韬光养晦。这几年这运河上大家虽然都相安无事,可是将来是什么样子,就说不定了。现下这大明朝的江山,可是不保准啊。”站在一旁的师爷若有深意的说道。 “咳,师爷,你是多虑了。要我说,老陈这人就是小心过了头。你要知道,过了长江,一直到徐州还往北,这运河上的事可都是老陈说了算的。他韬光养什么晦。” “老爷,我可是听说北边那老冯可都是跟鞑子联络上了,您说这老陈是不是也存了这样的心思。”一旁的唐三跟着说道。 “你知道个什么,他老陈如何会和鞑子联络,要是联络,他也是和那些反贼勾搭。他那里的那个阿泰你还不知道?亏的我让你在那边呆了那样长的时间了。” “哦,我想起来了。唔,我就说嘛,他如何做事这样的小心。看来这老陈所谋不小啊。若是将来反贼真成了势,那老陈这买卖可算是做到最大了。老爷,您说咱们是不是也跟着走走这样的路子?”那师爷在一边若有所思的想着,同时也若有所思的说着。 “我看你是昏了脑袋,你知道不知道现下朝廷已经把闯贼给缴了,便是那八大王张献忠现下都是被朝廷的大军赶得撒丫子直跑,竟想着做这样不要脑袋的事情。自古便是民不与官斗。咱们这样的实力,就是靠着运河吃饭的,谁来做皇帝都不能亏了咱们,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干什么。便是真有一天那些鞑子进来了,咱们也是照样活咱们的。难道鞑子不需要这江南的货物往北边运?”还没等那杨世说什么,站在一边上的唐三便直接呵斥起那师爷了。 “哼,也就仗着你是堂主的小舅子吧。”那师爷暗自骂道,不过表面上却装得极其恭敬。“三爷说的是,我这还真就是一时糊涂了,就光想着把咱们这堂口往大了弄了。” “行了,唐三,师爷也是一番好意。以后和师爷说话注意点,别那么没大没小。师爷,让下边商铺里的掌柜精细点,好歹人家老陈还是给咱们许多面子的,现下咱们卖的这许多货都要从人家那里进。哦,你到时候再提醒一下苏州那边的堂口,就说过些日子,陈家那小子还要去苏州,到时候让他们多照应一下。” “知道了,老爷,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我这就去做。” “嗯,你下去吧。” “姐夫,也就是你吧,要我说,这家伙还自诩为能掐会算,屁,就是跟着你混饭吃还凑合。”那唐三一看那师爷走了,便跟着骂道。 “行了行了,你还不是和他一样,还说人家。松江那边不用去了,现下就到咱们下边的铺子去坐着吧。” ********* 被这杨世和唐三念叨着的陈政,此时却正站在一叶孤舟之上,顺着吴淞江,逆流而上,来到了他前世就颇为欣赏的一个所在,苏州。 第九十九章 天堂 人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来到这一世后,陈政便时时忙着准备逃过那场大灾难的事情,那里有心情去看身边的景致。要不是他那师父让他三月初十到这苏州,他哪里又会有这闲工夫来这苏州。便是如此,他也让厂子里相应的人做好了出海北上的准备,只待他一办完事便动身。 既然出来了,老陈也没让自家这小子闲着。除了派了一些贴身的保镖外,还派了一个账房,说是让他领着陈政到自家苏州的各个铺子走一走,顺便查查帐什么的,这也算是对陈政的一个历练。反正自家的产业早晚要交给自己这儿子,老陈临行时便也跟陈政直说了。 一干人迤逦而行,乘舟而来,到了这苏州城里,已经是三月初八了。这边陈家也是有自家的商铺和产业的,一切行程也没什么波折,下边的人早就准备好了。 那管事的账房唤作陈汉,能被老陈叫来领着陈政行走,算起来也是较为精明的人了。一到这苏州便领着陈政来到陈家在这苏州的商铺,这样的铺子一般都是比较大的,后边有货栈和客房的。 陈政从外边看了看自家这铺子,名字倒是一般,叫陈氏布庄,和这个时代大部分商户的铺子名称没什么大区别,都是标明这商铺的主人以及经营的项目,让想买货的人找起来也是容易。陈政并没有直接进那布庄的后院,而是站在街角看着这布庄的门面,大约能有十分钟的样子,看到进去的人竟有三十来个,他还是暗中感到惊讶的,没想到自家这生意还真是好,这样短的时间,就有这样多的人光顾。 那叫陈汉的账房也是精明,见到自家少爷站在外边不进去,便知道这小少爷是在观察这布庄的经营了。表面上什么也没说,暗地里却在惊奇,这样小的年纪便懂这经营之道了,看来这少爷胸中可是大有沟壑的。 “少爷,还是进去看看吧,单是在这外边,看不到铺子里边是什么样子。说起来还是少爷那工厂做出那许多稀奇之物后,咱们家这买卖才这样的。若是以往时日,这铺子里虽说也有人光顾,但是决计没有这样多人的。” “哦,真是如此?” “这个是不会错的,小的干了这样多年,这点变故还是能看出来的。” “哦,那他们对咱们家现下这棉布有什么说道?” “说道?夸还来不及呢,哪有什么说道。少爷你大概不知道,咱们松江府原来产的棉布在整个大明可都是数一数二的,便是那些京城里边的贵人们,也都是能用咱们松江的棉布便不用他们本地产的棉布的。原因无他,便是咱们松江的棉布质地细腻,手感好。现下少爷那厂子出的布说起来可是比先前的还要好,质地还柔软。若不是在这边出的量少,怕是早就把别家的布给顶了。” “哦,竟是这样,果然和我想的不差啊。”陈政在心中暗自想到,他知道这棉纺织的革新可不是那么容易进行的,当初他便跟自己老爹说了这机织布内销的问题,一个不慎,便会遭到同行的排挤。现下看来还真是有这种可能。 “好吧,咱们还是进去吧。”说完,陈政在那陈汉的引领下进了后院。 *************** “阿直,上次让你办的那事可是办的妥当了?江老大可是急了的。”靠着南城街边上的一处茶馆里,一个一身青衣打扮的汉子不耐烦的对着一个看上去有些落魄的人说道。 “文头放心,这样的事我做起来还是十拿九稳的。那董家的账房现下可是有了抵押在咱们手里,今日便能确认。说起来,若不是这老家伙中间插上这么一杠子,这事早一个月便做成了。” “唔,这样就好,明日,最多后日,我家老大便要拿着这账目去那董家当面对质的,你到时候可不能让我家老大出丑,若是有个什么不对,你是知道结果的。” “到时候还要文头在江老大眼前多给兄弟美言几句,兄弟感激不尽。”那叫阿直的说起这话来却是笑模笑样的,眼神里充满了巴结和讨好的意思。 “行了行了,知道了,只要办好了事情,好处不会少了你的,你赶紧去吧,省的夜长梦多。” 那阿直听到这样的话后便转身出了这茶馆,向那董绣庄而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坐在一旁的另一个人说起话来:“我说阿文,这叫阿直的可是你新收的手下?我以前怎么没看过?” “咳,你怎么忘了,他便是原来松江那边的阿直,先前在这苏州地面上虽说大人物们不晓得他,但像我等这样的他还是认识许多的。你那时大概是在南京那边,所以不知道也是有道理的。” “哦,那如何现下变成这样,却被你使唤来使唤去的?” “哦,这简单,他家遭了难,所以便没了往日那架势。到我这里,还是看在以往认识的份上,才给他一口饭吃。听说,他那叔叔全家可都是别人家作了的。” “哦,那看来你让他办这事应该没错了。” “也就是看他还有这么点能耐,若是屁能耐没有,又哪里会养他吃闲饭。不过我倒是不明白了,江老大这次为何要盯着董家那绣庄啊?咱们做的从来都是赌场的生意,怎么现下又要做这绣庄。这生意可不是谁拿过来都能做的。” “哈哈,要说也不怕你知道,老大这次却不是想要那家的绣庄,而是那家的姑娘。不知道听谁说的,那家的姑娘出落的可是相当的惹人眼,且还是色艺双绝的。老大在南京那边也是有生意的,秦淮河那边的老鸨若是见到这样的货色,价钱定会出的高高的。这样的货色若是到了那边,那肯定是摇钱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江老大在那边也是有场子的,若是弄过去,可是比这绣庄要值钱的多了。” “我就说嘛,闹了半天是为了这个。哎,该不是我们那江老大看上了这姑娘了吧?” “你想哪里去了,须知道这清倌人才是值钱的,开了苞可就落了下乘的。再说便是老大有这心思,他也没那胆子啊,他家里那母老虎,你又不是不知道。” “唔,也是。哎,看来这苏州城里头又有一家要倒霉啊,我们老大若是盯上谁家,谁家还真是没好日子过啊。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了,反正咱们都是跟着人家混饭吃的,来来来,喝茶,喝茶。” *********** “可惜了,可惜了。”陈政默默的念着,倒是让在一旁陪着他的那陈汉莫名其妙。 陈政在那陈汉领着查完自家的商铺后便顺便开始逛起了这苏州城。难得出来一趟,陈政便也对自己放松了一下,静心于这观赏中。 前世的时候,陈政也是来过这苏州的,不过却不是自己来,也不是他老爹,而是跟着学校来的。那时的苏州让他记忆犹新的便是各处园林了,他能记得名字的便是什么拙政园、狮子林了。当时听那导游介绍说这些个园林在清末太平天国时期都是遭过兵火的,可后来又有人出钱重新修葺了一番,后来住在这里的人又不断的完善,直到现在,才算是保留了下来。那拙政园在那太平天国时期便是那忠王的府邸。不过这个时代,此时此刻,陈政是看不到那园子的,便是有,也是别人家的,寻常人可是不能随便进去看的。不过倒是有一处可去,便是那姑苏城外的寒山寺。此时陈政便是在这寒山寺外,这景致让他依稀又想起了前世的事情。想到这一切都要被清兵南下荼毒,他便不禁说道可惜。当然那旁边的陈汉是不会知道陈政是如何想的,他只是以为这少爷发了感慨罢了。 不过此时陈政还是过于留心这景致了,却没注意到此时在不远处有一个人在那里死死的盯着他。若是他仔细看一下,便会认出那人便是那吴家的吴有直。 说来倒是巧,那吴有直大概是办完了事情,便往这姑苏城外寒山寺这边来了。他来这里也是有原因的,便是去会那海沙帮的胖头鱼。这家伙命大,陈家围岛那日见情况不好还是领着几个过命的兄弟驾快船跑了出来,辗转找到这吴有直,算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这吴有直突地见到这陈政,自然是恨得牙根都痒痒,但旋即又一想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什么都是做不了的,便小心翼翼的跟着陈政他们一行人,也是老陈派来的那些护卫没怎么在意,竟让这吴有直远远的跟上了,一直回到这陈家的货栈后那吴有直才退去。 于是,浑然不知间,陈政便要面临一场大祸了。 第一百章 巧合 “阿直,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昏黄的灯光下,那叫胖头鱼的问道。 “肯定没错,我亲眼看见的,那小子我还是认得的。当初在松江府那边我可是看过好几次。只是不知道这次为何来了苏州。” “嗯,既然老天有眼,那咱们就不能白白的丢掉这次机会,以后还真不知能不能再遇到这样的机会了。阿直,你可看清那小子是进了那家货栈?” “没错,那家货栈现下看来便是陈家在这边的商铺了。倒是没想到他家的生意铺的竟是这样的大。” “那就好,弟兄们,为了给帮里死去的弟兄们报仇,这次可要做上一票了。咱们都是海上混日子的,讲究个快意恩仇,若是让先去海龙王那里的弟兄知道我们有了这样的机会却没报仇,那死了都窝囊。” “对,胖头鱼说的对,干了,若是不干,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弟兄。”一个海匪符合着,紧接着一旁的五六个海匪也都跟着符合到。 “盘子是没法踩了,咱们也不知道这陈家小子什么时候再能出来,所以就只有在那家货栈边上盯着了,看到机会就上,没别的办法。” “胖头鱼,咱们直接把那家货栈给掏了不就得了,反正那小子肯定在那里。” “糊涂,你现下对那陈家的实力还是不清楚?那样的势力,这货栈什么的又怎么可能没有防备,你道是一般的商户人家?” “咳,也是,那就只有按照你说的做了。” “阿直,你现下快去他们陈家那货栈附近租上一处客房,咱们都搬到那里,到时候做起事来也是方便。” “好叻,兄弟,对了,家伙事要不要多准备一些?” “嗯,要是能弄到弩箭就好了,咱们这手里头竟是些短家伙。” “我看看能不能弄到吧,行了,那我走了。” ************** “姐夫,姐夫,我找到那人了,我找到那人了!” “阿义,大白天的嚷嚷什么,这样的没规矩。你找到谁了,没来头的说的什么混话,我让你看着码头边上的事情,你可做好了!”大声呵斥的人正是那杨世嘴里的夯货,他的手下钟老五。 一年前因为这钟老五傻乎乎的在运河上截了陈家的船,使的那杨世有一阵子都不知如何和那香木堂的老陈说话。好在人家没介意,这生意上来往的又多了许多,这事便这样过去了。杨世回头便把这钟老五从杭州那边赶到苏州这边,且从原来的团头降到了普通的帮众。这边的管事虽说和这钟老五也是熟识,但堂主的发落,谁又敢说什么,也就是在平日里能帮上什么便帮上一点。也有一些往日的对头看着这钟老五的笑话,这一年来钟老五可是活的窝囊。 可干生气也没有用,惹事的是自家的小舅子,再说这事情已经这样了,说起来他自己也是有责任的,也不能怪自家的小舅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但日子还得过。好在这钟老五对这码头和漕河上的事情也是熟悉,做起来也是有条理。大半年后按照帮里的规矩,他又往上爬了一些,现下手底下还是有个十来号人管的。他那小舅子也跟着他做事,不然在杭州那边也是混不下去。 他这小舅子原本就是一个青皮一样的人物,眼睛也是够尖,这日在这河边上正看着他姐夫手底下的人做事呢,忽地看到从码头边上过去的几个汉子中有一个眼熟,便暗中跟了上去。这苏州城好歹也是呆了一年了,地形他是熟悉许多的。所以也没把那些人跟丢,跟到那伙人下榻的客栈后见到那伙人不再出来,他这才跑回来和他姐夫报信。 他姐夫这一年活的窝囊,他何尝又不是。原本他这样的人物,在那杭州城里头,都是他骗别人的,哪成想却是让人家给下了一个套。这口气他也是闷在心里头,现下看到了那给他下套的人,又怎么会放过。要是他有他姐夫那两下子,说不定就直接扑了过去,可惜,他这身子骨可是一般。知道自己多大的分量,见到这仇人没动地方,他便赶快回来跟他姐夫报信。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和那钟老五这么一说,钟老五也是牙根痒痒起来。既然知道了这仇家所在,那剩下的便是找人直接打上去便是。不过这钟老五经过一年的历练,头脑还是冷静了许多。他知道便是确定那人是自己的仇家,也要探好底细,要做的时候也要不能留尾巴。毕竟,他现下的地位和以往还是不同的。和自家那小舅子在屋里头琢磨了半天,才定下这行事的路子。 ************* “阿汉,现下咱们家这铺子除了卖咱们家自己的货外,还卖外边进来的货吗?”陈政看完了自家的那些铺子,忽的想到这货物都是自家那工厂产出的,却没有外边进来的,便这样问了那管事陈汉一下。 “这个吗,卖倒是不卖,但却进。” “哦,这是何故?” “哈哈,可能老爷还没有和少爷说吧。咱们家主要做的便是这棉布的生意,但寻常人都知道,这江南地界,除了松江的棉布,便是苏州的刺绣了。这苏州府最好的刺绣工匠按说都是直接给京师宫里头做活计的,一般的商家是拿不到那最好的货的。但这些年,咱们这位崇祯爷,不知是什么原因,竟停了宫里头对这苏绣的管制。这样,这刺绣上的生意,便被这江南几大家子给分了。当然,我说的是原来给宫里头干活的那些。可除了那些人外,这苏州地界,做这刺绣生意的小门小户也多的是,这手艺有时候还真不比那给宫里头做活的工匠们差。”喝了一口茶,那管事又说道:“咱们家便在这苏州府的一些绣庄进上些许刺绣,但这南直隶左近做这刺绣生意的人太多,拿了货就地发卖便赚不了几个,这些年都是通过运河贩到北边,这样才能赚到大钱。” “哦,看来这刺绣生意重要的却是那些工匠了,若是工匠好,货便好,卖的时候也有个好价钱了。” “就是这个道理。不过这样的事情,做这行当的都知道,但大家都是不说的。” “嗯,也是。那这苏州城中哪家的刺绣做的好呢?” “要说起来,这苏州城里,做这刺绣生意的绣庄还真是有很多,但这货物较为出众的还要数董家绣庄、王家绣庄和钱家绣庄。咱们家平日里也都是从这些家里进货的。” “看来这次还真是没白出来,跟着阿汉你还是学了很多东西的。看来这生意上的事情,以后还得向你多多请教才是。” “少爷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这是小的份内的事,若是有什么不明白,少爷只管问就是,临行的时候,老爷可都是叮嘱过的。” “哦,明日我便要到那城外的半塘,这是我师傅吩咐我的。明日就不用你陪着我了,有那些家丁跟着就行了。” “我让阿海跟着少爷吧,不管怎么说他对这苏州的各处所在都是熟悉。” “也好,便这样吧。” ****************** “老赵,我钟老五这次算是求你了,这事让我这一年活的窝窝囊囊的,若是不出这口气,我钟老五真就是白在这漕河上混了。说出去,凭的让别人笑话。这次你只要在借给我十个兄弟便够了。” “老钟,说这话外道了。都是这样多年的兄弟了,这没什么说的。不过我需给你提个醒,这事做的可要干净。虽说咱们堂里头在这苏州府也是说的上话的,但对方是什么底细最好还要打探清楚。” “这个你放心,阿义打探的也算清楚,那伙人都是外地口音,不是这苏州本地人,和这苏州城里的大小庄子都没什么瓜葛。他们现下住的地方,就在那陈家商货铺子附近的一个客栈里。” “嗯,你说什么,他们离着陈家那货栈很近?” “嗯,怎么,有什么问题?” “老钟,这里面我估计不是那样简单了。你想啊,你当初就是被这些人下套来对付陈家,那这些人和陈家定是有仇的。现下这陈家的少爷正在这苏州府,你说他们是不是对这陈家少爷来的?” “你怎么知道陈家的少爷在这苏州府?” “堂主吩咐的,说是陈家少爷这几天来到这苏州府,不知道要做什么事,让咱们下边的人没事多照应一下。” “嗯,原来如此,你这一说,我倒是想明白了一些,看来这伙人还真是和陈家有关系。上次给阿义下套便是要对付陈家了,闹了半天我这是让人家给当枪使了。” “若是这样,看来我还要多加派几个弟兄给你了。好歹堂主也是吩咐过的。” “那就正好,这帐就一块了了,到时候也让杨堂主知道我钟老五也不是个孬种,只会办糊涂事。” …………… 三月初十一早上,陈政便起身收拾好行头,他打算在那城外的半塘见完自己的师父后便直接回松江,他这心里面想的更多的是即将进行的出海探险的事情,这边的事情倒是没怎么在意。 于是带上七八个家丁,随身也藏好了他自己做的那左轮手枪,一行人便坐车奔着城外而去。 就在这一行人刚走不久,离陈家商铺不远的客栈里也是出来一些人,做的都是寻常人打扮,有的坐车,有的步行,三三两两的跟上了陈政这一行人。不过他们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走后不久,他们身后就跟上来一些人,若是常在河上行走的船家,定会认出这些人都是漕帮的好手。 第一百零一章 遇袭 “胖头鱼,看来这陈家小子是想出城了,你看现下他们走的这方向,咱们怎么办,是跟出去,还是等下次?”问这话的是一个叫黑头鱼的家伙,他也是跟着胖头鱼逃出来的,显然他们这伙人现下是以这胖头鱼为老大。 “不能再等了,说不定这小子这次就是回去,若是那样,咱们以后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再要有这样的机会,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这次就跟着过去,大家伙注意点,出了城人就少了,散的远一些,别让他们发现。到时候听我的口哨行事。”那胖头鱼转身说道。于是一干海盗迅速的散了开来,虽然离着陈政那一行人有些远了点,但他们仍旧能跟上。 和他们一样,后边钟老五这些人看到前面的人散了开来,便也跟着分散开来,三四个人盯上对方那么一伙。被盯住的陈政此时却是没有发觉自己已经被人跟上了。毕竟,他到这苏州后也没遇到什么麻烦事,他可想不到自家这仇人竟盯上了他。 出了城,沿着那半塘河而行,约有一刻钟的时间,便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所在。见前边有一处竹林,陈政等人便弃车而行,向那竹林深处走去。 “少爷,这里便是一般苏州人说的半塘了。五六月间的时候,城里的公子小姐们经常到这里来游玩的。” “嗯,果然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看来这苏州地界,还真是处处有玄妙啊。哎,这山上好像还有人家。”陈政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小山上隐约好像有几处竹楼的样子。 “大概是城里的大户在这里盖的吧,有钱人家也是有这样的外宅的。”那伙计答道。 “看来有钱就是好啊,可是这又有何用呢,等那大难来时,一切都会随着那兵灾烟消云散。”陈政暗自想到,“行了,大伙就散在左右吧,过一会儿我那师父大概就会来了。”陈政看了一下自己的怀表,现在能有八点半,算起来也不早。 家丁们听到自家少爷这样说,便四散开来,但还是以陈政为圆心的,老陈对这些跟过来的家丁显然没少嘱咐。 刚过了五六分钟的时间,忽的听到一声哨响,陈政正纳闷的时候,只见一支弩箭嗖的一声便奔他而来。 要说这次跟着他的这些家丁还是有些能耐的,听到那声哨响的时候,这些家丁就已经快速的围在了陈政的周围,待到那支弩箭射来的时候,有个--&网--的家丁,已经舍身挡在了陈政身前,把那弩箭的去路封死了。 “保护少爷,快。”那带路的伙计大声一喊,众人自然已经做好了应对。这时只见那竹林子里冲出来十来号青衣打扮的汉子,个个手里都拿着长刀。 “鬼子蟹,**的不是说百发百中吗,怎么还让人抢了先。弟兄们,这就是咱们的仇家,大家上啊,宰了他们!”说完,一干人等便向陈政那一伙人冲了过去。行的倒完全是那江湖上的路子,若是陈政手下那番人教头肯特在这里,定会对他们不屑一顾。 猛然间就有贼人从这林子里出来,这让陈政有些发愣,但旋即他就镇定下来了,既然对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人家的仇家,那就是了。现下能做的就是操刀玩命了,什么都不用想了。可是自己这边看起来倒是有些吃亏,加上那带路的伙计和自己,才十个人,而那边却有十四五个人,还有一个人拿着弩箭,看来的想法把那拿弩箭的干掉。 想到这里,陈政便从腰间掏出了他那把左轮手枪。趁着自家家丁都迎上去的空当,找着对方那拿着弩箭的人。待到看清楚后,抬手就是一枪。 跟着陈政的这些家丁也就是老陈堂里头的帮众,漕河上讨生活不乏打斗,但他们也就是和一般的江湖中人一样,比的都是那些拳脚功夫。说起来倒是和对面这些海贼没什么区别。对方一冲上来,这边也是跟着冲了上去,仅留下那带路的伙计跟着陈政。这时候忽然听到一声脆响,众人都是一愣,海上的贼人们倒是明白这声音,这是火铳的响声。旋即那带头的胖头鱼便大声喝道:“他们有火铳,弟兄们小心,快贴上去,趁他们还没装药子。” 众贼人这一愣后听到自家这边的喊声,便又嗷嗷的往前冲去。但那拿着弩箭的鬼子蟹,此时却是把那弩箭扔了,因为陈政的那发子弹直接打到了他的右臂上。虽然不是致命伤,但却让他疼的拿不起来任何东西了。一旁的另外一个海贼看到他这样,也不和他搭话,连忙捡起那弩箭,准备上好弦在用。可哪里想到他刚把那弩箭拿起来,就听得又是一声脆响,这次不是他的右臂了,而是当胸挨了一枪,巨大的惯性让他像被锤子砸了一下一样直接向后飞去。好在众海贼刚才都听了那胖头鱼的喊声,也不管自己这边那人是如何的样子,只是闷着头往前冲。最开始离着能有五十米的距离,这几口气的功夫,便都冲了上来。 就好像陈政前世看过的武侠电影一样,这些人还都是按照那规矩来,冲上来的时候,一个对一个的卯上了。陈政这边刚才就有一个为了替陈政档箭的,虽然伤在膀子上,还能抵挡一阵子,但明显的不能当一个整人用。所以陈政这边的颓势一下子就显现了出来。看到这样的情景,陈政赶忙抬手开枪,谁离着他近谁倒霉。这枪打的也是快,仅剩下的四发子弹很快便打完了,对方也倒下了四个人。这让那伙贼人突然感到有些不妙,可是再看陈政已经放下了枪的时候,便有发了狠往上冲。于是,一对一的,双方都游斗起来。但即使如此,那边的贼人还是比这边的人多。那领路的伙计见到情况不妙,连忙喊道:“少爷快跑,这里我顶着。” 再装子弹显然是来不及了,陈政一听那伙计这样喊,便本能的往后跑去。那伙贼人主要的目标显然是陈政,便也有人跟着陈政追去。剩下的都是和陈家的家丁一对一厮杀着。冷兵器的打斗,要决出胜负,除非功夫胜上对方一筹,不然便是缠斗。而现下这情况便是这样。 这一切说起来慢,实际上也就是五六分钟的时间。从那些贼人从竹林子里杀出来到双方缠斗上,也就这样短的时间。 此时,在外边的竹林子里,却还有一伙人在那里猫着,正是跟着那胖头鱼的钟老五一伙人。 “姐夫,咱们怎么不上啊,现下那陈家看来要招架不住,再不上,可就晚了,若是让那仇家跑了,这次不是白跟着了吗?” “哼,你懂个屁,你没看到那陈家小子跑了。只要陈家小子不被那些人伤到,一切都好说。咱们虽然是过来报仇的,但也有别的事情。这做事讲究的就是拿捏分寸。拿捏好了,咱们便是几倍的功劳,拿捏不好,那便没了那么大的功绩了,到时候堂主那边也不好说。” “功绩?堂主?”钟老五这小舅子自然是不知道那老赵和钟老五说的话,这样的一番对话后反倒是把他弄得有些楞,就是报个仇,怎么还来了功绩了。 也不管他小舅子如何的发愣,那钟老五见到陈政转身跑了,忙打发带来的一干人中几个腿脚快的,让他们跟着陈政。“小六,记得到时候报上咱们青木堂我钟老五的号子,别做了好事人家还不知道。” “好叻,老大,你放心,这事我们知道怎么做。”说完,便向那山上奔去。 转身就跑的陈政丝毫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有人在算计他,他只是本能的逃跑,但也是有些慌乱,这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遭到的第二次打劫。上一次是在自家那厂子附近,这次却是在这苏州。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没法想,现在最要紧的是逃命。不过他跑的时候却没有看清方向,转身的方向便是身后的小山上。好在这山上有人家,到时候到那人家避一避。陈政一边跑一边这样的想着。于是顺着上山的小路,陈政飞快的往山上跑去,而他后边,则是跟着两个海贼,离着也就是二十米的样子。显然,那先前替陈政档路的伙计还有那受伤的家丁已经遭了不测。 那在后边追陈政的两个海贼此时却正在纳闷,怎么一个半大小子这腿脚这样的好,跑这山路竟一点不比他们两个常年在外厮杀的人差。追了能有七八分钟了,竟一点也没拉近距离。虽然还能看到,但就是追不上去。这也太叫人生气了,这还是一个富家公子吗? 陈政此时却是害怕的很,亏得他练习那方大夫教给他的引导术,平日里有天天坚持锻炼,不然,这追逐跑的比赛他多半是要输的。半大小子,体力再怎么好,也赶不上一个成年人的,且对方还是常年在外边混的。 这一阵子功夫,陈政估计自己已经跑上了山了。山下的打斗声渐渐的听不到了,但回头一看,后边那两个贼人还是在跟着,可惜自己没法装子弹,不然,这两个人就太好解决了。现在看来还是要先找地方避一避了。这时候他看到前边不远处就有一处竹楼,于是打定主意便往那里跑去。心里想到时候可以用地形来和这些贼人周旋,等自己装上子弹了,那便好应付他们了。这倒是有些像自己前世玩过的那反恐游戏。 第一百零二章 董家 陈政刚打定主意往那竹楼去,冷不防从那山路两边突然钻出来两个人,陈政一看到这情景,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完了,自己今天看来是要栽到这里了。 不过他这想法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即使如此,他也的跑,不能呆在原地等着人家上来砍啊。刚想夺路而逃,就听到对面那两个人当中的一个说道:“陈少爷莫慌,我等是钟老大派过来解救少爷的。” 陈政一听,什么钟老大,自己根本不认识啊。不过现在可管不着这些了,只要不是跟自己作对的就行。 后边追着陈政的两个人见到前边突然有人拦住了他,心里头便高兴起来,总算把这小子给截下了,追的老子还真是累,这小子也太能跑了。其中的一个心里还想着待会一定要先打断这小子的腿,看他还能不能跑了。不过这都是临时的那么一想。见到有人拦住了陈政,这两个人中的一个连忙喊道:“前面的好汉,不要让这小子跑了,他是偷东西的贼人,偷了我家主人的东西,拦住他,拦着他,我家主人一定不会亏待二位的。” “行,你们俩看来这贼人不白当,这样的话随口就能说出来,对面这两个要真是信了你们的,我还这就交代这里了。”陈政听到后边的喊声,心里暗自骂道。但此时不是嚼舌头的时候,他也不理后边那两个人,直接从对面的两个人中间传了过去。回头还说了一句多谢。 追的那两个一看人被那两个拦路的给放了过去,心里便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了。待到冲到眼前,看到那两个人已经亮出了家伙事,便知道这是人家一伙的,于是只好也摆开架势。其中的一个还直看陈政往哪里跑。 陈政是不管那些,有人帮着他拦着,他便只管跑。他倒是没想到此时停下来装上子弹后再把这两个追兵解决了。一切都是本能的,于是他径直的往那竹楼跑去。渐渐的,后边的厮杀声也小了,他那慌乱的心,也渐渐平复。 抬眼看去,他对的这面明显的是这竹楼的后身,这家主人看来还是蛮有情调的,在这竹楼后边还用篱笆圈了个院子,里边种的都是一些花草。陈政找到那篱笆墙中的一处破损处,想来是猫狗什么的钻成的,便闪身钻了进去。他虽说现下只有十三岁,但身子渐渐的也是发育起来,所以钻起来也是颇费一些手段的,若是此时有人在他后头,那他保准没了活路。 好在那篱笆都是竹子架的,也不是很紧,使使劲便松动起来,若是他工厂那里的铁栅栏,他是别想钻过去了。等钻了过去之后,陈政才注意起这竹楼。 原本是打算跑到这里猫起来,然后装上子弹和那些贼人周旋的。现下看来,倒是不用了。见到这院子里还有竹竿架着的晾衣绳,他就知道这里是有人住的。这样贸然的闯进来,看来是需要跟人家说一声的了。 先是快速的换好子弹,然后四下里看了一下,见没有人,便自己朝前面走去。 “咳,你是谁,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么?”一个声音从陈政后边传过来。 陈政回头一看,竟是个少女,模样倒是清秀,手里面还端着一个装衣服的盆子,显然是来到这后院晾衣服的。 “哦,这位姑娘,小生这里有礼了。”说着作了一个揖,“嗯,事情是这样的,小生在山下遭了贼人抢劫,为了躲避那贼人的追杀,便一路跑到这山上。贸然进来,多有冒犯了。不知姑娘贵姓,此处又是何人所居,若是能找个人帮着报官,那小生就不尽感激了。” “哼,说的倒是好听,我怎么看着你倒像个贼人。你呆在这里别动,我去喊我家小姐。若是胡乱走动,小心我放狗咬你啊!” “哦,不乱走动,不乱走动,还望姑娘快点告诉你家主人,迟了恐怕这贼人便追上来了。” “瞧你那点胆子,我一个女的都不怕,你却是怕什么。若是贼人来了,我便让阿黄咬他。”那少女说着便端着盆像前边走去,只留下陈政一个人在这里呆呆的不知所措。 “估计那几个人现下正在打斗吧,最好打的时间长一些,看来今天还真是倒霉啊,怎么一出来便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知不知道这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陈政暗自想到,眼睛则时刻警醒的看着他的四周,他在防着那些贼人突然的出现,同时也在防着那姑娘所说的狗。 “在哪里啊!小环,你就会瞎胡闹,我怎么没看到。”一阵悦耳的声音从前边传了过来,想来是那丫头嘴里说的小姐了。 “就在这里,哎,你看,那不就在那里站着吗,还说被贼人追,我看他倒像个贼人。有正门不走,非得钻那狗洞子。”那叫小环的丫鬟说道。 “哦,这位小哥,奴家这里有礼了,不知小哥缘何来到我家啊?”那小姐模样的人开口问道。不过陈政却没马上回答,因为对面来的这姑娘让他眼前一亮,颇有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愣了一下,但旋即马上警醒,忙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既然来了,那便是客人。小环,你且领着这位小哥到前边的客厅里休息,我去告诉母亲。哦,让阿立下山去报个官吧。” “好吧,哎,小子,别看了,跟着我走吧,别走丢了啊,走丢了我可不管。”那叫小环的向陈政喊道。 于是在那丫鬟小环的引领下来到这竹楼的前厅,待坐好后,那丫鬟便给陈政倒上了茶。陈政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这竹楼的结构。 从外边看好像不大,但走进去后才知道远不是看上去那样的。看来这竹楼设计的时候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单是这前厅就很宽敞,屋内的摆设也是很讲究的,旁边的墙上还挂了好几副字画,看来这家主人还是很有情调的。 不大一会儿,那小姐便引着一个中年妇女模样的人进了这前厅,旁边自然还跟着那叫小环的丫鬟。 “这位小哥,奴家这厢有礼了。奴家的夫家姓董,但两年前已经故去,现下奴家和小女在这里相依为命。你的事,我家小婉都和我说了。这世道也是不太平,不知小哥家住哪里,过一会儿,我也好让人送你回去。”那中年妇人说道。 “哦,多谢董家婶婶。小生姓陈,单名一个政。小生家住松江府,这次是来苏州相会我那师父的,不想在这山下遭了贼人,倒是仓皇之间来到贵府,多有冒犯。”陈政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妇人,便唤作婶婶。 “冒犯倒是谈不上,能在机缘巧合下来到我家,那便是缘分了。陈公子慢用茶,过一会儿,我便派人送你下上。这里的山路有好多,走不好便会迷路。” “那真是多谢婶婶了。小生回去后定会说与家父,哦,小生家里在这苏州府也是有商铺的,那陈记商铺就是。以后若是有什么能帮的上的,只管到那商铺去说。” “哦,你竟是陈家商铺的人,我们家和你家那商铺多多少少还有些生意呢。”那叫小婉的姑娘在一旁说道。 “嗯,什么生意?难道你家也是做棉布生意的?”陈政紧接着问道。 “哦,不是什么棉布生意,我家世代做的是刺绣生意,城里的绣庄经常给你家那商铺送货。我这姑娘经常的帮着绣庄的匠人画些刺绣用的图画,一来二去的便知道了这生意上的事情。” “哦,我想起来了,你家便是董家绣庄的东家了!难怪这屋子设计的这样玄妙。” “夫人,不好了,咱们家外面来了一伙人!”几个人刚说上一会话,那被打发出去报官的下人阿立踉踉跄跄的跑进来,样子显得有些慌乱。 “阿立,这里有客人,到底是怎么了,如何这样的慌张?”那董家夫人倒是性子沉稳,不急不忙的问道。 “回夫人话,我刚出门便遇到了山下绣庄的管事老韩,他被一伙人架着,正向咱们家来呢,我看那情形有些不大对劲,便跑过来跟夫人说一声。” “哦,是这样,好吧,你下去吧,把他们让进来。这些事我来处理,你们都退下吧。“那董家夫人此时却是显出了一种大家妇人的风范,同时又转身对陈政说:“陈公子,真不凑巧,家里临时有些事情,慢待公子了。若是没什么事情,公子不妨先到后边避一避如何?” 话都这样说了,陈政再傻乎乎的坐在这里不走那可就是不懂事了。人家有自己的私事要处理,自己是不方便在场的。于是陈政和那董家夫人告退,跟着丫鬟先退到了后堂。 他刚到后堂,就听到前边一阵嘈杂声,显然是一伙人进了这前厅。接着那叫阿立的下人便跟来人介绍了自家的主人。而那伙人也有人出来说来这里的缘由。 第一百零三章 又见师父 “韩伯,这些都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到我这里?” “夫人,老奴愧对夫人啊,现下实在是没办法了。这些是咱们家的债主,现下是过来要债的。” “哦,咱们家如何欠了人家的债?” “嗯…………”那被董家夫人称为韩伯的人支支吾吾的却是说不清楚。 “得了得了,老韩是没脸说啦,还是让我来替他说吧。董家夫人,我等便是你家的债主。你家那绣庄,借了我家的银钱,说好一个月就还的,可谁知一个月没还不说,还反倒又欠了我们家一笔,现下连本带利,一共是纹银一千一百两。有道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里是你家那绣庄账房亲手写的借据,还有你家这管事老韩按的手印,衙门里的印证,这都是白纸黑字,做不得假的。怎么样,董家夫人,若是有钱,便还了这债务,不然,这利滚利的,过了这个月,可就又多出一些了。我家主人也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怕你们这借银子的人忘了日子,便派我等主动上门来了。若是不提个醒,以后这苏州府便是没了名声了。” “韩伯,绣庄如何要到外边借银钱?这样的事情你可曾知道?老爷走后,这生意上的事情我可都是托付给了你,怎么现下竟出了这样的事情?” “夫人,都怪老奴一时糊涂,其实是阿财那混账东西,是他骗了老奴,上了这圈套,老奴对不起死去的老爷啊。”那姓韩的管事此刻倒是说不出来别的,说了这些主要的缘由后便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哎哎,老韩,我们让你带我们来又不是听你在这哭的,说什么上了圈套,这样的说法可是不地道,那日若不是我家主人借给你银钱,现下你家那绣庄大概早是别人的了,怎么,这到头来反倒是我们成了恶人不成。这借钱借的反倒是罪过了,你不要哭了,哭也的还钱。若是我们赔了银钱,像你这样哭便也能把钱哭回来不成。便是到了官府那里,这理也说不过去。” 董家夫人听到这样的对话,事情的大概基本上都明白了。不管如何,自家现在是欠了人家的债了,而且还是白纸黑字写在那里的。 “韩伯,绣庄那里现下可有多余的银钱?” “那里要有,如何会到这里来!”还没等那韩伯回答,旁边的一个人便抢先说道。 “嗯,不知这位兄弟该如何称呼,你看现下我这里也是没有多少银钱,不知能不能再等上一等?” “哼,若是能再等上一等,俺们现下如何又到了你这里来,少罗嗦,拿钱便是。”另一个人恶狠狠的说道。 “韩伯,你看能不能把咱们家那绣庄抵押给人家?” “不用问了,若是能抵押,先前如何又要借。再说便是你家那绣庄抵押给我们,也是不够的。一个绣庄,能值几个钱,连人加房子在一起也就一二百两的银子,你家欠我们的可是一千多两银子的!” 能想的两个办法这董家夫人都想到了,可是现在看来这债主却是丝毫没有松口的样子,咬的死死的,这便让她不知如何是好了。她平日里相夫教子倒是可以,但这生意上的事情,却着实知道的不多,要不然,也不会把这绣庄托付给下边的一个管事。刚开始的时候还故作镇定,现在便显出几许慌乱了。 这一切陈政都听在耳朵里的,他从前堂转到后堂后隐约觉得那说话的声音在哪里听过,便靠在那里听。等这一段对话过去后,他便好奇起来。原本他是不愿多事的,自己本身便是遭了莫名其妙的截杀,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呢,哪里又会有闲心思管别人的闲事。可一听到这董家是因为被别人欺骗的才欠了人家的钱,就觉得这伙人不怎么地道。再一听那声音总觉得耳熟,便顺着门缝往堂外看去,这一看,他才知道为什么这声音听着耳熟了。原来那伙上门要债的人当中赫然就有原来那松江府吴家的侄子吴有直,这家伙当初当街殴打那金匠卢三的时候陈政便记着他了。到了这时候,陈政已经知道这伙人绝对是行了不正当的手段的,那吴有直的品行他是知道的,结合刚才这番对话,他知道这董家和当初那周家一样,是被人给盯上了。不过也是奇怪,这董家夫人刚才还说了要用那绣庄来抵押,对方却不曾在意,那对方要的又是什么东西呢。 陈政正想着,却不知道自己旁边那董家的小姐也在那里听着,没来由的听到旁边有人小声怒骂,正想着事情的陈政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才知道是这董家小姐在旁边。看来这董家小姐刚才也是听了外边的对话的,是人都会对这事气不过,这就是明摆着欺负人了。但人家手里拿着证据,你要反驳却不知如何说起。 “夫人若是想要还上这债务,眼下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听说你家小姐出落的也很是周正,不若卖到南京秦淮河那里,以你家小姐那般模样,定会卖个好价钱的,到时候休说一千两,便是两千两,若是碰到个识货的老鸨,也说不定能拿出来买你家这小姐的。” “休要胡说八道,你当我董家是什么人家,竟出此污言秽语,阿立,看茶。你们放心,欠的银钱我自会想法还上。”那董家夫人一听这样的说辞,立刻便恼怒起来。 “少来那一套……” “不就是一千两的银子吗!把债单拿过来,我还给你就是!”还没等那要债的说完,陈政已经听不下去了,这不是明白着要逼得人家家破人亡吗。不说这事情本身就是那些人有问题,便是看着刚才董家对待自己那态度,还有那吴家的吴有直参与在这其中,他觉得此刻也应该挺身而出,再说,一千两银子,对他来说,还是小数目,南洋去了一趟,几十万两的银子都赚下来了,这一千两,还真是零头都不算。 “嗯,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吴有直,他对这陈政可是死了都不会忘的。 “你都在这,我又如何不能在这里。这董家和我家生意上有来往,我是来谈生意的,怎么,这难道不行?倒是你,这次怕是又是提前下好了圈套来害人的吧?”陈政也是不客气,直接戳破了这吴有直的老底。 “陈公子,这如何使得?”那董家夫人在一旁一听说陈政要替她家还上这欠债,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这样客套的说了一句。 “你个小兔崽子,你又是从哪里来的,这里有你什么事!大爷我还有账要和你算呢。”那吴有直明显的恼羞成怒了,这陈政几次三番的坏了他的好事,当时是在松江,碍着各自家里的面子,不好发作。现下他可是没什么挂念了,若不是有人在一边上,他现在大概就想上去杀了陈政。 “阿直,这小子是谁,你怎的认识他?”那伙人中一个看上去仿佛是主事的人却在此时问道。 “哦,文头,这小子是松江那边的,以前便和我家是对头,我那叔叔说不定便是他家给害的丢了性命。” “说话不要血口喷人,你叔叔如何和我家有什么关系。可是我却知道你到处的骗人害人。” “这位兄弟,不该你的事,就不要管,这是规矩。许是你年纪小,还不懂得这些,但我要提醒你,做了不该做的事,迟早是要有报应的。” “你这是在恐吓我了,看来你们还真是存了心要害人家的。你刚才都说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怎么现下有了钱,你却不想要了?难道这天下还没了王法不成?”陈政一边这样说,一只手已经摸向腰间的左轮手枪,以防对方狗急跳墙。 此时那吴有直却在纳闷,这陈家小子若是出门,怎么胖头鱼他们没把他截住,不是都在那货栈的周围布上眼线了吗,怎么还能让这小子活着来到这里。看来是他们失手了,抑或是没有截住。 “一个半大的毛孩子,给你点脸面,便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看来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了。”说道这里,那叫文头的已经抽出了手里的刀子,其他跟着来讨债的也是各自抽出了家伙。 “屋里有人吗!屋里有人吗!”就在这时,外边不知是谁喊了起来,显然是来了人了,紧接着便是一阵狗叫声。 这突然的喊上让刚准备动手的这些讨债的人突地停住了,毕竟,他们也不想节外生枝,因为那声音明显的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而陈政听到这声音心里便是一宽,因为他知道这是谁,不错,正是要他来这里的方大夫。 ps:四斗米有些纳闷,怎么起点这里刷新这样的慢,昨日四斗米传完一章后上去一看,原来在历史类的作品里以z字母打头的列表里就能找到的本书却没有了,不知是怎么回事?另外还是在这里大喊一声,求推荐票,希望看书的朋友们大力的支持啊。 第一百零四章 相救 那董夫人此时倒是精明,连忙让那下人阿立把外边的人请了进来。待到那阿立引领这外边的人进来的时候,那董夫人才算松了一口气,因为进来的可不止一个人,而是三个人,两个老道模样的,还有一个道童。 “咦,阿政,你竟在这里!还真是让我好找。”说话的正是陈政的师父--方大夫。不过此刻他却是一身道袍在身,俨然一位得道高人。 “我就说嘛,一定在这附近,以我俩的脚力,便是跑的再远,也能追上的,这山上各处都没有踪影,定是在这里不错的。”跟着说话的是和陈政师父一同进来的老道,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子四川味。 “师父,你们怎么找到我的?我还道今天要误了事情呢。”陈政心里边一阵惊喜,总算不用再怕那些贼人追杀了。 “唔,此事说来话长,此处也不是说话的所在。对了,阿政,你到这里作甚?这些人又是干什么的?” “哦,倒是忘了介绍了。这位是这家的主人,董家夫人。而这些人吗,他们是来讨债的,不过,他们讨债是假,逼人家卖闺女倒是真的。哎,几位,刚才说了,董家欠你们的银子我替着给还了,把抵押的文契拿来吧,咱们一下子两清了,省的以后多事。”陈政此时说话底气显得更足上一些,毕竟,刚才他可是连那左轮都准备掏出来了。 “哼,你这小子,怎么看到自己这边来人了便胆子壮起来了吗!还是那句话,这事不关你的事,休要在这里多管闲事,须知要管闲事,需的有命管才行。我也不和你报我家老大的名号,只劝你识相的干净走,不要在这里多生事端。” “若是不走,你等便要懂刀子杀人怎的?这天下可还是有王法的。”陈政毫不惧怕对方的恐吓。 “哼哼,杀你还是瞧得起你,就你这小子,都不够我动刀的。教训你一顿倒是可以的,就看你识不识相了。”那叫文头的冷哼了一声,略带轻视的说道。 “你等怎的光天化日之下便行着蝇营狗苟之事,我那徒儿难道说的不对,你等竟还如此的不知悔改?”陈政还没说,他那师父老方却是在一边上不高兴了。 “这位师父,我还是那句话,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你这徒弟便是要多管闲事,那就要有胆量承担。” “哦,到底怎样承担,我倒要看看。以你等的意思,便是要动手了!” “动手又怎么样,臭牛鼻子,不要给脸不要脸。” “哼,既然如此,那老道我便不防替天行道,倒要看看你等有何本事,竟是这样的嚣张。”那句臭牛鼻子可是彻底把老方的火气给激起来了。 “师弟,你这养气的功夫却还是差上一些啊,怎的这些年不见,还是不曾改了这毛病。还是让我这徒儿来吧。”那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老道此时倒是开口说话了。 “哦,师兄提醒的对,没想到一时之间竟动了这怒念,看来我这养气的功夫还是赶不上师兄啊。好吧,就按师兄说的做吧。” “哈哈,你这是关心则乱,若不是你这徒儿在这,我估计你也不会如此吧。哈哈,看来你这徒儿你竟看得很重啊。行了,苍云,你去会会这些人,不要害了他们性命。” “是,师父。”那站在一旁不被人重视的道童此时向那老道施了一礼,便向那些讨债的人摆了一个姿势,却是讨教的意思。 看着这些道士明显的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模样,那叫文头的心里便有些发虚。久在江湖上混,看人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现下他这边也就五六个人,若真是打起来,还真不见的能把人家怎么样。那道童他是看不出来,但那两个老道他还是能看出来的。现下人家一副不怕惹事的模样,便说明人家是有真功夫的。与其到时候被人家揍一顿,还不如现在就收手。再说自己也是替上头来办事的,现下遇到这样的对手,那就要和自家的老大说清楚。 “哼,你们便是仗着自己有些本事罢了,今日算你们走运,老子来日再来。走!”说着便要领着自己的人走。 “哎,慢着,怎么要还债还不让还了啊。你们说到日子不还便要加利息,现下能还了,你们却又不让还了,你们这不是明显的坑人吗?先站住,把那些文契拿来,要走,也先的把帐了了再走。”陈政见到对方要走,便马上喊住了他们。他知道,今天这事若是这样马虎的过去,等来日自己这一干人等一走,这些要债的还会再来。到那时这董家可真就是没了活路了。既然已经要救人了,那干脆就救到底。 “哼,我若不给,你等还真能抢怎的?”那文头也是颇有些狠辣,知道不如人家归不如人家,但在江湖上混,一点胆量还是要有的,否则早就不知在哪里了。 “苍云,出手吧,不必再等了。”此时那老方的师兄却说了这样一句。他这句话刚说完,只见那道童身形快速的晃动起来,只是几下子,便又回到他原来站立的地方。而众人也只是觉得眼前灰影闪了几下,再看那些讨债的,手里的哦兵器却已经被打到了地上。而他们自己也是用另外一只手握着刚才拿兵器的那只手,显然那里是受了伤。 “哼,算你们厉害,这是文契,拿去便是。今天老子认栽,不知你们敢不敢报上名号。” “贫道青城紫阳便是。”陈政那师父的师兄倒是实在,直接说了自己的名号,他这一说,陈政也算是知道了,看来自己这师父闹了半天当大夫是副业,当道士才是主业啊。 “行了行了,名号的刚才你们进来我就说了,再说,那个人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姓陈,松江府的陈家,还怕了你不成!”陈政一边说着,一边到那文头手里拿过来那文契,又指了指那吴有直。 “好,我记住了。把钱拿来,我们现在就走。”那文头倒是不忘记要钱。 “那个什么,韩伯,你看看这文契有没有问题。”陈政存了一个心眼,毕竟他可不想被人在这文契上再骗了。 “唔,没问题,就是这个,我那签字和手印还是没错的。”那叫韩伯的看完后说道。 “呐,这是一千一百两的银票,看好了,这钱庄便是苏州府的,到了那里便能兑了现银。”陈政说着递过去了银票。 “哼,咱们后会有期。陈家小子,你有种。”说着便领着自己这边的人出了这董家的竹楼,连那些兵器都未曾拿走。 作为这苦主,董家夫人从开始到现在都没说上几句话,现下看到这些上门讨债的走了,这才回过神来。 “多谢陈公子和各位道长相救,不然我们这孤儿寡母的,还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不瞒陈公子,这银钱我家可真是不多,还要等到这绣庄有了现银后才好还给陈公子,这日子怕是要长些了。” “夫人说的是哪里的话,我若是急着和夫人要钱,那和这些讨债的又有何区别。在下只是看不惯这些人的行事罢了,至于这银钱吗,夫人有时便还,没有的话再说。不过夫人倒是要小心这些人了,看他们那意思,明显的是盯着你们家那姑娘了。若是我等走后,说不好这些人便会又使出什么卑劣手段,那吴有直在我们松江那边便是这样一个人。”陈政跟着说道。 “是啊,他们既然能做出这等事情来,想来便是算计好的,以后还不知道又能想出什么法子来算计我们家呢。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这样的事情又如何防得了。”那董家夫人此时也是发起愁来。 “要不这样如何,你们家那绣庄搬到松江吧,我家在那边有些许空地。若是夫人怕那些贼人再上门闹事,便连你家这竹楼也一并搬到松江,我家那边空地还是有许多的,但就是都靠在海边,景致却是不如夫人现下这庄子好。” “这事情仓促的很,我也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公子容我想一想如何?” “哦,董家夫人可不要误会,我可没有吞并你家那绣庄的意思,只是为了你家能避开那些贼人。这空地和厂房什么的都是不花钱的。” “这个知道,奴家没有误会公子的意思。只是这事情毕竟还是太大,需的想仔细了才行。” “哦,也对,倒是我唐突了。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叨扰夫人了,这次倒是多谢夫人暂时收留之恩了。” “公子说笑了,只是凑巧罢了,若不是公子,我家这常祸事还不知如何躲过呢。” “那小生就此告辞,哦,这是那文契,夫人收好。”说着,递过去那文契,便和自己的师父往外走去。 第一百零五章 比试 “师父,你们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出了那董家后,在山中一处空地,陈政向那方大夫问道。 “哈哈,此事倒是要问你们家那些家丁了。我倒是没想到你来的那样早,还遭了贼人的截杀。说起来,你那爹爹大概在这外边仇家可是不少吧,怎么到了这苏州都有人要杀你。” “哦,师父都知道了。那我家那些家丁现下如何?”陈政听到他师父那样说,便急忙问起自己的那些护卫来。毕竟,这一路上都是和这些人在一起,他们的生死陈政还是很关心的。 “嗯,死了几个,但还是剩下几个的。估计现在正在满山遍野的找你吧。” “啊,不好,看来我需回去,不然苏州城里我家那货栈的账房听到这样的事情大概该着急了,若是报到我家爹爹那里,爹爹定会着急。” “哈哈,师弟,看不出你这弟子倒是个孝子,知道不让自家大人替自己操心。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心性,看来师弟你选这徒弟这人品还是不错的啊。” “师兄见笑了。阿政,你不必着急。这里的事情一完,我就带你回你家那客栈。哦,倒是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你的师伯,青城紫阳道长。这位便是你的师兄了,道号苍云。”那方大夫开始介绍起跟着他来的两个道士。不过不用他介绍,在董家的时候,陈政从这一老一小两个道士的言语中就已经判断出他们和自己师父的关系了。 “见过师伯,见过师兄。陈政这里有礼了。”陈政这边作了一揖,那边那紫阳老道只是点点头,而他那徒弟也是回了一礼。 “阿政,这次叫你来便是想让你和你这师兄比试一下,看看你那功夫练得如何。为师教你那引导术,虽说不是什么刚硬的外家功夫,但现下你练了一年,应该也是有些长进的。” “功夫?师父,我可不会什么功夫啊,徒儿只是照着你教的那些每日坚持练习,至于什么功夫,那可是不会的。这又如何比试啊。我看师兄刚才把那些贼人的兵刃都下了,还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肯定不是师兄对手的。” “咳,还未比怎的就先认了输。我刚才还想说你,那些围攻你那些家丁的贼人看上去也并不是很强,为何你当时要逃跑啊。难道为师教你的不足以应付那些贼人?看来你这胆量还是需要锻炼的。” “哈哈,师弟,要我看,到不是阿政这胆量差,大概他是不晓得你教的那些到底有何用吧,只是养生的东西,他又如何知道会用来杀人!” “唔,也是,倒是我一时疏忽了,以为以这小子的悟性,应该自己就明白的。” “哈哈,师弟,其实不然,我看也非是阿政悟性不足,而是他没往这边想罢了。多说无益,先比试完后我们再说。” “唔,也是。阿政,你过来。” “啊,师父,我可真不会什么功夫啊,这如何比啊。” “无需多言,过来便是。” 陈政见在说也没有用,便到了他师父跟前。只见他师父还是伸手搭在他的手腕处,略微查了一下后便说道:“阿政,你看前边那颗大树,足够一人环抱的那棵。按照为师教你的,先把气运行一周天,然后试着把气往手上引,之后拍那树干一下。” “嗯,我试试。”说着陈政便开始按照他师父说的做了起来,觉得差不多了,才走到那树干眼前,照着那树干打了一掌,只觉得刚才引的那股子所谓的气竟顺着他的手掌都涌向了那树干。不过打完之后却并未看到那树干如何,只是那树干表面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手掌印。 “啊,我竟然也有这样的能耐了?还能在这上面留下手印,哈哈,我会功夫了,哈哈,我会功夫了。”陈政禁不住有些喜悦。要知道这种事情在他前世可是不曾经历的,便是看电影看到那些所谓的武侠、功夫,也是当成一个乐子,全然没把这些东西当真。按照他学习物理学的观点,这手掌打出的力还是要看自己这肌肉收缩后再舒张能释放出多少能量的。经过锻炼的肌肉,收缩力强,自然力量也就大。便如他所知道的那曾被叫做拳王的黑人泰森,还有之后的诸多拳王,经过锻炼,一拳打出去能打死一头牛。但那也是人类肌肉收缩产生的力量极限了。毕竟和钢铁以及机器的力量比起来,人的力量还是有限的。 但此时此刻,他却开始相信原来这世间还真有所谓的武术。之前那方大夫对他每日的按摩看来还是有意义的,便是他以为类似太极拳一样的引导术,看来也不单单是强身健体那样简单了。 “才这般样子便如此高兴,看来你还是没见过更厉害的。好了,你先退下,轮到你那师兄了。”那方大夫在一边上摇摇头。 接着便是那叫苍云的小道童去用手掌拍树了,陈政没想到他师父所谓的比试就是轮流拍树,这树说起来也是够倒霉,还没等怎么样便被人给拍死了。不过说起来也只能这样比试了,若是让陈政和他那师兄比试,估计没两下子自己便会被人家给放趟在地上。若是离着远的话,陈政倒是可以用左轮手枪解决,可是一旦近身,那他可是只有认输的份了。何况他师父让他比试的可是功夫,而不是什么用手枪。 那苍云挑了另外一颗树,也是简单的一章拍过去,然后转身走人。接着两位老道都上前去看那被拍的两棵树。等他们看完后,那方大夫的师兄紫阳道长又来到陈政身边,伸手探了一下陈政的脉搏。半晌后才略有所思的说道:“哈哈,师弟,看来我还是输了。没想到你我这些年的分别,你竟想出了这样的路子。苍云可是四岁便开始跟着我练了的,到了今年也是有十五岁了。十一年的功夫,筑基便用了八年。倒是你这法子,一年功夫,便有如此效果。虽然我这苍云徒儿现下这手段要比你那阿政多的多,但毕竟练得年限不一样。苍云现下比这阿政也就大个两岁,但练到阿政这般模样的时候,也是用了七八年的。这高下还是能看出来的。不过你那法子也是有局限的,若不是你用药帮着这小子泡了那么长时间,估计现下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便是这根骨一项,也仅限于你这徒弟吧,若是换了别人,怕是不一定行得通的。” “哈哈,师兄见笑了。我这也算是取巧了。当时看了阿政的根骨,却是我那法子正对上的,也算不得赢了,看来咱们两个这次的比试算是平手了。说起来倒是苍云前面露的那手空手入白刃的手段,让人眼前一亮啊。” “这是我五年前闲暇时琢磨出的东西,不过是小道罢了,入不得人眼的。左右都是为了争斗的东西,远不是我等修道之人该费心思量的。” “师兄这一说,倒是我着了相了。不知师兄这以后有何打算,是回青城山,还是四处云游一番。” “唔,说来我们俩既然已经比试完了,也该践行那赌约的。你问问你那徒儿,想让我帮他做一件什么事,只要贫道能做到的,都是可以的。” “哈哈,师兄看来还真是怕这心魔啊。好吧。既然师兄你任意而为,那我便和阿政说说,看看他想干什么。” 陈政一听说那紫阳老道可以帮自己办一件事,觉得挺高兴。这样的世外高人,能帮着自己做事,那还真是不敢想。但回过头来一想,自己还真就没什么事情可以让那老道帮着办的。自家那工厂里的事情,说起来,别人还真帮不上什么忙,便是他现下最着急的出海这件事,这老道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功夫好和海上行船可没什么关系。后来实在想不到什么了,便想起了刚才那苍云用的所谓的擒拿手,他觉得这功夫倒是挺实用的,若是教给他自家那些保安队员,说不定还真能培养出一些特种兵来。于是便和自己的师父说了这事,那紫阳老道听闻后只是摇摇头,然后便欣然答应了。但没说直接教给陈政,说是先教给陈政的师父,然在让他师父教他。 正在这时,陈政听到不远处有人喊起少爷。那紫阳老道听到这样的声音后,显然是不愿意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手捻胡须,对那方大夫说了声后会有期,便领着那苍云道童,飘然而去。陈政看了这飘然而去的师徒俩,突然间想起这华夏的武学是什么时候渐渐的失传了呢,怎么他在前世对这些东西却是闻所未闻呢。大概也是自己那世净想着那些功课了,忽略了许多东西吧。 第一百零六章 余波 “堂主,这次我可是找到当初坑我那人了,就在下边。你若是不信,便让下边的人问一问,反正人我可是给你抓来了。陈家那边的家丁也是可以作证的,这小子据说是舟山那边的海盗。”在苏州城里一处看似大户人家的院落里,一处屋子里,钟老五正讨好似的跟那堂主杨世说着。 “嘿嘿,你这意思是你当初那事全赖现下抓到的这个人了?” “嘿嘿,倒也不全是,但终归是这家伙撺弄的,不然我老钟也是不会吃这个亏的不是。” “是啊,都敢叫钟老大了,这叫法变得也是够快,我还没到处喊自己老大呢。” “哎呀堂主,那都是下边的弟兄常年累月的喊顺了嘴,可不是你说的那意思。” “哼,我知道,谅你也没那胆子。这次事情算是你自己替你自己擦屁股,这本就是你分内的事情。还想着来我这里讨好,若想恢复你那团头的位子,你还是再历练历练吧,当初那事,别说你自己一点责任都不担。不过看在这次你这事情办得漂亮的份上,你就在老赵下边再升上一升吧,多年的兄弟了,怎么说这次也是给我涨了脸了。” “那谢谢堂主了,我就知道堂主您老人家处事公平,要不弟兄们怎么愿意跟着您干呢。” “哼,你这嘴上功夫这一年可是看涨啊。行了行了,你下去吧,哦,对了,那个人可别给弄死了,陈家那边可是要要的。” “这个堂主放心,弟兄们做这事情还是有分寸的。”说完,那钟老五转身出了屋子。 见到他走了,站在一旁的唐三忍不住说到:“姐夫,这钟老五这次肯定是玩了手段,怎么那么巧让他碰上了。要我说,许是早就在边上看着了,等到那陈家不行了,他们才上去。他***,便是救那陈家小子,也是他有意安排的。谁要救人的时候还特意让人家知道自己这边的名号,这不是早就安排好的是什么!陈家那边的人也是,这样的事情都看不出来。” “就你聪明,你道陈家那边都是傻子不成。但这事情能说破吗,左右这钟老五还是帮了忙的,这边让那边承了人情。这叫会办事,你以为像你想的那样愣头青一样的往上冲便解决问题了。” “也是,陈家也是说不出什么的,这情分也是承了。别说,这钟老五点气现下看算是回来了。要说这陈家还真是有些能耐的啊,这要是不出这事,我们还真不知道这陈家竟然悄悄的就灭了舟山那边的一处海盗,他们家这手伸的可是真够长的,竟然都伸到海里了。” “你总算知道那老陈不是一般人物了吧,看着像个缙绅,可你若是惹着了他,那便是一头吃人的老虎。这次的事情,他定是会弄清楚的。所以我让下边把抓来那人送过去,让他老陈自己审吧。反正是他们那边的事,不干我们的事。” “对了,堂主,刚才下边的弟兄们过来说抓住那人前几日好像跟这苏州城里的一个人联系过,那人弟兄们跟完哨回来说许是江老大那边的文头手下的。您说这些人是不是也是跟江老大有关系啊?”一旁站着的老赵突然想起了这事,忙跟杨世说道。 “哦,开赌场的江奎?不过应该不会,你们刚才不是说这些人是舟山那边的海盗吗!江奎便是能耐再大,也不会和海上的那些人有联系的。不过需要查一下那漏网之人到底和江奎是什么关系,这样的事情要谨慎一些。” “姐夫,难道咱们还怕了那开赌场的江奎不成,都是江湖上混的,谁还不知道谁啊。” “哼,你这脑袋,什么时候能仔细想事情。那江奎虽说和我们不相干,但好歹也是又做赌场,又干勾栏的,南京秦淮河那边他也是有不少产业的。这样的人物,和那些上面的贵人们定是有联系的。所以咱们还是要防着点的。老赵,还是去查清楚,省的到时候出了事情还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堂主,我这就去办。” 见那老赵走了出去之后,屋里只剩下自家那小舅子了,那杨世又板着脸说道:“阿三,你都这样大了,怎么说话还不过脑子,凭的让老赵笑话你。以后可要注意了,若是这样如何放你出去单独做事。” “行了行了,姐夫,我知道了。现下你说陈家那边这事能不能查清楚呢?” “老陈肯定是会弄清楚的,他可不是一个糊涂人。反正只要咱们不被卷进去就行,这江湖上行走,不能怕人,但也不要轻易得罪人。何况咱们和那江奎也真是没什么来往。” ************* 杨世口中的江奎,此刻却正在他那屋子里纳闷。站在他跟前的是那到董家讨债的文头以及其他几个喽?。 “阿文,照你这么说,还真是陈家那小子自己一时间起的主意?那三个道士也是碰巧去了那里,他不知道咱们早就要做这事对不对?” “应该是了,那阿直对那陈家小子知道的挺多。还有,那阿直便是跟陈家斗没斗过人家才跑到这苏州的。” “哼,一个破落的混子,你却用的这样仔细。不过不管怎么说,现下董家城外半塘那边,可是连人带东西都搬走了的,看来我那事情要黄了。便是连他家那绣庄,也是连匠人带机器都搬走了,这陈家看来还真是会赶时候啊!” “老爷,既然这次陈家知道是咱们做的这事,还这样的不守规矩,那咱们是不是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不然,这事说出去,江湖上的汉子都会笑话老爷你的。” “哼哼,笑话什么,笑话我不敢对付一个小孩子?你这狗脑袋,你当外边那些人和你一样的笨啊。好歹你手下那阿直还说了这陈家的底细,若是不说,你是不是现下就会带人过去平了他们家那货栈?” “嗯,这到不能,听阿直说,那陈家还是有些本事的,和朝里头的什么陈大人是有关系的。” “嘿嘿,你这小子还算开窍。知道就好,你以为做这样大的生意后边能没有人,便是我等,不也是靠着那些读书人和贵人吗,单靠这点人,哪里够别人看的。不过这事也不能就这么过去了,咱们先记着,早晚有一天我要找回这场子。” “老爷,那这事就这样过去了。这不是便宜陈家了吗?” “那还能怎的,你还收了人家一千两的银票呢,你可不要忘记了。说起来,你这银票还是白捡的呢。对了,那阿直既然和陈家有冤仇,还是不要用的好。在江湖上说出去,反倒是让别人以为我们包藏祸心,才惹出这些事情来。” “知道了,老爷。”那文头说完便出了屋子。 “阿峰,南京那边你赶快过去和韦妈妈说,就说这次这事有些出入,等以后再说。另外你先到扬州那边买几匹瘦马过去,充一充南京那边的场面。”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办。”那叫阿峰的也飞快的出了屋子。 ************ “师弟,明日我便要回四川了,不知你是跟我回去还是继续一个人在外游历。现下这朱家的江山可是不怎么稳妥了,处处都是流民,处处都是烽火。便是关外的鞑子,也是越来越嚣张了。你看了这么久,难道还没有看够吗?”那紫阳道人此刻正在和陈政的师父方大夫闲聊。 “哈哈,师兄,我还道你不知这俗世间的事情呢,却原来也是这样的关心。是啊,师父他老人家当年说的真是没错啊,看来这天下又要有大动荡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等修道之人,虽说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可是做起来又哪有那样的简单啊。我这半医半道的,能做的也就是悬壶济世罢了。不过我那徒弟我看倒是有些意思。” “我说你怎么选了这样一个徒弟,嗯,难道此子应了什么事情?” “哈哈,师兄,你倒是会猜。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不过所谓天道,自有他的道理吧,我等也只是顺应天道而为,此事不可说,不可说啊,哈哈。” “你啊你,不过我看那阿政,虽说这功夫不行,但这份品行还是不错的,遇到事情敢于担当,这样的年纪,已是不易了。师弟,以后那小子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便让他到青城山来找我吧,便是我不在,苍云也是会在那里的。我等虽说潜心修道,但南华先师也是说过,若为大宗师,需出世,亦需入世。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毕竟和我等还是有千丝万缕的关联的。” “哈哈,没想到多年不见,师兄也是有所悟了。这个放心,我自会告诉阿政。” 第一百零七章 未曾想到 一趟苏州之行,陈政却没有想到竟碰到这样多的事情。特别是在他要回返松江的时候,那董家的夫人竟然找到他家那货栈。一问之后才知道,人家竟然真的要跟着他搬到松江,而且还要把绣庄也搬到松江去,这让陈政一时之间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说自己替他们家还了那欠的债务,但也不至于像买了他们家一样啊。自己临走的时候虽然说了要他们家搬过来的话,但那也仅仅是从帮着那董家躲避祸事的角度去考虑的,他可没想到人家把这话当成买了他们家一样。若是这样,那自己又和那上门讨债的一帮人有何区别。可是一番推辞后也是不管用,好在那管事陈汉在一边上先帮着答应了这事,然后待到那董家夫人走了之后,才把这其中的关节点透。 还别说,陈政出了这一千两银子,还真是和买了那董家差不多。那董家绣庄虽说在这苏州府里也是出名,可是左右也用不了一千两的银子,便是连着那些绣工和机器都算上,也不值这么多钱。陈汉这一说,陈政自己才想明白。细算一下也是啊,一千两的银子,他自己觉得不多,可是在这个时代,这一千两的银子可是大钱的。陈政后来用粮价做了对比,发现此时这大明的一千两银子折合后世的人民币的话,怎么的也要四十多万,这已经是不小的数目了。寻常人家,一年的花销也就三四万块钱,这些钱,可是够一般人家花上十年了。看来那董家还真是被他这银子给“砸”的才这般的主动热情了。不过那陈汉也是说了另外一方面,便是那董家夫人也是有识人之明的,能过来把自家和产业都托付给陈家,说明她认为陈家不是那样不讲理的人。不然,为何不随了那些上门讨债的。 陈政把这事对付过去后便又安抚了跟着他出去死去的那些家丁,有家人的给上许多银钱,有亲戚的便给亲戚,反正陈政觉得他们是为了自己而死的,不能亏了人家,不过这事那陈汉已经处理妥当。原本还要等陈政那师父的,但陈政想到松江那边早就准备好的出海的事情,便没了再在这苏州待下去的心思了。虽说这里景致却是不同,但他现下却没有心情去欣赏了。这次的被劫虽说算是个意外,但也让陈政更加的惊醒。那大灾难若是来了,是再怎么躲也躲不过的,只有泛舟出海,才能躲得过那兵灾的。于是带着剩余的家丁,便匆忙回返松江了。 可是不曾想到的事情还真不止这么一件两件。回到松江原想和他老爹说一下这次的苏州之行,哪里想到他老爹却给了他一个意外,他见过的那陈圆圆此时赫然就在他住的那别墅里。 去问他老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得到的答复便是这女子已经是他老婆了。只不过现下先算是童养媳,等过几年他长大了,便要圆房。至于所谓的仪式,也是等着以后一起来办。 陈政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老爹还有这样的一手,先是不知所措,再就是吃惊了。看来自己这老爹还真是有些手段的,自己那天也只是说了一下喜欢,得到的便是这样一个结果。第一反应便是他老爹用了什么强硬的手段,刚想问他老爹是不是这么做的,但旋即一想,还是别问了,以后慢慢的就知道了。自己那老爹能在不经意间就把那盘踞在舟山的一股海盗给灭了,这边弄过来一个女子,也算不得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了。虽说自己骨子里还是想遵守前世的那些基本的法律观念和人权的思想,可是一想这个时代,便觉得还是按照这个时代的规则来处理吧。泛着这事是他老爹做的,他也不必插手,不必过问。 不过最让他头疼的不是去质问他老爹,而是如何应对这陈圆圆。毕竟那日仅仅见了一面,回头你就把人家弄回家里当了老婆,虽说符合这个时代的规则,但两个人在一起总还是觉得别扭不是。 回来的那日晚上,那陈圆圆就在陈政的屋子里帮着那小翠收拾陈政的屋子,陈政一进屋看到这一幕后便觉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退出去吧,自己也没别的地方去,再说人家已经看到了,若是退出去,这又算是怎么回事啊。 倒是那陈圆圆看的开。见到陈政进屋来了,忙迎上前去,这让陈政更是觉得有些别扭了。 “公子把衣服脱了吧,洗澡水都已经准备好了,公子可以去沐浴了。” “哦,好,哦,不用你们忙了,我自己来。”陈政明显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公子不用客气,这是奴家该做的。以后奴家便要这样伺候公子了。”那陈圆圆虽说主动,但说话的语气还是很冷淡的,陈政就是在傻,也能从这话语里听出来的。 “少爷你们慢谈,我出去忙别的。”那小翠倒是精明,知道这新来的女子可能是自家未来的女主人,便抽身出去,只留这两人在屋里。 见到那小翠出去了,陈政也渐渐的稳住了心神。“陈姑娘,你莫要怪我,其实这事我也不知道,都是我爹爹做的。我也未曾想过,当日你我仅仅是一面之缘,我爹爹听说后便使人把你娶了过来。若是你不愿意,待我出海回来后,我便和我爹爹说。我知道这种事情,强求是不行的。”陈政觉得一番解释还是必要的,别让这陈圆圆把他看成是什么欺男霸女的恶霸就行。 “咳,也没什么,反正我就是这命了。这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我又能怎样。何况你父亲也是许了我姨母许多银钱的,只要公子将来待我好便是了。”这陈圆圆虽说眼下在苏州也是声名鹊起,可是她知道自己这命运终归是这样的。嫁给谁终究是要她那姨母说了算的,就算他仰慕那些满腹经纶的才子,但也架不住这世俗的力量。所以便也做了认命的打算。 “嗯,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既然如此,陈姑娘不妨就在我这里住下,若是觉得闷的慌,倒是可以帮我到我家那学堂里教教课。反正我那里还缺一位音乐老师呢。陈姑娘这音律方面我看还是有些造诣的,正好那些孩子们也是需要这方面的教育的。” “哦,瞅你说话好像你自己已经是大人似的了,哈哈,你不也是一个黄毛小子吗。对了,那教课是什么意思,还有音乐老师,又是什么?”这陈圆圆听到陈政的解释,自然有些释怀了,心思也是放开了。听到陈政这样的说话,便又好奇起来。原先陈政给她那乐谱,她就已经好奇了,现下听到这样多的以前未曾听到过的词语,对这陈家的公子更是好奇起来。 后世那些情场上的老手都是有一套勾引女人的办法的,其中一点便是让那些女子感到好奇。好奇害死猫,好奇同样能害死那些感到好奇的男人和女人。这招对所有人可以说都是通吃的。陈政只是把自己前世知道的东西拿出来罢了,不过这在这陈圆圆的眼睛里,已经是能让她十足好奇的事情了。 于是,陈政便开始给这陈圆圆解释什么叫上课,什么叫音乐教师,接着就给她解释起那乐谱来。不知不觉中,两个人之间刚开始那种尴尬的氛围倒是为之一松,渐渐的倒是融洽起来。 不过第二日,陈政便没那么多心思再和这陈圆圆解释什么乐谱了,他马上就要跟着自家的船队出海了。这些都是再去苏州之前就已经计划好的了。 这次陈家一共准备了九艘船,老管家和陈政一起选了两千来人,都是建设方面的熟练工匠,也大多是从北边送过来的人当中挑出来的。随行的还有保安队的大部分人,他们既是保安,又是监工。船上装的都是一些建设能用到的工具,诸如各种农具,伐木的,工厂里的各式机床,建设城堡的材料,甚至还带过去一台五百马力的蒸汽机。水泥和方砖也装了许多,都是为了到那岛子上建城堡和港口用的。其他的各种各样的东西更是需要用一个项目清单才能弄清楚。这可是陈政想了好久的,他把这次远行当成了一次远征。毕竟,那北海道岛上的情况他也只是前世的时候从他那来自日本的同学松岛的嘴里得知的,谁也不知道这个时代,那北海道岛到底有没有被日本人开发。 等一切准备就绪后,三月十二日,陈政带着九艘船扬帆出海,向着那北方的无主之地―北海道岛驶去,未来的不可知性让此时的陈政感到一种莫名的激动,也许,等到真的上到那岛子上后,这一切便会平复吧。 第一百零八章 目的地―北海道 “少爷,快到长崎了,咱们是所有的船都进港还是只进那装货的三艘?”阿辉向正在沉思的陈政问道。 “哦,这么快!装货的进港吧,其他的就在外海停着,我就不过去了,你带着他们进去,直接找到郑家那货栈,把货给他们,然后装上粮食就出来,不要停留。”陈政略微想了一下,便马上做了决定。 “是,少爷。”阿辉转身出了船舱 陈政在阿辉走了之后,便把目光集中在桌子上的海图上。他从那笔记本上抄下的海图,是一副和世界地图差不多的海图,这北海道岛便显得很小了。用六分仪来测量并计算,总会出现误差的,好在这误差不会超过一公里。在海上,这一公里还真不算多远。有了望远镜,还是能看到的。但毕竟是自家第一次探索这新航线,虽然有了海图,但陈政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 他从苏州急急忙忙的赶回来后,和他老爹说了在苏州发生的事情,便准备做这远航的准备。毕竟这是在来苏州之前就计划好的。可是没想到的是他老爹把那陈圆圆带到了他面前,说是给他娶的童养媳,待到将来他成丁了便圆房。这样的事情来的还是太突然了,即使他有那想法但一时之间也是接受不了。当时他在他老爹面前可是脸色马上就红了的,都不知怎么说话,好在最后借着准备出海的事情脱了身。那之后,那陈圆圆便开始伺候起他的起居来,虽说有小翠,可是这陈圆圆也是听话,自动做起这伺候人的事情来,让他总觉得不舒服。 好在他马上就要出海远航了,还可以暂时避一避。但是这件事还没处理稳妥呢,那边那董家的管家却又上门来了。原因吗,倒是直接,说是要给她家那姑娘做媒。陈政当时听他老爹说完便头老大,他当时也就是想着帮着董家逃离那些江湖混混的骚扰,没想到这董家夫人倒是干脆,直接要把他闺女嫁过来。难道自己真就那么帅,真就艳福满天飞,这些美女都抢着要嫁给自己?这些问题让他突然之间感觉头老大。好在还是有出海的事情在那里摆着,他倒是可以把这些事情都放下来。 至于这次出海,陈政之前就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目的地便是北海道,这块飞地将是他以后逃难用的,所以他要好好经营。同时也是解决他家现下越来越多的“家奴”的一个好去处。 先前因为吞并了那海沙帮,所以把他们帮里的三条船都并入了陈家的船队。这样陈政这次出海把自家所有的船都带了出来,一共是九艘船,八艘福船,一艘买来的盖伦船。其中那艘盖伦船主要是陈政当初买回来的那些番人驾驶。为了保证这次海上探险的成功,陈政还特意在和那些番人工匠探讨后在工厂里做了一些火炮。他这次做这火炮倒是没用什么后世的技术,只是按照那些番人工匠说的做了。工厂的设备可是这个时代一流的,所以那火炮做的也是快,在陈政去苏州之前就做好了五十多门。工厂里钢料充足,做好模具后,这个时代的火炮还是很好做的。后来拿到舟山那边的海上做了实验,感觉还可以。不过那些番人工匠已经是吃惊了,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自家这老板竟有这样的实力,这火炮说做好就做好了,而且打的还比他们预计的遥远。陈政对于他们的惊讶并不当回事,火药颗粒化并定制好发射药包,炮弹变成圆锥状,外边包铅,计算好火炮倍径,这些简单的改动使得他造出的火炮比用同样原料造出的火炮性能要高的多。即使如此,陈政也不把这些火炮当回事。只要有时间,他能把那笔记本电脑重新打开,那里面可是有前世各式各样的海军舰炮的。 九艘船,装了六艘船的人,去了水手,也就两千多个吧,剩下的三艘船则是装满了货物,运到长崎,卖出去便又是一笔银钱。然后就地买上三艘船的粮食,这样等到了那北海道,这运过去的两千来人吃的可就有着落了。 为了安全起见,陈政这次还把自己名下的一半保安队员都带上了,一共五百人,训练时间最短的是新近加入的一百人,他们只训练了一个月。以后,这些人将常驻那北海道岛,他们将是陈政管理那片飞地的武力保障。 半日后,那阿辉带着三艘船从长崎港里头出来了。从望远镜里能看到那些船吃水都是很深,这让陈政感觉稍微好了点,最起码,这两千人到了那岛上的吃食有了保障。毕竟,在陈政的记忆里,那里现下可是满是原始森林的荒岛。 船队出了长崎后,便在陈政的带领下向北航行。好在今年德川幕府就颁布了锁国令,整个日本是片板不得下水,就连渔民打渔都受了限制,这样陈政带的这些船在海上便不容易被人发现了。何况现在又是刚开春,此时的日本,越往北还是越冷的,渔民便是能出海打渔,也不是在这个时候。 于是一路上还算顺利,既没有碰到海盗,也没有遇到过大的海浪。陈政带着自家的船队走的是日本海的航线,可以借助从对马岛涌进来的暖流,也可以借助此时已经刮起的东南季风。 当船队又走了两天后,陈政经过测算,知道船队现在已经到了津轻海峡。于是整个船队开始向右转,进入津轻海峡。从船队进入日本海的时候,陈政就让所有船把郑家的旗子拿了下来。毕竟,若是让人看到的话肯定会报告给当地的大名的,而郑家在日本也是颇有声望的,这事到时候肯定会传回郑家的耳朵里,陈政可不想这么早就跟被人分享自己保留好的这块逃生地。 此时盘踞在北海道岛南边的唯一一家大名就是松前家。想起这家陈政就觉得好笑,他前世玩那些日本战国类的游戏的时候,这松前藩可是包围后说几下就投降的,可没别的大名那么有“气节”。陈政只记的他玩那战国游戏的时候那松前家的家主叫松前庆广,而他的老爹是叫什么松前高广的。反正这爷俩也是够窝囊,谁来了我就投降谁,丝毫没有一点日本武士的决死精神。此时这津轻海峡还是看不到船只的,因为这时的日本北方,各处还是有着积雪的,温度也还是很低,又有谁会在这时候闲着吃饱了撑的在这海上乱逛。 穿过津轻海峡,船队便再次左转向北,陈政看着海图上的标示,选好的登陆地点便是后世北海道的室兰。 三月十七日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望员终于大声的喊起来,因为他已经从望远镜里看到陆地了。信号随即传到后边的船上,所有的水手都是非常的兴奋,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走未知的航线,能这么快而且平安的到达目的地,他们每个人那颗悬着的心都踏实的落了下来。 很快,小船栽着保安队登陆后便传回来信号,一切平安无事,于是大船纷纷向那海岸线靠过去。 当陈政踏上这北国的土地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看着面前这片满是原是森林的土地,陈政不禁感慨万千。 所有的人员都上了岸,先就地伐木搭建过夜的帐篷,保安队则丝毫不敢懈怠的按照行军要求,对整个临时营地做了防卫工作,那些随船而来的家奴则是按照肯特制定的要求,帮着保安队做起这些防卫的工作来。 虽说已是三月中旬,但此时的北海道还是很冷的,白天山上地上的积雪会融化,可是到了夜间,却因为温度的下降,重新又冻上了。陈政来的时候已经想到了这里会冷,但没想到真正体验到了之后才知道绝不是想象的那样。此时正是小冰河时期,这北海道可是比后世还要冷的。好在陈政已经把棉衣发给了每个过来的人。 入夜,当大部分人都睡着的时候,陈政却是没睡。他在想着以后这个岛子的开发问题。毕竟,这里还是一片蛮荒,要想把这里建成自家的发展基地,那可是要投入很大财力和物力的。 ps:今天两章 第一百零九章 朝中变故 就在陈政泛舟出海的时候,在北直隶四处抢掠的满清鞑子也结束了这次的劫掠,掳掠了好到二十多万的人口、牲畜向北而去,金银细软就更是不计其数。而朝廷派来围剿的军兵却是只敢在边上看着,却没有一支军马敢冲上去跟鞑子大打一场的。前面那丢了性命的卢总督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又会有谁脑子坏掉了还往那火坑里跳。于是大家伙好像都商量好似的只围不动,跟着鞑子后边直到把鞑子送出了长城才算了事。 三月十一日,鞑子从青山口全部撤出大明,京师此时才算解除了戒严。这样大的事情,总要有个担责任的。于是,兵科都给事中张缙彦第一个给崇祯皇帝上了疏,弹劾了一些列相关的人员,一时间朝中风云再次变换。 总督陈新甲府内书房中,陈新甲正和自己的师爷商量着对策。原因很简单,他也是被弹劾人中的一个,不过他的罪责却是好分辨的。 “德清,看来你当初说的还真是对啊,这总督当起来看来还真是不容易啊,好在这次这事咱们担不上这主要的责任,若是那些兵真是归我调配,现下看来反倒是祸事了。” “老爷,按照您说的,我看这次圣上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的了,德王都被杀了,满朝文武,最后只有一个卢总督,剩下的都是明哲保身,皇上若是不杀几个人,还真就不是现下的皇上了。” “哼哼,等着吧,这事我看也快,没几日便会有结果。那张缙彦也是会琢磨皇上心思,紧跟着就上了那些东西,只是不知道这次谁又要倒霉啊,想一想当年袁督师,里外里还不是因为得罪了皇上才惹上那祸事的。可若是不得罪皇上,便要得罪那些读书人,哎,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啊。” “老爷莫要这样看不开,事情还没有您想的那样坏。这次皇上若是动手除去一些人,说不定还会对老爷有利。” “嘿嘿,德清,你倒是看得开。你那意思,我们可以利用这次事情,再往上升一升?” “老爷高见,这事就看皇上怎么处理现下的事情了。” “怎么处理,我告诉你,那些手里有兵的,皇上他是一个都不敢动的,倒霉的都是那些没兵的还担任要职的。复社那些人我估计不错的话,这次又好趁着这机会排挤杨尚书了。也难怪别人排挤他,老是想着坏人家的财路,到了正经关口,自己却没什么办法解决,这不是给人口实吗!” “老爷,不管他们如何,咱们只要守着中间,我想那些人还是不会难为老爷的,何况皇上也就是杀几只鸡,至于能不能敬到那些猴子,我看都不好说。” “是啊,有真本事的就那么几个,剩下的都是跟着瞎吆喝,混饭吃,哎,咱们这位皇上,可真是不好伺候啊,心思比谁都深,那张缙彦也是能猜对这一次,以后可就不保准了。这样下去,谁当这官谁都不好受。” ********** 济宁,漕帮黑木堂的堂口。 “堂主,北边通州那边的弟兄已经来信了,说鞑子这次是真的撤出去了。” “***这些鞑子终于走了,害的老子年都没有过好。哎,看来这带路的活可真是不好干啊。哦,对了,让老五给他手下那刘二多赏几个。多亏了这小子,不然,这次老子说不定也会被鞑子连锅烩了。” “这个老五自然会办,不过,堂主,现下最重要的便是济南府那些地,您看该怎么办?” “哈哈,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哎呀,看来这鞑子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吗,洗了一遍,这人和畜生带走了,可这房产,田地可是带不走的啊。这倒是便宜咱们了。让老五把那些搜过来的有地契的都收好,等朝廷新上任的官老爷过来,咱们便让他们把这地做实了算到咱们头上。这事你去办,知道该怎么办吧?” “知道,这事堂主您不用吩咐。嗯,堂主,那现在还用不用弟兄们帮着老陈那边送人了?” “嗯,这事吗,若是不耽搁咱们做事,那就送,反正还能赚点银子。嗯,对了,咱们也顺便从河南那边弄过来一些人,这地收下了,可也总要有人种啊。咳咳,你别说,老陈这招也是好啊,我现在才看出老陈这家伙,点子还真是多。” “堂主,这事咱们恐怕做不来啊?” “哦,有什么问题吗?” “堂主,咱们得给那些穷鬼饭吃啊,若是没饭吃,他们哪里会来。可是若是人招的多了,这粮食也是一笔大的消耗啊,咱们可是耗费不起啊!” “哎,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看来这老陈也是在强撑着啊。哎,对了,咱们到现在为止给那边送了多少人过去了?” “嗯,少说也有个两三万了,特别是这三个月,送的更是多。” “这样多了?那老陈这得花多少钱买粮给这些人吃啊!看来老陈这家伙也是敢干啊!” “堂主,若我说,咱们这地虽然吞下了,但是不能收着,那都是累赘。先不说这种地的人,但说朝廷和老天这两方面,咱们就耗费不起。若是咱们这地能挂在哪个举人老爷名下,那倒是省心,也不用交税。可要是挂在您名下,那些官吏们准保过来收税。还有这老天,去年河南那边就是大旱,咱们山东这边也是有那么一点。今年谁又能保证这老天不再旱了。若是赶上大旱,咱们这地颗粒无收那可就不好办了。不交朝廷的税还好说,若是交税,在加上那些长工们的吃喝,那可是赔本的买卖了。那些买过来的穷鬼,若是吃不饱,也是要闹事的,陕西山西那边不就是那样。到时候又是一桩麻烦事。” “哎,是啊,照你这么一说,这田地看来还真是个问题了。那咱们总不能这到手的鸭子就让他这样飞了吧!” “堂主,若我说,不若就卖给老陈,反正他愿意要地。松江那边他都能拿下来两三万亩的地,这边肯定也会要的。若是他要了,那对他也是个牵制。” “嘿嘿,老三,你小子什么时候学着这么坏,竟想出这样的主意,哈哈,对,把地卖给老陈。” “唔,堂主,这主意虽说是这样,但也不能高兴的太早。您也说了,这老陈可不是吃亏的主,这中间还要好好运作。” “嗯,你说的也是,这事还是你来办吧,实在不行,就把这些地便宜点银钱,反正咱们帮着老陈运人也是赚了不少的。” ********** 松江府,上海县陈家工厂,陈政的大办公室里头。 “阿禄,现下咱们这边一共接了多少人了?粮食可曾应付的过来?” “还能撑的住,不过,老爷,若是少爷从北边回来再运过去一些,咱们这边就能宽松许多。年后从安南那边运过来的粮食还有很多,估计撑到今年秋天还是可以的。” “嗯,运过来的人都安排到工厂里吧,工厂安排不下了,就让他们进那修治河工的队伍里,哎,也不知道阿政这一路是否顺当。” “老爷放心,少爷吉人天相,一定不会出事的。只要咱们现下撑过这一关,等到咱们家地里头的粮食下来了,那就好多了。少爷已经告诉我了,全种什么番薯和马铃薯,说是这些东西产量高,还耐旱。另外松江府里的徐阁老家里还是留着徐阁老生前留下的《农政全书》的,照着那上边的做,应该没问题。” “等阿政回来后,你就要到那岛子上了,你这身体也注意点,别累着了。虽说你比我还小上十岁,可眼下岁数也是不小了,这些年跟着我东奔西走的,福也没享着,竟跟着遭罪了,也是难为你了。” “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打小就跟着老爷出来,若不是老爷当年把我带出来,我现下大概早就和我爹娘一块到阎王那里了。” “哎,这些陈年旧事就不说了吧。昨天阿利和我说了朝里头现下的动静。鞑子走了,朝里头便有人参了陈大人一本,不过陈大人那边来的信说到是不当事,看来这老朱家的天下还真是要有事啊。” “老爷,你这一说鞑子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便是昨日老冯那边派过来的人说的。昨日北边送人的送过来一船的人,同时那管事的找我说有要事。说完后我才知道,原来这老冯在济南府左近有许多的地,想要卖给咱们,问咱们这边要不要,还说价钱好商量。若是不要,便要卖给别人了,和咱们家先说还是看着您和那老冯的交情上的。” “哼,老冯这次算是发了国难财了,帮着咱们家运人,好像我们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他哄骗来似的。总舵主那边有人说这老冯好像和鞑子还有联系,不然鞑子洗了济宁和济南,怎么他跑的就那么快。若是我没猜错,他那些地大概也是这次被鞑子洗了的济南城里头那些大户人家的。反正都是无主的了,占了便是占了。嘿嘿,他这精神头倒是足。不过也算他聪明,没要种那些地。若他真是种上,那可就好了,拖都拖死他了。只要天老爷少下几场雨,他从我们赚去的那些银钱,大概就都得赔到那地里头。” “老爷,那咱们是要还是不要那些地?” “唔,要,但要把价码砍下去,这事我让阿利去办吧,你还是专心帮着阿政把这厂子弄好,等到了北边,那边可是全都要你来操心了。哦,对了,董家那绣庄的匠人搬进这工厂,你可安排好了?” “这个老爷放心,少爷想的倒是周全,先让那些人用原来的机器干着,说什么等他回来便要做什么缫丝机,提花机的,说的那董家姑娘愣是跟着他后边一个劲的追问,看来老爷你可要给少爷说上两门亲了。” “嘿嘿,你是这样想的,我看阿政他大概却不是这样想的。那小子你若说他对那陈家姑娘有那个意思,我倒是还信,对这董家姑娘吗,我倒是没看出来。阿利从苏州那边那叫阿汉的了解到的是阿政这小子是看上这董家的刺绣技术了,也是赶巧,才收了这董家的。算下来,一千多两银子,够买他家好几个来回了。也难怪那董家夫人上门来提亲。” “那要恭喜老爷了,若是少爷早点成婚,您也便能放下这份心思了。” “嘿嘿,阿禄,你家那阿祥算下来也是和阿政一边大的,若是你有相好的人家,便先给孩子定下来吧。等两三年后,他们一成家,你不也是省了一份心思。” “阿翔那小子,这事他大概还不懂呢,还早呢。若是能跟着少爷多学一些本事,晚一点成家也是值得的。就怕那小子不长进,光知道玩就完了。” ………… “阿嚏”,打了一个喷嚏,陈政连忙从甲板上回到舱里边,他心里想难道是那陈圆圆在念叨他,却丝毫不知道是自家老爹已经为他相好这终身大事了。此时他正在回返的途中,想到自己在这个时代终于能有了一片立足之地,他心中就充满了希望。往回走虽然是有些逆风,船速能满上许多,但陈政心里边却是十分高兴的。这条航线的开辟,将会为将来他探索更为遥远的美洲做好铺垫。那北海道岛建好的基地,也是将来他向美洲进发的跳板。他终于有了能够逃脱那灾难的避难所了。 ps:今天就一章了,上班时间总是有限,望各位书友见谅。 第一百一十章 缫丝机 “靠人的手工也能缫丝,但若是用机器来缫丝的话,那样这工作的效率便会提高,哦,这效率就是做事做的快的意思。你看这缫丝机,一台机器可以抽三四只茧,既快又好,且又节省人力,这样腾出更多的人来做别的事情。”此时陈政正在给那董家的小姐董小宛讲解着他刚做好的缫丝机是如何工作的。 从北海道回来后,陈政便马上投入到研制缫丝机和提花机的工作中。其实这缫丝机还真没费他多大的事。他前世在初中时曾跟着旅游团去杭州旅游,自然也被那些导游强拉着去了那些所谓的购物点去了,其中便有这杭州丝绸一项。当时陈政便腹诽那些导游,心说也不看看拉的是谁,若是北方人,也就罢了,偏偏一车的上海人,还要骗人家买丝绸。不过他也就是在心理面说说,他可是不会管那些闲事的,自己不买便是了。但他虽然没买,却对那卖丝绸那里展示给游人看的缫丝机和织锦机感兴趣很多,当时甚至还闲着拿笔给那机器的构造给画了下来,虽说只是表面上的模样,但后来他读大学的时候,做课外作业时却是省了很多心。做纺织机械设计的时候,简直就是没怎么费事,到现在他脑子里还是记忆犹新。 “可这机器是如何动起来的呢,难道也是靠江边上那一个个大的水轮带动的?”那董家小姐虽说比陈政还大上两岁,但这好奇的心思一样是不少。 “哈哈,这倒不是了,咱们这工厂里有些机器还用那水轮带,有些则是用蒸汽机了。哦,就是一种靠水蒸气推动的机器。” “水蒸气?就是烧水时水开了冒出的白气吗?” “对,你说的很对,没想到你这么聪明,一说就明白。” “哼,凭的小看人。可是那白气就真有那么大的力量,能带的动这许多机器?” “能,只要设计合理,减少能耗和摩擦,气缸和锅炉的密闭性做好了,这都是小事。” “气缸、锅炉、密闭性?这都是什么意思?你脑子里从哪里来的那么多新鲜词啊,我怎么从未听说。要说这诗书我也是读了不少的,怎么未曾听说过哪本书里面说过这些东西?” “哦,这些事一时说起来可能有些不好说,要不这样,我借你基本书看看吧,若是能看的懂,便一切都明白了,若是看不懂,那便再来找我如何?” “哼,你就是想把我甩在一边上,嫌我碍事吧。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这心思倒是挺多。我偏不看那些书,再说,我对你这机器也不甚感兴趣,倒是你画的那些图蛮有意思的,到时候你一定要过来跟我解释那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好,我过去就是。”陈政实在是头疼,一个陈圆圆就够他应付的了,现下又多了一个董小宛,而且还非要缠着他画的那些画是怎么想到的。其实那天他也是一时来了兴趣,看到那董家绣工在设计那些织锦的画面,便把前世的一些流行画面给了那些绣工。虽然陈政不是做美术的,但是前世生活的那个世界,每天耳濡目染的也知道许多这个时代不曾有过的东西,那些画面也是随手拈来的,哪里会想到那董家小姐见到后便来了兴趣,非要找他问个究竟。 北海道岛那边的建设现在是完全交给了老管家陈禄了,陈政只是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和图纸交给陈禄,其余的组织施工、管理那些先期过去的家奴,则完全是陈禄一个人在做。 陈政走的那日便留下了一个设计好的棱堡图纸,里面包括各种迁过去的工厂和为工人设计的住宅、兵营、仓库甚至一个学校。当然这座棱堡的占地也是很大的,算是一个大工程了。这个棱堡有一个开口是早已探测好的港口相连的,为的就是将来能够从海上进行补给。 正以为如此,陈政也才能静下心来在上海县这边做新机器的研究制造,并且抽出更多的时间到他那学堂讲课。 那陈圆圆在陈政回来之后便缠着他问那音律方面的事情,后来又来了个董小宛。而且陈政也是奇怪,这两个人好像在他离开那段时间时就已经变得互相熟识了。至于那董家夫人到他老爹那里去提亲的事情,他老爹还未曾跟他说,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两个人了。 和那陈圆圆之间的尴尬随着两个人断断续续的讨论着音律和乐器方面的知识而渐渐淡化,陈政也终于能够端正心态来看待自家老爹给自己定下的这门亲事了。这个时代,还真是父母之命说了算的,这一点他从那陈圆圆的表现就能看出来,那姑娘可是没有反抗的,而是恬静的接受。 为了给那陈圆圆找一些事情做,让她不至于闲着生事,陈政便把她带到那学堂,给那学学生上所谓的音乐课。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可以利用她的那些优势。 ********** “老爷,苏州那边的事情现下彻底查清楚了。截杀少爷那伙人确实跟那开赌场的江奎没关系,是那漏网的吴有直联合着那海沙帮的余孽做的。青木堂那边的钟老五那次便是被那海沙帮的人骗的才傻乎乎的截了咱们家的船。那杨堂主虽说当时确实帮了咱们家,但我派去调查的人得到的消息却是那钟老五是最后才出手的,当时少爷已经往山上跑了。倒还是少爷的师父,那方大夫到了那里后,那钟老五才不得不出手的。至于董家那边的事,还真就是赶巧了,少爷做出的那些决定大概也是出于少年人的心性,不过那开赌场的江奎现在咱们家铁定是得罪了。他们家原本就撺弄好那董家的账房,想把那董家的姑娘弄到南京秦淮河那边。那姑娘据说也是生的一副眉骨,天生的一个美人坯子,又是琴棋书画样样都精通,算是个才女了,这样那江奎才看上去。谁知咱们家少爷半路杀出来,结果便是现在这样了。”就在陈政重新忙起自己的工厂、学堂的时候,管家阿利却在和他老爹一五一十的汇报苏州那边的事情。 “唔,那江奎可知道我们家现下的实力?还有那杨世可曾和他江奎打过交道?” “哦,这个也是才查清楚。那江奎现下看来应该是清楚咱们家的底细的了,不然也不会让他那手下把那吴有直给赶出去。当日少爷在那董家也是说了那吴有直的,那江奎的手下都在场。” “嗯,看来他们也是有分寸的,这样的人得罪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了,看来阿政这一时的任性倒还真是得罪了他们。哼,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既然他们知道咱们的底细,那边还有杨世在罩着,苏州那货栈应该没问题。他们要是想动,大概早就动了。不过以后让下边的弟兄们都打起精神来,咱们还需防着他们一些。” “老爷,那江奎的底细我也是打探过的,也就是弄个赌场和妓院什么的,咱们为何还要怕他?” “哎,不是怕,是防备。越是这样的人,和那些朝中贵人抑或是那些酸丁们都有可能来往,那些酸丁你又不是不知道总爱往那勾栏里跑,他便是随便挂上哪个,到时候都可能帮他说上话。别看那些酸丁平日里满嘴的仁义道德,到了紧要关口,又有几个能撑住的,他要是利用上这些,以后说不准在咱们不注意的时候就能让咱们吃上一次大亏。” “知道了,老爷,我这便让下边的弟兄们注意便是。还有,老爷,那吴有直现下该如何?他的行踪下边的人可是一直盯得紧紧的。” “这个根子还是除掉吧,省的以后再惹事端。上次便是因为没找到他,才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让下边的人做事做的干净一些,别露出马脚。” “这个老爷放心。” “哦,对了,这件事完事以后,你赶快到北边一趟。那边老冯要卖给咱们一些地,我都和嘉定的沈家说好了,到时候地记在他们家名下,但钱还是我们出,地也归我们管。你到时候和沈家派来的人往老冯那里走一趟,把这事办了。记住,价钱能往低了压就往低了压,反正他们是吃不下那么多地的。还要让他们看到是沈家买了那地,知道吗!” “知道了,老爷,这事您就放心吧。” “等这事办完,就让老陈帮着把往这边运的人往山东济南府那边运,现在把地种上还不晚,粮食我都安排好了,就从上海县那边的工厂往北边运,你到时候挑出几个精明的,管好济南府那边的地就行。” “老爷,那边怎么算也是阿威离着近,是不是就在阿威那边挑几个人,这样也方便。” “阿威这小子,心思现下看来可是有些和原来不一样了。那老冯又是每日里煽风点火的,我现下就看他自己能不能看的清罢了。你若是要从他那里调人,也是可以,但要注意不要调他那些直属的手下。这事对他也是一个考验了,想必这么多年下来,他也该看明白这运河上的事情了。若是还是看不明白,那到时候可就别怪我心黑手辣了。”说道后来,老陈的声音已是严厉起来,倒是让在一旁听话的阿利心理面打了个哆嗦,心说堂主就是堂主,这么多年,能混到这样的,都不是简单的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父子夜话 因为北海道岛的建设,上海县这边的工厂里许多地方已经换了好多人,陈政把很多熟练的工人都调到了北海道岛那边。比如瓷窑厂、砖厂、水泥厂这些和建筑有关的厂子,一半的工人被调到了北海道。剩下的工人要指导新招进来的工人干活,陈政又是有些不放心,于是这些日子便把精力分散到这些厂子上一些。好在整个工厂最开始的时候就制定好了一些列制度,那些熟手带这些生手还是很快的,倒是没让陈政投入更多的精力。 三月二十八这天晚上,陈政刚回到自己那屋子,那丫鬟小翠便过来跟他说老爷来了。 陈政心想大概是那老管家陈禄走了,自己这老爹还是不放心自己,便又过来看看罢了。 刚进屋,见到自己老爹正在喝茶,陈政便迎上前去,给自己老爹请了一个安。 “爹,你怎么有功夫过来了,是不是在松江那边呆的不舒服,我这别墅还是比咱们家那老屋好吧?” “哼,你别瞎想了,我在那老屋待了那么多年,又岂会有什么不舒服。过来就是想看看你自己这段时日把你这工厂照看的如何了。阿禄现下已经走了,这管人的事你可要盯上。” “这个知道,对了,爹,你还没吃饭吧,我让小翠去给你弄饭。” “不用了,已经吃过了,便是在你那工厂的食堂中吃的。我看了你给那些工匠们的吃食,哼,怕是这松江府最有钱的人家也没法跟你比了。眼下这粮食虽说还够吃,但也要省着点。别看你从海外买粮食容易,可也不能这样耗费,连早上也给饭食。” “哈哈,爹,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早上还是要给工人们饭吃的,不然一上午干不好活,饿着肚子,便不会有力气,特别是钢厂、砖厂那边,都是重活,不吃饱,可是干不了的。” “好了好了,我也就是说一下,让你心里有点数,我还是那句话,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要有担当。现下这摊子都是你自己铺开的,你能理顺就好。这次来倒是想和你说一下苏州那边的事情。” “哦,爹,那边的事情查清楚了?” “嗯,基本上都弄明白了。你应该记得去年在吴淞江上截你的那些海盗吧,这次也是他们。你也应该猜出来才是,都是那吴家的吴有直在后边撺弄的。” “我就知道是他,便是董家那事,也是他弄的。若不是我那日碰巧在那里,董家大概就被他给祸害了。” “阿政,你现下虽说年岁还小,但这一年来,我可是已经把你当大人看了。既然把你当大人看了,有些事情我便要提醒你一下。现下你可是管着这厂子里的许多人,肩上也是有担子了,以后遇事可要三思,不能凭义气用事了。若是被下边那些人知道了你长日如此,那便会让人家有了心思了。那些在江湖上混的,倒是可以这样的快意恩仇,但你却不是,这厂子这样多的人,都要靠着你,而你若是一个不小心,轻易地得罪了谁,那对这些跟着你的人来说,便是一个祸事。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但多了,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爹爹,你是说我救了那董家一事吧。回来我也想了,但当时遇上了,若是不救,我自己也是不会原谅我自己的。我那师傅就说了,遇到了便是因为你有这缘分,你便不能退避。我想知道那吴有直背后靠着的是谁,也是想自己承担这事情。爹爹不是说了吗,做事便要有承担,也是因为这样,我才让那董家母女搬到这上海县的。” “哼哼,你倒是知道,看来你脑袋还是清醒的。行,只要这样就好。多的我也不说了。不过苏州那边的事情,我都让阿利去处理了。看来有些事情现下也该是跟你说的时候了。” “哦,爹爹难道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成?” “嗯,你若是聪明,应该想到的。” “可是阿辉他们的来历?还有咱们家下边那些货栈?” “嘿嘿,看不出你竟早就有了疑虑,看来我让你学着做生意还是对的,读书不行,你对这些东西倒是看的仔细。”喝了一口茶,老陈继续说道:“咱们家虽说在这松江府做这棉布的生意,但若仅仅如此,那便做不到如今这般大。别人随便找上一些地皮无赖,便能毁了你的买卖。便是靠在那些朝里的官老爷门下,这做生意的风险也是要你自己来担当的。做不成的话,那就只好黄了。” “难道县衙里的衙役们不管这治安什么的吗?” “嘿嘿,若是衙役再来,便要比那些地痞无赖更难应付了。” “那按您的意思就只有自己养着一些家丁了,对付那些地痞无赖,也只有这样,才能平安的做这买卖了?” “嗯,你说的不错,大体上是这样,不过到了运河上呢?这货物南北的运输,就更是一个问题了。现下你也知道了,这朱家的江山,可是不怎么稳妥了。北边不是鞑子进来抢掠,便是流贼在闹造反。你这货若是半路被人家劫了,那你是不是就是赔了本了!“ “唔,我倒是没想到这些。看来爹爹能把我做出的那些东西卖出去,也是不容易啊!”陈政确实没想到这稳定的环境对于经商的重要性,因为他前世生活的那个国家,这样的问题还是很容易解决的,毕竟,那时,全世界基本上都是和平的,国际间的贸易除了在索马里那边有海盗闹事外,基本上还是很畅通的,国内的贸易那就更不用说了。太平日子总是比这乱世要好的。 “所以咱们家除了做这棉布生意外,在这运河上,还养了那么一批人,专门负责看着咱们家的货。咱们家没货的时候,也帮着照看别人家的货,装卸货物也是份内的事,这便是我今日要和你说的事情了。那阿辉阿水原都是运河上的,现下因为咱们做了这海外的生意,才把他们调过来的。” “哦,我说嘛,原来他们都是爹的手下啊。那他们都是咱们家的家丁了?” “和家丁有些出入,但也差不多。他们可都是跟着我好到二十年的兄弟了,以后你迟早要接过我这副担子的,要好好待他们。” “这个知道,那阿辉我看着还是有些本事的,脑子也是灵光。咱们家这海上的事情,以后让他担起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看来那次把那海沙帮并进来的事情,若是没有我那些保安队,爹爹你也是会找阿辉他们来做的了?” “唔,你知道就好。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便要清楚,以后做事要有分寸,下边的弟兄们在看着你,你要想着他们。但该下狠手的时候,便不能动那妇人之心,就如这次你在苏州遇到的事一样。都是咱们家先前做事的时候留了根子,才有了你那次的事情。想想吧,若是你当时没那么多人跟着,或是你又没有那手枪,你现下能不能活着便要另说了。”说道后来的时候,老陈的语气已是郑重起来,陈政也是能听出来的。 “看来在这乱世,还真是不能按照自己以往的世界观、价值观来行事了。”陈政暗自想到。 见到自己的孩子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老陈知道这小子开始上道了,说明这小子确实不是小孩子,会想事情了。 “爹爹,那么说,咱们家能从北边运过来这样多的人,也是漕河上那些弟兄们的功劳了?” “嗯,这许多事,你当初只是跟我提,却从没想我如何做。现下你能想到,看来你还真是有心了。” 这样多的人,难道以后我离开这大陆,去了那岛子上,也要带着这样多的人?是了,自己老爹的班底,自己要接手,当然也要带着了。陈政暗暗想着,他却是不会和他老爹说再过几年这大明朝便要亡了,自己也是要逃到海外的,这些人,还有那运河,以后都是无用的。 老陈见到自家这小子又在沉思,便寻思他大概正在天人交战。毕竟,突地知道自家有这样的实力,还是做这江湖上的生意,每日里都要刀口舔血的,一个这样大的孩子,不是不懂,就是接受不了。可是他哪里想到陈政是因为想到了将来,才陷入这沉思的。 陈政知道此时是不能和自己老爹说这将来的事情的,若是说了,那便真成妖孽了,还不知道他老爹会怎么样看他,再用那什么梦到神仙的话来搪塞,恐怕是不行的。看来自己这无形中肩上的担子可是又加重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那岛子上也是要人的,也不差那么几个人,而且以后在海上做生意,这些人也是他的得力手下。看来他当初训练那些保安队员,倒是有些多余了。要是知道自家本来就有可用的手下,他还费那许多事干嘛。不过转念又一想,自己训练这事做的还是对的,那是自己的班底。 “那这些人在一起便是所谓的社团了吧,哎,这世道,竟还要混黑社会才能好过。”陈政一不小心说吐了嘴,把前世形容美国华人黑社会性质的词用了出来。 “什么社团,你又是从哪里听来这样的说法。是漕帮,这运河上便是漕帮说了算。咱们家现下管着一段,其他几段也有人管。以后我会慢慢说给你听。” “哦,对,是漕帮,说错了,是漕帮。”陈政两忙改了口。心道好在自己老爹没去深究。“哎,怎么还是各管一段?” “这个以后再跟你慢慢说,现下先不着急,我既然告诉你了这事,一些事,你可要自己去了解了。” “这个知道。” “哦,还有一件事,我本是不想说的。但那董家夫人去了我那里,我便要跟你说一说了。” “什么事?”陈政不知道自己老爹怎么又突然讲到这董家。 “你既然把他家买了下来,便是存了吞了人家的心思。不过你倒是会做人,还直说不着急还钱。你这招以退为进倒是让那董家夫人着急了。她已经过来替她那姑娘求亲了,便是现下整天跟在你周围的那个。算上那陈圆圆,你小子还真是有这福气了。不过这也好,你早日明白那男女之事,早些成家,才能立业。这事我都替你答应了下来,跟你说便是让你心里有个数。” “啊!这也太突然了吧。”陈政暗自想到,看来这一世自己还真有这桃花运了。“哦,知道了,爹爹。”心里那样想的,嘴上却是不能那么说,只是简单应了一下。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再让那两个女人到你那学堂上什么课了,别人现下可还是不知道,若是知道了,怎么说都是个笑话了。” “这事爹爹也知道了?爹爹是说没有这女人当先生的吧?哈哈,这个没关系,我自有分寸。” “我提醒你了,以后做事要想的多一些,别的我也不说了。” ……………… 送走了自己老爹后,陈政却是睡不着了。看来自己老爹果然是干黑社会的,要不怎么自己那么多的要求,都是马上就办到的。真是没想到自己这一世的重生竟是生在一个具有黑社会性质的家庭中,不过看来这个世道,混这黑社会也是不错的,最起码不用像周迅抑或是董家那样担惊受怕。看来还是太平日子好啊,真是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啊。以后自己也是要做前世不能做的那些杀人的勾当了,咳,还什么以后,那日在苏州不就是杀了吗,只不过是用手枪杀的,当时又是紧张,便忘了这茬了。陈政想到这里不禁自嘲到。 看来自己老爹今日来可不光是告诉自己他手上的实力了,倒是还有教导的成分,希望自己以后能真正的管好那一摊子人,一摊子事。以后自己还真就要适应这黑社会的生活了。转念再一想,有了这黑社会做底子,大概以后逃离的时候能方便些吧,便是建设那北海道岛,也是痛快许多。 陈政想到了这黑社会的好处,但却没有想到,这黑社会的老大,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绝不是招呼一声,下边就有小弟帮你砍人或是挨人砍的。个中滋味,倒是还要他自己以后慢慢的品尝。 第一百一十二章 间谍以及缝纫机 老爹和自己的谈话还是让陈政开始思考一些事情了,看来自己的老爹对自己还真是给予了厚望,不然也不能这样的督促他。好在此时的陈政虽说年纪才十三岁,但实际上灵魂也是有二十七八岁了,对于老人的督促还是能听的进去的。 既然老爹手下有这样强的力量,那便要用起来。陈政在那次谈话后便和老陈说了组建商业情报网的事,这个想法当然来源于前世的认知。之所以想组建这个情报网,也是基于以后虽然要离开大陆,但还是要和大陆做生意的,到时候总不能两眼一抹黑。再说,便是以后向南洋或是美洲拓展,都要先期了解那里的实际情况才能做好生意的。来自信息社会的陈政可是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人都明白信息对于一个商业团体的重要性,因此组建的时候也是要挑一些所谓的精英的。当然这都是相对来说的,也就是头脑灵光一些,办事利索的。陈政还回忆着前世他所知道的那些所谓商业间谍应该掌握的技能,但想来想去,这个时代的人要想像他前世那些间谍一个模样,那估计要费许多力气了。看来还是要根据这个时代的实际情况来进行培训了。 不过陈政没有想到他老爹听他说完后只是一笑,然后便把自家在各地的货栈掌柜说给他听,陈政一听之后才明白,闹了半天自己老爹早就注意这信息的收集了,这些货栈的掌柜其实便同时负责这信息的搜集了,只是和陈政预想的那样不一样罢了。 有了这样的底子,陈政再进一步的进行改造便容易的多了,于是挑了一些伙计,都是激灵的,作为后备力量来培养,老陈也是同意了陈政的做法。 忙完这些后,陈政便有把注意力转移到他那厂子里。因为那董家姑娘曾和他讨教过衣料的绘图问题,让他顺带想起了前世的成衣制造来。 自家现在虽然能织出许多棉布,也能进行染色,但做衣服却还是以这个时代的手工方式进行的。而自己又要给工厂里的工人都发上一套工作服,那样多的人,这衣服做起来便慢上许多,他便想起了前世服装厂使用的缝纫机来。 这机器他在学习的时候也是偶然的一次作业中做过的,很简答的设计,稍微复杂一点也就是梭子那块。当时设计的缝纫机都是电动的了,可是他知道最开始的动力是人力,也就是脚踏式。设计图纸很快就出来了,不过也是费了他一个晚上的功夫,这正做起这机器来却还是比设计要复杂一些。钟表厂的一些技工被临时调用了过来,帮着他做那梭子和针头那几处。 几天的时间,一台缝纫机终于新鲜出炉了,让所有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家的少爷做出这等机器又是做什么用的。不过他们知道这东西肯定有用,之前少爷做的任何一台机器,都可以说是巧夺天工,让这工厂的生产效率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就连这生产效率这词都是他们从少爷那里听到的。 陈政叫来了负责给厂子工人做衣服的那些裁缝,找了几个手巧的,先是让他们看着自己如何使用这缝纫机,后来又让他们上去使用。那几个手巧的裁缝看到这机器一阵子功夫做得活比他快了两三倍,都是惊讶。而且这机器若是用的熟练了,缝衣服的针脚可是比巧手做得都匀称,还紧实,这让他们心理面不禁一阵慌乱。他们能从那些逃难过来的人中获得现下的工作,还能赚上几个银钱,那可都是因为他们有那一手好活计在那里摆着,现下就算先前不是裁缝的,用这少东家做得机器,稍微训练一下,便能和他们做一样的伙计,那他们的地位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很快,有些脑子快的便跟陈政说起这机器不好操作云云,容易卡住等等。陈政起初只是看着这些人笑,并没有立即反驳他们。但这样的表情看在这些裁缝眼里,便已经是十分恐怖的了。他们本来心理面就发虚,现下看到自己的东家竟这样对着他们笑,刚开始还直跟陈政说这机器不好的几个裁缝立马就闭上了嘴,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头上已经出了一层汗了。 陈政没想到自己刚才是以一种戏谑的心情开着他们的反应,却获得了这样的结果,心道这些人怎么还害怕了,转念一想才明白,他们还是自家的家奴啊,看到自己刚才那坏笑,不怕才怪了。 “诸位,莫要慌,我只是感到诸位这脑袋也是反应快,才这样笑的。没想到诸位这样快就看到这机器的优势了。是啊,以后你们还会看到更多的机器,就不要奇怪了。这个世界,人们最终要用机器来制造更多的我们需要的东西的,机器便是我们四肢的延伸,若是你等不思变革,而抱残守缺,那终究要被时代所淘汰的。” 众人也不知道他这一番话的意思,但知道这少东家并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反倒是劝他们先学会这种机器的使用,都是心里面一松。后来再一想,也是,反正自己这些人都是先看到这机器的,先学起来肯定比别人快的,到时候自己还是能有饭吃,有活做的。于是大家这才重新活跃起来,更多的人踊跃的跑到这缝纫机眼前进行试验。 看来这工厂里又要组建一个服装厂了,机械车间那边看来也要加班加点的做出更多的这缝纫机了。若是这机器能卖出去,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只是可惜啊,这一切都是要搬走的,那大灾祸来到后,这里是不能再待下去的。 陈政一想到这历史的结局,就不禁感到惋惜。现下看来,这机器算是造出来了,剩下的就是服装的设计了,这可不是他的强项。设计机器行,设计服装,他记得也就是前世看过的。这事还是要找适合的人来做的,看来还是应该把这事交给那董家的姑娘的,人家这方面可是内行的。 一想到这董家小姐,陈政便是一阵无奈。自己这老爹也真是,转眼的功夫就给自己找了两个老婆。自己当时可真没想那么多,怎么到了自己老爹嘴里,就成了以退为进呢。若自己真是有那些心眼,哪里又会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乱救人啊。听自己老爹那口气,苏州那事算是得罪了那伙人了,也只得以后防着了。他当时到只是想救人的,后来也就是存了要在自家也发展一下那刺绣的技术而已,没想到这最后竟成了吞并。 ********** 四月初十,当阿辉带着陈家的船队再次回到上海县陈家工厂那边的时候,陈政也得知,郑家又要过来进货了。看来,这郑家是铁定要分一半自家在这海上的利润了。不过陈政也没有太多的难过,毕竟,后世,做生意的都是自己生产,把销售这活派给别的公司做,自己的公司虽然也做销售,但并不占大头。一个行业的利润,是分成许多渠道的。自己若是独占,便不能变成利益的最大化。何况,现在这这海上,自家还要仰仗郑家的鼻息,虽说是亲戚,但他老爹先前和他说的那些事情对他还是有影响的。没有利益,亲戚便不再是亲戚了。 阿辉带的船队到这次为止已是独自跑了三次北海道了,加上最开始陈政领着那次,也是四次了。到现在为止,船队已经把大批的物资和人口送到那北海道岛上了。跑的次数越多,阿辉他们便越是熟练。到现在为止已经往那岛子上运送了一万一千多人,这也缓解了陈家工厂这边的负担。这边整治好的那些田地,也就能容下个两千人,那还是往最多的算。工厂容得人能多一些,好到一万人了。但还是有一万多人闲着,要不是陈家答应了知府独自修这河工,这些人还不知道怎么安排呢。而且阿辉也带来了一些坏消息,一个是肯特带领的保安队和那岛子上的野人接火了,二是自家的船在这海上还是遇到风浪了。有一艘船,在这次回来的时候可是差点沉掉的,回来要修整的。好在当时其他船比较幸运,等风暴过去之后,把那艘被风浪打坏了的船给拖了回来。 听到这里,陈政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看来自家这造船厂还真是要快点建起来啊,不然,这项损耗可是耗不起的啊。眼下那艘船也只有拖到嘉定那边的船厂去修了。至于那些北海道岛上的野人,陈政倒是不太在意。直接消灭掉便是,此时他可没有保护什么野生动物的想法。看来那松岛的祖先在陈政开发那北海道岛后是要消失了,那里的历史已经被陈政在无形中给改变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南洋来信 “阿政,吕宋那边林家让我过来给你捎个信,你说的那个什么霜的树他们家找到了,问你该怎么处理。”郑芝豹此时正坐在陈政的办公室里喝着茶,和陈政闲聊着,说着南洋那边的事情。当然,他再次来到松江的真正目的绝不是来给陈政送信的,而是为了上货。 陈政自然知道这郑家的人来到这里的意思,他老爹早就和他说了,一定要把郑家的货准备足了,另外再把今年的例钱也交了,按九条船的份子交。 “哦,这样快,看来林家那老大办事倒是认真,我还以为他要找上一阵子呢。” “哼,你道他为何这般勤快,还不是当初你叫我帮着把他家从他们那庄子弄出来。实话告诉你吧,红毛鬼们前些日子还是把吕宋岛上的汉人屠了一遍。那林家倒是因为挂着我们家的旗子,逃了一劫。你让他帮你买的那宅院,那时倒是成了他们家避难的场所。他不感激你才怪呢。” “什么?佛朗机人真的屠杀了岛上的汉人?他们真的敢这样做?难道不怕朝廷朝廷过来讨伐他们?” “阿政,你怎的糊涂了,凭空的说了这样糊涂的话,朝廷若是有能力跨海过去剿了那里的红毛,早就干了。这海上还是我们家在那里撑着,咱们大明的商人才能安稳的出来做生意。这些佛朗机人这次据说是因为赵家那些人想造他们的反,才提前动的手的。我去年就和你说了,那黄家都是不安分的人,何故要跟红毛们过不去呢。”郑芝豹说道后来倒是有些嘲笑的意思。 “三哥,这些佛朗机人一共杀了多少汉人?” “两万多吧,好到三万了。他们自己倒是没有那么多的人,但是撮弄土人跟着他们干,这人手就比汉人多了。那些土猴子也就是这时候敢做这事,哎,可惜了岛上汉人了,好容易攒下那么点家底,这次全都被人家给收去了。” 陈政听到这里也只能按暗地里生气了,他知道郑家是绝对不会管这样的事的,要是能管,哪还会像现在这样坐在那里闲谈,仿佛和他们一点关系没有似的。这个时代,民族主义还并没有怎么盛行,所以郑家有这样的表现也不足为奇。何况他们家本来就是海盗出身,看的只是利益,又哪里想过什么家国天下的。 “哈哈,三哥,不说这些恼人的事了,说说这次你要带着我上哪里吧,货可都是给你备好了,到时候装上船,咱们就扬帆出海。” “哈哈,阿政,你倒是直接。也是,你们家年后便把那海沙帮给并了,现下又多了好几艘船了吧。” “哈哈,三哥说笑了,虽说多了三条船,但都是旧船。不瞒三哥,头些日子,我们家自己去了倭国的长崎几次,也算是历练历练下边的水手了。不然,你也知道,这海上可比不得陆上,船摆弄的不明白,那就是跟自己的命过不去。” “哦,先去了几次。嗯,也是,那海沙帮过来了,这海上的事情自然是知道许多了。哈哈,怎么样,阿政,现下倭国那边的生意还好吧?” “嘿嘿,倒是托三哥的福了,这生意还行,哦,对了,等过一会儿让账房把今年的例钱给您送过去,这规矩可是不能坏的。” “哎呀,阿政,你这不生分了吗,都是自家人,怎的先提起这钱的事情来。”郑芝豹嘴上自然不会那么实在,客套话还要说的。 “哎,三哥,这亲戚归亲戚,买卖归买卖,再说,这海上若是咱们家不按这规矩办事,那以后别人也这样,大哥那头也是不好做的。九条船,今年我们家是九条船,就按九条船交份子,我都跟下边的账房说好了,三哥你可别在推辞了。” “好好好,既然阿政你这样说,那我再说,便显得做作了。这事让下边的人半吧。” “三哥,我倒是想和你打听个事。你上次跟我说在那倭国可以雇佣到武士,这事可是稳妥?那些武士到时候真的好用吗?”陈政也不在说这货物和份子钱的事,而是转移了话题,说起这倭国的武士来。 “这事我倒是熟识。那些武士说起来还真是可用,只要银钱给的足,用起来也是不错的。那些人一把都不怕死,海上跳帮打斗,也都是好手。便是陆上,寻常盗匪也不是他们的对手的。哎,你问我这事干什么,难道你们家要雇佣这些武士?” “三哥猜得不错。我是这样想的,吕宋那边我成立了一个货栈,但你刚才说的那些土人的事后,我就觉得那里总要有一些咱们自家的武力,不然,说不定哪一天咱们自家在那边便也和那些被杀了的汉人一样了。那些土人到时候看到钱财,可能会什么也不顾的。这事情都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若真碰上一次,那还真是得不偿失。” “嗯,也对。货栈那边还真是要有些武力的。行,这事我到时候帮你办,你放心好了。” “那就先谢谢三哥了。” 陈政从郑芝豹那里虽然知道了在吕宋岛上汉人别屠杀的事情,但他也只能是愤怒了,自己的实力在那里摆着,自家在这海上还没有扎稳脚跟呢,又怎么去管那些闲事。不过他忽的想到了这雇佣军的事情来,心想既然能雇佣倭国武士,那便先借鸡生蛋,让倭国的那些猴子到南洋那边试试。早晚自己也要在南洋做商业上的拓展的,这就像下围棋,那里虽然暂时不是主要的目的所在,但先放置一两个棋子还是有用的。 ************ “哎,还真是不一般的矮啊,也不知道这些猴子一样的人打起仗来会怎么样。”陈政暗暗的腹诽着。此时他正在长崎,而郑芝豹也在他旁边。他们正在验看这次由郑芝豹搭桥从德川幕府那里雇佣来的浪人、武士。 陈政这次因为要雇佣这些倭国的武士,便又跟着船队出海了。因为有郑家跟着,所以这次也不能往北海道走了,只能是到了长崎卖完货就返回来。这次陈家去了八艘船,剩下的那艘还停在船厂里,没有修完。不能去北海道,回返松江这边便也不能空着船,除了买粮食外,剩下的就是要雇佣或是买这些倭国的武士了。 站在一边上的郑芝豹仿佛从陈政的眼睛里看到了这种不屑,知道他还对这些倭国的武士有怀疑,便对陈政说到:“阿政,你莫要以为这些倭人矮小便没有多少武力了。万历朝的时候,这些人可是和辽镇李家的骑兵打了个旗鼓相当的。当年若不是那什么关白秀吉的有病故去,朝廷当年和这些倭人在那朝鲜还不知道会打成什么样呢。” 对于万历朝时候大明和倭国在朝鲜的战争,陈政在前世知道的也不多,这时候听到郑芝豹说起,也是将信将疑。不过嘉靖朝沿海的倭乱他是知道的,但那时候朝廷可是有戚大帅的。现下看来,要想真正了解这些倭人的战斗力,也只有通过实际的战斗检验才能知道了。 “但愿如此,嗯,倒是谢谢三哥了,麻烦你这次帮着引荐了。以后若是我们这边能自己和他们联系,就自己联系吧,省的三哥还要来回的跑。”陈政心想既然已经沟通了,那以后说不定就会大量的雇佣,但不能老是指着郑芝豹来牵线,便想让郑芝豹帮着引荐。 “哦,这个好说,过一会,我会和幕府那边说这事的。嘿嘿,你不知道,他们可是巴不得咱们过来雇佣他们这些武士的,不然,俸禄就那么些,还要养着这些人,也不打仗了,那些大名可都是要不断的掏银子出来的。去年那什么天草四郎的就是个例子。除非德川幕府管不了事了,那这倭国可就又回到以往那模样了。”郑芝豹倒是没在意陈政想更多的雇佣这倭国的武士,毕竟,他们家自己在这海上行船,也是雇了许多这倭国的武士的。 “回到以往模样?那便是日本的战国时代了。”陈政暗自想到。若是回到战国时代,自己又能从这倭国得到什么好处呢?陈政不禁开始联想起来。 四月十五这天,陈政带着八艘船回到了上海县这边的工厂。随船过来还有这次雇佣的一百个倭国的武士,不过陈政没有把他们带到工厂,而是先放到舟山那边原来的海沙帮老巢那里了。说起来这些武士雇佣起来还真是便宜,一天管吃饭就行了,到了战时才给他们发饷钱,而且也不高,打一次仗一两多银子就差不多打发了。 郑芝豹这次倒是没和陈政一起回来,说是要到朝鲜那边办事。虽然不和陈政他们走了,但陈政也没让船队直接去北海道,一切还是要谨慎一些。 不过郑家去朝鲜干什么倒是让陈政开始感兴趣起来,难道也是做生意?但又为何不带着自己这边过去呢。看来这些还真是需要自己组建的那所谓的情报机构来查实啊。这郑家果然不是那么简单,那郑芝龙能从海盗做到朝廷的正规军,看来也是有两下子的。对于这门亲戚,陈政从一开始在老爹的教导下就时刻防着他们,毕竟,自家以后可是要在这海上讨生活的,对于现下这海上的老大,若是那时影响了人家发财,那到时候亲戚可能就不是亲戚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热销背后 南京,进入四月后已经开始热了起来。作为大明朝的另一个都城,此时已经是满城春色了。 虽然比不得北京城,但南直隶诸省许多事情还是要报到这南京城里的六部的。城里边达官贵人却是一点也不比北京城的少,只不过是不掌握实权罢了。 没有权,但不代表没有钱。这些贵人们虽然在朝中算是失意的那些,但名下还是有许多产业的,银钱用起来也是方便。这样的局面下,便造就了这些人或是这些人的子弟成了这南京城甚或是南直隶左近最会花钱的人。 虽说嘉靖朝时朝廷就开始禁海了,但外洋的东西一样没少进到这大明。什么波斯地毯、宝石,印度的象牙,南洋的香料,便是再远一些的西洋,也有货物卖到这大明。而南京城的达官贵人们,俨然成了这大明朝除了广州那边有一批赶时髦的人。 打崇祯十一年初开始,南直隶左近的公子小姐们就开始佩戴起一种叫怀表的饰物了。关键的是这东西不光是给人看的,还能做计时工具。当然因为价格不菲,也自然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往往聚在一起风华雪月的时候,都要把这东西拿出来显摆一下的。 最开始所有人自然认为这东西是西洋那边过来的,因为之前城里的那些大号商铺就卖这西洋过来的自鸣钟。这小小的怀表和那自鸣钟该是一样的东西,自然也是那边卖过来的了。可是后来渐渐的发现这种猜测是错误的了。原因很简单,那怀表出的越来越精巧,而且装饰上很符合大明人的习惯,就连表盘上的刻度,都用的是大明人习惯用的子丑寅卯。若是西洋人做的,便是知道大明人有这习惯,但也不会改的那样快啊。便是更新换代,也不会这样的快,三个月前出的表还是巴掌大小,三个月后,便已经缩了一圈,再过三个月,已经可以带在手上了。而且慢慢的这手表的材质也分了档次,一般的是铜做的,后来多了用银子打造的,再到后来则出现了纯金的制品。这样的东西,拿出去办大事做礼物都算是压轴的东西了。 有消息灵通的人打听到这种怀表(现在已经可以叫手表了)是松江府那边的一家商户做出来的,那家就有货栈在这南京城里,最开始也是这家货栈开始往外发卖这怀表的。这家货栈名字不起眼,叫同福禄。 同福禄自然就是陈家的货栈,原来就是一个经营首饰的小铺子,后来陈政做出座钟和怀表后,便在这里往外发卖。现下,因为生意越来越好,店面已经扩大了一些。 当初老管家陈禄管这这商铺的时候,陈政就把自己前世知道的一些销售经验告诉了那陈禄,当时陈禄也是听后也是一惊,他心道这少爷怎么足不出户就知道这么多做买卖的道理,而且有一些手段他可是不曾想过的。后来照着陈政的做法去做,效果果然很好。再后来阿利接手了陈禄的活,也是延续了以往的做法,这同福禄的买卖自然是越来越好。 有时候,因为阿利故意让这货栈的掌柜押上一段时间的货,反倒使这货的价格又太高了许多。垄断,自然会产生这个结果,若不是顾忌到这做生意还要讲个人脉,讲个实在,那陈家估计会把这怀表价格抬得更高。 一枚普通材质打造的怀表现下已经能卖到三百两的银子了,若是银质或是金制,那就更值钱了。 越是贵,反而越卖的好。十两银子在一般的人家里能过上一年了,但在那些富豪贵人眼里,不过是一顿饭的事情。逛个窑子,找个稍微出色一些的姑娘,唱个小曲,估计这些都不够。若是想花,几千两的银子说像水泼出去似地也能泼。且这怀表就和首饰一样,买了也不掉价,还是个身份的证明,那些有钱人家可都是趋之若鹜的。 对于和这怀表有关的事情,经营赌场的江奎也是在自己的那次逼债事情之后才开始打听的。打听之后的结果便是让他感到吃惊,他没想到坏了他好事的那陈家竟有这样的一份和聚宝盆一般的产业。 人对于钱帛总是心动的,特别像江奎这种混江湖的。他自己这些年打理起的家业,又有几处是靠着本分赚来的。有道是马不吃夜草不肥,人不发横财不富。对于坏了自己好事,本身又有这样大产业的陈家,江奎就更觉得要占了他的。但是他这个人头脑也是冷静,绝不是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夫,要不然他也不会混到现在这般模样。当他最终弄清陈家的底细后,便把刚刚升起的**暂时的压了下去。他知道凭他现在的实力,若是跟人家掐起来,被灭掉的肯定是自家。但他内心深处并没有真正的放下,自从那次陈家那小子坏了他的好事后,他便决定要报复了,现下他只是在等时机。他这些年遇到过的许多对手,就是被他慢慢算计给整倒的。 四月二十二这天,南京秦淮河边上的丽春院里,来了一位北边的客人。看场子的老鸨韦妈妈一听口音就知道自家的生意又来了。若是经常逛这院子的,便不好再使那些手段,但这北边来的客人,对这里不熟悉,那便可以趁机宰上几刀,反正自家后边的东家在这道上也是有些实力的,不怕对方耍横。 *********** “小五郎,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咱们这些人,就你出过海,咱们现下是在哪里?”在那海沙帮原来的老巢,陈政雇佣过来的那一百个倭国武士中的一个正在问另外一个话,从这口气上看,问话的这人显然是这些雇佣武士的头目了。 “回雾隐大人的话,这确切的我也是不知道,咱们都是在船舱里,也不让出来,但从这船的航程来看,若是往南走的话,一个可能是琉球,在就是大明了。”那叫小五郎的回答到。 “嗯,是大明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那雇佣我盟的主人操的是一口大明话。据我所知,应该是郑家那边的人,他们家和德川家素来交好,也只有他们家能在幕府那里雇佣到武士的。” “雾隐大人,若是按您说的,我估摸着现下咱们应该在这大明的福建沿海的外海岛子上了,咱们这里可是能闻到海水的味道的。” “看来是如此了,哎,也不知道雇佣我们那主家能叫我们干什么?” “大人,我看咱们瞅机会干脆跑出去算了,呆在这里也是什么事都干不了,若是趁这机会再回到本州,在山里边说不定还能找到那些曾经追随过幸村大人的部下。等到时候时机成熟了,我等也能再次向德川家发起讨伐。到时候大人只需再打出太阁大人和幸村大人的旗号,天下的武士们定会风云景从的。德川家光那家伙,到时候肯定焦头烂额。不用说别人,只要我们打出这旗号,九州的岛津家肯定会跟着反了的。” “你脑子坏掉了不成,现下竟说出这样的话!难道这些年的经历都让你忘了?你难道以为现在还是应仁之乱的时候吗?去年你也不是没看到天草四郎那家伙的义军,可是结果怎么样?岛津家可是第一个服从幕府的号召过来讨伐咱们的。你还想着联系岛津家!你有几个脑袋够砍?我告诉你,这次你们这些被雇佣的,倒还都是岛津家那家老存了心思要放你们。就这还是我暗中花了不少银钱才做到的呢。要不是那样,你们早就被砍了脑袋送到德川家了。你以为就你知道岛津家和幕府不对付?你这样的去找他家,不砍了你都是神佛在保佑你了。”那叫雾隐的大声的训斥着刚才在边上提意见的人。 “那大人,咱们现下该如何?难道幸村大人的遗志就这样放弃了?如果那样,我等便是到了九泉之下,也是无颜再见幸村大人的。” “急什么!现下只有忍了,先看看这主家会让我们干什么,然后再一步步的来。雇了我们,绝不会平白在这里吃闲饭的,你看到过平户抑或是界的那些商人什么时候花过冤枉钱?” “那看来也只好如此了。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到本州。”一个武士听完那雾隐的一番话,在一旁叹气道。 “大家不要叹气,田村刚才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过于着急罢了。等咱们这些人在外边站稳了脚跟,有了基础,到时候就能回去了。至于联系那些旧部,还有联合岛津家的事情,那都得一步步来,急不得。你道西国这些大名一个个都是服了那德川家不成。单是岛津家和毛利家,只要条件充足了,他们就能反了那德川家。家光那家伙,虽说有些谋略,可和老乌龟比起来,还是差的太多。当年若是家康那老乌龟早些死了,幸村大人说不定就能成功。” “是啊,一想到幸村大人最后那一击,只差一点就能突到家康那老乌龟眼前,连他们家的旗子都扔了。老天真是不长眼啊,就差那么一点点。” “说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有精力想想这以后我们该干什么吧,作为一个武士,不能只看着别人,自己也是要有所作为的。” ………… ps:说一下,这些天一直在看日本地震方面的新闻。那天有个哥们说出去喝酒,我问什么由头,他说庆祝老天爷惩罚小日本。 我觉得倒是不必如此,若是那样,又和那些小日本有何区别。尽管美国鬼子一在海边演习他们就像狗腿子似的跟着,但这是两码事。仅为在此次地震中遇难的国外侨胞默哀。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李公子 “狗剩子,在那里看什么,赶紧跟我干活去。这兔崽子,就知道玩,眼睛里一点活都没有。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天干的一滴雨不下,今年这地理的麦子看来是要干死了。”一个中年汉子冲着围观的人群喊道。 “狗剩,你爹来了,别看了,若是让你爹看到你在这里,保准揍你一顿,赶快跑吧。” 几个少年此时正在县城的南大街上看一个戏班子在那里演杂耍,这个时代,寻常百姓也只能看到这样的艺术表演了。 “哎,真是可惜,你看那一身红衣服的姐姐在那细绳上走的多好,那可真叫绝了。若是我也能那样,那该多好。”那叫狗剩的孩子明显的还有些恋恋不舍。 “哼,叫你爹抓到你更好。你不走我走,省的你爹又要说我勾引你出来玩了。”那少年说完自己便转身没入人群,而那叫狗剩的也没办法跟着他走了。 那被这两个孩子关注的女子此时却正在那凌空的细绳上走着,众人心里都是为之一紧,怕她从绳子上摔下来。不过这女子仿佛早已成竹在胸的样子,看上去是颤颤悠悠,但却是稳当的很。 此时这一身红衣服的女子一边在绳子上走着,一边用眼睛的余光去看下边的围观人群,演戏法的,便是要靠着这个吃饭,她要知道自己能吸引多少人来看她。但只是一瞥,便看到人群中有一位翩翩公子,此时也正在瞅着她。实在是那公子和周遭的看热闹的人太不一样了,才让这红衣女子格外的注意他。 不过就这样的一个分神,那女子脚下似乎有不稳的迹象。众人看到此处心里不免一惊,有的更是惊叫起来。但那红衣女子此时却还是注意着那白衣公子,看看他有没有和其他人一样为自己担忧。 见到那公子也和众人般一样的脸色后,那姑娘不禁心里起了一阵波澜,心道若是自己将来能找一个这样的夫君给多好啊。 紧接着,那女子顺利的走完了这绳子。到了尽头后便翻身一跳,稳稳的落在了地上,然后向周围围观的众人一抱拳,意思是演出完毕。 跟着便有一个汉字在场子中间吆喝开来,一个汉字则是拿着手里的铜锣沿着围着场子的人群转了开来。 “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门靠兄弟。我们红家班初到贵地,在大家面前献丑了,大家伙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在下在这里谢过诸位父老乡亲了。”说着又施了一礼。而那刚才拿着铜锣的伙计则是沿着场子转,等着围观的众人向他那铜锣里投钱。 零星的有几个人投了一些铜钱,然后便没有了,待到走到那表演的女子瞩目的那白衣公子身边时,只见那公子竟掏出了一锭银子,径直往那铜锣里扔去,待到和铜锣接触后,咣的一声响,倒是让周围的人都吃了一惊。 这举动自然是让那拿着铜锣收钱的人感激万分,也让那一直就在注意这公子的红衣女子格外的注意起他来。 这高空踩绳子的戏法演完了之后,剩下的便是什么隔着石板打大锤、踩高跷、跳人等表演。那白衣公子仿佛不再想看下去的样子,便抽身出了人群,只剩下其他围观的人在那里继续的吆喝叫好。这不由的让那红衣女子为之一愣,心道怎么竟走了,难道来这里只是为了施舍的? 和那白衣公子一同出去的还有几个,在人群中看不出来,出来后便能看的明白了,都是这杞县的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 “李兄,如何给了那么多的银子,左右不过是一群卖艺的,赏他们几个铜钱便是了。” “哈哈,苏兄,你还是那模样。我是见这周围的人都不曾给钱,看不得那班子一干人等白忙活才给他们那些钱的。现下这世道也是不好,这老天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连着几年的干旱,弄得这县城里都没有几家有余钱的了。若是这班子没了银钱,也不知道结果会是个什么样子。都是穷苦人,出来混口饭吃,不容易,能接济一些便接济一些。” “哈哈,李兄,又开始忧国忧民了。我敢说,若是李兄入朝为官,虽不说让这天下大治,也会名扬士林的。” “贺兄说笑了,这只不过是我等读书人的责任罢了。可惜朝中炎炎诸公,都不曾注意我们这河南的境况,若是一个不慎,怕是便和那山陕一个模样了。” “哎呀,李兄,实在不凑巧,你看,已经三点了,我还有个事情,要到城东去一趟,这就不多陪了,还望李兄海涵。”那姓苏的听到那李公子又开始谈论起朝政来,便开始觉得厌烦。于是把挂在香囊附近的怀抱拿了出来,让众人看了一下,找了个借口,便要抽身离去。 “那就此别过。”那李公子也知道这些人是什么德行,便也顺了他的意思。 “哼,要说这家里有钱,在咱们这杞县,他们苏家不说第一,可也是前五的。你没看到刚才拿出来那怀表吗,那可是南直隶那边新近流行的,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可都是要配上一块的。听说最新出来的是带在手上的。他刚才那货色,也就二百两的样子。可是你看看,便是这样一个有钱的人,连施舍点银子都看不过眼,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越有钱越抠啊。”那姓贺的公子见到那姓苏的走远了,好似嘲笑似的跟那李公子说着。 “这么说,贺兄也是有一块的了?不然怎么如此的清楚。”一旁另外一个人问道。 “哈哈,我可没有人家苏家那样有钱。我们家因为在南直隶那边有些买卖,所以才对这事那么清楚。” 这几人聊的正热闹的时候,那李公子却在一边上暗自摇头。见到旁边几人已经开始聊起南直隶那边的风花雪月后,便找了个托辞,独自回了家。 “要我说啊,李岩这人也就是假正经。没事老是关心那些穷棒子干什么,难道自家还离不开那些穷棒子怎的。弄得好像他是当朝的阁老一样。便是当朝的阁老,也没哟他这样的。”见到那李岩走远了,剩下几个人便又开始了议论。 “咳,还不是他老子当年跟错了人,跟谁不好,跟了魏阉,便是考了举人,也只是在家呆着的份。” “这种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当年袁督师不是也给魏阉修过祠堂不是,可今上还不是一样没追究。朝里的事情,就是那么回事,放出来的话,那都是骗大家伙的,谁知道真像是什么。要我说啊,咱们还是好好活咱们自己的,管那些干什么。” “哼,是啊,当时是没有管袁督师,可后来不一样把他给剐了,还捞了一个里通建奴的罪状。” “一回事是一回事,别把他混在一起。给魏阉修祠堂这事皇帝可真是没说什么,后来剐了他也是因为他确实有里通建奴的嫌疑,谁叫咱们这位皇上不好伺候呢。” “哎呀,得了得了,怎么又说起这些事情了,说好了不说的,怎么又说了。走走,今个儿我请客,到那边酒楼喝酒,省的你等在这里搬舌头。” *************** “红姐姐,可是看上了今日那看戏的白衣公子?还别说,那公子还真是和我家姐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去去去,没羞没臊的,小小年纪就懂这些。谁说我看上了,瞅几眼不行啊。” “得了吧姐姐,我还不知道你,你可别忘了,我打小可就是跟你在一起的。你有什么事,我还能看不出来。” “好了服了你了,我喜欢他怎么着吧,难道不行吗?” “看吧,果然招了,我就知道姐姐有这心思。姐姐还真是直率,若是别人家,怕是掩饰还来不及呢。哈哈,姐姐,若是喜欢,我便着人给你打听打听。若是个体面人家,姐姐嫁过去也不是不行的啊。” “好了好了,别闹了。咱们这次来可不是做这些事情的。那白衣公子我也就是那么看一下子,谁知道这辈子能不能真的遇到。那王大锤可曾把这杞县的情况摸清楚了?” “差不多了,这县里面没有多少官军,好像都出去帮着朝廷围剿八大王或是闯将了。听说八大王在谷城那边又起事了,那闯王的余部也跟着动起来了。” “你这消息倒是灵通,不过这跟咱们挂不上边,咱们现下还是要顾着咱们自家的寨子的。这杞县城里头好歹还有些大户,到时候打下来,便能把那些大户的粮食拿来用上一段了。” “这还不得债主说了算,姐姐,你就不要操那么多的心了,等以后老寨主把寨子托付给你,你再去想这些事吧。我看啊,现下你最主要的事情便是要找个人家,且要是一个好人家。” “去你的,三句话又说到这上边来了。咱们寨子里的粮食眼下可不算富裕,若是再不想办法,大家伙可都得挨饿了。你没瞧见这城外的田地里麦子都蔫吧着的吗,看来今年又是一个大旱之年了,这城里的百姓也是不好过啊。” “咳,姐姐怎么没来由的担心起别人家来。对了,姐姐,你不知道吧,打从去年开始,这黄河上就有收人的船只。谁要是过不下去了,便可以上了那船,算是把自己卖给那家人了。听说好多人家都上了那船的。” “这事我知道,也是没办法,但凡有一些办法,谁又会背井离乡,扔下祖宗坟地不管。说来都是让那些朝廷官员给逼的。” ****** “小八啊,你醒一醒,醒一醒,可不能睡,爹知道你是饿的,爹这就给你找吃的去,哪怕是借,爹也给你借点吃的回来。”乡下,一间茅屋里,一个中年汉子正在抱着自己的独子大声的喊叫,显然那孩子是饿的。 “老牛,还是到城里东家那里借口粮食吃吧,先度过这段日子,以后也只能慢慢看了,这老天爷,还真是不让我们活啊。” 类似这样的事情在此时的杞县附近比比皆是。今年的老天又是大旱,种地的人家不但没有收成,连吃的都没有了。这也不奇怪,这两年来河南地方持续的大旱,谁家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啊,颗粒无收不说,还要填自家的肚子,朝廷的各种税银,便是一般的中小地主,都是要经不住而破产的。好过的只有那些大地主或是缙绅们,于是类似刚才的要粮事情便顺利成章了。 杞县李家同样也面临着这个问题,但是他家的少主李岩,却是这杞县第一个站出来把自家的粮食分给那些苦不堪言的百姓们的。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世道,做一些好事也是难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被迫 “大人,现下县城内外俱是饥民,若是还不开仓放粮,那些饥民真就会饿死的。还望大人尽快动员各处乡绅,拿出一些粮食,接济一下那些饥民,待到秋后,他们便可用地里的收成来还上。”李岩此时正在杞县的县衙里和那知县说着关于赈济灾民的事情,在此之前,他已经把自家的粮食拿出许多分给那些饥民了,怎奈人太多,他一家根本不够分的。他便想到让这知县老爷帮着他劝一下其他缙绅大户,毕竟,众人拾柴火焰高。那些大户和缙绅家里都是存了好多粮食的,拿出一些来,便能缓解现在的情况。 “哼,李公子,你这闲事管的是不是太多了。你自家愿意拿粮食给那些穷鬼,我管不着,可是让我劝说别人家像你家那样,我可是办不到。县里的公仓可是不能动的,朝廷这些年在干什么你也不是不知道。西北流贼,东北建奴,两边进剿,都是要粮饷的。这些公仓里粮食若是分给那些穷鬼,那本官又如何往上面交差!” “大人,这可以跟朝廷说明原因啊。这样的大旱,若是不救济那些灾民,他们就有可能反过来变成和那些流贼一样的人。若是那样,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哼,一派胡言,那些穷鬼,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行了,本官看李公子也是有功名在身的,才和你说这些。若是一般人等,本官早就把你打出去了。不要在这里胡闹了,赶快回去吧。”那知县说完,便自顾自的转身进了后堂,理都不理这李岩了。 ********** “既然那些大户不借给我们粮食,那我们就自己去拿。反正没有粮食吃,我等也要饿死。” “对,咱们去抢他娘的,反正里外不过是个死,死也要做个撑死鬼。” “对,走,大伙一起去,一起去” …… “大人,不好了,那些饥民到城里的各家大户里抢粮了,李家,张家都被抢了,他们正在外边击鼓鸣冤呢!” “让他们进来。” …… “大人,你要给我等做主啊,这还有王法没有,大白天的就到我们家里抢粮食,这是要造反啊,大人,你可要替我们主持公道啊!”被叫进公堂后那几家大户人家的家主就地就开始哭号起来,一个劲的给那杞县的知县磕头。 “来啊,快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本官还不信,这些穷鬼能真的反了不成。”那知县说完,下边的两个衙役便出了门。 “老爷,说来这事可都是李家那小子李岩做的孽啊,若是他不先带着头给那些穷鬼施舍,现下哪里会有这样的事。” “嗯,说不定这些乱民就是那李岩扇动起来的,此人真是其心可诛。大人,您可一定要严查啊。” 那几个衙役一走,这些跪在地上的乡绅们便开始七嘴八舌的讲开来,矛头自然而然的都指向那李岩。 “这个本官知道,本官如何办案还不用你等指点。你们先下去吧,本官自有主张。” 等这些乡绅出了县衙一阵子后,那些先前出去办案的衙役一个个的却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大人,那些乱民根本不听我等的话啊,说什么反正都是死,不如反了,还能做个撑死鬼。我等人少势寡,打不过他们,大人你看,兄弟们可都是挂了彩的啊。” “哼,真是无法无天了,这些乱民,还真是有这胆子。好,既然如此,那本官便成全他们。来呀,速去调集本县兵丁,给本官先办了这些造反的乱民。” 一个跑腿的立刻拿了那知县的手令去调兵了,但剩下的几个却还在原地哎声叹气。 “老爷,外边那李家公子李岩要求见老爷。”此时一个差役从外边跑进来报了信。 “哼,他不来我还想去找他呢,让他进来。” 不大一会儿,那李岩被带到里边。“大人,现下外边饥民已经成势,大人还要再看下去吗,若是再等下去,说不定那些饥民可真就要反了。还望大人速速开仓放粮,规劝那些饥民,他们便不会如此了。” “哼,你若是不来,我还想去找你,现下你来了,我倒要问问你,那些饥民是不是你挑唆起来的,一群穷棒子,如何懂得吃大户,还口口声声的说要反了,他们哪里来的这胆量。分明就是你在后边煽动他们,来啊,把这李岩拿下,关到牢房里,待本官平息那些乱民后在做处理。”说完不等那李岩分辨,便扔下了令牌。 周边的衙役们本来被那些乱民打了一顿就挺窝火的,一听这老爷发令,立刻就把这李岩围捕起来。那李岩大声的喊冤也是没有人理他,换来的是衙役们的一顿拳脚。 ***** “坏了,李公子到现在还没出来,定是被那狗官抓起来了。小五,你家公子进去的时候可曾跟你说什么?” “我家公子说让我在外边等着,若是等他不的,那便和赵二哥说,让他想办法。” “老赵,你听,公子这般吩咐,定是预料到那狗官要做什么了。如今咱们怎么办,可就全听你的了。” “看来朝廷是逼着我们造反啊,那就干脆反了得了,横竖都是死,我等不如打下这县城,然后分了那些大户,投奔小袁营去。” “不成啊,那我家公子怎么办,他定要替你等背这黑锅的。本来他就不让你等这般模样,现下到成了这样,这可如何是好啊。” “小五,你家老爷就不曾管过你家公子?” “咳,你们不知道,我家老爷可是不会管这事的。便是我家公子真的被拿进大牢,老爷也是不会出面的。之前放粮的时候老爷就说过公子,可是公子没听,现下还呕着气呢。” “唔,那我们可是要救李公子了,怎么说李公子也是把自家粮食拿出来给我等吃了,咱们做人不能那么没良心。老赵,我看咱们还是趁此机会,打进县衙,劫了李公子,然后一块出城去投那小袁营吧。” “嗯,也好,行了,老张,你去招呼更多的兄弟,咱们准备准备,这就冲进去。” 县衙里虽说有些衙役,可人数有限,就那么五六个,一百多号的饥民只是一冲,便冲进那县衙里。那李岩在那牢里刚坐下不久,就见到一群人冲进了这牢房,不由分说的把他拖了出去,跟着出去的还有这牢房里其他的犯人。 这群饥民抢完了大户,带着粮食,拖着这李岩,便出了这杞县。他们也知道自己这实力如何,若是还呆在这城里,那等到官兵来了,可真就活不了了。待到那官兵来了,已经连个乱民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么乱来,可真是害苦了我啊,你等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原本你等就是为了粮食,现下可真成了早饭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公子,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反正不这样也是饿着等死,不如真的反了。就是死也能做个撑死鬼不是。” “李公子,我们放了你也行,可是你看,你若是回去,那狗官一定还会把你关你来的,说不定连你也当成谋反的了。既然如此,不若跟我等去投那小袁营,反正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到了那小袁营,说不定还能吃几天饱饭。” “胡闹,投了那小袁营,就真的是造反了。何况你等又是新去的,早晚让人家当枪使了。这条路不通。” “那该如何,难道我们自己拉起一面旗子?” “哎,不如咱们到黄河边上试一试吧。去年开始那黄河两边上就有大船收人,说是到南直隶松江那边,那边有人家招这种地的把式,管吃管住。” “这事保准吗,别到时候我等到了那河边,却没有船了,那我等就在河边转悠不成。” “保准保准,我家有个远房亲戚便在那开封那边,那大船都跑到那边了,咱们这边也是应该有的。且我家那亲戚去年就去了那边,年前还回来一次呢,给我看了他穿的那身衣服,还说了那边的情况。甚至他家那边的一个村子的人都到了那松江府呢。那里有一家大地主,几万亩的田地,没人种,便急着招人。还有什么作坊,也是要工匠,有手艺的都可到那边,听说手艺精的每月还能领到银钱呢。” “哦,真的假的,有这等好事?为何不早说,现在才说。早知道这样,我等还去抢那些大户干什么,不若都去那河边上那大船的了。” “哎,我也不打准不是,再说,但凡有点希望,谁又能不要祖宗的坟地呢。刚才李公子不是说不去投那小袁营吗,我便想到这里了。原本春天这老天一旱的时候我就有这心思,可是一拖再拖,到了此时,跟着你们抢了那大户,我才想起还有这条路可走的。” “咳,如何不早说。嗯,现下也不晚,咱们就去那河边,看看有没有那大船,若是有,咱们也去那南边,反正都是给人扛活的,能吃饱就行。” “李公子,你意下如何,若是同意,我等就到那河边,找那大船,往南边去。” “哎,既然如此,那也只有这样了,现下也没什么好办法了,总之,我们还不算是谋反的。” “好,那就依李公子,咱们去那河边找那大船去。”最后发话的是那老赵,一百多人于是跟着这老赵往那黄河边上走去。 ***** “红姐姐,打听到了,打听到了,那白衣公子我打听到了。” “嗯,什么公子,你说谁呢?” “哎呀,姐姐,你可就别装了,就是那天我和你说的那个。那公子是杞县李家的,叫李岩,听说还是个举人呢。” “哦,竟然还有功名。” “哎,可惜啊,就是有些晚了。” “什么可惜,可是那李公子出事了?” “是啊,红姐姐,咱们放出去的那些人这些天在那杞县里打听到的。最初是那李家公子拿出自家的粮食救济那些饥民的,可是后来不够吃,那些饥民就去抢那些大户。咱们那些弟兄便私下的鼓动那些饥民趁此机会造反,若是如此,咱们可就是能轻而易举的拿下这县城了。而那李公子这时候不知因为什么便被那知县押进了大牢,后来听说是那知县认定是那李公子鼓动这些饥民抢大户的,便把他打进了大牢。那些饥民中的一伙好似被这李公子接济过,便把那李公子从县衙里抢了出来,然后出了城。剩下的那些饥民原本是要占这杞县的,我们那些弟兄在里边已经鼓动的差不多了,可是不久之后官军就来了,弟兄们看到事不可为,便鼓动那些饥民出了城。官军以来便把城门关死了,咱们也不好再打进去了。” “哦,这么说,那李公子遭了这等祸事倒是和我们有些关联了。” “嗯,算是这样吧。” “哎,怎么会是这样,那他们现下去了何处。” “回来的兄弟说那一群人好像往那黄河边上去了,好像去投什么南边的大户人家。去年咱们这黄河边上就有大船招人,说是去南边种地。” “嗯,是啊,咱们这大明,地方也是大。河南旱成这样,但那江南却还是鱼米之乡,去了也是能吃饱饭的。哎,不对啊,那各地的知县若是知道这事,怎么不过问啊,这些人可是没有路引的啊。” “咳,那些狗官可是巴不得这些饥民都走了呢,留下来便会闹事,你当他们不知道!” “但愿那李公子能逃离这朝廷的追捕。” “姐姐,若是真的喜欢,何必坐在这里等着,直接到那河边看看不就得了,说不定现下这时候,那些人还不曾上那大船呢。要知道,他们可是靠着两条腿走的,咱们可是有马的。” “也是,好吧,你随我来。” 江湖儿女,敢爱敢恨,这红娘子却不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讲究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且到时候还要婉转一些。此时竟是直接奔那自己喜欢的人而去,丝毫不想人家会不会也如同自己一般喜欢对方。 第一百一十七章 撞到铁板了 “老爷,苏州那边过来信了,那被文头赶出去的吴有直死了。”老赵和自家的老大江奎说着从苏州那边过来的消息。 “哦,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刚离开那会儿不是还好好的吗。这刚来到南京苏州那边就出事,看来还真是不让我闲着啊。” “您昨个才来,今天上午便跟着来了这信,文头在那边派的人盯着那阿直,盯得还是挺隐秘的,没让别人发现。结果就是在前天,下午那阵子发现那阿直不见了,那盯梢的人找了半天,才在苏州城外的一处水塘里找到,亏得是那盯梢的精神头足,若是再松懈一些,便不会找到了。文头后来找人把那阿直捞上来的时候发现是身上绑着石头,身上却是没有伤口。” “唔,阿文做这些事的时候可曾小心周边的人?” “这到没有,不过我估计,这是那陈家在向咱们示威。还能让咱们找到那尸体,而且文头过去捞的时候也没有人打扰。看来是存心要警告咱们了。听文头说,那阿直在被赶出去的时候可是要死要活的,说是若是被赶出去,那就是没了活路。说什么他那叔叔一家到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现下看来,还真是如此。这阿直我们能找到尸体,就是说那陈家是故意让我们看到这些的。” “哼,他们家便是有势力,可这也欺人太甚些。难道我在这江湖上混了半辈子,还怕了他不成。” “老爷,现下也不能这般说,表面上那陈家可是做的并不出格的,咱们也说不出什么啊。” “哼,咱们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便得了。让阿文在苏州那边看紧了他们家,咱们和他们也没有什么来往,看他们以后还会如何。” “知道了,不过老爷,我觉得我们现下还是隐忍一些,那阿直不也是说过吗,他家和朝里头的陈大人是有瓜葛的。老爷可曾听说开春那阵子,那陈家把咱们苏州的名伶陈圆圆买回家的事情?” “哦,竟有这事,那陈圆圆虽说现下还不太出名,不过若是弄到这秦淮河边上,准保一炮走红。和那董家姑娘一样,都是颇具才情的,正对那些酸丁们的口味,怎么竟全让那陈家给捞走了?这还真是怪了,难道他们家也和咱们一样,做这些生意?” “老爷想差了,据下边的弟兄们打听,那陈圆圆被那陈家买的倒是有些突然,但那董家则是实实在在的属于碰巧了。之前那陈家可是和那董家没什么来往的,虽说那绣庄和他们货栈有生意,但那也是正常的往来,不是什么谋划好的。倒是文头赶上那倒霉点子了,碰上了他家那小子。那小子这一管闲事,咱们这买卖便黄了。” “哼,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既然他们家已经坏了咱们的买卖,那这场子就不能不找回来,只不过不是现下罢了。你让苏州那边的弟兄们都先安稳一些,等以后再算这笔账。” “哦,我这就让那送信的去告诉文头。”那老赵转身出了屋子。 “老爷,前边韦妈妈打发一个龟公过来,说有人在咱们家院子里闹事,叫您过去看看。”那老赵转身刚走,跟着就进来一个下人,说了这有人砸场子的事。 “嘿嘿,看来老子这次出来还真是没算准日子,这一到南京,就跟着出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到咱们丽春院闹事,这南京城里还真有人不认识咱们这院子啊。走,小的们,跟我去看看,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那江奎刚刚听了那老赵的汇报就有些底火,现下一听到有人过来闹事,这气便不打一处来。领着一干人等便奔着前院而去,他自己虽然没抄家伙事,但下边带着的那些人可是手里都抄着家伙。 ********* “这位妈妈,你道我是那北边来的,便如此对我了,我猜的可对吧,哈哈,这样的伎俩,虽说有些低级,但也是惯用的手段了。”在那丽春院的大堂里,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在那里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说笑着,丝毫不把在他旁边怒目而视的老鸨当回事,反倒是有些戏谑的样子。 “哼,少在那里油嘴滑舌,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看了姑娘就想不给钱,你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谁开的院子。听你那口音,倒是像京师里来的,京师里都是见过世面的,怎么却连这样几个小钱都不舍得花,真真是笑死认了,别不是在那里装大爷吧。这样的事情老娘看多了,吃白食却吃到我头上了,也不看看老娘在这秦淮河两岸是不是好惹的。阿昌,告诉你去叫东家你可曾听到?” “韦妈妈,下边的人去后院了,估计这会儿老爷应该知道了。”那叫阿昌的此时却是满脸的乌青,明显的是被人家给打的。 “哈哈,这位妈妈,你就不要找人了,我若是怕了你,现下还会坐在这里不走吗!你那些龟公,欺负欺负这平头百姓倒是可以,对我是不管用的。” “哼,煮熟的鸭子---嘴硬,你有本事就别走吗,等着我家东家过来,到时候看不扒了你一层皮。”那老鸨狠狠的说道。 “好,我不走,我倒要看看,这秦淮河边,到底有什么样的狠角色。看来这江南地界,也是有些人物的。真是不出门不知道这天下是个什么样子啊。”那汉子仍旧在那里戏谑着,仿佛没听到那老鸨的狠话似的。 就在说话的功夫,从后边已经过来一群人,一些人手里边还抄着家伙,有的是木棒,有的是铁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江湖上混的,都是些狠辣的角色。但那汉子却仿佛没看到一样,仍旧坐在那里不紧不慢的摇着扇子,品着茶。 来的人正是刚到这南京的江奎。他的产业,在苏州是一部分,在这南京也有一部分,大抵上都是赌场妓院。若是跟后世的黑社会比,就差卖毒品了。他来这南京也是为了生意上的事,谁成想刚到这自家的院子里安稳下来,就有人找自己的不痛快,这让江奎很是不爽。 虽说很生气,但一看到那惹事的人见他来了还能坐在那里安稳的喝茶,这江奎便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在这秦淮河两岸还是有些名声的,一般知道他底细的是不敢来惹他的。现下看到对方这样,那不是有底气,便是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细。 “花姐,这人的底细可曾打听清楚?”他先问了那老鸨这闹事人的情况。 “是北边来的,听口音好像是京师。看了四个姑娘,却说不入眼。我又去找了红霞,可是他看后还是摇头,说是我在糊弄他,这可是明显的想要过来坏咱们的生意,砸场子的,东家,你可要管管啊,不然,这秦淮河两岸,都知道这事后,那说的可就不是我了。你看,他们把阿昌打的那样。”那老鸨一见到自家东家,便开始哭诉起来,不过倒是九分是装的。 江奎对于这老鸨做事还是清楚的,心道定是要坑人家,但遇到硬茬了。虽说不占理,可是自家这生意,什么时候跟别人讲过理。从来都是要比别人硬上几分,来这里玩的客人也是知道的,也因此没有敢在这里闹事的。 打定主意先了解那汉子的底细,这江奎便上前对那坐着的汉子喊道:“哎,哪里来的朋友,不知道我这场子的规矩吧,若是有什么本事自管说出来,划出道道,我老江自然会跟着你摆摆。” “呦,正主出来了,你就是这院子的东家吧,嗯,看来还是不错,有些东家的样子。你听我这口音,大概也能猜出我是北边来的。实话告诉你吧,爷我来这还真就是想找找乐子的,可是你们家这些姑娘却是真叫我失望啊。没来的时候就听说这秦淮河两岸那可是柳绿莺红,可是现下来到一看,也不过尔尔,和京师那些院子里的姑娘又有什么区别。我还道这江南的美女真和京师不一样呢,可现下却是看不出来了。你家这老鸨,给我看这样的货色,还要问我要银子,看来你们可是经常这样做的啊。这样的手段,京师那边也耍,不过倒是有些下乘了。现下你来了,我倒想问问你,你们家就没有更好的货色了。若真是如此,那可就让人笑掉大牙了。” “哼,你这嘴倒是真硬,看来你是明知故犯了,不教训你一下子,你是不知道马王爷头上有几只眼睛了。来呀,兄弟们,抄家伙,给我教训教训这些人,把他们的腿都给我打断,出了事我兜着。”那江奎见到周围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觉得自己若是不拿出点颜色来,这生意以后可真就不好做了。 “嘿嘿,你这买卖做的也是太差劲了,怎么都不说一下自家到底有什么样的货色,先是要把客人打一顿,这样做买卖,我都怀疑你能不能把这买卖做好。告诉你,不要跟我玩,你玩不起的。”那汉子见到众人要冲上来,却并没有害怕,只是坐在那里说笑。 江奎那些手下,抄着木棍铁尺什么的刚冲上去,就见到那汉子身边上的几个人忽的也窜了出来,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便被人家给家伙下了,有的直接就放趟到地上了,十来个人,一晃眼的功夫,就让人家给放倒了六七个。剩下的三四个一看情况不妙,便有些害怕,愣是没再敢往上冲。 “哈哈,怎么样,我说你玩不起的,你既然知道自家的底细,那为什么不打听打听我的底细呢,这样鲁莽的就动手,我都怀疑你是怎么当上这东家的。哎,看来这南京城里的人也真就是那么样了,没几个有长进的,要不怎么都来了南京了呢?”那汉子仍旧是在笑着说。 这一阵子功夫,江奎的手下便吃了败仗。剩下的几个见到情形不对,忙躲到那江奎身后。江奎听到那汉子这样的嘲笑,脸上更增加了几分怒色。这人不光把自己骂了,连同这南京城里的所有官宦可也都给骂了。能这样的狂妄,看来还真是有些底细的,不然,也不至于如此。 见到自己这些兄弟不好用,再看那三四个刚蹦出来的,太阳穴都是鼓的,明显都是练家子。看来自己要抬出自己后边的大神了。想到这,那江奎先是向那汉子做了一揖,然后说道:“这位客官既然想看绝色,那我倒是可以成全你,不过不是现在,而是过一会儿。”嘴上虽是那样说的,但心里边却在念叨,若是等人马来了,你到时候可不要跑。” “哈哈,是去叫救兵了吧,这招看来在这江南地界也是有市场的啊。这位东家,不是我吹,你也看到我这几个虎士了,你便是叫上太多的人,他们也都要搭在里边的。”那汉子还是一副不着急的模样。 果然不大一会儿,这院子的外边进来一群公人,还带着夹板铁链什么的,显然是过来拿人了。 “奎爷,怎么现下还有人不长眼,跑到您的地盘上闹事?”人还没进来,那捕头的声音却已经传了进来。紧跟着,一个穿着一身皂服的公人挎着腰刀就进来了,后边自然是跟着一群皂吏。有那枷锁,有拿棒子的,模样自然是神奇十足。 “劳烦贺捕头了,这几个人在我这里不但闹事赖账,还打伤了我的手下,还请大人主持公道。” “哦,这还真有不怕王法的啊!来呀,弟兄们,给我押起来,送交知府大人定夺。” “我当是谁,却原来是小贺啊,怎么有功夫过来玩了!”那汉子见到公人来了也是不慌,只是淡淡的说了这样一句话,便又开始喝茶了。 但这句话在那贺捕头听来,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心虚的看了那汉子一眼,脸上立刻就布满了细汗。刚才还握着刀的手,此时却已是有些发颤了。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老爷您跑到这里玩来了,老爷您可别生气,我刚才说的都是混话,您全当我这狗眼瞎了。”说着便磕头如捣蒜,那官帽子都飞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交好 前后的态度差距的那样大,众人还都以为这贺捕头得了失心疯。但又一想却是不对,那贺捕头在这南京城里怎么也算上一号人物,虽说和那些贵人老爷没法比,可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现下能跪在那里拼命的磕头,可见坐在那里喝茶的汉子到底有什么样的背景了。 那江奎也不是傻子,看到这里,若还以为是那贺捕头在装傻充愣,那他自己可真就是脑袋坏掉了。 “这位客官,刚才大概是有些误会,倒是我们这边做的有些不对了。您大人有大量,我这里给您赔礼了。”说着上前施了一礼,但却不是跪下。 这江奎态度的转变也是让众人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东家变脸也变得这样快,简直翻书都赶不上他这速度。 “哈哈,倒是个聪明人,知道见风使舵。行了,我若是跟你这样的人计较,传出去,倒是被别人笑话了,都起来吧。”那汉子笑着说道。 江奎没想到这人竟是这样的大度。转头先看了那跪在地上的贺捕头,只见那捕头终于停止了磕头,他那些下属也把他那帽子找来了。 “老爷,您这是唱的哪一出,若是想逛这秦淮河,便知会小的一声,小的便领着您逛了,又哪里会出现这样的乌龙事。”话语里满是谄媚,但却没提站在旁边的江奎。 “我就是随便逛逛,寻思看看这南京城里到底有什么样的姑娘。哎,现下看来,也不过如此啊,和京师里都是一般的模样。人道这江南水土养女人,可我这走了几家,却都是一般的货色。哎,你大概应该对这里熟悉了,不若你给我介绍介绍吧。”那汉子话语里丝毫没有对这江奎和那贺捕头的怨恨,却挑开话头说起这风月之事来。 “你看,老爷,我就说嘛,你要是想在这南京城里玩,您还真的找个熟悉路子的,若是不熟悉,早晚都叫他们这些货色给坑了。”说着看向了那江奎,眼里却全是怨恨。 “你就不要怨他了,好似平日里你没帮他摆平过这样的事情似的。干他们这行的,都是这样,北边京师里也是如此。哦,还是先把人都遣散了吧,人多说话不方便。” “好叻,老爷,你到个雅间里坐着吧,这大厅里可是闹的慌的。”说着向那江奎使了个眼色“我说,老江,既然老爷不怪罪你了,还不腾出一间上好的房子,这样的事难道还要我教你不成。” “哦,对对,瞧我这脑子,还真是糊涂了,来呀,快给老爷腾出个好屋子来。其他人,都散了吧,没事都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在这里围着了。”这江奎虽说到现在对这坐着的汉子底细莫不清楚,但那贺捕头如此的模样,又如此的暗示他,他知道今天这是遇到了自己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了,若是再不紧着巴结,那可真就是白混这么多年了。 他这一喊,下边的人也纷纷行动起来,这不大一会儿,大厅里就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倒是一点看不出这里曾经有过打斗。 而那些围在边上看热闹的人,此时却不禁有些失望,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一个结局,这江奎竟迅速的服起软来。本来还指望看上一场争斗的好戏,现下看来是不用看了。但当众人都散去的时候,还是有那么几个大户人家的公子私下里说那是什么田国舅府上的人,他家老爹前日还领着他去拜会云云。 *********** “老爷,有个事想和你说一下,便是这次从北边招人的事。”松江府陈家老宅,管家阿利此时却正在和老陈说着漕河上的事情。 “哦,什么事情,要亲自告诉我?难道老冯那边开始不帮忙了?” “不是,老冯那边还是如往常那般,这次却是别的事。这开了春后,因为老爷又让我等加大了从北边招人的力度,河上的弟兄们便有派出去许多,船也增加了不少。以往黄河上那段都是老冯他们帮忙招人的,现下咱们家也过去了。在杞县那里招人的时候,却遇上杞县的那些饥民反了他们住的县城,过来上船的都是些抢了那城里大户人家的饥民。过去招人的是老毕,哦,就是原来在阿水手下干的那个。阿水走了之后,他那段子现下就是老毕负责。按照以往的规矩,这反了朝廷的咱们要是招了,便是个祸事。老毕知道这些,便没敢轻易招那些人。可恰恰此时那伙饥民后面又来了一伙在山上混的。那里边说了算的好像是个女的,据老毕说是穿了一身红袍。一开始老毕还以为是跟着过来打劫的,咱们自家这边架子都摆好了。哪知那女头领走近后才知道却原来是看上了那伙饥民中的一个汉字。后来老毕才知道,那汉子就是杞县里的一家缙绅的公子,听说还是个举人呢。因为可怜这些饥民,分给他们粮食,所以在被知县老爷冤枉的时候被这些饥民救了出来。现下已经有家不能回了,便要跟着那伙饥民投靠到咱们家这边来。老毕一想到老爷以后兴许会用到那女头领,便应了那女头领一个人情,把这些饥民收了下来。本来那女头领是要那青年公子跟着她回山寨的,可那青年却是怎么也不肯。听老毕说,那女头领当时还哭了一场呢。嘿嘿,这年头,当山大王的女人都是这样的果敢,比那些老爷们都直接。”那阿利一边喝着茶,一边说着,到了后来,竟为那女的豪爽果敢而笑了起来。 “哈哈,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挺有意思。唔,不过收留那些抢大户的的饥民以后可得注意了,咱们招人是为了过来安稳干活,可不能招一些刺头回来。阿政那小子虽说对那工厂管的倒是挺好,但对于人心思的把握上还是差了几分的。若是这样的人进了工厂,一时半会他发现不了,以后说不定什么关键的时候就是个祸害。不过老毕这次这活做得还是很漂亮的,知道为咱们拓展财路了。河南那边现下正是闹饥荒的时候,饥民肯定是不少的,让他以后多长一些精神头,能多收就多收一些,但要注意不能要那些刺头。这次就这样了,既然卖了那女山大王的人情,以后再交往就好办了。若是让他们帮着咱们弄人,估计这速度更快。眼下北边那岛子从阿辉那里送过来的信看,还真是不小啊,送过去的人根本不够用的。所以咱们这边可要紧忙乎了,得让老毕多动动脑子。” “这个老爷放心,老毕能做到这一步,这事后的事早就想好了。现下看来咱们是不是让阿泰也派一些人到那河南地界去看看。阿泰这家伙整天就呆在左金王那里无所事事,估计给他活干他也是乐意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不能让阿泰去。阿泰这个人,性子太直太实,有时候经不住人家骗他,也没什么心眼。在左金王那边负责武器的买卖倒还可以,让他打入到那些山贼的里边,倒是有些勉为其难了。” “老爷,那派谁去?” “要不就让老毕找他手下的人,精细点的,想法混入那些山贼里边。” “好吧,我这就去办。” “哎,对了,你刚才说那女贼看上的那公子又是谁,他到底有没有过来?” “过来了,现下就在上海县那边。” “哦,既然如此,那也要派人手盯紧了他,此人的底细咱们也不清楚,不过从他能给那些饥民发粮食吃,也能看出这人和别的读书人是有些不同的。看来那红姑娘这眼神也是不差,为自己选的夫婿也是有些志向。” “这个倒是有些难了,少爷那边已经把那举人弄到那学堂里了。那边孩子多了,这教书的先生自然也是要多一些的。” “哦,那也不要紧,只要让厂子那边的弟兄负责看住他就行。” “那行,我这就亲自过去和少爷说。” “那倒不必了,派个人送封信便是了,这边也是有许多事情要你忙的。” *********** “我们住的地方是一个圆球,而这个圆球又是在宇宙中。这个圆球我们称之为地球,便是我们脚下的大地。但这地球表面却不全是陆地,还有海洋。海洋占了陆地面积的大半,现下在那茫茫的大海中还有许多人们并未发现的岛子。以后你们长大了,若是能扬帆远航,不妨去找找那些未曾被人们发现的岛子。……………………”学堂里,陈政正在为一个班的学生上着地理课,内容也是他自己编辑整理的。 不过此时在下边听他讲课的除了那个班的学生外,还有一个青年儒生模样的人,此人便是刚到这上海县的李岩。 “老师,按您所说,我等住在一个球上,那就是说,我等脚下也是有人的了,这样看来,我们是正立着的,那他们岂不是倒立着的,那不就掉下去了吗?”一个孩子举手问道。 “哈哈,你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好。因为这地球有引力,能把我们都吸在这上面,所以我们掉不下去。若是我们有一天能够摆脱这引力的影响,我们就能到宇宙中了。诸位同学,刚才这位同学的提问非常的好。子曰‘学而不思则罔’便是告诉我们要善于思考。且要善于质疑,须知这世上是没有绝对正确的事情的,我等治学,便要先学会质疑。不能尽信书,尽信他人之言。所谓尽信书则不如无书便是这个道理了。” “老师,那你是怎么知道这地球是圆的呢?” “这个我们可以通过实验来验证,比如我们在海边看那帆船,初时是一片帆叶,其后才慢慢看到整艘船,此时那船也已近靠近我们了。你们看,这不就说明这船实际上是走了一个弧形吗,因此我们说这地球是圆的。当然,还有其他办法,但现下却是没有机会,若是能看到月食或是日食,这问题便好解释了。”陈政一边讲,一边在黑板上画着草图,好让学生们明白他讲的道理。 ………… 铃铃铃,下课的时候,陈政仍旧在解答着孩子们提出的问题,听到这铃声,陈政便先打断了孩子们的提问,然后让他们把问题记下来,下一课在问。紧接着他便要走出去上另外一个班的课。 “陈公子留步,某倒是也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不知能不能现下就做解答。” “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李兄啊。哦,这公子什么的就不必叫了,直接叫我阿政便可。这问题吗,不知李兄能不能登上一些时间,因为我还要上另外一个班的课,我等既然让学生们收时,自己也是要遵守的。等到晚上,李兄可到我那住处,咱们秉烛夜谈如何。” “哈哈,也好,想不到阿政你这样的年纪,就有这样的见识,真是不出来不知道啊。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今日晚饭后,我便去阿政你那里。” “哈哈,李兄,我会扫榻相迎的。哦,对了,不知李兄在这里住的如何,可是觉得舒服。” “哦,这到没什么说的,你这里处处和外边不一样,还真是让我感到新奇。却没想到,这次背井离乡来到这江南,却看到这样的景致,看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 陈政这工厂里的事物很容易就让那李岩着了迷,而其也是很自然的便和陈政交好起来。他不知道,此时他的命运已经在无形中被改变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香水和电池 “阿政,快过来,尝尝我给你做的花瓣酒,味道不知道怎么样。”那董家姑娘自从跟着陈政来到这工厂区住起来后,便有事没事的过来找陈政。她自然已是知道自家妈妈替自己向这陈家提亲了,心理面潜意识的已经把自己当成这陈政的妻妾了。所以事事主动,伺候起人来丝毫不比那丫鬟小翠差。 “你倒是悠闲,嗯,若是在那时候,应该算是小资了吧。”陈政说后半句的时候已经是自言自语了。 “小子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成了男人了?”不成想那董小宛却还是听到了。 “啊,也没什么意思。就是随口一说,那意思是,你一个女儿家,怎么却去学着酿酒。”陈政只能这样牵强着解释道。 “怎么,女人就不能酿酒吗。再说,我这也是突然之间才想到这个法子,便到你这让你尝尝,看看怎么样。若是好喝,那也是个生财的法子啊。” “好好,我尝尝。哎,还真不错,有花香的味道,还有酒的醇香,只是我等现下这年纪还未长成,还是少喝酒为好,不然是要伤了身子的。”陈政一边尝,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 “好喝就得了呗,非要说什么伤身子的话干什么。怎么样,本姑娘不比你差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比我差的。哎,酒里有花香,对了,我想起来了,你这一说赚钱我倒是想起来了。你现在用的是什么样的脂粉?”陈政没来由的突地由这花瓣酒说道这董小宛用的香粉上。 “问这个干吗,你又不是女的,没来由的问我用什么香粉干什么,难道和陈家姐姐用的不一样,你不爱闻?”那董小婉不禁一阵狐疑。 “不是不是,我就是想知道你用什么样的化妆品,哦,就是脂粉,若是没有我知道的那种,我们可以做。按你说的,那是个大大生财的路子。” “你别不是又有了什么新主意了吧。真是服了你了,这样也会想出主意来。我用的脂粉和陈姐姐差不多,都是清淡一些的,白日里涂到脸上便是。莫非你也能做脂粉不成?” “脂粉我做不了,但是我可以做香水啊。” “香水?” “对,香水,喷到身上让人闻上去就觉得舒爽。女人用了还可以迷倒男人呢。”陈政后边说的完全是前世的记忆了。 “哦,看不出你还有这样的心思。”那董小宛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听到陈政这样一说,脸上不由得一红。 “哦,看我,又说吐了嘴了。哎呀总之这东西若是做出来了,绝对的赚钱,我敢保,你自己肯定第一个会喜欢上的。” “哦,真若如此的话,那你告诉我怎么做吧,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嗯,要用酒精,还有新鲜的花瓣。对了,就是这样的东西,你等着,我回去这就去设计个蒸馏提纯器。”说着,陈政便转身向自己的书房跑去。 “哼,每次都是这样,一想起什么事,便连身边的人都不顾了,难怪陈姐姐说他是个木头。看来这次想让他教我那素描的绘画方法又是白费了。”那董小宛娇哼道。 说起这香水,陈政前世可是不在意的。他不用这东西,也没有女朋友,自然就不用给人买了。他能想起这香水来,还是因为他前世没事看杂书的时候记下来的。按说,这香水在前世都是纯化工产品,天然的几乎没有多少。陈政此时若想按照前世的那些法子做,那是肯定不行的。陈政虽然学过冶金,但化工这门学科分的很多分支,这香水制造便不是陈政所擅长的。但陈政一见到那董小婉做的那花瓣酒,就马上想到做不了纯化工的,可以做天然的啊。于是,这关于香水的制作方法便很快在陈政的大脑里浮现出来。陈政是个勤于行动的人,一想到后,便马上回去做。 而也在此时,在学堂的实验室里,那钱世强却正在聚精会神的盯着桌子上的各种物件。 “嗯,已经用了五小时了,看来已经是极限了。这算是成功了吧。”他自言自语着,不知道的人以为他犯了魔怔。 “小辉,你这段时间可曾记录了那电压表的变化?” “记了先生,我一直在记录,每十分钟记录一次,您看看,这是那记录表格。所有的数据都在上面。现下看来这次应该是成功了,先生。若是按照少爷说的,这块电池的寿命已经是此时这铅酸电池的极限了。”跟着钱世强做实验的姜辉说道。 “好啊,这次成功后,阿政那边就能又弄出一些新东西来。我听阿政一直在念叨什么电报电话的,说那东西可以瞬间把自己想说的话传到远方,多远都行,真是不相信世上会有此物。”那钱世强边说边摇头。 “那可说不定,先生,你看咱们这厂子里,哪个新鲜东西不是少爷弄出来的,既然少爷那样说了,我倒是觉得就有可能。”这姜辉明显的已经对陈政产生了盲从和迷信。 “哦,你说的也是,这里大多数东西都是阿政想办法做出来的,就是这实验用的灯泡,若是没有他的提醒,我也做不出来。看来还真是那样,这阿政脑袋和别人不一样啊。有时候还真想敲开他脑袋,看看他那里边到底都装了什么。” “先生,那现在是不是把这铅酸电池的事情告诉少爷,我现在倒是很期待少爷再弄出什么新鲜事物了呢。” “嗯,也该告诉他了,都实验这样长时间了,应该很稳定了。对了,你那数据记录中对于硫酸的浓度记得可是清楚?” “记清楚了,这边有一个最佳的配比浓度,在这个浓度下,这电池的时间用的最长。” “好,那我这就去和阿政说去。” *********** “你看,这是茉莉花的、这是菊花的、这是牡丹的,这是水仙花的、还有这边的是茶花的,味道你自己闻一下就知道了。这都是提炼好的,下边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不同花的香精相互调和在一起,能配出不同味道的香水。”陈政在跟那董小宛解释这香水的配制。 “哦,真是这样啊,还真是神奇啊,阿政,你是怎么做到的,能把这些花的精华提取出来。真不知道你这脑子里还有什么东西是我不知道的,看来想要让你教我学那素描的绘画方法还要往后拖了。” “那个不着急,你现下先去自己配制一下,按照我教给你的法子,看看能不能配出什么别的味道。但是要记住,一定要做好记录。就是我教给你的那滴定管的用法也要记住啊,熟练的使用仪器,才能做好数据的记录的。等你那方子配好后,以后我们便可大批的按照你那方子来制作这香水了。” “知道了,看来还真是有意思啊。若是把陈姐姐叫来,我想她也一定会想亲自去配这香水的。阿政,我把陈姐姐叫来吧,反正她也闲着没事。” “好吧,随你便。但我还是那句话,记得方法啊,你可要和她说清楚。你们女人对这香味大概要比我们男人敏感许多吧,但愿你们能配出许多不同气味的香水。” “少爷,钱先生过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丫鬟小翠此时从外边进来。 “小翠姐姐,快来快来,这里正好有件有趣的事情,你若是感兴趣,便也和我一块来做吧。”那董小宛见到小翠进来了,忙热情的和她说起这香水配制的事情来。 “这样不好吧,董姑娘,这是少爷让你做的,我插进来不合适吧。”那小翠毕竟身份还是个丫鬟,她总是觉得这董家姑娘以后进了门不是妻便是妾,而她始终是个伺候人的丫鬟,身份和人家总是不一样的。自己若是没了分寸,这少爷不说什么,但老爷知道了,肯定是要说的。所以她始终觉得自己是低人一等的,说话办事的时候,这种情绪总是自然的就流露了出来。 “这也没什么,就是配制个香水,小翠,你若是喜欢,便帮着董家姑娘来做吧,多一个人,总要比人少了好。但要记住如何配制,你要仔细问好董家姑娘啊。”陈政自然知道这丫鬟的心思,他可不会在乎什么身份的问题,于是便直接让这小翠去帮董小宛去。至于那小翠心里真正想什么,他现下还是不会知道的。 “阿政,阿政,你让我做的那个电池成功了。你快跟我到实验室看看。”此时那钱世强已经在下人的引领下进了陈政的书房,也不管屋里有没有其他人,便直接喊了出来。平日里,他也算是和陈政很熟悉了,也因此没有那么多的拘束。 “哦,那我们赶快去看看。小翠,你和董家姑娘去做吧,记得我说的那方法。”陈政一听电池做好了,心里也是高兴。一想到自己手里那台笔记本能够重新打开,他就迫不及待起来。于是两个人又想旋风一般从这书房跑了出去,只留下那小翠和那董小宛愣在那里。她们本来还想着回避,却没想到那钱先生根本当她俩不存在。看来这钱先生和那沈先生都是一个模样,却丝毫没有这时这江南士子的所谓“风采”。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来他们和陈政都是一个脾气了。 ********* 大声疾呼,求推荐票啊! 第一百二十章 通商朝鲜 “少爷,现下北边那岛子上咱们家的那城堡已经快修的差不多了。这几次运去的人也都安排好了,禄叔把那边安排的也是有条理。”阿辉在陈政的书房里汇报着最近以来北海道岛上的建设工作,陈政对于老管家陈禄的管理能力还是颇为叹服的。那么多的人,算起来好到三万多了,管理的确是井井有条。看来以后还得跟着他学啊。 “本来你这次回来,我还是想跟着过去看看的,毕竟,那边工厂的建设光凭老雷他们有些事情还是不懂得。不过现下看来暂时是不能去了,你也看到了,郑家我那三哥又来了。嘿嘿,还真是吃顺了嘴,这次一下子就来了六条船,也不知道要装多少货。” “少爷,老爷都说了,咱们现下要靠着他们家,所以只能忍着了。既然少爷去不了,那么这次就是不跟着船队出去了。”那阿辉问道。 “哦,那到不一定,说不定这次我还要跟着走一趟。我那三哥弄来这么多的船,我要是不跟着出去一趟,倒是觉得有些吃亏了。生意上的事情,咱们还得靠着人家。你刚才说的,我也知道,也不过是在你眼前发发牢骚罢了。你当我真的会在别人面前说这些话。既然给了他们便宜,那就的看看能不能从他们那里捞回来什么。” “嘿嘿,少爷,你这一点倒是有些像老爷。” “嗯,这叫在商言商。” ********* 五月末的时候,陈家在上海县的工厂区的码头边,郑家的船又一次的靠在了那里,而且这次比上几次来的船都多,一下子竟有六条船。 “阿政,你这次还跟着船出去吗。上次帮你雇佣的那些倭国武士用的可好?” “哦,还行,不过现下暂时没有用到他们的地方,便一直把他们放在舟山那边,你也知道,咱们大明是不允许这些倭国的武士来的。” “唔,我说嘛。不过一百来个也确实太少。你若是还想雇佣,我这次倒是可以再帮帮你的忙。” “既然如此,那就感谢三哥了。一百人的确太少,还是要多一点的好。既然三哥想着帮我雇佣这些人,那这次我还是跟着船队出去看看吧。好长时间也是没在海上混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好说,好说,你小子应该没什么问题。那就这样定了,咱们明天就,你们还是跟着我走。” “好叻,就按三哥说的办。”陈政其实从某种角度讲还是愿意到海上逛逛的,毕竟这里是以后他要生存的舞台。 第二天,一共是十五艘船从陈家工厂区的码头依次开走。从船的吃水来看,这些船可都是装了许多货物的。为了满足郑家的需求,陈政不光把自家工厂里的一些货物平价给了那郑芝豹,还让自家名下的各种商铺,帮着采购了许多这松江本地产的货物。包括茶叶、瓷器、玻璃制品,还有棉布、纱布以及新合并进来的苏绣。除了这些东西外,还有倭国那边需要的砂糖。这也是从贸易中得知的,倭国一直以来都大量进口福建那边的砂糖。在这个时代,大明的生产能力和工艺可以说是这个世界最先进的。砂糖的熬制在陈政看到过的那本《天工开物》里就有介绍。陈政在看完那制作方式后便自行研制出一套半自动化的生产设备,从榨糖到熬制,都用的是机械设备,这样效率自然就高了很多,产量也是很高,甚至糖的纯度也要比土法做的好。那郑芝豹当时一看了后就要进这砂糖,说这比福建那边产的砂糖可是要纯的多,质地也是要白的多。 就这样,十五艘船,扬起风帆,向着外海而去。陈政知道这次是不能顺道到那北海道的,所以也没有运那些北边来的人。除了装以上那些货物外,又装了些板甲。他觉得这岛津家应该还能吃得下这些货。 这次陈家的这些水手可是不比最开始的时候了,有了海沙帮那些海盗的加入,以及这一年多不停的训练,海上操船的技巧也是相当的纯熟。跟着郑家的船也是轻松。 这么多的货,都走长崎那一趟线路,估计是分不了的。于是不出陈政所料,那郑芝豹还是领着船队先去了琉球。郑家卸了能有两条船的货,陈政这边也卸了能有两条船的货。最后那岛津家的管事为了再次吞下陈政的板甲,又一次的拿金子和陈政贸易。当时陈政顺便问了一下那岛津家的管事,他们是如何冶炼这黄金的。这问题一问便让那岛津家的管事有些警醒,好在有郑芝豹在旁边,解释了一番,那管事才说了方法。陈政一听,原来就是最低级的水银溶解法。就是用水银把金矿里的金子或是伴生的银子溶解,在加热,把水银蒸发。这种方法还是大明传过去的,他们这些倭人还当了宝贝,连问一下都不愿意。陈政当时就是腹诽,不过之后忽的想到若是把先进的金矿提炼方法教给这岛津家,那以后岂不是可以大大的加速这倭国贵重金属的外流?想到这里,陈政便打定主意以后一定把这法子教给他们,这样以后赚的金子速度就会更快一些。 离开琉球,船队径直去了长崎。除了卸货,陈政这次又在那郑芝豹的介绍下再次雇佣了贰佰多的倭国武士。他暗中估计这三百多人到了南洋那边用来对付那些土著猴子应该可以了,但要是再多一些就更好了,不过现下看来也不能着急,毕竟,这些人都是雇佣的,人心隔肚皮,何况又是这些猴子,还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看出来他们到底有多大效用。 让陈政感到奇怪的是那郑家并没有把货全卸掉,还留了两艘船的货。并且那郑芝豹还特意打发人过来告诉陈政也不要把货全卸掉。陈政正在纳闷的时候,那郑芝豹却过来了。 “阿政,是不是想知道为何还要留上一些货?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这也难怪。这北边除了倭国,还能有什么地方可以贩卖这货物的。你是这样想的吧?” “三哥,那就不要兜圈子了,直说吧。反正我知道三哥是不会让我吃亏的。三哥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在这海上,怎么说还是要靠着三哥的。” “嘿嘿,阿政你小子,现下也会说这些话了。哈哈,行,那我就直说。上次我和你家这些船出去的时候,回来便没跟着你们一起,想来你家那伙计应该跟你说了吧。” “哦,这个我倒没在意,不知三哥又去了哪里?” “咱们这北边,能和咱们做生意的除了这倭国,剩下的就是朝鲜了。咱们在海上往北边贩运货物,能走的也就是这两条线了。” “哎,等等,三哥,咱们这南方的船,若是贩运货物往咱们大明的北边京师那里去不是也行吗?” “嘿嘿,阿政你这脑子倒是活泛。这事说起来是那样,可真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先不说现下北边地界不太平,就算太平,咱们这货到了那里,也要有个港口。现下能做港口的也就山东的登州左近有些地方还行,再就是天津了。可是问题是没有商人来接咱们这些货啊,咱们大明,南货更多的都是走内陆的运河的。所以啊,咱们这南方的货,往北边运,一般却是不送给咱们大明自家。走的也就是朝鲜和倭国这两条路子。”郑芝豹现下明显还是不知道陈政他老爹本身就是在运河上混饭吃的。 “三哥,那照你这样说,咱们这次是要去那朝鲜了?” “嘿嘿,要说你这小子和别家孩子不一样吗,你猜对了,咱们这次就是去朝鲜。这条商路算起来也是有些年没开通了。” “哦,怎么还有人阻止咱们通商吗?” “嗯,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算起来,还是前年的时候,鞑子把朝鲜打了下来,那些高丽棒子打不过人家,便投了降,把咱们大明对他们的恩惠是抛的一干二净,转身就跟着那些鞑子混了。这鞑子就在那汉城驻扎了一个牛录的军兵,这些棒子们就服服帖帖的听着人家的话。按说这朝鲜地界也是没什么大财可发,粮食这方面他们自家有时候还不够吃的,其他方面也没什么好东西。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这高丽参了。这东西若是运到南洋那边,价钱也是会翻上好几番的。在就是东珠了,这两样东西过去可都是作为贡品进献给咱们大明的皇室的。可现下鞑子占了朝鲜,这两样东西便是不让出了。” “三哥,你这样说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鞑子既然不让这东西往外出,那难道让这东西烂到地里不成,这也赚不到钱啊!” “你是不知道啊,鞑子不是不让朝鲜人卖这两样东西,是要朝鲜人把这东西都献给他们,由他们来发卖。” “嗯,他们能卖给谁?南边和咱们大明天天的打仗,难道往北卖给蒙古人不成?” “嘿嘿,阿政,你对咱们大明这南北的地理倒是熟识,还知道有蒙古人。不过你猜的倒是错了,蒙古人有几个钱,都是穷的叮当响的,不然也不会每次一到冬天便要往南边来打草谷了。这事,一般人还真不知道,也就是做这南北生意多的人才知道吧。告诉你吧,是山西那边的人。那边早年就有大批的商人和鞑子做买卖。鞑子那里什么也不出。吃的粮食,穿的布匹,还用用的各种器物,都是从咱们大明进来的。咱们大明自打成祖爷那会儿起,虽说把鞑子打跑了,可是边军里那些将佐们都是用着自家的身份在做这和鞑子的买卖。一口普通的铁锅,在鞑子那边都能卖上个天价,你说那些山西的商人这些年下来能赚多少。” “那现在他们还在做这生意吗?” “那是自然,有钱谁不赚?” “啊,那他们岂不是在资敌?把咱们大明的东西卖给鞑子,反过来鞑子又用这些东西打咱们自己。这些人难道不知道这道理吗?”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那些鞑子也是知道的,所以他么基本上不会动那些跟他们做生意的商人的。” “这不就是叛国投敌吗,难道朝廷不知道?” “嗯,要说你也是不知道,便觉得这事奇怪。其实,咱们大明这些边军,又有几个没叛国投敌过。都是在用朝廷给他们的东西,和那些鞑子做买卖。肥了自家,至于朝廷,那是他们朱家的天下,和那些边军又有何干。” “难怪啊,却原来是这样,这些人难道不长脑子吗,等那些鞑子被养肥了,他们可不是绵羊,那些都是吃人的豺狼啊。” “谁会想这些,有钱便是大爷,商人们,都是讲就有多少利钱的,又不是那些读书的书呆子。” “哎,竟是这样,难怪会是那个结局。” “行了行了,阿政,和你讲这些,却不是为了这朱家天下感慨的。咱们是来做生意的。上次我去了那汉城,特意的拜会了那鞑子的牛录,许了许多好处,才被同意进行和这朝鲜的贸易的。”那郑芝豹先前说那些掌故的时候,言语倒是轻松,可一说到给了鞑子好处的时候,言语就加重了许多,仿佛是特意要让陈政听清楚似的。 “哦,是三哥使了手段啊。哎呀,既然三哥这次带着我来,那这许人好处的事情,还是让我来吧。三哥,还是那句话,这发财的事情,都是三哥领着我的,若我光顾着自己发财,忘了三哥的好处,那这良心可真真是叫狗吃了。便是我爹知道了,也是不会原谅我的。这样吧,三哥,你说到时候出多少钱,都由我来,左右这次也是赚了不少不是。”此时的陈政可不是刚来的时候了,经过老陈以及管家陈禄的教导,还有自己渐渐的接触这社会,他又哪能听不出这郑芝豹的意思。现下他算是明白了,这郑芝豹其实就是拉着他过来帮着打通这商路的。送礼这事是要他来做的,现下只是看那边那鞑子到底有多大胃口了。 “哎呀,你看你阿政,要说你这小子吧,还真就是明白事。的了,既然你都说了,那我也就不废话了。都是亲戚,若是我再客套,就显得生分了。行了,你到时候跟着我,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打着倭国旗号 “三哥,今日那朝鲜国王可曾答应这生意上的事情?”在仁川港外郑家的船上,陈政和那郑芝豹正说着这通商朝鲜的事情。此前陈政按照自己说的,出了一笔好处费,用来帮着郑家打点这通商的关节。 “哦,已经办妥了。哎,这帮鞑子,没想到用了这倭人的旗号,还要比用咱们大明的旗号还管用。真真是让人无法理解。现下想起来,还多亏了我手下那田山一郎了。” “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的打着倭人的旗号?难道用咱们大明的旗号,这些朝鲜人便不和咱们做生意了不成?” “咳,这里边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也是之前才弄清楚。前边不是和你说了这鞑子占了朝鲜的吗。他们占了之后,便要让这朝鲜改成他们的藩国,脱掉以往和大明的干系。这海上生意自然也是要禁了的。但这朝鲜和那倭国之间的事情,这鞑子却是不管,只说按照原来的老办法做,但要把这倭国的使者送到盛京去,那意思算是朝拜了。可是那些倭人又怎么会同意这样的要求,再说这朝鲜国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事的。于是这事便这样拖了下来。在釜山那边,倭国商人依旧和往常一样和这朝鲜做生意。在仁川这边,也有那么几家经常的过来和这朝鲜的王室来做这生意。因为这样的一个原因,我上次来的时候就没敢打咱们大明的旗号,而是听着我手下那田山的建议,让他出面和那些朝鲜人打交道。怎么说那边也会认为是倭国的商人过来做这生意,而不是大明。若是大明的,那些驻扎在汉城里的鞑子是不会同意的。” “竟还有这等事情,还真是奇怪啊。既然如此,那咱们以后就多找几个倭人过来冒充的了,反正他们也不会过来查。” “就是这样,也的打通关节。要不然我前头也不会和你说那些话了。原因吗,就是因为万历朝的时候,这些倭国人曾差点打下这朝鲜。所以至今朝鲜的王室乃至一般的大臣都对这倭国人没有多少好感,要不是鞑子占了这朝鲜,他们还真是宁可跟大明做生意,也是不会同倭国人做生意的。” “哦,竟然是这样啊。哎,看来这些鞑子也知道不能树敌太多啊,要不然也不会光控制着这朝鲜和大明的贸易,却不管那倭国啊。” “不管怎么样,现下咱们这生意算是做成了。哎,可惜了,这朝鲜商人能吞的货物有限,左右就是个穷地方,要不是那些王室和大臣,咱们运来这些东西,看来还真就没有多少人买啊。” “哎,三哥,照你这意思,这朝鲜现下还赶不上这倭国富有了?”陈政听到郑芝豹在抱怨,便随口问道。 “是啊,若是他们真有钱,也不至于以往一等到歉收的时候就打着进贡的旗号到咱们大明去要东西啊。从那万历朝鲜之役后,这朝鲜也是越发的穷了。听老人说当年倭国人撤回去的时候,这朝鲜也就剩下个二三十万人了。他们这里这地界可是一点不比福建小啊,却只剩下二三十万人,你想一想当时倭国武士们在这里杀了多少人。现下过了这四十多年,也就能个五六万人吧。” “啊,这里现在就这么点人了?看来还真是‘地大物博’啊!”陈政听到郑芝豹这样说,心里便开始琢磨开来。 “就是这样,地方不小,可是人丁就那么点,种地都种不过来。咱们这次运过来这几船货,估计能用到来年这个时候。” “三哥那意思是说咱们这次的货基本就是他们的购买上限了?” “对啊,要不是还有其他东西可以代替金银,我还真是认为他们吞不下咱们这些货。明天,就让你下边的人带着船到仁川码头那里卸货,我都让田山准备好了。” “好吧,我这就回我那船上去,吩咐他们该干什么。”想到这倭人有这样的用处,陈政就觉得自己似乎也可以用这些倭人来做点什么。 ******** “报,百人将呼里温求见。”在汉城城里清兵的军营中,一个亲兵戈什哈大声的喊道。 “让他进来吧,哎,真是鼻子好用,这前头才来了人,后边这就跟着来了苍蝇。”一个大汉坐在屋里头的上首位置念叨着。 “海里真大哥,哈哈,怎么样,这些日子过得可好。我骑马来的时候,看到这汉城城里头也很是热闹啊。想来大哥在这里算是过得滋润啊,终归是都城,比平壤那边要好的多啊。”那叫呼里温的虽说算是这海里真的手下,但进门后却并没有一般手下那些拘束,倒是显得和这海里真挺近乎的样子。 “哈哈,呼里温,这又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怎么,平壤那边呆不下了,想出来溜达溜达?”这海里真也没有怪这呼里温没有礼数什么的,也是笑脸相迎。 “大哥您看您说的,这没事就不能过来看看您了。怎么说咱们也是在一个饭桶里搅马勺啊,大哥若是有了好吃的,也不能亏着小弟我是不是。” “说的是啊,可那也得有的吃啊。哎,咱们这个牛录,就是后娘养的,被扔在朝鲜这个破地方,守着这么个穷山苦水,一年到头也不能有几个进项。若是有了好处,兄弟你放心,怎么的也会分给你一些。话说回来,兄弟,你就没问问大贝勒,咱们这一路什么时候能调回去?” “咳,大哥,这你就别想着了。我这还是和大贝勒有点亲戚呢,到现在都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说句诛心的话,什么时候皇上崩了,什么时候我们就能回去了。要不,不老在这里,也是差不多。” “哎,谁叫咱们是正红旗的人呢,上边神仙打架,下边咱们这些小兵却跟着倒霉。当年若不是大贝勒不同意四贝勒继承老汗的汗位,咱们也不用跟着遭这个罪啊。” “是啊,不过这遭罪还是说不上的,这朝鲜怎么说也是没什么大事的,只是苦了跟着咱们那些弟兄了。别的旗,和咱们当初一起干的那些人,现下手里头怎么说也有个几千两的存头了,下边的包衣奴才就更不用说了。这不,我刚打听到信儿,说是这次睿亲王和岳托贝勒领着出关打草谷的队伍回来了。小时候和咱们一块玩的那个海木耳你知道吧,就那个家伙,一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那个,大鼻涕都能流到嘴边的那个,这次听说光包衣奴才就抢了四五个,女的还不算呢,银子听说分了有四五百两。你说这气不气人,这人跟人比,还真就是要气死人啊。”那呼里温抱怨道。 “哎,还是那句话,谁叫咱们是正红旗的呢,左右好事不会算到咱们头上,破活累活到头来都得咱们干。像咱们这个牛录,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呢,若不是你跟着大贝勒有点亲戚,留在这朝鲜的事情怎么也算不到咱们头上啊。” “哎呀,若那样说,我还真就不稀罕这什么亲戚。就因为这亲戚,咱们就要跟着他大贝勒倒霉。的了,不说这些没有的了。大哥,我来的时候可是看到那个朝鲜老头进了你这军营的。别是有什么好事吧,大哥,你要是捂着,那可就是不够哥们了。” “嘿嘿,我就知道你小子鼻子尖。哎,我还就纳闷了,怎么什么事都瞒不住你啊,还真是怪了,那老小子前脚刚走,你这后脚就进来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能掐会算啊?” “嘿嘿,被我猜中了,我就说嘛,大哥不是那样的人。行了行了,大哥就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有财大家一起发吗。” “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那老小子进来跟我说了一声一个倭国那边的商人要在仁川那边做买卖,刚才就是他把那倭国商人引荐进来的。这不这几年不是一直封着这仁川吗,这倭国商人一开始都是在釜山那边的,现下突然来到汉城这边,他就是怕我们不乐意,就过来跟我说一声。其实他要是不说的话,我倒是有借口了。下边的人早就过来跟我说了,那仁川港口里听了四五艘的大船。” “这是好事啊,大哥。嘿嘿,那倭国商人没少给您好处吧?” “就知道你小子会算计。行了,我就直说了吧,这次那倭国商人给了一千两的好处,咱们怎么的也不能都独吞了,下边弟兄跟着我们在这里也不容易,我琢磨着分给下边弟兄们一些。这不正要找你吗,你就来了。” “行,我一切都听大哥的,反正在这里,就是大哥你说的算。咱们这个牛录,大多数兄弟都是从下跟着咱们一起玩大的,怎么的咱哥俩吃肉,也让他们喝点汤是不是。” “你我各拿三百两,剩下的就分给下边的弟兄,你看如何?”那海里真心说你要是不吃肉,估计就要下绊子使坏心眼了。 “我就说大哥不会亏待我的,就按大哥说的做。我那一百人的,我就替大哥带给他们吧。” “不过这事你可要把严了,别让别人知道,若是传到盛京那边,那可就是大事了。” “大哥放心,这事兄弟我还是有数的。就说是李家那些人发的辛苦钱。左右也该他们出点钱来慰劳慰劳咱们了。” “你看紧一些你手下的那些人,平日里玩玩就罢了,但最好别把事情闹大了。怎么说睿亲王也是娶了这边朝廷里的一个宗室的女人的。咱们虽说住在这里,但更多的是监视,别到时候让那些棒子到睿亲王那里说小话,到时候倒霉的就是你我了。” “这个我知道,规矩我还是懂的,大哥放心。” “哦,对了,这里还有那倭国商人送来的几个琉璃杯子,看着倒是晶莹剔透,一共送了四对,你拿走两对。”说着对旁边的亲兵招了一下手。 “哎,看不出这些倭人还是有好东西的,竟是这样的剔透,赶上水晶了。” “哼,你倒是识货,还知道水晶。不过我听那人说,这不叫水晶,叫什么玻璃,估计也不便宜。你留好了,小心别打碎了。” “哎呀,这次看来还真是没白来啊。我就知道,跟着大哥混,就不会有吃亏的时候。要不,咱们哥俩今晚上喝上?我可是带来了新打来的野鸡和狍子的。我那戈什哈,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箭法突然的好了,来的时候还打了一只鹿,我看够咱们哥俩喝上一阵子的。” “也好,那就叫下边的人赶快弄,时间长了可就不新鲜了。哦,这年头,咱们是能乐和就乐和,也不知道咱们大贝勒什么时候能把咱们调回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狼狈 从那郑芝豹的谈话中,陈政算是渐渐的对这大明的情况有了一个更深入的了解。无论是商人还是官员,抑或是那些边关的武将,他们都没有把这国家当成自己的国家,反倒是变本加利的从这国家身上抽髓吸脂。用他们自家的话说,这天下是朱家的天下,和他们不相干。然而他们本身却在利用国家给他们的职权,再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倒霉的永远是那些贫苦的百姓。 陈政也从这些所见所闻中渐渐的弄明白这大明朝最终为什么会灭亡了,看来还真是自己祸害自己啊。大家都想着赚钱,却忘了这国家。那郑芝豹说的山西的商人,不就是前世他听说过的晋商吗。满清鞑子们自己不会造兵刃,这些山西商人们便贩卖过去;他们不会纺织棉布,这些商人们又贩运过去。从吃的到穿的到用的,估计没有什么这些商人们不贩卖的。反过来那些鞑子们穿着大明人织的布,用的大明人打造的兵刃,反过来屠杀大明人。真真是最大的讽刺啊。 现在自家和朝鲜这贸易,怎么说也是会有商品流到鞑子那边的,说起来也是变相的资敌了。就像那郑芝豹说的一样,自己不做,但总有人去做这买卖。既然阻止不了,不如好好利用。陈政想到这里,忽的想到前世时看到过的那些国内国外关于不安全食品的新闻。若是把一些东西卖给鞑子,让他们不知不觉中得病或是死去,倒是一个不错的法子。不过陈政现在还真想不出什么东西能对鞑子起到危害作用。想来想去,北边的鞑子都爱喝酒,倒是可以把工业酒精卖过去,但现在自家那工厂却还生产不出这东西,还要一步一步的来。这想法只能先放下。不过想到这朝鲜,陈政觉得这里还是有利可图的。 前世学冶金,自然对这世界上各地的矿产要了解详细一些。这朝鲜陈政关注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和美国人之间的事情。什么六方会谈,朝美核安全会议的。这朝鲜虽然耕地不多,但各地却还是有好多矿产的。特别是北边朝鲜,铁矿和煤矿也都是相当丰富的。就在平壤附近就有几个大铁矿,还有煤矿。若是能把这些矿产开采出来,也是能解决那北海道岛上建立起来的钢厂的原料供应问题了。 自己既然不能阻止历史的大势,但利用自己现有的能力改变一些人的命运还是可以的。中原的汉人,若是自己能多救出一些,那就多救出一些,省的他们到时候成了被鞑子宰杀的羔羊。汉人的血脉,汉人的文明,能挽救一些,就挽救一些,总比被鞑子打进来后随着奴化教育而泯灭的好。 既然这郑家说可以用倭人的名义做这买卖,自己是不是也能用这倭人的名义来做呢。若是那样,那平壤附近的煤矿、铁矿不知道能不能暗中吞下。 ************ 陈政再想着如何在那朝鲜占便宜的时候,却不知道有人已经在算计他们家了。 南京,秦淮河畔的丽春院。 “看来小人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却原来是国舅家的七爷。也亏得七爷宽宏大量,不和我等一般计较,如若不然,我等还真是没什么脸在这里和七爷喝酒了。”江奎此时正以一种近乎谄媚的语调和那曾经在这丽春院大厅里要砸他场子的汉子说着话。里里外外都是一种以下人自居的态度,这到让那汉子受用。 “哎,这事就不要再说了,我不是说了吗,在京师那边,这样的事我见了多了,你们也没什么大错处,若是我自己开的场子,我也是要维护的。不过你们却犯了一个毛病,就是没打听明白我这底细罢了。说的不好听一点,若不是小六子来了,你今天这店铺恐怕是真要被砸了的。” “是是,七爷说的是,小的就是没见识,您老人家还要多多海涵。嗯,不知七爷到了咱们这江南地界到底是为了什么。若是真就想找几个上好的女人,我这里也是能找到的。都是清倌人,这个七爷放心。” “哈哈,小六子,你看,这家伙还是挺上道的。小六子,我先不问他,你头前不是说你对这方面都明白吗,我倒要看看你都能点出哪些货色。” “哈哈,让七爷见笑了。我也不知道您老人家到底是想玩什么样的姑娘,我就说一下咱们这秦淮河两边的吧。若是一般的姑娘,这河两边随便的一家院子里就有,但都是些一般货色,想来七爷也是看不上的。若是好上一些的话,现下咱们这秦淮河两岸,被那些文人士子们称颂的,有些个名气的,倒是有那么几个。诸如李香君,柳如是什么的。但我是不曾去找过这些人的,七爷也知道,像我等这样的公人,一是兜里的银子有限,再就是那些姑娘也是瞧不上我们这些粗鄙之人。平日里找她们的都是些文人士子,要我说就是些酸丁。奈何人家有钱,且又有文采,对了那些姑娘们的口味。听说那李香君现下可是和钱先生在一起的,现下看来还真是老牛啃嫩草了。” “哈哈哈,小六子倒是实在,还老牛啃嫩草,你倒是会说。不过你说的也对,便是在京师里头,那些窑子里的姑娘们也是这个脾气。哎,谁叫那些读书人们有手段能吸引住那些姑娘们呢。这咱也是没办法,只能瞪着眼睛了。不过现下看来这窑子里看来是找不着好的了,按你那么一说,这好的大概都叫那些酸丁们给拱了。” “七爷,您要是想找真正的清倌人,这南京地界我看是不行,我倒觉得,您要是往苏州那边走走倒是可以。那边良家姑娘若是仔细寻觅,说不定还真能找到您想要的。实在不行,离着那苏州近一些的扬州不也是有那些所谓的扬州瘦马吗。”说这话的是江奎。他在知道这叫七爷的来意后,便突地想到从他手里面溜走的那董家姑娘。想起这件事情来,他就觉得生气。现下正好有这个机会,既然这田国舅府里的人过来找绝色,那不妨把这祸水往那陈家身上引上一引。若到时候真能让这七爷看上那董家姑娘,那到时候这陈家可就要倒霉了。自己斗不过他们,那就让这国舅家的人来试试,看看到底是谁的后台大。 “哦,苏州。你小子难道在那边也有门路?你说这扬州瘦马我也是知道的,还别说,你说这路子也对。”那叫七爷的听完江奎的说辞后若有所思起来。 “老江说的也对,七爷,您要是去苏州那边,说不定还真能碰上一些绝色。早先我就听说过那边出产美女的,这事老江比我更清楚,他在那边也有场子。” “是了七爷,小的在那边也是有些产业的。若是七爷肯赏光过去,那也是小的福气了。” “既然如此,那等明天咱们就过去看看,反正也要到那边走走的。既然这南京没有,那就到苏州去。原以为这南边都是以这南京城为中心的,什么好东西都要在这里找呢,现下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了。” “来啊,你们几个好好的伺候七爷,莫要让七爷不高兴。若是七爷有什么不满的,你们几个知道是什么结果。”此时那江奎却正对着扶持在那七爷身边的几个姑娘说着,意思是伺候好人。而他自己和那捕头贺小六,则躬身退出了这屋子。 “老江,今天这事也都怪你,怎么不先问明白了,就让我冒冒失失的来了。好在这七爷没把这事当回事,若是当回事,你可就真要倒霉了。” “哎呀,六哥,你看你说的,我这不是也不知道吗。哎,这些日子点气还真是背,干什么什么不利索。行了,我江奎给你赔罪了,这不现下不是没事了吗,大不了我赔上点银子。只要我这买卖能安稳的做下去就成。今天也是麻烦你了,下边还是我做东,咱们去前边,我给你找两个好的,算是给你压惊了,如何?” “嘿嘿,行,你小子还算是会做事。不过我可告诉你,千万要伺候好那七爷,咱们不知道他这是为谁找的女人,我估计不可能是那田国舅,若是什么京师里别的大贵人,我们这次要是能帮上忙,那以后的富贵定是跑不了的了。就算是田国舅,那要是攀上了,也是不得了的势力。这事你可要上心去办,可别不当回事。” “这个知道,六哥,我是谁,您还不知道我吗。”说着,那江奎便把这贺捕头往前院领。 待到一切都安排妥当后,那江奎才算是松了口气。今天这局面还真是有些玄,好在自己这点气还没有完全跑光。现下算是先稳住了那七爷了,这还知道以后到了苏州那边会是个什么样子。里外里银子又是赔了不少,也不知道能不能从这田国舅那边赚回来。 “嘿嘿,你们家既然朝里头有人,那就不妨跟这田国舅斗上一斗,我倒要看看是你们家的后台硬,还是这田国舅硬。”那江奎喝完一杯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过语气里却尽是狠辣之色。 ps:有封面了,不容易啊,求推荐! 第一百二十三章 建设 六月二十七这天,陈政再次来到北海道岛上。原因很简单,就是要看看自家在这上面的建设进行的如何了,一些工厂的建设他还是要做指导的。 当他从船上下来的时候,已经见不到最初来的时候看到的景象了。港口这里已经用混凝土水泥浇灌好了,和前世他见到过的码头倒是差不多。码头上到处是干活的工人,从船上卸下来的货物不断的被搬运走。 码头本身就在那棱堡的包围中,算是个水关。和外边的海水接触的岸边修了许多防波堤,上边则是一些碉堡。里边早就摆好了火炮,算是一个防御的火力点了。这些实际上都是陈政当时设计的,他也是按照这地势,再结合他前世的记忆,修了这水关的。 整个棱堡里边则是划出工厂区和居住区还有一处兵营。现在主要在建设的就是工厂区。而整个棱堡的城墙基本完工,这可是这几万的民工快到三个月的功夫干出来的,陈政惊叹于这些工人们的效率,只是他现在不知道这工程的质量如何。 不过他的这点担心随着之后他对整个工地的视察而消失了。看到各处的工程都是按照他设计的要求来进行的,他便放下了心。说起来,这棱堡城墙干的如此的快,倒是和这些工人们以前在松江那边干过有关。毕竟,这棱堡的城墙就是把框架搭好,然后浇注混凝土水泥,要比现下大明朝修建的那些城墙简单的多。按照现在陈政所知道的各个势力的火力情况,即使是所谓的红衣大炮,也轰不动这棱堡的城墙,毕竟,整个外墙可都是有一米厚的。 “少爷,现下这筑城的工人大多都出去修往你说的那什么小牧去的路了,那边探险的队伍已经回来了,说是也没人,有些野人也是被那探险的队伍给收拾了。那边也是开始修和这边一样的城堡了,好在那边也是靠着海,有了码头后,这物资运送的也是方便。这会儿可比刚来那会儿强多了,那会儿这黄砖或是水泥的都是要阿辉他们用船运过来,现下咱们这边的一些厂子也能生产这些东西了,就省得阿辉他们在从上海那边往这里运了。”老管家陈禄和陈政汇报着,说着现在这里的各项建设。 “禄叔,倒是辛苦你了,里外都是你一个人在忙活。这样多的人,也是要吃要喝的,也是难为你了。” “哈哈,少爷说这话就显得生分了。其实我就是按照少爷布置的指挥指挥罢了,剩下的都是按照先前说好了的来做,各处也都是有着领头的人来领着做,那些雇工也不能惹出什么事来。要说起啦,还倒是少爷想的法子高明了,干满两年就有自家的土地,种什么东西都不用交税,这样的条件,那些雇工们可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他们在大明那边,不是给那些有钱人家当奴仆,就是要接受官府的盘剥。像咱们这里的法子,他们可是祖祖辈辈都不曾想到过的。除非是家里出了举人,可是举人却不是那样好出的。也就是少爷仁慈,若是按照我的意思,这地是不能给他们的,他们好赖也是我们家雇佣过来的,按照大明的律法,也算是咱们的奴仆了。给咱们种地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难道还怕他们反了不成。好歹咱们手里头也有家伙,再说,每天供着他们吃上饱饭,这可是他们在大明那边想都想不到的。” “哈哈,我就知道禄叔你一时半会想不通。其实这事要看你怎么看了。你想啊,若是咱们老是这么拘束着这些雇工,他们的劳动积极性便会有限。现下时日还短,若是长了,便会产生懈怠的心里。咱们家供着他们吃饭,可是干活的时候,咱们却不是每个人都能盯上去的。若是到了那个时候,你说咱们便是占着更多的土地,却又有何用。分到他们自家,他们的生产积极性便会上来,因为总是为自家干的。至于这不交税,其实也好说。他们种了粮食,自家若是吃不了,那便会拿出来卖,若是不够吃,那我们就是收他们税,也是要让他们难受的。与其如此,还不如不收他们的税。他们种了粮食,多出的拿出来卖的时候,咱们再收商税便是。这样他们就对咱们家有一种归属感,以后咱们家若是遇到什么大事,他们也能真心的帮着咱们。” “唔,少爷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有些茅塞顿开啊,真是不知道少爷都是怎么想到这些的。哎,现下想起来,老爷还真是有福啊。” “哈哈,禄叔,你也不用叹气,我这也是和别人商讨来的,也不全是我自己想的。咱们这大明,行的那套制度,我看迟早是要出事情的。哼,其实现下就已经出事了,要不咱们家又怎么会从北边雇佣到那么多的人呢。只要是有一丁点活着的希望,又有谁会背井离乡,来到这海外呢。” “少爷虽不读书,现下看来倒是比那些读书人看的明白。是啊,这些个雇工,我看他们来的时候可都是衣不蔽体的,咱们家一日三餐的供应,在他们看来,可是比他们家当地那些地主老爷放粥棚子还要好的多。都直说咱们家老爷是菩萨转世,来救他们这些受苦受难的人了。嘿嘿,他们哪里想到这是少爷你主意啊。” “对了,禄叔,那边农场可是开了出来,种地的人可是够用?” “这个少爷放心,人手都分好了。现下这边到那什么小牧那边也是开出来了一万多倾的土地了,这在咱们大明,也是一个大地主了,便是松江那边的徐阁老家,也不曾有这样多的地啊。好在阿辉那边及时的运来了人,如若不然,这种地的人到还是不够了。现下春耕都已经结束了,剩下就是浇水施肥抑或是除草了。少爷不知道,这里的土地还真是肥沃,庄稼老把式跟我说,这里的地,种个两年都不用上粪,下边都是陈年的树叶子,烂在地里头,这都是上好的肥料啊。那些分去种地的,可都是等着今年秋天的丰收的。” “所以说啊,这地以后就更是要分给那些雇工了。这岛子上地有的是,咱们家是种不过来的,现下这些地,也就是为了有固定的粮食来源,等以后地多了,便分给那些人,这样咱们家也能腾出手来干别的。这样他们也知道是受了谁的恩惠,咱们家有什么事情,那些人也要帮着出力的。” “出力这事少爷放心,现下那保安队好多人就是从这些北边来的人当中挑出来的。那番人教习那边管着训练,他们也知道是谁给了他们吃食,所以这干起活来也是卖力。” “对了,禄叔,这边的冬天可是冷,要比北京那边都冷,你到时候可要注意了,过冬的衣服要准备好。这些干农活的雇工若是没事,便让他们帮着修路或是伐木,留好过冬用的柴火,这边的冬天可是长,不像咱们大明那边。若是下起雪来,都有可能把门给封上的。” “少爷这个你放心,这边都是做好了那配套工作的。便是这闲的时候,我也是让那些雇工自己修好自家的屋子,准备好过冬的柴火的。” “行了,禄叔你忙你的吧。我还是自己再去看看走走。再说工厂那边和船厂那边我也是要呆上一阵子的。这次来,怎么的也是要住上一个月的,咱爷俩还有的是时间说话。” “好,那少爷你去忙吧,哈哈,让小三子陪着你,这小子精神头还够用,有什么事你就问他。” 就这样,陈政来往于整个建设的工地上,特别是钢厂和机械车间的建设,他都是要亲自参与的。一些设备的安装与调试,那些新来的工人还是不懂的,虽说有些老工人在带着他们,但一时半会的,他们还有好多不明白的地方。泥瓦匠活计好做,因为技术含量不算太高,但这工厂的建设,可就是这些工匠们所不知道的了。也因此直到这六月末,等陈政来了,这工厂的各种重要机组的安装才进行开来。 接下来几天,陈政便一直吃住在这工厂区。钢厂、机械车间、钟表车间等等都有陈政的身影。 这期间,陈政还抽空去了那军营和新成立的造船厂看了一下。军营总体上是由那番人肯特负责的,这人做事倒是认真,严格的按照当初陈政和他一同制定的练兵手册来训练和管理新征召的这些保安队员。而船厂那边,已经在那些雇佣过来的番人工匠们的忙碌下开始建造新船了。 “摩恩,你们现在开始造的这船可是按我给你的那图纸造的?”在船厂,陈政看了一眼船坞里已经起来的船架子,便问起那船厂的主管摩恩。 “老板,嗯,你给我们那图纸我们先下还是看不太懂,也因此没敢按照你那图纸来造。现在我们造的就是我们那边经常造的那种船,就是您说的盖伦船。毕竟,咱们这些人造这样的船还是有经验的。”那摩恩经过陈政强逼着学汉语,已经能够顺畅的说汉语了,所以和陈政交流起来也是不太费劲。 “嗯,好吧,记住我跟你说的,一个人要带出十个徒弟。你们先下熟练的也是有四五十号人了,禄叔那边又分给你好多木匠。这些木匠虽说不懂造船,但大体都是木工活,你要让他们学会你们手里的本事。我当初说的规矩可是时刻有效地,就看你们肯不肯卖力气了。另外,后来我又带过来那些工匠,虽说不会造你们那盖伦船,但造我们大明的福船他们还是有经验的,你们要好好交流,争取今年能多造出几条船来。另外我那时跟你说的整个工序的改进,以及新的工具的使用,你都好好琢磨琢磨,这对你们加快造船的速度可是有很大提高的。” “这个不用说我等就知道,现下就是把老板说的那些法子都用上了,很多环节都做了分工,工具咱们也是改进了许多。现下木料也是足够用,这里的大木都是年份够足,不用怎么晾晒就能用。管家那边,也是对咱们这边照顾,这不,咱们这里一共就六台老板你造的那蒸汽机,我们这船厂就分了一台。那家伙干起活来还真是快,带的机械干起活来比人快多了。要说奇迹,这是我来到东方看到的最大的奇迹了。” “哈哈,你只要跟着我用心做事,相信你以后会看到更多奇迹的。” 陈政知道这造船可是不同于其他的工业的,这是整个时代各种最好技术的集合体。便是在前世,国家要造航母,也是费了很多事的,足见这船只的建造不是像想象的那样简单。现在也是急不得,也只能一步步来。也因为如此,陈政才敢把那胜利号的图纸给那些船匠看,他们若是能看懂,那就说明这些船匠技术足够高超,自家也能早一点造出这船来;若是看不懂,那就慢慢研究。陈政是不怕这些船匠将来把这胜利号拿回欧洲重建的。因为这造船不是一个两个人的事,是一大群工匠集体智慧的结晶。只要陈政控制好这些工匠,这风帆时代最顶尖的战列舰图纸,就不会流传出去。说来说去,还是要自家这基础性的设备完备了,才能真正发展起这造船的工业。此时的西方,荷兰人之所以被称作是海上马车夫,就是因为他们有完备的造船体系。等到自家这基础的建设完备了,这造船的体系才能搭建成功。等到那时,他自家的船队,才真正算是有了造血的功能。否则,总是依赖别人,那在这海上,早晚是要吃亏的。 ps:有推荐票的投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福山次郎的任务 “大人,这是我给您带来的玛瑙扳指,知道您用那弓箭容易伤手,便特意从南洋那边采购来的。还有这银镜,怀表,也都是从西洋那边进来的。都是些小玩意,不成敬意,只要您能高兴,那就什么都好。”福山次郎此时正毕恭毕敬的对驻扎在汉城里的满清牛录海里真说着好话。 “那个朴正善,上次来了一个倭国商人,这次怎么又来了一个,他那边手续齐全吧。”那海里真并没有理睬那福山次郎,而是问起了那带着他进来的朝鲜官员朴正善。当然他是不把这些朝鲜人放在眼里的,便是像朴正善这样的三品大官他也不当回事,连官名都不叫,直呼其名。 “回大人的话,都是齐全,这位福山次郎还是经上次那田山一郎介绍的,人品是没有问题的。”那叫朴正善的虽然被人家直呼其名,但却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满,反而也是如同那福山次郎一样恭顺的回着话。 “那好,既然没问题,那就按你们这边的规矩办。老子可没有心情管这些事情,不过这矬子倒是会来事,这东西可都是稀罕东西。哈哈,行了,你们先下去吧。”那海里真一边拿着那镜子看着自己的脸,一边心不在焉的应付着下边站着的两个人。 “那小人就不叨扰大人了,希望大人喜欢这些东西。”那福山次郎在听到了翻译说完后,便躬身退出了这满清军兵的大营。不过从进来到出去这一阵子功夫,他可是在心里面都暗自记下了这军营的格局,里边都有多少人多少马的。 “福山君,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咱们先前商量好的办,至于福山君说的买地的事情,我看现下是不能行的了,怎么样还是要等上一段时间的。”那朴正善在出了鞑子的大营后对跟在他身后的福山次郎说道。 “哦,那也不要紧,这事不着急,是要慢慢来的。说起来,这次倒是要感谢朴大人了。若不是朴大人在这其中穿插,我这边怕还真是见不上这海里真大人。朴大人放心,我这边是少不了您的好处的。”那福山此刻仍旧是以笑脸看着那朴正善。 不过此时这福山次郎心里边想的却不是如何应付这朴正善了,而是回忆着雇佣自己那老板和他说的那些东西。此时,他脑海里依稀就重现了当日他被选的时候的场景。 那日在那靠近长崎的船上,他是第一个被老板招呼到眼前的。本能的觉得这次机会应该来了,这可是他以前做生意的时候积攒下来的经验。 “你这长相还真不像个武士,倒是像个商人。你怎么现下竟成了这样,还真是让人奇怪。”这是当时陈政看到这福山后开口就问的第一句话。 “少爷,您说的还真对,他还真就不是一个武士。他是界那边的商人,你若是让他做生意,那算是干回到他的老本行了。这不幕府开始闭关,信洋教的都要改信别的教。这福山早年就拜了一个番人为师,所以这就信了这洋教。现下这洋教不让信了,这福山又不打算改信别的教,这不就只能有出海这一条路可走了,要不,那天草四郎就是他的榜样。要说起来,还多亏了您来了呢。咱们这里好多弟兄可都是东躲西藏的。”介绍这福山的是那田山,福山隐约记得以前他好像就在郑家做事。 “福山,以后你就是我们家在朝鲜这边的生意上负责出面的人了,拿出点本事让我看看你到底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可别告诉我你当初在界那里是混不下去了,才出来当武士的啊。” “哈哈,老板见笑了。其实鄙人从小就是在这商行里做事情的。后来随着许多师父学了很多手艺。现下能到您手下做工,倒是因为将军家不让信这洋教了。”福山次郎对于眼前这个半大小子一样的老板心里面还真是有点不把他当回事,但碍于田山在眼前,再者自己也确实是因为人家才能活下来,所以便认了现下这身份。那孩子一样的老板他完全是把他当成真正老板家的孩子或是亲近的人了。 “记住,现下你的任务就是在釜山和汉城这两处地方建立起咱们家的商馆,然后尽可能的汇总这朝鲜各处的情况。包括各个商行都卖什么东西,进货和出货量的多少,咱们自己也要收一些山货或是人参、怎么说咱们这也是做买卖,不能亏了自己不是。还有那鞑子在这朝鲜一共驻扎了多少人,住在哪个地方。这些都要弄清楚。另外,你若是能讨好那满清的牛录,那需要什么物资尽管拿,便是银钱我也不干涉。” 福山一开始还以为这老板是个孩子,可是这一番话说出来,便能看出不同了。后来跟着这老板再说了许多做生意方面的话后,便不觉得这老板是孩子了。知道收集信息,分析同行的情况,自家比同行有哪些优势,这都是干了许多年后才能有的经验。自己当初从学徒做起的时候,学的可不是这些,而是基本的算账,招待客人。知道自己后来真正管起许多事情来之后,才知道要看着自己的同行都在做什么,若是对自己形成竞争,自己该怎样应对。至于对当权者也就是那些大名的喜好,还是后来他吃了一次亏后才悟出来的。做生意的人终究是要靠着那些当权者的,若是一个不小心,自己苦苦经营起来的身家,便是人家嘴里的一块肉了。到了自己的实力足够大的时候,才真正的可以影响到那些大名。 不过现下看来自己做这商馆的管事,还真是绰绰有余。至于贿赂那些鞑子,福山倒是和老板一个意思了。眼下还不着急,怎么的也要双方彼此有了联系。这样以后再贿赂起来,效果就会比刚开始就拿着银子往上冲要好的多。 逃出了幕府的追杀,在这茫茫大海之外自己还能找到栖身的场所,对于福山次郎来说,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他那些和他类似的教友,现下可真是没有几个有他这样的结局。不是跟着造反被杀了,就是被驱逐出去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幕府为什么害怕这些人信洋教。不过他现下可是不再想这些了,反正自己是逃了出来了,怎么好好的活下去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 七月末的时候,陈政离开了那北海道岛。临走的时候,老管家陈禄跟他说了关于新建成的这两个城堡起名的事情。陈政一开始想按照前世的名字叫,但后来一想,这都是日本人自己起的,现下自己先来到这里,便应该自己给这两处城堡起名。但他自己对于起名这种事情却着实不怎么在行,想起前世熟悉的历史中,西洋人对于地方的命名不是用国王就是用贵族的方式他觉得倒是可以遵循。于是便把最开始建的那座城叫禄州,是为了纪念老管家陈禄在这建设中起的作用。而后来靠近那所谓占小牧的地方建的城堡便起名叫辉州,是为了纪念那阿辉第一个带着船队来到这里。 当时那老管家陈禄听到陈政这样的说法之后连说不行,非要改成政州,说是按照少爷那法子,便应该以少爷的名字来命名。陈政只是一笑,但并没有答应。他知道这种小事也是能笼络人心的,便还是按照自己的说法来做,连那城们上的名字都叫工匠做好了镶了上去,还对那老管家说了好多体己的话。 不过他倒是低估了他这一时兴起的念头对他老爹那些手下的刺激了。特别是那阿辉听到了那新建的城堡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后,那心情别提多高兴了。做起事情来也是格外的认真。这事后来竟渐渐的演变成未来的陈氏集团旗下的海军四处开拓殖民地后对占领地命名的一条潜规则。那些船长都热衷于发现新的土地,并占领那里,然后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跟着对这两个地方的命名,陈政也把那北海道岛改称北岛,原因很简单,就是叫着顺口,简单好记。 离开北岛后,陈政让船队先带着自己去了一趟长崎。买了些粮食之后,陈政又让把那田山从郑家货栈找来,让他帮着又雇佣了许多倭国武士,其中就有这福山。后来经过他的考验,这福山还真就是一个做生意的料子,便把他委派到那朝鲜汉城那里去了。 陈政当然不会把更多的机密事情告诉那福山,只是让他充当个门面,私下里却是有一些阿辉的手下在那里看着那福山的,明面上是那福山的护卫。 这朝鲜的商馆其实就是陈政的一招散手,先安放在那里,等用的时候,就比临时在安排要好的多,和在那吕宋的货栈是一个路子。 这些事都安排完之后,陈政便回到了上海县那边的工厂,那里也是有许多事情等着他来做的,最起码那学堂的课他还是要上一上的。他这当老师的说起来还真就是最不负责的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纵帆飞剪船 “真是没想到你这一离开就是一个月,人家可是天天盼着你回来呢。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让人家配制的那香水已经做成了,就等着你回来检验了。”董小宛此时正在陈政书房里用略带撒娇的口气跟陈政说着话,那情形倒是真像个多日未见自家相公的幽怨女人。其实这董小宛早就把自己当成这陈政的妾了。 “咳,我当是什么事,这点小事,真是没必要等着我回来。你既然已经配置好了,那就该往外发卖了。嗯,不过这东西倒是先应该做些广告的。”陈政却全然没有体味到此时那董小宛的幽怨,只当是因为他没来而抱怨呢。 “广告是什么意思,你这词语又是从哪里听来的,难道是从那倭国学来的?” “嗯,算是吧。这广告的意思就是先把自家要卖的东西叫嚷出去,让更多的人都知道。这样,那东西赶到卖的时候就好卖许多,而且以前不知道这商品的人通过这广告便也会知道这商品,这样这商品便会卖的更多。这不就意味着这商品的利润会更高吗。常言道酒香不怕巷子深,其实这从营销的角度看是不对的。若是酒真的香,那就应该叫卖出去,等着别人帮着你传递信息,反不如自己主动的去传播的快。再说,若是有竞争对手,那还可能在外边误导别人,让其他人不知道你这东西是如何如何的好。” “嗯,也是,叫你那么一说,还真是有点道理。看来你这出去一趟,还真就是学了不少东西啊!” “什么叫有点道理,这可是真正有道理的。”陈政心说你是不知道那广告铺天盖地的下来有多大的力量。 “行了行了,我不和你争这个。那你现在说说,咱们这香水到底怎么个卖法啊。你说了一大顿,总得有个具体的法子。不然我就认为你是纸上谈兵。” “嗯,这个吗,首先是要有个好的包装,就是把这香水用小号的玻璃瓶子装起来,然后贴上相应的商标和包装纸。再然后就是宣传,比如先搞个赠送什么的,给咱们松江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丫鬟用上一下,等他们觉得不错了,在打量的发卖出去,这样便会有个好的开局了。咱们做的这东西,没有第二家,所以那是可以形成垄断的,咱们说是什么价,那就是什么价。” “哦,我知道了。你想的倒是个好法子。嗯,包装,这次也是从倭国学来的吧,看不出这小小的倭国还有这样的词汇。” “这可不是,这是我自己想的。哦,对了,你可按照我说的把你那方子记下来?” “这个当然是记下来了。不单是我,陈姐姐也配出了一种,小翠也配出了一种,这还都是你走后几天就配出来的呢。后来陈姐姐和小翠又各自配出了两三种,我也配出了三种。怎么样,我还算聪明吧。” “嗯,确实不错。还真是没想到,哦,既然如此,那将来卖出的香水,便要按照你们交出的那方子来按比例分红,不管怎么说,这里也是有你们的知识产权的。” “知识产权又是什么东西?” “就是这方子是你的,将来你就拥有这方子的发卖决定权。若是你不想把这方子卖出去,那么谁用了这方子赚钱了,就得按照比例给你这方子的使用钱。” “啊,竟然能这样,这也太不好意思了吧。就配个东西,再说那些原液也是你做出来的,按说我们还是占了你的便宜呢。” “这一是一,二是二。一定要分得清,若是混乱了,现下看来像是我赚了便宜,可以后对于我自身来说,却是赔大了。一个人不遵守规则,那么其他人也会不遵守规则,那以后我们为了重新维护规则,可就就要花费出比最初制定这个规则更多钱。” “唔,你说的这些个东西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还算有些道理,我一时半会还真是想得不太通。不过既然你愿意这样,那我也不说什么了,就按照你的意思做吧。反正人家也没想着从这里面赚出多少钱,赚钱是你们男人的事。” ******** “陈姐姐,我和那呆子说了,他却说这香水要有我们一份银钱,哎,他难道不知道我们的便是他的吗?”一处院子里,那董小宛此时却正和那陈圆圆聊着天。她打来到这上海县附近的工厂区后就知道了这陈圆圆是陈政的未婚妻了,所以便也主动和这陈圆圆接触,倒是没像一般女子那样争风吃醋。两个人本身就是那种艺术细胞都多的人,走动两三次后,便也自然熟识起来,加上中间又有那伺候陈政的丫鬟小翠的联络,很快,她俩便无话不说起来。 “你都说他是呆子了,那你还指望着他能想到这样一层。其实啊,他还是小,比你还小两岁呢。估计等过两三年他就知道了。哎,你和我说这些该不是着急嫁过去吧?”陈政若是听到那陈圆圆这番言论的话肯定会立刻反驳,他可是一个心里年龄都二十五六岁的人了。他没想那方面的事,那是因为他老觉着这董小宛就是个孩子,若是对这样的孩子也动那歪心思,那他自己在心里上是不能原谅自己的。他可不是什么怪蜀黍,有那份心思。 “哎呀圆圆姐姐,哪有你这样说人家的,我娘虽然去他家说了这亲事,可是我怎么觉得他倒是像不知道这回事的。” “他不可能不知道,他爹肯定和他说了,只是他现下心思不在这上面罢了。不过还真是奇怪,你说他这才多大,就自己管这样大的一个厂子,那么多的人。平日里还要到那学堂去给那些孩子上课。要是从他做的这些事情来看,他倒是不像个孩子了。” “我觉得也是。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既然他要给我们银钱,那就随他。不过就看他这样的忙法,我想让他教我那绘画的法子看来是要往后拖了。哎,这个木头,还真是叫人惦记着他。”说到这里,那董小宛已是满脸幽怨之色了。 “好了好了,你就别抱怨了,我这里还不是一样,想要跟着他学那西洋的琵琶都学不了,我自己琢磨虽说也能拉出个一些来,可是总觉的比他拉的时候少了些什么。这家伙可真是浑身充满了谜团,也不知道他都是跟谁学的这些东西。现下看来我们也只能在边上帮着他照看一些东西了,可别拖了他的后腿。男人吗,都是要有自己的事情的,若是整天陪着我们俩,那他可真就是和那些纨绔没什么区别了。若是他将来能考上秀才举人什么的,那就是最好了。”陈圆圆毕竟大上一些,明白的事理也要比这董小宛多上一些。 ******* “阿嚏”陈政此时却全然不知道自己的那两个未婚妻在背后念叨自己,他此时正在自己的书房里全神贯注的看着刚刚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是的,那台莫名其妙也跟着来到这个时代的笔记本电脑现在又能被打开了,不过用的却不是他原有的电池,而是由那钱世强做出的铅酸蓄电池供电。经过钟表厂出产的电压表测量电压稳定后,陈政终于能把这带着插头的笔记本电源线插到那用木头做好的插座里。 当听到那响亮的开机声响后,陈政那可心便激动的跳了起来,而且明显比平时跳的快。 “飞剪形船体、完全采用纵帆,横穿太平洋只用了二十九天?啊,原来帆船也可以开的这样快啊!”陈政默默的看着电脑上的资料,当看到此时竟自言自语的念叨起来,看到后来那帆船的速度后,竟惊讶的叫出声来。 在他的记忆里,帆船的速度是不可能赶上以柴油机或是蒸汽机为动力的船舶的。可是现在一看这笔记本里的资料,他才知道在前世那些帆船爱好者驾驶着全金属打造的帆船,竟能跑出达到四十多节的航速。而且这还是因为船身骨架是轻金属的缘故,若是骨架坚固,按照那资料里说的,这人驾驶的帆船,估计在顺风的时候能跑的更快。 经过这一番查阅,陈政终于知道了这风帆战舰或是风帆航船最最经典的是什么样子的船了,其实就是刚刚他看到过的飞剪式纵帆船。在前世的鸦片战争后,那些烟贩子便是用这飞剪纵帆船快速的驶入相应的接货地点,进行毒品贸易的。而当时满清的海船根本追不上他们。所以也只能是望洋兴叹了。好在这资料里就有一处关于飞剪式纵帆船的图纸,陈政看到那图纸旁边写了一串英文字母,翻译成中文就是“短衬衫”。 ps:那个还是要票啊,有推荐票的砸过来啊,四斗米想上三江都是那么费劲,看来推荐票少了不行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祸水东引 让陈政感到兴奋的是他不光从那笔记本里看到了各式帆船的图纸和相关的信息,还看到许多船用火炮的资料。一些在历史上比较著名的战舰上面的火炮都有详细的资料,甚至还有一些图纸。这让陈政觉得真是捡到了个大宝贝,要知道现在他自家的船上虽说有炮,可是都是那些番人工匠根据他们自己的记忆做出来的,陈政当时只是对那些火炮做了些改进,但是跟现代化的火炮比还是根本不行的。最起码那火炮还是实心弹,并不是开花弹。而且发射药也是黑火药,而不是现代炸药。 有了那铅酸蓄电池,这笔记本里的资料就可以完全的被陈政所用了,虽然许多技术目前还不能一下子都从理论变成实际,但是有了现在这些资料,陈政相信只要他自己多下点功夫研究,终究是可以把这些技术变成现实中的实物的。 八月初一这天,陈政正在工厂里忙着的时候,他那师父方大夫却又来找他了。 “阿政,为师这次来找你其实也是最后一次见你了,以后为师便要云游天下了。这次来便是要把你那师伯的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传给你,倒是要在你这里待上些日子了。” “哦,师父,你真的要离开这松江,现下天下这样的纷乱,还是留在这江南吧,怎么说弟子也是能养活你老人家的。” “哈哈,你这小子,倒是想的多。天下纷乱,那是对那些想要得这天下的人来说的,为师截然一身,又无所求,所去也并非中原,而是云贵山区,所以与你说的那战乱之地倒是离的很远,无须担心。你既然跟你那师伯说了要学他那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为师便教与你。不过为师要你记住两点,一是此术乃小道,登不得大雅之堂,都是寻常武人争斗用的手段。而为师传于你的养生术,倒是要坚持下去。二是此术不可用于害人,不可用于做坏事。若是违反了这戒律,为师知道了,便要行那师门的规矩了。你可听的清楚。” “哦,知道了,师父。那若是我想把他传于别人行不行呢?” “嗯,这个吗,到不是不可以,但也要看那人是否是良善之辈。不过话说回来,一般人是不可能修习好这门功夫的,须知这功夫可是要达到你这境界才能真正练到好处的。若是强行传授,便也只能是个皮毛罢了,得不了这功夫的精髓。” “唔,是这样啊。那行,师父,我先给你安排住处吧,这些日子,您就在我这里住下,这样也方便您教我练功,再说,我也好孝敬孝敬您老人家,不然,以后您一走,我还不知道到哪里孝敬您老人家呢。” “哼哼,你这嘴上的功夫现下练得倒是长进了许多。行了行了,一切从简便是,我现下倒是要去看看那老吴,也不知道他在你那学堂里现下是个什么样子了。” “哦,吴先生吗,他现在到真是很忙,不知道能不能有空陪您说话。我上个月走的时候还记得他正在研究那青霉素呢。他那里满是鸡鸭鹅狗的,你过去估计要换身衣服才行,不然他大概就能把您轰出来。” “哦,他这又是在弄什么东西。唔,我知道了,是不是你跟他说了什么,他才这样做的。” “哦,说到是说了一些,但也就是一个大概,更多的都是吴先生自己在做的。” “我就知道是你撺弄的,看来这老吴还真是有事做啊。行,也好,我还是过去看看,看看就知道他现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了。” *********** “七爷,您看这台上唱曲的姑娘如何?这可是我这院子里最好的了,且还是清倌人,到现在也就是出来给人唱个曲儿什么的,那些酸丁们若是想进到她那屋子里,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此时江奎正在自家的院子里给坐在主席上的田国舅的管家田七说着那台上唱戏的姑娘,神态当然是毕恭毕敬的,语气也是充满了讨好的意味。 “唔,倒是还行,不过总觉得缺了点什么。”那田七此时若有所思的说着。 “哈哈,小的我虽说也是干这行的,但看来和七爷还是有些差距,对这姑娘倒是没有那么多的念头。不知七爷觉得那些方面有问题,若是小的能给您在别处找来,那也行。” “唔,要说这问题吗,也没办法解决。这姑娘这曲子唱的也是不错,听的也是顺耳,模样也是周正,但细看起来,还是缺了那么一点在这风月场所应有的东西。嗯,对了,我终于弄明白了,就是那种气质,那种能勾引客人的气质。寻常姑娘若是打小就在这院子里长大的,被那些老鸨训练好了,自然而然的就有了那么一股子气质了。到长大了,身子发育的好了,脸蛋再俊俏些,那便是一个上等的货色了。若是身子脸蛋俱佳的,且那眼睛会勾人,言语听着能酥人的,便是一颦一笑都要让人落魂的,那便是极品了。而在这之上的,便是那床上的功夫也了得,上下两张嘴都能把男人伺候的舒服的,那便是绝品了。可惜,你这姑娘一看就是从善良人家买来的,没了那股子骚媚,实在是太过端庄。太过端庄便提不起男人的兴趣来,便也没了意思。娶回去当老婆倒是可以,但若是当小妾,便是没了意思了。”那田七此时倒是侃侃而谈起来。 “哎,这真是听您七爷一席话,胜读十年圣贤书啊。哈哈,七爷,您猜得一点没错,这姑娘就是从一个大户人家弄过来的。他家里人都死光了,我这院子里的老鸨看着她可怜,便把她收下了。现下还只是教了她唱一些寻常的小调,至于像七爷您说的那些,到还是没有跟上。不过以后那老鸨估计就会教她了,这个倒是要慢慢来的。不过七爷这番论调,可是要羡慕死我老江了。您也知道,我就是一个粗人,哪里有您那样的情调。若是我来选,大概看着脸蛋漂亮,皮白肉嫩的,我就把她收了,哪里会想到您说的那些。要么说还是七爷,高,实在是高,我老江今天可是开了眼界了。”江奎跟着便是一顿马屁,不过还真是让他拍对了,这田七还真就兴致上来了。 “哈哈,你这家伙,倒是会说。其实我这也不是自己琢磨的,也是跟那些酸丁混的时日长了,跟着他们学来的。许多东西还都是他们私下里捣鼓出来的。要知道那些读书人,才真真是这其中的老手。岂不见逛你这院子的读书人占了几成?哈哈哈。你可知道万历朝的张阁老?” “哦,可是那死后被万历爷给抄了家的张阁老?” “嗯,正是。要说张阁老这人,学识那是一顶一的了,能做成内阁的首辅,那也是有些本事的。可是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哦,个中还有秘闻,这个我倒是不曾听说。我老江就是一个莽夫,哪里去知道这些朝廷大员们的事情。” “嗯,知道你不知道。这张阁老的死因,说来隐秘,但也不是什么秘闻,就是房事过度罢了,助兴的药物用的太多了,内里肝火太过旺盛,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哪里能架得住这样的耗损,不去见阎王,阎王估计也要来找他。” “哦,竟是如此,看来这些读书人也都是乐于此道的。我还道这些读书人读的都是圣贤书,这样的事情是不会沾染多少的。” “哈哈,就是他们沾染的最多。你到那些贩夫走卒有几个经常到你这院子里来的。这张阁老对于这房中之术也是颇为精通的,传闻他那屋子里是不缺女人的,江南瘦马,塞北佳丽,便是那域外佳人也都是经常见到的。” “看来这张阁老便是去见了阎王,估计阎王也要羡慕他啊。咱们万历爷好像也没这样多的口福吧,哈哈哈” “你倒是会说,我说这意思便是那些读书人是精于此道的。所以啊,你这台上的姑娘是不行的。” “嗯,那按照七爷的意思,还真就要往扬州那边跑一趟了?” “嗯,实在不行,也只有往那边去看看了。原以为这苏州城里头应该是有些佳丽的,但没想到是这个样子。哎,我说,你该不是就这么大点能耐吧。要说这大家闺秀,也不是非得拿过来调教的,也有天生就是媚骨的,这叫天生尤物,这样的人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你就在这苏州城里真没见过?” 见这田七没了兴趣,对他起了质疑,这江奎也是心虚。但转念一想,这不正是把这祸水往那东边印的机会吗,于是慢慢吞吞的说道:“这个吗,有道是有,只是七爷您也知道,小人这点能耐,在这苏州城还是靠不上边的,这里贵人老爷有的是,小人可不是谁都能得罪起的。像现下台子上的这姑娘,那还是小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的。” “哼,不要在那里支支吾吾了,有什么就直说,难道我还怕了谁不成?你也知道我的底细,难道这苏州城里还有大过国舅的存在?” “七爷您可别生气,我倒是真见过一个,但奈何这户人家现下已经搬走了,…………”这江奎看到这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便把那董家的事情和这田七说了,说的时候自然是添油加醋,把那董小宛说的是沉鱼落雁,把陈政则说成是地主恶霸一样的存在,甚至连陈家在运河上的势力,以及和当朝陈大人的关系,也都说了出来。其实,他这样说也是存了试探的心思。他刚才已经从这田七的话中听了出来这田七不是在为自家老爷找这姑娘了,定是为当朝的什么大员找了,现下把对方这底细给透露出来,就看看这田七还敢不敢真的来硬的了。若是能行,那他正好报了那一箭之仇,若是不能,那他也只能就此作罢。 “哦,这陈家竟有这样的势力,这也难怪那陈家小子坏了你的好事了。哈哈,该不是你被那陈家坏了好事想要我帮着你报仇了吧,你这算盘打得倒是好啊。”这田七也是从这江奎的话里听出了一些意思,他好歹也是在外边混了那么长时间的人,这点门道还是能看出来的。 “七爷您误会了,小的可不敢,小的只是照实说了这事,也是为了七爷的事情才说道的不是。有什么说的不对,还请七爷海涵,小的就是个莽夫。” “哼,谅你也没那个胆子。不过我家老爷也不会怕了那陈家。对你等来说他陈家是个大家伙,对我家老爷来说,那便不值一提。但这事情做起来,倒是要从长计议的,可不像拔出你这样的小户人家这样的简单。” “嘿嘿,还说不怕,还要从长计议,哼,我就知道是个这样的结果。”这江奎此时暗自抱怨着,但表面上却是不敢有这样的姿态,连忙顺着说道:“对,还是应该从长计议,还是七爷有计算。” ps:大声疾呼,要推荐票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李岩说史 “班超远循西域三十六国,大部分凭的是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有连横,有合纵,很快便把西域三十六国统合在大汉的旗帜下。那些过去曾对大汉阴奉阳违的国家都被班超用手段给收拾的服服帖帖。后来,他被封为定远侯。这便是班超通西域的故事了。”此时在陈政设立的那学校里,李岩正在为三年一班讲历史课,这一课说的便是班超通西域的故事。不过在这教室里坐着的除了陈祥、阿良等最开始就在这里学习的孩子之外,还有这所学堂的创始人----陈政。 其实陈政平日里除了到工厂忙之外,也是利用一些课余时间到学堂其他教师的课堂里去听课的。他知道自己要在这学堂里传播的是科学技术,但文学、历史、艺术这些知识也一样不能少,而他自己在文学、历史这些方面就欠缺很多。特别是对这个时代的文学、历史知识那更是欠缺。前世他自己就不曾注意学习历史,对于这历史上一些事情记得都是不十分清楚。这一世他决定要把华夏的一些历史给弄明白,不管怎么说,此时这些人讲的历史可是要比前世那些书本以及老师讲的要真实和全面的多。毕竟,许多知识、书籍还没有丢失或是流失。 今天陈政就抽空来到这李岩的课堂上来听这历史课。让他感到特别的是这李岩讲这历史倒是像在说故事一样,这班级里的所有孩子的注意力都被李岩吸引住了。这样的事情说来也是正常,这些孩子大的有十三四岁了,小的有十一二岁,正是对偶像、对英雄崇拜的年龄。这李岩说起这班超,自然是让这些孩子把这班超当成了大英雄了。 “先生,那西域诸国的人可是今日北边的鞑子?他们长得和我大明的人有何不一样的啊?”那叫阿良的举手起来提了个问题。 陈政从打成立这学堂那天起就鼓励所有的孩子自己动脑思考,不要拘泥于老师的讲解。而且在这课堂上也时常让他们自己互相提问题,所以这阿良在听完这故事后便想到了这个问题,随口便问了出来。 “哦,那时的西域诸国却不是此时的北边的鞑子,北边的鞑子有蒙古人,也有建奴,便是女真人。故宋便是被这些北边的鞑子给灭了的,先是女真人,在就是蒙古人。而那西域诸国,现下是指在葱岭那边,是黄河还往西。” “先生,你先前说的汉史中不是说汉武帝把匈奴都赶跑了吗,怎么现下这北边倒是又出来了蒙古人,还有女真。这些人在汉朝的时候又是在哪里生活啊。” “汉武帝是把匈奴赶跑了,可是没想到赶跑了主子,家奴却又窜了起来。晋末便有五胡乱华,指的便是匈奴、鲜卑、羯、氐、羌。说起来我们汉人其实从那时候起就已经被北方的鞑掳占了中原的。到了蒙元时是又一次的被鞑子占据了中原,便是这江南以及湖广,都是被蒙古鞑子占了的,若不是本朝太祖驱除鞑虏,我等大汉子民大概还要在这些鞑子的蹂躏中存活。华夏的衣冠、华夏的道统,便真正要灭亡了。” “先生,这班超未免也太厉害了吧,自己一个人,顶多就有些护卫,就能把这西域三十六国给平了,我怎么有点不相信。” “这是历史,书上写的应该是没错的。且不光一本书上这样写,许多史书上都是这样说的。” “奇怪了,我们跟着那罗先生读的四书五经却为何不写这些东西?” “笨蛋,四书五经都是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写成了的,他们还没有赶上汉朝呢。” “哦,原来如此啊。不过我还是觉得这历史书有些意思,比那些经书有意思多了。听说这要是想考那状元,那便要把这四书五经什么的给弄得滚瓜烂熟。” “李先生,我倒是觉得这班超一人之所以能够纵横西域三十六国,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您没有说出来。”提这个问题的倒是坐在最后的陈政,他想问题可是要比那些孩子全面的多。 “哦,阿政,那你说说,这班超到底靠的是什么?” “我认为,除了班超自己的能力外,还有就是他背后靠着的是大汉。因为有了大汉,那些西域国王才不敢对班超的话置之不理,才会要考虑班超的要求。也正是因为大汉给班超做后盾,他才能施展自己的纵横之术。所谓弱国无外交,便是这个道理。”陈政把自己的理解讲了出来,不过他的这个理解更多的却还是结合他前世的记忆来说的。前世他留学的那个美利坚合众国,在这世界上可是充当所谓的世界警察的。新闻报纸看的那么多,初始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后来便觉得而有些不对劲了。这美国基本上可以说是哪地方有乱子,他便要去哪里管管了。到了后来这美国的国务卿对于自家出兵打人家这事一般都是抱着反恐的大旗进行的。那便是强国外交的一个典型事例。只要你手里有拳头,那真是怎么说怎么有理,想打谁打谁。 “阿政你说的倒是很有道理,是啊,他是靠着大汉,靠着大汉这个国家,这个伟大的国家。这便是国家的力量了。一个人再怎么强,若是没有国家做后盾,那便只是一时的浮萍罢了。” “先生,若是这样说的话,现下朝廷为何却打不过那些北边的鞑子呢。我听一年级的一些北边来的同学说,鞑子去年冬天在北直隶左近大肆的烧杀抢掠,可是朝廷的官军却是一个没有敢上前去跟鞑子硬碰硬的打一下的,都是躲的老远。难道咱们大明的国家力量比不上鞑子吗?” “哦,问的好,可惜啊,当朝诸公若是也有你这般想法,咱们大明便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了。各位同学,既然你们都能想到这个问题,那以后你们长大了,若是那些鞑子还要屡犯中原,你该如何来做?” “把鞑子撵出去!” “鞑子撵不走的,不若我等同去把那些鞑子宰了干净。” “当效法那班定远,投笔从戎,要把那些鞑子都斩尽杀绝。!” “朝廷的官军都不行,你以为你是谁啊。”说这话的是一个从北边搬过来的孩子。 “他们不行那我们就自己上,我就不信那些,只要咱们齐心合力,能有做不成的事?到时候说不定那朝堂上的皇帝还要封我们个什么侯呢。” “先生,朝廷的军兵为何就不行了呢?这鞑子难到都是三头六臂不成。” 这些孩子有的沉稳,有的则是热血,也有的还是善于思考问题的,便直接问起李岩这朝廷官军的事情来。 “哎,一言难尽啊,这个吗,以后有时间我再和你们讲一讲本朝的历史吧,讲了本朝的历史,相信你等便会明白现下这天下为何这般纷乱了。有些事情,现下讲了你也听不明白。” “先生,你讲了我们不就明白了吗,为何还要拖到以后?” “就是就是,先生,你讲给我们听听吧。” “铃………………” “哦,哈哈,下课了,时间到了,咱们改日再说这些。” “哎!”…………一片叹息的声音。 “哈哈,李兄这故事讲得倒是绝妙,让这些平日里总是爱捣蛋的家伙们也能动起脑袋思考了。夫子说过,学而不思则罔,这些家伙若是也能懂得思考,那便是真正的明白这学习两个字的意思了。倒是李兄引导的好,哈哈,看不出李兄竟有这样的本事,能耐着心性和这些家伙周旋,且还能吸引住他们。”出了那教室,陈政和李岩在回那办公室的路上边走边聊。 “阿政,你过讲了。哎,可是我这最后,还是没能给他们说出个所以然来,怎么说啊,这天下,如此模样,要从何说起啊。你的那个说法倒是对,可那的看是什么时候,像现下这般模样,当朝诸公大都想着自己的一己私利,却绝少想这天下百姓,便是那班定远重生,怕也是没有办法啊。” “李兄,我倒是觉得不必给他们讲明白,都讲了,那反而没什么意思了,要是他们自己能主动的去学习,那样所得可是要比你讲的要多的多的。便是他们自己所悟,也是要比你讲出来的道理深刻的多。” “哦,哈哈,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是啊,先贤为学,都是讲究亲身自悟的,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大概便是这个道理吧。坐而论道,终究是长远不了的。可惜啊,现下诸生,又有哪个不是坐而论道的。” “不管怎样,今日听的李兄一番见解,我还是受益颇多的。以后少不得要来李兄这里听课了,还望李兄倒是后不吝赐教。” “哈哈,阿政,你这可是在笑话我了,你教的那些东西,我又何尝不是知道的不多。咱们只是互相弥补罢了。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仅此而已。不过我还是真觉得奇怪,你鼓捣的那些东西,都是从何学来的,可真是有意思。难道战国时墨家也是有一些门派暗中流传下来了?” “这个吗,也算是墨家的东西吧,但李兄也不要忘了,现下海外可也有那些番人会这些门道的。番人比我们大明的士子们更重视这技术,若是李兄哪日能到那澳门,一看便知。我这些东西,有的是学那番人,有的则是我自己悟出来的。哈哈,倒是要李兄见笑了。” “哎,如何能见笑,那些读书读得呆了的人大概会把这些论为奇技淫巧,可是我朝大部分有识之士还是会重视这器械的制造的。远的不说,便说这松江府出身的前任徐阁老,那便是最重视这器械和农事的。这些可全是和你那工厂里做的东西有关的。天下百姓,能真正读那些圣贤书的又有几何,大部分人还是要为自己的那张嘴忙活的。吃不饱肚子,又哪里有那些闲心思想这什么圣贤文章的。” “李兄这一番话,倒是让我坚定了做这器械的事情了。行了,李兄,下边也该到我去上课了,哈哈,咱们若是有时间,那便再谈。和李兄谈这一席话,还真是胜读这十年书啊。” ………… 别过那李岩,陈政在去上课的路上忽的想到了这学生的思想教育问题,想想那阿良还有华小栓等在课堂上的提问,以及他们的想法,便觉得这思想教育还真是有必要的。这些孩子,现下这脑袋里大概就如同一张白纸一样,这个时候给他们定下什么调调,那以后他们便谁是个什么样子。用后世的话说便是形成什么样的人生观、价值观。自己既然开了这学堂,可不能单单交给他们知识,也要塑造他们的大脑,这民族主义看来也是一个思想的利器。 毫无疑问,陈政在想这些的时候还是有些私心的,他可不想把这些人培养了一大顿,最后他们都各自单飞。他能让这些孩子不花钱在这里读书,存的还是要用这些人为自家将来的事业服务的想法。只不过陈政对这个时代的人还是不了解,其实他倒是没必要担心这些。因为这些孩子此时早就把他当成他们未来要效忠的对象了。毕竟,管他们吃饭,管他们读书,平日里还和他们在一起玩耍,便是家里的教导,也都是要他们亲近少主人,这样的教育下,又怎么会出现背叛呢。 ps:周一了,月末了,大声求推荐票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发现 八月的北海道岛,已是一片金秋的气象。不光是庄稼熟了,便是鸟兽此时也是浑身蓄满了膘,这正是一个狩猎的好季节。 松前家的武士猪野道一此时正领着一干人等顺着海边向北边的林子深处走去。他们此行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打猎,主要的狩猎对象是鹿。上好的鹿皮是松前家往幕府将军家进贡的主要礼物。北边苦寒,松前家也只有这点东西能拿出手了。另一个目的则只有侍大将猪野道一一个人知道,那可是领主老爷临走前特别叮嘱他的,就是要看看这北边到底有没有什么人在那里。 事情要从两个月前说起。那日领主老爷从幕府那边刚回来,在经过津轻海的时候,隐约看到远方好像有船的影子,而且看着还像大船的样子。当时领主老爷倒是谨慎,并没有让自家的船去追那远处的大船,只是远远的看着。那些大船出了津轻海后好像是往北走了,再之后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这件事让领主老爷觉得非常奇怪,以往可不曾有这样的事情。领主老爷不禁开始猜测起来,是谁家的大船呢。奥陆地方无论是南部家还是津轻家,可都是没有这样的大船的。再说,他们有船也不是往北边行走,越往北越冷,谁会往北边走啊。可除了这几家外,又会是谁家。难道是下海打渔的渔民?可是看那船的模样,却是不像。便是渔民,现下幕府可是已经下了锁国令了,沿海可是片板不让下海了。就是渔民的话,也是在沿海左近打渔,他们也不用走的那样远啊。领主老爷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浑身不舒服。这事便像一根刺卡在他喉咙上一样让他难受。 于是,他先是派了一些渔船往北边去,看看那边到底有什么。可是那些渔船去了之后便再也没有了踪影,他是什么信儿也没得到。有的倒是回来了,却说什么也没看到。还说自家的船差点迷路回不来,便是在怎么命令也不敢出去了。 这让领主老爷更加的疑惑,那边到底有什么东西啊。于是快上秋的时候,领主老爷终于按捺不住自己那焦虑的心,派了这侍大将猪野道一领着五十多个武士向那北边摸过去。他是真想弄明白那边到底有什么,难道除了那些野人,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吗? 侍大将猪野道一基本上算是松前家现在职位最大的武将了。松前家占有的松前城下的土地还是有限的,下边的农民也是有数,再不就是渔民。这和本州岛上那些大名比可是差的太远了。这里原本气候就冷,再加上土地有限,能让领主老爷拿出养兵的钱粮也是有限。整个战国时代,松前家基本上没怎么参与本州以及九州那边的征战。原因很简单,一是打不起,二是人家也不稀罕他这点地方。这一点光看看自家手里有多少地就知道了。能种稻米的聊聊无几。要不是每年还能到这北边的山里面打上些猎物,用兽皮或是别的什么的当做商品来贩卖,估计这领主老爷大概就得砸锅卖铁来维持自家的武士了。每年若是不早点去山里面打猎,那到时候可真是连锅都没得砸了。 领主老爷怕事,这下边的武士何尝又不是这样。关白丰臣大人当政的时候,自家要顺从丰臣大人。那边随便来一个信使,递上那关白大人的名刺,这边就要好好的招待。这也是没办法,谁叫你当时连抵抗都没有抵抗,就直接投降了呢。这样的人那边反而会看不起。 后来又换了德川家当政,做了这幕府的将军,自家这领主老爷还是一样的恭顺,那边来一个人,自家这边对这天下大势稍微一了解,便又重新投到那德川幕府的旗帜下。领主老爷是这样的人,他猪野道一为何要做那出头鸟呢。所以猪野道一也是聪明,平日里该干什么干什么,从来不问为什么。也正因为这样,这猪野道一才能做到目前松前家最大的武将―侍大将。 想着以往自家领主老爷的所作所为,这猪野道一就觉得憋屈。跟了这样一个大名,可真是丢武士自己的人啊。但是没办法,谁叫自家穷呢。老爷叫干什么,那便干什么,只要到时候能按日子发下那些该是他得的东西就成。自己才不会去管那北边林子深处有什么人呢。 不过猪野道一这次的狩猎行动明显的有些失败。他们五十多个人,追着一头鹿,追着追着竟然把自己给弄迷路了。要说这北边的林子猪野道一每年也都是要来一遍的,但他可不敢说他每次都能记得去年这里是什么样。本来这队伍已经打了几头鹿了,但猪野道一心想若是能再多打一些,那便会给自己多赚出一些。毕竟,打仗不行,打猎这行,猪野道一还是很在行的。自家老爷看到自己表现好了,自己那应得的俸禄也会快一些发到自己手里。此时他却没有想那看看北边有什么人的任务,而更多的是多打几头鹿。不过现下这一追,鹿没追到,倒是把自己给弄迷糊了。好在现下所有的人都在一起,没有掉队的。若是谁掉了队,在这深山老林子里,指不定就会成为什么豺狼虎豹的食物了。 猪野道一强自镇定了下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忽的想起了如何辨别这方位的事情来。于是赶忙命令下边一名武士,去爬那他们现下见到的最高的一棵树,然后看看太阳以及自己这队伍离那海边远不远。 那去爬树的武士动作倒是利索,几下子就上了树顶,抬眼望去,太阳倒是见到了,但海岸却是没见到。 猪野道一根据那武士说的太阳的位置,大致明确了自己这些人现下应该朝哪个方位走了。但是一想到那追丢了的鹿,猪野道一就有些舍不得。忽又想到领主老爷让他往北边打探那里到底有什么人,便马上决定队伍继续往北边走,去看看那里有没有更多的鹿。 不过猪野道一没有料到,他的这个决定,让他这一小队武士再也回不去松前城了。他们还真就发现了许多鹿,但同时也发现了这林子里有不知从哪里来的人。那些人不是他熟悉的那些阿伊奴人,而是一群和他以往见到的完全不同的人。在之后,他们和那伙人打了起来,不过基本上一边倒的屠杀,猪野道一在见识到了那犀利的武器后,便在一阵脆响后魂归天国,确切的说应该是去天照大神那里去了。 **************** 肯特作为禄州城里的保安队队长,除了要挑选训练这些保安队员之外,还要负责整个禄州城的防护以及对下边民工的监督工作。 为了更好的做这禄州城的防护,肯特按照自家东家的要求,每一个月就要派出一个小队的保安队去西南边的林子里做外围的警戒,既能练兵,有能做警戒,一举两得。当然,除了向西南方向,其他方向也是要派出一些的。但这西南方向之所以派出五十个保安队员是因为自家的东家曾跟他说过,这边会有人,确切的说是倭国的武士过来。而东家现下却不希望这禄州城被任何人发现,就连和东家有亲戚的郑家东家都不曾告诉。这样,这往西南去的保安队任务便要重上一些。 八月份被派出的警戒小队是由魏二虎负责的。魏二虎是第一批进入陈政创立的保安队里的人。其实当初比武的时候,这家伙和那张二狗比也就差那么一点。不过他的家世却和那张二狗不一样。张二狗他老爹曾在这军中呆过,可这魏二虎的老爹却实实在在的是个农户。且还是给地主将当佃农的那种,没有自家的土地。头些年他老爹给地主种地,没想到种来种去到了年根底还欠地主家租子。地主带着打手上门要拿他那妹子顶替这债务,他老爹却怎么也不同意。要说他老爹这人也是倔强,姑娘到了地主家,怎么的也能混个温饱。可他老爹不知听谁说的这地主有个不良嗜好,便是专门祸害这良家姑娘。以前那地主也是聘了许多姑娘回去,可是背后就有人看到他家的家奴不几天后就把那姑娘的尸体用破席子卷了扔到村南边的乱葬岗子里了。知道这事后,这魏二虎的爹是死活不肯把自己姑娘往这火坑里送了。若是能当上个小妾也是值了,可是现下是这样的情况,但凡是有点良心的父母,谁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结果便是他家被那地主家迫害的家破人亡。魏二虎在这之前曾到嵩山少林寺那里跟着老和尚学过一些拳脚,后来寺庙里也是粮食不够吃,便把他打发回家了。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魏二虎有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气。他暗中躲了起来,潜伏了好几天,摸清了那地主家的情况,半夜便潜进那地主家,把那家伙连带着管家还有地主婆子、地主儿子都给屠了个干净。临走时从那地主家搜集了一些金银细软,当做了路上的盘缠。 原本他是打算就此出家做和尚的,可是想了一下又觉得这辈子就这样混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当时正巧赶上黄河边上有大船收人,他便跟着上了这船。听那船东家说是往江南地界走的,到那边的大户人家当雇工,或是干别的,只要有什么能耐,就干什么。魏二虎一想,这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总比呆在这河南地界强的多啊。于是便跟着这大船来到了松江。 之后的事情便简单的多,被选到那保安队里,整日里除了打熬身子,再就是要学习。特别是跟着那番人教习肯特魏二虎还真是学了不少东西。 到了这北岛之后,魏二虎因为表现的出类拔萃,便被提拔当了小队长,跟着教习出去巡逻了几次,这岛子上的野人倒是没少让他杀。 有了杀人的经历后,这轮番出去的队伍,便有了质的变化,魏二虎这支小队自然也是如此。不过他们除了到外围警戒外,还要负责对地形进行绘图作业。当然要求他们像真正的地图测绘员那样作业他们是做不到的,也仅仅是在纸面上做简单的标记;哪里有高山,哪里有河流,哪里有什么树。陈政教给他们的辨识方位的方法以及一些基本的数学知识还是被用到了这里。 这一日魏二虎带着自己的小队正在林子里巡逻着,突然听到前边传来了几声鸟叫。若是一般的鸟叫,这些队员便不会当回事,但这几声鸟叫,这些队员可都是能听清楚地。那是前边的侦查队员发出的,意思是前边出现敌人了。 ps:新的一卷开始了,情节也展开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围歼 陈政当初成立这保安队的时候,虽然让那番人肯特做教习,但是他还是和这肯特商量了一番,把自己在前世看电影的时候所见到的关于军队作战的一些战法讲给那肯特听。后来又和这肯特一起制定了这练兵的操典。 陈政前世对于这军事可是不太上心的,更多的军事知识都是看电影获得的。诸如步兵挖坑道躲避炮弹,埋地雷阻击敌军前进等等。再就是以小队为单位出击的时候队员间的配合了,这一点前世的电影描述的倒是详细。这也难怪,前世的时候,各个国家之间已经很少见到大规模的集团军作战了,都是以小股部队进行对抗,更强调短时间和高效率,一场战斗往往只是在十几分钟或是几分钟之内就结束,到了电影那里要用艺术的手法加以描述,时间就更短了。陈政看的都是这样的镜头,所以根据这记忆,便也把这些讲给那肯特,让他自己琢磨。 要说这肯特还真是有这脑袋,根据陈政讲的那些,又结合自己在欧洲时的作战经历,还真总结出一套东西来。现下这保安队外出巡逻的小队进行训练的科目就是这肯特总结出来的。比如在什么样的环境中用什么样的方式进行信息的交流,步兵搜索的时候队形如何展开,发现敌人时如何应对,如果敌人过于强大时己方如何撤退等等。日耳曼人的严谨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魏二虎带着的小队自然也是按照这肯特制定的操典来练习的,这次出来巡逻本身就要进行野外遇敌训练。不过原来他们对付的都是野人,或是要狩猎的对象,现下听那鸟叫声,魏二虎知道是真的发现敌人了,不同于以前几个月遇到的任何一个敌人。 魏二虎马上一挥手,身后的队员此时已经迅速的散了开来,根据附近的地形,找好隐身的地方,面对敌人可能的方向,做好了战斗准备。 这些个动作已经训练五六个月了,还没来这北岛之前,他们在上海县那边就已经开始做这样的训练了。现在的队伍里虽说也有个十来个新来的,但是也是训练三个多月了,此前带出去也是经历过好几次的围杀野人的行动,这些所谓的新队员对这套东西也是熟悉。 魏二虎这些手下,相对其他小队来讲,训练的时间可是要长一些,也就是老队员要多一些,所以表现的也相对沉稳许多,只有两个是才训练了一个月的,跟着其他人隐蔽起来的时候,手不自觉的哆嗦了几下。 此时魏二虎已经隐蔽在一棵大树下的草丛中,正用手里的望远镜看着前方的树林。不大一会儿,就看到对面的树林里跑出来两个身着迷彩衣服的队员,一边跑一边向这边做这手势,意思是对方有大概五十多人,正在向这边前进。随后,那两个队员就找到附近的大树,很麻利的爬了上去。 又过了一会儿,从那林子里冲出几只鹿,这让已经隐蔽好的队员心里面不由得咒骂了一番,心说原来就是几头鹿,也整的那样大惊小怪的。可是这阵咒骂还没结束,就看到跟着那鹿后边追来了好几个武士,对,确切的说是倭国的武士,先前他们中的一些人也是看到过的。 那些矬子一边追着这些鹿,一边还喊着什么,而且当先的几个还是骑着马的,可惜那些马的个头倒是和这些矬子般配。 只见那马上的矬子此时竟站起来拉开手里的弓,向那前面奔跑的鹿射去,那前边跑的两头鹿此时却正要转弯,这样可以把后边的追兵给甩开。 魏二虎此时离那在前头跑的鹿很近,只有十来米的样子,他看到那鹿要转弯,知道这矬子射的箭十有**要落空,若是那样,这些矬子再在这附近跟着鹿跑上几圈,大概他后边的那些队员便会露出踪迹来。于是,就在那两个矬子分别向那两个鹿射箭的时候,这魏二虎和跟在他旁边的保安队员也分别向那两头鹿开了火,不过不是火枪,那玩意一开立刻就暴露出现下这保安队的踪迹了,他们用的是弩,没错,就是弩,是陈政给他们设计的钢弩,弩箭是全钢的,前头是三棱锥形的箭头,后边带着钢片做的尾翼,五十米内,基本上可以贯穿大明的山文甲。 魏二虎瞄和他那搭档瞄准的部位是那鹿的头部,十多米的距离,基本上那鹿躲都没法躲。迎着这两枚钢箭,这两头鹿还没等转弯,便双双惯倒在地上,由于有一定的冲量,他们倒地后还向前滑了两三米才停下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此时便是这魏二虎带来的其他队员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队长把那两头鹿给放躺在地上的,还以为是对面那两个骑马的矬子用箭射的呢,一些队员心里还寻思,倒地是武士,还真是有两下子。 其实这两个骑在马上的矬子这箭法还是有的,他们两个射出去的箭也没有落空,一个射在一头鹿的后屁股上,一个射在另一头鹿的腰上。见到自己把辛辛苦苦追的鹿给射中了,那两个马上的矬子自然是高兴了,兴奋的大声的喊叫了起来,好像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样。藏在草丛里的魏二虎心里面一个劲的鄙视这两个矬子,心说麻了个八子的,也不看看你那箭射到哪里了,那鹿就那么不抗折腾,射到后屁股上就能倒? 这时,后边跟着的武士们也跑了过来,魏二虎数了数能有三十多个,虽然个子长得不高,可是这腿上到还是有一些劲头,跑的倒是不慢。 见到自家的大将猎到了两头鹿,那些跟着过来的武士也是高兴的喊了起来,接着便是一阵子的叽里呱啦的讲话,魏二虎是听不懂,他只是在等着所有的倭国武士都集中起来,只要他们集中起来,那么自己这边已经分散开埋伏好的队员便能有把握把这些武士全都解决了。可要是这些武士不集中起来,那处理起来便要费许多劲,若是再让一两个跑了,那他这小队负责警戒的任务便是彻底失败了。 只见那跑来的武士中一个在听了那马上的一个武士叽里呱啦一阵念叨之后,便向这两头鹿倒下去的地方走过来,跟着他的还有两三个,都是拿着竹枪,穿着竹甲,带着斗笠。魏二虎甚至在望远镜里能清晰的看到那走过来的武士满是皱纹的脸。 魏二虎知道,这几个武士等走到那鹿的眼前一看那死鹿恐怕就会知道他们的存在了,到那时他们定会开始警戒,不过那时候他们就算警戒也没有用了,他早已指挥好几个队员向这伙倭国武士的侧翼迂回了。 果然,那走在前边的武士到了那死鹿眼前,开始还兴奋的直叫,待到看到那鹿头上有根深深没入的钢棍后,便立刻惊醒的拔出了缠在肋间的倭刀。并大声的叫嚷起来。 这一叫立刻让那些还在兴奋的武士们紧张了起来,那骑在马上的武士立刻大声的责问了起来,并骑着马跑了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当他看到那鹿的头上有一根深深没入的钢棍后,便也大声的叫嚷起来,不过明显的,他的叫嚷要比那刚才跑来捡那死鹿的武士管用的多,其他武士立刻做好了战斗准备。拿竹枪的马上向外围竖起了竹枪,而核心的一些武士则是拉起了弓箭,警惕的看着周围,希望发现些什么,就连最开始跑过来看鹿的那几个武士也很快的退到了那围成一圈的武士堆里头。 魏二虎还是没有发动进攻,他现在还想着等那坠在后边的一些武士赶过来后一块动手。毕竟,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不让这些武士跑散,可以让他们不能回去报信。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短暂的等待,却让那些围成一圈的武士越发的害怕起来。他们不知道将会遇到什么样的敌人,但从那鹿头上的钢箭就能看出这些敌人明显的要比他们的武器装备好,全钢的箭,这的多大的力量才能射的出来,而且还是深深的惯入那鹿的头里面。要知道这野兽的头骨也是很硬的,发情的时候,那些雄鹿可是互相用头撞的,用以决定谁能占有那些母鹿。 终于,那些武士等的不耐烦了,那为首的武士开始大声的喊叫起来,同时命令自己这边的人向后退。 他这一退可就让魏二虎不高兴了,心说怎么就这么点胆量,连面都没照就要往后退,这也和所谓的武士差的太远了吧。 他们若是这样退出包围圈,那魏二虎的一番心血可就白费了。于是魏二虎打响了围歼这伙倭国武士的第一枪。 骑在马上的侍大将猪野道一此时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他不知道这次遇到的是什么样的对手,一想到领主老爷对他的吩咐他就害怕,难道这次真是遇到了那些神秘的人了吗?应该是的,从那鹿头上深深没入的钢箭就能看出,拿这样弓箭的人绝不是以往他遇到过的那些野人。那些野人可是不会做这样的钢箭的,便是铁,那些野人也是不会做的。一想到这里,他就埋怨自己怎么这么倒霉,竟遇到这样的事情。 不过没等他怎么发牢骚,就在他下令队伍往后撤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脆响,接着他看到了对面和周围的草丛里忽然冒出许多人,这些人穿的衣服竟然和草的颜色是那样的接近,就连带着的半圆形头盔上面也是花花绿绿的,藏在这草丛里还真是不容易辨别。 这一瞬间,猪野道一立刻就知道了这些人就是领主老爷要调查的那些人,现在可顾不得在想别的了,最要紧的是如何摆脱这些人的围歼。明显的,刚才是他在猎鹿,现在是人家在围猎他们,他们此时正在扮演的便是他刚才追的鹿。 但是老天爷好像并不打算给他多少时间布置阵型,或是接着思考如何作战,仅仅是那声脆响之后,接着便是一阵的脆响,间或还有刚才射入那鹿的头里的钢箭。猪野道一旁边那匹马上和他一样保持警戒的武士麻绳五郎,此时便是被那钢箭射了个正着,那钢箭竟然贯穿了他的盔甲,正好射在他的心脏部位。要说猪野道一还是有两下子的,毕竟还是跟南部家打过仗的武士,这战场上的反应还是要比他下边那些刚放下锄头的农民强。就在那钢箭射向那麻绳五郎的同时,另外一支钢箭也向他射来,猪野道一本能的用手里的弓挥挡了一下,还真是巧了,竟然把射向他心脏的钢箭给挡开了。 不过他的好运也止于此了,就在他准备拉弓瞄准离他最近的一个人时,他忽然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迎着他的胸口而来,仿佛一把大锤子突地砸到他胸口一样,硬生生的把他从马上砸了下来,接着胸口传来一股剧痛,在接着,他便开始意识模糊,落马后本能的一只手捂住了那胸口,想坐起来,可是他觉得身体渐渐的发轻,浑身力气消散的很快,在之后,他便彻底的没了意识。 “停!”魏二虎忽的喊道,接着围在周围的保安队员都停止了设计,但仍旧保持着准备继续射击的姿势。此时他们手里头拿着的是最开始陈政给那肯特做的燧发枪还有六轮手枪,当然有几个手里拿的是钢弩。 再看被他们包围并进行射击的那些倭国武士,此时还站在原地的也只有三四个了,剩下的都倒在了地上。有的身上插着箭,有的则是那枪眼在汩汩的流血。 那还站着的几个完全是幸运的不能再幸运了,在这突然的射击下竟然毫发无伤。但此时他们的表现却还不如被子弹打到的那些,只见他们已经被吓傻了,一个个愣在那里,有的甚至已经吓得尿都出来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ps:大声疾呼,要推荐票啊,要收藏啊! 第一百三十章 警醒 “禄叔,那些倭国武士能招的都招了,听那通译说他们是松前家的,往这北边来是过来打猎的,每年这时候他们都要过来打猎的。”禄州城里面,一处三层高的楼房里面,魏二虎正在向老管家陈禄汇报着这次外出巡逻后遇到的事情以及现在的处理结果。 “少爷说的果然没有错,看来该来的还是要来啊。这里看来也不是什么世外桃源啊,原以为能安稳一阵子,没想到那些矬子这么快就想往这边来了。”陈禄听了这结果后,感慨了几句。 “禄叔,现下情况应该还没有那么严重吧,那些武士不是说是来打猎的吗?他们应该不会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的。” “你想的简单了。上次阿辉他们来的时候就说在路过那津轻海峡的时候看到后边有船了,后来那些倭国的渔民还往咱们这边窥探,要不是阿辉他们正好在这里,咱们这新建成的城堡大概早就被他们发现了。那些渔民们若是我猜得不错,大概就是那松前家雇佣过来窥探的,咱们刚来到的时候这里可是没有渔民过来打渔的。你说那武士说是来打猎的,可能他还是个小兵,对重要的事情不了解那么多吧。就算他们是来打猎的吧,这次集体的被你给端了,时间一长,那边的松前家就会警醒,他们虽然想不到是咱们在这边,但是猜也是会猜到这边有人的。好在现下马上就要到冬天了,阿政说过,这边的冬天会很冷,那些倭国人在冬天是不会过来的。那么他们在冬天的第一场雪来临之前,是否会再次过来呢,这都是说不准的。” “哦,看来还是我大意了。那就只能让教习再派多一些的人手往西南那边警戒了,他们若是再派人来,那就再次的给他们都端了,让他们有来无回,次数多了,我想那松前家就会怕了,便不再敢往咱们这边派人来了。” “现下也只能是这样了,不过这样做的结果,便是让那松前家更加的惊醒,和少爷之前定下的路子倒是有些相悖了。可是现下也是没有办法,在人家眼皮子地下安家,还指望人家不知道,那真是不可能啊。” “哦,少爷对这些都有了提前的打算?” “是啊,少爷早就料到这些了,才让那番人肯特派你们出去巡逻的。现下看来咱们藏是藏不住了,能做的只是快速的训练你们这些保安队员,到时候来了麻烦的时候你们好能顶的上去。哦,对了,现下你手下的那些人怎么样,顶不顶用?” “哦,这个禄叔放心,应该差不多了。虽然有几个熊包那天临战的时候出了点岔子,但是经过这番历练,见了血之后胆子便会壮起来。咱们这队伍现下已经扩大不少了,若是按照那肯特教习的演练,防守咱们这禄州城应该不成问题。我听有几个先前在军中干过的说,现下咱们这保安队的训练,比大明的任何一支军兵都要强的多,便是九边那里最精锐的关宁铁骑,若是放对子跟咱们干上,咱们也是不吃亏的。” “这个我知道,天天大米白面的吃着,还有一顿要吃肉,用的也是最好的火枪,军饷也是充足,你道这天下还有谁家能这样养着私兵的。若是你们还是不行,那你们可真是可以回家抱孩子了。便是前朝辽东李成梁那里养的私兵,也没有能拿到少爷定下的这规格,一个月三两银子,还好吃好喝的供着,这真真是在烧钱啊。” “嘿嘿,这个咱老魏知道,禄叔您的意思我也明白,您放心,若是下边的弟兄们还出孬种的话,那不用您说,他们自己就的臊的抹脖子。” “我倒是没那个意思,就是让你们尽心尽力的做好自己的事情,知道谁是你们的衣食父母,跟着谁能让自己发达。行了,你下去吧,那些倭国武士,都处理干净,别让人看到。唔,对了,你们回来的时候尾巴都收拾干净了吧。” “这个禄叔放心,这样的事情我老魏有怎么能没准。都收拾的干净了,便是那些倭国武士打来的鹿我们都给搬了回来,还有那两匹马,嘿嘿,那两匹马若是让二黑上去骑,我估计都能给压塌了。就连他们射出的箭我都让下边的人收拾的干干净净。” “唔,你办事到底还是有些准头,行了,你下去吧,哦,对了,上账房那里领那赏钱吧,这也是少爷定下的规矩,有了斩获,便有奖赏。” “哦,那多谢禄叔了。” ************ “哦,照你这么一说,这陈家和朝里的陈大人是有瓜葛的了。你可打探清楚了,这事情可不能含糊。”在京师田国舅的府中,那从江南回来的田七正和自家老爷田宏遇汇报着这次江南之行的收获。 “这个绝对不会错,我听那江奎说完之后便着人打探了一番。不过这一番打探之后,除了知道这陈家是靠着陈大人外,还发现了许多别的事情?” “哦,能有什么事情,你是说那陈家是在运河上有势力吧?” “这个到不是什么隐秘。这运河上那些负责给人扛活的人,早些年就分成了那么几股子势力,不过这在管家眼里都不算什么,都是靠着运河吃饭的苦哈哈,也就是那些贫苦的百姓会怕他们,他们是不敢惹官府的。我要说的是这陈家卖的东西。” “一个在运河上靠着运河吃饭的商贩,能卖什么东西?” “这个老爷有所不知。老爷可曾看到我这次给您捎来的那怀表,还有那给夫人用的梳妆用的镜子?” “哦,怎么了,这东西难道是他们家卖的?” “正是,这东西就是他们陈家卖的。” “这有什么,我当是什么事情你大惊小怪的,卖个个把洋货,到了广东那边,估计卖的商贩会更多,他家不过是从那边进货,再在南直隶左近发卖便是了,怎么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老爷若是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据我调查,这东西不是他们家从广东那边贩运过来的,是他们家自己做出来的。在咱们大明,现下是独一份的,没有第二家。我当时也是不行,后来派到广东那边负责打探的人回来告诉我便是番人都认他家这货,说是比那些番人自己做的都好。南直隶左近许多的商贩,倒是要上他家拿货往广东那边发卖。别的不说,就说这怀表吧。刚开始出的时候,还是巴掌大小,可是没过三个月,再出来的就小了一圈,那外观也精致许多,又过了三个月,就又小了一圈,现下出的都能带在手脖子上。走的时辰也是准确。您说说,这样的更新速度,可能是从那些番人那边卖过来的吗。要我看啊,他们陈家肯定是有许多良工,才做出这样精致的东西啊。一块怀表在南直隶左近要卖到两百两银子,到了咱们京师这边,那就是四五百两的银子,翻了正正一番还多。在广州那边也是卖的这个价钱。哦,还有那镜子,一小块就能卖到二三十两,到了京师这里,就能炒到五六十两,若是有好事往上抬价的,都能卖到一百里啊。这简直比抢钱还快。” “哦,哈哈哈,老七,我算明白你的意思了。闹了半天,我这次让你出去,正事没办成,倒是看着人家发财,你眼红了啊!” “老爷,小的不敢啊,小的也是因为那陈家把那董家姑娘抢走了,寻思把这陈家的底细弄清楚,一调查才知道这些的。寻常人家,便是南直隶左近那些商贩,又有几个知道这陈家现下的实力的。他们是没有调查,他们若是也像我这样的调查一番,保管他们比我还惊讶。” “行了行了,也不像你说的那样,那些做生意的,你以为都是木头脑袋,他们会不知道陈家有这样的实力。现下只是知道的人少罢了,不过这和我吩咐给你的事倒是没太大关系啊。你倒是说说那被陈家抢走的董家姑娘真就那么好?” “这个应该差不多,那江奎虽然当时和我那样说,但老爷您也知道,我这些年也没白跟着您混不是,又怎么看不出那小子实际上是想借用我们的力量去对付那陈家。但之后我也是找人调查了一番,还真是像那江奎说的那样,那董家姑娘确实是个绝色。哦,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江奎后来又和我说那陈家在那之前还把苏州城里公认的名伶陈圆圆给买回去当他家那小子的童养媳呢。那陈圆圆据说无论是姿色还是技艺都是在苏州地界数的上的。听说那陈家用了五千两银子把她给买了回去呢。这事可是一点假不会有的。那些酸丁们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动不动就把这事说了出来。” “哦,看来这陈家势力还真是大啊。这银钱也是丰厚,竟然舍得花这样的价钱买一个歌姬回去。若是按你这样说,我们还真不能那么莽撞的去动他们家了。别的不说,但是靠着朝里头陈大人就是个棘手的事情。” “哦,老爷,这是为何,您好赖也是国舅啊。怎么还怕上一个酸丁了?” “糊涂!亏你跟着我混了这么多年了,怎的还说出这样的话来。你离京这会儿,朝里头出了大事你不知道吗?有人弹劾这次鞑子入关后相关的人等,皇上也是知道,一气之下便按照那弹劾的名册,挨个定罪。结果最后在菜市口杀了三十多个官员,文臣武将都有,还有监军的太监。你刚才说的那个陈大人就在那弹劾的名册中,可是最后皇上却没有杀他,反而把他的官又升了一些。你说说,这陈大人现下是个什么地位。你这回来就撮弄我去跟这陈大人砰,你这不是找死吗。这样的人,和他有瓜葛的,他又怎么会不照看到。皇上现下对他正是看重的时候,你却跟人家唱对场戏,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哦,这陈新甲竟有这样的境遇。哎,看来这陈家是不能动了,老爷,都是我糊涂,光看到他们家的富贵了,犯了眼红的毛病,险些坏了老爷的大事。” “哼,你知道就好。咱们给皇上找几个绝色,可是背着皇上进行的,若是让皇上提前知道了,那可就是罪过了,我这位女婿,性子一般人可是猜不透啊。你看看天启朝的袁督师,那还不是说给宰了就宰了,那还是把奴酋给打败了的人呢。你道是都像别人说的那样,是他暗中私通鞑子,那可能吗?那都是借口。所以啊,这事还的悠着点,急不得。别一个没弄好,打草惊了蛇,到时候那可就是咱们自己倒霉了。” “哦,我知道了,老爷那意思,这事还得做,但不是现下,需要等机会。等机会成熟了,咱们再动手,到时候便是把那陈家的产业连带着姑娘一块收了回来,是这样的吧,老爷?” “哼,你小子倒是会猜,行了行了,这事先这样,你可别让人家警醒了什么。以后再说。你这次办的事情还算行,好赖找了几个回来。行了行了,你下去吧。记住了,不该往外说的,你把你那张嘴给我把严了。露出一个字,休怪我倒时候不留情面。” “还说我眼红了,你还不是一样,人家有这样的靠山你都还要惦记着人家的财物,比我还贪财。”这田七心中暗自埋怨着,但是嘴上却不能这样说,听到自家老爷的说辞,连忙回到:“老爷放心,我都跟了您这么多年了,您还不放心我吗。” ps:还是要推荐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何处是净土 “看来那松前家还是对这北边起了疑心了,嘿嘿,还真是没有清净的地方,你不去招惹他们,他们倒是想过来骚扰骚扰你啊。”在上海县陈家的工厂区里,陈政的办公室里,随船回来的阿辉把把北岛最新的消息告诉了陈政,现下这北岛的事情老陈倒是不插手,都一古脑的让陈政管。 “少爷,现下咱们想不招惹他们也没有用了,若是这个秋天能挺过去,到了十月份,天气冷起来,估计那松前家就不会派兵往北边来了。但现下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禄叔怕他们已经有所察觉,可能会往咱们那禄州城这边派更多的兵过来,毕竟,他们先前派过来的五十多人可是全被咱们连锅端了的。” “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们就是要过来,你还能阻止他们吗。咱们自己只有先做好准备了。禄叔那边都安排好了吧。” “嗯,这个禄叔已经安排好了,让我回来就是报个信,好让少爷心里面有个准备。” “肯特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若是连这些松前藩的武士都解决不了,那可真是白瞎了我给他们做的那些武器了。现下最主要的就是要做好消息屏蔽的工作,让那松前藩的人有来无回,让他们对咱们占的那里彻底形成盲区,让他们心里面明明知道有问题,但就是不敢来。哦,对了,船厂那边小船总是做出了些了吧?” “嗯,那些番人工匠和咱们分配过去的那些人道是勤勉,这几个月的功夫已经做了许多四五十吨的小船,进这大洋里是不行的,但在近海边上打渔或是做做警戒还是可以的。那边禄叔也是让那些留在岛上的番人水手教那些新选出来的水手操纵那些小船,打渔或是警戒。哦,对了,我上次还把那些倭人渔民给收拾了一些呢。” “嘿嘿,看来这松前家的番主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倒是警觉,我们就被他看到过一次,他们就这样的惊醒。看来以后咱们在那岛子上有的忙活了。” “少爷,这样总不是个事情,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咱们这样老是躲着他们也不是个办法,不如直接让保安队过去,平了你说的那什么松前家的了。我们这边船上也是有炮,拆下来上岸一样用,船上的弟兄们干这事也是顺手。” “你这想法倒是好,但是咱们现下还是要看看,那松前家可不是和倭国其他大名没有联系,若按照你那想法,早晚的惊动那奥羽地方的大名,倒时候和德川幕府交恶就不好弄了。若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占了那家,或是把他们家的大名抓起来当成傀儡,那就好了。咱们家现下的实力还是不行的,你光看到肯特他们训练的好,可是海上还是差很多,若是让倭国的人把咱们家的事告诉了我那舅舅家,那可就是麻烦了。有些事情,总还是要等到时机成熟了才能做的。” “哦,倒是我心思急了些了,看来少爷是早有打算啊。那行,我这次回去,就告诉禄叔,让保安队到时候多抓几个活口,把那松前家的城堡地形给弄清楚,到时候咱们就先端了他们家的老窝,把那倭国的番主当成少爷说的傀儡,这样岂不是更好。” “哈哈,阿辉你这心思倒是活泛,行了,你和禄叔说说这事,到底怎么办,还是让禄叔拿主意吧,你就说,无论他怎么做,我这边都支持他。” 送走了阿辉,陈政又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那日本的地图沉思了一会儿。他先前已经想到了那松前家可能会对他暗中占据这北岛有所干扰,但是没想到他们发觉的这样的快,倒是怪自己那次走那津轻海峡让对方看到了。在那之后,他虽然领着阿辉走了一遍太平洋这边的航线,并且以后都让阿辉走这边,但是还是阻止不了这松前家对北部的窥探。看来躲是躲不掉的了,只有想办法化解了。若是能让日本现下再重新乱起来,那可就好了。最起码自己就是明目张胆的占了那松前家,其他的大名也不会管的。到时候反而可能因为自己能给他们提供一些商品而主动和自己较好。陈政这样的想法也仅仅是忽的从脑子里冒出来,这还是由他前世看过的一些新闻联想到的。比如那美利坚合众国,基本上就是把那些他们想干预的国家弄得四分五裂,或是扶持傀儡,好有利于他们国内的财团来到那里赚取最大的利益。非洲的苏丹、利比亚,中东的伊拉克以及南美的那些小国。这样的消息,陈政前世如果想知道的话,那可是很\\//上找到的,只不过是他当时对这时事政治什么的并不怎么关心,也只是在网上或是电视上随便看那么一样就过去了。但现下想起来,这还真是一手绝好的处置方式。 现下仔细想一想,若是想让那倭国重新乱起来,按照陈政自己熟知的历史来看,也只有从那岛津家那边下手了。只要把岛津家武装起来,让他们有了足够的资本,大概那倭国还真说不定就能乱起来。毕竟,现在离那战国结束的时间还是不长的。 这不知不觉间,陈政竟开始算计起人来,这可是他第一次琢磨这样的事情,以前他想的可都是技术方面的事情,便是在那吴家背地里算计他的时候他都不曾想过去如何对付那吴家,现下却开始想着扰乱这倭国的秩序,说起来还都是因为他一心想要保护他自家那产业才起了这样的心思。 其实陈政自己都没注意到,他从派遣那倭人福山次郎到那朝鲜开商馆的时候起,就已经是在做这大局方面的谋划了。这也是为了他自家的生意和以后的生存才这样做的,不经意间,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他已经不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个大学毕业生了。 ************ “海大人,这是我从南洋那边新买回来的香水。算是个稀奇物件,和以往那些给女人用的香粉一样,不过这个只要喷在身上就可以了。我也不知道大人您家里是否有女眷,但我想终究有一日大人能用的上这东西的。”此时福山次郎却正在讨好那驻扎在朝鲜汉城的满清牛录海里真。 自从上次跟这海里真搭上线后,那福山次郎便是隔三差五的找这海里真喝酒,不说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也差不多。宴请的时候自然又要送上许多稀奇的东西的,再有就是那女人。福山次郎对于此道倒是颇为擅长,那些女人不是从倭国那边买来的高级艺妓就是朝鲜这边弄得妙龄女子。模样那肯定是没的说了。这样的日子过了一阵子后,让那满清牛录海里真都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知道这倭国的商人讨好他无非就是想要在这朝鲜做好买卖,然后顺便获得些方便,一些事情做起来的时候不受那些朝鲜官员的辖制。既然已经知道对方的底细,对方又是上杆子的巴结自己,稀奇东西,银子和女人都是不缺,他要是再不办点事,那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偏偏那倭国的商人叫福山的家伙也是能沉得住,和他喝酒的时候从来不提这好处方面的事情,这倒是对了这海里真的脾气。 “我说福山啊,你这份孝心我现下已经看明白了。你在这里做这买卖也是不容易,有什么难处就直接找我说的了。你这人倒是和那些高丽棒子不一样,为人也是实成,倒是对了我这脾气。说吧,有什么难处就直说,这朝鲜地界,虽说大事我决定不了,但是许多小事在我这边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那边的翻译还没说完,这边这福山也听得是差不多了。他这些日子也是强迫着自己去学那满清的言语的。 “哦,倒是叫大人费心了,其实能让我在这里安稳的做生意,我就已经对大人们感激不禁了。说来也是不怕大人笑话,我们和这些朝鲜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抵触的。原因就是文禄、长庆之役造成的。当时关白大人让麾下的武士们征发了这朝鲜,所以他们现下对我们这态度一直不是很友善。我们做商人的,夹在这中间也颇是难受,做起生意来也是有许多阻力。现下遇到大人了,能让我们安稳的做生意,便是大恩大德了。不过说来现下这朝鲜也是人少地多,若是能在这里治上一些田地,那以后的日子便会更安稳一些。您也知道,这做生意终究不是长久之道,不知大人能不能行个方便。” “哦,我当是干什么,不就是买些地吗。行,这个好说,只要不是那些朝鲜王室的,一般人家的地,买过来也是好说。” “那可真是谢谢大人了,小人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我要的那块地,离这汉城倒是远了些,想来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地。就在靠着平壤那边,便是大同江口靠着海边的那边。” “行了行了,哪里的地我不管,只要不是什么王室的土地,那就随便弄,不过你说的平壤那边我倒是要和老二打一声招呼了。” “那就多谢大人了,大人,这点小意思还请您笑纳,算是大人您的辛苦钱了。”这福山次郎见到这事情办得这样的顺利,嘛流的就给那海里真又递上五百两的银票,这银票在这汉城里可是好用的。 “哈哈,你这人,我就说你太过实在吗,也不知你要买多少地,若是买的少了,还不够这辛苦钱的,哈哈。行了行了,这事等喝完酒后再说,来,咱们现下先喝酒。”说着又举起了那大碗,不过福山次郎可不敢和他对着干,他知道自己的酒量赶不上这鞑子。 就这样,陈政在不知不觉中登陆朝鲜了,他让福山次郎买下来的那块地下面就是后世的殷栗铁矿,离着那里不远还有一处大铁矿,便是载宁。这两处地方还是陈政在一次偶然情况下看那朝鲜的新闻时才得知的。 ps:还是要推荐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再探 “已经二十天了,怕是回不来了,看来那边还真是有问题啊。到底是什么人在北边呢?”此时,松前藩的藩主松前公广正在议事厅里和自己的儿子松前氏广说着派出去的那猪野道一的事情。 “父亲,不至于像您想的那样吧,说不定再过两天就会看到道一他们满载而归呢。就算遇到麻烦,那些野人又怎么会是道一的对手。不过现下看来也说不好,若是遇到人数太多的话,就不好说了。” “不,我不觉得是那些野人,应该是另有别人,那些大船根本不像是野人能造的出来的。” “既然如此,不如再派一些人过去看看,若是道一没什么事,那就最好了,派些人去也能快一点的接他们回来。这样也好过咱们在这里乱想啊。” “哦,也是,再派些人过去吧。你看看派谁比较合适,然后让他领三百人过去看看,我总是有些担心,人多一些过去,也会安稳一些。” “啊,用不着派那么多人吧,便是真遇到那些野人,我们松前家的武士也是能应付过来的。” “你知道什么,人多一些我这心里才能踏实一些。行了,你不要再说了,下去安排吧。记住,不要自作聪明,作为未来的家主,你须知道做什么事都不能掉以轻心。若是小事都不当回事,大事又如何来做,如何做的好。” “知道了,父亲,孩儿这就去办。”这松前氏广此时恭顺的退出了议事厅。待到全身退出屋子后,嘴里面却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但从面容上看,显然是不高兴的样子。 ************ “雾隐大人,我们这样整天待在这岛上,有个什么意思,那主家也不让我们做事,就这样待在这岛上,闷都闷死了。” “哼,你那意思是重新回到九州那边去和幕府家的武士厮杀有意思,难道活的不耐烦了,想急着去投胎?”那叫雾隐的武士头子在听到下边一个武士这样的抱怨后马上就呵斥他他。 “哦,不是不是,大人误会了,我就是觉得闷的慌,这样待在这上面,和囚禁我们有什么区别。” “哼,你看过给囚禁的犯人好吃好喝的吗,还让那些犯人好好练习武艺?你见过这样的囚禁?” “哦,也是,倒是我有些心急了,只是觉得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报了幸存大人的仇。” “急什么,这才几个月的功夫,你就等不得了。当年在加贺的山中,在西国的老林子里,我们都是怎样熬过来的,怎么这才待了几个月就这样了。以后还能做什么大事情。” “是,是属下心急了。谢谢大人提醒,不然,属下这心性倒是自己先乱了。”那开始时有些焦躁不安的武士被雾隐雷藏这样的一说,态度马上变的温顺起来。 其实雾隐雷藏心里面也是焦虑,不过他倒是不像那些武士那样着急出去和那幕府的武士打斗,而是为不知这东家的底细而心急。他这几个月下来,虽然和那岛上负责给他们饭食的人打听了一下东家的事情,但那些人也是不知道多少。这让雾隐雷藏暗自猜测现下这般情况正是那主家对他们进行考验的时日,若是自己先稳不住,那将来可能真就是被人瞧不起了。他们这些落魄的武士,本来已经是孤身飘零在外了,能拿出手的也就是杀人的本事,其他的他们可真是什么都不会。可是在这海上,不比陆地,他们可不像战国时代那些在大明沿海肆虐的浪人,那些人对这大明沿海是非常熟悉的,也有好的主家跟着,有卖力的地方。而自己这边,虽说不缺厮杀的手段,但是对这海上的事情可是两眼一抹黑的,便是在船上的打斗,他们都是不太适应。有些人可是上了船就要吐的。这样的本事,说起来真是不容易被这东家看上。他可是知道这东家是在海上混的,和在陆地上是两码事。这样的话,他们若是没了生存的本事,那可就是最最糟糕的事情了。那样的话,还不如当初不出这海。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是被逼的,谁又能想到当初天草四郎那家伙鼓捣起的事情那样大,本以为能把各地其他的大名也给掀动起来的,可最后是个那样的结果。害的他和他的手下只能远走海外来躲避这灾祸,好在现下在各地山中的隐秘力量还没随着这次的事情被发现,这还亏得他当时留了一手,没把自己的势力都带出来。不过,这也是他焦急的事情,若是时间长了和那些人再没有联系,那些力量会不会自行消散,或是自己蹦出来被幕府吞了,这都不好说。当初幸存主公虽说败了,但是还是留了许多实力的。 想到这里,这雾隐雷藏也就更加的着急了,不过他却不能像那些手下那样随便的发泄。他要等,等那机会的到来。只有向新的主家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他以后才可能再次回到本土,去重振幸村主公的遗志。 “大人,主家那边来人了,说是让我们过去,有重要的事情要说。”这雾隐雷藏正想着呢,下边的一个武士就过来跟他说主家来了,这让他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许多,看来主家之前还真是存了考验的意思。 ********* 松岛四郎越往前走,心里面越是犯嘀咕,这猪野道一跑到哪里去了。以往自己也是出来打过猎的,怎么也没像这猪野道一一样,竟用了这样长的时间,而且到现在自己连他们那些人的人影都看不到。现下自己已经带着三百多人往北走了七八天了,他们走的也是很快的,不像以往那样以打猎的状态行进的。这打猎的路线他也是熟悉的,到现在这样远的距离他可是从来没有走过的,难道这猪野道一在这林子里迷了路,往别的方向走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把这里的情况跟自家的领主老爷说清楚。这一点松岛四郎做的很谨慎,在离开松前藩三天的时候,他就派了一小队十个武士回去给自家老爷送信了。现在已经快要到八天了,他又一次的派出了十个武士给自家老爷送信,这样他能确保自己这次的行动稳妥一些。 不过要是那猪野道一真的遇到野人的话,这结果也是不好说的。因为这几天的功夫,他也是遇到了许多的野人的。好在他麾下这三百来人都是领主老爷养了许久的武士,不是那些刚放下锄头的农夫。那些野人对他们这些武士还是构不成伤害的,再说那些野人人数也少,顶多也就三四十人在一起,拿的都是自制的竹枪,或是小弓,在披了甲的武士面前,还真是上不了台面。那伙人数最多的野人,他自己这边也就是出了十五个武士就解决了,而且当时还有五个人站在边上看光景。但那之后,从对那些野人的审问中,他没获得猪野道一他们的行踪,这也让他更加的疑虑。 “片仓君,照你看,这猪野大人他们到底会是去了哪里呢?”松岛自己实在是想不明白,就问起跟他一起来的另一个武士片仓,这家伙虽说打仗不行,但脑袋还是比他好用的,有点像个军师类型的人物。 “大人,按照我观察的,刚开始几日我们还能看到猪野大人他们留下的火堆,或是晚上住宿的宿营地。但这几日我们便再也看不到这些遗迹了,这说明我们来到的这个地方可能那猪野大人并未来,他们可能走别的路了,也可能就是猪野大人在第五日后就和未知的敌人遭遇了,被敌人全部歼灭,便没了踪迹。这些敌人可能就是那些野人,他们好像是分属不同区域的,就像我们分属不同大名一样。” “可是若是他们和敌人遭遇了,被那些野人全给杀了的话,应该有打斗的痕迹啊。怎么现下我们连他们惯用的弓箭的箭头都未曾看到,厮杀的地方应该有血才对,怎么我们也没有找到啊。” “这林子实在是太大,他们可能在别处厮杀,我们这里的人虽说多,但是要把这么大的林子都搜索一遍,那可真是需要时间啊。” “哦,你说的也是有道理,看来也许我们是走错了地方了。”那松岛很是自嘲的说道。 ************ “这次来便是要看看你们的本事,养了你们这样长的时间,也该看看你们到底配不配吃这碗饭了,我这话虽说有些刻薄,但是你们知道,我不能白养活人。今天你们就在我眼前展示展示,你们各自的本事。我看完之后,才好按照你们的本事给你们分配工作。记住了,我这里不收混饭吃的。等一下你们一定要使出你最大的本事,这时候用不着藏私。若是败了,结果你们知道是什么。”此时陈政正在那海盗老窝的校场上,对着先前安置到这里的那些倭国武士说着话,他要做的是刺激这些人,然后让这些人跟张二狗领来的他的保安队员们比试比试,看看这些倭国武士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同时也是存了考验那张二狗训练这保安队的本事。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不过这样的做事显然还不是陈政安排的,陈政虽说现在也学着开始谋划事情,算计别人,但是毕竟还是赶不上他老爹。其实这些都是一开始老陈就交代好了的。 ps:还是要推荐啊,哎,也不知道能不能上那什么三江!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可用 “呀!咔!” 木刀架到了去了头的木枪上,跟着被拨了开。但是那拿着木刀的武士动作也是灵巧,马上顺势就抢到那拿着木枪的保安队员眼前,想接着用刀劈砍那和他对阵的人。但是他却没想到那人手里的木枪使得也是灵活,他刚抽刀向前抢进的时候,那人已经向后退了一步,同时那木枪也是跟着就反手向他肋间抽去,若是实实乎乎的挨上这么一下子,虽然他此时也是披着甲,但终归要难受一些的。他见那汉子变招变得快,自己也在瞬间把刀横在了身子的一侧,想要再次格挡,同时身子也没有停下,继续的向前跟进,想和那人近身肉搏。不过他却没想到,那人见到他如此,却又向一侧移了一个身位,接着就又是一声脆响,那木枪结结实实的抽在了那木刀上,好在这木刀并非这倭人武士惯用的倭刀,而那木枪也并非纯铁打造的枪杆。若是那样,那武士的刀不被磕掉刀牙子,也要被打弯一些的。这一点从那木枪上传来的巨力就能感觉到。 山中庆次手上变得快,腿下也是跟着变得快,在硬挨了那一击后两条腿也马上做起了弓步,把这木枪抽在他那木刀上的力量给卸了下来,同时继续起身向前,挥刀向那拿着木枪的汉子劈去。 那拿着木枪的汉子却不管他如何的灵活,如何的变招快速,还是用那几招,格挡,后退,反手抽出去,然后再跟着向一侧一动。而且看上去,这几招让他用的也颇为纯属,变招丝毫不比那山中庆次变得慢。那山中庆次此时却因为自己的动作幅度过大,加上身材矮小,力量上要差一些,喘气已经有些粗重。 “看来这些倭国的武士还是有两下子的,能把马愣子逼成这样,回去后我倒是要好好笑话笑话这马愣子,省的他平日里老是牛哄哄的,现下竟被个矬子逼成这样,还真是好笑。”一个保安队员在一旁小声的说笑着。 “嘿嘿,看不懂了吧,这是马哥的战术,你没看那矬子开始喘粗气了吗。要我说啊,这也是马哥在逗那矬子玩呢。若是真正上了战阵,马哥可是不会有这样的闲心思和别人玩呢。”一个平日里好像和那马愣子关系较好的汉子在一旁跟着说道。 “不对,我倒是不觉得马哥是在逗弄那矬子,你何时看过马哥这步子换的这样的频,何况少爷和张队长可是要求我们也是全力以赴的。马哥难道来这之前就知道这些矬子的水平?还不是交了手才知道的,难道刚交手他就开始存了玩弄的心思,张队长可是在旁边看着呢。” “你们在这里瞎吵吵什么,有什么可看的,这都是存了心要看这些矬子到底有多大能耐才耍开来的。若真是上了战阵,那里还用马哥拿着那木枪在那里一挑一抽的,费不费劲啊。直接用火枪干他娘的,还扯那些蛋干什么。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哎,你说的也是,真要是上了战阵,还真是用不上这大枪或是长刀什么的。少爷不是已经给咱们手里那火枪前头装上了刺刀吗,用那也是可以肉搏的。” “也不对,少爷不是说有的时候也要肉搏的吗,比如那些选出来进入那什么特战队的。还要练习什么擒拿手呢。” ……………… “二狗,你看看这些倭人武士可堪一用?我对这战阵之上的功夫倒是不太明白,可是从那武士的胆量来看,到还是真像那码子事。就是不知道到时候真用到他们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 “少爷看的倒是不差,这倭人武士还真是有胆气。这马愣子已经是我调教的最好的队员了,若是换了个一般的,变招便没有这马愣子快,估计这会儿已经挂彩了。但是少爷也别忘了,这战阵之上,可不是看个人的好勇斗狠的,而是要看袍泽之间的相互配合。若是如这倭人般再有个五六个,对上咱们保安队这边同样的人,咱们这边便是这队里最差的,也是照样会赢这些倭国武士的。就像当初少爷让我和那番人教习肯特比武一样。再说,少爷若是真让我等上了战阵,也不会只让我等用这木杆子长枪啊,那不是有火枪吗,到时候哪里还会用这铁枪头子和这长刀来决胜负啊。若是那样,那我等岂不是辜负了少爷的一片苦心吗。” “哈哈,二狗你倒是会说话,不过说的也是,看来这些倭国武士我倒是没白花钱。他们那些子孙看来还真是遗传了他们的基因啊,别看这个字不高,倒是个个都有那么一股子狠劲,若是用草原上的动物来形容,倒真是有些像那鬃狗了。嘿嘿,不过我是不会让他们那些子孙再变成那样的了,他们是要为我流尽最后一滴血的,子孙,即便是有,也是要忘了他们的祖宗的。”陈政听完那保安队张二狗的分析后,便自言自语起来。 “子孙?嘿嘿,这些矬子的子孙大概也不会比他们现下这些祖宗强到哪里去吧,真是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样长大的,竟是这样的矮。”张二狗当然不会知道陈政后边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但是他还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些矬子。他老爹当年在辽东怎么说也是知道万历年大明和那倭国在朝鲜的争斗的,平日里教他军马功夫的时候,闲下来休息时可是没少说这些倭国武士的事情。便是嘉靖朝戚少保抗倭的事情,也是时常说给他听的,他又怎么会对这些矬子有好感。眼下也只是因为这些武士是自家少爷雇佣的,他才耐着性子在这里看着。除了对他们的武技有点看重外,其他的则是吸引不起他半点兴趣。 陈政看着校场上这保安队的人和那些雇佣来的倭国武士的对打,心里面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用这些倭国的武士了。之前那在朝鲜的福山次郎已经传回了信,说是已经成功的贿赂了那满清驻扎在朝鲜的牛录,不但在平壤那边盘下了陈政预谋好的土地,就连南边釜山那边也是盘了好多地。那么多的地,出了干活的雇工,也是要有武力看护的,何况平壤那边他还要偷偷摸摸的开采铁矿,这武力是一定要有保障的。自家这保安队过去势必引起那满清驻扎兵马的注意,便是那些朝鲜官员,说不定也会警醒这事。可是若是换做这些倭国的武士,那可就是顺理成章了。到时候只要福山次郎解释一番,便混了过去。其实就是那些雇佣来干活的农夫,也是不能用大明这边的人的。倒是从倭国那里招募一些,好像是更便宜一些。至于那挖矿的,也只能是倭国的农民了,实在不行,他能想到的招数,便是到南洋那边抓那些南洋的土著猴子了。只是那些猴子实在不是干活的料,这一点他前世的时候就是知道的。 “停吧,按照你说的,按人多了上,我倒要看看,这些倭国的武士,打起群架来是个什么样子。”陈政想到这里,看到那倭国的武士和那马愣子僵持在那里了,便和那张二狗说道。 “是,少爷。”那张二狗应道。 “停!”一声大吼,把正在场中比划的马愣子和山中庆次都叫停了。接着张二狗重新宣布了陈政的新命令。 场中的两个人自然是各自退回到了本队。然后两边便开始各自都围上了一些人,互相的说起什么来。接着便开始选人,双方都是卯足了劲,都要在接下来的比试中展现出自己的实力来。 不过这一打起人多的群架来,这些倭国的武士,便有些不适应张二狗这边的战阵了。这边五人一组的排着横队,用的都是木枪,对付起他们这些只拿着长刀的武士来就显得轻松多了。不光是挑飞他们的长刀,有的直接就是一个刺杀,闹的那些上场的武士满身全是白点。这要是在真正的战阵之上,已经不知道是死了几回了。 刚才还满身是劲的那些倭国武士,此时顿时的蔫了下来,他们没想到他们这般的武勇,在本土那边便是这样的在战阵上厮杀,可是到了这里,仅仅是在校场上的一般比试,他们就输了。而且还是输得心服口服,人家那横阵摆得也没那么多花样,但贵在实用,便是那些想靠着速度和灵活想期身近前进行贴身战的也都是还没等冲上去便被后边刺过来的枪头给撞了个正着。还有一些想半道转向的,想用这招把对方那横阵拆开来的,也都是在那横阵跟着变化后被破解了。而且那样做的结果,便是留在原地不动的人先被人家给挑了。要知道那横阵也并不是原地站着不动的,也是要向前进攻的,可不像那山中庆次和那马愣子放单时候的样子了。 待到比试结束后,陈政把那些倭国武士留了下来,而张二狗则把那些保安队带了下去。 陈政对目前留在上海县这边的张二狗还算满意,毕竟这家伙能静下心来跟着那肯特学习,就说明这家伙还是一个可造之才的。像刚才经过他训练的那马楞子,就是一个比较典型的例子。刚来的时候也就是个身材高大,平日里在街头打过狠架的闲汉,经过他这么一调教,这本事长进的也是快。现下考验这保安队的任务已经完成,而考验并打压这倭国武士的事情也是顺带着完成了,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安抚,毕竟,回过头来,他还是要这些武士给他做事的,若是没了心气,那可真是失去了此次比武的意义了。其实这也是他跟他老爹现学的。 看着那些站在校场中间的武士,陈政略带欣慰的说道:“你们刚才已经向我说明了你们的实力了。这样我就知道以后可以让你们来完成什么样的任务。相信诸位对自己现下的水平应该有一个更深入的了解了。若是觉得不服,倒是可以再次申请和这边这些人来比,不过要说明一点的是,若是再输,那便没有资格在这里在呆下去了,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闲钱来养活闲人。你们既然被我雇佣,就要体现出你们应有的价值来。从现在开始,你们应该在这岛子上加把劲了,很快,我就会给你们任务,到时候希望你们能完成我派下去的活,若是完不成,结果一样很简单,你们知道武士用什么来洗刷自身的耻辱。行了,我就说这么多,你们也不要因为这次输了便没了劲头。只要肯为我出力,好处还是大大的。” 待到那通译把这话翻译完之后,立刻有几个武士不乐意了,他们觉得这是主家在侮辱他们,有几个性子急的马上就喊了起来。 那通译马上把这些武士喊的东西告诉了陈政。陈政一看这些矬子还真是没有觉悟,抬手照着天空就是一枪,他现在可是随时随地都带着左轮手枪。 砰的一声响,马上镇住了这些倭国的武士。他们都是一愣,但随即看到雇佣自己这主家手里拿着那样精短的火铳,便马上平静下来,他们可是见识过西洋人的短枪的,而这短枪看上去比那西洋人的短枪还小,但声音确是这样的大,有打过火铳的,知道这样大的响度那火铳能打多远,算完之后心里都是一惊,没想到这小小的火铳竟能打的这样远。 “你们应该有一个武士最基本的觉悟,若是连这一点做不到,我现在就把你们送去见你们的天照大神。”说着向那空中接连又是两枪,这枪响让这些倭国武士还有将要离去的保安队员们心里都是一惊,这短铳竟然能连射! 那些站在场中央的武士此时都把目光投向了那雾隐雷藏,也只有他能拿主意了。但这些举动马上让陈政发觉,他现下终于知道,这些武士中也是有头领的。 ps:听老娘说今年的三月三和清明重了,说是要吃什么桃子罐头来逃脱这厄运的,还要扯上三尺三的红布,挂在门上什么的,希望书友们也都能逃脱什么厄运,哈哈。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再次相遇 “报,大人,米次郎那边发现大量血迹了,就在咱们左边那片空地上,大人您是不是过去看看。”一个传令兵和松岛四郎说着。 “哦,看来我们还真是找到了,当然要过去看看,不看看怎么知道猪野大人他们到底怎么了。”说着,松岛四郎就抖了一下缰绳,掉转马头向那所谓的发现血迹的空地走去。 此时那里早就有一小队武士围着所谓的现场,那叫米次郎的还在认真的观察草地上的痕迹,仿佛从那里能看出一些什么似的。 “大人,这里有许多血迹,按照我以往看过的血迹看,不像是野兽的,倒是像人的,干了很长时间了,如果不是时间太长,估计还会招更多的苍蝇。”那米次郎很是谨慎的和松岛四郎说着,毕竟,他也是仅是看了一些遗迹,具体的情形他也不是很清楚。 “嗯,干的不错,看来猪野大人他们还真是遭了不测了,会是谁干的呢?米次郎,你在仔细看看四周,看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我们推测的便能准确一些,我倒是很奇怪,若真是那些野人,猪野大人他们也不至于一个人都逃不出来啊!” “是,大人。”说着,那米次郎又一次的躬下身子,开始仔细寻看这片地方了。跟着他寻看的也是有许多武士,他们大多都擅长于寻觅敌人踪迹,这时候也是帮着找,都希望能从这地上在找出一些什么遗迹来。 可惜的是,这些武士在地上忙了半天,也是没有在多一点的发现。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时间都过去好到一个月了。 “巴嘎”一声叫喊传来,那是外围负责警戒的武士发现了敌总后的声音,这让所有的武士都马上警醒起来,他们都是熟练的抽出了武士刀,有的则是拉起了弓箭,对这那声音传出的方向。 这个时候只见那声音传出来的那边有一个武士从那边快速的跑过来,来到那松岛四郎的马前时连忙半跪下来,匆忙的说道:“大人,那边发现有人,负责值守的稻田君已经带着自己的小队追了上去了,我们这边被那些人用弓箭射死了一个,是稻田君的兄弟稻田进二。” “哦,看来猪野大人他们小队的覆灭和这些人应该有关系了,可看清他们长的什么模样?” “没看清,那些人只是忽的从草丛中跳出来,向我们这边射了一箭就跑了。” “那射出的箭支还在吗,快带我过去看看。” “是,大人。”说着那报信的武士便转身快速的向那出事的地方跑去,后边松岛四郎则是抖了一下缰绳,提马跟了上去,同时还不忘大声照顾所有的人都往那边汇聚。 此时那叫稻田的武士已经追了过去,跟着他的是十来个负责警戒的武士。他们隐约看到前边有两三个人影在跑,样子倒是有些像那些以往遇见过的野人,但个子却是高大。不过追的时候他们脑袋里想的不多,只是想着先追上这些人,但是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这些野人还真是能跑,转眼之间就已经跑了四五百步的距离了,和他们却还是有四五十步的差距。 那叫稻田的武士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喊着,仿佛是在替自己壮胆,又好像是在替他那已经死了的兄弟发泄。这时候,这十来个人的武士中,有几个拿着弓箭的终于停下来,拉起弓箭来,瞄着前边跑的那些人开始准备射箭了。之前因为跑得匆忙,也没想着能跑不过那些人,所以就没想着用弓箭解决。现在跑了这样长时间,若是再不射杀几个,估计就让那些人跑的没有影了。 可就在这时,情况发生突变,那拉弓的武士还没等射出自己手里的弓箭,那前边被追的人却突然自己向前方扑到在地。这让正准备射箭的三个武士既高兴又沮丧,心说怎么刚想射你们,自己就倒地了,还真是不禁吓。 那些仍旧在追的武士看到前边那些被追的竟突然扑到在地,心里也是一阵高兴,看来他们是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绊倒了。 众人都是就着惯性继续向前追的,可就在这时,就听得两边的树上好像是树枝子断裂的声音传来,接着就看到不知从哪里来的两截长大的木桩子横着向他们砸了过来,到这时候这些武士才反应过来,这是前边那些人设置的机关,专门等着他们来闯这陷阱的。但是想过来已经没有用了,最要紧的是赶紧躲了这长大的木桩,这两截木桩从左右两侧像棍子似的横扫了过来,由上至下的扫了过来,让这些一心往前追的武士愣是不知道此时该怎么躲。 这一切说的慢,可是从那声断裂之声响起来到那两截长木横着扫下来的时候也就是一眨眼的事情,那十来个武士中倒是那三个停下来准备射箭的反应快一些,赶紧的趴了下来,而那些之前仍在往前追的武士则是被那两截横木当胸砸到了,跟着便是齐刷刷的被砸躺在地上。即使他们此时都穿着竹甲,但那横木的巨力还是让他们无从抗拒。有几个当场便被砸死,剩下没死的也是受了大的内伤,此时倒在地上也是不停的往外吐着血。 那两截长木从两侧扫下来的时候被设置的也是好,竟然没有撞到一起,而是各自有一个高度,即便是砸到人了,仍旧去势不减的向相对的方向悠去,到了一定高度,又再次扫了回来。那几个第一次躲过这长木横扫的武士,此时倒是幸亏老实的趴在原地,不然倒是可能被荡回来的长木再次砸到。待到那长木终于停了下来,这几个幸存者才敢爬起来。此时他们看到前边那早先趴下的被追者竟是戏谑的在看他们笑话,离着能有四五十步的样子,那些人的容貌是看不清的,但那身上却是胡乱缠着一些东西,头发散开的,手里边拿的是弓箭,应该是野人才对。 一个武士被这些野人这样的羞辱,若是被别的武士看到,大概自己剖腹的心思都有了,这便是奇耻大辱了。这三个幸存的武士立刻拉弓搭箭,向对面那三人射去,不过因为刚才惊魂才定,现下心里又是气愤,所以这准头也不怎么样,而且那对面的三人见到他们又是要射箭,马上又是朝地上扑到。这射箭三人射出的弓箭不用说就是没射中。对面那三个野人见到这边箭没射中,忙爬起来往后跑,一边跑还一边向这边大声的喊叫着,好像是在示威,抑或是嘲笑,反正这都是自己理解了。 这个时候,后边那松岛四郎带领的大队人马也是匆匆的跟了上来,那松岛骑着马,行动倒是快,也是一马当先,看到这里只剩下三个能站起来的武士后,也是火冒三丈,连忙催着座骑,招呼后边跟来的人,向前追去,他已经看到了那跑在前边的三个人,应该是野人了。 马在这林子里是放不开的,所以追那前边三个野人也不是马上就能追上去,何况那离着他们能有四五十步远的野人跑的也不是直线,还不住的转弯。这让后边骑着马追赶他们的松岛四郎很是难受。总觉得要追上了,但是却差上那么一点。他带着后边的人向前又追了能有四五百步的样子,忽的又看到那几个野人扑到在地上,松岛是没看到先前那叫稻田的武士追这些野人的时候吃的亏的,他也是想大概他们别什么东西绊倒了,倒是后边跟着追来的那三个射箭的知道要坏事,忙想都不想的就跟着扑到在地上,旁边跟着追上来的其他武士也没有看到前边那几个野人扑到,见到自己身边的这三个人各自的扑到,还以为他们也是绊倒什么东西了,连忙跟着看脚下。 那提前扑到的三个武士却是没有忘记警告其他同伴,只是大声喊着快趴下。至于原因,他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大伙解释清楚。倒是那个跑在前边的松岛反应快,这也看出他的战阵经验丰富,那些后边跟着追来的武士没有扑到,他听到后,却迅速的把脚从马镫里抽出来,一个嘛流的动作,就从马上滚了下来,紧接着就扑到在地。 也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在这松岛四郎从马上跳下来往地上扑倒的时候,就听到那后边跟着追来的一群武士当中一声闷响,噗的一声,从拿群武士的中间地面上弹出一个东西,那东西能到空中的距离也就是每个人的胸部那么高,接着就听到一声脆响,咔嚓一声,后边还没跟上来的武士就看到前边那群跑的快的武士中爆出一阵烟雾,接着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那爆出的烟雾中飞散了出来,都是半人高的距离。 三百人的队伍,跑起来不可能都聚在一起,也就是个长蛇阵的样子,前边跑的快的聚在一起,后边跑的慢的聚在一起。当前边那里传出爆炸的声音后,后边追赶的武士本能的停住了脚步,后边的人不知道,跟着往前一挤,倒是把前边停住的人给挤得要倒了。这时那站在前边的武士就听到自己旁边的武士身上传来了什么东西入肉的声音,像弓箭射入肉里边,但有不是,可那人却是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再看前边那一群追的靠前的,此时已经没有几个人能站起来了,大多数都是趴到了地上。但他们可不是像之前的那三个人自己主动的扑倒在地上,而是被跳雷的弹片杀伤的。那一群武士怎么说也有四五十个,就这样都被放躺了。 此时那反应快的松岛四郎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周围躺在地上的武士,嘴巴张了老大,他从没看到过这样的武器,竟能从土里面跳出来,像爆竹一样爆炸,然后周围的人就都纷纷倒下。这已经超出了他能理解的极限了,而且他此时也能肯定那被追的肯定不是什么野人了。 和这松岛四郎一样,后边跟着追来的武士虽说还有二百多人,但是此时却是集体愣在了那里,他们也是被这场景镇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倒是那后边跟上来的叫片仓的武士,大声的喊叫起来,这才惊醒了众人,于是出去武士的本能,众人很快聚集在一起,结起战阵来,拿竹枪的站在外围,拿弓箭的站在里圈,而那片仓和已经警醒过来的松岛四郎则是站在了整个圈阵的中间。他们此时用惊恐的目光看着四周,仿佛周遭全是敌人一样。此时若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相信那些拿弓箭的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把自己手里的弓箭射出去,至于射到哪里,他们是不会管的,他们射出去本能的就是要保护自己的意思。 “这次竟有这么多,可真是比上次多的多了,哎,还真是没白让草头李他们几个表演,也是亏了他们几个,先前都在街面上干过这等欺负外来人的事情,装起来也是像,若是换了一般人,便是真把他装扮成一个野人,估计也不会让人家以为他是个野人。这活计还真是要特殊的人来干,别说,禄叔说的也是有道理,什么人都的有啊。”魏二虎此时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那些围在一起的倭国武士,一边打趣的跟着旁边的和那诨号叫草头李熟悉的老郝说道。 “队长,说这些也没有,下边咱们怎么解决这些矬子,是用火枪还是用弓箭?还是用少爷新发明的那手榴弹?” “当然是用新家伙了,咱们怎么也的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以后咱们也好把他用到点子上不是。让二黑上来,先扔出来几个试试看,反正就他和其他几个人会用这东西,咱们剩下的人都让准备好了,万一那玩意不好用,到时候还得用火枪和弓箭来解决。哦,对了,告诉下边人,记得留下几个人,咱还有用,别杀过头了。” “好嘞,您瞧好吧。二黑,该你上了,悠着点,别扔过了了。” “知道了,你们瞧着吧,这东西保准让你们喜欢。哥几个,咱们仍甜瓜了。”说着躬身窜出了藏身的草丛中,和他一起出来的有三四个人。 他们几个都是膀大腰圆,各自也高,每个人扔那手榴弹估计不用助跑也是要扔到六十米远的,现下他们离着那些聚集在一起的倭国武士也就一百米的样子,助跑一下,手榴弹还是能扔到那么远的。只见的他们几个纷纷助跑,能有个五六米的样子时,便撒手扔出了手榴弹,这个时候这几位的表现,一点也不像是在打仗,到像是在运动场上依次出来进行比赛的选手。 不过在运动场上,手榴弹或是垒球什么的投掷到了目的地是没有响声的,顶多也就在地上砸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出来,可是这二黑他们扔出的手榴弹,形同后世的甜瓜手雷,到了那些倭国武士的身边的时候却是爆炸开来,接二连三的爆炸开来,那些本来就神经绷得紧紧的武士此时便已经崩溃了,他们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要面对这样的武器。此时即使是再坚强的武士,也是不由自主的腿打颤。其实更多的武士已经被碎裂的弹片夺去了生命,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害怕了。 虽然人看起来有二百四五,但真的打起来后,魏二虎这边就五十个人还真是不怕他们,要知道双方的武器可都不是一个水平的。魏二虎心里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屠戮这些矬子,留几个回去给禄叔交代便是了,其他的统统的消灭掉。到时候自己这边五十人少不得还得挖个大坑,把这些死掉的给埋到地里,这也算是自己这边做的唯一算是人道一点的事情了。 就这样,松前家派出去的三百多武士又是毫无征兆的消失了,那些提前回去传话的武士倒是幸运,没跟着大部队一起消失。松前家的领主松前公广在苦等了十多天后,便不再等下去了,他知道这次北边看来还真是出事了,再派人已经是不跟趟了,马上就要到冬天了,能做的也只有等到来年开春再派大部队去探个究竟了。 ps:今日回家祭祖,不知道祖宗能不能保佑额上三江。还是要推荐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丰收 “禄叔,这次的情况就是这个样,俘虏都在牢房里,现下正有人审问着呢,不过估计那些矬子不会硬顶下去,该说什么他们大概都得说。我看他们就是没胆,不然也不至于那样。”魏二虎此时正在禄州城中和老管家陈禄汇报着这次和那松前家武士相遇的一些情况,言语中充满了一种不屑。 “二虎,你这来不来的就小看了那些松前家的武士了,这可不是好事,须知任何对手都是不容小觑的,便是人家真的比咱们差,那到时候若是真要对上了,也要用狮子搏兔的样子来对待。小看人家,最后只会自己吃亏。” “哈哈,禄叔说的是,倒是让禄叔担心了。禄叔放心,我这心里面还是有谱的。那个没什么事我就下去了。” “哦,现下地里的庄稼都要收的差不多了,你看看是不是在把你那队伍扩大扩大。那番人教习我已经跟他说过了,现下再跟你说一次,这保安队说起来现下这人数,我总觉的还是不够。阿辉他们上次可是又运来五千多人,咱们现在这粮食也是够吃,这保安队还是要扩一扩的。哈哈,没想到这岛子虽说靠着北边,这气候倒是和京师那里差不多。咱们今年的粮食也是丰收了,若是照此下去,以后上海县那边的粮食这边都能带出来。只是不知道少爷以后还要往这边运多少人来。不过也好,人多,开的地就多,咱们家收的粮食就多,现下看来少爷这脑袋就是不一样,竟能找到这样的好地方,还有那些种子,产量也是那样的高。哎,人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禄叔,您可别这么说,您可不老,少爷还指望着您帮着他管这北岛呢。我们训练的时候少爷就说了,这北岛地方大,说起来可是和山东一省差不多呢。咱们这以后的日子,可是要好着呢。” “行了行了,这个我知道。不过现下咱们还不能松了这根弦,这松前家就是一个问题,不解决,迟早是个事。” “禄叔放心,到时候俺让那肯特教习再多拨一些人,俺们过去把那什么松前家给平了不就是了,那矬子一样的人家,还能跳上桌子怎么的。我就不信了。” ********** “看来你就是你们这些人的头头了,哎,还真是没有想到,你们这样短的时间内就能选出一个头头来,还真是小看了你们。不过也没什么,若是呆在一起这样长时间还没有一个说了算的,那估计你们真就不是叫和族了。行了,废话不多说,说吧,你们想干什么,难道不想给我干了?”在那先前的海盗窝里边,陈政在原来那海沙帮的沙老大住的屋子里正和被带进来的雾隐雷藏说话,原因自然是那些武士对于陈政的羞辱有意见,然后集体向雾隐雷藏投去了关注的目光,这雾隐雷藏再隐藏下去也是隐藏不了了,便主动出来要和陈政谈谈。 “东家,你想差了,我等怎么会有什么非分之想,只不过是那几个脑子有点不清醒的,经不住东家说,便一时犯浑,才做出那样的举动。东家切莫怪罪他们。”那雾隐雷藏说的经过通译的一通翻译,也是颇具大明人说话的特点。 “他们都瞅着你,还说不想干什么。行了,我也不和你废话,你就直说了吧,想要干什么,我这人也不喜欢转弯抹角,若是我能做到,我便做,若是我做不到,那咱们就一拍两散,但是你们得把这些时日的耗费给我补上,我这可不是收容所。你们住在这里,吃的穿的用的,那都是钱,再说当初我从长崎那里把你们捞出来,也是花了不少银子的,你们总是要还我的吧,你们若是想赖帐,那也简单,你知道我在外边用的那火铳了吧,足够把你们都送到阎王那里了。”陈政说这话的时候也不客气,他现下已经学会对人耍脸子了,这招现下用的熟练倒是还要感谢他老爹一天到晚在他旁边督促他好好管那工厂的工人。因为管那些从北边来的工人,什么人都见到过了,知道有的人你不能对他客气,所以也便学会了这瞪眼扒皮。现下对这些倭国的武士,陈政觉得也是要这样,不然,他们还真就可能不给你玩活了。 “东家确实误会了,我等真没有您说的那些意思,便真要那样,武士的荣誉,尊严我等还是要要的。若是传了出去,那和杀了我们没什么区别。” “嘿嘿,别说的那么好听,我可从来不相信什么武士的尊严。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肯定对这这句话又要反驳,咱们现下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我这边时间也是紧,你有什么事就直说,省时间。” “东家,此事说来倒是有些大,您能不能把左右都支出去。此事事关体大,不容有半点泄露。” “哦,什么大事?难道你要造反不成?嘿嘿,还真是怪了。看来这个世界从来就不乏野心家啊。行了行了,既然想单独和我谈,那你们就都散了。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事情来。哎,对了,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屋子里的人一听说是散了,便都三三俩?都离开了这屋子,但负责保卫的张二狗却没有出去,仍旧站在陈政身后。这样屋里只留下陈政和那雾隐雷藏,还有那负责通译的人以及张二狗。 “好了,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吧,然后直接说你要干什么,别兜圈子,我可没有闲工夫啊!哦,对了,别再叫我东家,叫老板,记住,老板。” 那雾隐雷藏是区分不出东家和老板到底是有什么区别的,倒是那通译,听到了陈政说的老板后便把这称呼改成老板了。 “老板,我叫雾隐雷藏,其实我等都是来自加贺山中的浪人。说起来这次能从长崎被雇佣出来,倒是要感谢老板了。但是我等却是一直心向故乡的,在那边我等还有许多兄弟。我想和老板说的是,若是我等在老板手下尽心做事,希望老板能帮着我等把我们那些兄弟也都带出来。” “雾隐雷藏,这名字听的怎么那么耳熟?哎,我问你,那雾隐才藏和你是什么关系?”陈政没在意那雾隐雷藏说的什么带出兄弟的事情,倒是对他这名字好奇起来。原因自然是陈政前世的时候玩的那日本人做的关于战国时期的游戏里有过一个叫雾隐才藏的人,而且陈政记得好像是那真田家的武士的。 “哦,老板怎么知道家父的名字?哦,是了,看来老板对我们日本的事情也是熟悉的。”那雾隐雷藏听完通译的翻译后竟很惊讶的看着陈政,嘴里自觉不自觉的念叨起来。 “哼,原来还真是真田家的武士,我说是怎么回事吗。这样说来,你们在家乡那边的所谓的兄弟该是那真田幸村的余党了吧,哈哈,不知道我把这事和那幕府的将军德川家光说,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什么?你知道我们的事情?”那雾隐雷藏听完那通译的翻译后猛的做出了一个防御的姿态,同时紧张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陈政。 “你看看你那份胆量,我就是把你这老底说了一下你就这样,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那些人的头头的。行了行了,也不动脑子想一想,若是我想把你们送给那幕府,我当初为何还要雇佣你等。我是不会管你们和那幕府之间有什么事情的,只要你们能按照我的要求来做事,那就成了。至于你说的那些什么兄弟,我倒是可以帮帮你,我这里还真是需要人。原以为要和我说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却原来就是这点破事。这事若是拿到你们那里,便是个大事,但现下你已经在海外了,还想着那么多干什么。” “哦,倒是我孟浪了。既然如此,那我等便为老板真心效劳,希望老板到时候能看在我等认真做事的份上,答应我们的要求。” “这个是自然的,好了,记住回去跟你的那些人说好,这本事还要练啊,今天比试这一场你也看到了,你们这本事若是差了,到时候出去给我办事的时候,那可就是你们自己死伤了。行了,话和你说到这里,该怎么办你自己心里清楚。让你们那些人做做准备,估计过几天就要出去做事了。” “是,请老板放心,我以武士的名义保证,一定会做好老板吩咐的事情。”那雾隐雷藏听了陈政这样的说辞后,心里的那块石头也算是放了下来,接着便也作出了效忠的那种样子。 “哼,真田幸村的事业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有没有那能耐完成,就这点样子还真是不够看,看来这倒是个机会啊,真田幸村,哎,想不到啊,竟然是真田家的,看来老乌龟当年这善后的事情没做好啊,倒是让子孙自己费脑筋了,也罢,我就让你这孙子好好费费脑筋。哈哈,还真是有意思。”待到那雾隐雷藏出了屋子后,陈政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的说着,倒是让站在旁边的张二狗一头雾水,他可听不懂陈政说的这些。 ******* “阿利,今年上海县那边的地里的收成统计上来没有,应该不差吧?”老陈此时正在自家书房里和那管家阿利说着生意上的事情,顺带着问了一下新开的地的收成。 “嘿嘿,老爷,今年少爷开的那片地收成可是不错,种的那玉米,一亩地能有个七八百斤,种的那马铃薯和甘薯产量也是不小。这些东西人都能吃,工厂那边粮食算是足够足够的了,今年咱们家可真是不用再出去买粮了。” “哦,这就好,总算这前头困难的时日给熬过去了,也不知道海外那北岛是个什么样子,阿政这小子,也是能折腾,不过还真叫他折腾点东西出来了。行了,记住要给松江府这边的知府老爷什么的打点好。白得了这样多的地,先前咱们自家付出的时候没有人注意,现下秋收了,保准有人眼热。若是有人知道咱们这地没做登记,估计那方知府要头疼了。说起来,我在之前也是没想到这地里种上这些什么玉米、甘薯的也能有这个产量。北边来的那些人,能吃到这些,也是比他们在老家那边饿着等死强啊。” “老爷,那按您说的这意思,这地咱们家就这样放下去,还是挂在谁家名下,不然,总会有人眼红出来闹的。” “哎,先前想要挂在陈大人的名下,可是陈大人不知怎么的竟是不同意,大概也寻思都是盐碱地,便不在意。可是谁想到现下竟打出这样多的粮食来,早晚要让人眼红的。你还是先派人去给陈大人知会一声,他要是还不要,那咱们就和沈家商量商量,反正济南府那边咱们家的地也是挂在他家名下的。” “知道了,老爷。” “咳,咳,对了,还有从北边运人来的事情,告诉济宁那边的老冯,还是照旧。今年河南那边还是旱了一年,破家的人估计只多不少,咱们家现下地也多,人总还是不够的,多招点总有好处。”老陈一边咳嗦,一边说道。 “是,我这就去办。老爷,您的注意自己的身子啊,这天马上就要凉了,少爷也不在你的身边。” “哎,都是积年的老病了,喝上几幅汤药就好了,你赶快去忙你的吧,事情很多,要安排好,别出漏子。” ps:今天清明,但却没下雨,各位可以出游了。春天竟在这样的不经意间就来了,感慨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知己知彼 “阿政,我听说你又雇佣了一些倭国的武士,而且还在朝鲜买了许多地,你这样做,摊子是不是有点铺的过大?”老陈此时正在陈政的书房里和陈政闲谈。 “哦,这些天忙着摆弄那些倭国的武士呢,这事倒是没来得及和爹爹说。其实这买地倒是一个幌子,我都打听清楚了,我买的那几片地下有铁矿,那些驻扎在朝鲜的鞑子不知道,便是那些朝鲜国的官员们也不甚清楚,我是从一个倭国的商人那里打听来的。我寻思咱们家现下这钢铁厂需要的矿石可是越来越多,这每个月光是进矿石的钱便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幸亏现下咱们家这些货卖的好,若是卖的不好,咱们这买卖可是要亏得。您都说了,这摊子既然让我来管,就的我自己负责,所以我就琢磨着找上这样一片地,买下来,那里的矿产咱们不就是不用花钱再买了吗。天幸让我找到了这地方,虽说离那些鞑子近了些,可是根据我派过去的那福山次郎说,那些鞑子也就是在那朝鲜王宫驻扎着,对于这朝鲜的内里事情,管的不是太多。即有权,管的有不是太多,我便想借用他们的旗号,只要开那矿的时候把紧风口就行了。那些鞑子,一共在朝鲜才驻扎了一个牛录,也就是三百人,他们哪里会有闲心思到地里去看着我呀,再说那边都已经打点好了,在他们那边看,我们就是买地种地的。何况我们也真是买了那里的地,真的雇了人在那边种地的。” “哼,你小子做的到还是周全。这买卖既然做起来了,我就要提醒你一句,凡事都是未虑胜,先虑败的,你可要想好万一这事情败露了,你如何退回来。现下你这摊子铺的也是够大,上海县这边我就不说了,北岛那边有阿禄替你管着,但那朝鲜你可要注意了。毕竟那雇佣的倭人你对他的底细知道的不多,你要想好如何用他。事情能做成,都是人来做的,所以这人很是关键。现下北岛那边阿禄还有其他过去的咱们都放心,可是这朝鲜,你可有什么预备。你要想到一旦那倭人有了什么变动,能带来的祸事。那倭人雇来的时候郑家可是知道的,你做的那些事情,什么该让郑家知道,什么不该让郑家知道,你心里面要有个数。便如同前些日子你去舟山那边摆弄那些倭国的武士一样,既要用他们,还得攥着他们的把柄。那些倭国的武士,听郑家老三说是好用,心思也纯正。可是那都是郑家人说的,我们却是不知。所以你可要把握好他们,那些人就像杀人用的刀,用好了,能杀人,用不好,就会伤了自己。”老陈听完陈政的想法后,还是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但多半倒是有教导的意思。 其实从让自家这小子开始单独的做事情的时候,老陈就时不时的敲打一下,说了好多法子,也说了许多应该注意的问题。陈政好赖灵魂也有二十六七岁了,又岂能听不出其中的意味。不过他还是真的感谢自己这一世的这个老爹,许多做生意,和人打交道的事情,他可都是在这一世才学会的。特别是和那郑家老三接触之后,他才知道和人打交道,永远都要比和机器打交道复杂的多。 “爹爹教诲的是,这个孩儿还是清楚的。朝鲜那边已经有禄叔派去的人在暗中盯着那福山次郎了,再说那家伙也就是个幌子。不过这几次阿辉回来和我说了北岛那边的一些事情,就是那倭国的大名松前家的事,估计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只是不确定罢了。保安队的魏二虎已经出击了两次,把那些倭国的武士都一锅端了,但这早晚要让对方警醒的。禄叔让阿辉过来问问我这边的意见,我的意思就是先等等,反正马上就入冬了,那边一下大雪,山肯定会被封起来,就是那松前家想要过来,也是不可能的。爹爹,您看我们该怎么办?” “哦,这事阿禄已经和我说了。看来你找的那地方也是不太平啊。哎,话说回来,这天下,什么地方会太平,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想要太太平平过日子,那就像做梦啊。何况现下又有了那么多的好处在里边,不用说别人,若是你那郑家舅舅知道了咱们家在那岛子上有那些地,估计他们也会像苍蝇见到肉一样过去的。想要长久的捂住是不行的了,但短时间内,只要法子用好了,还是有门路的。这事既然已经开始做了,那就要做到底,没有回头路。你以为等过了这一冬,那倭国的大名就不会再派人过去了。陆路出了问题,你又敢保他不会派人从海上过去。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派人端了他们家老窝,这样一切都干净了。现下最要紧的就是先探查清楚他们家的情况。你既然都知道他们家叫什么名字,想来你已经派人过去查了吧。若是查的清楚了,就在冬天就动手,最迟也在来年开春,省的以后是个大麻烦。我知道你那保安队现下有这样的实力,阿辉都已经和我说了,你那次送给他们的那什么地雷可算是大杀器了,真不知你这小子脑子里都从哪里想到的那些东西。” 老陈说道要端了那松前家的时候,陈政已经在暗中惊讶了,看来自己这老爹到底是个混江湖的,这股子狠辣劲却不是他能比的。 “爹爹猜得倒是不错,前些日子,我便派了那些雇佣来的倭国武士中的一部分去了那松前藩,目的就是把那里地形给探查清楚。我原来也是存了干掉松前家的打算的,但是想到幕府这一关节,便觉得事情有些大,心里总觉得没有底。现下让爹爹这一说,我倒是想明白了。咱们既然在外边做起这生意来,就不能前怕狼后怕虎的,不然这生意还不如不出去做。” “嘿嘿,看来你小子早就有了安排。你这年纪现下还小,让你做这样的事情,怕也是觉得没把握吧。回头和阿禄好好商量商量,好歹做事情比你想的多一些。咳、咳,对了,过几日那郑家老三便要过来了,派人来说是要进上一些货,待到风向一变,就要往南边走。到时候他来了,我就不过来了,你招呼好他。”老陈一变咳嗦着,一边又和陈政说了郑家的事情。 “爹,你这身子怎么了,怎么还咳嗦起来了,不会是中了风寒吧。若是有病了,要赶快吃药啊。吴先生就在附近,要不我让他给您看看?” “行了行了,你小子现下也知道关心我这身子了。哎,老了,都是积年的老病了。年轻的时候不注意,以往也没看你注意我这身子,现下倒是注意了,算你小子还有良心。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不用麻烦吴先生。记住我和你说的话,郑家和咱们家虽说是亲戚,可是那都是因为有生意上的往来。若是没了这些,那便不是什么亲戚了。你这性子,有些太直。现下你这岁数又小,一些事情没经历过,便不知道其中的厉害。我要是不说,你到时吃了亏,那便是祸事了。我还是那句话,凡事都要先想到那坏处,再想那好处。既然做上这生意了,便要学会看懂别人的心思。” “知道了,爹。对了,爹,等郑家人过来了,我还是想跟着再去南洋一次,有些事情,还是要我亲自去做的。” “嘿嘿,也知道我怕你出事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去的时候,多带上几个人。阿辉现下要负责这整个的船队,到了陆上,你身边有几个有身手的我也放心。过了今年,你可就是十五虚岁了,那董家夫人我看倒是有些着急的样子,既然婚事都定了下来,来年找个好日子就把你这婚事给办了吧,早晚都要做的事情,我也好对你娘有个交代。再说,那陈家的姑娘也不能老是就那样待在你这里,咱们家里的人和下人不能说什么,可是你那学堂里的那些先生们却是要想上许多的。你可要注意了。” “哦,这个吗,爹爹,我现下这岁数还是太小了吧。才十四岁啊,不着急吧。” “什么不着急,别人家的孩子,到了这个岁数,有几个不成家的。那些没成家的,那是家里穷,找不起老婆。再说那董家还是你一手给带过来的,你自己做的事,难道还要我给你擦屁股。我不管,别的事情我倒是可以由着你的性子来,但这事,必须由我定。” “好吧,但是师傅说,我那功夫可是要保持童子之身的。要再练个两三年才能行的。” “哼,你该不是拿你那师父顶缸吧。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这次我就先答应你一次,婚事必须要完成,至于圆不圆房的,你自己看着办。” 陈政哑然………… ******* 此时在松前藩的箱馆城的城下町中,一处带有温泉的商馆中,几个武士模样的人正在那温泉里泡着。在他们几个人中有一个人那身材看上去却是要比他们高大一些,仿佛是他们的头头的样子。 温泉上飘着木制的托盘,上面载着装着清酒的酒壶,还有几碟小菜,但是那几个人却仿佛没有心情消受眼前的美酒一样,反而是个个神情严肃的听着其中一个人说着什么。 “大人,我这次虽说用的这身份没让那松前公广怀疑,但是他们家已经有了这专用的商人,咱们现在这样的过去,总是要和那家形成竞争的,我怕到时候坏了大人的事情。不过大人要我打听的这附近的情况,已经弄清楚了,便是这虾夷地方的情形,也是很清楚了。这松前番能用来耕种的土地也就一万石左右,更多的收入都是靠着勒索那些出海打渔的虾夷人的。那些虾夷人打来的海产要交给松前家一大半,剩下的也就刚刚够用来换粮食的。那松前家现下养的武士却是不多,我跟着到那城里进献礼物的时候,却是没看到多少武士在那里防卫。”一个商人模样的男子此时正在和周围的人小声说着什么,其他的人则是在认真的听着。 “嗯,不错,三浦,你做的很好,以后,少爷不会亏待你的。”那看上去比其他武士稍微高大一些的人表扬了那叫三浦的一句,但是他说的却不是倭国的言语,而是略带河南口音的大明言语。他的身旁就有一个通译,翻译后那叫三浦的才点头表示自己会更加努力。 “下边我们要做的便是在三浦查清楚和那松前家交好的商人底细后,把那家人给清出,你们做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什么困难吧。记住动手的时候要干净利落,不要留丝毫的痕迹。要让外人看不出是有人故意做的样子,具体怎么做,我想你们自己会想出好办法的。这些日子,你们要尽快的熟悉这里。” “是”那人一说完,接着便是一阵短促的回答声。 “行了,这段时日,先放松好自己,这里我都包下来了,女人都给你们安排好了,不要随便出去,记住你们的大人对你们的吩咐。” ****** 入夜,在这商馆中的一处房间里。两个武士模样的人促膝而坐,一边喝着茶,一边闲谈着。 “山中大人,咱们在这里要待多久,真的是要等到来年开春吗?还真是想不到,这样快就回到日本了。还是在虾夷地方,以前却是没想到能来到这里。松前家的前代大名应该是松前庆广的吧,我听我父亲说过在大阪夏之役的时候这松前家也是应着那家康的要求来参战了的,便是关原会战的时候,他们家也是来了的。看来这松前家的大名倒是会见风使舵。” “待多久我是不清楚,不过现在看来如果不把这里的情况弄清楚我们是不会回去的。雾隐大人临走的时候就告诉我们,要完全听命于那林大人的话的。我们还是按照他的要求来做吧,我们这边做的越好,雾隐大人那边就能得到老板更多的帮助。到时候说不定我们还真有可能完成真田大人的遗志。” “可是我弄不清楚为什么要到这北地阿,这里这样荒凉,那老板要来这里做什么。一开始我还以为到了哪里了呢,到了这里之后才知道是虾夷。那送我们来的船也是快,我可是第一次看到那样快的船。” “是啊,这老板身后的实力也是让人看不透,听说和那什么大明的郑家有来往,不过我也是不太清楚。再说,这些事情也不是我们能知道的。雾隐大人说了,知道的越少,对自己越有好处。我们就是给人家干活的,不该知道的,最好不要打听。虽然有那么一个人在我们旁边监视着我们,但是怎么说也是能帮着雾隐大人来完成真田大人未竟的事情,这样就足够了。也不知道其他人会被派往何处。” “应该和我们现在做的事情都差不多吧。不想那些了,和子姑娘还在那边等着我呢,我过去了,山中大人难道不过去吗?” “不过去了,玩归玩,记住,不要透露出我们的身份。这既是那林大人的要求,也是我的要求。松前藩若是知道了我们的身份,肯定是要告诉幕府的,那样我们就坏了雾隐大人的事情了,切记。” “知道了,山中大人。” ps:大声疾呼,要推荐票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 晚秋 “氏广大人,听说昨天手冢家的儿子死了,据说是洗温泉的时候不小心呛死了,还真是倒霉啊。他家的老头子估计要难受死了,就这样一个儿子,竟然就这样死了,他家的那些生意,将来也不知道会传谁。”在那松前氏广的寓所里,一个家老一样的人正在和这松前氏广说着番内新发生的事情。 “哦,是吗,这些日子也没有出去,这样的事情倒是知道的不多。不过和现下弟弟那边的事情比起来,这都不算什么事情了。哼,弟弟那边也是有人到爷爷那里说好话的,眼下看着爷爷的身子有些不好了,便开始琢磨起这些事情来了,还真是会赶时间。难道不知道我已经被定为下一任家主了吗。” “大人无需担心,既然公广大人已经定好了的事情,那别人是如何都不会有机会的,要知道幕府那边也是知道了这事情的,难道到时候他们还有胆子挑战幕府。只要大人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不出什么大事情,这家督的位置应该是大人的。” “我想也是,不过这事还是先做好准备,爷爷也是很疼爱弟弟的,天知道在他死了之后那家伙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大人想的也对,不过大人放心,这些事情我已经叫山形去做了,他一定会办好这件事的。” “这样就好,哦,对了,你刚才说手冢家的儿子死了,若是手冢那老家伙再死了,咱们便要再物色一个可用的商人了。那老家后可是比爷爷岁数都大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可就死了。到时候他们家那些女婿若是为了这家产再打起来的话,咱们家这生意可就是耽搁了。那些野人打的鱼,捞的昆布什么的,若是不及时的出手,那可就会烂在手里,若是再被其他商家趁机压价,那咱们的收入可真就是要赔上许多的啊。” “大人,这事倒是不用着急,前些日子不就是有个商人过来见了家督大人吗。商人有的是,收上来的东西卖给谁都是卖,我看那个商人可是极力的在讨好家督大人的,这样的人拉过来,不是比那手冢家更好用吗。” “唔,你说的倒也是对,倒是我多虑了。到底还是户次你这家伙脑袋灵光啊,随便一转就能想出一个点子来。” ******** “阿威,怎么到了我这里还磨不开了怎的,去年过年的时候在徐州可是你招待的我,现下到了我这地方,招待你一下,也是应该的,怎么现下竟不好意思起来。来来来,咱们爷们先干为敬,哎呀,真是有日子没这么痛快喝酒了,想当年我和老陈一起在这运河上混的时候,那时候该是多好啊。哎,岁月不饶人啊,现下都这般年纪了,哦,对了,阿威,你们家老爷现下快有五十了吧,我记得应该是这个岁数了,他比我大个六、七岁吗,当时在蒋舵主下边我们几个拜的把子吗,他老大,我老二,那杭州那边的杨世老三。” 济宁城里头,漕帮黑木堂的堂主老冯此时正在家里摆酒宴款待客人,这客人不是别人,就是老陈时常和那管家阿利念叨的阿威。 “冯堂主您客气了,这都是分内的事情。不光是您,便是您手下的弟兄,到了我那边,那也要好好的招待啊。谁叫咱们都是在这运河上混的呢。我们堂主说了,您可是帮了我们大忙的。再说您也不是赶上了那灾祸了吗,若是没那灾祸,您平日里有哪有机会到我那里啊。不过今天您可是让我惶恐了,倒是不用这样。平日里我就和下边的弟兄们混在一起,有什么吃什么,在船上睡的也行。到了您这里,倒是要让您破费了。来来来,为了感谢冯堂主的一片苦心,我干了这杯。”这叫阿威的说话也是谨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姿态,一切做得都是很得体。 不过老冯却是知道这阿威心里边都想些什么,他知道现下这酒席才刚刚开始,这阿威才只喝了一杯酒。等喝的差不多的时候,大概彼此之间就会说上一些真心话了。 这次他借着这阿威跟着船到济宁这边运人的空当,便把这阿威叫到他家里来。目的自然是交好,至于交好之后的事情,现下还是不到说的时候。是个聪明人,他这番心思应该能看出来。他其实是存了心思要试试这阿威的,毕竟挖别人墙角,也要看时候,看火候。这些都掌握不好的话,那可就会把好事办砸了的。 “哎,一言难尽啊,想我在这漕河上混了这样长的时间,跟着老爷也是出生入死的,可是现下却和那老毕一样的平起平坐。当初和我一起跟着老爷干的阿辉和阿水,现下可都是在海上跑了的,便是那阿利,也接了禄叔的活。我这有时候,倒是还要听他的。哎呀,有些喝多了,说的多了,冯叔你可别当回事啊。”此时这阿威也不知道喝没喝多,但那模样倒真是像喝多了的样子,说起话来也是颠三倒四,到了末了,仿佛又有些清醒过来似的,说着说着就连忙改口了。 “哈哈,阿威啊,你这性子,倒是需要磨练磨练。那些人老陈大概觉得本来就管着靠南边的那段河道,我估摸着便是就近用了的意思。老陈和我也是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他那性子。你呀也别发这么多牢骚,好好干活,老陈不会亏待你。若是实在不行,那就和老陈说一声,到我这边干,怎么样,我肯定不亏待你。就怕到时候老陈他不放人,你说是不是。”此时这老冯却是存了试探的心思。 “哈哈,冯叔,我刚才真的是说吐了嘴了,哎呀,你看,这酒可真是不能喝,一喝我这就开始胡说八道了。老爷待我不薄,我这也就是发发牢骚罢了,哪能真上您那边干啊。哈哈,说笑说笑,来来来,冯叔,我再敬您一杯。”这阿威倒是清醒,连忙把话头岔了过去,再也不说刚才说的那些了。 不过老冯毕竟还是从他刚才那话里头听出了一些东西,要不可真就是白混这么多年了。心道既然有口,那就行,以后慢慢的你就的着了我的道,到时候不信你不跟着我混。 入夜,老冯的书房里,他的管家此时正在和老冯汇报着朝廷里头最新的消息。 “老爷,听说那老陈靠着的那陈大人,现下可能要入阁了。这虽说是小道消息,可是八成是真的。我这回来听说了白日里您试探那阿威的事情了,以前我也是拿话挤兑过他,可是这家伙水米不进,现下倒是在您面前装出这般模样,看来这小子也是有点脑子的。不过现下这陈大人若真是升了官,那咱们再做这事是不是就有些不稳妥了。若是到时候老陈急眼了,那咱们怎么办。老陈有什么手段您也不是不知道啊。” “哦,升官?嗯,这事要盯紧了,不然,我这计划可真就会出事了。今个儿白天可是没白试的,那小子还是有那心思,只不过他做事不留尾巴罢了。这样一看,他到真是个人才。哎,你说我这手下,怎么就不像老陈那些手下那样,各个都能挑起一副担子呢。什么事我都要操上一些心,这老陈怎么命这么好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老爷,现下咱们还是要和那老陈交好的。我听说先前咱们卖给那老陈家的地,就是这济南府附近的,好几万亩啊,都暗中挂在了那江南沈家的名下。就连山东的总兵刘泽清要派人查问,都被打发走了。当时我听说是那陈大人派人下来说了一声的,哦,就是他那管家。” “哎,这真是有命啊。给咱的话,还怕被诬陷,到了人家手里,便成宝贝了。这几万亩的地,今年这一年打的粮食就该有好多了。咱们帮着买来的那些人,现下到是都给用上了。说来还真是让人眼馋啊,这一年咱们这山东地界,虽说也旱了,可是却没像河南河北那边。人家一接手这些地,这秋天就能拿到那么多的收成。你说那老陈把这地挂在沈家名下,我却是不信,那也是幌子,肯定是和这朝里头的陈大人有关,不然,那刘泽清会不再派兵到那地上骚扰?你要知道那些臭鞑子虽说洗了这济南府一边,可是哪里又比的上那刘泽清刮地三尺那样厉害啊。不敢动陈家的地,那就说明这陈大人入阁应该是确定的。” “哦,老爷说的有道理,那咱们现下帮着那陈家做的那雇用的事情,看来还是要好好的做下去了。” “也只能这样了,这老陈现下看来,玩的可是越来越大了,要说起来,还都是在他家那傻小子张罗着买那上海县那边的地的时候才开始这一连串的变动的。他家那傻小子还别说,真有那么一点送财童子的样子。” “老爷也不要灰心,您也是知道,那些鞑子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过来的,所以啊,咱们不能弄这地,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毁在鞑子手里的。” “那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 “阿政,我听说你在朝鲜那边买地了,哈哈,你这小子,总是做一些让人想不懂的事情。你买地做什么,难道是怕粮食不够吃?这简单啊,到时候到倭国或是安南那边买不就行了吗,怎么还要自己去种地呢。”此时郑芝豹正坐在陈政的办公室里一边喝着茶一边和陈政闲谈。 “哈哈,三哥,你这消息倒是灵通。这秋天也瞅着就要过去了,三哥你说说福建那边地里边粮食产的怎么样,可是欠收?”陈政没有直接回答那郑芝豹的问题,而是问他福建那边的庄稼收成问题。 “哎,阿政啊,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这地里的事情了。福建那边你又不是不知道,地少人多,从来都是做买卖的多过那些种地的,所以这地里能刨出来的东西也是有限。不过今年倒是没旱。” “你看,三哥,你也说了,那边地少人多,咱们大明现下北边可是连年的大旱啊,我这其实就是怕自家粮食不够吃,才弄了那么多地的。你也看了,我这厂子里,也是养了许多人的,一天人吃马嚼的,那也是一笔大的缺口。若是不自己弄一些地来种,这赚点银子,可都要便宜那些倭国和安南的粮商了。你说是不是。” “哈哈,阿政,你倒是会算账,不过粮食还是花不了几个钱的,你大可放心。福建那边也大都是从外边买粮吃的,也没像你说的那样。不过你说这大明北边大旱的事情,倒是个实在事。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咳,说这些干什么,和咱们有什么关系。阿政,你这次可得给我多一点的货啊。这有半年没往南边跑了,那边存的货估计早就卖完了。” “这个三哥放心,其实我还存了做这粮食生意的事情,今天也就是先和三哥说一声,看看三哥能不能跟着我合伙干着买卖。” “哦,什么粮食生意?阿政难不成你也想当那些粮商?” “嗯,有这意思,但有些事情倒是还要三哥帮忙的。” “哈哈,我能帮上什么忙,帮着你卖粮食,这倒也行,不过南边那些省份大都没有多少人买粮的,若要是卖到海外,也是麻烦,那些番人虽说也要粮食,但这价钱却是压的很低,原因很简单,便是南边各处都打粮食,便宜的很,你要是抬价,也没有人要啊。” “这事就是先和三哥说一下,以后咱们在细说。现下咱们先把这装上船的货给验了,我这次可是给三哥准备了好些镜子呢,不瞒三哥你说,我下边那些工匠,近日又想出了一些好办法,这镜子的产量可是增加了一些呢。还有啊,三哥你试试这东西,看看有什么销路没有。”说着,陈政便把一瓶香水递了过去,让那郑芝豹验看。 “哎,还真香啊,有些像女人用的脂粉。阿政,该不是就是给女人用的吧?” “三哥猜得倒是不错,这叫香水,就是给女人用的,三哥你想一下这香水若是和那镜子搭配着卖出去,卖给西洋人,那能卖多少钱?” “哎,对啊,你这小子,这主意是谁出的,嗯,有道理,那些番人身上本来就有一股子味,这香水大概是最好的遮盖东西了。哈哈,阿政你还真是动脑子了,见了那些番人几次就想起这些来。” ……………… ps:还是要推荐啊!要收藏! 第一百三十八章 借势 “少爷,你这次一出去,估计阿良他们又要遭一阵罪了。上次你去北岛的时候,我们可是很多被沈先生和钱先生拉着去帮忙做实验的。有的打杂,有的要负责计算,还有的则是要干许多体力活呢。”在去往南洋的船上,陈祥正跟陈政说着学堂里的事情。 “哦,哈哈,这样也好啊,省的这些小子闲不住。唔,我想那沈先生和钱先生大概也就是找你们了,谁让你们是他们最早教的呢。不过让你们负责计算,我看到不至于吧。你们先下数学才学到哪里啊,顶多才两年吗,能学到加减乘除的四则混合运算就不错了,能帮着计算什么?” “少爷,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个班还真有几个学那数学学得好的,沈先生和钱先生可是都给他们开了小灶的。比如那华拴柱还有那夏致远,哦,还有王羽和姜辉,这四个人可以说是我们班学习那数学学的最好的。这次临走的时候我听沈先生说他们可以学什么三角函数了。” “哦,真的吗?都能学高一的东西了,不会吧?哦,你自己跟他们比怎么样,你可别告诉我你比他们还强啊,虽然你之前跟着你爹学过管账。” “这都是真的,少爷,我当时还郁闷呢,这几个小子之前可都是一天到晚跟着阿良瞎玩的。结果这才两年的功夫,也是怪,他们学的东西明白的就是比其他人快,就连沈先生都夸他们呢。我一开始能跟着他们拉平,那还是因为我以前跟着少爷去给过学堂,还有跟着我爹算过帐的缘故呢。” “哦,竟然是真的,会不会有些拔苗助长啊。哎,我问你,他们几个今年都多大了?” “都和我一边大,和少爷你都是一年的。我是七月份的生日,今年过完年我可就是十五了,他们也是这个岁数的。” “哎,也是啊,都是上初三的年纪了,学高一的知识也不为过,两年多一些的时间,不用学英语了,就学汉语和数学,也是差不多。不过还是有些快了。”陈政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忽的又问到:“阿翔,那么他们那语文学的如何?” “咳,你可算问对了,他们四个背那些诸子百家什么的可是不用心,先前是罗先生教的时候可是打过他们板子的,后来沈先生和罗先生说了,他们才被绕了的。好多该背住的东西,他们都没背下来,还赶不上一年级那些刚来的。” “哈哈,这就对了,这是明显的偏科啊,哦,阿翔,等这次回去你记得提醒我,让那些教书的先生再不要打学生板子了。学问吗,不一定都要学到,自己感兴趣的话,学起来是肯定要快一些的,不敢兴趣,可以慢慢学吗,写文章,说话办事,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那么好的,再说你不是也不愿意背那些死书吗。” “少爷,到福州了,郑家那边给了咱们信号,说是要咱们跟着进港。”陈政正在和陈祥说着,阿辉来到眼前,说了目前船队的事情。 “哦,想不到还真是快啊,这顺风就是快啊,行了,你让咱们的船依次跟着郑家的船进港吧,不管怎么样也要补给一下子。唔,给郑家舅舅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吗,我到时候还要过去拜会一下子的。” “都准备好了,少爷放心,礼单就在这里,少爷您过一下目。” “嗯,好了,让大伙都准备好吧。” 此时福州港已经是清楚的出现在陈政他们的视线中。 ************ “大哥,你看看现下咱们这姑父家的小子不简单吧,能想着到这海外买地种,哎,还真是海龙王的儿子生来会凫水啊,我那小子,现下和他一边大,整天就知道和那一群兔崽子疯闹,身子倒是壮实,可脑袋却是空的很。哎,这好儿子都养到人家家里去了。”郑芝豹此时正和他的大哥郑芝龙说着陈政的事情,连带着陈家在朝鲜买地的事情也说了,还不住的夸奖着陈政。 “行了行了,你家那小子,还不是让你给惯的。你看我家大木,就是很有礼数。不过你也不用往这陈家姑父脸上贴金,买地种的事情哪里会是他家那小子的主意,也就是你吧,是个人都能看明白那是陈家姑父在背后弄的,假托着那小子的名头罢了。你若是羡慕他家,不如现下就把你家那小子拽上船,跟着你多跑几次不就历练出来了,就怕你舍不得。这陈家姑父算盘打得倒是好,让你帮着雇佣倭国的商人,在用这商人到朝鲜买地,反正那些鞑子只要贿赂好了就可以了,嗯,想的倒是很好啊,只是不知道这里边若是有了变故会如何,那些鞑子,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他愿意发这财就让他发,咱们可不趟这趟浑水。我以前就跟你说了,咱们是靠着海上的事情吃饭的,管他们在这陆上做出什么东西干什么,到时候咱们只需要买来再卖出去,那便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何况现下咱们只要把这海上的商路把持住了,谁家挂了咱们家的旗子都要交钱,那便结了。” “大哥,阿政那小子这次可是说要在那南洋那边也像朝鲜那边一样的买地来种的,还说让我帮帮忙,跟着那吕宋的佛朗机总督说项说项。你看看这事咱们家到底是帮不帮忙啊。” “唔,这小子还真能折腾,八成也是他爹的主意,去年能在过年的时候让你帮着出去买粮,看来他们家这粮食消耗也是大,现下想要自己来种了。还别说,他想的倒是好。咱们家这些年,也没想着在南洋那边买地来种啊。他说没说到时候上哪里找人来种啊?难道还找倭人?” “应该是这个意思,就像在朝鲜那边一样。” “嗯,这到是个办法,不过他不知道这吕宋的汉人刚被那些佛朗机人给洗了吗,难道要跟他们一样,地种好了,到时候成了给人家种的了吗?” “我看他那意思就是想借着我们家的旗号,大哥你也知道,前些年你在那马尼拉海湾里弄的那么一出,可是让那些佛朗机人见到咱们郑家的旗号就害怕的。就是去年年底那些番人洗了吕宋的汉人的时候,那林家能逃过一劫,还是借了咱们家的旗号呢。” “嘿嘿,这小子倒是会借势。多半又是那陈家姑父的主意了,我那姑姑看来还真是会选人啊,这姑父亏得现下都五十多了,若是年轻一些,和咱们家早一些认识了,岂不是早就在这海上打出一片天地了。哎呀,趟上厉害亲戚了,也不知道对咱们家来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他既然求你了,咱们也不能摸了人家的面子,但规矩不能坏,既然让你出头,那就和那林家一个法子对待。你就和他说,若是到时候真能买下地来种,那咱们这边可是要抽一些好处的。咱们家这旗号也不是白用的,那都是海上的弟兄们一刀一刀杀出来的。” “大哥,这不好吧。这事若是说出去,族里头那些人可是要说三道四的。再说,陈家姑父也是给咱们交足了这海上的例钱的,便是我几次去拿的货,也是要比给别人家的便宜啊。” “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啊,你怎么就不想一想咱们家这些年能有这样的架势,是靠着什么。没有规矩,那这海上岂不是谁都说了算的,那些兄弟岂不是都白死了,还有老二,那也岂不是白死了。咱们和红毛,和刘香佬打生打死的,为了又是什么。要是都看着是亲戚,那咱们这生意就不用做了。族里面你不去说,谁能知道,再说现下还有谁会嚼这舌头,他们哪一房还不是要靠着我。哼,这些年也是把一些人的毛病都惯出来了,要我说,他们也应该和陈家姑父一样的交着例钱。也就是看在爹爹的面子上罢了。” “行了,大哥,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我刚才也就是问一下,回头我就跟阿政这么说。”郑芝豹被自己大哥说了一顿,心里自然是不高兴,但表面上又不多顶撞,所以也只好装着顺从的样子,老实的应承着。 “哦,对了,这次咱们家过去的船也是很多,这海上还是要小心些,安南那边账房都去打前站了,有三船的器械要运过去,你到时候看好了。” “知道了,大哥,若是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好吧,你下去吧。” ************* “少爷,你看,对面有船过来了,好像是红毛鬼的船!”此时阿辉正用望远镜看着远方,一边看一边跟陈政说道。 “哦,果然是啊,应该是荷兰人的船,没错,那旗号上很明显。唔,看来应该是从爪哇岛那边过来的,去台湾的,应该没错。台湾啊,这么大的岛子,闹了半天是郑家让给荷兰人的,我开始还以为是荷兰人自己占的。那岛子上可是有郑家移过去的人啊。郑家也是,守着这样大的实力,怎么就能白白便宜荷兰人呢?好在后边还有一个姓郑的给收回来了,也不知道这郑成功到底现下在哪里?”陈政听到阿辉的报告后,也用望远镜看了一下,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到。在他旁边的陈祥却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能认真的做好测量和记录的事情。 十月十五这天,船队终于驶进了马尼拉海湾,远远的陈政就能看到西班牙人的大帆船停靠在海港里,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吕宋了。 ps:说一下,那些看盗贴的书友们,麻烦上起点上给投个推荐呗,反正也不花钱。谢谢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血债 “赵家那孙媳妇还怀着五个月的身子,他那男人被那些番人给砍了脑袋,接着那些跟在番人后边的土人就上前把她给拖到祠堂后边了,想都不用想结果会怎样。后来那些番人找我过去收拾残局的时候,我看到那赵家的孙媳妇肚子竟被人给剖开了,孩子被那些丧了天良的土人给挂在了竹竿子上面,那婆娘的下边还插着一根竹子,这简直就是造孽啊。这些杀千刀的土人,上次便是在那些番人的撑腰下祸害我们汉人的,这次又是这样。整个赵家祠堂都烧得差不多了,就剩下残墙断壁了。” 说这些的是林家的林海南,此时他仿佛不是在说事,而是好像又亲身经历了一遍发生在半年多前的屠杀一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而不是看着听他诉说的陈政以及郑芝豹,手里拿着一个酒杯,但酒却是没喝,只是在那里擎着,仿佛并不存在的样子。 “好了好了,海南,事情都过去了,你又唠叨一遍,这样又能有什么用,你倒是要感谢阿政才对,若不是阿政这货栈建的这样大,哪里又会让你救出那么多人?”郑芝豹仿佛早就听腻了这林海南的诉说一样,连忙岔开了话头。 “哦,林兄,这又是怎么回事呢,怎么我这货栈还救了人?” “阿政你有所不知,事情是这样子的。去年你走的时候不是托我帮着你建货栈吗,我便帮着你买了一大片地,就在这奎松城的外边,然后按照你的要求,找人盖了起来。这边雇人也是方便,那货栈盖得也快。年前刚盖好后,那些番人便开始动手杀人了。当时我家全家都搬到了你那货栈中避难,因为你那货栈靠着港口近,且上边打的又是三爷家的旗号,所以便都跑了过来。我家提前搬了过来,后来那些先前曾帮着修这货栈的雇工们也过来了一些。那日我寻思着既然如此,不如再过去能捞几个人是几个人,大家都是在这南洋混的,这个时候帮上一把,总好过就这样被人家像割韭菜那样给砍了。但是等到我再去到那赵家的时候,整个村子差不多都被屠的差不多了,两万多人啊,我当时看到那赵家孙子被那些番人砍了脑袋后,我就连忙远远的躲到一个水道沟里,靠着些树叶才掩盖才没让那些番人和土人发现。那时他们大概也是要开始搜刮财物了,便没注意我这里。我一直躲到天黑后才又偷偷的跑了回来的。” “哦,那我那货栈除了你自家外,你又救了多少人在里边?” “能有个七八百人吧,再多也装不下了,加上外边那些番人特意留下来的一些,这次灾祸也就有个一千来人能幸免于难吧。整个奎松城左近现下就我们这些汉人了,其他的又像上次一样,都被人家给杀了。”林海南说道此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眼泪,但是强忍着没有落下来,声音也满是凄惨。 “那些番人又为何要留下一些人呢?”纵使铁石心肠,听到这里也会难受的,何况陈政本身就不是那样的一个人,这时已经是在咬牙切齿了。任何一个有点血腥的人,听到自己族人被人家像猪狗一样的屠戮,心里边都会愤怒的。 “留下打扫残局呗,后来我也参加了这事情,那些乡亲们被屠了,总要入土为安的,再说那些番人也是怕把汉人都干净了就没有人给他们种地上税了,便是这吕宋日常的生活物资,也不知道有多少要指望着我们汉人来给他们做呢。都杀干净了,那岂不是事事都要他们自己来做了。” “哼,原来打的还是奴役你们的念头。这个仇,早晚要报,林兄,你是怎么想的,难道就这样算了?” “阿政,你这是怎么了,先前不是说好了吗,怎么又要掺和这事。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事原本就不该咱们的事,现下你那货栈能救下来那七八百人,已经是给了他们天大的造化了,怎么还要跟着牵扯进去呢。你难道觉得你能把那些番人都宰了干净,你有那实力吗,你进港的时候可是看到了,那些番人的大船可就停靠在这海港里头,你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金刚钻,若是没有,便不要揽这瓷器活。”郑芝豹明显的对陈政这说法有些不乐意了,倒好来言语竟严厉起来。 “哎呀,三爷,都是我的错,不该和阿政说这些,原本阿政就和这事没关系,你看,都是我得了失心疯,被那日那事情害的,让阿政也跟着我难过了。说来倒是要感谢阿政的,不然,那些人大概也是要被人给屠了的。阿政,你还是别管这事了,这就是我们的命啊,好在还有你那货栈,我们还能存留下来。你这恩德我们还不知道如何报答呢。” “三哥,你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难道咱们被人家给杀掠了一遍,咱们连恨他们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再说,这样的血海深仇,又怎么就能照样轻易地忘掉。便是再过个几百年,这仇恨都不能忘掉,若是忘掉,那就是忘记祖宗。若要洗刷这仇恨,只有用他们的血。” “阿政,我早就和你说过,这事不管我们的事,你怎么还强着往自家身上揽!你若是再不知好歹,我便不管你了。” 见到郑芝豹这样的语气,陈政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但他内心仍旧是十分的愤恨:“三哥,我知道你那意思,咱们现下对付不了那些番人,咱们实力不够,惹不起他们。但是惹不起那些番人,不代表咱们惹不起那些土人,那些土猴子既然敢这样对待咱们,那咱们就要对他们还以颜色。” “哼,你总算还有一点脑子,我还以为你现下脑袋都烧掉了呢。你说对付那些土人,我估计那些番人也是乐的,他们向来就是让汉人和土人相互争斗的,这样他们便好在这岛子上长治久安的存下去。这样的招式他们都用老了,不新鲜。怎么,你难道要去找那些土人的晦气?” “对,正是。不过有些事情倒是要三哥来帮帮忙了,不过三哥你放心,我这心里面还是有数的。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做到什么样子,那些番人不会烦恼,我都有把握,绝不会拖累你。”陈政现在已经从愤怒中清醒了过来,他知道要在这吕宋岛上和那些西班牙人打交道,他现在还真是不够分量,还真的这郑家的老三出头。他顶多就是借着郑家这面虎皮扯扯大旗,能吓唬住这吕宋的西班牙人最好,吓唬不住也没什么损失,而且他那生意上的伙伴那个叫桑丘的西班牙人大概也是能帮着他说上一些话的。 “行了行了,你这心里有数就行。现下还是先把这生意做了吧。你不是和那番人叫什么罗根的有生意吗,先把船上的货卸了吧,以后再说这些。” “嗯,也是,这让他们一闹腾,这买卖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做。” “这个你放心,他们又不是卖给本地人的。他还巴不得这次你这货都给了他呢。哎,海南你也是,和你说了几次了,让你不要说你还说,这让你弄得,这就都没喝好,算了算了,不喝了,回去睡觉。” “哦,三爷,我这一喝点酒,这心里面就难受的慌,便不经意间就说了这事,倒是害的三爷没了心情喝酒,这都是我的错,三爷莫要生气,既然今日三爷没了兴趣,那改日,改日我再办一桌,专门答谢三爷,如何?” “哼,你小子倒是转的快,行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男子汉大丈夫,该忍得时候那就的忍着,你不想一想,谁叫你们没实力了呢,若是刀把子硬,又有谁会来找你麻烦呢。哎,不在海上混,和你说这些也没有用。行了行了,散了散了。阿政,先回去睡觉吧,明日事,明日再说。”说着,自顾自的便离了席。 陈政也只得和那林海南拱了拱手,然后作别。一桌子酒菜,倒是没有动几口。那林海南也只得离席相送,场面倒是尴尬。 入夜,陈政躺在床上,却是难以入睡。心里面总觉得像有些东西堵在那里似的。林海南难受那是因为他是事情的经历人,而且死的人他都熟悉。而那郑家老三对这事不以为意大概应该是这个时代更多人的想法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大多数的人都想着的是自己的一人或是一家的荣辱,却极少想这民族,想这国家的。陈政想一想便觉得这就是所谓的麻木吧。也正因为如此,汉人才在陈政前世的那个时空中,被人数远远少于自己的满人所奴役。那些士大夫们也正是因为只看到自己的利益,或是自己家族的利益,才奴颜婢膝的投靠了满清主子,让这华夏惶然的坠入了深渊。这个时代,还没有后世的所谓民族国家的概念,有的大都是一家一姓的想法,所以面对番人对自己同胞的屠戮,像郑家老三这样的表现也就再正常不过了。可是陈政自己却是那个时空来的人,他这心里面对那些欧美白人从骨子里还是反感的,这一点他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是时时刻刻能体会出来的。说是没有歧视,可是许多事情,隐喻着的就是歧视,就是瞧不起华人。也正是如此,陈政才很少和那些欧美白人接触的,和那德国人以及日本人的接触也仅仅限于学术上。倒是和那台湾来的老人格外的亲近。 看来现在想给这些吕宋岛上冤死的汉人报仇还是不行的,自己没有这实力,指望郑家那更是不行,还得想别的办法。不过对付不了这些西班牙人,对付那些土著猴子,陈政倒是忽的想出了一个法子,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行的通。 就这样,陈政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梦中,他看到自家的舰队劈波斩浪,万炮齐发,把那些西班牙人的舰队打了个稀巴烂,同时,那些土著猴子也被他手下的保安队员们用刺刀捅了个干净。不过不知道怎么的,他脑海中突地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说是不能都杀了,要让他们当矿工,这是免费的劳动力,死了都不用害怕的那种。 ps:明后两天请假,休息休息,实在是太累。 第一百四十章 为了利益 “嘿嘿,竟然就是几百人的样子,我还道这松前家是什么了不得的庞然大物呢。这样的实力,二虎自己统领一个连的人过去大概就把他们给平了。若不是怕那幕府发现咱们,我还真就让二虎去做了。嗯,现下看来倒是不用担心太多了,要说起来,还赶不上那些野人麻烦,二虎他们杀野人估计也要有个一两千了。阿峰,你这活计做的倒是仔细,看来在上海县那边少爷倒是没少教你东西啊。以后这边有了你的帮忙,我倒是能轻快。” 此时在北岛禄州城中,老管家陈禄的办公室里,陈禄正在和新任的情报管事陈峰说着最近才得到的关于那松前藩的情报。 从登陆这北岛开始,陈禄就一心扑在这禄州城的建设和附近的荒地开拓中。陈政让阿辉他们运来了的人都在陈禄的指挥下有条不稳的忙碌着,到了冬天,这片土地上出现了两座城堡,而且还在新开的荒地上打出了那么多的粮食,这都说明了陈禄本身的能力。但是对于信息,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却都是不怎么注意。陈禄一个人忙着这北岛的事情,有时候也是忙不开。老陈便派了这陈峰过来帮着陈禄忙这情报方面的事。 这陈峰原本也是陈禄手下的一个跑腿的,当时陈政了解了自家的生意后,便开始着手组建这商业情报部门,用的便是这陈峰。结合老陈他们以往在生意上常用的探听手段,在加上自己前世的关于如何搜索信息的手段,其中自然有许多是陈政在电影上看的,编成了一本手册,便是陈峰以及分配给他的那些手下的学习教材。一边做,一边学,到了入冬,这陈峰基本上已经把陈政教给他的那些东西吃透了,于是老陈便把他派到这北岛帮着陈禄忙活。而在大明那边,则是由那陈汉负责。 “禄叔,我来的时候少爷已经说了,这边的事情让那您全权负责。那松前家到底是什么时候打,怎样打,都由您说了算。” “嗯,我知道了。不过现下入冬了,你倒是要注意这些新运来的人以及已经在这里干上活的人他们的动静,若是有什么不稳定的事情,你可是要及早的发现,咱们到时候也好有个应对。人多了,什么事情都可能有,你要注意了。” “这个禄叔放心,我既然来了,便是帮着禄叔做这些事情的。哦,少爷还说,这边冬天可要比上海县那边冷,让我给您捎来一件貂皮的大衣,说是防寒。若您要是觉得这边没什么事情了,也可以回上海县那边过年。” “嘿嘿,少爷倒是细心,不过回去就不必了,这边什么事情都是刚有个好的开始,我怎么又能独自回去。当年我跟着老爷出来闯荡的时候什么罪没遭过,那里会在意这些事情。” *********** “罗根先生,这次我可是把大部分的货都给你了,这是货单,你要点好啊。”陈政此时正在和那西班牙商人罗根进行交易。 “啊,陈老板,怎么说好呢,这简直是太棒了,我想伯爵先生知道您这次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会高兴的,尽管他现在还在欧洲。您还有什么要求,或者是什么生意上的事情,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会为您效劳的。” “哈哈,效劳倒是用不上,但我想有一件事您倒是可以帮上忙的,对您来说很简单。” “哦,什么事,难道还是买船?这个您放心,马尼拉的船厂里已经有了好几艘可以往外卖的商船,便是一些退役的军舰,我也可以想法给您弄来的。” “哈哈,想不到罗根先生会想到这里,不过我要和您说的事并不是买船,而是别的事情,至于买船,确实,我还真是需要。但有一件事情我想不用我说,您也应该知道的。” “哦,太好了,我就知道和陈老板做生意总是有这样的惊喜,那个船厂里有好多船可以供您选择。不过,您说的重要的事情是什么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您能说一下吗。” “哈哈,既然罗根先生自己装糊涂,那么我就直说吧。就在半年前,我想在这个岛子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罗根先生应该清楚。你们的士兵和当地的土人对住在这里的汉人进行了屠杀,**裸的屠杀。这些人犯了什么过错,竟然让你们这么对待他们。他们虽然不是大明的子民,但却还是和大明同文同种,即使他们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我仍旧对你们这种屠杀行为感到震惊。试问罗根先生,如果你的同胞在遭到别的种族的屠杀的时候,你会作何感想。” “哦,是这件事啊,哦,抱歉,我只是个商人,对这些事情我真的是无能为力。您知道,这是马尼拉总督府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不论如何,我只能是对此事表示理解,我能做的也只是如此了。” “哦,罗根先生,真的如此吗。我想实际情况应该不是这样的,您实在是低估自己的能力了。作为桑丘伯爵大人的随从,我想您还是可以和总督大人说上话的。我希望看在我们双方都有生意来玩的份上,帮我做一下引荐,我想亲自和总督大人说一些事情。而且我觉得,我说完这些事情后,总督大人应该会同意我的看法的。” “哦,您想见总督大人,这个要求还真是突然,容我考虑考虑。” “罗根先生,我已经决定了,将在您说的船厂里买两艘船。” “哦,您知道,其实我只是给桑丘大人办事的,至于总督大人,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给您引荐成功。” “三艘船!” “我刚刚想起来,桑丘大人临走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若果有什么事情倒是可以和总督大人说一说的,只是………” “四艘船,这是我的底线,罗根先生,希望您心里也要有个数。” “好吧,我这就派人和总督大人联系,不过事先说好,我只是引荐,至于跟总督大人说什么话,我想到时候还是要您自己来的。”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陈政终于摆平了这个罗根,至于买船,就是他不说这件事,他也要在这马尼拉买船的。九艘船,对于一般的商家已经是极限了,但是对于陈家来说,随着要做的事情越来越多,运送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九艘船,远远不能满足自己的需要。在北岛的造船厂没有造出来船之前,买船是唯一一个解决运力问题的办法。 至于陈政提出的和那马尼拉总督见面的要求,则是经过他自己深思熟虑的。听了那林海南的诉说后,陈政当时也是气愤。但郑芝豹的表现却是明显的不支持陈政要报仇的想法。而且之后陈政自己也冷静了下来,毕竟,他已经过了所谓的愤青的年龄,在加上这一年多来做生意接触的实物,使得他能够冷静的看待这件事情。说起来那些西班牙人之所以要屠杀汉人,目的还是很明显的,便是为了利益,为了更好的掌控这个岛子。如果汉人在这岛子上的势力发展越来越大,那终究要影响这些番人的统治的。而且汉人渐渐的占据了大部分的财富,必然对这岛子的经济有所影响。这些番人在经商和理财上面争不过汉人,便想着用自己手里的武力来解决了。那些汉人从来都是他们眼中的肥羊,养肥了再杀,就是这个道理。至于那些土人,不过是番人用来控制和平衡汉人的工具罢了。这种事情在这个时空如此,在陈政来的那个时空亦如此。无论是南洋的排华运动还是那个自己标榜自己是所谓自由国度的美利坚,都是在想方设法的压制华人的。印尼是通过屠杀,和几百年前用的法子一样,而美利坚对于正处在高速发展的中国,则是压制。通过经济和军事,多方面的压制。 说起来这些道理陈政还是在这个时空才明白过来的。前世对于这方面的新闻报道虽然也看,但想的却不多,他更多关心的是技术上的事情,对于政治,他基本上不怎么上心。但是到了这个时空之后,慢慢的,随着他接触自家的生意,知道了这南洋汉人的遭遇,特别是林海南说的事情后,他突地想起了前世自己老爹和自己说的那些政治经济方面的事,这才豁然开朗。 无非就是如此,说什么公平竞争,自由发展,但是当那些犹太财团发现他们在经济上的发展比不过华人的时候,他们便开始用军事和政治手腕了。这个世界从来都是遵从丛林法则的,在那个时空表面上弄的冠冕堂皇,可实际上还是那个样子,只是能骗一骗那些所谓的读书读傻了的人罢了。 既然郑芝豹不肯帮忙,陈政也只有自己来出头了。但介于他没什么来头,所以必须由这罗根帮着引荐。陈政相信这罗根一定和那西班牙的总督很熟悉,只是很狡猾罢了。那罗根的表现若是让以前的陈政见了说不定会深恶痛绝,但是经历了很多事情后,特别是和郑家的勾心斗角后,他已经看的很开了,无非就是价码没有到位,这一点还是他老爹说的对,这事上,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当买卖来做的,买卖没做成,没有别的原因,你出不起那价码罢了。 既然那罗根能为这几艘船被打动,那么那马尼拉的西班牙总督也会被利益所打动,到时候只是看陈政给他们出的价码有多高,能不能打动他们罢了。 陈政相信自己给他们画的那张大饼绝对会让他们同意自己的想法,面对利益的诱惑,没有多少人能够保持冷静的头脑,这是他从他老爹那里学来的。 ps:休息了两天,但是头还是有些疼,再次更新,还是求票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交易 “三哥,还记得我上次要和你说的那买卖的事情吗?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一块在这吕宋买地种粮?” “怎么,阿政,你真的要在这里买地种啊?你上哪里弄那些人啊?这岛子上的汉人可是刚被那些番人屠戮干净的,你若是在送来一些汉人,那些番人怕是会警醒吧。” “嘿嘿,这个三哥放心,我自有办法,现下只是问问三哥,你跟不跟着我干。” “你倒是说说你从哪里找人来啊,难道还要从倭国那边运人?若是那样,也是个办法。只不过这南洋地界,好地都让番人给占了。这次像赵家这样的岛上大户,他们的地估计也是被番人给收了,你到时候还要到那些林子里开地,而那些地方都有土人,那些土人很是麻烦,你想过这些没有啊。”郑芝豹颇有顾虑的问道。 之前虽然他家老大跟他说不要管这事,看到有好处,自家便也跟着干。但是他觉得毕竟这陈家还是亲戚,这陈政毕竟还是小,有些事情,提醒一下总还是好的。 “倒是让三哥费心了,我也不瞒三哥。我跟那番人总督见了个面,跟他谈了一笔买卖。” “哎,你那门包可是没少递吧,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我领着你去了呢。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 郑芝豹说的所谓的门包,在此时的大明,对于一个像陈政这样的商户,想要见达官显贵,一般是不容易的。而能见上一面,那银子定然是不少花的。对于这吕宋岛上西班牙总督的胃口,陈政实在是搞不清,好在有那罗根做引荐,要不然他还真是不够资格见那西班牙的吕宋总督。即使如此,陈政还是让下边的人备了礼物,都是自家产的东西,十块精致的梳妆用的镜子,还有几瓶装在包装盒里的香水,还有几块手表。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应该是属于那种完全是贵族才能消费的起的东西了。即使此时的欧洲有同样的产品,但从质量和包装上来讲,都是和陈家生产的没法比较的。 送了这样贵重的礼物,那西班牙的马尼拉总督果然脸色变得很是友好。陈政在那之后还记得当时那总督见到自己给他送的礼物后,眼睛都开始放光了。后来经过介绍,陈政才知道这家伙叫费尔南多。 当时见到那总督的眼神,陈政就知道有戏。他和自己老爹学了这察言观色,看的还是很明白的。这本事虽说不是学来的,但陈政自己这一年多来随着和郑家的人打交道,这看人脸色的本事练得还是可以的。 “总督大人,感谢您的接见。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有一笔大生意可做。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来听我说说。”陈政知道要先画饼,画一个大大的饼,这样自己的想法才能实现。 “哦,真想不到,你竟然这样年轻。你大概是我这辈子见到过的最年轻的商人了,即使在欧洲我也看到过,但在这里,在东方,还是很少。好吧,不说废话,我们看门见山,说说你的想法。我的时间很有限,我希望你的说法能打动我。” “是这样的,总督大人,我想在这吕宋岛上买上一些地,您知道这里种粮食是一年三熟的,这比在大明种地划算。但是我并没有多少可以用来种地的农民,因此我想到了您,我想您会帮我把这个问题解决的,当然,这之后您会得到相应的报酬。” “哦,我怎么能帮你解决?你直说吧,罗根也不是外人。” “是这样,我听说伟大的西班牙舰队现在可是横行四海的,而在距离这里遥远的非洲,那里也有你们西班牙的殖民地。那里除了有象牙外,还有很多黑人,是这样吗?” “哦,不得不说,你是几个为数不多的对这个世界了解的中国人。那么那些黑人和你买地种地又有什么关系呢?” “很简单,总督先生,伟大的西班牙海军舰队以及他们英勇的士兵们可以帮着我雇佣那些黑人,我会为他们付出相应的回报的,当然,您作为这件事情的牵头人,好处也是自然少不了的。您知道,现在在这吕宋岛上,那些土人是不适合做合格的农夫的,他们实在是太懒惰。而我们汉人,哈哈,您对他们有不怎么放心。所以,我只能想到这些了。不知道您觉得怎么样,好像在美洲,你们已经这样做了。从南部非洲横跨印度洋把黑人运到这里,应该和运到美洲差不多的吧。这个我实在是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伟大的西班牙海军应该非常清楚。” “哦,你的想法不得不说很具有诱惑力,但是我要考虑考虑。另外,你又想在哪里买地呢,你知道这里的土地大部分都是有主的,他们好像并不愿意把自己的土地卖出去的。” “那些土人,那些土人的土地,那里将会是我的土地,总督大人。想必罗根先生也跟您说了,我和郑家还是有一些亲戚的。我们希望在这个岛子上开辟出一些新的土地,至于那些土人,正像您非常讨厌他们一样,我也是非常讨厌他们,那些懒汉没理由继续霸占这里的土地而不使这些土地发挥他们应有的价值。当然,我必须说明,这些新开辟的土地在所有权上应该属于我,至于相应的税务,我想总督大人您应该放心,我会完全按照西班牙国王的要求来上税的。” “哦,是这样。好吧,你的这些主意很不错,不过我还是要想一想,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情。不过你最后说的那些土地的所有权问题,我倒是要提醒你一下,即便是真的属于你的,但他们还将是在西班牙国王的统治下的。” “这一点我同意,我刚才说了,所有的税务,我们将按照要求来缴纳。另外我想提醒您一声,总督大人,我们之间的合作是有利的,最起码,在对抗荷兰人这一方面,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您如果答应了我的要求,那么我将会把更多的货物运到马尼拉来,而不是荷兰人的领地。” “哈哈,你很会做生意,年轻人,你真的让我大吃一惊。真不知道桑丘最开始和你打交道的时候是不是也是我现在这样的感觉。好吧,我会考虑的,你先回去吧,过几天我会给你答复的。” “希望您能快点做出这个决定,因为这毕竟对我们双方都有利。那么好吧,再见,总督大人。” 第一次见面,而且陈政马上就直奔主题,那西班牙的总督还是不能马上做出答复的,毕竟这是一笔不小的生意。自己能和那马尼拉的总督对上话,过半是要靠自己刚才的点子的。这主意虽说很具有诱惑力,但是那西班牙的总督总还是要想一想的。包括最后陈政暗示他的和荷兰人的贸易问题,这些都需要那西班牙的总督好好思考一下。陈政毕竟对那西班牙的总督来说还是很陌生,这生意不能马上的决定下来。陈政并不着急,他知道这事还要慢慢来。不过他知道自己画的那张饼,足够那西班牙的总督做出相应的决定了。 陈政没有说岛上屠杀汉人的事情,他知道自己在没有一定的实力之前,说这些只会适得其反。他已经不是愤青,当时听完那林海南的诉说之后虽然愤慨,但随即便被郑芝豹给点醒了,他是一个商人,应该从利益这个角度去出发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这也是他老爹教给他的。 至于万恶的奴隶贸易,即使他不做,这些白人也是会做的。从非洲往美洲运和从非洲往南洋运,路途是差不多的,而且还可以往回运各种东方生产的商品,这将是一条新的贸易航线。此时陈政是绝不会因为开了这奴隶贸易而背上什么心理负担的,自诩为自由平等博爱的白人都在做,他为什么不做呢。而且这样做的结果,会使得自家的势力在悄然间就渗透到这南洋。光建一个货栈还是不行的,土地,只有土地才是最最根本的财富。那上面不光能种出粮食和作物,还有深埋在下边的矿产。而对于这后世叫做菲律宾的地方,陈政还是知道哪里都有什么矿产的,最起码碧瑶等处的金矿、铜矿,现在还是没有开发出来的,那些西班牙人也不知道。那里现在还是那些土著猴子的领地,只要他把那些倭国的武士运来,把那些土人清理干净,那里便会有一大片的土地可供耕种。 ********* “哦,原来你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啊。嘿嘿,也就阿政你能想出来吧,别人还真是想不到。原来是要用那些昆仑奴来种地,嗯,那些昆仑奴倒是和倭人差不多,性子都实成,我在澳门那边也是看过,用起来还是可以的。不过这事情还是有些大,我倒是要回去和我家哥哥说一声。”郑芝豹听完陈政的说明,并没有马上表态。 陈政知道无论是那吕宋的西班牙总督还是这郑家,对于自己的想法,都不会马上做出回复的。毕竟这事还是很大的,要牵扯到许多人,但是他知道,只要他们做了决定,他们尝到了甜头,那么他们便会再也放不下。没有谁能逃脱的了利益的诱惑。陈政现在有很大的耐心在等着西班牙人和郑家做出决定,不过他可没有说出自己的最终意图,种地只不过是个幌子,更主要的他是想占有那里的矿产,以及发展自家的实力。 不过明显的,那马尼拉的西班牙总督耐性没有陈政好。只过了两天,那叫罗根的便主动找到陈政,让他到总督那里去商讨具体的细节。陈政把郑家的老三也带了去,即使借用郑家这张虎皮来扯大旗,也是和郑芝豹说明这生意的具体情况,让他考虑加不加入。 这商业上的谈判在前世可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往往要准备很多法律上的文件,便是起草合同,双方都要很慎重,还要有所为的律师参杂在其中。但在这个时代,却是简单的很,双方只要意见达成一致,那基本上就能做成生意。此时的大明商人,可是以绝对的诚信来立足于南洋的对外贸易中的。和那马尼拉的西班牙总督主要商谈的是这黑人的价格问题,再就是要开拓的土地问题。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土地的问题才让陈政知道原来这西班牙人表面上看是占据了这菲律宾,实际上真正能受他们管辖的也就马尼拉的奎松城附近的土地。整个吕宋岛,还有菲律宾群岛上的其他岛屿,他们还都是名义上的统治,实际上都是在那些土人手里。甚至连当时那费尔南多总督给陈政看的地图都不完善,跟陈政自己手里面的地图根本没法比。 实际上那西班牙的马尼拉总督之所以能答应陈政的要求,除了利益之外,还有就是针对荷兰人的挑衅了。只要这陈家帮着他们开拓土地,那到时候西班牙帝国在这南洋的影响力就会超过荷兰人,那么这便是这费尔南多担任总督期间最好的政绩。这样的话等到回国后他便会有一个更好的前程。毕竟,虽然南洋已经被开发了出来,但是这费尔南多还是愿意回欧洲本土发展。那里的机会要远远比这里多的多。 于是,在陈政的策划下,持续了整整一个多世纪的黑人奴隶贸易开始在南部非洲和南洋之间展开。最开始只是陈家一家在做,后来西班牙的那些农场主和郑家也参与到其中。再后来大明的许多商人也都参与进来。中间过程中虽然西班牙人和荷兰人的殖民统治在南洋被推翻,但奴隶贸易仍旧没有停止过。那些欧洲商人们此时却是不管他们的国家是否对这里拥有什么殖民权了,只要他们能够从贩卖奴隶中赚到钱,那么他们什么都不在乎。伴随着奴隶贸易的是整个南洋土著种群的消亡和汉人大奴隶主阶层的崛起,还有就是倭国的武士雇佣兵的畅销以及原本应该运到北美的黑人转而来到南洋扎根,从而整个的改变了北美的历史进程。至于奴隶的血汗,奴隶贸易的罪恶,土著们的仇恨,好像也只有后来的历史学家们给他们在书本上做做宣传了。历史从来都是为那些既得利益者所掌控的,也是为他们书写的。 ps:求点击,求推荐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初战 “杀鸡给给!” 林子外边,只见一群倭国武士正在挥刀冲向一群土人,那些土人手里拿的顶多就是柴刀,有的拿的是消尖了的木杆子,再就是竹箭。能对那些冲向他们造成伤害的可能就是他们手里的吹箭了,因为那箭上摸了毒药。不过那吹箭必须要穿透那些倭国武士穿的铠甲才行,对于这样的混战,那些土人却是不敢随便就用这见血封喉的吹箭的,他们怕伤到自己人。何况现下对于土人们来说,好像他们赢得面应该更大一些,因为对方只有五六十个人,而自己这边有好到二百多的人,好到对方的四倍了。 土著们的首领是此时正站在冲锋们的土著后边的部落酋长他拆,他现在正在回忆那天跟着白人老爷血洗汉人村落的事情,因为那天他可是上了一个汉人女子。那汉人女子就是比自家婆娘看起来要好看一些,皮肤也是细腻,若不是白人老爷要他们最后不留一个活口,他还真想把那女子带回来。今天他正在自家屋子里睡觉,就听到手下说有一队汉人的商队正往林子里来。他心想这大概是老天再次眷顾了他吧,那些汉人手里头可都是好东西啊,许多精美的饰物他以前可是没看到过的,比如现在他正在把玩的一个扳指,就是半年多前从那汉人村落里找到的。这次这些汉人难道不长记性,怎么又来林子里了。哦,应该是外边来的,他们一定不知道那边的汉人村落已经被白人老爷和他们联合一起给屠了,不然不会再往那边去的。既然如此,不如自己再干上一票,到时候只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谁知道是自己干的。反正白人老爷对这事也是默许的。 于是马上让那手下查看那些汉人的商队到底有多少人,那手下去了不大一会儿就回来了,说只有五十个左右,用推车推着货物,现在离他们这部落已经很近了。 他拆一听到这里,仿佛那些汉人不再是人了,而是一个个待宰的羔羊,眼神放出了贪婪的目光。于是马上召集人手,几乎部落里所有的壮丁都召集来了,只告诉他们,要去发财,然后便带上各种家伙事,径直向那汉人商队来的方向去了。 于是,一场打劫行动在林子边缘地带发生了,只不过那些土人根本不知道在他们对面的并不是所谓的汉人商队,而是陈政这次运来的倭国武士。这些人原本是作为自家货栈的护卫而存在的,结果这次却变成了探路的先锋。让他们打扮成商队的模样是陈政的主意,若是明目张胆的拿着刀剑,那些土人可能就不会上钩了。 他拆率领的土人也没用什么战术,好到二百多人,对付对方五十多一点的人,办法很简单,就是直接包围,然后杀掉。在他拆的意识里,汉人都是软弱的,最开始若不是有那些白人压着,他们早就去对付那些岛上的汉人了。 打扮成商人模样,推着独轮车像林子方向缓慢走着的是那雾隐雷藏手下的小五郎率领的一伙倭国武士,他们现下正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老板给他们的职责是探清林子里土人的情况,如果能干掉对方,那就彻底干掉,不留一个活口。 他们推得独轮车里便装的可不是什么商品,而全是武器。有他们善用的倭刀,还有老板给他们准备的钢弩和长矛。他们本身也都穿上了老板给他们准备的板甲,寻常的刀剑刺砍上去,是没有大用处的,便是最好的武士刀,也仅仅是在上面留下一道印痕罢了。他们只是没有戴头盔,这让他们能够喘上一口气,因为这边的温度实在是太热了,加上穿着的铠甲,虽说现下已经十月份了,无论是在倭国或是大明,这个时候都已经开始冷了。但是在这南洋,却是没有冬天,小五郎他们走了一段时间,汉就已经开始流了下来,他们慢些走,是因为这样可以少出一些汗。 不过现在他们不再关注这出汗的事情了,因为对面已经能看到那些土人向他们冲来了,离着他们也就一二百米的样子。只见这小五郎从容不迫的低喝了一声,然后其他所有的武士都训练有素的从那推车上面拿出了各自的武器,只等着小五郎的命令了。 见到对方连盔甲都没有,都光着身子,有的也就是穿个麻绳编的衣服什么的,手里头拿的也都是长木杆子,小五郎不禁有些失望,对付这样的对手,还真是没多大的嚼头。 于是只是喊了一声,下边的武士们就纷纷扬起长刀,向着那些土人们冲了上去,后边还有十个人拿着老板给的钢弩,在向那些土人发射。 那些放弩箭的这火候掌握的倒也是好,就在前边那些武士要冲上,还没有冲上的时候,他们紧忙着放了两轮弩箭,伤了对方二十来个人,但在冲向他们的二百多土著们看来,已经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了,因为土著们以为这些汉人应该是撒腿就跑的,没想到这还没接触上,自己这边就先被放倒二十多人。 但好像他们没有多少时间来想这个问题,因为对面那四十多个人已经冲上来了,双方发生了短兵相接。 结果可想而知,那些没有披甲的土人如何能是这些倭国武士的对手,只是一个照面,就有四十多个人被劈到了。从土人身上喷射出来的鲜血仿佛是一股子兴奋剂,让这些倭国武士立刻都变得更加嗜血起来,他们争先恐后的向前冲去,也根本不怕那些土人砍向自己或是戳向自己的家伙,只是往前冲。那些柴刀或是带尖的木杆子根本对这些倭国的武士不起作用,顶多就能迟滞一下子,再说这些倭国的武士也是灵巧,躲过那长长的木杆子后,很轻松的就闪身来到这些土人跟前,接着便是大肆的砍杀了。好到两百的土人,此时在这五十多个倭国武士的面前仿佛是待宰的羔羊。而这五十多个倭国武士,此时也是如虎入羊群,大杀四方。 还没等那他拆反应过来,他这边的人却已经被人家杀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土人见到这样的阵势,先前的想发财的念头早就跑的没有影了,转身便往后边跑。这他拆也是一个精明的人,看到这样的情况,也不顾自己是什么部落的酋长了,也是转身就跑。 还别说,这些土人,这逃跑的本事倒是不赖,愣是让在后边追他们的小五郎他们没能及时的追上他们。 虽然没有追上,但是这些土人们的部落还是最终暴露在了小五郎他们的眼前。跑了和尚是跑不了庙的,估计土人若是知道这句汉语的意思,在这个时候一定会发这样的感慨。那小五郎领着人追到这村子外边,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等着后边跟来的武士,再说追了这样远的路,他们本身又都披着甲,此时也一个个的气喘吁吁。要歇上一会儿才能继续的打斗,这也是一种策略。 一边喘着气,一边观察着这村子的规模。看来不大,但不知道这些土人都藏在哪里了,剩下的那四五十个土人,进了这村子后可就再也没出来。若是让他们彻底的跑了,估计老板会不乐意。小五郎想着老板对他的吩咐,一个不留,而且脑袋要割下来,具体的有什么用,他就是不知道了,难道是作为战功用的。小五郎不得而知,他只知道现在那些土人最好不要跑,有胆量和他们再打上一仗,这样他才觉得过瘾,不然,仅仅一次冲击,就是这样的结果,那也太没有意思了。 待到后边的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小五郎才带着人小心翼翼的像这村子里抹去。不过遇到那些草屋子,他是不进去的,而是直接放火烧起来,这一点仿佛自家的老板早就料到了似的,给他们那车里都准备了火油,点上后就能着。 很快,那些屋子里就钻出来许多的土著,有的直接奔向小五郎他们,有的则是被烟给呛得跪在地上咳嗦。武士们可没有什么仁慈的心情,不管男女老幼,直接就是一刀了事。拿长矛的也是直接攒刺过去,还有就是拿着钢弩的,纷纷的点射。 就这样,一个屋子一个屋子走过去,期间也有许多屋子里的土人自动的走出来像这些武士投降的,不过小五郎却没有再让手下杀这些人。他存了一个心眼,先把他们绑了,然后再杀,那样的话,倒是可以节约一些时间了,最起码不用自己再一个个的挨着屋子去搜了。 很快,那些还在顽抗的看到那些俘虏们并没有被杀死,于是很快的都跟着投了降。就这样,小五郎他们没有费多大的劲,就摆平了这个土人的村落。 在这之后,小五郎他们又奉命开始继续向林子深处探查,然后清剿。像这次这样三四百人的小部落,他们五十多个人足够足够,即使后来那些土人不再和他们做正面接触,而是转而跑到更大的土人部落那里,小五郎他们也不害怕,他们知道,再多的土人,在老板眼里,都是和蚂蚁一样的东西。若是真想正儿八经的对付那些人,其实都用不到自己这边的人,因为上次那少年老板手里拿的短铳实在是太过精妙了,能连续发射,也不用那通条夯实火药,更不用从枪眼里往里塞子弹。现下用他们,看来还真是想看看他们的本事啊。 于是岛上的土人开始了他们的苦难之旅,也开始了他们被成群成群灭族的旅程。他们仿佛不去想自己先前去帮着那些白人清洗汉人时候的事情了,而是思考着自家如何避过这灾祸。 ps:感谢书友beakmam做的提示,哈哈,四斗米还真就是没注意馈送成的问题,谢谢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军火商 “阿政,没想到你给那些倭国武士准备的刀剑竟是这样的好,你这都是从哪里弄来的,该不会也是你自家做的吧。” “嘿嘿,三哥倒是好眼力,的确是我自家做的。三哥也知道,我家那厂子能做出这板甲,也是能做出这些刀剑的,若是三哥喜欢,我倒是可以为三哥做上一些。” “哦,果真如此,嗯,说吧,像这次那些倭国武士拿的那些武士刀你家一个月能做出多少?” “这个吗,哈哈,三哥,你若是要,我便给你做,至于能做出多少把,我也是不大清楚。” “嘿嘿,你小子,还知道跟我打马虎眼。你放心,你那心思我还不知道。虽说这私自造刀剑是违反了朝廷的禁令,可是现下这样的年月,谁还能管的了啊。告诉你吧,不单是你家,便是福建那边,这造兵器的也是有许多的。不过我看着那些倭国武士拿的刀剑倒是成色不错的样子,赶上我哥哥拿的那宝剑了。若是砍个扎甲什么的,大概也会断上个三四十扎吧。” “哈哈,三哥既然这样直接,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像这次这些倭国武士拿的那些刀剑什么的,若是我那工厂生产,一个月怎么也能做个一二百把,而且质量也是有保证的。”陈政其实还是有些保留的,因为他知道他老爹还要往别的地方发卖这刀剑,所以跟这郑家老三便这样说了。至于质量,那可是没的说。自己原本学的就是这机床,刃具是其中一个关键,能做出切割普通钢铁的刃具,对于刀剑上的锋刃,自然做的也是很好。陈政不敢保自家工厂做出的每一把刀剑都能削铁如泥,但是大部分还是干保证的。 “哦,竟然如此,那可真是好啊,阿政,我给你说,早知道你那工厂能造出这些兵刃,我就从你那里进货了。实话告诉你吧,我这次还要去那安南。那边阮朝和南朝现下也在打仗,这兵刃箭簇什么的,可是能卖个好价钱的。现下你这兵器,我估摸着怎么也是个上等的货色,拿到那里,肯定是疯抢的。”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三哥了,等这次咱们回去,便装上这些兵器去那安南发卖如何?” “好好,哈哈,阿政,真是没想到你家还能做出这些东西。我等回去先跟我家哥哥说说,先把咱们自家的兵刃换下来,换上你家的。你给那些倭国武士的兵刃我可都试过了,还真称得上是神兵啊。给那些人用,倒是有点可惜了。那些土人们也没披甲,钝刀子都管用,何必用那样锋利的刀剑啊,还真是大材小用。” 片刻的功夫,陈政在那郑家老三的撮弄下便又有了一个新的生意来做。军火商,对于陈政来说,还真是有点陌生。不过前世他通过各种媒体还是知道所谓的军火商的,那些都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来的生意。有的军火商是私人的,还有的则是以国家的名义,比如前世的俄罗斯。陈政自己还记得看过一部叫钢铁侠的电影,讲的就是美国一个军火商的事情。不过那都是科幻罢了,真实的军火商,不可能还讲那么多的仁义道德,那都是美国人一惯的宣传手法罢了。就如同那部比过《阿凡达》的《拆弹部队》,宣传的倒是好,可陈政看了之后第一个念想就是你美国大兵为何要跑到别人的国家啊,你不去还有哪门子的炸弹来炸你啊,明显的贼喊捉贼。 这些想法也就是在陈政脑子里过了一下,他现在想的更多的是该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军火商了。不过对于那句不把军火卖给自己敌人的军火商就不是一个好的军火商的格言,陈政暂时还是不打算遵守的。开玩笑,让他把崇祯十一式步枪卖出去,估计那可真就是天下大乱了。对于目前来说,他能做的军火生意吗,就是卖卖那些冷兵器,比如刀剑啊,箭头啊什么的。等到时机成熟了,陈政才能有进一步的打算。 在吕宋呆了能有七八天的时间,待到那些倭国武士进行完第一次的探查后,陈政才和郑家的船队一起离开马尼拉。临走前,陈政让人把那些土人的头摆在了那些死去的汉人的墓前,而且还摆了一个大大的京观,目的就是警示所有人,包括那些白人。 来的时候是九艘船,走的时候确实十三艘,另外那四艘不用说就是在那罗根处买的,好在陈政这边有足够的水手。这次的四艘船可是要比最开始在罗根那里买的要大上一些,都是五六百吨的样子。有一层甲板是专门放炮的,但是罗根并没有卖炮给陈政,这些船都是按照武装商船模样造的。自家虽然在那北岛已经开始造船了,可是鉴于木材的筛选,以及工匠的熟练程度,到年根底能造出一艘盖伦船就不错了。陈政并没有急于让那些造船的工匠造出大船来,而是本着训练的目的让他们来造那船的。等到所有的工序都摸清楚了,所有的工具都用的熟练了,陈政手里头有现成的图纸,到时候造船的速度就会快上许多。不,应该是很快。要知道用各种木工机械干活和用手工干木匠活,那速度是完全不一样的。而且陈政已经给那些番人工匠灌输了流水作业,模块化造船等概念。到那时候,船厂一下子造好的船可就不是一艘两艘了,十艘八艘的都有可能。 ******** “唔,看来这八大王也是不行啊,怎么还没怎么样,就让朝廷给追的撒丫子跑人啊。我夏天那阵子还以为他们这次能成多大事呢,看来还是火候不到啊。阿泰,这些日子你在左金王那边过的可好,那些人没有慢待你吧?”此时老陈正在自己的书房里跟阿泰说话。阿泰刚从那革左五营那边回来,算是回来汇报那边的情况的了。 “回老爷话,他们倒是没敢慢待我,只是我和那几个弟兄待在那里却是好生无趣,那革左五营,喊出去名字倒是好听,可是他们却是不敢和那些朝廷的官兵正面碰撞,我在那里闲的可是难受啊。老爷,不如还是让我回你身边得了,少爷身边好像也是缺人,我还是做少爷的护卫吧。” “嗯,你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不好。平白无故的就着急,他们都不着急,你跟着乱什么。你可记得我让你过去是干什么的?是要你做好那生意。咱们这边运过去的东西,可是要有人接应的,你道那些人是好相与的,和他们做起生意来,要打起十分的精神来。我让你去那边,存的就是历练你的意思。你这功夫自是不必说,但是性子却是单纯了些。你要知道咱们家现下明面上可是做正经生意的,和他们做生意,若是让朝廷的人知道了,那是要掉脑袋的。你怎么就是着急要报你爹爹那仇啊,你难道不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吗。你刚才也跟我说了,那八大王都被朝廷官兵给撵的直跑,你想一想那左金王他们可有那八大王的实力。我告诉你,现下朝廷的注意力那都是被那八大王给吸引了,若是回头注意到左金王他们,指不定会是个什么结果呢。现下这时日还是不到,你要有耐心,怎么这话我说了那么多遍,你却总还是听不进去。难道真让你上阵搏杀你就舒心了,哼,不是我小瞧你,你道这战阵之上,你那点功夫能顶用?老老实实在那边呆着,遇事多动脑子。”老陈听到那阿泰的抱怨后便直接训斥起来,他能这样做,其实也是想让这阿泰转转性子,毕竟,这阿泰人还是不错的,也是没有二心。 “老爷,您别说了,我知道自己错了。行,我这就回去,好好的在那边呆着,保准完成老爷给我的活计。老爷放心,那边会固定派船过来送那些铁矿石的。” “嗯,你知道我这一片苦心就好,也不枉我当年救你一场。回去后注意打听一下河南那边的情况,毕竟他们都是一起造反的,他们那边的信儿能快上一些,到时候及时派人送过来就行。哦,对了,咱们家现下在黄河沿岸也是有船的,你若是跟着他们到了那边,可以和那边咱们家的船联系,主事的是老毕,你认识的,早先在阿辉手下干的。有什么需要就跟他说,若是能帮着送人那就更好了。”说完,老陈又咳嗦了几声。 “知道了,老爷,那我下去了,老爷你这身子可是越来越不好了,要注意啊。” “哎,我这身子我知道,行了,你下去吧。记得把赏钱带给跟着你的那些手下。” ********** “氏广大人,这是我这次给您带来的香水,还有梳妆用的镜子,都是从长崎那边带来的最流行的货物。现下无论是南洋那边还是大明,这东西可都是金贵的紧。能用上这些东西的,可都不是一般的贵人。”叫三浦的商人此时满脸谄媚的在松前家的下一任家督眼前解释着进献上的礼物如何的应用,言语中也是不断的讨好松前氏广。 “哦,竟有这等稀奇的东西,嗯,真的很香,雪子若是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哈哈,你这人倒是一个聪明人,说吧,你要什么。” “嗯,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希望氏广大人到时候能在公广大人面前替小人美言几句,让小人来做那和野人之间的生意。包括那些鱼和昆布的买卖。至于好处吗,请大人放心,小人一定会让大人满意的。” “哈哈,就知道你是这个心思。行了,你这家伙也是会做事。我就给你去说一说吧,不过记得你刚才说的话。” “那真是万分感谢大人了,哦,我倒是忘了,我这里还有一种东西,不知道大人是否有兴趣。”那三浦说着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小玻璃瓶,从里边倒出一粒像药丸似的东西,递到那松前氏广的眼前。 “哦,这事何物?” “大人,这是助兴用的药物,大人今夜行房之前,可以用茶水化开喝下,大约过一顿饭的功夫,这效用自然就会出来。大人若是不信,可以现在就找个人试试。” “哦,有这样好的东西,为何一开始不送上来。哦,你这心思倒是多,我若不是答应了你刚才那要求,你便不会拿出来了吧。” “不是的,大人,其实这东西我也就这么点,还是千方百计才弄来的。本想着等到见家督大人的时候进献给家督大人,可是刚才见到大人您答应帮我办那事情了,所以就决定先孝敬给您。” “哼,我说的吧。好了好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这样的小心。还不知道是否有你说的那功效呢,哎,对了,你用过吗?” ……………… 第二天,那松前氏广满脸兴奋的再次接见了那叫三浦的商人,态度已经和昨日完全不一样了。那叫三浦的看到这样的变化,便知道那药丸真起了作用了,可惜他自己不能用。 ps:还是要推荐啊!麻烦看盗贴的书友们到起点那里去投一下推荐票呗,不花钱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沈青的发现 “小羽,做好记录,实验物品滴入一毫升的硫酸,浓度为百分之四十五。”实验室里,沈青此时正在认真的看着眼前的滴定管,而在他旁边的则是负责给他打下手的学生王羽。 自从上次从那煤焦油中分离出染料后,沈青对于这化学的研究便兴趣更浓。在陈政的指点下,对于这化学实验,简直是已经到了入迷的地步。陈政最初给他的那几本化学方面的书籍,他没用半年的功夫,就都弄明白了,便是那些数学知识也是如此。然后在陈政的建议下便开始了那分离煤焦油的工作。虽然开始的时候总是失败,但这沈青却是有一种不服输的性子。就这样坚持下去后,竟让他给弄出了那品红染料。 这样的一次成功对于沈青本人来说,那可真是起了极大的鼓舞。于是他在那之后便真的是全身心的投入到这化学的研究中来。陈政脑袋里那点化学知识几乎好让他给榨干了。好在陈政学过冶金,这样对于化工方面的一些知识,虽说不是精通,但是还是知道个大概的。于是在陈政的提示下,沈青开始了漫长的研究之路。 就在那品红染料问世四个月后,他又相继分离出靛蓝、和橙黄。这些染料在这个时代可以说可以和黄金等重了。一克的合成染料,虽说卖不出一克的黄金,但也差不多了。要知道这个时代用的还是天然的染料,缺点便是染色后不稳定,容易掉色。而合成染料不用占用土地种植那些能出染料的植物,而且染色还稳定。 再后来,沈青还是在陈政的提示下直接从那煤焦油里分离出了甲苯,当时他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但是后来在陈政的演示下,他才知道这东西只要被浓硫酸和硝酸过一下,析出的晶体可是比火药厂做出的黑火药威力还要大。当时他只是用了一小包那东西,埋在地里头,引爆后竟然顶上好几十斤黑火药的威力了。 经过这一系列的实验操作,沈青现在对于分析化学这一套的操作基本上都掌握了,甚至可以说要远远比陈政做的好。前些日子,也就是陈政再次下南洋之前,给他送来了一台分析天平,他可是如获至宝。一个月不到,他就能熟练操作了。现在每天的实验他都要用到这东西。 他听陈政说过,这煤焦油可是宝贝,别看他看上去臭烘烘,黑乎乎,脏的不得了。可是要是能把它里边的东西一样样的都提取出来后,每样东西可都是有大用处的。于是沈青每日里除了上课,便是把心思都扑在这实验研究上了,连带着给他打杂的学生王羽也跟着天天往实验室里钻。 此时,沈青正全神贯注的看着那被分离出的样品,很多杂质已经去除,剩下的液体看上去好像要凝结的样子。这个现象他已经观察好多次了,他不知道这又将会是什么东西。 仿佛是一个小时,又仿佛只是一分钟,反正沈青在自己全神贯注做实验的时候,时间通常是被他遗忘的。他发现他再次在那容器里得到那些凝结在一起的东西,他说不好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整个实验过程他都是做了详实的记录,包括具体的数据。 他并没有着急去找陈政来探查。他记得陈政说过,对于一切未知的事物,想要探清他的本来面目,那就只能用科学的方法来检测。陈政自己对一些事情知道的也是不多,不能什么事情都要想着去找他来辨析。 其实沈青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他更希望自己能在没有陈政指导的前提下独立发现新事物,新的化学元素,以及新的可以用来改善人们生活的东西。当然陈政也提醒过他,化学实验有的时候是很危险的,有些气体在没弄清楚他的性能前是不能随便乱闻的,为此他这实验室里倒是养了不少动物,用来作为实验的对象。这说起来还要感谢那边的吴先生呢,那老头就是养了许多猫啊,狗啊什么的,沈青自己这边用起来这些动物倒是方便。 “嗯,闻起来倒是没什么毒,有点像鱼骨头片,确切的说有点像熬制好的鱼骨胶。小羽,我刚才说的你可曾做了记录?” “记了先生。这已经是第二十次实验了,每次都是这些,并没有什么别的变化。” “哦,我知道了,哎,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能干什么,倒是有些透明的意思,哦,用来做窗户纸到行,但是现下都用上玻璃了,倒是浪费。哎,真是不爱去阿政那里打听啊,现下也不知道他回没回来。”此时沈青自言自语的说道。 “先生,少爷今早上回来的,你若是有事的话,可以去找他来。”旁边的王羽听到沈青自言自语的说着,便接了一句。 “哦,他回来了。嗯,那就找他来看看吧。也不知道这东西能有什么用。” “好嘞,师父,我这就去找少爷。” “哎,回来回来,你去干什么,找个下人去就行了,你还要帮着我做新的实验呢。咱们在这上边已经耽搁许多时间了,该是进行下一个项目的时候了。” “哦,好吧,我这就出去说一声。” ************* “沈兄,听说你又发现了一个未知的事物?在哪里呢,让我看看。”陈政听说沈青这边的情况后,便马上跟着传话的下人跑到学校这边的实验室。 “哦,阿政你来了。嗯,你过来看看吧,就是这东西,有点像鱼骨头,但有很软,而且有些透明。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处。泡在水里是不会化的,也没有什么毒。” “哦,让我看看。”陈政说着便来到那实验台边上,认真看起沈青所说的东西来。 “嗯,应该是它了,哈哈,可以照相了啊。赛璐璐,嗯,叫塑料似乎有些过了,和聚氯乙烯还是不一样的。” “阿政,你自己在嘟囔什么,什么塑料,塑料是什么东西,还有什么赛璐璐,这又是什么东西。”沈青听完陈政自言自语的说话后便跟着像机关枪一样做了一连串的发问。 “嗯,沈兄,溴化银知道吧,那东西一见光就会分解。我们若是把那东西涂在这像鱼骨一样的胶质东西上,然后让他再见光,哦,当然,只是瞬间的,你说会有什么反应?” “哦,你说的这个事情我倒是要想一想。既然那溴化银见光会分解,你让他瞬间见光,那肯定是有的地方被分解了,有的地方那溴化银还是残留着的。怎么,这样又有什么用。” “哎,也是,你还是想不到啊,嗯,便是我自己,也大概是想不到的。沈兄,告诉你吧,你分离出的这东西就是个宝贝。以后我们要是想见谁,想给谁画上一副画像,你就别在让那些画家做什么临描了,就用我做出的照相机直接照,保准超出那些画家画的。当然我说的是真实程度,至于艺术这方面吗,这就另当别论了。” “哦,竟然有这样的神奇,哈哈,等你弄好了,你可要第一个给我照啊。也不知道最后会是个什么样子。” 沈青不知道,如果陈政用他分离出的这些赛璐璐做胶片的话,那绝对是所谓的艺术史上一次划时代的发明。后世的摄影作品比赛不就是在这个舞台上展示出来的吗。 “哦,对了,沈兄,有个事还是要和你说一下的,现下咱们那工厂里出的染料卖的可是很好呢。这次去了南洋,那些番人更是对这染料感兴趣。你猜一下这染料现下是个什么价钱。” “嗯,让我猜价钱,这我哪能猜出来啊。行了行了,阿政,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还有实验要做呢,哦,小羽我可是要借用一阵子的,这家伙干起活来还是蛮认真的。” “看来沈兄还真是热衷于此啊,行了,沈兄,既然这样我也不打扰你了,但是提醒你一句,注意劳逸结合啊。这未知的事物实在是太多,庄子有云,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所以你啊不要着急,什么事情都按部就班的来,有时候急也是没有用的。等回头我再给实验室里填一些新设备,省得你有些实验做不了。” “嗯,倒是最后一句话听着还好一些。” “哦,你看我,老是把这主要的给忘了。按照咱们先前做好的协议,你这次能从咱们卖出的那染料里分到二十万两银子,这是去了税之后的,我都让人给存到咱们松江府的钱庄里了,这是票据,你收好。”说着陈政把那银票递了过去。 “哦,竟卖了这样多,还真是没想到。好了好了,你还是赶紧去给我准备实验器材吧,我这还要忙呢。”这沈青却仿佛对这二十万两的银子是不当回事一样,反倒还是催着陈政要实验器材。 “哎,我就知道你是这样,提醒你啊,别把银票当实验数据纸做记录用了,那样可就麻烦了。”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小羽,来来来,咱们赶紧开始吧,这都耽搁不少时间了。” ps:昨日有个--&网--网的编辑通过qq邀请我去--&网--,但是没同意,哈哈,我觉得虽然在起点不为人注意,但好歹这本书是在起点首发的,在半道转到--&网--,有些不好。为了本书能引起更多书友的注意,大声疾呼,要推荐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 生产重心的转移 “阿政,你这次怎么又买了这样多的船,那郑家老三没说什么吧?”陈政的办公室里,老陈正在和陈政说着这次南洋之行的事情。 “爹,你放心,他们家现下还真看不上咱们家这几艘船,别说是买了四艘,就是再买四艘,他们家也不会当回事的。你知道我那舅舅家到底有多少船吗,光是战船就好几百条,商船就更不必说了,你道人家会看上咱们家这几条船?哦,对了爹,我这次和那南洋的番人做了一个买卖,便是从他们手里边买地,然后咱们派人过去种。就和在朝鲜那头做的一样。” “阿辉都跟我说了,你这胆子现下看是越来越大了。你老实跟我说,你这么做是不是为了要给那吕宋岛上的汉人报仇。阿辉可跟我说了,你临走的时候让人把那些土人的头摆在了汉人墓前,还摆了个京观。这又是何必,年轻人就是气盛。你这样做就没想一想会不会让那些番人警觉。” “既然爹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说的了。不过我还真是有些想替那些汉人报仇的意思,可惜现下咱们家这力量还是太小,禁不起折腾。” “你也知道咱们家实力是这样,那你还做那些赌气的事情。和你说了多少遍了,既然做上了这买卖,这眼界就要放得开,脾气也要压的住。这才是多大点的事情,就自己先把持不住了,郑家老三在旁边看还不知道怎么想的呢。再说那林家也就是和咱们家有点生意上的来往,何况咱们这次还算是救了他们一家。这结果就已经不错了,难道你还要为谁出头。我真是弄不懂你,哎,还是年轻啊,好在这次倒是没有付出多少代价,也不知道那些番人怎么就没给你找麻烦。” “爹,孩儿知错了。但是孩儿这心里边实在是看不下去我们汉人被那些异族屠戮。这能找回的场子我就要找回来,不然,那些番人便以为咱们好欺负。再说那些番人一个个两只眼睛都是盯着钱的,你只要把他们都扯到一艘船上,那我做的那点事他们还真是不在意的。便是他们自己,也是讨厌那些土人的。” “好了好了,你不要存了侥幸的心理,早说了,做生意,什么都要学,便是你那性子,以后也要改一改。你看郑家倒是有实力了,却没有像你那样去管闲事。这次等阿辉他们休息几天后,让他们先去一趟北岛吧,虽说有些顶风,但北边还是需要一些东西的,再说这边不还是有东西要往那边运吗。” “嗯,这个我都安排好了,爹爹放心。现下咱们有了十三条船了,运起东西来也是方便许多,这次倒是可以先去一趟琉球,然后再北上。” “这个我不管,你自己看着办。阿禄在那边呆了好到一年了,这次去了就把他带回来吧,让他在这边过完年再走。那边先让阿峰看着。哦,对了,你那厂子怎么好些车间都搬了出去了,连着好多熟练的工人都不见了,你不是都把他们运到北岛了吧?” 老陈观察的也是仔细,虽然不常到工厂里去看,但是偶尔去一次,还是能看出其中变化的。他刚才所说的车间被搬走了,还有熟练工人也不见了,就是这次他进工厂后发现的。距离他上次到工厂里查看,已经有将近半年了,即使如此,老陈的记忆还是很好,对这些变化还是看了出来。 “哦,是这样,爹,我觉得咱们家既然在那岛子上站稳了脚跟,便不能光是在那里种地。地里头能刨出多少东西,大多数还是要给人吃的。至于赚钱,那就差了些。我把这工厂的车间搬到那北岛,还是存了要在那边发展的念头。爹,你想一下,咱们若是在那岛子上生产东西,便可以直接辐射到整个的倭国和朝鲜,说不定到时候咱们大明的京师左近还能用上咱们家的货呢。而上海县这边的工厂,则应对的是咱们这江南和南洋。咱们开的厂子越多,做的东西也就越多,往外发卖的时候,量也就越大。这样赚的钱也就越多不是,反正咱们现下在海上这局面也算是打开了,这要是不扩大生产,还局限在这上海县左近,那可真是亏死了。”陈政能说的就是利益,把这事往利益上扯,他可不能说几年后鞑子就会杀过来,自己既不想当亡国奴,也不想自己这好容易做起来的厂子就这样灰飞烟灭,所以就以这样一个借口跟老陈说了目前工厂重心便宜的事情。 “哦,你说的也是有道理,可是也用不着把熟练工人大部分都带走了啊,这边的厂子也还是要工人来做工的。老是用那些刚挑上来的,等到他们熟练了,也是要一些时日的。” “爹爹放心,这边虽说是把许多熟练工人给运到北岛了,但那边的工厂这样一来不就是生产效率比这边高了吗,南北都是咱们自家的,爹爹你又怕什么。再说这样也能尽快的让那些买来的民工适应新的工作啊。若是不在这边培训挑选一番,直接送到那边,那边不还是要培训挑选一番吗。到时候禄叔可能还要为了这事操心,我就是因为这个,才决定在这边这么干的。” “哦,你说的也对,好吧,既然你都想好了,那你就自己来做吧,我不在说什么了。我这边也是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咱们家现下不光是在上海县这边有新开的地了,我在山东济南府那边又买了一些地,现下正由招来的那些逃难的伙计来耕种。和你说这个,是让你自己心里先有个数。” “啊,爹爹,你怎么在那边又买地了。” “怎么,就许你在外边买地,就不让我也买上一些了。嘿嘿,你这小子,怎么会这样想呢。” 其实陈政是想说那里最终是要变成鞑子的领地啊,到时候让你留头不要发,留发不要头。你看你还怎么办。但是他却不能这样直说,若真直说了,他这老爹还不把他当怪物看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说什么了,但是爹爹你最好能把这些地给处理了,这以后还真就是指不定什么时候发生战事呢,若是打起仗来,那咱们家那地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陈政眼下也只能是往这战乱上扯,毕竟现下除了这江南,大明的北方各处可都是有战乱的。 “嗯,你这脑子想的也是远。那些地方以后鞑子可能还会进关来抢掠,但这人啊,一天不死就得吃,两天不死就的穿,哪里还顾着那么多。咱们那地能抢出一年粮食来那就是赚了,能抢出两年粮食来就更好。鞑子来的话,咱们好歹也能提前知道信,到时候大不了先跑了,等到鞑子们撤了咱们在回去。” “哎,您都这样说了,那我就不管了,反正啊,这事的小心些。哦,对了,爹,我已经把沈青那份子钱给了他。” “嗯,这事办的倒是及时。这样也好,沈家毕竟是这江南的大族,咱们家要说这做买卖,跟人家比还真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能交结上这样一大家子,以后这生意做起来也是方便。不过还真是想不到你和那沈家小子做出的东西是那样的赚钱,都能和金子一个价了。在咱们大明内部还凑合,你可要小心在外边的情况。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外洋什么样的人都有,若是别人家盯上了,指不定就会出什么麻烦事。同行是冤家,若是南方那些贩卖染料的人知道了是咱们家在卖这些东西,早晚会找麻烦上门的,你可要做好应对。” “哈哈,爹爹倒是先想到这坏的方面了,和我刚做出那纺纱机织布机的时候一样。要我说啊,爹你是太小心了,咱们大明出产的好些东西,到南洋可都是能卖出天价的,若是像您说的那样,那岂不是生产茶叶的,生产丝绸的,生产瓷器的商户都要小心了?咱们这染料,若是能把大明以外的那些商家给顶掉,那倒是个好事。他们也不至于能找到咱们头上来闹事,不过若是这大明以内的商人嘛,还真不好说。不过他们一时半会打听不到这东西是咱们家造的,等到他们打听到了,咱们家这实力也该上来了。” “你倒是不怕出事。还是小心点好,就像你自己说的那样,低调。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来这些怪词的。好了,你忙你的吧,我倦了。” ******** 嘉定沈家,大房老爷沈玄的书房内。 “老三,族里面已经定下来了,等过了年,就把那靠着浏阳河边的五百亩的上好水田重新划到你的名下,哦,咱们家在南京那边的几处产业,也要划到你家名下。你到时候可要好好经营,别坠了我们沈家的名声啊。另外原来的老宅,我都找人赎了出来了,过年后就让家人都搬过去吧,记得过年让你家那小子到我这边来一趟,哎,还真是想不到你家那小子现下这样的出息。”一个中年人此时正对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人说着。 “这可怎么说好,小弟还真是惶恐啊。倒是要谢谢大哥了,阿青那小子平日里也是不知道礼数,也是少和族里的长辈来往,倒是要怪我管教的不严了。”那坐在下首听话的男子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倒是显得格外的谦卑,仿佛以前他还没有现下这般地位似的。 “哎,你这可说错了。你家那小子,我看着脑袋还是活泛,比你强。先前虽说这科举一途不甚顺利,但是现下能和陈家攀上,那就是一个好的出路。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那我就给你透个底,你家那小子这一个月赚的钱都够你一辈子赚的了。你知道吗,那陈家现下后边靠的是谁吗。不妨告诉你,人家后边靠的是朝廷新上任的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那男子也只是一愣,虽说身在这样的大族中,不似那些穷苦人家,可是这族中规矩却是比那些穷苦人家更多,像他这样的并不是长房出来的,算是庶出的,便和家里的下人没什么区别。连带着自家的小子也是不被人重视,特别是他家那小子读书没走科举这条路后,更是被族里轻视。原先自家在族里的地位就是十分的低下,没想到这一转眼的功夫,竟因为自家那小子和陈家结交上了而改变了这身份地位,这老沈面对人生如此的起落,不感慨那才怪了。 “行了,你也别吃惊了,这事早晚你都要知道,我这就是提前跟你说。其实我去年就和那陈家人见过面了,你家那小子还别说,还真是有些眼力。这是地契,你拿好。”说着,那沈家族长模样的人亲自把那地契交到这老沈的手上。 第一百四十六章 蒸汽机车及蒸汽收割机 “少爷,那松前家的实力也就是如此,林大山在那边基本上已经站稳了脚跟,而且他下边的那叫三浦的商人已经和那松前家的家督联系上了,现下估计那松前家的生意大多都要交给那三浦来做了。说起来倒还是要感谢少爷了,若不是少爷送过去的那药丸,那三浦怕是没那么快就能成功。就连阿峰都惊奇于那东西,过去我们在江湖上行走,也见过类似少爷那药丸的药物,但是却都没有少爷给我们的这药丸神奇,仅仅十来天,那松前家的少爷就上了瘾,可惜他家那老头子没有用那东西。若是用了,估计也是会上瘾的。听他家那少爷说,那老头子怕是没几天了,现下这身子可不是怎么好,我寻思若是那样,不如就让三浦以献药为名义,给他们家送去一些药物。以往我们走江湖,这样的手段也是用过的。保准不会让那些倭人发现手脚。呵呵,少爷莫要惊讶于我这手段,须知这事若是不这么做的话,以后可能就会有更多的麻烦。这样的话,咱们到来年天暖和的时候,基本上就能控制这松前家,到时候咱们也就不怕他们在闲着没事往北边探查了。” 此时在陈政的书房里,从北岛回来的老管家陈禄正在和陈政汇报着北岛那边的事情。其中这对付松前家的事情作为最主要的事情来汇报,这也是陈政一直担心的一个问题。 “呵呵,禄叔,你放心,我现下可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我还是能看明白的。嗯,若是像禄叔说的那样就更好了。咱们家好容易得了那块飞地,若是就这么让人家给发现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哦,对了,除了这事,这岛上的建设工作还能按照计划做的来吧。” “这个少爷放心,一切都是按照少爷计划着来做的,老雷和老栓他们过去后倒是没说的,做起事情来都是用心,那些阿辉他们送过去的民工听说了少爷定的那法子后,干活的劲头可高了。哦,船厂那边已经造好一条船了,就和先前少爷在南洋买的那些西洋船一样。船厂现下已经有两三千人了,那番人管事已经按照少爷给他们的那图纸开始造新船了。那岛子上便是此时,也是各处忙个不停,这在我们大明这边,那可是见不到的。这还要多亏了少爷给的银钱足,还有就是那些工人们都能穿上棉衣,吃上饱饭,再就是咱们那厂子里也是暖和。若是在咱们大明这边,像咱们松江这边冬天还凑合,换做在北直隶或是山东那边,那可就不能像咱们那样大规模的干活了。这腊月里,出门冻都能把人冻坏了,还做什么活计。一般人家也不可能像咱们家这样对待那些工人的啊,吃的饱,穿的暖,屋里还有暖气。” “哈哈,这都是应该的,毕竟那些工人们给咱们干活,咱们赚的总还是比他们多的不是。工人们吃好了,穿好了,才能安心干活。若是加重克扣,虽然一时会有高一点的利润,但是长久不了,到时候反而会遭这些工人的怨恨。那样就于事无补了。” “要说还是少爷仁慈,就那些工人,还真不是吹,他们以往在老家那边都吃什么,穿什么,他们自己最清楚,过年能不能有一身新衣服穿,能不能吃上饱饭,他们都的好好寻思寻思。哪里像现在,除了工作服,还有常服。棉衣一人一套,连鞋子都是皮子做的。这快过年了,就更不消说了,家家都成吃上饺子,孩子还都能有一身新衣服,这搁以往,那就是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生活。若他们还是不满意,那可真是丧了天良了。” “行了,阿禄,这些就不要说了,还是说说有什么困难吧,也好让阿政想办法解决,这好到一年的功夫,也是辛苦你了,不能什么事都让你操心,也该这小子自己来操操这个心了。”在旁边一直充当听众的老陈这时候打断了老管家陈禄的话。 “要说困难吗,到还是有的。少爷知道咱们新建的那两座城堡了吧,中间隔着的距离还是远了,来回的送个东西,传个信什么的,也是不方便。咱们家现在这马匹也是有限,若不是后来阿辉运过去一些驮马,这来回报信都慢的很。还有啊,随着咱们家这地开的是越来越多,虽说阿辉也是不停的往那边运人,可是现下这人还是少,地太多了,今年秋收的时候,可就是费老劲了,好在那当口阿辉运了最后一船人过去,若是不然,到第一场雪下来之前,有些庄稼还真是收不完。” “哦,还真是没想到,那边现下有这么多地了。嗯,阿禄,你这活干的不错。”老陈一听说地增加了,心里也是暗自高兴。 “嗯,禄叔说的也是,看来还真是应该改变运输能力了,农业机械也是应该增加一些了。嘿嘿,大农业生产,机械化。”陈政说道最后已经是声音非常小了,他听到陈禄这样说便知道这劳动力在北岛开始出现短缺了,虽然以后能给补上,但陈政经刚才陈禄这么一提醒,才想起他还是可以造蒸汽机车和联合收割机的。这些新工具的应用,必将加快整个北岛的建设。想到这里,陈政便开始想回自己的房间,用那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了。 “嗯,什么大农业生产,这是什么意思?”陈禄也是听到了陈政最后几句话,但是他还是不太明白,便随口问了出来。 “哦,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哦,禄叔,若是没什么事情,那我就先下去了啊。这一年,禄叔还真是没少出力,说起来,还是要感谢禄叔啊。” ……………… 回到自己房间,陈政打开那台笔记本,熟练的点开设计软件,那是那个老外装上去用于船舶设计的,陈政发现用于一般机械的设计也可以。还有就是这台笔记本里边一些通用的设计制图软件都有,诸如autocad等等,这些软件陈政前世用的时候就是熟练,现下自然是没的说了。 蒸汽机车的设计相对蒸汽联合收割机要简单一些。好歹陈政也是麻省理工机械专业毕业的,虽然主业学的是机床,但这其他机械的设计在平日里也是接触过的,这最原始的蒸汽机车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先前他就已经设计出了那种复胀式蒸汽机,现下把他变成机车,一些地方倒是要做一些该改动。至于联合收割机,则是要费上一些脑细胞。于是陈政开始在电脑前忙碌起来,一边回忆,一边在电脑上作图,当然设计完后还要做一定的计算。幸亏有这台笔记本,若果是老式的绘图作业,陈政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一直到深夜,陈政才看着自己的设计满意的睡去。 第二日,陈政在学堂里上完课,便径直去了工厂的轧钢也机械车间。没办法,现在这些工人,指望他们看懂图纸,那是不可能的,一切都要陈政来指点他们干。好在之前陈政领着他们做过蒸汽机,一些部件的加工,那些工匠已经熟练了。现下这厂子里的所有动力都换成了蒸汽机来带动,所以这工厂老远的看去,烟囱也是林立。 陈政是那种说干就干的人,这还是前世读书的时候养成的习惯,无乱是纸面上的设计,还是到工厂中把设计变成实物。现在既然图纸已经设计完毕,那剩下的就是赶快加工出成品了。 其实在刚刚研制出蒸汽机那会儿,陈政就想着要连带着把这蒸汽机车给做出来了,但当时因为有许多事情,也就没急着做,另外就是那些工人做这样大的钢材铸件经验还不足。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那些工人已经熟练了,陈政做这事便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了。 ********** “老爷,京师里咱们家的货栈派人送信过来了,说是陈大人可能要荣登并兵部尚书,您看这事我们是不是要有所表示啊。”说话的是阿利。眼看快要过年了,阿利自然也要和自家老爷汇报一下一年来这下边各项生意的情况,当然更主要的是了解各方动静。 “这个事情,其实老早就能看出来了。看来我这本家还是有一些做官的本事的,咱们靠着他倒是没白靠。不过现下还是先不着急,今年的炭敬咱们已经送上去了,便是阿政那厂子里出的许多稀奇物件,也都是挑了好的送过去的,说起来也是很有面子了。若是现下再送上一份,便显得唐突一些,还是等到事情真正确定下来再说吧。再说现下就送,难免让人家起疑,还会寻思我们在他们身边布置了眼线呢。不过这陈大人若是真的当上了这兵部的尚书,那咱们倒是可以把这刀剑的买卖做到咱们大明自家的头上了。以往这生意都是由别人做的,现下咱们由咱们来做,我想陈大人应该不会说什么。好歹济南府那边的大片田地,也是给了那陈大人一些的。”老陈侃侃而谈,倒是并不怎么着急的样子,这个姿态倒是让坐在一边上的阿利有些迷惑、 若是以往,按阿利的想法,自家老爷那定是要把最好的东西送给朝里头的那陈大人的。可是现下却是这个态度,他弄不清自家老爷从哪里来的这样的自信。但这些事情却是他不能随便打探的,他知道该知道的,早晚他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他就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ps:新的一周开始了,大家伙有推荐的投点票啊,谢谢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 有所持 “阿利,这快到一年的功夫,你接了阿禄扔下这活,觉得还行吧,咱们家下边各项生意都熟识的差不多了吧。以后你可就是要挑大梁了,自己心里可是要有准备啊。”老陈没再说那朝里头陈大人的事情,却说起了阿利这快到一年来的表现。 “都熟识了,老爷放心,有些活之前我就跟着禄叔干过,没干过的现下这样长时间也是熟识了,若是再不长进,那可就是丢禄叔的脸了。” “哈哈,阿禄,你看没看,这小子倒是会说话。行了,你先下去吧,我和阿禄还有些话说。” 待到那阿利出了屋子之后,原本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陈禄却皱着眉头说道:“老爷,阿利大概也是为了咱们家想,才说起这送礼的事情的,他是不知道咱们俩当年那些事情,要说,现在也该是让阿利还有阿辉阿水他们知道我们当年要做什么了,不然,这些人虽然忠心,但最后若真说出要做那样的事情,他们还是会有反应的,到那时怕是要有问题啊。” “这个我知道,但现下还不着急。其实这些年你也看到了,我原本已经没了那心思,我这岁数也是大了,当年家里的仇眼看着是没希望报了,而且阿政也大了,我原本是不希望他背着我这一身的怨恨去过这一辈子的。可自从阿政那小子从树上摔下来后,这事情就发生了变化。大概是老天要让我报这仇吧。那小子不仅没摔坏,还整出这些稀奇的东西,还能想出现下这般主意。你也算了,这一年的功夫,往那岛子上大概移了好到十万的人了吧,这还不算这上海县这边的。我听阿政说,来年开春他便要雇上一些倭人到那朝鲜釜山那边种地,以后咱们家这棉花就不用再在松江这边收了,那边就种了。还有最主要的就是阿政弄的那保安队,你看了,若是阿辉他们统领下边的人跟那番人教习对上,可有胜算。便是咱们大明的边军精锐,大概也是要吃亏的。打的那样快的火枪,还有那船上的炮,哪一样不比这大明的军兵好,便是皇上身边的神机营,也没他们好。搁以前,你能想到咱们家会有这样的局面吗。有了这么多的人,还有这么多的地,这样大的实力,我若还不能报了那家里的仇,便是死了,到地下也是没脸见我爹和我爷爷了。”老陈说这些的时候,神色已经是决然。 “既然老爷已经下定决心了,那我也没什么说的,反正当年这条命也是老爷救得。若不是老爷,我大概早就跟着我爹我娘到那边扶持老太爷了。只是现下这北岛还是要开发的,我看咱们还是不用太着急。再说,南边郑家在这海上也是一个问题,咱们家到时候局面大起来的话,怎么说也是要和他们家碰撞的,到时候还是要分出来一部分力量,对付他们家的。而且这海外也是不太平,各色番人都要小心应对。” “这个我也知道,不过你看看阿政,你看他最近做出的这些事情,倒是让我越来越放心了。他还是有办法应付这些的,再说我们便是要对付朝廷,也不是这个时候,所以我也没把这些事情和阿利他们说。你也看到了,这天下已经这样了,你说老朱家还会好吗,咱们不出头,但是咱们可以借势,那些流寇会帮着咱们来做成咱们想做的事情的。至于朝里头我那本家,嘿嘿,也就是一时的靠着吧。说白了都是互相利用的,若是咱们家没有那么多的孝敬,你道我那本家能让我靠着他。打铁还是要自身硬的,现下咱们有了这样的实力,难道还真要靠着他不成。阿利还不知道咱们家这实力,所以有那忧虑,也是正常,但是阿辉和阿水应该知道的,你以后没事便跟他们念叨念叨,看看他们是个什么态度。” “他们应该没问题,都是老爷从小给养大的。再说少爷做了这样多的事情,那阿辉也应该被少爷给镇住了的。” “不过也是辛苦你了,要管着那么多的人,这一年也是累的够呛吧,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说起来,现下有了这希望,倒是我这身子却不争气起来。还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一天。若我真是等不到那一天了,阿政到时候还是需要你来扶持的。哎,真希望这天下变得快一点,我倒要看看,他们老朱家最后是个什么结局。” “老爷,既然如此,为何还不去上那吴先生那里去看看。这身子是最要紧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哎,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都是年轻的时候种下的病根,哪那么容易就去了。便是让那吴先生看了,也是白搭。行了行了,你还是不要管我了,还是回去看看你家那阿翔吧,说起来,那小子倒是有几分像你,将来也是能扶持阿政一把的。但愿他们小哥俩能像咱们俩这样。” ……………… 对于自家老爹和老管家陈禄的这一番交谈,陈政是不清楚的,他可没有想过自家老爹竟存了要推翻这大明朝廷的想法。他此时更多的想的还是这蒸汽机车建造的问题。 过了腊八马上就是新年了,工厂也是暂时性的停了工。上海县这边的工厂里现在基本上都是北边过来的人了,当初老陈雇佣的那些工匠大部分都给送到了那北岛,所以这过年的时候,他们也不必再出这工厂区了。要买的过年用的年货陈政早就让人给置办好了,厂子里的工人每家能分到五斤猪肉,五斤咸鱼,二十斤大米,二十斤白面。除了这些,就是上海县这边自家地里产的粗粮。有玉米和红薯。各家也都是分了五十斤。再有就是工厂里出产的布料,且还是染好的,一家能分个五米。这点东西一开始陈政没当回事,以为有些少,但是一算出来,才知道是个多大数目了。要知道在上海县这边他的厂子里可是好到一万人的规模了,还的亏他是按户份的,若是按照人头来分,那可就更多了。此时陈政才明白那些资本家为什么要尽量榨取工人的剩余价值了,也明白他老爹为什么以前那样精打细算了。还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现下一算,倒是让陈政觉得这送出去的还真是多。不过转念又一想,好歹都是自家出的,便是猪肉都是在上海县这边新开的地上让人养的。也算是改善一下这些工人们的生活了,再说也是过年了,这些东西发下去,只会让工人们以后更加卖力的给自己干活,赚大头的还是自己。 陈政是这样想的,但是工人们却不是这样了,最起码和那些没有技术,被分到上海县这边新开的地里干活的农民比起来,这待遇就是明显的不同了。那些家里有人在厂子里干活的,年前分了这些东西后,自然是喜滋滋的。而那些没有亲人在厂子里干活的,则是相对要眼馋一些。没办法,谁叫自家没这本事了呢。最有意思的是有些家里是女人在纺织厂里干活,而男人在地里干活,现下这一分东西,这对比就立马看了出来,也变相的把女人的地位抬高了许多。不过不管是分到还是没分到的,这些人都是感慨自己的命好,若是此时还留在老家,这年能不能过去都是两说。哪里还会想着穿新衣服,穿新鞋,有带暖气的房子住,大年三十晚上有饺子吃啊。最高兴的还要数孩子,来到这里,不用干活了不说,还能到学堂里读书。且不分男女,一天三顿都在那学堂里吃,这样的好事,怕是做梦都想不到。虽然签了这卖身契,但是这样的卖法,他们恨不能下辈子也签了,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东家。便是在河南河北老家,有钱的大地主也不见得有这样的待遇。这里对这些逃难过来的人来说,便是天堂。 在这样的待遇下,所有人都坚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定要给东家卖力气干活,有的甚至都有了效死的心理,没办法,这反差实在是太大。 对于下边这些雇工们的想法,陈政同样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那工厂里的工人对他都是由衷的敬畏,干活也是卖力气。 此时他正在松江府的老宅里面跟那周家的周迅说话呢。这小子这一年并没有呆在上海县那边的工厂,而是被陈政推荐进入了松江府的府学里读书,走的完全是科举的路子。这年根底过来,明显是过来上门叩拜的。要知道他家到现在也还是陈家的一个奴仆的地位,这府学就学的资格还是陈政让给他的。 不过陈政却丝毫没有什么主人的样子,他和周旭之间还是以那种平等的关系相交往。问了一年来在那府学里学习情况后,陈政暗道幸亏自己没过去,不然烦都烦死了。 倒是周迅,和陈政说完话后又要去上海县工厂那边去看看老吴。毕竟当初老吴可是收了他这个徒弟的。当时他要离开老吴的时候,老吴还有些不高兴,好容易收了个徒弟,却要去准备什么科考。但是考虑到这周迅的前途,老吴也就答应了,这个时代对于科举的迷信,可不是一下子能从所有人头脑当中除去的。 “怎么样,周迅,来年若是参加科考,能否高中,若是高中了,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吃喜糖啊。”陈政有些调侃似的跟周迅说着话。 “哦,吃喜糖,还有这规矩?我是不知道,不过真若是高中了,这好事自然是少不了少爷的。别人不说,少爷可是我爹的救命恩人啊。不过还是早的呢,咱们大明这规矩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考中了秀才还要考举人,有了举人后才算有官身。” “行了,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还是赶快到上海县那边看一看吴先生吧,吴先生还是很想你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春耕及铺路 “老范,你可知少爷弄的那大家伙是什么?怎么瞅着怪吓人的,我可是从来没见过那样的东西,一走起来还呼隆呼隆的直响,好像要地震似的。该不是天上下来的金刚怪物吧,咱们少爷有那降妖伏魔的手段,他被咱们少爷给制服了,便给少爷当下人使唤了。” “咳,老赶,你知道什么呀,竟瞎想。不过你也是才来,见到这东西不害怕已经不错了,算是你胆子大,你是没看到隔壁吴老二那模样,吓得都尿裤子了,还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念叨,什么玉皇大帝保佑,佛祖保佑的。说起来那叫一个笑人啊。” “嘿嘿,这不是不知道吗,我知道老范你跟着少爷跟的早,这东西明白,这不才问您吗。”那叫老赶的说到后边都已经用上了敬称。 “算你有眼力,问对人了。这东西叫蒸汽联合收割机。我们工厂里才做出来的大家伙,嘿嘿,怎么样,威风吧。要是能坐在里边开这大家伙,那可真是够气派的了,可是啊,偏生我没那命,让那张家老三给抢去了。不过谁叫那小子机灵了呢。这机器是用那蒸汽机带动的,现下马上就要春耕了,能用来耕地。一台这样的大机器,只要有充足的焦炭,倒是可以不间断的耕地,可是比驮马拉着犁耕地快多了,也省劲多了。咱们这禄州城外,到辉州那边,几万亩的地,这大家伙有个三四台,就能在十来天的功夫里全给他弄完,你想啊,这得省上多少人力啊。” “哦,竟有这样的东西,这简直是神了,少爷该不是天神下凡吧,把那天上的神器给带到咱们这里。” “你看看,说你没见识你还真就没见识,那可不是什么神器,那东西我还跟着做了呢,许多零部件我还帮着组装了呢。那哪里是什么天上的神器。就你这样,要是在不张张见识,估计再看到什么东西还得大吃一惊,到时候可别跪地上磕头什么的了,好歹你也是我家邻居不是。告诉你吧,比这还新鲜的东西多的是呢,你是还没到咱们这禄州城里的工厂去看,那里生产出的东西保准你见到后嘴会张得老大。再过一些日子,等到咱们禄州城到辉州城的铁路铺设好后,你要是闲着的时候,就可以坐着那新做好的火车,到辉州那边看看了。不过想来你大概是没那功夫了,这一开春,什么地方都是忙,哪里还会有你闲着的时候啊。” “老范,你刚才说什么,铺铁路,我就是过来铺铁路的,那又是什么活啊。” “哦,你就是过来铺铁路的,那得了,不用我说了,你到时候自己看吧,到时候保准你自己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估计你这样的,坐上那火车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了。” “老范,一大早上就找人说上闲话了,里头开始忙了,安头让你赶快上工了,还在那里瞎拜拜,要是能改改你那张嘴,你早就当那工头了。”一个年轻人正在朝着老范喊着,也没等老范回答,自己便先进了车间。 “得了,老赶,咱们晚上回家再说吧,你瞅瞅,开工了。哎,***,要是一天没有我瞎掰摆你们还不得闷死。” 那叫老赶的看着老范进了车间,这眼里却全是羡慕的神色,心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到那厂子的车间里干活啊。 其实这老赶是在年前才从河南老家那边全家被船给运过来的,一样是活不下去了,也一样是听到了这南边大地主招工的说法。反正都是死,还不如到南边闯上一闯,于是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姑娘,还有自家的婆娘,就上了那招工的船。上了那船,也就意味着当了人家的奴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好在上了船就有吃的,勉强挨到了那上海县。 到了那里之后的事情便都是他意想不到的了。原以为会给人家做牛做马什么的,这都是做好思想准备了的,要不他自家在河南那边也是如此。但哪里想到快要过年的时候到了那里,全家竟能住上一所房子,那房子竟然不透风,而且窗户上竟然镶着在他们那边只有大户人家才镶的起的玻璃。这还不算什么,接着竟然被分到一些米面用来过年,虽然不是白面,而是什么玉米面和红薯,但也比没有东西吃要好的多啊。另外全家还都分到一套衣服,那衣服和大明寻常老百姓穿的有些不同,蓝色的,摸着也是厚实,就连鞋子也都发了一双。这让他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这样的奴仆便是河南老家那边大地主家也赶不上啊。当时老赶还以为自己会一些瓦匠活,大概是这东家看上了自己,所以才给了这么多的好处的,哪里想到出门一打听,却是家家如此。这就让老赶想不明白了。好歹过了年,老赶一家却被再次带上了船,接着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在船上也不知道呆了多长时间,总算到了地上,才知道自己一家被送到一座大城里。 再后来便是自己和婆娘被分到了各处干活,自己的孩子被送到了那学堂里上学,这又让他自己吃了一惊,在老家那边,只有那地主族里的子弟才能上学的,怎么自己一个奴仆的子女也能上学堂。可是出门一打听,原来其他人家也是这样,说是那少东家的优待。这样的结果,让这老赶更是在做活的时候卖力。 对于像老赶这样的人的感慨,陈政一开始是知道的,到后来便不在意了,他那规定肯定会让大多数人死心踏地的跟着他们家干活的,他也习以为常了。此时他正在检验着新做好的蒸汽联合收割机。这机器现在可以用来耕地,后边挂上犁就行了。毕竟马上这北岛上边就要开始春耕了,他可不能再等了。年前在上海县那边工厂里试制了一些零部件,锅炉也做好了,到了三月份的时候,便用船运到这北岛的禄州城组装好,同时又在这禄州的工厂里做好了那蒸汽机车,连着后边的车皮以及整个铁路的铺设事情都设计好了,就等着马上开工了,这样看来,陈政又要在这岛子上待上一个多月了。 禄州城和辉州城现在都建的差不多了,两边各有一处工厂区,各自都容纳下一万多人,剩下的八万多人却都要安排到野地里去开荒的。今年这春耕的事情就不需要更多的人来做了,那些人都被分到开荒组里了。 这耕田的机器没什么大问题后,陈政接下来便要组织民工来修建禄州到辉州的铁路。他虽然设计一台蒸汽机车不成问题,但是铺设铁路这种事情,毕竟还不是他的专业,他只能领着工人根据自己的记忆和自己前世的所学一点一点的摸索。于是最开始的十公里铁路铺设的进度十分的慢,虽然路线已经勘探好了,也都是平路,没什么河流或是山川,但是还是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不过等一切都熟悉之后,一切都摸索的差不多后,以后的路段施工就快了起来,加上陈政对那些施工人员培训的好,所以工程进度很快。 五月份的时候,陈政见到铁路的铺设已经差不多了,便想再到两座城里的船厂看看。现在这两处船厂都在开工建造那种纵帆飞剪式的帆船。因为有了标准化,各种工序分配的合理有序。那两处船厂里正在建造的船建造的速度都很快。看到一艘艘的帆船已经开始刷油,晾晒,陈政的心里就有些感慨,心想终有一天他要让自家拥有这个时代最出色的风帆舰队,要超出那郑家的舰队规模,做一个真正纵横四海的人。 ********* “少爷,小林子传回话来了,那松前家的家督死了,那三浦交好的松前氏广现下已经成为了松前家的家督了。咱们的计划初步成功了,那边事情办得很隐蔽,应该看不出来是咱们下的药。现在已经是五月了,他们家那老头子是四月初的时候就死了的,这样长的时间,没出什么动静,他们应该是没发现什么的了。”在禄州城里老管家陈禄的办公室里,陈政在要走的时候,听到了这个消息。 “唔,不错,既然如此,那他们家现下应该不会再有心思往这北边探查了,不过也不能放松,让二虎他们也别放松,再说现下咱们这边也不是全都没什么事,那些野人也是要小心的,要知道一些野人也是和那松前家做生意的。虽说那三浦现下完全控制了那松前家的生意,但是谁知道那个环节会出漏子,若是让他们家知道了这边的情况,那可就是前功尽弃了。要做到完全的掌控,我这次回去就让那雾隐雷藏过来,到那松前家城下町隐藏起来,让他全权指挥那些武士来控制这松前家的领地。等到时候差不多了的时候,就实施你的计划。只要雾隐雷藏在这松前家的领地上站稳了脚跟,那德川家便有的忙活了。” “少爷,你看用不用让小林子加快这控制的速度,你给的那药丸可是很管用的,那氏广现在一天不用,已经是十分难受了。现在若是把他弄死的话,他那儿子可是很小,很利于我们掌控。” “哦,这家伙可真是上道啊,不过那也没有办法,上海县那边做这药丸还是从实验室里做的,量还是很小的,现下还是满足不了他啊。慢慢来吧,先不要着急。若是现下就弄死他,其他人肯定会看出逆端来。让小林子有点耐性。对了,禄叔,现在往北边开荒的情况怎么样了,这两个月的功夫,开了不少地了吧。” “嗯,根据少爷提供的地图,咱们家现下从那辉州城到少爷你标定的那地方中间的地可都是开出来了,不过水利建设倒是还没跟上,还要等些时日。这些地现下估计能有个几万顷吧,那八万多人都撒上去也是不够,哎,倒是还要快点往这边运人啊。按照少爷的规划,已经派人开始在你标定的那地方开始建设第三座城堡了,呵呵,这命名的事情倒是还要少爷来做了。” 陈禄说的那地方,其实就是后世的札幌。作为后世北海道的行政中心,陈政对这地方记忆还是很深刻的,因为他那同学叫松岛的家就住在那地方。陈政决定在那里建设一个城市,然后和沿海的辉州、禄州形成互补。 “哦,那地方就叫陈州吧,不过现下人力不够,还是先不着急建设那里,等到人手够了,在修建吧,现下还是先紧着开荒和工厂这边的事情吧。等到下次阿辉运过人来,在想着那边的建设吧。” “好吧,少爷,我这就吩咐下边人去做。” “禄叔,我这一走,什么事情又是都要你操心了,你也是要注意你这身体啊,我爹我怎么说他都不听,哎,也是没办法。行了,不说这些了。我明天就走,这边的学堂我看了一下,还凑合,等到夏天的时候,我看能不能再找上一些会数学的送过来,毕竟,那些孩子可不是要考科举的。” ………… 五月十二日,陈政离开了北岛,向南朝着长崎而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荷兰人的发现 在九州岛的西边,有一处天然良港,这里曾经是战国时代,日本九州的大名和外界进行商品交易的港口城市。后来德川家康做了日本的幕府将军后,这里便渐渐成了整个日本同外界交流的唯一通道。直到去年,因为爆发了以天草四郎为代表的农民起义,其实说白了是教民的起义,使得幕府将军彻底下令闭关锁国,也使得这座港口城市完完全全的成为了日本唯一的于外界沟通的门户了,这里就是长崎。 幕府锁国后,只允许两个国家的商船在这长崎停靠,一个是临近的大明,另外一个就是这个时代的海上霸主,荷兰。 在这长崎的商馆中,荷兰人的商馆占了大约一半。另外一半则是大明来的商人。而在大明人开设的那些商馆中,占的最多的还是福建郑家的商馆。 不过也就是那么一说,所谓的一半,并没有多到哪里去。荷兰人在远东,能做这海上生意的并不是哪个商人,而是一个公司,东印度公司。那一半的说法,实际上只得是荷兰人基本上占了这对日贸易的一半的份额。 不过这种状态从去年开始就有所变化,悉心的公司职员文森特通过好到一年的调查发现这种变化。此时,他正在公司里跟公司的高级主管,威廉勋爵说着这件事情。 “威廉先生,这是我在好到一年的时间里调查的结果。这一年的时间里,原本我们公司在这日本占据了好到一半的贸易份额,不过现下正处于一种下降趋势。具体一点,好多商品的交易我们现在并不处在优势地位了。比如棉布,我们原来是从福建那边采购--这件事情是由郑家来做的―然后卖到这里,赚取中间的差价。但是去年开始,这些日本的商人们不再只从我们这里进棉布了,他们更多的是从郑家的一个亲戚那里进这棉布。虽然他们很聪明,并没有善自把他们的价格调低,卖的和我们依然一样,但是那些日本商人却更愿意从他们家进货。后来我买了一块他们家的棉布,发现那些布的质量的确要比郑家给我们的布质量好。另外,据我所知,有几次郑家在这日本贩卖的布也是和他们家一样,哦,我忘了,那家应该姓陈。”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放心,你说的那陈家我知道,我还和他家做过一次生意呢。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的认真,文森特。贸易份额下降大概只是一个偶然的现象,要知道,除了我们,郑家也在做这生意的,当年可是签了协议的。最近台湾那边总督好像要对西班牙人动手了,所以我们的注意力暂时性的没有放在这生意上,这很正常。等彻底清除西班牙人在那岛子上的势力,那岛子就是我们自己说了算了,到那时候,相信这贸易份额会持续增加的。至于那陈家,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要跟他们做生意呢。你说的那种布,既然那么好卖,为什么我们不去采购一些,我会和郑家说的,让他们帮着采购一些。好了,还有其他问题吗?” “哦,除了棉布,还有一种商品也是需要我们关心的,虽然公司要对西班牙人动手,但我并不擅长军事,这个您知道,我对做生意还是比较感兴趣的。最近我发现日本的商人们都在用一种染料对棉布进行染色。这种染料性能可是要比以往从明国买进来的染料好用的多,而且染上去可以长久不掉色。还有镜子,对就是女人梳妆用的镜子,还有香水,我想这东西您也应该喜欢,现在都在这日本出现了。这些东西便是欧洲那边也没有多少的,而且价钱很贵,我是想和您说,如果我们能够采购后运到欧洲,那威尼斯那边专门做镜子的工厂大概就要降价了。而且我敢对着上帝发誓,这里卖的镜子可是要比那些威尼斯商人卖的要好的多,外观也是非常的精美,真是没有想到在遥远的东方竟然也有人会这项工艺。” “你的感慨完了没有,文森特,你才刚来,对于东方吗,你了解的还不多,需要慢慢的了解。如果你有机会看到东方那些能够巧匠做的艺术品,你就会更加的感叹。很多东西并不是对外销售的,而是专门供给国王用,只是你没看到罢了。比如我们所熟知的瓷器,咱们卖到欧洲的只是一般的货色,很多高级的并不往外卖。这一点我想你需要等上一段时间就会弄明白的。好了,我已经听你讲了很长时间了。你的工作很认真,但是你的见识却还是有限,文森特,你要多多的学习,东方,是个充满神奇的地方。” “可是,威廉先生,我真的认为,我们的贸易要出问题。” “够了,文森特,你还没有资格跟我这么说话。做好你的本职工作,我告诉你现在台湾那边重要的事情是要对付西班牙人,而你只需要做好你的本质工作,至于做决定,还轮不到你。”那红发威廉说完,就理都不理的出了商铺的屋子。 “文森特,不得不说,你工作很认真,但是你的见识还真是不足,正如勋爵大人说你的那样。还是老老实实工作吧,争取有资格被提升,然后做上几票大买卖,那样你就会有做够的钱回到欧洲去买一块足够大的农场,然后再找一位富人家的千金小姐,安安稳稳的度过下半辈子。说不定你还能将你那农场传给你的儿子或是你的孙子呢。”一个商馆的职员看到威廉走出商馆后便跟文森特这样说道。 “可是海森,这些都是我亲自做调查获得的结果,就连那陈家商铺我都是亲身过去看了的。能做出这样的结论,我也是经过了仔细分析的了,难道公司的主要负责人们都不在意这些东西吗。这样的话,一个公司又怎么能够发展壮大呢。” “哦,文森特,我想你确实需要多多学习了,你难道不知道公司最开始是怎样发展起来的吗,用脑子赚钱那是犹太人才会干的事情,对于我们来说,大海就是最大的狩猎场,只要有猎物,我们随时随地可以做一本万利的买卖。” “哦,可恶的海盗,你竟然把这种事情用来炫耀,你就不怕上帝的责罚?” “你不去做这样的买卖,上帝才会责罚你,上帝是会原谅他们的子民去劫掠那些异教徒的,何况这里是东方,可以说遍地都是异教徒,所以我们那种行为不能说成是海盗。好吧,文森特,看来你需要被进一步开导,我们出去喝两杯怎么样,虽然日本的清酒口味不怎么样,但是聊胜于无。喝一点酒,你就会觉得人生还是很美妙的,而且酒馆里据说还有很漂亮的艺妓哦。”那叫海森的说着便拽着文森特的衣服往商馆外边走。 ********* “少爷,这次我们只买到这么多的倭国农民了,这还是那幕府的管事帮着我们的忙才弄到的。幕府去年开始闭关后,所有当地住民是不允许出国的,如果出去了,那就再也不能回来了。这次买了的这些人,都是犯了罪,或是在那倭国实在活不下去的,也没有家人的,才能出来。若是一般的农民,是不会自己出来的。”此时阿辉正在和陈政说着雇佣倭国农民的事情。 “哦,我知道了,不过不用着急,一段时间后我们就会有更多的倭国农民来用了,现在是在不行,先在朝鲜这边雇佣一些吧,这事让福山来办。哦,对了,平壤那边就用咱们买来的倭国农民,釜山这边用朝鲜人吧。” “是,少爷,我这就让阿文去办。哦,对了,上次我来的时候,阿文派人过来说少爷嘱咐的那铁矿的事情已经查到了,就在咱们家买下的那地的中间,那坐荒山里还真有少爷说的铁矿,说来倒是神奇,少爷,你该不是真的遇到过神仙吧。” “说了你也不信,行了行了,有些事情,你需要学习之后才会知道,现下说了你也是不明白。所以说啊,你和你那些手下,最好没事都看看书,特别是我让你们学习的地里和数学。学好了,以后你们在海上可是能用的上的。别看你们现下操作那盖伦船还算可以,等到北岛那边的飞剪船造出来了就有你们忙得了。” “嘿嘿,这个倒是不用少爷操心,提前做出的那些侦查和送信用的快船,我和弟兄们操作的也是熟练了,不信你去问那些番人教习。哦,说这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些番人教习第一次操那纵帆船的时候,也是不怎么熟练,只不过他们长年在海上,这操船的感觉比我们好罢了。所以上手才那么快的。若是我也在海上打拼个五六年的话,那我也会像他们那样学的快的。” “哎,看来是真该开设一个海军学校了,光指望着你们那点人,还真是不行啊。” ………… 崇祯十三年的五月二十日,陈政终于回到了上海。 ps:求点击,求月票啊! 第一百五十章 新的人手 “少爷,你看,郑家的船,看来郑家三爷又来了,也是,现下季风已经起来了,往倭国那边正是时候,他们不来就怪了。”站在船头,看着船就要靠岸了,阿辉指着岸边的几艘大船跟陈政说到。 “呵呵,我那三哥做这样的生意还是很有头脑的,他知道咱们家给他的货价格能便宜一些,里外里赚的会更多一些。有这样的好处,傻子都会过来,何况我那三哥呢。行了,咱们家现下还是要靠着人家的,再说卖给他们也不算吃亏。先让弟兄们靠岸吧,记得把赏钱发给弟兄们,但是还是不能外出,马上就又要出去了。”陈政无奈的说道。 “知道了,少爷,你放心,下边那些人都是原来运河上的兄弟,都懂老爷的规矩,便是新招上来的,我也和他们说了你定的那规矩。” 下了船,陈政径直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他估计那郑家老三已经在那里等他了。自己老爹一般不在这工厂区,都在松江那边呆着,自己一走,这整个工厂区都是在各自的负责人监督下自行运转的,这倒是要归功从一开始陈政就建立起的制度。 “少爷,郑家三爷昨天来的,现在正在你那办公室里坐着,听说你马上就回来,便也没有走,说要等着你回来。”丫鬟小翠见陈政过来了,连忙上去说道。 “哦,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哦,还有啊,少爷,董家小姐和陈姐姐已经过来问了很多次了,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想是有什么事要找你吧。你若是不忙,回头去看看她们吧。” “她们找我能有什么事?哎,等回头再说吧。” 进了屋,见到那郑芝豹正在无聊的喝着茶,连忙上去问候道:“哎呀,三哥,让你久等了,我这刚下船,听到你来了,这就马上过来了。还别说,这时间倒是赶得正好。” “哎呀,阿政,你可算回来了,我昨个来的时候听说你出海了,还让我好一顿着急,心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好在有人说你今天就能回来。怎么样,又去了一趟倭国吧,这生意做的还好吧。” “哈哈,倒是让三哥挂念了。这次去了一趟长崎,但顺道又去了一趟朝鲜,三哥也是知道,我在朝鲜那边买了许多地,这不寻思开春了吗,要找人种地啊。去长崎的时候,便让那边的人帮着买了些倭国农民,用他们到那朝鲜种地倒是能省一点心。对了,三哥,说道这买那倭国农民,倒是需要你来帮忙啊,怎么说你家和那倭国幕府的将军也是熟识的,这样的事情做起来也是方便。你也知道,那幕府从去年开始就下了闭关锁国的令,这要从他们那里雇人,还真是有些费劲。” “哦,我当是什么事情,这个事好说,不就是一些农民吗,要说起来,这一年下来,他们杀死的那些人就够你送到那朝鲜种地了。等咱们一道去了那长崎,我在帮着你弄。” “那到真是要谢谢三哥了,哦,对了,三哥,这工厂里的货我都让下边人给你准备好了,还是原来的价钱,现在都在装船呢。” “嘿嘿,要说阿政你这小子就是会来事,知道我来干什么。不过我这次来还是有一件事要和你说的,便是你上次托我打听的那个人,叫什么宋……” “宋应星。” “哦,对,宋应星,哎呀,你还别说,我回去还是好一顿打听,好在你给的那地址有具体的州县,若是一点不知道的话,让我去找,以我们郑家在福建那边的情况,估计要找上一年多吧。好歹现下找到了,我当时一看,竟是一个中年汉子,真是不知道你找这个人干什么。现下他一家我都给带过来了,就等着你安排了。” “哦,你找到了。那可真是谢谢你啊,我当时还以为需要找上一些时间呢,没想到这才几个月功夫,你就给找到了。” “这人为人有些死板,听说以前是做州县教习的,后来自己辞官不做了,甘愿回家务农。不过我听旁人说这人好机关之术,还写了本书,叫什么天?” “《天工开物》,这也正是我要找他的缘故。三哥可能对这机关术数不太清楚,但此道却是大有用处啊。此人倒是和我一样,都是此道中人。我也因此起了招揽他的意思,我那学堂里少了一些教习,倒是希望他能到我那学堂里当这教习。” “咳,闹了半天你就是想让他给你当什么教习啊,我还以为要干什么了呢。好了,我不管了,人我给你带到了,你自己看着安排吧。” “那还真是多谢三哥了,哦,你瞅瞅,光顾着说话了,这马上就到中午了,走走走,我已经让下边人摆好了酒宴,三哥咱们边吃边说。” 一顿饭吃完,陈政因为没喝酒,便又忙着去安排那宋应星一家,然后又要上工厂去视察一番,所以也就把小翠说的那去看看两外姑娘的事情给忘了。 到了那安置宋应星一家的宅院,陈政见门口有几个保安队员在守着,心中一阵纳闷,怎么还有人在这看着,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不成。 那几个守卫一看陈政来了,其中一个上前搭话道:“少爷,那宋家一家现下都关在里边了,只等你来发落。” “什么,关起来了,等着我来发落,我什么时候说要把他们关起来了,简直是胡闹,赶快带我进去。” “是,少爷。”那守卫留了两个人继续在门口守着,自己和剩余的五人引领着陈政向那宅院里走去。 ******* “爹爹,那郑家为何把我们抓起来送到这里啊,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们又是犯了什么罪过,竟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把我们抓来。难道是因为爹爹私自弃了官,朝廷里有人告发了。” “你不要在那里瞎想了,若是违反了朝廷的禁律,那还不送到大牢里了,又怎么会有吃有喝的伺候着我们,然后把我们装到船上,现下又不知道送到哪里了呢。这里的人家也是奇怪,不过听那来往的人说的话,到不像咱们福建的。” 此时,在那宋家呆着的宅院中,一处屋子里,两个年轻人正在说着他们为什么被送到这里的事情,离他们远一些的地方,临着窗户,一个看上去大约有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在临窗而立,他并没有去想这两个青年人说的事情,而是全神贯注的盯着窗户上的玻璃看着,脑子里则是充满了各种疑问,他在思索这样透明的东西是怎么造出来的。 这时,屋子的门忽然开了,进来的是那宅院外边看守的人,而且那人身后还有一个少年,不过这少年看上去好像并没有在意那些看守人员的样子,而是满脸的焦急。 “不知哪位是宋先生,学生陈政这里有礼了。”屋里那些人此时正寻思着这些人进屋来干什么呢,却听到那少年这样的说话。 “不知这位公子找的可是老朽,老朽宋应星便是。”那一直站在窗户边上的男子此时转过身来回了话。 “哦,那实在是对不住了,我家三哥办这事情倒是鲁莽了些,没想到就这样把宋先生一家人强拉到我这里,也没个说明,想来宋先生一定还在生气吧,实在是对不住,学生陈政这边给您赔礼了,希望您能原谅我那三哥的所为,这一切都是学生的过错。” 那男子看了陈政一样,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的神色,而是若有所思的在想着什么,左手还不断的撵着自己的胡须。 “哦,这样说来,你是那郑家的亲戚了,是因为你要找老朽,才让郑家把老朽一家接到此处了?” “哦,正是如此,还望先生能够海涵,我知道这样做很不好,原本是想着到先生门上去拜访的,若是先生能看中小子,便到小子这里来,却没想到我那三哥性子有些急,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把先生一家给弄到我这里来,先生一定很是奇怪吧。” “三七二十一,嗯,这你比喻倒是好,哈哈,没想到你这术数功夫倒是很好。问一下,这里现下是哪里?” “哦,这里是松江府上海县地界,我便是松江府陈家的儿子,先生可以直接叫我陈政,也可以唤我做阿政。不知先生一家现下在这里住的可是方便,福建那边还有什么事情没了解的,若是实在不想在我这里待下去,我倒是可以派人把先生再送回去,只是这来回两下子倒是有点折腾先生的意思了,不过这绝不是学生想要的,学生只是拜读了先生的书,觉得学生和先生有共同的语言,才冒昧的想请先生到我那学堂来教书的。这才有了现下这些事情,还望先生能原谅学生之前的鲁莽。” “哎,眼下说这些也没有用,又不是你鲁莽,是你那三哥鲁莽。不过到了你这里,倒是有很多东西让我好奇,你可知这窗户上的透明的和水晶一样的东西是谁做的,可否告诉我。” “哦,这叫玻璃,是我家工厂里一个车间出产的,怎么,先生对这东西感兴趣,若是感兴趣,我可以领着先生到那车间去看看,看看这玻璃是怎么做出来的。”陈政解释了老半天,生怕这宋应星不高兴自己这样唐突的就把他一家接来,有些绑架的嫌疑。此时一听到这宋应星问起这玻璃,自然知道让这宋应星留在这里有门,看来喜欢技术的人对于这面子上的东西还都是不在意的,这宋应星大概也是如此。 “车间,车间是什么意思?陈公子,你这些说法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哦,车间便是生产产品的屋子,工坊的意思。那里边有一些生产设备和机器,主要的是车床,所以叫车间。当然这玻璃车间里机器倒是不多,先生去了一看便知。” “好吧,你且引我去看看,我倒是对这车间感兴趣起来。” “那好,学生这就带着先生去。”说着转身便把那宋应星往屋外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惊奇 “先生请看,这便是那玻璃的生产车间。”此时陈政正领着那宋应星参观工厂中的玻璃生产车间。一边走,陈政一边对那宋应星做着介绍。 此时看那宋应星,好像没有听到陈政的介绍一样,两只眼睛只是不停的看着,眼睛里充满的是惊奇。 映入这宋应星眼帘的是整个玻璃生产线。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展,上海县这边的工厂里基本上实现了初步的自动化生产。从熔炼炉里倒出的玻璃液流到模具里后,一段时间便成型,然后由工人操作机器把这成型玻璃进行初步加工,然后就通过传送带送到下一个工序那里继续的加工,直至最后形成最终的产品。这中间包括了工人们的分工合作以及工人和机器的配合。所有的人都像机器一样,按照一定的顺序在有规律的劳作着。 对于这样的生产模式,宋应星还是第一次看到。此时大明朝各处作坊的生产方式这宋应星还是清楚的,他自己编写的《天工开物》里边也是做了介绍的,但是像现在他看到这样的生产方式他却是不曾想到的。所以他现在是满脸的惊奇,仿佛看到了什么稀奇事物一样。对于陈政此时的介绍,他却是没听进去多少,因为他现在头脑当中更多的信息不是来自耳朵,而是来自自己的眼睛。 看着看着,宋应星甚至亲自跑到那正在干活的工人旁边,亲眼看一边那些工人的操作。陈政看着这宋应星的举动,心中也是多了一份理解,便也不再讲什么了,只等着这老先生自己看完问他的时候再说了。其实这种生产方式,对于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来说,都会让他们产生新奇的,只不过一般的士大夫对于技术方面的东西是不感兴趣的,而一般的工匠,却是没有多少人能够到陈政这工厂里参观的。此时这宋应星的表现,倒是和那些被招进来干活的工匠们最开始的表现一样。只有内行人,才会发现这些东西的奥妙所在,也才会对他们产生兴趣,产生惊奇。 其实这玻璃厂相对机械厂和钟表厂来说,这技术含量还是最低的。当那宋应星被陈政破例领着参观了机械厂后,他已经完全的沉浸在其中了,对于那郑芝豹粗暴的把他全家掳到这里的事情却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从中午一直到下午,这宋应星都是呆在那机械车间里,陈政因为还有事,便让一个下人陪着这宋应星,陈政知道,他要是全天陪着这老先生,那可是赔不起的,天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翻过劲来。于是交代了一些事项后,便和那宋应星告了辞,便自己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只留下这宋应星自己在这车间里看着。 陈政知道,自己不用再去解释什么了,这宋应星现下看来是铁定的会被留下来的,若是他还想着回福建老家,那他就不是宋应星了。对于技术方面非常执着的人,陈政一下子就能看出来,就如同那沈青和钱世强一样。 到此为止,自家那学堂终于又能引进一位理科方面的教师了,不然,那沈青和钱世强还真是要多上一些课。这两个家伙已经在跟陈政抱怨了,他们往往抱怨课太多,没有时间做实验。而陈政则在旁边劝他们,要劳逸结合,上课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放松。 ********* “三哥,这次我就不去了,这边也不能缺了人,总要有人照顾。这次还是阿辉负责,倒是有个事情要三哥帮着办一下。” “阿政,你看你,这还跟我客气上了,咱们可是亲戚,怎么说的话让我觉得这样生分,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是不是那买倭国农民的事情,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哈哈,我就知道三哥爽快。三哥想的倒是周到,这买倭国农民的事情算是一件,但还是有另外一件需要三哥来帮着办的,既然三哥都让我直说了,那我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三哥帮着我到那倭国宣扬宣扬,说我们家加倍收购这棉花的事情。” “哦,收棉花,阿政,若是我没记错,你家这棉花不是都在这松江府附近买的吗,怎么还要到外边买。难道不够织?” “哈哈,倒是让三哥说中了,你看现下我家养了这样多的人,总不能叫他们闲着不是,收上来的棉花总是不够织的,这样那些工人们就闲着了,我这也不能这样白养着他们啊。再说三哥也是知道,这制成棉布后,里面的算头还是挺大的。” “哦,原来如此,好吧,我这次去了之后跟那幕府在长崎的管事说一下,你确定给的是加倍的价钱?” “嗯,这样,三哥,你看在那倭国种一亩水稻能得多少银子?” “这我哪里知道,倒是需要问一问。哎,你问这个干什么,不是要收棉花吗?” “哦,我那意思,就是那些倭国的农民们若是觉得种棉花卖的钱没有种稻子多的话,他们便不会种棉花,这样我这收棉花的事情就不能长久的做下去。所以我就想若是给他们的银子多上一半,这样他们便会转过来种棉花了。你只要跟那些商人们说多给一半的钱,比如说原来是二两,你就说给三两,那么他们也是有利可图的,便会做这棉花的生意了。” “哦,你倒是想的周到,行,我过去就跟他们这样说,就是抬高价钱呗,这简单。你只要不怕自己赔了,那你就收,先说一句,我可是不管你后边的事情啊。” “这个三哥放心,就是让三哥帮着宣传一下,其他的自是我家这边来做。怎么说,三哥在那倭国这商路还是比我宽广的,认识的人还是比我多的。所以啊,这以后海上的生意,总还是要三哥多照应的。哦,对了,三哥,那种地的事情,你真的不打算参上一股?” “哈哈,阿政你客气了,都说了,自家人,不说那些了。这种地的事情吗,我还是不参与了,还是你自己来做吧。不过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上的,那只管说。像买个农民,雇佣武士什么的,还是小事。” “哎,这眼界怎么就这么窄呢,坐拥那么大的海上实力,却不想着进行殖民,只是作这海上的贸易,难道不知道这贸易要靠着岸上的人来维持吗。”陈政暗中腹诽着,但是明面上这些话却是不能说的。“哦,还真是可惜,既然如此,那以后就有劳三哥了,这样吧,三哥若是能帮着我从那倭国雇佣到一个武士,我给三哥一成的回扣,买到一个农民,我也是给三哥一些回扣,不能让三哥白帮着干活,这样如何。” “咳,阿政,你这是如何,行了行了,既然你要那样,那就随你。”这郑芝豹也是会说话。 陈政心道我还以为你不想要了,原来还是想要,看来有好处谁都迈不动腿了啊。说来说去,这世间,大多数人还都是看重这利的,无利不起早吗。 第二天一早上,陈政在港口那里送别了自家的十四条船,还有就是郑家的船。看着船队徐徐的离开了这上海县,陈政心中却暗暗的期待起来。郑芝豹若是真能把那事情办成,那倭国的经济可就要被自己慢慢的掌握了。只要那些商人们看到其中的利益所在,那他们就会唆使大名领地内的农民们把稻田改成棉田的,那样的结果就是倭国自己的粮食将会依赖于进口。而能往倭国进口粮食的,除了荷兰人,郑家,再就是他陈家了。等到这样的局面形成,陈政就有了把握把那倭国给搞乱了,到时候那雾隐雷藏们便可真的去实现他们那所谓的真田大人的遗志了,推翻德川幕府的统治,在遍地饥民的状态下,是很容易做到的。正如现下的大明,之所以有那么多人起来造反,原因很简单,都是给饿的。反正都是死,饿死还不如拼一下。至于现下大明的情况是如何造成的,陈政从这两年来的所见所闻中隐约能感觉到一些。反正是天灾**都加到一起了,看来这大明朝还真是倒霉啊,偏偏赶在这时候发生内乱。若是没有这样的内乱,汉人的历史是不是又会有所不同呢。这些问题陈政想过,但是他却不愿意深想下去,他现在更多的则是关注着自家的生意,自家的生存,至于挽救民族,挽救汉人什么的崇高理想,他还是没有的。最大的他能做的,也就是尽自己所能的多救几个灾民,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极限了。 ******** “姐姐,你说阿政他是不是没想着那回事啊,小翠也是,也不知道和没和阿政说。他从出海后可是三个多月了,这一回来就忙着工厂和学堂的事情,倒是把我们俩忘的一干二净。哎,真是无趣。”说这话的是那董小宛,说这话的时候,满脸充满了幽怨,而在她旁边坐着的是那陈圆圆。 “哈哈,怎么,董家妹妹莫不是思春了不成,着急把自己嫁出去。这样一看,还真是有点怨妇的味道呢。”那陈圆圆说的时候倒是有些取笑那董小宛的意思。 “哎呀,姐姐,不和你闹了,就知道取笑人家。人家就是担心他一些吗。他这个人啊,就是个木头脑袋,好像不知道人家心思一样。哎,也不知道陈家老爷有没有和他说这事情,我娘可是亲自登门说了这事的。”这董小宛倒是不怕这陈圆圆,说道后边的时候,到好像在自言细语。 “他可不是木头,要我说啊,顶多就是忙着生意上的事情忙的晕了头。你听过他用他自己做出的那叫小提琴的乐器拉出的曲子没有,那哪里像一个木头能拉出的曲子啊。可能他就是这一阵子想着那生意上的事情想的太多了吧,所以忘了还有你我了。要说起来,他这样倒是好一些,总比那些从小就学着玩女人的纨绔子弟好一些。” “嘻嘻,怎么姐姐现在就要做一个妒妇了,难道姐姐还怕阿政将来再找个三个四个的。” “我能有什么怕的,我这出身就决定我只能做一个妾,哪里又像妹妹一样,有个大户人家的出身,若是猜得不错的话,老爷大概是想让妹妹当着大妇的,这就是我们这伶人的命啊。”说道后来,这陈圆圆竟自然不自然的哽咽起来。 “姐姐这是怎么了,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不分大小啊。姐姐若是怕这事情,我便和阿政说去,我想阿政应该会同意的。” “好了好了,傻妹妹,我就是那么一说,其实我能嫁给阿政,说来还是福分呢,总比一天到晚出去卖笑强的多,到最后还不知道能被哪家的少爷公子给包了去,若是遇到一个没心没肺的,玩完了说不定就会在把我卖到窑子里。哎,这就是命啊。” “姐姐莫要悲伤,阿政是不会那样的,否则他那天也不会为了我家的事情而出手。” ………… “啊嚏”正在办公室里看书的陈政打了一个喷嚏,心道这大概又是谁在念叨我吧。没怎么在意,便又开始想着技术改进方面的事情了,他是绝不会想到,那两个幽怨的女人此时正在对他进行着抱怨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为何罢官 七月份的时候,上海县这边已经是进入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了,陈政自己开设的那所学堂,也因此而有了十来天的暑假。这个时代,可是不同于后世的,这学生放假一说,还没有实现。便是陈政这学堂,也是没有什么假期的。因为这天气的原因,所以才把那些学生们放了十来天的假。其实那些学生都是不爱放这假的,因为他们一放假就不能在学校食堂吃饭了,要回家吃饭。 陈政一如既往的忙着工厂里的事情,再就是动不动的到张二狗的那保安队那边看看,现下学堂没有事情了,他倒是可以抽出一点时间闲上一会儿。从来到这个世界起,他就没怎么放松过,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知道那大灾难即将来临。现下总算把自己的事情搞出一点样子,有了眉目,以后就有了退路。所以现下他也能闲下来。 和他一起闲下来的是学堂里的先生们,不过这其中那沈青和钱世强是闲不下来的,他们巴不得天天泡在实验室里。陈政有时候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让人把他们叫出来,算是让他们放松放松。一味的沉迷于实验,对于这两个人的身体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日下午,这沈青和钱世强便被陈政强行的拉了出来,叫到他自己的院子里来喝茶。除了这两个人外,还有就是那李岩和新来的宋应星。 树荫下,几个人围在一起,不时的说着各自教的学生的事情,还有就是各自感兴趣的事情。有陈政这个人在,沈青和钱世强自然要说技术方面的事情,而那宋应星则是洗耳恭听的样子,他现在对陈政有一种砍不透的感觉。那日见识完陈政自家那工厂里的东西后,这宋应星便主动要求留在这上海县了。至于李岩,虽然对技术方面的事情没有这其余这几个人感兴趣,但好歹也是能听明白一些的,何况他今天来还是应陈政的要求来给陈政说史记的。 “阿政,你刚才说这大热的天有空调就好了,空调又是什么东西?难不成能把这气候变凉了不成?”钱世强喝了一口茶后问到。 “哈哈,你这耳朵倒是好用,我也就那么一说,却叫你听去了。不错,那空调确是能使这空气变的凉快,但是现下咱们要做的话,还得从发电机做起啊,没有电力,那些电力设备也是运行不起来啊。哎,可惜啊,咱们现下做不出好的绝缘材料,这漆包线一项始终不合格,不然那发电机应该早就做出来了。[(。) 疯子手打]” “那该如何啊,总要想办法把这东西做出来啊,我可是很期待啊,若是像你说的那样能做出那发电机,那咱们可就能点上那电灯了。用那电池始终是不方便的啊。”沈青在一旁说道。 “这个不急,凡事都是要有个过程的,你们两个倒是急的不行了的样子。先喝茶,要会休息,你们俩一天到晚出了教室便进到实验室里,若是时日长了,这身体可是要坏的。这实验总是要慢慢做的,是急不得的,你们两个倒好,仿佛是没时间了的样子。” “哎,阿政,我这也是不自觉的啊,谁叫你弄出那么多东西吸引人呢。话说回来了,我可是听小羽说吴先生可比我们还忙呢,他倒是不上课,可是天天呆在他的那个实验室里,我这边好多实验用的鸡鸭鹅狗的还要到他那里借用。你猜我那天亲自过去后他把我当谁了。” “当成小羽了呗,要不然还能有谁。” “可不是怎么的,头都不抬一下,他那案子上不知道摆放着什么东西,正在那里做着解剖呢,还让我帮着他打一桶水,说是他的人去倒垃圾了。哎,我还给他跑了趟腿。” “哈哈,你呀,现在知道别人看你是什么样子了。还好意思说吴先生,你平日里就是那个样,不信你去问问小羽。” “阿政,我有时候还真是不明白,你都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在一旁听着陈政和沈青几人的聊天,那宋应星不禁问道这个敏感的问题。 “哈哈,先生能有这样的想法,也是不奇怪。其实我这些想法也不新奇,先生想来是知道泰西诸国了,现下那边就有许多人在想着我等现下想的这些。只不过我们想的比他们多一些罢了。哎呀,瞅瞅我们,倒是忘了今天聚在这里的主要目的了,我是专请了李兄给我说说这史记故事的。现下倒是冷落了李兄,还忘李兄不要怪罪。”陈政模糊的说了几句,便把话头岔了过去。 “哈哈,怪罪什么的倒是说不上的,我在这里听着你们说的那些新奇事情,也是很感兴趣。阿政你这爱好倒是颇有战国时期墨家的遗风。墨家好这机关制造的学问,而你也是如此。看看你那工厂里的机器,我便知道了。没想到这绝了千年的技艺现下又能重出于世了。哎,可惜我大明的读书人们倒是没有多少重视这技艺的,能有的,也就是这上海县出来的徐阁老吧,可是偏偏还故去了。阿政,想来,你倒是少了一个知己啊。便是他那学生孙化元,也是精于此道的,可惜崇祯五年的时候赶上了山东兵乱,被朝廷杀了顶罪了。哎,这世道,总是这样的不如人意啊。” “哎,李公子此言差矣,其实我大明的读书人中,还是有许多人热衷这机械术数的,只是可惜朝廷不重视这技艺制造之术,远的不说,便是这造船一项,便是一代不如一代的。三宝太监还能领着大船队下南洋的,可是现下你看看朝廷自己还能造几艘大船,便是沿海那些大豪们,现下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当年三宝太监的宝船是如何造的。这还是本朝的事情呢,前朝又有多少技术就这样失传了呢。”说这话的是那宋应星,对于技术的执着来说,这宋应星还真是能和那沈青还有钱世强比上一比。他们都是那种对新技术感兴趣的人。 “哈哈,倒是没想到咱们这里就坐着好几位呢,让各位见笑了。哦,说起来宋先生也是对这技术热衷啊。可惜啊,若是我等有一人能在朝中说的算一点,这天下的工匠们便会多的一份的好处啊,诸位做起事情来也是会快一些的。”李岩在一旁感叹道。 “嗯,你这话倒是不错,当了官就是比不当官有些优势。但是结果却不一定尽如人意。”那宋应星回了一句,但言语中却仿佛充满了一些无奈。 “哦,这是为何,先生不妨说来听听。”陈政对这宋应星的事情还是背后了解了不少的,知道他曾经做过一阵官,虽说只是芝麻绿豆一般的小官。他正想知道这宋应星为何辞官不做,便趁着这个机会在一旁点风扇火起来。 “哎,能有什么说的。这天下的读书人,现下看来是没有几个知道办正经事的了,像徐阁老以及孙先生那样的人,现在已经不多了。便真是多一些,在这个时候也是混不下去的。读了那么多的圣人诗书,到了最后却还不如那些不读书的百姓,反倒是想着法的往自己家里搂银子,却哪想到当初他们读的那些圣贤书了。除了这楼银子,剩下的便是相互的争斗。争来争去还不是为了官位,为了银子,又有几个会想着这天下的百姓。哎。”这宋应星被陈政这一激,仿佛有无尽的哀怨一般。 “先生便是因为这样而辞了那职位,甘愿回家务农?” “呵呵,算是吧。我这人,让我做那些事情,我是做不来的,与其在那里素位尸餐,还不如回家务农。其实便是让我在那里做下去,估计也是会被那些人排挤的。还不如自己主动下去,省了那许多麻烦。” “宋先生此言差矣,试想一下,若是宋先生不在其位,那么必定有别人顶替上。宋先生在位上还能为百姓做些实事,可是宋先生主动下去,上来的那个人就未必能为百姓做什么实事了,这样岂不是更加害了百姓。”说这话的是李岩。 “哎,位卑言微啊,李公子是不知道这官场的规矩,你若是真的当上了,便知道其中滋味了。若真想为百姓办些好事,那手中就要有更大的权利,可现下这官场,要想有权,就要和那些人同流合污啊。这争权夺利之事,可是要打起十分的精神来做的,你若能有个一两分精力拿出来做实事,那就已经是天大的能耐了。现下朝廷各处就是少这样的纯吏啊,里外里都是些互相争斗的好手,可要是说起这办实事,哎,能有几个啊。” “所以说啊,我和沈兄便没去考那科举。考上了又能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和那些人一样,真想干点什么,却哪里有那样的机会啊。若不是遇到阿政,我这一辈子还真是有些白活了。”此时那钱世强接上了这话头。他说这些的时候,那李岩却在一旁仿佛有所思的样子。 “哎呀,瞅瞅这事情弄的,原本是要李兄来给我讲这史记的,现下到成了这样的闲聊了。呵呵,李兄,还是给我讲讲史记故事吧,咱们都顺便散散心,换换脑子。” “哦,好吧,我刚才听了宋先生的一番话,响起了一些事情,有些走神了,哈哈,阿政莫要怪我啊,咱们接着上次的讲。…………”那李岩在陈政喊他的时候才从刚才的沉思中回过神来,接着便给陈政讲起了史记故事。其他几个人也是在一旁闲听,但脑子里却都想着各自的事情。在这炎炎的夏日里,在树荫下这样的喝茶,也算是一种放松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威廉的打算 “威廉,文森特从日本被抽调回来了,我打算把他派到爪哇岛去,那里大概更适合他。首发” “嗯,你很聪明,总督先生,这个决定可以使我们减少很多麻烦。不过说实在的,文森特这家伙并没有什么大毛病,他只是不知道眼下东方的形式罢了,他并不适合做一个公司的高管,但是做一名脚踏实地的公司职员他还是很称职的。” 此时在台湾岛上荷兰人修建的城堡里,绰号红发威廉的荷兰人正和台湾总督在说着那个叫文森特的事情,原因就是那个文森特的调查报告。不过从他说话的口气看,仿佛那台湾总督还要看他的眼色行事。 “那些事情我也听文森特说了,你说的对,这家伙真要是留在那里可能坏事。眼下咱们的主要精力是要对付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至于明国的事情,还是要看郑家的意思的。”那总督听完威廉的话后跟着说道。 “你大概不知道具体情况,文森特说的那陈家,和郑家有亲戚关系,这一点我可以作证。你想一想这个问题,就明白我为什么把他从日本抽调出来了。我们眼下可不能四面树敌。再说以前发生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即便我们联合一股明国的海盗,也是对付不了郑家的。当年他们家就能追着公司的商船一直追到马尼拉,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哈哈,一半的对日贸易份额,文森特如果知道咱们那一半的份额是郑家特意让出来的不知会做什么感想。哎,还是年轻啊。” “话说回来了,公司这次要做的事情应该准备差不多了吧。欧洲那边应该再派一支舰队过来,我觉得这样更稳妥一些。要知道葡萄牙人在马六甲可是经营了很长时间了,要想一鼓作气夺下那里,一次可是要投入很多兵力的。马尼拉的西班牙人猜都不用猜,肯定会出手的。到时候我们可是两面受敌啊。” “这个你放心,欧洲那边已经多派了舰队过来了。说起来倒是要感谢陈家。你猜陈家在此之前和西班牙人做了什么生意?”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你知道,我在这里除了坚守要塞外,和外界的交往也就是和郑家有生意上的往来了,别的我还真是不怎么清楚。” “这个东西你知道吧。”那威廉说着拿出一瓶香水,还有一块梳妆用的镜子。 “哦,这是什么,难道是镜子,威廉,你从欧洲带过来的吧。那个瓶子里是什么东西,让我猜一猜,不会是酒吧?” “你看你,还是不知道吧。镜子没有错,这瓶子里的是香水,一种化妆品,你闻一闻就知道了。”说着把那香水瓶子递到了那总督的眼前。 “哦,果然很好闻,嗯,我知道了,这东西可以用在女人身上,天啊,这东西绝对比脂粉更好,还能激发男人们的**。” “总督先生不愧是此中老手,一看就知道这东西的奥妙。我告诉你,这东西并不是从欧洲带来的,是陈家生产的。此外,除了这些东西外,还有一种染料也是陈家生产的,这种染料现在几乎把那些原始的染料都顶掉了。” “哦,这陈家看来还是很厉害的啊,明国还真是奇人辈出,竟能造出这样好的东西。除了瓷器外,那些手工艺品也都是巧夺天工。真不知道那些明国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可是这和我们与西班牙人开战有什么关系呢。” “总督先生不愧是行家,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的所在。这些东西若果贩卖到欧洲,一定不会低于贩卖茶叶和瓷器还有香料的利润的。想一想吧,有了这样多的利润点,欧洲那边的贵族们还会无动于衷吗。于是,多派一支舰队过来便不是什么问题了。只有金子,会让人们为他无条件的臣服的。” “哦,原来如此啊,嗯,你说的也多,这样多的生意,若果被西班牙人独吞或是让葡萄牙人再插上一杠子,那我们所得就没有多少了。对,为了利益的最大化。这个主意真棒,一定是你想的吧,我就知道威廉你这个人脑袋和别人不一样。” “哈哈,除此之外,还有一项新的生意,说来还是我们以前都做过的。” “哦,是抓黑鬼吗,可是那是贩卖到美洲啊,难道这里也需要?” “你说对了,这里也需要,而且正是陈家和西班牙人做的约定,他们按照标准价格定的协议。如果我们也参与到其中,想一想吧,这中间还是有很大的利润的。从非洲那里运来黑奴,到南洋卖掉,然后再装上明国出产的各种货物,还有香料,返回非洲殖民地,抑或是欧洲,然后再到非洲。” “哦,一条新的贸易航线,我们将缩短中间的旅途,而且将获得更多的利润,真有你的,威廉,我就知道公司有你会发展的更快的。不知道那陈家需不需要印度人,如果需要印度人,我们就可以到印度那里去抓了,那样会更近。” “没想到总督先生想的比我更直接。不过印度好像难度能更大一些。那里的局势还是赶不上非洲。” “来,为了公司的发展,为了未来的生意,我们干一杯吧,我这里正好有上好的杜松子酒,如果你不愿意喝的话还有朗姆酒。” “最好有波尔多的葡萄酒,我还是比较喜欢喝葡萄酒。” “哦,威廉,不得不说,在喝酒这一方面,你可真是够挑剔的。好吧,你运气很好,我这里正好有最后一瓶。” ************* “阿政,你说的那事情我已经和那些倭国的商人们说了,他们听说了你开的那些条件后,马上就帮着搜集到很多的棉花,可惜这倭国现下种那棉花的还是少,若是多的话,这次你家那阿辉带去的那些船都不够装的。你放心,等到秋天,我估计就会有更多的棉花收上来了。到那时候,我都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下。不过你可要记得说过的话啊,要按照那个价钱收啊,不然,得罪了那些商人,以后咱们的生意可是不好做啊。” “哦,那可真是要谢谢三哥啊。三哥放心,这做生意就就讲究个信字,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以后我家这生意又如何做。再说咱们现下这生意也不是就做一次两次。”陈政笑着跟那郑芝豹说道。他知道他那想法应该要奏效了,过了今年,明年这倭国大概就会出乱子了。 “哦,还有啊,这次又帮你买了许多的倭国农民。这事倒是好做,那幕府的管事这次还真问我以后还要不要了,他们那里就是这人多,你这还给了钱,简直就是帮着他们发财。这事我教给你派去的那个账房了,以后那管事会和他联系,我就不参合这事了。” “真是亏了三哥了,要不这事我家那账房自己去还真是不好做。行了,你看我,就知道和你说这些,三哥你还没吃饭吧,走走,咱们哥俩边吃边说,我那里可是摆了好酒,绍兴女儿红,就等着三哥你回来了呢。” 入夜,陈政的办公室里,丫鬟小翠拨了拨煤油灯的灯芯,然后重新罩上玻璃罩子。做完这些后,又把桌子上的茶重新换了一遍。她知道,自家少爷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小翠退下之后,陈政和阿辉还有阿水来到了办公室里。 “阿辉,这次去倭国整个过程还算顺利吧,我让郑家三哥帮忙做的事情,可是像他说的那样。” “这个那郑家老三倒是真的帮着做了,这次我们还真是买了许多的农民,朝鲜那边已经按照少爷你的意思开始干了。估计今年秋天这棉花就会收上来,我虽然对这些事情不是太清楚,但据那边的管事说怎么也要比咱们家在松江这边收的多。咱们在那边的地可都是种这棉花了。” “嗯,行了,我知道了。这次让你和阿水过来其实是有一些事情要和你们俩说。还记的我最初雇佣的那倭国武士雾隐雷藏吗,现下这颗棋子咱们要用上了,就等着北岛那边阿峰动手了。他们一动手,这雾隐雷藏便会被派驻到那松前家那里。而南边,我又跟那西班牙人新签了协议,咱们家在这北边和南边同时会有两大块飞地要发展。虽说现下这北岛不为人所知,但是迟早要被别人知道的。而南边我们家现下的地盘也是扩大的够快,也是没想到那些倭国武士倒是十分的悍勇,愣是把那些土人杀的步步后退。这样新开辟的土地就要有人看着,除了派驻过去的账房外,保安队也是要过去的。但这些都是陆地上的,而咱们家能够遥控这两块飞地。主要靠的还是这海上的力量。找你们来就是想跟你们俩说说这个事情的。船队要分开,一个专门负责这北边的贸易,一个要负责南边的贸易。你们俩从小就跟着我爹,我想这一方面没有别人比你们俩合适了,现下说出这事,就是想问问你们俩,谁愿意负责南边,谁愿意负责北边。” “哦,我当是什么事情了,少爷若是有了定论,直接吩咐下来便是,我们没什么说的。”那阿水倒是个实在人,这时马上表了态。 “一些事情还是要和你们俩说的。咱们家现下有了这般局面,这海上的船队是第一位的。若是没有了这海上的船队,这海上的贸易那就是白搭。北岛那边已经开始建造八百吨级别的飞剪式纵帆船了,到今年年底,那边就能有十艘船下水,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家现下培训了那么多水手的缘故。以后负北边的人,那新下水的十艘船是要先用的。而负责南边事情的人,这些船可能就要用的迟一些,原因很简单,你们也知道我那郑家三哥还有那大哥都不是省油的灯。咱们在人家眼皮子底线发展这船队,便有抢人饭碗的意思,所以许多事情要避着那郑家的。北边的人要跟倭国和朝鲜那边的人打交道,而南边的则是要和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荷兰人以及英国人,法国人大交道,所以都要做好相应的心理准备,你们不在只是一支舰队的指挥官,同时还要兼顾许多事情,这也是一直以来我让你们俩多多学习的原因。我爹信任两位,我也是一样。其实从一些方面说,我还是要叫两位兄弟的。” “哎呀,少爷,使不得,这是如何说起。老爷把我们养大,这样的事情少爷就是不说,我们也会卖力气干的。少爷放心,这以后,咱们陈家在这海上也是要打拼出一番天地的。哈哈,阿辉,你自己选吧,我先紧你,我是在哪里都一样的。” “还是少爷说吧,少爷让我到哪里,我便到哪里。” “好,既然如此,我便说了,阿水你负责南边,让阿辉负责北边,你们回去后带好你们各自的人。…………” 最开始陈政还觉得这件事有些为难,却哪里想到竟这样简单的解决了,看来自己老爹还是培养了许多可用之人啊。 陈政没有想到,他这不经意间的一次划分,竟形成了日后陈家纵横太平洋的两大舰队的班底,同时也造成了两个舰队之间不断的竞争。 ps:倒霉的省科研规划办,竟然没让四斗米做的课题通过,哎,又得重新写解题报告!这种糟糕的文字,四斗米也是不想写的,奈何上边有领导压着,不写不行啊,真***难受,中国的学术**啊!四斗米身在其中,想脱身都不行,人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此言四斗米此时体味深刻无比。没办法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东番岛往事 “三哥,跟你说个事,现下我们家又添了一条船,您看看这每年的例钱能不能给减下一些啊。(手机阅读本章节请登陆 \\\.)我这边也是人多嘴杂的,赚点钱又要投到那地上,嘿嘿,不怕三哥笑话,这边现下还真是手头有点紧。” 陈政在和那郑芝豹吃饭的当儿,在那郑芝豹喝了点酒的情况下,忽然提了这样一件事情。其实他现下并不缺钱,他这样问一个是存了试探的心思,另外一个也是为将来做准备。等到自家船真的多了,这一条船每年就要交给郑家三千两银子,这合到一起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这还是自己存了不暴露一些船只的意思。若是那些新造的飞剪船都报上给郑家,光这例钱陈政算了一下也是不小的出项。现下他虽然挣的多,可是花的也多啊。各方面的建设,各项原料的采购,那可都是需要钱的。更何况他从北边买了那么些人回来,前期也是要有投入的。 因此,他在这次这郑芝豹来到这上海县进货的时机说了这话。当然他也不是冷不丁的说这事,之前已经和那郑家老爷子暗中说了好几次。 “嘿嘿,阿政,你说实话,是不是你找人到我爹那里说这事的。你要是不说,我家老头子又怎么会三番五次的找我大哥说这事。行了,你就是不说,我也是要和你说这事的。我那大哥实在是拗不过我家老头子,这事就算答应你家了,谁叫咱们是亲戚呢。以后一条船一千五百两一年,给你省了一半的钱,你偷着乐吧,我大哥为这事可是好一顿不乐意的。这样你终归是满意了吧。” “多谢三哥,我就知道三哥你这人好说话。”陈政连忙奉承道。他还真是没想到自己现在还真有点心想事成的运气。 “哎,你可别谢我,这是老头子的意思。不过阿政你这例钱可是要定时叫的啊,不给钱,那这旗子可就发不到手里了,到时候海上若是出了事,我们可是不管的。这是规矩,坏不得的。” “这个知道,三哥放心,这事情都到了这份上,我若是在做什么不上道的事情,那真真是猪油蒙了心了。来,三哥喝酒,这酒可是专为你备的,我也不能陪你喝。” “嘿嘿,就知道你小子会说话。这次我打算去一趟琉球,货还是要你给准备一些的,岛津家好像对你卖给他们家的板甲比较感兴趣,不过据说要是能在合身一些就好了。哦,还有倭刀,他们也是喜欢。” “这个三哥放心,这次一定给你带来的那三艘船货备的足足的。哦,对了,三哥,你说起这倭国,我倒是有个事情想不明白,很长时间以来一直想问你,可是也是没时间。” “哦,什么事情?” “我家在长崎的账房做事能仔细一些,他算了一笔账给我听,说是这荷兰人,哦,就是你们说的红毛鬼,他们在这倭国占有的市场份额,哦,就是生意大小,还是挺大的。许多福建那边的土特产现下不是咱们大明的商船送过去的,反倒都是这荷兰人送过去的。三哥,咱们家这海上现下也是数一数二的,怎么这样大的贸易份额却让给了荷兰人了呢,我记得你上次说咱们家大哥不是领着船队把那红毛鬼的船一直追到那马尼拉港里给打沉了吗,怎么打赢了这荷兰人最后反倒是顾忌他们多一些的样子。” “哎,你这一说啊,倒是勾起了我这脑子里一些陈年旧事了。这要说来,咱们赢了人家,但损失的也是不小。海上接战的时候不少老兄弟都死了,就连我二哥都死了。这做生意就讲究个和气生财,打生打死的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多弄两个钱,到了老了好有个依仗吗。那些红毛人虽然那次被我们打败了,但是说实话,这海上的武力,我们家还是比不得人家的。我们家你别看船多,但是这船上的火炮却比不得人家。到时候在海上一旦接战,我们这边人口若是少了,那铁定就要吃亏。所以我大哥想来想去,既然已经干了那一票,能镇住那些人就算震住那些人,剩下的还不如和他们和平相处,把咱们家和那东番岛之间的生意往来,让给那些红毛人一部分,这样不就好了。” “哎,三哥,大哥这法子我还真是不敢恭维。这好好的一半的生意叫那些荷兰人给占了,这是哪门子事情啊。不是咱们家真的打不过那荷兰人吧?” “阿政,别的你可以怀疑,但是这事你可怀疑不了。咱们家好赖在这海上也是一千艘船的规模,又怎么会打不过红毛呢。只不过那东番岛还真是没有什么油水,撑死就是那里的野人能打上一些鹿交上一些鹿皮罢了。再说在把这东番岛给那红毛人之前,我家也是移了一批人过去。原本指望着这些人能在那里生根,然后我们家也能收个税什么的,可是谁想到之后出了红毛人的事情,我大哥一寻思这家里的根基还是在福建,便把那些人都丢给红毛鬼了。这也是考虑到要管着那些人的事情,阿政你是不知道,管着那些人也是很费劲的。索性便把这麻烦丢给那些红毛人。不过后来我知道的是许多当初移过去的人又都自己回来了,剩下没走的是在福建这边实在是混不下去的。要说起来,我大哥这事情做得可是有些亏呢,当初移过去那些人的时候,我家可是投了大笔银子的。哎,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大哥自打和红毛们干上那一仗后好像也看的开了。咱们这根基始终是在老家福建,海外便是真有金山银山,那也不是容易得来的。再说,咱们做这海上生意,这卖出去的货总是要在这大明来进的,既然离不开,那便不如撤回来。现下我大哥也是实受了这福建总兵,这心思便更不愿意往外边去了。” “哦,三哥,照你这么一说,那东番岛还是咱们家不稀罕要,扔给那些红毛的了?” “嗯,算是那样吧。不满你说阿政,你去年跟我说的那在南洋买地种地的事情,我当时倒是真想跟着你做一下子,可是后来我跟我大哥一说,再想一想这东番岛的事情,就觉得没意思了。” “三哥,我那大哥真的就没有这开疆拓土的意思了?这地总是多一些比少一些好吧。你要知道我和那吕宋的佛朗机总督都说好了的,只要他们同意,我就会扩地,这样的好事,你都不想着参加?”陈政听完这郑芝豹的说辞后心里边有些郁闷,怎么守着这样的实力却不知道去用,难道这汉人都是没有开拓精神的? “嘿嘿,阿政啊,不是我说你,你吧,现下这摊子摊的却是有些大,这也就是我跟你说说吧,其他的人谁会和你说这个,也不知道我那姑父是怎么想的,由着你这性子胡来。你想啊,那南洋地界,除了那些土人,可还是有那些番人的,你也是知道这些番人来自不同的国家,那就像狼一样。我家能在这南洋立住,也是靠了那些年的那一仗,可真要是都豁出去了,这结果就不好了。你那庄园若是立起来了,那些番人我估摸着就不会像一开始那样不在意了,你说到时候是不是个心思。还不如现下这样做稳了这海上的生意。” “可是我们也是可以发展自己的武力啊,难不成就让他们欺负了不成。这开疆拓土的,总要有个代价吧,若是什么事情都怕,那不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吗?” “哎,许是我这岁数大了吧,若是我二哥在这里,大概会是和你一样的口气吧,反正我家现下是不做这些了,番人的船大,炮也多,真打起来不值头。现下这般局面,倒是最好的。大家各自赚各自的钱,谁也不犯着谁。” “看来这郑家还真就是这样衰败的,也不知道以后那个郑成功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倒是要把这郑家丢掉的东西在从这荷兰人手中抢回来。难怪啊,这样的目光,早晚要落后的。”陈政心中暗自对这郑家开始鄙视起来,当然明面上是不能说的,既然从这郑芝豹嘴中已经探出他们真的对自己这种地的生意不敢兴趣,那以后自己到是可以甩开膀子干,不用防着他们了。 “三哥,我看咱们家这船都是福船样式,也有广船样式,怎么就不用用那些番人用的船呢。既然知道人家那东西好,为何不仿造一下呢?这样咱们家以后便真是和他们有什么冲突,咱们也不吃亏啊。” “哎,造他们那些船干什么,再说咱们家这水手操那些番人的船也是不利索,里外里那可是费劲许多的,还不如这福船和广船实在好用。虽说他们那船装的炮能多一些,可是货物便少了。这出一趟海,各方面的损耗也是很多的,这你也是知道的,这要是再换上一遍这海上的船,那可是老鼻子银子了。折腾不起啊,再说差的也是不多。便是他们那些火炮,咱们也是可以从他们那里买的,多花几个银子罢了。”此时这郑芝豹倒是像在给陈政做解答一般,说的也是详细,但也隐约道出了自家的烦恼。人太多,船太大了,想要调头,可不是那么好调的。 陈政对他这样的说辞马上就理解了,这就像一个大工厂要做产业升级一样,现有的机器还是有很大利润的,若是升级的话,一淘汰再进新机器便会有很大的损耗,而这利润也不见的比原来高出多少,于是这升级的事情便在这短视的目光下被阉割了。典型的短视主意。不过陈政后来一想也是必然,前世他学的技术史中对于第二次工业革命中欧洲各国的表现也是介绍的很清晰。先期进行了工业革命的英法因为不愿意进行第二次的产业革命,很快便被后期的德国和美国给赶超了。这便是短视带来的影响,这样使得这两个国家以后不再能成为整个世界的领军国家了。 陈政一开始还害怕别这郑家知道自己私底下暗藏的科技实力,现下看来这郑家竟然对这技术并不怎么关心,看来自己还真是想错了。不过本着保险的原则,他还是不会暴露自己已经开始建造的那飞剪船的事情的,包括自己现在所掌握的武力。能让那郑家看到的也就是炮灰级的倭国武士。 “行了,三哥,我也是寻思着找个发财的路子,却没想到你没那兴趣。既然你们家不做,那我自己做好了,到时候少不得要麻烦三哥啊。不过三哥放心,我不会给三哥惹大乱子的,也就是想借一借我那大哥在这海上的威名。”陈政暗中便使了个绊子,既然这例钱都交了,那就要好好用这郑家的名头来办事,不然岂不是亏了那么多的银子。以自家现下这船上的武装,一般的小海盗,他还真是不放在眼里,要知道他那船上的炮和那些荷兰人以及西班牙人的炮可是不一样的,那可是真正的脱离了前堂炮的范畴了,就连发射药也该做硝化棉了,只不过威力经过了改良罢了。这和黑火药已经有本质的不同了,更别提那炮弹已经有了开花弹了。 “行,既然交了例钱,那在海上就没有人敢动你那船,这个你放心,这海面上我不敢打十成的保票,这九成总是有的。还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动挂了我们郑家旗子的船。嗯,不过有个事我倒是刚想起来,就是刚才你说的那些番人的事情。最近有了点风声,这佛朗机人要和这红毛鬼们开战了,就是为了那一点货,你自己可要小心你在那南洋刚打下来的地啊。别等到他们双方打起来把你给卷进去可就不好了。” “哦,三哥这情报可是准确?荷兰人和西班牙人打起来?嗯,也是,这个时候荷兰人还真是很牛啊。倒是要多谢三哥提醒了,这打下来的土地还真是要好生照看了。”陈政知道这事情后更多的想的是怎么样从这即将开始的战争中赚到好处,至于郑芝豹提醒他的那种地的事情,他可是没当回事。那些倭国武士,本就是用来当炮灰的。便是真的有番人不长脑袋往他这里碰,那他也不怕。这个时代的白人,陈政经过这两年多的接触,还真没感觉到他们的可怕,因为他们的力量还是很渺小的。等到陈政在北岛那边的第一批飞剪船全部完工,他想他真的就可以有了应对那些番人的资本了。 一顿酒喝了差不多半下午,两个人就这样聊着天,陈政从那越来越沉醉的郑芝豹嘴里套出来不少事情。他自己始终没有喝酒,只是在那里不急不慢的喝着茶。 第一百五十五章 控制 “三浦啊,再给我一点那药丸,求求你了,再给我一点,我现在可是没有他就不能活了。”说这话的人是松前家的现任家督松前氏广。此时在福山馆里,偌大的议事厅里就只有这松前氏广和以前给他进献药丸的商人三浦。若是有别的人在这里,定会惊讶于这松前氏广的模样。因为这个人现下看上去已经完全没有了一方大名应有的威严,反而像狗一样趴在那商人三浦的脚下,苦苦的哀求着,一边哀求,一边还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他这样子却不是在装那可怜模样,而是他的瘾头又上来了。这瘾头一上来,他便是亲生的爹娘都不认得了,脑子里想的只是怎么获得那白色的药丸,然后飘飘欲仙。 不过那叫三浦的商人明显的不打算满足他的愿望,而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冷冷的看着这松前氏广。 “三浦啊,三浦,你倒是说话啊,我都答应你把那家老村野赶出去了,怎么你还是不说话啊。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给我那药丸,这一切都好说。哎呀,你倒是快点啊,啊!啊!啊!,难受死我了。” “大人,那村野几次三番的在大人面前诋毁小人,说小人是什么不可饶恕的人。小人实在是想不通,小人做的哪件事情不都是为了大人着想。小人做生意的税不曾少交,小人为了大人能够安稳的做好这家督之位还不惜得罪大人的弟弟和其他亲人,小人用自己的银钱买了许多艺妓来服侍大人,难道这些小人都做错了吗?怎么那村野大人却总是看小人不顺眼,非要置小人于死地呢。还请大人给个说法,小人也不过是想让自己的生意做得安稳一些罢了,却没想到引来了这样多的麻烦。”那三浦此时说话的口气倒像是个怨妇,把矛盾都指向了那先前曾教导过这松前氏广的家老。 “哎呀,那是他老糊涂了,你不用管他了,我已经把他赶走了,以后他再也不能干涉我的事情了,你说的那些事情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只要你好好的把那药丸按时的送到我这来,你说什么都行。”那松前氏广此时倒是有些等不及的样子。 “哦,有个事情还要和大人说一下。” “哎呀,有什么就赶快说,我都快不行了,快说。” “我觉得大人现下应该加紧这守卫的工作,这样大的城,若是没有像样的守卫,那要是真碰上什么敌人,可是会出事情的。我看大人现下布置在外边的那些武士有些懒散,许多人都是出工不出力,他们更多的都是看那家老的眼色行事,大人需要小心啊,若是那村野有了野心,到时候真不知道大人会有个什么样的结果。” “哎呀,那你说怎么办,快说。” “小人斗胆和大人推荐跟小人熟识的一个武士,让他成为大人麾下的总管武士,那样大人就可高枕无忧的住在这城堡里享清福了。保证什么事情都给您打理的井井有条。” “哎呀,我当是什么事,那你就看着办。” “这个,还是需要大人亲自下令的,我说的那位武士已经带来了,就在外边候着,可是大人要换这总管的武士的话,还是要写到纸上才会让那些人信服的,不然他们又好说这是我假传了大人的命令了。要知道我还是忠于大人的,小人能有今天,说起来还都是靠着大人才发起来的,大人便是小人的保护伞,小人又怎么会自己把这伞给捅漏了呢。” “啊!啊!好了好了,三浦,快不要说了,我给你写不就完了吗,你把外面的那些武士叫来,我当着他们的面宣布。” ………… 入夜,福山馆治下的一处带有温泉的旅店中,一个相当隐蔽的屋子中几个人正坐在那里,听着一个商人模样的人在汇报着什么。若是有人在这里的话,定会认出那商人便是白日里皆有手段调换了那松前家武士的三浦。 “大人,整个事情就是这样的,和您当初策划的虽然稍有偏差,不过这事情现下看来应该是还算圆满。那松前家的氏广已经完全的依赖于那种药丸了,这次我能把他身边的武士都换上一边,还有连带着把那家老给收拾掉,说起来还真是靠着那药丸的神奇。现在那氏广的住所里都换上咱们的人了,原来他手下的那些武士都已各种借口打发出城了。以后我们在这虾夷地方再做什么事情,那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嗯,你这事情做得倒是漂亮,若是被峰哥看了,说不得还要奖赏你一些东西呢。不过在我们发动之前,这事情最好还是稳妥一点做。调查清楚这氏广的亲朋好友,能除掉的就除掉,除不掉的要看看和咱们以后的事情有没有帮助。若是有用,那就留着,若是没用,那就直接做掉。记住,让下边那些人出手的时候干净利落一点,不要拖泥带水的。” “这个大人放心,您给我安排的那些武士,还别说,个个都是有一些本事的,这样的事情做来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只是不知道,大人下一步打算干什么,若是真的控制了那松前家,以后我们还能干什么呢?” “这种事情不是你该操心的,三浦,你最好记住,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你到时候按照吩咐做就是了。” “是,大人。小人一定竭尽全力来配合大人做这件事,只要大人一声吩咐,小的我绝对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有这份心就好,你要时刻记住自己到底是干什么的,不要逾越,这都是一个称职的商人应该做的。哦,对了,另外你要好好应对那些被辞了的武士,能把他们收起来就收起来,若是你不行,我便再派别人。” “嘿嘿,大人,还真让你给说对了,现下那些被辞了的武士,可是恨我恨的牙根都痒痒的。我看您还是派另外一个人去得了,这样没有别人知道,做起事情来也是方便,不会出什么问题。” “好,你先下去。” “谢谢大人。” ******** “桦山大人,您看看这次的货您还满意吗,若是有什么改进的要求,不妨提出来,我们回去后倒是可以马上改正。” “哈哈,没有没有,陈少爷你还真是客气了,这次送来的货没什么说的,我看了一下,都很合身。只是不知道以后还能送来多少套,再就是那些刀具,我看着也是好,不知道陈少爷下次能不能多送一点过来。” 陈政此时正在琉球岛的那霸和那岛津家的管事商谈着生意上的事情。这已经是今年的最后一次买卖了,之前他让那阿辉带着货过来了几次,包括那郑家老三跟着的那次。而这次,因为季风马上就要变了,所以陈政准备顺着风做这北方倭国的最后一次买卖,然后顺道再到北岛看看,一些事情他还是不放心。等到季风换了方向,他就可以再次顺风而下,快速的回到上海了。 “不知道上次教给大人的那种冶炼金子的方法是不是好用,不知道大人那边一个月下来能多出多少金子,若是法子有问题,也是可以跟我说的,我到时候也好帮着大人手下那些人改进这炼金的法子,怎么说咱们也是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生意,这点小事还是能帮上忙的。”陈政避而不谈那再次送板甲和刀剑的事情,而是转向这黄金的冶炼问题上来。 “哦,这件事啊,还真是让你说对了,那法子还真是好用,足足多了一倍多出来,看来还是大明的技艺高超啊。嗯,陈少爷,你若是觉得这次我们出的价钱太低,你可以直说,我们倒是可以商量商量的。”这桦山终于主动提到了这价码的问题。 “哈哈,大人倒是敏锐,知道我在意什么。不过还是像大人说的那样,咱们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生意,彼此之间的信任还是有的。大人若是想下次多进一些那东西,倒是可以提前说说价钱,我好回去应对。另外我想和大人说的是,这银子不足的话,还是可以用金子来做买卖的。若是觉得银子不够用了,倒是可以到我这里来兑换。” “好,有你这样一句话,我就放心了。” “嗯,有个生意我倒是想和桦山大人说一下,不知大人有没有兴趣?” “哦,什么生意?” “大人可否移步?” “好,你头前带路,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新奇的东西能卖给我。” ……………… “大人请看,这便是我想跟大人做的新生意,不知大人有没有兴趣。”陈政此时手中正拿着一把火枪,确切的说是燧发枪,不过枪膛里没有线膛,还是滑膛枪。 “哦,火铳?这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东西,我这里也是有的,难道陈少爷这火铳有什么不同?”那桦山此时倒是有些好奇起来。 “哈哈,大人不妨找个武士试一试,试过之后就知道这不同之处了。” “好。五岛,你去试一下,看看和咱们家的火铳比有什么不同。”那桦山说着向他身边的一个武士挥了挥手。 这里和喧闹的街市比起来还是比较清静的,所以试枪的时候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砰,砰,砰。” 一阵试射之后,那叫五岛的跑到那桦山眼前,叽里呱啦的讲了一通。陈政不用翻译就知道那五岛是在感慨。要知道这些岛津家的武士用的火绳枪从激发方式上和自己这燧发枪还是有差距的,再就是他们用的那火枪本身用的钢料和陈政这杆枪用的也是不一样的。炼钢厂出来的钢料是手工作坊里打出的铁料没法比的,因此在重量上两者就不一样,陈政提供给他们的火枪可是要轻上许多,这对实际的作战来说,可是要省很多力的。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同的就是陈政这杆枪用的可是颗粒化的火药,还有定装弹药。这些都是那些倭国的大名们不曾有的东西。 等到那武士和那桦山讲完后,那桦山连忙走到陈政眼前问起价钱来。陈政知道这下子这桦山终于上钩了。 “哈哈,桦山大人,这价钱好说,没杆只要二十两银子,若是多买,我还会便宜一些,如何?” “不贵,不贵,若是多买,能给我便宜多少?” “哦,一下子买一百杆的话我就找一杆十五两的价钱给你,如何?” “好好,陈少爷,你这次带来多少,我都要了。” “哈哈,倒是让桦山大人失望了,我这次带的不多,也就四五百杆的样子,不知道桦山大人吃不吃的下这笔货。” “好,我都要了,不过要用金子来结算,行吗。” “这没问题,行了,桦山大人,下次我再来的时候,就给你再多带一些,不知道你还能要多少?” “嗯,这个我想先和主家汇报一声,不过应该是越多越好。” “好,下边的事就让下边的人去办,我请大人喝酒,算是庆祝我们做成这笔生意如何,不过有个事倒是要和大人说一声,这生意就只要你我知道,不要让别人再知道了,便是我那郑家的三哥也不能告诉。若是漏了出去,这生意可就再也做不成了。” “这个是自然,你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做。”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战舰初成 崇祯十三年十月初九,陈政再次踏上了北岛的码头,历经快到两年的发展,此时的禄州城已经初现繁荣。 此时的禄州城已经有大约四五万的常驻居民了,基本上都是陈政开设的各个工厂中的工人,除此之外就是陈家在这城里设置的各种商业从业人员。毕竟,那些工人本身也是要吃要穿要用的,许多商品陈家并不生产,所以便由船队运来贩卖给那些工人,这样也能回收一些发到那些工人手里的银子。 当然,陈政考虑到那些从北边买过来的人干什么的都有,便让那些原来就从事相关职业的人仍旧干他们的老本行。诸如做小买卖的,食品加工行业的等等。当然大多数都是农民,农民中会木匠和铁匠手艺的自然是进了工厂,其他的则是更多的被陈禄派出去开荒屯田。这城里更主要的消费还是以集体供给制这种模式来进行的。这些工人看似卖身给了陈家,不过还是有很大的自由的。 “呜!呜!呜!”三声汽笛响了起来,这是从辉州城过来的火车进站了,陈政看到车厢上载满的大多是木材和煤。在石狩山地地区按照陈政的指引,拓荒队已经发现了煤矿,并进行了开采。而且铁路现下已经由辉州城铺到了那开采煤矿的地方。 在码头卸完了木材,火车又开往工厂区,煤一般都是在工厂区直接卸下的,然后直接被炼焦厂拉进炼焦炉进行炼焦。 见到这种景象,陈政突然之间好像有点沉醉于其中,这和他前世看到的关于十九世纪的历史影片几乎如出一辙。远处工厂高耸的烟囱里也是不断的冒出浓烟,机器的轰鸣声虽然隔得很远,但仍旧能够听到。工人们则是在码头和工厂之间忙碌着,若果不是男人们还留着发髻,大概会错认为这是那个时空十九世纪抑或是二十世纪初某一个欧美大城市的样子。可是陈政知道,现下是十七世纪,他终于能将文明的火种散播到东方这片土地上了。 “少爷,你来了。”老管家陈禄此时已经来到陈政的身边,见到自家少爷不说话站在那里看,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忙上前问了一句。 “哦,禄叔,我刚才倒是有些惊讶于这禄州城的变化了,哈哈,看来禄叔定是没少出力,不然也不会有这般景象。” “少爷过奖了,若不是少爷弄出这些工厂,弄出那什么火车,也不会是这个样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进城,进城再说。” “也好。”说着陈政上了来接他的四轮马车。 ****** 禄州城老管家陈禄的办公室里,此时已经坐满了人。整个办公室的装修倒是完全是后世的模样,白灰摸的墙面,实木地板,真皮沙发,还有上好的紫檀木做的办公桌,靠墙边上有一溜装各种档案和文件的柜子,上边都是用玻璃镶嵌成的窗户挡着的。 能进到这里商议事情的除了陈政和陈禄外,就是现在负责整个北方各处情报的陈峰了。再就是这次跟着陈政来的阿辉和阿水。 “少爷,现下送钱家那里我们已经完全控制住了,那松前家的家督松前氏广现在已经完全的听从那三浦的号令了。为了稳妥起见,我们已经把原来那些忠于松前家的武士以及家老都清除掉了,大部分的人都换上了我们这边派过去的,在就是那雾隐雷藏的人,下一步该如何做还要少爷来定夺。”负责情报工作的陈峰此时向陈政汇报着关于松前家的事情。 “嗯,倒是没想到你们这样快的得手了,看来那叫三浦的还是有两下子啊,不过我给他的那种药丸你可要控制好了,另外,三浦这个人知道的太多,你派去盯着他的人也是要看紧了他,若是有什么不对,那就立马除掉。我们现在虽然控制了那松前家,可是以后他家还是要和南边那些倭国的大名往来的,若是在此过程中被人家看出来了什么,那可就失去了控制他们家的意义了。现在你们那边不要着急,先稳定一段时间,把期间可能出现的漏洞都给补上,不要等到将来我们要做大事的时候再出什么问题。” “知道了,少爷。” “少爷,昨天那番人管事过来跟我说年初就开工建造的大帆船现下已经竣工了,禄州这边是五艘,辉州那边也是五艘,油漆都上的差不多了,各项索具也都备齐了,就等着晾干出海试航了。你看那是不是明天过去看看,另外那番人教习昨日也过来跟我说了那新兵营的训练情况,我原本明日打算过去看看的,现下你来了,正好咱们明日一起过去看看如何。” “哦,这样快,好啊,这真是个好消息,阿辉,阿水,以后你们便能驾驶真正的战舰了,现下咱们家这些船,充其量也就是运输船,好啊,明日咱们就过去看看,正好你们俩也过去看看。阿辉,你可有的忙了,要把前期训练这飞剪式纵帆船的水手都抽调过来,该是组建咱们家第一支舰队的时候了。”陈政听完这个消息显得非常高兴,毕竟那新船的图纸可是他从那笔记本里面发现的,有了这第一批十艘的船,他以后在这海上做生意心里边就有了底。老是靠着郑家,他总觉得不够稳妥。 “少爷,这还不是最令人高兴的,最令人高兴的是咱们家今年在这北岛上的粮食又丰收了,还别说,少爷让种的那几种庄稼看来这产量还真是大,现下咱们这城里的粮仓可是有了一定的储备了。这北岛的土地从来没有人耕种过,这肥力也是好,那些陈年的腐叶到成了上好的肥料。那些屯田的都说这里的土地可是比他们老家河南河北那边要好的多了,这样的地就是不用施肥,种上个三四年的都没有问题。少爷答应他们给咱们家种上两年的地便可以自己种这地,这样的大便宜让他们占了,他们对少爷可是感恩戴德呢。现下他们可都是卯着劲干活呢,说是这样好的地,能分到自家,还不收税。是祖宗真的显了灵了。” “哈哈,看来那些北边来的也是容易满足啊。这才哪到哪呢,这天下的土地,可不止咱们大明那里那点,若是泛舟出海,那无主的土地可是多的是,回头你跟他们说,若是有愿意跟着我出海种地的,我没人奖励五十亩土地。家里若是有在保安队当兵的,再每人奖励五十亩,种什么他们说了算,也是不收税,到时候他们要是想卖粮咱们优先收他们的粮。” “哈哈,少爷就是宽厚,老是想着下边这些人。行,回头我便把这消息贴出去,让他们知道咱们陈家对他们如何。不过现下看来,这人倒是有些不够用的了。阿辉和阿水虽说这一年来也没少往咱们这岛子上运人,可是架不住地太多,这么点人还真不够分,一打散就没有了。阿辉,你往后可要多运些人过来了。” “哈哈,禄叔莫急,这事情倒还是要看看原来在运河上的弟兄们怎么做了。他们若是弄过来的人多,我这运过来的哦便多,若是少,我也只能有多少运多少了。”那阿辉在一旁跟着说道。 “嘿嘿,你这臭小子,当我不知道。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让你们回去想想办法罢了。少爷,现下二虎他们可是把这岛子上的野人都清理的差不多了,来年要是再想开新地,那可就要看你往这里运多少人了,不然,咱们就是开了这许多地,也是种不过来的呀。你做的那什么收割机的,好用倒是好用,可就是开不了那么远啊,虽然能搭着火车往外运,可是咱们现下再要开荒,那火车毕竟够不到啊。所以啊,少爷可要多多的往这边运人了。”陈禄一下子说道了问题的所在。 “嗯,看来是要加大这运人的量了,行了,这事我知道了。该吃饭了,大家伙都先出去吃饭,吃完饭咱们在说。” ******** 第二天,陈政专门的去了那船厂看那新造好的飞剪船。 “老板,你看,这是按照你给的那图纸造好的飞剪船,现在就差出海试航了,连舰炮我们都装上了。不过话说回来,老板,你给这几艘船装的炮我觉得是不是有些少了,而且那出口也是细,那样打出的弹丸,又能有多大的力量呢。”说这话的自然是那负责造船的船匠墨恩。 他所说的火炮问题是指这新建造好的飞剪船只留了一层甲板用来放火炮,而且火炮的样式和他看过的也是不一样。当然他是不会知道那些火炮和以往他看到的火炮到底有什么区别的,因为那是陈政在那笔记本上抄袭下来的一种现代火炮的翻版。七十五毫米无后坐力炮,发射的是开花弹。每艘船上陈政只让装十门,而且只占一层甲板,腾出的更多的空间是用来装货物的。毕竟,那十门炮已经超过了这个时代任何一门以黑火药为发射药的火炮了。何况开花弹里装的炸药可是梯恩梯,相信只要其中一发打中敌人的舰船,那产生的结果就会是那艘船可能被炸两半,抑或是失去战斗力。开花弹产生的破坏力可不是实心铁球能比的了的。 “嗯,这些船一般都有多少吨啊,最大航速你估计会是多少?” “都是六百吨左右,这可是按照老板给的那图纸来做的,至于航速吗,这个倒是不好估计,过一会还是请少爷派人上船出海检测一下,一检测不就知道了这情况了。” “哎,才六百吨啊,也就顶多算是个护卫舰,连驱逐舰都算不上。看来以后还得往大了造啊。嗯,你们这船厂现下基本上没有活了,你让那些工人们都干什么呢?” “哦,回老板的话,这些日子除了那些在平日干活的时候跟着学徒的要参加正式的录取测试外,其他的人我都让他们去对这些船的性能进行测量了,用的办法也都是一些土办法,不过倒是好用。” “好,你这人安排别人干活安排的倒是好。呐,这是另外一幅船的图纸,你拿回去好好看看,也可以把这一年来你认为干活干的好的,跟着你一块看这艘船的图纸,互相之间参详一下,看看来年开春能不能开始动工造这艘船。哦,辉州那边的船厂就不要动了,还是用禄州这边的人,让这里的船匠们跟着你去造那大船,那边的,仍旧做这小船。” “知道了,老板。哦,对了,老板,这一年功夫,咱们这禄州城就做出五条船了,加上辉州那边,应该是十艘,您看您给起个名字,这也利于区分各个船只。在海上航行,各艘船也都是要有名字的。” “哦,这个我倒是忘了。这些船个体很小,倒是利于侦查。不如都以海字打头,后边看着再加上一个。走,阿辉,带着你的人,咱们试船去。可别给我丢脸啊,你自己说的这些你和你的那些手下都会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登陆台湾 “阿政,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在那东番岛设置一个货栈,你们家的货若是卖到红毛鬼那里,岂不是赔了许多,在往南走上一天便能到澳门,或是在往南一些就到那吕宋了,那里还有你们家的货栈。”郑芝豹此时正在询问陈政关于东番岛设置货栈的事情。 “哈哈,三哥,倒是麻烦你了。三哥说的也是没错,可是这中间的路程一短,我不就是能多做几趟这买卖吗。再说那些红毛人也是有钱,能够把我的货都吞下。这样里外里不是让下边的兄弟们不用遭那么多的罪吗。至于这价钱,我打听了,这荷兰人给的价钱也不低,虽然差了点,但是多跑几趟这不就出来了吗。放心,三哥,我这货栈不会和你家抢生意。哈哈。” “嘿嘿,你倒是想的多,我倒是不在意抢不抢这生意什么的,就是给你提个醒。现下看来你打的是这样的主意,看来也是我多虑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帮你跟那红毛鬼们说一说。只是那岛上现下还不是他们都说了算,南边还有佛朗机人。” “那就谢谢三哥了。来,三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愿我们这次出海还能顺顺利利,到时候咱们哥俩一起发财。” 此时已经是崇祯十三年的十一月底了。此前陈政在北岛看了阿辉他们是如何操纵那些新造好的飞剪船的,觉得他们操作那船还算是熟练。之后又去看了那保安队的情况,接着在各处工厂里逗留了些时日,指导了一下工业生产。整个忙了这一圈之后,他才乘船回到上海县。 一到上海县就又遇到这郑芝豹过来上货了,于是便有了以上的商议。陈政提出在台湾,也就是郑芝豹嘴里的东番岛设置货栈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什么买卖。正像郑芝豹说的那样,若是单纯的从利润角去看,把货卖给荷兰人和卖给西班牙人都差不多,荷兰人这边能赚的少一些,有些不上算。因此他在这岛子上设置货栈的目的更多的是要搜集情报。和郑芝豹说的那番话自然是托辞,也是为了避免让郑芝豹察觉。搜集情报的目的自然是想了解这岛子上的情况,毕竟听那郑芝豹的一面之词不准。而了解岛子上的情况最终目的自然是为了将来能有机会把荷兰人赶走,怎么说陈政心中还是有那一股子情结的。他可是等不到那什么郑成功来收复这台湾,何况他觉得把这台湾拿下来后,自己手里就又多了一块土地,一块可以发展的基地了。即便将来那大难来了,他也可以把更多的汉人移民来到这里,更早的开发这宝岛。然后以这里为跳板,向南洋甚至更远的澳洲进军。 十一月二十,陈家的十四艘船再次扬帆南下,满载着货物,向南边驶去。不过这次他们要先去台湾,然后再去吕宋。而这支船队的领队已经由原来的陈辉变成现在的陈水了。 至于阿辉,陈政已经给他布置了新的任务,尽快的熟悉那些飞剪船,同时能够熟练操作那船上的火炮。当然他们也不闲着,而是在北岛和上海县之间来回的跑,任务就是运人,运货。陈政已经决定待到来年开春的时候,让阿辉领着那十艘船向遥远的大洋彼岸前进,那里可是有大片未曾开发的土地,还有一个很大的金矿。在陈政来的那个时空,那里被叫做旧金山,白人们则教她圣弗朗西斯科。 一天之后,船队在郑家水手的指引下,跟着郑家船队进了此时荷兰人占据的赤嵌城。 “少爷,郑家水手打来旗语,说让咱们家的船跟着他们家的船跟紧了,别偏离了航道,这里有暗礁石。”站在船头的阿水看到旗语兵传来的旗语后忙跟陈政说到。 “哦,那就让下边的弟兄们跟紧了。哦,对了,最好赶快找人把这里做上标记,水多深,航道能有多宽,都记下来,以后咱们自己来的话也能用上。阿翔,用六分仪测量一下,记录下这里的经纬。” “是,少爷,我这就去做。”一旁的陈祥马上熟练的开始做这些。 “看来我们这海上的经验还是要增加啊,这各处的航道,哪里有暗礁,和郑家比咱们还是不熟悉啊。阿水,以后无论走到哪里,这船上的记录员可要记录仔细了。一次有了底,咱们以后再走就省心多了。海上可不比陆上,一个不小心,这船和人就要交代进去了。” “少爷放心,这样的事情,咱们家每条船上都有相应的记录员在做。只不过这东番岛咱们第一次来罢了,我敢保以后若是再来,这里的航道,下边的弟兄们肯定门清。” “仔细一点总归没有错误的,阿水,以后这南洋可就完全的凭你去闯了,闯的好了,咱们家这货卖的就好,若是不好,那咱们就会少赚许多银子。这倒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就有可能被那些番人吞并。现下虽说有着郑家的庇护,可是做这海上买卖,若是总让人家庇护,那又怎么能把和买卖做大呢。” “少爷倒是深谋远虑,少爷放心,以前跟着老爷在运河上干的时候,我阿水就没有怕过什么,现下少爷给咱都打下了铺垫,若是再做不好,那还不如自己跳水淹死的了。” “哈哈,你这阿水,倒是会说。不过要知道这运河和海上还是不一样的。趁着郑家还能庇护咱们这段日子,咱们都要多学一些东西,待到将来,咱们真要自己在这海上立下位子,那可就全凭咱们自己了。到时候可是谁都帮不上了。” ………… 两个人就这样说着将来这海上的事情,同时眼睛也盯着前边郑家的指引。待到中午时分,这船终于进了港。 “阿政,快过来,我带着你去认识认识路,见几个人,这样以后你那货栈也好自己在这里做买卖。” “好哩,三哥,你等着,我吩咐完几件事这就过来。” “货先不用卸,等探好了再说。” “这个知道,行了,咱们走,三哥。若是这里也有馆子,咱们顺便在那里吃了这午饭。” 两个人各自带着自己的人向这码头深处走去。陈政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形。 对于台湾,陈政前世的时候知道的也是不多,更多的都是来自于媒体上,诸如电视,报纸以及网络,再有就是和他一起拉二胡的那台湾老人。所有的这些在此时陈政的眼里都不存在,映入眼帘的是路边的一些三三俩俩的汉人,他们大多衣衫褴褛,匆匆忙忙。零星的有几个在路边做小买卖,但都是不多。 陈政看到这里,神色间不由得有些怒意。看来这荷兰人占了这里后对这些汉人可是没什么好心思了,估计这会儿这里最倒霉的就是这些汉人了。他们应该是生活在这里的最底层了,难怪郑家走了之后一些人跟着郑家又都迁回了福建。 郑芝豹此时却没有什么心情去看这些人,他领着陈政找到一家饭馆后,马上打发人出去找人了。大概找的就是红毛鬼,毕竟陈政要设立货栈,可以需要红毛鬼点头的。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进到这饭馆里了,负责警戒的那些郑家士兵都暂时的撤到了一边,待到那人上楼后才有回复了原来的样子。 “陈,见到你真高兴,没想到你这个子可是长高了。仅仅两年,若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还不到十岁,为什么长的这样的早啊。” “十?怎么算的,我倒是想快,可是我能快的过来吗。”陈政在一旁腹诽到。“哈哈,原来是威廉先生,我当是谁。” “哦,原来是红发威廉,哈哈,怎么今天这么巧,你也在这里?”一旁的郑芝豹看到是威廉马上上前搭话。 “我刚从爪哇那边过来,现在往这边都是顶风,很不好走。两位想必又有什么大买卖要做,不知道可不可以算我一个。” “威廉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若是想做这生意,那我们就跟你做,反正价钱都在那里摆着,谁也骗不了谁。不过我估计你大概不会对我这次的货感兴趣,你们能愿意要刀剑?” “哈哈,郑,难道你又要去安南?”对于郑家做这海上的军械生意,像威廉这种人,基本上都清楚,所以也没怎么顾忌。毕竟,荷兰人本身对大明出产的刀剑现下可是不怎么感兴趣的。 “行了,不说别的了,说正事。原本是想和你们这里的总督说一声的,现下你来了,正好,就省得我在去和总督说了。我这兄弟想要在这东番岛设立一个货栈,麻烦你帮着给办一下。这可是让你们赚钱的生意啊,以后你们可就省了在这海上跑的路了。” “哦,是这样啊,啊,好,既然是陈老板要在这里设立货栈,那我回头就跟总督先生说一下。希望以后陈老板有什么好的货物能优先考虑和我做这生意。” “那就感谢威廉先生了,来,来,威廉先生这里坐,既然赶上了,就一起喝点酒。”陈政听到这事竟然这样轻松的办了下来,心里也是高兴。但他隐约的感觉到这威廉的身份可能不一般。想一想就是郑芝豹都对他很是客气,竟让他直接去和这台湾的荷兰总督说,就能看出来这威廉不是一个小人物。面子上的事情陈政现在自然学会了很多,这招呼人喝酒做的也是自然。 过了一会儿,那刚才去传信的下人回来了,领来了一个荷兰人。那荷兰人一进到这屋子里看到威廉也在那里,便马上过去行礼。模样也是恭敬,这让陈政更加的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想一想第一次见到这威廉的时候还是在那琉球,当时也是那郑芝豹引荐的,要不是这威廉,自己还真就找不到那么多造船的工匠。但从那些海盗嘴里知道,这威廉可不是一般的人物。现下看来,果然如此。 那来的荷兰人和那威廉说了一阵话后便又走了,威廉转过身来对郑芝豹说到:“好了,一切都办妥了,你们只要自己在这里找一个店铺就可以了,但是相关的税务却是不能少的。” “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威廉,以后咱们在这海上还是要做好多生意的,这次先谢谢你帮忙了。来,我敬你一杯酒。”郑芝豹对这威廉倒是大大咧咧,好像俩个人很熟悉似的。 “真是要谢谢威廉先生了,没想到这事办的是这样的快。来,我敬威廉先生一杯。” “哈哈,郑,你忘了,我不愿意喝这种酒的,要是有上好的葡萄酒就好了。不过这都是小事,不知道陈老板这次都带了什么货过来。” ……………… 第二天一早上,陈家的船队就又扬起了帆。这次台湾之行倒是一切顺利,陈政没有费多大事就设立了货栈。同时也把船上的货卖给了那威廉一部分,诸如香水、手表、香皂等等奢侈品也卖了一些。虽然价钱稍微低了一些,但是陈政知道能那么快的设立货栈,这威廉还是起了很大作用的。卖这些货,全当交好了。现在还是要靠着这些荷兰人的,要收拾他们,怎么也要把他们内部是一个什么样子给弄明白。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样的道理,陈政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人,还是很容易就明白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日渐衰落的帝国 “少爷,这次为何要把那么多的货卖给那些红毛鬼?我可是看到那东番岛上的红毛鬼没把我们汉人当人看的。那码头上可城堡外可是到处都能看到在咱们大明的人在那里要饭的,这些个红毛鬼果然和魔鬼没什么两样。”说这些话的是阿水,他其实早就想个陈政说这个了,只是一直没有时间,现下到了船上,他终于憋不住了。 “呵呵,阿水,一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那些要饭的汉人我也是看到了的,但是没办法,谁叫咱们家现下这实力差呢。不过你放心,这岛子早晚咱们要拿到手上的,到时候就是我那郑家三哥过来跟我们要也没有用。不过现下,咱们却还是要看着人家眼色行事的。要想在这海上能说上话,那咱们自己就要有一定的实力。现下阿辉在北边一个劲的操练手下那些弟兄,为的还不是这个。以后你也要尽快熟悉咱们家那些新造出来的船,现下这些船,当货船运送东西还凑合,但是真要在这海上打起来,这船上还是要有炮的。”陈政若有所思的说道。 “少爷,咱们这船上不是也有炮吗,再说真要是打起来,那也是要看弟兄们这功夫和水性怎么样,这炮我看倒是起不到多大作用。” “你啊,要说让你多看多学一些,那是有原因的。这海上一旦要打起来,你觉得靠着人多有用吗?人家要是就不和你靠在一起,你到时候可是干瞪眼睛也够不着人家。到那时候,只有火炮,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这也是我为什么让你注意学习,让手下那些弟兄尽快学会那火炮如何使用的原因。这个时代,已经和几十年前不一样了。” “哦,知道了少爷,看来我还真要好好学习学习了。呵呵,没想到我阿水在水上厮杀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还要重新再学习如何厮杀,有意思。” “不光要学会这海上的战术,还要了解这些番人们的现状。正好趁现在有时间,我也睡不着,我就和你说说现下这番人们自家里都是个什么状况。” “哦,少爷竟然还知道这些,少爷你是如何知道那些番人的底细的?难不成少爷是神仙,能掐会算?” “你瞎想什么,这都是我从那番人教习以及其他人口中知道的,现下讲给你听,是为了让你把咱们家在这南边的船队给带好。毕竟我不是每次都能跟着船队来,那郑家老三也不是每次都能带着咱们。所以啊,你以后遇到事情可要学会自己动脑筋。那时候若是想找我,也是没有用的。” “这个知道,倒是让少爷操心了。” 陈政对于这阿水的客套倒是没当回事,他还真是要趁着这机会把一些事情跟这阿水交代一下,毕竟以后这南洋范围内的买卖,还要让这阿水出头的。陈政虽然相信自己老爹选出来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但是他知道,对于那些番人的底细,这个时代,许多汉人都是不清楚的,包括那些番人们本国的历史,现状。而知道这些后,就可以很好的在南洋这里和那些番人周旋。 陈政能知道现下那些番人的情况,说到底倒是还要感谢那肯特和船匠摩恩。他自己前世对中国的历史学习的就少,到了外国,对那外国的历史了解的就更少了。对于这个时间段那些欧洲人的事情,知道的还真是不多。其实不光是他,就是现下东南海面上最大的商家郑家,也不一定对这番人们的历史知道的多。郑芝龙本人也就是和荷兰人熟识一些罢了,那还是因为年轻的时候他给荷兰人做过事情。 不过通过和那教习肯特以及造船将摩恩的不停接触,结合前世他知道的一点历史,陈政渐渐想起来了此时的欧洲是个什么样子。 这个时代的欧洲,最强大的绝不是后世的英法以及德国,而是西班牙帝国。像英国,法国这些国家,此时脚步是紧跟着那西班牙。不过在这个时间,1640年,这西班牙帝国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原因吗,自然是多面开战,没事老想当老大。从这一点来看,倒是有些和后世那美利坚合众国有相同之处。只不过人家是哪里能发财,往哪里派兵,而这西班牙,纯粹是摆着一副在别人面前臭显摆的样子来做这事的。此时正在进行的三十年战争,和这西班牙就有关联。 在欧洲大陆上,西班牙的皇帝公然打着宗教的旗帜来干涉欧洲各国的事情。联合起来对抗他的是英国,法国,荷兰等。其实早在一五八八年的时候,从西班牙的无敌舰队覆灭的时候起,整个西班牙帝国就开始向坡下滑了。只是那些贵族老爷还有国王们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罢了。 “荷兰人现在在这海上最厉害,知道他们被称为什么吗,称为海上马车夫。你想一想,一个把船当着马来驾驶的国家,你说说他们海上的力量该有多强大。这就好比以前的蒙元。所以说啊,咱们这次这生意做得不赔。” “少爷,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若是不和我说,我可是到现在还都把那些白人当一伙的呢。” “这就是我为什么让你多听,多学的缘故了。咱们家那番人教习,原来就是德意志雇佣兵团的一名骑士,我所知道的都是从他那里打听来的。便是郑家也不一定知道的比我多,这对咱们以后在这海上做生意可是有很大的帮助的。” “西班牙、法国、英国、荷兰、葡萄牙,嘿嘿,这些国家这名字起得倒是有意思,原来这佛朗机人还是分成两个国家的,这两个牙原来在这海上是这样的厉害。少爷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是分不清。唔,看来以后得让下边的弟兄们也跟着少爷张张见识了,不然,以后真要是和那些番人,哦不,那些欧洲人打起交道来,还真是容易弄混了。”此时阿水自言自语的说道。 “阿水,你过来看看这南洋的地图吧,我把那些欧洲人在南洋的情况先说给你听听,这样以后若是真的和他们有什么交集,你也好应付。”陈政说着把早就绘制好的一副南洋地图拿到桌子上,铺开后便给阿水讲了起来。 “西班牙人占据着吕宋,咱们家在那里已经设立了货栈;荷兰人占据着东番岛,但是还没有全占领,这岛子的北边目前还是被西班牙人占据着的。另外他们在南洋地区的总部设在这里,爪哇。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在这东番岛上设立货栈了吗?” “哦,少爷那意思,这货栈只是个明面上的东西,暗地里是要探查那些荷兰人的情况是吧。” “嗯,对,兵书上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咱们现下虽然和这荷兰人还不能打起来,但是光是做买卖这一项,也是要讲究这个的。了解了他们的底细,我们做起这生意来,就能游刃有余,到时候讲起价来,也是知道对方底线的。何况咱们最终还是要把这岛子拿下来的,若是到时候两眼一抹黑的就和这荷兰人打起来,到时候指不定我们会吃什么样的亏呢。” “嗯,还是少爷想的远。没说的,少爷,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肯定不说二话。” “我这次跟着郑家老三过去的时候,郑家老三跟我透露了一个消息,荷兰人要开始对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动手了。” “哦,少爷,那我们在这时候该干什么?” “咱们现下这实力还是太小,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边上看着了。不过赶上这样的机会,如果不做点什么,还真是对不起他们啊。” “对了,少爷,你说这荷兰人为什么要和那些葡萄牙人动手啊。你不是说那葡萄牙什么的已经被西班牙吞并了吗,这样的话,这荷兰人岂不是同时跟两个国家打起来了,他们那头目该不是脑子进水了吧,这能打得过人家吗?” “动手的目的很简单,都是为了这海上的利益。至于你说的那同时对付两个敌人,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这个时候,西班牙大概真是没落了,而那些红毛鬼,风头正盛,他们还真是有这胆量一下子对付两个国家。具体的情况还是要调查清楚才能知道的。不管怎么样,咱们要想法子在这其中捞到好处。让我看看,嗯,你看,这里。”陈政说着用手指向了地图上一个不显眼的位置。 “这里是一条海峡啊,少爷,你的意思我们在这里先站住脚?” “对,你看,这条海峡叫马六甲海峡,欧洲人从非洲过来的船大部分要走这条航线,穿过这条海峡。而在这里,这个半岛的头上,我们只要占据住这个小岛子,就可以把整条海峡遏制住。以咱们家现下的实力,站稳脚跟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而且那些白人们也不会注意这里的重要性。等他们发觉的时候,我想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同他们抗衡了。” “那郑家那边该怎么说?咱们家现下在这海上可还是要打着他们家的旗号的。” “还就是要利用他们家这旗号行事。咱们每年交给他们家那些银子,现下也是该他们为这银子给咱们出出力气了。” “少爷的意思是扯着郑家这面大旗当虎皮?” “你倒是会比喻,我还以为你啥也不知道呢,哈哈。你说的对,咱们就是要假借这郑家在这南洋的势,有这样的关系,若是不用,那还不亏死了。” “不过少爷,我这有时候还真是想不通。你说既然咱们家和郑家有这亲戚,那郑家为什么还要收咱们这海上的例钱。他们还真是钻钱眼里了,有这样的亲戚吗。我听阿辉说,咱们家每次给他们货的时候都是按照平价出去的。” “没有办法啊,我那郑家大哥,可不似这三哥这般亲厚。我爹认了这门亲戚,但却提醒了我,这亲归亲,财归财。特别是在这海上,所以啊,咱们不能老是靠着这郑家,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着急让你们尽快的熟悉那些新船了吧。我那郑家大哥,在这海上现下可是独大的,没有实力,在人家屋檐底下,那就得低头。只有有了实力,才能和他们平等的对话。” “少爷放心,我肯定让下边的弟兄们认真操练。总有一天,咱们陈家也要做到他们郑家这般模样。” “哈哈,行,阿水,你有这信心就好。不过我们不光要做到郑家这般模样,我们还要做的比他们家更大。”陈政此时心中已是豪情并发,他相信以自家逐渐发展起来的实力,这海上其他所有人最终都要看他的眼色行事。 第一百五十九章 橡胶种植园 十一月的马尼拉,依然烈日炎炎,只不过是比夏天的时候能好上一些,不过对于陈政来说,依旧不怎么习惯这里的气候,主要原因还是太潮了。不过这个季节还算是好的,到了夏天,在这热带雨林里边,可是要比现在还让人难受的。那感觉就和前世陈政泡桑拿一样。 但是为了自己的买卖,他现在却不得不来到这雨林里边。在他旁边的是林家的老大林海南,此时正在给他介绍眼前的这片刚刚栽种了一年多一些的橡胶林。这里已经离那马尼拉城很远了,是陈政雇佣的那些倭国武士最初打下来的那片土地。这里已经没有了血腥,倒是经常能看到在田间劳作的奴隶。陈政仔细看了一下那颜色,果然是黑的。看来这些白人还真是精于此道,他只是说了一下,马上就有人来干这事情了。陈政此时只是在心中替非洲的黑人兄弟们默默祈祷,没办法,他不做,那些白人一样要把这些黑人运到美洲。现下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罢了。 “阿政,这是按照你的吩咐种好的橡胶,我还真是不知道你种这东西干什么,不过我相信你种的东西一定有用。这片是三千亩,很大,咱们若是用走的方式,这一天是走不完的。再往北边还有很多地,都按照你的要求种上了甘蔗和这橡胶。那边还有一片你说的那什么金鸡纳树,那东西倒是不错,若是没有那些树,那些倭国武士抑或是这些昆仑奴遇到这里的瘴气还不知会怎么样呢。不过现下这人手还是紧缺啊,你雇来的那些倭国武士,说起来倒是能打。把那些土人一个劲的往北赶,现下大概都赶到你说的那什么碧瑶了吧。这样大的一片土地,看来还真是要修一条路啊,要不从这马尼拉到那碧瑶,光走路也是很费劲的。” “哈哈,倒是谢谢林兄了,帮着我打理了这里的土地。还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林兄呢。若是林兄也想要一些这土地,我倒是可以给林兄一些,只要林兄能找到人手就行。” “哎,阿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若不是有你,我家焉能躲过去年那场劫难。你说这些可就外道了。那些昆仑奴,我看性子倒是老实,给他们吃饱饭就满足了,真是不知道他们以前是在什么地方生活的。虽然这语言有些不同,不过这半年多的时间下来,他们学的也是快。所以你说的那管理的事情,还是简单的。我从你救下的那些汉人中选出一些好的庄稼把式,领着这些昆仑奴就把这活给干了。只是这橡胶园这一年下来也不见得能出什么东西,所以我也是着急啊。” “哈哈,林兄不要着急,这橡胶若是想出东西,怎么也要六七年。咱们不急,只要多种上一些,早晚咱们会有好处的。只不过你现下不知道罢了,不过在这里我还是要跟林兄卖个关子,还不能和林兄说,在等四五年吧,等个四五年后,林兄就知道这橡胶到底有什么用处了。” “阿政你做事情我还真是看不懂。行了,咱们不说这些了,看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回去了。” “好吧,咱们走吧,今晚我请林兄,我那郑家三哥也来了,咱们一起喝点酒,说说这一年来这里发生的事情。” ************** “阿政,倒是没想到这才一年的功夫,那些倭国武士就给你开了这样大的一片土地啊。怎么样,我说这些倭国的武士管用吧。” 晚上在郑家开的酒楼中,陈政和郑芝豹还有林海南围坐在一桌,一边吃一边说着这一年来这吕宋发生的事情。郑芝豹见到陈政在不经意间竟然开了这样多的地,心里边倒是有些羡慕,于是便把这话题扯到这上面来。 “嘿嘿,三哥,莫不是看了眼热吧。好说,现在也是赶趟儿。要不我让出一些地,三哥找人过来种?反正现下那空地可是多的是。不过三哥你怎么样也要给我一些本钱啊,你们光看到这倭国武士能打了,岂不知他们要的工钱也是多,而且那些死了的我还要赔上一大笔的安葬费,要不这样,那些倭国的武士也不会那样卖命啊。何况现下那些土人也是越来越精明,越来越难缠了,这越靠北边,越是不安稳。一些地方虽说打下来了,但是也是时常有土人跑出来闹事的。” “阿政你这是在激我,我看出来了。其实啊,我还真是眼馋,这一点我不说假话。可是关键是我大哥不让我出来干这事。我回头想一想也是,若是出来找地种,在那东番岛就有的是地,我还干嘛跑到这吕宋啊。不过阿政我可提醒你一下,那些番人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之前你和他们签下的那什么约定,那都是三岁小孩子玩的把戏。你道这海上是个讲理的地方吗,若是让他们看到其中的好处,保不准他们就会把你取代了。都是用那黑鬼种地,那些番人也能。虽说那些地是你打下来的,但是若是没有什么武力的约束,那些番人真就可能半路翻脸。” “倒是要谢谢三哥了,不过有三哥你们家在那里给我撑着,我谅那些番人也不敢。他们就算想对我这些地动手,也要想一想有没有那能耐把那些地都吃下。再说,我还是跟他们有生意的,他们给我运黑人过来,我付给他们银子。他们若是有那能耐,早就会去把那些土人赶走,然后自己运来黑人耕种。可是他们来了这里这样长的时间却没做这事,反倒是我一个后来的开始做。你说说不是他们没精力还能是什么。再说我那园子里种的东西一时半会还真不会引起他们注意。那东西可不是粮食,能让人吃饱肚子。”陈政嘴上是这样么说的,心里边却知道,这些欧洲人,特别是这吕宋岛上的西班牙人,现在是没有精力来注意他的了,他们都在关注的是荷兰人和葡萄牙人之间即将爆发的战争。再说自己扯起的郑家的这面大旗也不是白扯的,好赖那些欧洲人要看看郑家的眼色才敢做一些事情。 “说到这里我倒是要说你一句了,怎么的我也是你三哥,阿政,你小子这会儿可是有点败家啊。你种的那些什么橡胶的有什么用啊,也不得粮食,也不像甘蔗那样可以榨糖,你这不是在瞎胡闹吗。这可是一年了,都没有什么东西弄出来。你爹知不知道,该不是你背着你爹在这里瞎鼓捣吧。若是那样,我回去可是要和你爹说一说这事的。” 陈政没想到这郑家老三到还真是个实在人,能把这事跟他当面说出来,看来比他们家那老大还是要仁厚一些。“呵呵,三哥,这你就不用管了。要说这事我爹也知道,他就给我一句话,说这买卖既然是我自己要做,那就要有担当,赔赚都是我自己承担。我种这橡胶树还真是有用,不过不是现下,要等上个四五年。我都和林兄说了,不信你问林兄。” “对,三爷,阿政说的没错。他在那园子里就是跟我这样说的,还说要卖个关子。” “哈哈,阿政,真是不知道你这小子脑袋里都想些什么。要说我大哥那小子大木就算是有出息的,可是跟你一比,我看还是差上一些。你若是要跟他比这诗词歌赋什么的,我估计你是比不过他的。今年都中了举人了,阿政你连个童生都不算吧。不过要论起这做生意,这大木我看和你还是有差距的。” “没办法啊,我一看那些子曰诗云的我就头疼,要不我也不能从那学堂里逃学出来啊。哈哈,来来,咱们满上,都干了。我不能喝酒,三哥和林兄能喝,今天可是要不醉不归啊。” “嘿嘿,阿政,你这小子现下算起来也是十五岁了,怎地就不能喝酒呢。不行,今天你也要跟着我们一起喝一点。好赖也是条汉子了,怎么却连这酒都喝不下去了。” “好好,我今天破例喝一点。” “哦,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今天你走的时候,上次跟你做过买卖的那番人商贩过来找过你,你家那管事跟你说了吧。我一看就是又想过来赚便宜的,我就说不知道。不过我估计这没有多大用,因为咱们家这船都是在这港里面摆着的,到时候还真的给那些番人一点甜头尝一尝。” “我听说了,应该是桑丘。这家伙大概是上次拿了我的货回欧洲后赚到了,不然也不会这样急着来找我。不过总不能老是这样躲着他,一些事情还是要他出面来做的。咱们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再跟他做一次买卖。我想到时候他肯定蹦高乐。”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 “少爷,这是咱们家这一年在这里开的地,文书和那西班牙的总督都做好了,交的税以银钱的形式往上交。林家大少爷这一年可是帮了不少忙,咱们家先前救下来的那些人现下都成了咱们那园子里的农人。这快到一年的功夫,我看他们做人倒是实在,没什么心眼子。每天都能按时的下地干活,领着那些买过来的黑人也能干的不错。不过现下最大的问题就是这地实在是太多,咱们人手太少了。另外这边的地现下是光有消耗,没有产出。那些倭国的武士也是要吃要喝的,少爷,你说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上算啊。” “哈哈,阿仁,这个你就放心吧,回去我自会和我爹说。倒是辛苦你了,这一年呆在这里,什么事情都要你来忙活,虽说有那林家老大帮着,但总不能一直让人家帮着。以后咱们家在这里的基业可是要越做越大的,阿仁,到时候你可是要挑大梁的。我跟我爹说了,现下开出来的地,将来出了收成,你拿一成的收入,算是对你的奖励。” “哎呀,这可使不得,少爷。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我怎么好做这第一个。再说我也是从小就开始跟着老爷做事的,难道做来做去,却是想着贪图老爷的家产不成,那我要是回去了,还有何脸面见过去那些老兄弟。我这不成了没良心的人了吗?” “哈哈,阿仁,你说的过了。不像你想的那样,这也是今年咱们家新定下的规矩。别人家我不管,但是你、阿辉、阿水、还有阿峰、阿利、阿汉他们,从小就跟着我爹做事,给你们一些产业,也是对你们的奖励。不能做了半辈子,最后什么都没留下来。这个你就不要推辞了,只要以后认真做事就行了。不过咱们可是丑话说在前头啊,要是事情做不好了,那可是要罚的。” “这个少爷放心,小的我从老爷那边过来,老爷就吩咐过了,一切听少爷调遣,若是什么做的不对,少爷尽管斥责。若真是给少爷出了什么漏子,那不用少爷说,我自己就容不下我自己了。” “哈哈,阿仁,我就那么一说,你看你,倒是想的多了。行了,以后啊,咱们在这吕宋,还是有许多事情要做的。哦,阿峰派来的那个文宝,你要安排好。咱们家在这岛子上不光要开地,更主要的是要盯紧了那些番人,探查他们的动静,不然,说不准什么时候咱们做的这些就成了人家嘴里的肉了。他会帮着你做一些事情的,他要是需要什么,尽量满足他。回头做好记录就行了。” “知道了,少爷。” ps:我这里要不了月票啊,给点推荐吧! 第一百六十章 再遇桑丘 “陈,真是让我惊奇,没想到在东方竟然也有这样精巧的事物,这面镜子比威尼斯做出的要好的多,价钱也是便宜的多。当然要感谢陈,你的慷慨,和你做生意总是让人有不断的惊奇。哦,再看看这手表,我说的应该没错吧,应该叫手表,简直比那些瑞士佬做的还精巧。用你们东方人的话应该怎么说来着。” “我想应该是巧夺天工吧,哈哈。” “哦,对,应该是巧夺天工。这词我想只有用汉语说才能听出原来的意思,用我们西班牙语抑或是英语就没有那味道了。是在是太妙了。哦,还有这香水,我想在欧洲,无论是哈布斯堡家族还是詹姆士一世,他们大概都会沉醉于这样东西的,这味道和天然的花香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却又是那么的持久。我真是不知道你是怎样做出这些东西来的。陈,你总是带给我更多的精细。我简直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哈哈,桑丘先生,谢谢你的夸奖。我想如果我们合作的愉快的话,以后你会见到更多的令人惊奇的商品。” “哦,我想应该是那样的,我想我们以后一定会有更好的合作的。时间真是快啊,一转眼已经快到两年了。可惜欧洲离这里实在是太远了,他们一个在地球的西边,一个在东边,我们要想见上一面,竟然要等上这样长一段时间,真是令人遗憾。” “确实如此,我想桑丘先生现在一定知道我和这马尼拉的总督新签署的一项协定吧,这同时又是一门生意,不知道桑丘先生是否感兴趣。” “哦,陈,你是说贩卖黑奴吧。这生意我还是比较熟悉的。只不过之前我一直是把那些黑鬼往美洲卖的,没想到在这里你竟然也是需要。没说的,只要你给的价钱公道,我十分乐意跟你做这项生意。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我有些落后。” “这并不影响什么,桑丘先生,我想以您的实力,如果想做这个生意的话,那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您现在如果想把这生意做好,更主要的是要做好对那些荷兰人的防范吧。哈哈,不瞒你说,他们见到我这些货的时候可是出了很高的价钱的。我是看在咱们以往有生意上的往来的份上才把这些货留给了您的。我想您应该知道,这贩卖黑奴的事情,那些荷兰人抑或是后来居上的英国人也是能做的。便是伟大的西班牙的盟友,葡萄牙,也是能做的。按理说,应该是谁出的价钱高,我这些货卖给谁的,但是现在我却把这些货留给了您。桑丘先生,您看,我们之间有着这样七亲密的合作,您是不是也应该帮着我做一些事情啊。” “哦,陈,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些。真是看不出来,你现在才只有十五岁,上帝大概直接赋予了你经商的头脑。好吧,看在这些货的份上,说吧,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哈哈,桑丘先生到是直接。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我记得桑丘先生曾说说过,你在美洲也有生意。如果可以的话,能否也帮着我做做这美洲的生意。比如说,您写上一封介绍信什么的,这样我如果到了那遥远的美洲,也能和那里的总督说上话,生意也能好做一些。毕竟,如果我要是如此唐突的过去,这生意可能就做不成。” “哦,不,陈,我想你大概还是不明白这海上的事情吧。哈哈,其实就算我帮你写上一封信也是没有用的,我不相信你的船队能够通过这茫茫的太平洋。你要知道,即使是那些荷兰人也是不知道这条航线的。所以就是我写给你了,那也是白写啊。很抱歉,如果你想问我如何到达美洲,从这里,马尼拉,到达遥远的美洲,我想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这是商业机密,也是国家机密。请原谅我的直率。” “哈哈,桑丘先生多虑了。我可没有想从你那里打听到这航线的事情,我只是希望从您那里得到那封介绍信,至于最后是否有用,那和您便没什么关系了。这一点我还是很清楚的,我不会做让朋友为难的事情的。”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写一封吧,墨西哥的总督和我关系还是不错的,如果你真的能到达那里的话,带我向他问个好。” “这是一定,桑丘先生,感谢您的介绍,我想我们以后会在很多方面有生意可做的。” 在码头边上,陈政此时正在和那西班牙的贵族商人桑丘说着生意上的事情。陈政早就想让自己的手下横渡那太平洋开展这和美洲的贸易了。但是苦于没有介绍人,那些西班牙在美洲的总督若果不认的话,生意也是做不成。至于那桑丘所说的航线,在陈政眼里,还真不是一个问题。这个时代,所有的航线,都是水手们一点一点用生命去探测出来的。可是陈政手里却有着这个时代最为逆天的利器---六分仪,已经早就画好的现成的海图。这无疑如同开了作弊器,这海上的航行,还真是没有哪一家能和陈家较劲的。当然,海上的大风大浪是出外的,大自然的力量,不是谁都能抗衡的。即便是在后世,很多海上航行的货轮已经是十分平稳的了,但是也是不敢保遇到风暴会安然无恙的躲过去。 陈政趁着那桑丘高兴的当口,便把自己这条件很自然的提了出来。那桑丘肯定是会问陈政,但是陈政只是要那介绍信,至于别的,陈政则是闭口不提。自家的底牌别人是不可能知道的,若是知道了,这生意便是没的做了。这一点,陈政经过两年多的锻炼,还是很清楚的。 “哦,陈,听说你在这菲律宾开了许多土地,打算搞一些种植园。你是我看到的最后魄力的东方商人了,比你家那亲戚郑家还有魄力。不知道你现在都得了多少土地。” “哈哈,桑丘先生莫不是也想要一些土地。这好说,我和总督先生都说好了,我雇人驱逐那些土著猴子,然后得到的土地自己开发。如果桑丘先生有意的话,我倒是可以让出一些土地来给桑丘先生种,只要桑丘先生能找到人来种就可以。不过话说回来,去年桑丘先生没来的时候,这马尼拉的总督我听说可是把这岛子上的汉人没少屠戮。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后很吃惊,我以为这是有些人想诽谤伟大的西班牙人,可是实在可惜,后来我到了这里之后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真是不知道总督先生是怎么想的,难道那些土人能够代替我们汉人在这里耕作,以后是做出许多生活必需品?这件事的发生,让我感到很遗憾。如果不是桑丘先生以前和我做过生意,我真是不再想和你们西班牙人做生意了。知道吗,桑丘先生,你们好像犯了一个错误,以为我们大明和美洲的印第安人是一样的。可惜,桑丘先生你看到了,大明和那些印第安人虽然皮肤差不多,但是却是决然不同的两个国家。” “哦,这件事情我听罗根说了。嗯,陈,我想你是误会了,我问过这里的总督,他说并不是我们西班牙人干的,而是那些土人干的。这是一个误会。不过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些土地的话,那我感激不尽。” “哈哈,我想也是那样的。所以,我让我的手下去找那些土人的麻烦。这里实在是太富饶了,这里真的不适合那些土人待下去。他们实在是太懒惰,上帝是不会原谅他们的,也是不会允许懒惰的人生活在这里的。至于您要的土地,放心,桑丘先生,我们是最好的生意伙伴,别人不照顾,您我还是要照顾的。我会让下边的管事给您划出一块地,这事我看还是由罗根来办吧。只不过对这些土人的讨伐,以及我家新开出的土地的事情,倒是要麻烦您和总督先生好好打声招呼。即便以前我和总督先生签过约定,不过事情总是会发生变化的。我想您不会愿意看到将来哪个马尼拉的总督见到我们有那样多的土地而眼残或是妒忌吧。” “哈哈,陈,你放心,这事我来办吧。既然你能答应我给我一块地,那这些事情就都不算什么大事了。如果你也信上帝的话,我希望上帝能够保佑你。” 陈政知道既然已经和这桑丘打上交道了,那么利用他的名气做点事情应该不困难。把这桑丘也引入到这开拓土地的事情中,让他也沾上其中的利益,这样以后那些白人们若是有什么想法,便也有了顾忌,不会轻易就把那所谓的协定给撕毁。当然陈政也清楚的知道,这事也就是管上一时,时间是不会长久的。当白人们真正看到这里的土地有了很大的产出后,一定会蜂拥而至,瓜分这里的。到那时,陈政估计自家的实力已经足够应付那些白人了。 十一月初九,陈家和郑家的船队从马尼拉港里扬起了风帆。出港的时候这些船原来的水线都离着水面很高,显然,他们除了装着银子外,并没有再装其他货物。陈政没再把自家的船装满稻谷,因为郑芝豹告诉他在安南那边稻谷的价钱要比这吕宋便宜的多。同样,船队的航行方向也不是大明,而是安南。因为这些船上还是有最后的一批货物没有卖出去的,不用问,那是刀剑。这些货物现在对于安南那里来说,应该是最好的货物了,因为那里正发生着战争。 ps:求推荐啊,求点击! 第一百六十一章 遭遇(一) “小安,你说你个秀才干什么不好,怎么跑到这船上来混了。若是按照我们家少爷定的规矩,像你这样的可是能到那新成立的学堂里教书的。教书多好啊,不比在这船上晃荡好多了,也没什么风险,拿的工资还多。我真是弄不懂。” “嘿嘿,猫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教书的先生拿的钱也就是比那些工厂的工人多一些,跟咱们这些在海上混的还是差了些。小安现下是跟在辉哥手下当值的,你知道他一个月能拿多少银子。我家大哥也是秀才出身,便是去了你说的那学堂,我家老二却在那工厂干活。他们俩一个月能差个二两银子吧,我大哥一个月能拿七两银子。可是你知道小安在这船上拿多少银子吗,十两,这还不算其他的什么补贴。你知道他为什么能拿那么多银子吗,看到小安天天在干什么了吗?” “这我哪看着了,我一上船就守在火炮旁边,这可是操典上的要求,善自离了位置可是要扣工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辉哥的厉害。前些日子那李家的小子可是被打了板子的。哦,对了,你在上边扯那帆绳,你应该能看到吧。”那绰号叫猫子的跟着说道。此时那叫小安的已经蒙头睡着了,并没有理会这闲聊的两位。而他们能聚在一起说话,那是因为都不当值。 “嘿嘿,你猜人家小安干什么,记录,专门绘制什么海图。听说这可是少爷要求的,每艘船上都有这样一个角色。要说这干什么事还是读过书的学的快啊,你说要是让我来干,那真是打死我也不会啊。” “不过小安这胆子也是一般人不能比的,给一般的人,哪里会到这船上来。虽说在这海上混有些危险,但是一个男人,若是没点闯荡的勇气,那活着可真是没有意思了。” ……………… “行了猫子,别说了,明天还要继续操练呢,留点精力吧。等这次回到朝鲜那边,装上货往北岛走咱们就轻松了。也不知道咱们这船现下走到了哪里。” 很快,这几个人都睡了过去。这样的闲聊是这海上航行中不可或缺的,船员们通过互相之间的谈话,让彼此感觉不到航海的枯燥。 ******** “铃……,起床了,七点钟准时开饭,各部位注意,七点钟准时开饭,十五分钟后各就各位,十五分钟后各就各位。”六点二十分,随着一阵铃声,传令兵在船舱里大声的喊起来。正在睡觉的水手们本能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马上开始整理内务。所有的这一切俨然和一支军队一样,也是陈政让那阿辉进行训练的结果。 “报告司令,命令已经向全舰队传达,各舰舰长已经获悉命令,并做好准备,时刻听候司令下达作战命令。”年轻的传令兵用着河南口音向陈辉进行这报告,在这之前他行了一个后世标准的军礼。一身蓝色的棉布制服,腰间扎着皮带,和后世的海军制服倒是十分的相像。头上戴的是那种带帽檐的圆柱状帽子,有点像后世法国总统戴高乐戴过的那种帽子。 “传令个舰船之间保持口令畅通,成锥形阵向北航行。海螺号打头,旗舰海星号居中。其余各舰按照以往操练阵型排列,各舰火炮做好准备,时刻准备迎敌。” “是。”那传令兵听完命令后马上去旗语兵那里去传令了。 “小安,昨晚上睡的还行?” “哈哈,还好。” “赶快测量一下吧,看看我们舰队现在的位置。从进了这渤海口我这心里就不踏实。” “尊令。”这小安转身也去忙了,而陈辉自己则是拿起了望远镜,来到甲板上开始向远方看去。十月的海风已经非常冷了,好在陈辉穿的是皮大衣,能顶住这海风的侵袭。 从接手这些飞剪船开始,陈辉就马不停蹄的领着一干人等开始了这海上的操练。他知道自家少爷准备让他来年领着舰队向更远的东方航行,从陈政给他的地图上看,是向东到达那美洲。然后在那里建立一个补给点,以那补给点为基础,向整个美洲西海岸前进。 好到一个月的时间,自己的这些手下渐渐有了初步的模样,但是若想让整个舰队再提高一些,却还是需要一定时间的。现下这些船员,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而且还是进过陈政让那些番人办的那什么海军学校的。这其中许多口令以及操典陈政都亲自参加了制定,陈政自己当然没有当过海军,不过没吃过猪肉,但是猪跑还是看过的。根据自己的一些记忆,便弄出如今这般模样。 不过这对陈辉以及下边的那些水手来说,却是十分新鲜的。别说以前那些老水手了,就是新征招来的也是觉得这些操练和大明的不一样。 陈政已经把陈辉统帅的这支舰队命名为北太平洋舰队。虽然现在只有十艘船,但是这些船无疑在这个时代具有很大的优越性。便是上边装载的火炮,也是这个时代其他所有势力所不能比拟的。 陈辉此时正是利用这短暂的时间来操练这些手下,目的是争取在未来的向美洲航行的时候能减少一分风险。从北岛到朝鲜,在从朝鲜到这渤海口,这些日子舰队一直在这条航线上进行操练。庆幸的是,并没有哪个势力发现这支奇怪的舰队。大概也是跟天气有关,这个时候的北方,已经快要进入严冬阶段了,这渤海靠近锦州抑或是辽河出海口的地方,都已经冻上了海冰。小冰河时期的北方,要比以往冷的多。 “前方发现船队,前方发现船队。”随着旗语兵的旗语,传令兵马上向陈辉开始通报。 “继续观察,让海螺号上的观察员继续观察,时刻保持联络。”陈辉心中不由的有些兴奋,同时也有些紧张。之前他在海上也是遇到过别人家的船的,但那时不是有郑家的船在一边上,就是自家的船队都挂着郑家的旗子。不用担心这海上打仗的事情。可是现在不同了,为了训练这些手下,陈政告诉陈辉这支新成立的舰队出海的时候不要打任何一家的旗子。全当自己是海盗了,见到谁家的船,若是能吃下,那就直接拿下;若是吃不下,那就想法设法的跑掉,不要让对方抓住把柄。 现在前方突然传过来信说遇到不明船只了,让陈辉自然不自然的就有些兴奋。按照自家少爷的说法,这次就是可以打劫了。以目前舰队的实力,陈辉相信应该是没有对手的。那七十五毫米舰炮的威力他是见过的,听自家少爷说,这每艘船上的十门炮,别看数量照比那些番人的大船少,但是效率可是出奇的高。按照最新的时间标准分钟来算,这七十五毫米的炮一分钟可以打上个四五发。而且那炮弹还是那所谓的开花弹。这些炮当时被生产出来的时候,陈政就领着他去看过那炮打起来的效果,果然是和那些番人的不一样。 多年来在河上的打生打死,已经让陈辉习惯了那种生活。这两年的时间,虽说从运河到了这海上,让人觉得新奇。可是过于平安,却让这陈辉老是觉得这生活缺了点什么。现在又可以重新过这种生活了,这陈辉不激动那还真是说不过去。 “对方有十艘福船,都是一千料的样子。现在他们在上风头,估计很快就会和我们靠拢。” “让他们看仔细了,看看船上挂的什么旗号。” “那旗子上写着一个耿,应该是三顺王之一。”那站在桅杆上观察的观察员倒是对那山东府的旧事熟悉几分。 “哦,鞑子?哼,那就打打这些鞑子,也算是为咱们大明的武将们出一口气。告诉各舰,全体做好炮火准备。咱们今天算是在这海上开张了,把对面来的十艘船全都吃下。” 随着陈辉的一声令下,整支舰队都做好了迎战准备。只不过现下舰队处在下风口,整支舰队要想抢占那上风口的话时间可能已经来不及了。陈辉果断的下达了战斗准备,上风口抢不上,但是架势总得摆好。 ************* “***,这大冷的天也不让我们歇息一会儿,还要出海送货,那些鞑子便是看我们汉人好欺负。” “行了行了,老吴,别说了,都到了这辽东这么多年了,你以为你还是汉人?山东老家那边都把咱们一样当成鞑子了。***也不知死了到了阴曹地府,老祖宗会不会骂我们。” “瞎操那些心干什么,耿大帅都不怕,你怕个毛。送完这趟活,少不了你的好处,说不定回去给你抬到上三旗,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我呸,齐大海,**的少在我眼前说风凉话。你当我不知道,哪次出海得到好处你不比我们多,该不是你把上头给我们的好处都给独吞了吧。抬不抬旗的跟我没关系,反正老子死了也没脸进祖坟了,这活一天总要有一天的样子,就那么点好处,妈的你还跟着分了一些。别怪我没告诉你啊,这次到山东,该有的好处老子一样都少不了。你要是还在后边跟老子耍心眼,老子先去耿大帅那里说这事,若是他不管,老子第一个便拿刀剐了你。” “哎,老吴,你这是怎么说的。我什么时候把那好处私下分了。船上弟兄们都在这,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啊,那边管事的若是给二十两银子,兄弟我绝不敢全拿走,从来都是这二十两银子拿出来大伙分。” “谁知道那管事的给你多少,少***在这里装。” “哎,老吴,别以为你辈分大,就倚老卖老啊,这船上怎么说我也是管着你们的,就你这样,我没把你告到耿大帅那里就不错了。***当年登州兵乱,若不是耿大帅拉着你们,你们早晚还不叫朝廷给屠了。” “行了行了,这大冷的天,在这船上吵吵个什么,有什么意思。老吴,小齐,都少说两句。咱们都是给人卖命的,谁都别说谁。咱们这还是好的,能趁着这干活的机会回到山东老家看看,那些不上船的,他们大概这辈子都回不去了,还指望着修祖坟,哎,祖坟到时候在哪里大概都找不到了。” “有船!大船!是番人的大船,快报告管事大人!” 这船上的水手们正在瞎吵吵呢,突然听到?望的大声招呼起来,于是赶忙都跑到船头去看。他们手里头可是没有望远镜,等他们能看到对面那些大船的时候,离着那些船已经很近了,大概能有个一两千米的样子。 ps: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遭遇(二) 一两千米的距离,看似很远,可是这边这三顺王手下的这些船却是顺风,而那边陈辉带领的舰队虽说逆风,但也不是十足的顶风,两支船队相向而行,这一两千米的距离可以说很快的便缩短了。等那三顺王的手下真正的看清楚对面的大船的时候,两支船队离的已经很近了。最前头的相距也就五六百米的样子了。 “哎,这他娘的真是怪事了,这些番人的船跑到这渤海湾里来干什么,难道郑家没告诉过他们,要是有个千里眼就好了,能看清那船上到底都有什么人。这他娘的,什么旗号也不挂,不过看着样子,定是番人的没跑了。”说这话的是那老吴,他多少对这海上的事情还是了解不少的,应该是个老水手了。 “哎呀,老吴,这番人的大船该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吧,我可听说了,那些番人的船上炮可是很多的,咱们真要是跟人家干上了,那可是打不过人家的。这可怎么办啊,这要是被番人抓走了,我们还能活吗。真***倒霉,第一次跟着出海就遇到这样的事情,早知道我就不出来了。”一个明显是新上船的水手在那里抱怨着。 “瞎嚷嚷什么,那些番人不敢打我们。别看我们没挂郑家的旗子,但是去年郑家可是和我们耿王爷联络过的,他们怎么样要是要关照一下我们王爷在这海上的生意的。听他们说,那些番人也是要看郑家眼色行事的。狗剩子,赶快闭上你那张臭嘴,少给我在这里瞎吵吵,这不是乱了弟兄们的心吗。”那先前被老吴指名道姓骂着的齐大海跟着说道。 这几个人也就是说了三两句话,也正好是这齐大海说完刚才的话的时候,只听的对面那些番人的大船上一阵巨响,紧接着在这艘福船周围就暴起了丈许高的海浪。有经验的水手听到这样的声音后立刻趴到了这甲板上,而那刚才被齐大海呵斥的狗剩子此时却一脸茫然的愣在那里,不知道其他人为什么都趴到了这甲板上。 “***这些***番人,竟然真敢打我们,他们还真是不按这海上的规矩办事。”那趴在甲板上的齐大海连声骂道。 此时这狗剩子就算再笨,也从那齐大海的话中听出来了,这番人是真开炮了。吓得连忙也趴在了甲板上,脸色比刚才还难看。 “都趴在那里干什么,赶快起来,管事的说了,把风帆扯足了,咱们顺着风,赶快跑。首发老吴,管事的让你去火炮那里,帮着那些操炮的,咱们也不能就这样干让别人打,能还上几下就还上几下。”这时候一个声音从上边传来,可是这话才刚说完,就听得一声巨响,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那些刚才还趴在甲板上的水手吓得愣是都没起来。倒是那老吴胆子大一些,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船楼处,这一看不要紧,吓了他一跳,因为那船楼已经不存在了,被炸得稀巴烂。那呆在船楼里的管事自然也是不知死活了。 此时就听得这还米昂上的炮声此起彼伏。不时的能见到不远处那被炮弹激起的海浪。这老吴自忖也是看过这实心的炮弹打到这海里是个什么样子的,但是对照现下这个局面,对面那些番人用的这炮弹明显的不是实心铁球了,应该是开花弹才是,不然不会在水里炸出那么大的海浪来。想到这里,这老吴便不住的在那里开始念叨起佛祖保佑一类的话来了,对于这番人大船的战力,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 不过三顺王这边的船队也不都像这老吴待的这艘船一样,也有的船能用自己船上载着的火炮开上那么一两炮,但是这都无济于事,自家的炮声相对于人家的炮声来讲,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那些刚开始还打了几炮的炮手,听到人家那炮不间断的打来之后,这心便凉了下来了。他们知道,自家这船上的火炮,那肯定是拍马也赶不上人家的。打不过人家,剩下的便是一门心思的逃跑了。能跑出去最好,跑不出去,那就只有投降了,只要还能留下一条命,到时候就让三顺王和那些人交涉吧。一些有经验的水手心里还寻思,这些番人怎么寻思跑到这渤海湾来了,这大冬天的,难道要走天津然后去京师。可是这也不对啊,大明朝接见这些番人从来都是在澳门那边啊,要不然也不能把那岛子割出去给那些番人当歇脚用啊。难道是那些番人海盗,若是海盗,那可真就不妙了,最好他们真的害怕郑家,不然自己这条命可真就交代在这里了。 ******** “打没打中?” “哎呀,就差一点,歪了,进水里了,真是晦气,这第一炮就没中。接着再来。” “小丘子,赶快调整角度,猫子装弹,赶快装弹,听我口令,偏左三十度,对,开火!” “开火!”随着这声口令,猫子也喊了一下,同时拉了那炮绳,只感觉到轰的一声,然后整个炮身向后顿了一下,好在这火炮都有制退装置,大大的缓解了这后退的力量,而且这层甲板里的火炮并不是齐射,而是自由射击。如果是齐射的话,形成的合力若是没有制退装置的话,估计会把这艘船给掀翻。这还仅仅是口径为七十五毫米的火炮,若是再大一些的话,比如说一百零五毫米的话,这木制的船身能不能支持住那种火炮的射击都要再说。 “哎,打中了,***,老子就算好了这次能打中,果然打中了。猫子,赶快装弹,这次我们打那艘船的桅杆,只要把他的桅杆给砸断,那他们就跑不了了。” 此时在甲板上,陈辉正用望远镜观察着整个战场上的局势。这算是他第一次真正的进行这海上的战斗了,虽然跟着陈政学了不少东西,可是那都是书面上的,和这实际发生的海战完全是两回事。没有亲身经历过着海上的战斗,学的再好也没有用。何况对于自家少爷说的那些东西,他还并不十分熟练。他知道,自己要想真正学会这海上的战斗技巧,那就得像现在这样经历实际的战斗。包括现场的指挥、各艘船之间的配合等等。这可不是像说的那样简单。 陈辉一开始在船上的?望员看到那些福船的时候就定下了这次的战术,全舰队成v字型迎敌,有点像兵法中的雁型阵一样,他那意思是想把这些福船都包在里边。这样一来,右边的那五艘船在无形当中就抢占了上风头,因为现在已经开始刮那东北季风了。 当自己命令各舰自由射击的时候,他从望远镜里看到了目前自家这舰队里炮手的水平了。看来还真是不怎么样,好在紧接着就有命中的了。陈辉心里清楚,自家的火炮可是比对面鞑子那些火炮先进的多,而且还是先发制人,最后竟是首发都没有命中,看来自己这些手下还是要多多操练啊。这海上行船和海上打仗看来又是不一样,这事事都是学问啊。以后若是真的和那些番人打起来,真是不知道自己这些手下到时候会是什么表现。要知道那些番人对于在这海上打仗可是要比他们熟练的多了。 当那些福船回击的炮弹落到了自己这边船队的跟前的时候,陈辉心里也是一惊,好在自家这边的火炮马上把对方的反击淹没了,并且他在那之后再也没看到对方的炮弹打过来,他这心里才有些安稳。看来自己是凭着这技术方面的优势取胜的,而手下的水兵们对于这海上的作战技巧,却还是需要大量的训练的。 陈辉一边看,一边感慨,一边也紧盯着对面那些三顺王手下的船只,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反应。当两支船队靠的只有一二百米的时候,陈辉发现对方再也没有反击的炮弹打过来了,便让传令兵打旗语,告诉对方投降,并把船帆都降下来。同时命令各舰先暂停开炮,时刻准备好。 传令兵走了之后,一旁的小安却对陈辉说道:“司令,已经这样近了,要是对方在和我们并排的时候突然开炮怎么办,那咱们岂不是吃亏了。” “呵呵,小安,你这脑袋倒是没有白长,还知道这个。不过你放心,咱们大明的福船,若是装了炮的话,一般都是摆在船首的,两侧的船舷很少摆放火炮的,也就是郑家能在那船舷两侧放几门炮吧。再说我刚才都仔细看了,那些船的两侧没有火炮。这样近的距离,我是不会看错的。” “哦,是这样啊。” “嘿嘿,小安啊,你学着点吧,这海上的事情,什么时候都要学啊。少爷能让你上到这艘船上来,可不光是为了让你绘图的,对这海上的厮杀,你也是要知道的。” “报告,命令已经传达到各舰长官,各舰已经停火,准备搭长板蹬上敌方船只。”正在这时,刚才去的传令兵又折返了回来,给陈辉汇报了最新的消息。 “嗯,告诉各舰船长,让他们小心那些鞑子玩阴的。同时把对方船上的人都看押起来,不听话的直接扔海里喂鱼。” “是,司令。” “真是没想到,这第一次的对战,竟是这样的收场,还真是没有嚼头。”陈辉一边继续看着,一边自言自语道。 那些福船上的鞑子倒是听话,还真有把船帆降下来的,有的更直接,把铁锚都直接扔到海里了。至于他们这样快的做出决定的原因,陈辉猜想是那些炮弹起到了作用。速度如此之快,还是开花弹,已经是这个时代最顶峰的火炮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遭遇(三) 老吴在对方的火炮一响起来的时候就趴在了甲板上,那先前和他吵吵的齐大海也和他一样。(手机阅读本章节请登陆 \\\.)当然他们周围也是趴着不少的水手。之所以没有人去反抗,完全是因为被人家那炮声给吓得。他们可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炮击场面的,就算当年山东水师全胜的时候,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何况这些年可是每况愈下,三顺王领着他们这些登莱兵马投奔到鞑子那里后,便没什么新鲜玩意出现过,和明朝这边徐阁老当政的时候朝廷对登州水师的投入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鞑子那边虽说也是重视这火炮的督造,可是里外里都是学的登莱水师这边的工匠带去的经验。而这边的匠人们之所以能造出那些大炮,还要和那被朝廷冤杀了的孙督师有关。正因为孙督师以及徐阁老都重视这番人的造炮技术,大明才能造出这些不差于番人的火炮。可是今天再一看,这不是差远了吗。 海上比不陆上,若是自己这边的火炮比不过人家,那就是没的打了。这一点,这老吴这些年也是看的明白。若是一对一的,倒是还可以找个漏洞跑掉或是在对方登船的时候进行突袭。可是现下是十艘船,你就算上了人家的船,人家还有九艘。惹火了人家,直接就把你轰下海了。要知道这十月份的水可是已经很凉了,即使会水,在这样的水当中,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能把人冻死。 话又说回来了,人家既然敢搭板子上你的船,肯定就会防着你进行偷袭,这一点有点脑子的人就能想清楚。所以这老吴很老实的跪在那里,等着对方登船的这些人来收拾他们现在呆着的这艘破船。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老吴这样的见识的,总有那些脑袋有些发昏的,自认为自己还算是比较硬气的,打算在对方登船的时候进行偷袭。 刚才和老吴吵吵的那齐大海就是其中一个,此时他偷偷的看着周围,用眼色给和他亲近的人传递的信号,那意思自然是等着对方人过来差不多的时候把对方人给吃掉,然后顺着板子再杀到对方那边去。和这齐大海一条心的人也是不少,常年在这船上混,彼此之间都是很熟悉了,这样的事情从前也是干过。当然,以前他们干的时候多半是假冒打不过人家或是直接挂板跳帮,现在则是被人家一顿炮火打的抬不起头来。 老吴看到这齐大海朝他使眼色,就知道这齐大海要干什么了。若是以往,老吴还真会跟着这齐大海干,不管之前怎么吵吵,他们好歹都是给三顺王干活的。可是现下的情况,老吴对比以往的情况想了一下,觉得这次和以往明显的不一样,他本能的感到了危险。 紧接着对方就从那搭板上过来了,待到上到自家这船上,老吴才看清楚这番人的船上过来的人是什么模样。不过这一看不要紧,倒是让他起了疑心。因为他看到的并不是那些红头发,蓝眼睛的番人,而是地地道道的大明人,只不过是穿的装束和自己这边不一样罢了。确切的说是和大明的不一样,自家这边现下穿的也是鞑子的衣冠。没剃头发编辫子是因为还要到山东那边,做一些事情若是脑袋后边有一根鞭子那可是不方便。 那些人穿的是蓝色的长袍,腰间还系着腰带,那样式和大明传统的武将腰带也不一样,看那长袍倒是很厚的样子,风都吹不开。那些人头顶上都带着圆柱状的帽子,帽子的前边带着帽檐,这样式老吴以往也是没看过,且和那些番人也是不一样。老吴好歹也是见识过番人的模样的,那些番人水手,在船上混的,若是头顶上有什么东西的话,顶多也就是个头巾,包裹在上面,而不像现在这些人,戴着这统一制式的帽子。 就在老吴观察这些来到他们船上的人的时候,人家也在看着他们,而且很是小心谨慎的样子。 “都蹲在地上,双手抱在脑袋后边,不然就对你们不客气了。”隔着老远,那些人就开始喊了起来。 “这声音听着怎么像河南那边的口音,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老吴心中不禁有了疑问。不过就在他这疑问还没想明白的时候,那旁边的齐大海倒是先动起手来。 只见那齐大海眼瞅着一个对方的水兵靠近自己的时候,猛的从甲板上窜了起来,手中握着匕首,借着这股子猛劲,向那人的脖子扎去。 平心而论,这齐大海的伸手还是不错的,这一点老吴还是知道的。他瞧着那齐大海窜了起来,心道这次能的手吧,那人肯定反应不过来。就算反应过来了,不扎在脖子上,也是扎在别的地方。不过老吴这想法和那齐大海的动作都齐齐的停了下来,让他们停下来的是一声脆响。老吴对这声音熟悉,这是火铳,自己的感觉果然没错,人家早就准备好了。 齐大海窜起来的时候其他那些跟着他用眼神交流的人也都窜了起来,奔向离着自己近的人,手中也都抽出了家伙事,这些刀剑什么的都是放在甲板上的,那些搭木板过来的人最开始还真是没注意到这些东西。 可是那些窜起来的人和齐大海一样,动作都是在刚做出来就停止了。随着那对着齐大海的火铳一声脆响,对面那些人竟然纷纷打起火铳来,只听的一阵脆响,和第一声脆响间隔也就零点几秒的时间吧。 于是那些和齐大海一样准备起身跟着来的人干上的水手便都纷纷停止了自己的动作,接着纷纷的又重新趴在了甲板上,不过这次他们可不是主动的了,而是被动的。就在齐大海身边的老吴眼瞅着这齐大海像被锤子砸了一下的样子,身子猛地向后摔去,紧接着他便本能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老吴此时能清楚的看到那用手捂着的地方不断的冒出血水来。 不过令人想不到的是还有不怕死的,有个叫愣子的家伙大概刚才没被火铳打到,在一阵发愣后马上又跟着喊道:“不要怕,他们那火铳没时间打第二下了,大家伙冲啊,靠上去就好了。”接着他自己就跟着又窜了起来,准备往前冲。 不过没等他继续喊下去,就听得临近又是一声脆响,他自己便应声而倒,这次在他旁边的那些人可是吓得够呛,因为有人看到他那脑袋后边被开了一个碗大的洞,血水和脑浆子一股脑的流了出来,一些人马上就开始吐了。 “再说一遍,蹲在甲板上不要动,手放到脑袋后边,再有反抗的,下场和他们一样。”老吴又听到有人喊起来,不过这次他是不敢抬头看了,只是按照人家说的那样,双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等着人家过来。 ****** “怎么回事,快去查清楚!”陈辉听到枪声后马上让传令兵去打探,同时自己也用望远镜向那枪声响起的地方看去。 十艘船,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一些船有陈家这边的船靠上去,一些船,还是在那里停着,所以类似老吴待的那艘船上发生的事还是很多的。但都毫无疑问的被人家给镇压了下去。看来今天还真不是出海的日子,的了,这下子三顺王手里又要少一些牌了。 “报告,一些船长发来信号说那些鞑子有人要反抗,但是都被登船的水兵们给镇压了,现在纷纷请示该如何处置这些活着的鞑子,还有刚才那一轮冲击后被干掉的鞑子。” “剩下的先不杀,都捆起来?到咱们这边的底舱里,找专人看好,不得出现任何差池。至于死掉的吗,都扔海里的了,省的麻烦。”陈辉马上对那传令兵说了这些。 “是,司令。” 有了震慑后,剩下的其他事情做起来就快多了。那些福船上的耿家兵丁,把死了的人都扔到海里了,不过临扔这些死人之前,他们倒是没放过那人身上留下的值钱东西。 紧接着,耿家的十艘福船就都归了北太平洋舰队。虽然一些在刚才炮战的时候被打伤了,但是不影响他们作为商船来拉货。以现在北岛的造船实力,修补这些福船也是很快的,也花不了多少钱。 老吴此时已经被人家用绳子绑了起来,然后踏上了对面的那艘番人大船。直到这个时候,老吴才看清对面这些人所乘坐的大船是个什么模样。船首尖尖的,像把剪刀,上边挂着的都是软帆,和大明传统的硬帆不一样。整艘船没有明显高出的船楼,倒是很长的样子。至于火炮,老吴则是没看见,不过老吴自己知道,那些火炮肯定摆在下边那层甲板上。 等一切都弄好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了。陈辉看了一下天色,天边挂着一些火烧云,看来这老天爷要变脸了。于是命令整个舰队返航,那些俘虏过来的还能跑的福船,自己跟着船队走,不能跑的,则是用粗大的缆绳,拴在飞剪船后边,跟着整个船队走。 陈辉这次不能回朝鲜了,他知道,若是让朝鲜那边的鞑子驻军见到了这福船,那就会露馅的。平壤那边是自家少爷好不容易才跟鞑子买下来的,有别的用处,现下只能是在港外停着进行补给,然后马不停蹄的返回北岛了。真是没想到,这出来操练,竟遇到了鞑子的水师。好在这第一次的作战,自己这边就没吃亏,还带着赚到十艘福船。现在还不知道这船里边都是什么货呢,一切等到了北岛,让阿峰那家伙跟那些俘虏打交道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 缴获 “禄叔,这是从那些鞑子的船上缴获下来的货物清单,我都整理好了,你看看。”一个账房对陈禄说道。 “哦,你放到那里吧,记得叮嘱船厂的工人们,能把那些福船修好就尽量快一点,现下马上就入冬了,那些散居在城外的农人若是有会那木匠手艺的就让他们坐火车进城,到船厂那边帮着修。” “知道了,没什么事我下去了。” 见到那账房出了办公室,坐在一边上的阿辉颇为好奇的问道:“禄叔,那鞑子的船里能带什么货出来,他们那里怎么说都是苦寒之地,若是有什么好东西,那还跑到咱们大明来抢什么。” “呵呵,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我若是没猜错,这些货里边,人参和东珠应该是有一些的,再就是貂皮或是别的野兽皮子。这些可都是万历朝的时候女真那边正常的供奉用物啊。说起来,这些以往还都是李家把持的生意。自从老奴扯旗子造反后,这些货可就渐渐的断了。能把这些个东西弄过来的,不是山西的商人,就是辽镇的军兵。” “哎,这些陈年旧事,我等是不知道的,倒是禄叔跟着老爷时间长,知道的比我多。真是没想到,闹了半天,那些山西的商人竟还跟这鞑子们做买卖啊。哦,还有这辽镇的军兵,这不是私通鞑子吗。朝廷好歹一年到头不停的往北边送军饷啊,他们怎么还自己做起这买卖来。” “这样的事情,这满天下,像我等庶民,又怎么会知道的更多,还不是都被那些当官的半路给截留了。收上来一万两银子,倒是有一半以上进了那些当朝诸公的口袋里,剩下的到了九边,各处总要有个分润,所以啊,那些真正当兵的,基本上分文得不到。你道朝廷会像咱们家少爷那样下重金养那些军兵?那几个大的藩镇,哪个不是靠着自己手下的亲兵才把那阵仗撑起来的。到了真正打仗的时候,用的还都是那些自家养的亲兵。那些军饷,好歹有一些是用在那些亲兵身上的。”阿辉这样一问,倒是勾起了老管家陈禄的一些回忆。 “啊,难怪啊,我说咱们这朝廷怎么每年都收银子,可是就是填不死那九边的窟窿,闹了半天这银子都这样出去了。哎,看来这大明朝啊,真是悬啊。” “行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了。我让你过来,就是告诉你一件事,阿峰已经派人从那些三顺王的手下嘴里得到有用的消息了。这些人是到山东登州那边做买卖的,说是那边有许多大主顾,他们长年和这些鞑子做这生意。鞑子们的兽皮除了卖给口外的山西商人外,在就是从海路走,卖给这山东的商人。三顺王他们不管怎么说都是从这山东地界反出去的,对那里地形也是熟悉,这些年一直在做这样的生意。不过我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些生意上的事情,而是这次阿峰意外的得到了一个消息,就是这些跟着水手过来的人当中,有许多是鞑子训练的细作,是想借着这次做买卖,从登州那边上岸,依次刺探咱们大明京师附近的情况。等你这次回上海,把这事跟老爷说一说,没准就能对老爷有用。运河上的那老冯,我若是猜得不错的话,怕是早就和鞑子有往来了。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对咱们家有什么拖累呢。” “哦,这些鞑子倒是想的周到,听说以往鞑子破城,都是采用这诈城门的手段,现下看来还真是应了这说法。照这样推测,这些鞑子岂不是来年又要有什么大事情要干了?这也不对啊,去年冬天才劫掠完的,怎么来年就又要入关。” “我估计是差不多,要不怎么让你回去和老爷说这事呢。另外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这些三顺王的人可能和郑家有牵连。到目前为止,我这说法也是推测。阿峰那些人问话的手段也是够刁钻的了,可是愣是没把那些人的底子给问出来。倒是后来阿峰亲自过去问了几遍,才隐约套出点东西来。这些人现下还杀不得,以后可能会有用处,等少爷做定夺吧。不过咱们现下既然知道了这些人可能和郑家有关,这事情就要小心处理了。你回去后一并把这事情和老爷以及少爷说,我想老爷会做出判断的。” “看来咱们在这海上做这点生意,也是不安生啊。哪里都能挂上郑家,咱们老爷认得这门亲戚这势力可是够大的。哎,他们和这些鞑子私通干什么?这两家一南一北,犯不着掺和到一起啊。郑家做的是这海上贸易,而那鞑子却是指望着每年到咱们大明来打草谷。难道这郑家是替那些鞑子销赃,抑或是那些鞑子也想做这海上生意。这也不对啊。三顺王他们归顺鞑子怎么也有个十多年了,崇祯五年那会儿出的事情吗。要是想做这海上生意,早就应该做起来啊。怎么现下才想起来。”阿辉满脸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这些都不是,我想应该是郑家要和这鞑子接头,先是彼此熟悉,估计再然后就是下注了。哼,这郑家的算盘打得倒是好啊,也不怕被人发现宣扬出去。看来咱们那位崇祯爷还真是不受咱们大明这些官员们的待见啊,郑家现下就有看好这鞑子的意思了。真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有了这样大的局面,怎么还眼巴巴的去巴结那些鞑子,难道自己不能出来做吗。”老管家陈禄也是自言自语,当然他看事情总是要比阿辉深上一些的。 “禄叔,这些咱们都管不了了,能做的就是赶快把这些消息告诉老爷和少爷。不过我倒是觉得,以后这海上,那郑家总有一天要倒过来看咱们的眼色。” 两个人又说了一阵子话,都是这水师的事情,然后阿辉便出了办公室。待到阿辉出了屋子之后,陈禄才想起来那账房交上来的账目来。拿起来一看,大部分的东西都在他预料之内,可是这里边却多了一样东西------碱面。 陈禄想了一想,便觉得这才解释的通为什么会有十艘船出来做这生意了。女真那边即使产东珠和人参,可是那东西数量也都是有限的,好的那些鞑子肯定不会拿出来卖,都留着自己用。这差一点的才会拿出来卖,可是也装不了十艘船啊。现下加上这碱面,就解释的通了。这东西在蒙古人那边可是不值钱的东西,拉着大车随便的装,可是运到大明这边,那就值钱了。以往都是山西那几家大商人在做,可是自从女真征服这漠南蒙古后,这生意便被女真人盯上了。山西那几家大商户虽说也在做,可是毕竟两边现在的关系比不得万历朝的时候,这生意做得自然就少。现下肯定是女真贵族听到三顺王的人念叨这事,才想起来从海路上来做这生意。一次拉上好到十艘船的碱面,估计山东这边这以后一年的用度都够了。看来这些鞑子倒是懂得慢慢的渗透啊,指不定现下这大明京畿有多少鞑子的奸细在那边活动呢。 陈禄想到这就不打算往下想了,这一切都有自家少爷来定夺,说不定,这碱面在少爷手中会有新用处呢。到现在为止,陈禄最佩服的就是自家这少爷那些匪夷所思的想法以及做出来的各式各样的东西。就是这禄州城通往那辉州城的火车,陈禄那次在闲下来的时候也是特意去坐了一下。感觉很舒服,比坐轿子舒服,而且跑得即快又平稳。从禄州城到那辉州,怎么也有二百多里地了,竟然用一个小时多一些的时间就到了,换作大明的一般交通工具,比如骑马吧,那也要两三天,而且骑马也没有这火车坐的舒服。 ************ “爹,我这次过去,得到一个消息,据那郑家老三说,这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好像要打起来的样子。咱们家现下在那南洋的根基还是差一些,所以我想借着这次那些番狗们互相掐架的时机,再在爪哇那边占上一些土地,这样以后咱们家的船队到了那边,也好有个照应。同时在这里,爹,你看,这个岛子若是咱们家给占上了,无论是给船队做补给还是做中转站,这里都是最好的位置。我跟那郑家老三打探了,那里还是无人的岛子。”陈政在他老爹眼前对那郑家人的称呼现下也是变得很随便,仿佛根本没把那郑家当亲戚似的。这倒是符合老陈以往对他的教导。刚才他指的地图上的那岛子,就是后世被叫做新加坡的地方。 “嘿嘿,你注意啊,这郑家老三也就咱们爷俩在一起说一说吧,出去可不能这么说。若是哪天说吐了嘴了,那可就是麻烦。至于你说的占地的事情,我提醒你一下,郑家是什么态度,你要想清楚。咱们家现下在这海上,还是要靠着人家的。既然扯着人家的旗子,面子上的事情就要做给人家看。他们家若是不说什么,那就占了。不过还要看看那些番人是什么反应。我能给你提醒的就这么多了,我早就说了,既然让你自己独立做这买卖,一些事情就是你自己来定夺,你自己要想好其中的利害关系。吕宋那边地已经开了那么多了,适当的把地送给那些番人大官一些,这世间,无论是咱们大明的人还是番人,都没有和银子过不去的。得了咱们的好处,他们便要为咱们出力。”老陈慢悠悠的说道。 “爹,这些事情我都做好了,你就放心吧。那郑家老三跟我说了,说他们家那老大对这在海外种地的事情不敢兴趣,说是什么耗费多,花的心思也多,不如安稳的做这海上的生意。至于占我说的那岛子,我倒是想了个法子。这次我让阿水带着船队过去,直接去安南,到了那里把军械一卸下之后,便装上粮食,直接去那岛子。倒时候就和郑家人说迷了路,船坏了,靠在那岛子上,发现没人,就占了。我让张二狗分出五百人给我,这次一起跟着过去。同去的还有许多民工,等一到那岛子上就先修筑一座城池,算是咱们家在那边的一个基地吧。和那些番人也是这样说,我估计现下那些番人还没时间搭理我们,好歹咱们挂的是郑家的旗号。不过等到时日长了,他们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我们在那里也应该有立足的能力了。” “你这做法还真是有些冒险,不过我说了,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就要有担当,别到时候给人家做嫁衣就行。哦,有个事情要和你说,阿辉从北边回来了一次,说是领着船队训练的时候在渤海湾里面碰上鞑子的船队了。打了一仗,缴获了十艘福船,咱们自己这边倒是没什么伤亡。之后审讯完了才知道,这些人是三顺王下边的人,到山东那边做买卖的。里边有鞑子的细作,应该是到京师那边去刺探的。阿辉还说阿禄推测鞑子可能和郑家有联系,我跟你说这个就是让你在做这海上生意的时候要长个心眼,这郑家可不能完全靠着。现下看来这郑家是要先下注了,哎,这大明朝啊,还真是要倒了啊。不过我现下倒是真有点看不明白了,那郑家老大,我那日看着也算是个枭雄了,怎么就老是想着跟着人家干呢,自家有了这般局面,竟还要去和鞑子联络。难道自己不能出来做?” 老陈说这番话前半部分是和陈政通报信息,到了后半部分,倒是有些独自发感慨的样子。他也是有心培养自己的孩子,所以家里的整个生意渐渐的都让陈政自己来打理,一些大的事情渐渐的都要让陈政参与并做决定。能放手让陈政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来做这些事情,也看出老陈这个人格局还是很大的。所以他对那郑家私通鞑子的做法很是不理解,明明在这海上已经是开出了一片天地,却还要回过头来想着讨好别人。就好比一个大人,明明力量比一个半大小子强,家业也比那半大小子大,却还要去讨好那半大小子。这便是让老陈想不通的地方所在了,便是那鞑子的军兵却有几分战力,可也不一定就是他们将来能进关做这天下啊。怎么却看好了这些鞑子,真真是想不通。 老陈想不通,陈政却是想的通。他没想到这郑家现在就和鞑子挂上了,看来这郑家的老大还是有一些眼力的,竟能预感到这些鞑子将来能成大事。不过陈政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郑家投郑家的注,自己这边还是要加强自家在这海上的实力。这郑家现下这样的表现,十足的是不知进取的样子,看来自己那便宜大哥郑芝龙还真是要安稳的过那富家翁的想法,可是他哪里知道这将来的历史啊。陈政对于这大明陆上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就知道这以后鞑子占了大明的江山,汉人都要在脑袋后边留个猪尾巴。可是这海上陈政知道的却是多一些,南洋那里肯定是被荷兰人占了,再之后就是英国人也跟着过来了,至于西班牙和葡萄牙人,则是彻底的没落。自己要在这海外生存下去,怎么也要趁着那些欧洲人翅膀还没硬的时候立好足,到时候满清闭关锁国,奴役汉人,自己也能为汉人保留一线文明。 爷俩就这事情又商议了一会儿,才各自回去睡觉,临走的时候,老陈和陈政说了最后一件事,那就是来年开春完婚的事情,这让陈政头老大,他可是没做这准备。反驳也是没用,只能先应承着,到时候在说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下南洋 “水哥,你说少爷是怎么知道咱们要去的那里会有一个岛子的。据我所知,这南洋地界少爷最远也就是到了那西贡和吕宋。而咱们现下要去的地方他都没去过,怎么会知道那里的情况呢,还真是奇怪。” “哼,你这想法我先前也有过,不过听阿辉说少爷是从那不知道哪里获得的海图上查到的那岛子。要说咱们大明,先前也是有人到那里去的,便是成祖爷时候的三宝太监。哎,可惜啊,咱们明明比那些番人早一步到了那里,现下那里却都是番人们在争斗。祖宗的荣光,到了咱们这辈子人身上,倒是丢的一点也不剩。” “哎,水哥,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先前我也是和你在那运河上混,也不见得你有这样的见地啊。” “哎,要说阿猛你这个人呢,脑子也是不笨,可是就是不爱学习。知道吗,是学习。我这些都是跟着少爷学的,少爷让番人做教习开设的那海军学堂还真是管用,教了许多在这海上适用的东西。你啊,以后可要多学习,咱们先前跟着老爷在运河上混的时候,这水上的功夫都自认为了得。可是现下是海上了,在运河的水里玩的那一套东西可是不适用了。不信你现下跳下去,若是能游到岸边还没死我就佩服你了。知道海里有什么吗,鲨鱼。你就算水性再好,难道还能好过鲨鱼。而且我告诉你,你只要放出一丁点血,那你就等着被鲨鱼咬吧。那家伙据说隔着老远都能闻到这海水当中的血腥。” 和阿水说话的阿猛也是早年跟着老陈在运河上混的一个弟兄。因为和这阿水比较熟,所以在去南洋的途中,经常和阿水闲聊。对于自家手下的水手,陈政并没有给他们说太多的东西,只是让他们学好这海上生存的本领,以及操船放炮的技能。至于自己的想法,意图以及在这南洋地界要做到什么程度,也只有阿辉和阿水这样层次的人才知道一些。就连那以前陈政的保镖阿泰,因为被调了出去,对老陈现下的买卖做到什么程度都是不知道。老陈这个人向来是低调,他知道一些人不该让他们知道的事情,若是让他们知道了,对于自家的生意来说,可能就是个麻烦。 借着闲聊的功夫,这阿猛好像慢慢的知道了一些事情。而知道之后就和当初阿水的反应一样,对自家少爷开始暗暗敬佩了。一个厮杀惯了的水贼,能让他们心中真正佩服起来的人除了武力比他们高之外,就是见识比他们广,能说上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但是却感兴趣的事情。而陈政恰恰在自己建立工厂,传授航海和地理知识的同时,让这些自己老爹手下曾经的水贼们渐渐的对他佩服起来。有了这样一个过程,这些人便渐渐的对陈政开始认可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死忠于老陈的,突然之间横空出来一个半大小子,要他们听人家吩咐办事,很多人是接受不了的。而陈政却无意间借着自己前世的一点知识和之后跟着老陈学的生意经,渐渐的让这些自家老爹的手下,慢慢的从心里边开始接受起他来。 “哦,看来他们说的倒真是有几分可信了。水哥你知道吗,弟兄们可都是在背后说少爷大概是神仙转世,所以才知道这么多的东西的。不信你想一想,自从少爷那次从树上摔下来后,是不是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要知道这许多事情可都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抻头去做的,而且还做成了。这不是神仙这是什么。” “行了行了,阿猛,我说你不知道学习你不信。少爷鼓捣出来的那些东西,可都是实打实的学问才能整出来的。是少爷自己学习获得的,可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依靠什么神仙。就拿咱们这船上负责测量的那人来说吧,那是少爷派来的,你知道他整天测量那太阳有什么作用吗,我告诉你吧,那是规范我们在这海上的行船路线。有了那家伙帮着测量,我们就不怕迷路了,而且还能时刻知道咱们到了什么位置。” “哦,竟是如此,难怪我说那些人天天一到太阳出来就在这甲板上忙活,感情是为了这事情啊。” “你现在知道了。告诉你,若是你跟着少爷时间长了,你就会更加的惊奇了。少爷做出的东西都是匪夷所思。你知道跟着咱们这次同来这南洋的还有谁吗?” “这我哪里知道,不就咱们现下这十四条船吗,难道辉哥他们从北边那边能过来。” “你看没看到到咱们家北岛的厂子新出的那种快船。这次少爷暗中让他们组成传信小队。有两艘专门负责我们这支船队的信报传递。那种快船,我当初在北岛那边看见后还以为没有什么,可是那些人一操纵起来,你才知道那些船有多快。这么说吧,顺风的时候,速度最快的时候大概能和那陆上的快马比了。就算逆风,只要不是完全的顶着风,走那之子线路,速度也是很快的。不过这船麻烦就麻烦在能操纵好的人太少,眼下北岛那边可是专门抽调人手跟着那些番人教习来学的。一艘船能载个十来个人,两三个人一组,轮流操作,从上海到西贡,也就两三天的功夫。便是回去,十天也是足够了。咱们这边出点什么事,少爷那边都能很快知道。” “竟然有这样快,还真是想不到啊。” “这还不算呐,知道这次跟着来的那五百个人吗?” “哦,这我知道,不是少爷训练的那什么保安队吗。我听说那保安队的头领张二狗倒是个练家子,手上有些东西。” “且,会把式现下可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我是说你注意没注意到那些人身上配的武器。那都是清一色的上好火铳啊,可是比最开始到那舟山那边用的还好呢。你想一想,对付那五百人,得多少人能打得过他们。” “咳,我当你说什么呢,不就是火铳吗,大明的神机营不是也用那东西吗,可是也是敌不过女真鞑子呀。那东西,不顶用啊。要说这厮杀,还得真刀真枪的摆出来那才管用。” “你啊,我说你什么好。行了,我懒得说了,以后你就知道了。叫你学习你不学习,等着吃亏吧。” “报告舰长,根据这几日测量,我们现下已经到了这里,请舰长指示。” 两个人人正说着,旁边那测量的人来到阿水眼前,先是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汇报了测量的结果。 “知道了,继续测量。嗯,传令兵,让弟兄们打起精神来,咱们已经离婆罗洲近了。”阿水看了那测量的结果后,根据陈政对他的吩咐,马上精神起来。因为陈政曾跟他说,船过了西贡,进入到婆罗洲附近,就要小心海盗。虽然现下自己这船队都挂着郑家的旗子,可是当年被郑家赶跑的大明海盗们许多小股的都是流窜到这南洋地界了。保不齐看到自己这边船少就会发疯干上一票,陈水自己清楚自己这这十四艘船上现在运的都是什么东西。虽说自己这船上也装了炮,且还是那新炮,但是小心些总是好的,毕竟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一切都充满了未知。 按照那测量员做的提示,阿水看了一下地图,发现自己这船队现下到了一处群岛附近,那地图上写的字阿水勉强认识几个,这还是前些日子跟着在那夜校学习的结果。不过他也是奇怪,自家这少爷给他的这海图难道真是从不知道什么人那里抄来的三宝太监的航海图。 “前方发现船只!前方发现船只!” 阿水自己正在那里琢磨呢,忽的听到头上边的?望员发来警报。有船出现了,在这个时候,有船出现在海上,那就要小心了。 “阿猛,让兄弟们都做好准备!传令兵,告诉其他船一级战备!?望员继续观察,看清楚那船是什么模样,挂的什么旗子。”阿水马上把一连串的命令喊出去,然后马上拿起望远镜,向着?望员指示的方向望去。 “他***,这一路上没遇到风暴,还以为能平安抵达那里了。现下看来,这老天爷是不会让我这趟差事轻松的完成啊。”阿水一边用望远镜看着远方,一边嘴里骂着。 “正前方!是广船,是广船,上边没挂旗子,上边没挂任何旗子。”?望员大声的喊道,这声音足够响,不过在这海上,有海风的缘故,也就是自己这艘船的人能听的清楚一些。 “传令兵,告诉其他船,火炮做好准备,看旗舰信号,咱们这边开火,他们再开火。让那四艘盖伦船靠前迎敌,福船退后。”阿水做出这样的命令也是有缘由的,因为自家的福船现下装的炮少,就前后两门,而那盖伦船因为有好几层甲板,所以装的炮多,而且还都是新炮,一艘船装六门,左右各三门。别看就六门,这些七十五毫米火炮的火力可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了。一般的船只要被打中水线处,那基本上就等于报废了。 “一共十五艘,一共十五艘,比咱们多一艘,都是广船!”?望员又喊道。 “嘿嘿,以为比我们船多就敢来硬的吗,这些个杂碎看来还真是不怕郑家啊,咱们这旗子看来买的有些不划算啊!”阿水一边看着,一边自言自语道。 整个船队的正前方,大约能有两三千米的距离,十五艘广船很是吃力的向陈家的船队迎来,而且完全没有避开的意思。 “传令兵,发旗语,告诉对方我们是郑家的船,看他们有什么反应。另外让咱们的船先主动规避,看看他们要干什么。”阿水大声的喊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 刘香遗部 “***,以为挂了郑家的旗子就没有事了吗,嘿嘿,越是挂这郑家的旗子,老子越是要劫。弟兄们,都准给好吃饭的家伙,咱们这次干一票大的。” “弟兄们,老大说了,咱们干一次大的。下边放炮的做好准备,这次是大鱼,火炮到时候可要准备好,能用上。!”前边的刚喊完,后边这位便接着喊起来,看样子好像是那人的跟班抑或是二头领一类的。 “海耗子传来的信应该错不了吧,我数一数,嗯,真是十四条,有四条番人的船,嘿嘿,看看那船身,吃水还真是不浅。”刚才下达命令的类似这伙海盗老大的人物此时正通过他手里的单筒望远镜看着对面的船队。这家伙可是这南洋地界大小海盗团体中唯一一个有这西洋传来的千里眼的人,别的海盗头目可是没有他这些东西。 “老大,那边打来旗语说是郑家的船,还想躲开我们,咱们回不回信?”一个小喽?过来问道。 “**的脑袋让驴踢了,回个屁,别管他们,直接靠上去。我不是说了吗,这越是郑家的,我今天就越要劫了。妈的,在大明沿海我们吃不开,在这南洋地界,郑家的旗号可就不一定好用了。别说这些人还不是郑家的,仅仅是挂着他们家旗子。一看就是一家新出海做买卖的,竟然买了那番人的船,肯定是被那些番人砸了脑袋。这样的冤大头,我们不抢,还等着抢谁去。”这海盗的头目骂骂咧咧的说道。 “哦,知道了。”说着那喽?退了下去。 “老大,这次这一票做成了,咱们可是就要肥上好几年了。这他***,一天到晚在这里还要看着那些番人的脸色。”那个二当家的人在旁边讨好的说道。 “嘿嘿,海狗子,怎么了,这事情还没做就想着发大财了。我可告诉你,这海上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办的。对面这家虽然算是个新手,可是能出海的,都是有些本事的。咱们既然在这海上做这没本钱的买卖,就先要有个把脑袋放在裤腰带上别着的打算。别小看对方,让弟兄们打起精神来!” “嘿嘿,老大说的是,我这一高兴,就有些忘形了。弟兄们,都瞪起眼,咱们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的最好!”这叫海狗子的大声的喊道。 广船比福船跑的快,这也是大明的海盗们都愿意用广船而不用福船的原因。福船装货行,可要是在海上比速度,或是追击,那就不行了。海盗们在海上干的就是追别人或是被追的事情,这船用的更多的还是广船。虽然顶着风,但是对方却是顺风,两下互相靠近,距离在不断的缩短。对方虽说要规避,但是已经能互相看到的情况下,规避也是没有多大的用处。何况就算躲了过去,但只要那些广船掉过头,再顺着风追的话,也是能追到的。 这海盗们的老大从千里眼中发现对方忽的把那些番人的船都调到了前边,那意思好像要用这些船来跟他们抗衡。那些番人的船有大有小,模样倒是都差不多。眼瞅着双方距离能有六七百米的时候,那海盗的老大忽的发现那些番人的船横了过来,之后便看到横过来的一面舷窗都打开了,但是不多,也就三个窗口,也就是三门炮,四艘船一共才十二门。再接着他看到的便是一阵火光,然后是巨响。不用想,肯定是对方开炮了。 自己这边打头的并不是自己这艘船,而是一艘稍微小一些的广船。只见那艘船附近立刻激起了很高的水柱,同时那艘船本身也中弹了。只听得轰的一声,那广船的中部仿佛被巨物砸中一般,船楼什么的被炸得稀碎,飞溅的木屑都蹦到这海盗的旗舰上来。这海盗的头目本能的卧倒,同时大声的喊道:“让弟兄们快点靠近他们,他们有番人的开花弹!” 若是那被陈辉劫了去的三顺王的部下们看到这些海盗们的表现,大概便会感到羞愧。明显的,这些海盗们所表现出的海战素质,要比他们高的多。虽然自己这边这火炮没有对方好,但是并不惧怕对方,打头的船在一开始就被人家给轰碎了,但其余的船却还是坚持向前靠去。真正的海盗的狠辣此时却是表露的干净。这便如同陆上两军对阵的时候,刚一接触,自己这边先是被人家占上一些便宜,若是不坚持住,撒腿就跑,那么这仗便是不用打酒输了。 ******** “距离一千米!” “距离九百米” “距离八百米!” ?望员不断的报告着双方的距离,而陈水此时则正在全神贯注的盯着对方的反应。 “既然不回信,那就是要打了。嘿嘿,我阿水今天算是开荤了。告诉旁边的盖伦船,准备开炮,我们这旗舰居中,他们摆在我们旁边,都横过来,看我的信号。!” “距离七百米!” “距离六百米!” “开炮!” 随着阿水一声令下。他所在的福船用船首炮向对方冲在最前边的那艘广船开火了,而横列在他这艘福船两侧的四艘盖伦船也是横过来开火了。 “打中了,打中了!”一旁的水手们高喊着,这个距离,不用望远镜,就能看到对方了。 “嘿嘿,倒是有几分胆量!既然不害怕,那就继续打,直到打到他们害怕为止!开炮,我不喊停,不准停,让后边的船都上来,一起用船首炮给我轰!”阿水明显是兴奋了,这可是他第一次在这水上真刀真枪的打仗。以前训练的时候也是指挥过这福船和盖伦船放炮的,但那都是对着海面上的靶子,而且是训练。现在面对的可是实实在在的海盗,常年在水上厮杀惯了的陈水又怎会不兴奋呢。 “轰,轰,轰!”一阵阵的炮声不断的响起,这频率可是要比这个时代任何的火炮开炮的频率都要快的。 紧接着第一艘广船被炸,后边和左右跟着的也都是被炸了。陈家的火炮开的也是实在够快,第一炮刚打完,没过几秒钟,第二炮就紧接着跟来了,而且这火炮打的也是够准,毕竟,六七百米的距离,对于射程能有五六千米的七十五毫米榴弹炮来说,实在是太近了。这样的距离,又怎么会打的偏。而这期间这广船能往前靠个十米那都是撑死了,要知道现在可是顶着风。 那海盗头子不管怎样也是有些头脑的,见到还没等靠近,自己这边就先损失了三艘船,自然是不会再死命的往前冲了,马上让剩下的船向两边散去。 “嘿嘿,这家伙也是不笨,想着是要从两边来个包抄啊!命令,所有船只满帆,向前冲过去。盖伦船居两边,他们若是敢凑过来那就用炮轰。” 这命令一下,陈家的船队便依次向南驶去,而那四艘盖伦船则是居于船队两侧,因为他们有舷炮,可以向两侧轰击。 顺风的情况下,六七百米的距离,很快就靠近了,这时候那些海盗的船已经向两边散去。见到对面的船冲了过来,他们也是连忙调头,这样一来,等到他们掉过头,人家已经冲了过去。不过还是有几艘船的海盗比较精明,见到对方向他们冲过来,反而没有向两边散去,而是借着这个机会想往上靠。不过他们的算盘这次是彻底的打错了。这招若是用在一般的福船上边还好,可是陈家的船上都装的是那新造出来的七十五毫米火炮。这些火炮完全是仿造另一个时空二十世纪初德国的克虏伯兵工厂出品的火炮而制成的。除了没加转盘外,其他的和那个时代的火炮没什么两样。那些海盗船在陈家的船队刚冲过来的时候马上转舵,想利用这个时候靠上去。但是马上就被两侧两艘盖伦船的炮火撕的粉碎。这个时候船与船之间的距离更近,也就五六十米的样子,这样的距离,陈家船上的炮兵就算没进过训练,也能把炮弹很准确的送到对方的船上。结果是又有四艘船别炸得粉碎。 “***,老子还就不信了,今天拼了。让弟兄们赶快掉转船头,咱们这下子就在上风头了,从后边追他们,等追上了,那些船上的人一个不留!”此时那海盗头目明显的已经气昏了头,就仿佛一个赌徒,原本以为能大赢一场,可是转瞬之间自己的底牌就剩下一半了。这样的落差让他不顾一且的把自己的老本都压了上去。 “老大,不行啊,那些人的火炮实在是太厉害了,就是番人的火炮也没有他们厉害啊,咱们不能再往上硬拼了,咱们就剩下八条船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撤吧。”那叫海狗子的二头领此时倒是冷静,听到这大头领疯狂的叫喊后,马上加以劝阻。 可是对于已经红了眼的大头领来说,现在是谁也劝不了他了。那海狗子刚一说这事,马上遭到了他的呵斥。 “混蛋,咱们都拼到这样了,若是不拼下去,那先前死了的弟兄岂不是白死了。谁要是再劝我撤,我就剁了他喂鱼。告诉弟兄们,这次拼命了,等咱们换到上风头,马上就能从后边靠上他们,他们都是福船,肯定跑不过咱们。” 海盗们倒是没有人敢忤逆这老大,看来这老大平日里在这海盗帮里面倒还真是有一定威望,不然这些海盗也不能都死命的跟着他拼。 很快,双方的形式就由陈家顺风变成海盗也顺风,跟在陈家后边追起这陈家来。此时陈水已经转到了自己那艘船的船尾,正用望远镜观察着后边紧跟着的海盗们。 “嘿嘿,竟然还要不死不休。原本是想不招惹你们,可是你们还真是给脸不要脸。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爷爷我来给你们送终了。命令,各艘福船用尾炮轰击,盖伦船转向,从两边兜过去,咱们这次来个包饺子。他们若是想靠帮,那就让保安队的人来解决他们。让他们看看,我们陈家可不是一般的海商。” 接到命令的传令兵马上去传令了,而接到命令的保安队员们则是做好了准备,已经把枪都亮了出来。 “轰,轰,轰,轰,很快,炮声又响起来,伴随着这炮声,海盗们的船又有几艘被炸了。这个时候陈家的船队已经整体上把帆都降了一半,就等着后边的海盗靠过来了。而那四艘反包围过去的盖伦船,现在已经迂回到这些海盗船的外侧。 “完了,这下子完了,这下子彻底没有退路了。”此时那叫海狗子的二当家心里面不由的想到。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过这样猛烈的炮火,还有这样准确的炮火。这都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若是按照他原来的想法调头就撤的话,对方还真不一定能追上他们,可是现下,已经被人包了饺子,在要撤,可是真有点来不及了。船跑的再怎么快,又哪能快过炮弹啊。 “轰”一声巨响,这海盗船队中的旗舰,也就是那海盗老大所在的船终于中弹了,而且那炮弹打的也是准,恰巧打在那站在船头的大头领所在的位置。那赌红了眼的大头领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随着那些碎木屑四处飞散到海中。这把离着他比较远的那二头领吓了一跳,心道好在没和他在一起,不然,岂不是和他一样变成碎肉。 “对面的人,现在投降吧,给你们一次机会,这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不然,你们都会下海喂鱼。” 此时,陈家的船上马上有很大的声音传了过来,对于距离越来越近的双方来说,这声音已经很清楚了。陈家的船此时已经停止了炮击,这劝降的主意毫无疑问是陈水想出来的。他看到追过来的海盗船在几轮炮击下现在就生下两三条还完好无损了,剩下的都或多或少被炸了一些。有的是船头,有的是桅杆,有的则是挨了好几炮,整个船从中间被炸了开来,眼瞅着就要沉下去了,上边的海盗正在想法跳到临近的大船上呢。 “二当家的,投降吧,咱们真的打不过人家啊,不投降也是死,投降说不定还能有条生路呢。”一个海盗在旁边跟着这海狗子说到。 “你知道个屁,那是郑家的船,你知道咱们老大和郑家是什么关系吗,咱们老大是刘香老大的随从,当年好容易逃到这里,现下被郑家知道了我们是刘香的部下,你想会是个什么结果。要我说,不如拼了,我就不行,还真靠不上他们的船。”马上有另一个海盗反驳道。 “你说的老大现在都死了,狗哥现在是老大,听狗哥的。再说你说的那刘香和你有关系,我可不是刘香的部下。” “**的忘恩负义的狗崽子,当初是谁救了你,嗯,怎么现在看人死了就立马变卦。” “好了好了,别吵吵了,现在我说了算,都***闭嘴。都听我的,投降。让人喊话,说我们投降。是真投降,告诉其他船上的人,别以为这次是玩假的,咱们打不过人家,现下又只剩下这几艘船,以后就是能回去,在这南洋地界怕也是没地方站住脚了。看看对面这家能不能收留咱们。”那海狗子迅速做出了判断,这个决定救了大部分剩下的海盗。 阅读最新章节请访问,更新最快 第一百六十七章 水洲 “水哥,那海盗头子带来了,现下就在外边候着。” “把他带进来,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哈哈,我阿水说起来还是咱们家第一个在这海上跟这海盗干上的。以往都是有郑家的船跟着保护着,现下咱们自己这刚一出来,就遇到这事。看来这海上还真是不好混啊,也不知道这以后咱们还会遇到什么。”阿水后边的话到更多的是自言自语。 打垮了那些海盗,见到那些海盗喊着要投降,自然要把这些海盗给收拾了。不过阿水带出来的这些手下还是很小心,都防着这些海盗假投降。好在最后那些海盗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而是实实在在的真投降。顺利的接管完海盗的船后,这善后的工作便开始了。 陈水见海盗投降了,第一个反应是让这些海盗带着去抄他们的老巢。这样的事情,他在运河上干的时候就做过,这都是常例。只是他不知道这海上那些海盗们的老巢在哪里,因此也是需要这些人带队。他估摸着这些海盗应该已经是全部的主力都出来了,自己若是带着船队过去,应该能顺利的抄了对方的老巢。而要找个带队的,又必须先把这些海盗的底给摸清楚。对方的头目已经抓到了,一切问他就清楚了。 “进去,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好汉莫急,我这就进去。” 这声音听起来便是广东那边的,好在陈水旁边有那么几个精通这粤语的,要不他还真是听不明白。 那海盗的二头领海狗子被推到了舱里,进了舱后便跪在了地上。陈水见到一个瘦小的汉子跪在那里,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先盯着他看。 虽然在这海上混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两年,但是之前陈水可是在运河上混的,在老陈的手下那么多年,手下的弟兄也是不少,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这海盗头目一被推进来他就觉得这家伙不像个当家的,到有点狗头军师的那种味道。而且他以那种威慑的眼光看完对方后,明显的那头目有些慌张,这根本不像那种常年在海上混,杀伐果断狠辣的角色。若真是海盗的头目,那肯定不会屈服的,最起码会和陈水对着看。 “哼,你是他们的头领吗?” “回好汉的话,小的不是,小的是二头领,我们老大刚才被好汉们的炮给炸死了。好汉饶命,这都是我们那大头领出的主意,说是要来打劫你们。我也是没有办法啊,现在我们就剩下这么多人了,还望好汉看在我们投降的份上,饶了我们。让我们做什么都行,我们那些弟兄里也是有操船的好手的,若是好汉需要,那就没说的。”那海狗子明显的摆出了一副讨好的姿态。 “行,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不需耍滑头。若是让我知道了,那便让你到水里和鲨鱼玩玩吧。” “好汉只管问,小的肯定什么都说。” “嗯,这态度倒是不错。你刚才说你们那大头领领着你们来劫我们。你们怎么那么巧就在这海上碰到我们了?” “哎,这个吗。” “嗯,你不是说问你什么说什么吗,怎么这刚一问就不想说了?” “小的说,小的说。其实我家老大,哦,就是我们那大头目,他也是从别处打听的。我就知道那人是从安南那边的西贡过来的,坐的是快船。我们这边平日里在这附近海面的生意,都是那边提供的。我们那大头目领着我们已经在这附近等了一天多了,这才把好汉们给等来,可是没想到,却让好汉们给我们劫了。”这话说道最后,倒是引来周围一片笑声。 “哼,若不是我们有些本事,恐怕现下咱们俩的地位就该调过来了吧。既然想打劫,就要有被打劫的准备。刀口上混饭吃,就要有这个觉悟。我再问你,你们这些人的老巢在哪里,既然投降了,就给我说出这老巢。” “这个,这个,好汉能不能不要赶尽杀绝啊。我们这次可是都让好汉连锅端了。我们老大辛苦了这么多年,可就攒下这点家当啊,这一仗可都是报销了差不多了。便是回到那老巢,我们还不知道怎么过下去呢。” “怎么,又不想说是不是?” “我就是想求好好饶了我们,我们给好汉做牛做马都行。” “废话少说,快说你们那老巢在哪里。”陈水听到这里,知道这海盗的二头目应该不是什么硬汉子了,只要吓一下,估计应该都能说出来的。 “这附近有些个岛子,我们老巢就在那些个岛子中,算是比较隐蔽的。” “嗯,行,到时候我倒是想到你们那老巢里看一看,你到时候带路啊。可别说你不知道。另外可要带好了路,别把我们引进暗礁什么的,我可不吃那一套啊。” “这个自然,好汉放心。” “嗯,你给我说说你们那老大吧,我倒是想听听,你这老大都有什么样的本事,能领着你们这些人在这南洋地界混。” “这个小人都知道,好汉慢慢听小人讲。”那海盗的二头目见到对方语气和缓起来,还真是松了一口气。于是,他便把他知道的一些南洋左近的事情讲给阿水听起来。 还别说,除了陈水在认真听之外,其他的陈水的手下,也都是在认真的听着。经那海狗子一说,这南洋地界的形势倒是让陈水心里边初步有了个底。包括那海盗大头目是刘香的遗部那海狗子都说了,他知道反正自己不是那什么刘香的手下,自己是后投效过来的。就算这家和那刘香有天大的仇恨,也犯不着跟他过不去。 “照你这么一说,这马六甲这地方还真是够乱的啊。番人们打生打死的,这些海盗们也是如此,看来我这问你还真是问着了。你们那老大能领着你们活下来,看来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现下他们都死了,我问问你,你有什么打算,是自己接着单干啊,还是跟着我干?” “好汉说笑了,我这哪里还能单干,肯定是要跟着好汉干了。” “嗯,既然如此,那就给你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先领着我去你们老家,我要看看,你们那里经营成了什么模样。你的那些手下,就不要担心了,现下都关在船底下。就连之前落水的那些我都给你就回来了,你放心,只要你真心跟着我干,不会亏待你。但是若想耍什么花心,你知道后果。” “这个好汉,哦不,老大放心,我海狗子既然跟了老大,那就绝不会有二心,若是有那心思,那就天打五雷轰。” “这样的话不用说,我要看你实际的行动,老八,给他松绑,先带他到他那艘船上,让他指路。我们的船跟着他们的船进去。” “好嘞水哥,你就瞧好吧。” 陈水还真是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会是那样的顺利,有了那海狗子的带路,陈家的船队很容易就进了那海盗的老巢。别说,那里还真是隐蔽,水道也是狭窄,不知道底细的人贸然进去,那船可能就会触礁。进到那海盗的老巢一看,还真是没剩下多少人,都是老弱病残,船也没有几艘了,都是打渔的,用作战船的话,根本不当事。好在陈水把被他打进海里的一些海盗给救了上来,这样原来出去的是一千多人的海盗,现下回来就剩下五六百了。 这些老弱病残自然不是保安队的对手,再加上有那海狗子的说项,陈水不费劲的就占了这海盗的老巢。见到这里有着这样好的隐蔽性,陈水多了一个心眼,没把那些海盗们的老弱病残都带走,反而机让他们留在这里,临走的时候留下来五十名保安队员,还有几个自己手下的弟兄。让他们暂时驻守在这里,以后还会派人来。 还别说,那被炸死的大头领这些年还真是攒了不少黄白之物,不过这倒是便宜了陈水。另外那海盗老大还藏了好多火枪,大概他也知道这火枪在战斗中的好处,所以便出于武人的本能,把这些火枪私藏了起来。但是陈水却没有把这些火枪当回事,现下带过来的保安队装备的可都是崇祯十一式的步枪,他又哪里会在乎这些破烂货。 收拾干净后,陈水留下了一些粮食和一艘广船给留守人员,然后自己又带着所有的船向自家少爷让他去的岛子前进了。 其实陈政说的那新加坡离这海盗们藏身的这岛子还是很近的,不用一天的功夫,陈家的船队就顺利抵达了按陈政说的岛子。 “别说,少爷还真是神了,竟知道这里有这样一处天然良港。嗯,若是建成如上海县那边的模样,也是不错。行了,告诉弟兄们,船靠好,咱们上岸,这里以后就是咱们陈家的地盘了。”陈水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发布着命令。 就像早就准备好的一样,陈家的船一靠岸后,船上的人就开始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不到半天的功夫,就搭建好了简易的码头。然后工人和水手们开始往岸上卸货,搭建临时的棚子等等。保安队则是提前下了船,做好了警戒工作。四艘盖伦船则是游弋在船队的外围,时刻警惕着海面上的动静。 那跟着来的海狗子看着这一切,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心道这还是做生意的商人吗,怎么看着像是朝廷的军兵,这样高速有效。这可是他很多年没见过的情景了,听老人说,也就是万历朝的广东水师陈将军的手下有这般的模样。难道是朝廷的水师假扮的,可是现在朝廷的水师都不像个样了,难道是郑家要来这南洋? 一连串的疑问让这海狗子还真是有点找不找北。不过很快,他便没有了闲心思来想这些事情了,因为他和他的那些海盗兄弟们都被叫到工地上开始干活了。 崇祯十一年末,陈家在这后世叫做新加坡的岛子上登陆了。最先带着船队来到这里的陈水绝不会想到,在以后的几十年中,这里渐渐的成为了一座海上的交通枢纽,同时也成为了南洋地区的造船业和纺织业的中心。当然,这里的名字不再叫新加坡,而是该做水洲。名字自然是陈政起的,缘由自然和北岛上禄州还有辉州的命名缘由一样,谁发现,就用谁的名字命名。这让陈家下属的水手们越来越热衷于发现大陆,然后占领那里 ps:求推荐,求点击啊! 第一百六十八章 马六甲的历史 海狗子自从上了岸后便被分配到工匠队伍中去帮着干活了。干活的时候,他渐渐的发现了这些人与他印象中的不同之处。 那些人先是派了几个小队的人沿着这岛子转了一圈,找到合适的位置后,才开始搭建。他和他那些以前的弟兄被分配到那些挖坑的工匠中,帮着那些工匠玩坑。沿着那些先前出去勘探的人撒好的白灰开始挖,倒是有些像挖护城河。不过后来他才知道,这挖出的坑道可不是什么护城河,而是打地基用的。他见那些工人从船上卸下来一个铁制的滚筒,架在那里不知道由什么东西带动着,一直在不停的转,而工人们则是把一些灰色的泥和沙子石子儿什么的混到那里面,然后把那些混合好的东西倒在那先前挖好的深坑中,当然之前那上面已经铺好了一些石头。再然后就是用木板在那浇注好的地基上围上那么一个柱子形状的东西,里边还放上铁条,然后又是不停的往里边浇注那混合好的东西。听那些工匠说那叫混凝土。 每隔十米就有那么几根这样浇注好的混凝土柱子,中间用用石头垒砌的墙给连接起来,这城墙算是初步修成了。在这围好的墙内,一些建筑也是很快的拔地而起。那些工匠们用的器械和材料都是这海狗子以前不曾见过的,这让他越来越感到惊奇。 十多天后的一个中午,海狗子吃完饭正坐在工地的墙根底下休息呢,突然被人给喊了起来。起身一看才知道是那些所谓的保安队员来找他,说是上头让他过去有事要问。 被人领着来到一处帐篷里,见到这伙人的头领在那里坐着,旁边还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在那里。 “老大,不知找小人何事?”海狗子进了帐篷先是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后才问道。 “嗯,有些事情想问你,你可要照实说,知道什么说什么,不许给我耍滑。哦,还有啊,以后别叫我老大,弄得我们也像这海盗一样。叫我水哥就行,要不就叫我长官,可听明白了。” “哦,知道了,长官。”这海狗子一听这头领一样的人让他选择,他自然是选了那叫长官的称呼,而水哥这样一个称呼他是不敢叫的,他知道那可是需要跟人家混的很熟的情况下才能叫的。 “我寻思你对这南洋地界的事情能清楚一些,所以想听一听。上次虽然你也讲了一些,不过那都是不全的,而且时间也是仓促。今天你是知道多少讲多少,最好把这南洋地界的各处势力都给说明白了。”陈水这样对这海狗子说,实际上是想让那旁边的文书把这南洋的情况写下来,然后打发通信船把这消息送给自家少爷。他在最开始得知这些海盗之所以伏击自己是因为得到了自家船队从西贡出来的消息后便开始琢磨起这些事情来。别看他平日比较粗心,可是现下他独领一队人马出来闯荡后,他这心思也是很细的。能得到自家往南边来这消息,且还是从西贡送出来的,仔细想一想也就是那里的荷兰人了。难道这被自己干掉的海盗是接到了荷兰人的消息后才伏击自己的,若是这样的话,那些红毛鬼们岂不是早就在暗中算计起自家来了。 陈水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这次出来和以前跟着郑家出海有很大的不同,这次来到这南洋的荒岛上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事情呢。有些情况能快一点跟自家少爷汇报一下就汇报一下,跟着陈政这么长时间了,对于这信息传递的重要性,他还是清楚的。 为此,他特地找来了随船的文书,让他把这海狗子说的记下来,然后让快船送回上海那边。 这海狗子也是知道的多,就连着陈家现下呆着的地方都说了。陈水一听闹了半天自家登陆这岛子南边那大一点的岛子叫廖内,许多年前那里还是马来人的地盘呢。后来因为葡萄牙人的进攻,马来人被打跑了,这里才荒凉了下来。现在在这岛子的北边,也就是马六甲海峡的中间部位,靠着这马来半岛的一个叫马六甲的地方是葡萄牙人的据点。番人的船到了那里都要停靠补给,那里算是一个海山交通的枢纽吧。 陈水对于这葡萄牙人,西班牙人以及荷兰人分的还是很清的,而那海狗子则是不清楚,还是陈水根据他讲的然后加上自己的判断才得出现在的结果。 陈水不知道自家少爷知不知到这南洋马六甲地界的历史,若是知道,现下又让自己做这些事,那就说明自家少爷已经有意在这南洋地界横插上一杠子了。一想到这里,陈水浑身就充满了斗志。这两年来也就是跟着船队来回的跑了,至于这打斗,可是越来越少了。像他这样的人,若是少了打斗,这浑身还真是觉得不舒服。现下冷不丁的判读出少爷可能要在这里争上一争,他自己自然很是兴奋。 不过这也就是他自己的判断,再说自家现下不管怎么样打的还是人家郑家的旗子,这就决定了自家做事要低调一些,所以陈水决定快一点吧这消息送给自家少爷,看看自家少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十二月二十五这天,陈水带着船队离开了这马来半岛最南端的小岛子,然后向北驶去。送信的快船已经早他十天往北去了。留在这岛子上的是五千多工匠和五百个保安队。陈水走了之后,这里的统领便成了那保安队营长胡常风,他们将在这里驻扎下去,直到下一波船队来到这里。除了这些人,就是先前被陈水俘虏的那六七百的海盗了。不过他们现在都被打散了,分在工人了。 胡常风这次能被派出来担当这一营保安队的营长也是因为他在以往的训练中表现的比较出色的缘故。要说起来这家伙在没到陈家之前手里就有人命了。他老家是河北那边的,河北保定府的。生逢这样的乱世,像他这样出生在一般人家的,懂事的就早。他家祖上还是留下几十亩好地的,要说也算是个殷实的人家了。可是偏赶上老天爷不下于雨,连着好几年地里头不见粮食出来。朝廷派的税又是那么多,这再殷实的人家也是顶不住。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家附近那大地主又看上他家那几十亩的好地了。于是就暗中和县衙里的县官们做好了扣,把他家那好地给骗到手了。 他老爹就他一个儿子,打小自然是好吃好喝的都紧着他。他这身子也是棒实,再加上这河北的民风也是好武,所以他大小就学了一些功夫。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后,他爹自然是要到那县衙打官司的,结果可想而知,官司没打赢,他爹和他娘反倒是被押到了大牢里。当晚他爹就气死在牢里头了,他娘也跟着上了吊。这样的事情在此时的大明,虽说不是天天发生,但是月月有那肯定是不会错的。他知道了这事情后,倒是有点胆色。把家里东西都收拾好后,把自己爹娘给埋了,然后在当天晚上潜进了那勾连县官的大地主家,趁着那地主半夜睡得正死的时候,结果了那家伙。后来他又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县衙里的县官也给剁了。第二天县城的大门一开他就带着细软出城了。再然后他就辗转流落到了济宁府,在那里上了陈家的船后,一路来到了这江南的上海县。 再之后就是被选到了那保安队,努力的训练,就连那年陈家剿灭那舟山的海沙帮他也都参加了。渐渐地,这家伙显露出一定的统帅才华来,当时那张二狗还一个劲的夸他,说是不去当兵可惜了。后来他还为了没去城那北岛而窝火呢,因为听那边回来的弟兄说那和他差不多的魏二虎现下再那北岛可是极受老管家赞赏。 这次到这南洋,这胡常风可是主动要求来,他心里寻思怎么样也要在这开疆拓土的事情中占个先。 那水师中的陈水带着船队走了之后,这胡常风便开始打起精神来,毕竟这可是他第一次带着队伍在外边。岛上建设的事情他不用管,但是安全和守卫的工作他可是要总领的。 说来也是巧了,就在那陈水走了之后三天,腊月二十八这天,这水洲岛上就迎来了第二批人。在望远镜里,胡常风能看到那些番人的船上挂的旗子中间有一个像汉子的米子的旗号,在接受的培训中,他记得这是那叫英国人的旗号。不过在胡常风的眼睛里,这些人和葡萄牙人,西班牙人还有荷兰人还真没什么区别,都是番人。而且这些人明显是带有敌意的来到这岛子上的,因为他们还没上岛之前先是朝着岛上修好的城墙开了好几炮的。 于是考验这胡常风的时刻来到了,胡常风自己也知道这是一次机会,如果把这些番人打退了,那自己在少爷的保安队中的地位肯定会迅速的提升,若是打的不好,那就会有个不好的记录。何况若是真让这些番人上了岛子的话,那可就是坏了少爷的大事了。 于是一场陈家同未知番人之间的争斗在这水洲岛上上演了。马六甲的近现代史中,除了葡萄牙人以及西班牙人和马来人的争斗,和荷兰人的争斗外,又多出了一个汉人和英国人的争斗。 第一百六十九章 和英国人的激战(一 “麦克,你觉得国王陛下这次真的能同意国会那帮家伙的提议吗,那两个人可是国王的左膀右臂,如果同意把他们俩送上断头台,那么国王陛下肯定会很孤立。” “约翰,你这个人总是这样,我说了,我也不知道,现在离我从欧洲上船的时间已经好到一年了,谁知道国王陛下会做出什么决定,说不定议会那些人还可能和国王真的打起来呢。不过这和我们有关系吗,哦,好吧,我知道你是个保王党,可是你想过没有,约翰,你如果在远东发了财,回到不列颠岛上,是不是还是要受那些贵族老爷的盘剥。我估计你收入的百分之三十或是百分之四十将会进入到国王陛下或是那些贵族老爷们的腰包。记住,约翰,这里是远东,是东印度群岛,是马六甲,我们要做的是从当地人那里获得香料,或是从中国人那里获得茶叶、丝绸或是瓷器,然后再运到欧洲,这样我们便不会白来一回。如果我们能直接从当地人那里获得货物而不是从那些该死的荷兰人或是西班牙人那里获得货物,那就更加美妙了,少了一层盘剥,我们将会多一成利润。这个世界谁会和钱过不去呢,约翰,你说是吧。国王陛下和议会那些人打生打死的为的是什么,表面上好像是为了新教,可是事实是那样吗,约翰,我想你比我清楚。上帝从不会因为我们用另一种形式来向他祈祷而对我们失去希望。这些都是那些贵族老爷弄出来的。” “好吧,我承认,可是你要知道现在我们能在这里做生意,也是因为国王陛下同意我们成立的这家公司,而且赋予了我们许多特权。” “哦,约翰,这件事就算是有人代替了国王,他依然会这样做的。好吧,我们不要再进行这样令人不高兴的话题了,现在是在马六甲,我们为什么要说那些离着我们很远的事情呢。我现在感兴趣的仍然是荷兰人和葡萄牙人最后谁会最终胜出。”那叫麦克的说完后对着海里边吐了一口吐沫,算是清一清自己的嗓子。 “哦,两位,我想你们应该结束你们的讨论了。看看前边吧,我想我们应该到达廖内岛了,我建议最好让水手们到岸上去看看,因为我们的淡水不足了,船队在马六甲并没有进港,这件事两位应该知道。”就在这两个人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船长从远处走了过来,提醒他们船队该做补给了。 “哦,该死,还不是因为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如果我们能够到马六甲补给,我们现在也就不用再靠到那个叫廖内的岛子上了,据我所知,那里边的土著可是不怎么友好。”那叫麦克的听到船长的话后抱怨了一句。 “哦,等等,麦克,我们为什么非要到葡萄牙人的地盘上补给,我们为什么不自己设置一处港口,既能给我们自己补给,又能为公司带来新的立足点,同时又能让那里成为其他船只的补给站。这样我们就可以从中赚取更多的利润啊。” “哦,不得不说,约翰,你这脑袋还真是具有成为一个大富翁的潜质。你说的对,我们这次应该占据一处小岛,在那里修筑一座堡垒,然后扩建好港湾,这样我们从好望角过来的船来到这东印度群岛就会有了帮助。这主意太妙了,这样我们所有的烦恼都解决了。” “抱歉,我好像又要说令人难受的话了。麦克先生,约翰先生,你们的想法好像有人正在实践。你现在可以通过望远镜,看看那廖内岛的西北角。哦,上帝,那些人已经建起了一道很长的墙。”船长又是在这种时候透露出了一些不好的信息,无形的也是给那两个人一种不好的感觉。 “我看看,在哪里呢。”那叫约翰的从船长手里头接过单筒望远镜,开始向那岛子上看起来。 他们发现了那停靠在港口里的广船,以及靠近岸边的围墙。而在此之前,陈家的保安队早就发现了他们。 “应该砸掉他们,这岛子上的生意应该归我们管,这岛子也应该是我们的。只能由我们来修建城墙,什么时候轮到这些土著了。”明显的,那叫约翰的已经开始对这岛子眼红了。 “还别说,这想法还真行,你分析的还真是有些道理。船长阁下,你觉得现在我们手里的三条船要把那些岸上的土著轰跑或是歼灭他们需要多长时间?”麦克回头看向那船长。 “这个现在还真不好说,如果是以往的那些船,我带领的这些手下还真有可能。但是明显的,现在我不清楚对方的情况,你让我做出判断,稍微有些勉强。就算我做出判断,那也是不准确的。”船长说完向那叫麦克的做了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哦,船长阁下,你难道已经失去了皇家海军一贯的勇往直前,不畏强敌的精神了吗。想当年皇家海军祭拜西班牙的无敌舰队的时候,约翰这家伙的祖先可是很勇敢的。” “哈哈,麦克先生,我想您说的并不是勇敢,如果对敌人一无所知就发起进攻,我想我们很难预料最后的结果。” “可是现在我们能从望远镜里清楚的看到对方的底牌,他们就是一群土著猴子,一群土著猴子会有多大的战斗力?这一点无论是西班牙人还是荷兰人都给我们做好了示范。也许您太保守了,船长阁下,相信我吧,把船横过来,面对他们开炮,然后让水兵上岸,我们将会很快发一个利市。在马六甲,除了欧洲人,我想应该没有任何一个土著会有能力和我们的船做对抗。”那叫麦克的明显的胆子比较大。 “好吧,你说服了我。命令,全体向前,靠近左前方那处港湾,准备用舰炮攻击。”船长没办法发出了指令。 事情好像真的像那叫麦克的预测一样,还没等自己这边的船队开始行动,那叫约翰的已经从望远镜里观察到对方停靠在海港里的两艘船竟然升起了帆向远处逃走。 “看那,麦克,你说的果然不错,那些土著看来还是害怕我们的,他们逃了,对于船长大人来说,这不知道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约翰一边通过望远镜盯着前方看,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 “哦,麦克,不得不说你对这些土著比较了解,他们还真是不怎么样,这给我出了个难题。你们说说,我现在是命令船队去追击那两艘船,还是继续向那岛上的人进行攻击?” “哦,约翰,我还以为船长大人会有主意呢,看来还得我们俩拿主意啊。真是不好办啊,到底是追击呢,还是进攻那岛子呢。”那叫麦克的也发起愁来。不过他发愁是因为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开始好,说白了,他们都比较贪婪。 “还是进攻那岛子吧,我想仓促之间,他们不可能把好东西都装到船上的,那些船可是不怎么样,我看也就是这些土著会用这样的船,你看到没有,那些船上装的都是硬帆。” “我觉得也是,还别说,约翰,我发现你越来越具有一个船长应该具有的素质了。真是不明白当初你为什么不选择到皇家海军里,而要自己来到这里做什么生意。” “做生意可以赚更多的钱,麦克,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好了,我们看看船长阁下的指挥吧,看看公司里雇佣来的水手身手都怎么样,该是看他们表演了。” 船长很快重新下达了命令,之后三艘英国武装商船向陈家已经修建好的港口靠过去,此时船上的约翰和麦克通过望远镜已经能看到原来还在港口干活的土著们已经跑向岛子深处了,有一些还隐藏在那围墙后边。 “轰,轰,轰。”英国人向那岸边的围墙开了几炮,有几发炮弹打在了那围墙上,把那围墙打的碎石块乱飞,有的并没有打中,而是陷在了泥土里。这个时代的炮弹,更多的都是实心的铁球,能把那围墙打的碎石乱飞,还是因为陈家因为时间仓促,并没有按照城墙的规模来修筑那墙,而仅仅是修了一道类似围墙一样的墙。即使如此,麦克还是能看到那刚开始躲在墙后的土著们好像受到了惊吓,慌忙的往后面跑去。 “船长阁下,下令船队靠岸吧,我想那些土著已经被吓破胆了。他们估计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大炮轰击的效果吧。不过如果我们就这样一直停靠在海上的话,我想我们是得不到任何东西的。”麦克催促道。 “好吧,看来我们今天是托了你的福了,麦克先生,现在一切都比较顺利。传令兵,告诉其他船只,我们准备靠岸,让水手们做好准备,我们要上岸去清除那些土著猴子的威胁了。”船长大声的说道。 第一百七十章 和英国人的激战(二) “老胡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撤啊,难道我们打不过那些番人吗?这仗打得还真是莫名其妙。若是让我指挥,直接用炮台上的炮把那些番人的船轰下海得了,省的还费这些事。” “老孟你别嘟嘟了,记住训练时的要求,一切行动听指挥。按照营长要求的做,不然回头军法处置。” “哎啊,我就是那么一说,我说王连长,我知道你这心里面也是不服气,可是谁叫人家老胡在训练的时候表现好了呢。要不是这次带队到这南洋,还不是王连长你来,怕是这称呼都要改做王营长了,哈哈。” “孟凡标,你要是再吵吵,信不信我现在就执行军法。赶紧往后撤!” “知道了,知道了,王连长,你可别生气,我老孟说话也没耽搁行动啊。弟兄们,跟着我往后撤,把那些番人引过来,注意了,装的像一点。” 那叫孟凡标的说完赶紧连滚带爬的往后边撤去,跟在他旁边的保安队员想笑,但是碍于命令,又不敢笑。这孟凡标原本就是个爱说笑的人,这一阵子表演,倒是让原本很紧张的队员们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毕竟他们可是第一次跟番人打仗。 其实保安队早就发现了英国人的船了。在刚建设港口的时候,工匠们就设立了两处观察哨,就在现在位于港口两侧的小土丘上,位置都是很高,观察员可以站在很高的地方向港口外的海面眺望。再加上陈政给保安队配制了高倍的望远镜,因此执勤的哨兵很快便发现海面上有船了。 那胡常风接到通信员的报告后,马上跑到那观察哨位上去看。当他看到那船上挂的是英国人的旗子后,马上想起了自家少爷做过的培训。于是马上命令所有施工人员后撤。因为少爷说过,英国人比荷兰人还有西班牙人还要难对付,他们在海上和海盗没什么区别。 仅仅是过了一分钟,盯着那远处的英国武装商船,胡常风便马上做出了一个看似冒险的计划。 首先,他让人快速的把那海狗子叫了过来,让他带着他的手下赶紧上港口边停靠的两艘广船上,扬帆出海。当然他不能就这么让那海狗子走了,与这些海盗一同出海的还有五十个保安队员。每艘船上二十五人,他相信这些人足够威慑住那些海盗了。广船虽然载货不行,但是在这海上跑的还是挺快的,这样做便把那些英国人兵力给分了开来。当然胡常风也是在赌,赌英国人不会把兵力分开。因为他惦记着的是全歼。 很明显,如果英国人把仅仅由三艘船组成的船队分开,那么他们进攻的力量肯定要薄弱。这对于对方的统帅来说,是一次考验,同时也能看出对方的意图来。而如果对方不分兵,直接去追那两艘广船,胡常风给他们的命令就是往那先前的海盗老巢跑,最后想办法把那些英国人的船引到那些暗礁上,这样他们就能很轻松的对付那些英国人了。 而如果英国人不分兵,也不追击那出港的两艘广船,那他们就在外海伺机而动,看着这边的情况再下手,悄悄的接近这些英国人的船,可以是在黑夜中,也可以趁着这些英国人在对岸上攻击的时候进行接近。当然,胡常风知道这两种情况都是希望很渺茫的。最后可能的是自己利用岸上的实力把那三艘船上英国人能派出来的水兵都消灭掉,然后再让游弋在外海的那两艘广船登场,彻底的收拾掉面前这一伙英国海盗。 至于岸上的兵力,他还是做了分配,并不是都聚在一起。陈家刚登上这个岛子的时候,工匠们最开始做的就是寻找控制港口的制高点。可惜这岛子上没什么高山,也只有一些小土丘。恰好有两个土丘分别位于那港口的两侧,在那里设置好炮台后倒是能控制这港口。于是这两处便被改建成炮台。半山坡上设置了炮台,完全是封闭式的,有射击孔,上边用土盖着,在远处不细看就和正常的小土丘没什么两样。当然炮台下边也是挖了一道壕沟的,若是有人想从正面爬上这炮台,就必须通过这壕沟。在有防守的前提下,没有一定的兵力,还真是难以攻上这炮台。也因此,胡常风把两边的炮台里各派了五十人的保安队员,炮兵除外。 当布置好这一切的时候,英国人的船已经离港口很近了。紧接着就发生了炮击。靠近港口的围墙都被英国人的炮弹打坏了很多处。胡常风本人并没有在队伍中,他把指挥权暂时交给了一连连长王铁柱。他自己此时正在位于港口一侧的炮台处通过射击孔用望远镜看着海里边的英国商船。 “打信号旗告诉王铁柱,快点往后撤,让那些英国佬早点上岸,如果老是让他们这样拿炮轰,工匠们这些日子干的活可就白干了,好在这港口处还真没盖什么东西。” “是!”一旁的传令兵马上转身出去传达命令了。 “嘿嘿,咱们这次玩一把大的,既然你们敢来,老子就把你们连锅端。”胡常风此时丝毫的紧张没有,反而是很兴奋。好像这些英国人在他眼里不是凶狠的海盗,而是一堆堆银子似的。 “报告营长,王连长已经到达了咱们设置的第一条防线。工人们都往岛子里边撤了。” “唔,知道了,哎,也不知道这些工匠们会不会炸锅,一百个人看着他们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胡常风想到还要分出兵力看着那些工人,心里边就不由的一阵郁闷。好在那些工人们并没有让胡常风浪费很多精力,他们一直表现的中规中矩。 “营长你快看,番人们先派出小船了,那些划艇上边可是载满了水手的,让我数数,一个,两个,三个…………哦,一艘划艇能坐十个人。一共是五艘。”一旁一个炮兵观察员喊道。 “嘿嘿,看来那些英国人也不傻啊,知道先找人来探路。告诉所有人,见信号弹在开枪。”胡常风此时俨然已经成竹在胸了。 于是第一艘船上岸上的很顺利,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那些水手们上到岸上后并没有很轻易的向里边走去,而是在原地等待,等着更多水手过来。 “嘿嘿,这些英国人可是够慢的,等的我都有些不耐烦了,这是干什么,什么时候才能杀过来啊。”一个保安队员在炮台里嘀咕着。 “不着急,最好让他们都上来,三艘船,你猜猜他们能派多少人上来。”另一个保安队员跟着说道。 “这我哪里知道啊,看着吧,等到王连长他们把这些英国人逼急了,他们就该都上来了。” “嘿嘿,就看铁柱这家伙的了,这些英国佬的船若是这次能一并缴获了,那可就是大功一件了。还不知道那些船上装的是什么东西呢。”胡常风一边笑一边说道。 ******* “麦克,你瞧,看来你的预测是对的,那些土著果然不堪一击,现在我们的人已经上去了,只是开了几炮,这买卖真划算。” “不,约翰,我想我们需要考虑更多的事情。这里离马六甲很近,无论是荷兰人,还是西班牙人抑或是葡萄牙人,他们都会注意到我们在这里的动作的,到那时,才是我们真正头疼的时候。那些人可都不是好对付的。看来我们回去要给公司打报告了,就说这里需要人手,还有船,不然,就算我们占了这里,也是白占,就像现在那些被我们撵的像兔子一样到处乱跑的土著一样。”那叫麦克的若有所思的说道。 “两位先生,先期上岸的水手们已经站稳脚跟了,我们现在是把船靠过去还是继续在这里再观察一下。”一旁的船长问道。 “哦,船长阁下,你是这支舰队的指挥官,应该是你来发布命令,我们只是公司的管理人员,对于指挥作战,这并不是我们擅长的。”麦克说道。 “靠上去吧,反正我们要补给淡水,说不定从那些土著那里我们还能找到粮食呢。” “好吧,二位,但愿如此,不过我要说明一点,我是二位雇佣的,自然要听二位的话。这和指挥作战是两回事。”那船长显然对刚才麦克的话有些意见。 “好吧,好吧,船长阁下,我想我们现在没必要分辨谁的话对还是错,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登陆。但愿那些该死的土著已经被我们吓跑了,不然还要分心去对付他们。”麦克打断了船长的话。 ps:今日两章,算是补上昨天拖欠的了。哈哈,还是要推荐啊,能点击的多点击几下啊! 第一百七十一章 和英国人的激战(三) “哦,这里的港口建设的还真是不错,真是没有想到,这些土著们竟然有着这样好的技术。约翰,你看我们把这里建设成一个要塞怎么样,这里以后就是公司的领地了,这个港口正好可以完全的控制住这条海峡的入口。” “麦克,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土著所用的建筑材料有什么不一样?” “哦,这个我倒是没仔细看,怎么了,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吗?” “嗯,你看,这里的地面,还有码头处,都是用灰色的泥修筑成的,我干打赌那绝不是一整块的石头,这些泥竟然能有这样紧的粘合力,真是不知道这些土著怎么做出这些东西的。就连被舰炮轰塌了的为墙,也是用这中泥抹上的。” “哦,约翰,你什么时候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起来。我们应该让水手们去追赶那些土著了,顺便看看能不能从他们那里弄点粮食回来,若是有更好的东西那我们就更走运了。” “哦,好吧,不过我总感觉这次登陆这样顺利有点不对劲,具体的在哪里我却说不清楚。” “你是说那些土著可能用的是诱敌深入这样的计策吧。哈哈,好吧,就算你的猜测是准确的,那么你说说,土著们将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我们呢,弓箭?砍刀或是长矛?你觉得这些对于我们勇敢的水手来说是问题吗。” “我知道,可是小心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嗯,对了,船长阁下呢,他没有下来吗。” “船长好像对登陆并没有多大兴趣,他让我们快一点把淡水补给完毕。” “哎,我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皇家海军的,看来公司一些人事上的任命还是有问题。” “砰!”两个人正在港口边上说着话,就听到远处枪声响了起来,本能的,两人都朝着枪响的地方望去。 “报告,我们发现那些土著了,他们都聚集在那里,好像他们身后的建筑里堆满的是粮食。这里的许多建筑都处于刚开始建设的阶段,目前还看不出什么状况。” “哦,有粮食?” “那还等什么,干掉他们,然后把他们的东西拿过来。怎么样,约翰,我就说我们能找到这些东西,现在看果然如此,看来我的预言很有效啊。” “是,先生。”那传令兵立刻跑去传达命令,而这两个人也随着登陆的水兵向港口的里边走过去。 ********** “嗯,铁柱这家伙配合的不错,今天这事情要是成了,那我肯定给铁柱记上一级战功。这些英国人竟然还真的都上岸了,嘿嘿,看来我老胡今天的点气不错,弄不好还真的能留下这三条船。”胡常风自言自语道,“传令,让他们开始反击!” 英国人对于理他们大概有一公里远的小土丘并没有怎么在意,此时那小土丘的后边有一个人正向一个方向摇摆这红旗,若是英国人看到了,肯定能猜出这是在传递信号。 先期登陆的水手们在凑齐了一百多人后,便大摇大摆的向港口的深处挺进了。他们一边走,一边看着周围的环境。此时他们才注意这些土著们在这港口深处建造的这些建筑,绝大部分都不是木制的,至于材料,他们不是十分熟悉,最起码可以肯定一点的是,那些材料不全是石头。 其实此时的英国水手们渐渐的发现他们仿佛已经进入到一个正在建造当中的城镇中,只不过所有的建筑都是半成品。而他们追击的土著们,此时则是没了音讯。 就在他们正对周围环境满是疑虑的时候,土人不知道从什么方向发出一声类似弓弦的响声,接着这一群水手中就有一个人胸部中了一箭,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有了这样的开始后,紧接着从四面八方就射出这样的弓箭,队伍中不停的有人中箭。 “敌袭!”水手们拿起火枪,对这那些弓箭射来的方向发起了反击。 “砰,砰,砰,”枪声此起彼伏,别说,这样的一阵毫无目的的射击还真是把对方给镇住了,那些弓箭不再射出来,但是水手们却还是找不到那些土著们到底在那里。 “看那,前边有一个大罐子!我们过去看看,看看那里边有什么!”一个水手喊道。 水手们争先恐后的向那建筑奔去,那里其实是王铁柱设置的第一道防线。那大罐子里装的便是这些工匠们吃的粮食,其实这罐子本身就是一个粮仓。 “撤,快点,老孟!” “啥?连粮食都不要了,那那些工匠以后吃什么啊,他们若是吃不饱,那还不反了?” “你不用管那么多,服从命令。” “好,好,服从命令,他娘的,这仗打得,真是让人搞不懂。” 保安队在英国水兵向前冲的时候开始向后撤,稀疏的射了几箭,然后留下了那粮仓给那些英国人。 “看那,是粮食,这是个粮仓!”很快就有水手发现了这个建筑里边装的东西。“快报告,快报告。” “不好了,那些土著又上来了,大家守住,等着船长大人派援兵!”一个水手头目大声的叫着。 “哦,我他娘的现在才算是弄明白,闹了半天这老胡是想把这些番人连锅端啊,这他娘的还真是胃口大。”那老孟在保安队反身对英国水兵发起反攻的时候顿然醒悟。 “记住,我说换枪的时候再换,现在先用钢弩!”王铁柱大声的说着,他可不怕对面的英国人听到,反正对方也听不懂他说什么。 对于防守一个地方,水手们显然要比让他们进攻一群土著有经验。毕竟土著们只会四处乱跑,而不会聚集起来跟他们玩火枪对射。 时间过得不长也不短,总之在英国人的援兵到了之后,水手们也开始琢磨是否要把在他们前方围着的土著们给打散。不过正当他们要出击的时候,他们却发现那些土著开始了反击。 “砰,砰,砰”枪声响起,不过这不是火枪,而是崇祯十一式步枪的声音,这声音让水手们听着有些心里发毛,心道什么时候这些土著也有了火枪? “坚守阵地!”一个头目大声的叫着。 对于自己这一边有两百多名手持火枪的水手,那名水兵指挥官并不怎么害怕,即使对方也有火枪。见多识广的他知道这个时代,欧洲好多商人会把火枪卖给当地的土著。可是对于一场战争,即使土著们有火枪他们也不怕,因为土著们绝不会像他们那样熟练的使用手里的武器,也不会合理的应用战术。当然这也都是指挥官自己的认识。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让他对自己以往的认知发生了质疑,因为他发现被打死的水手越来越多。 “砰,砰,砰,”随着枪声响起,不停的有人在自己的身边倒下,指挥官此时已经没有勇气站起来了,因为他发现那些土著们手里的火枪射程远远要比自己这边的射程远。这个距离自己这边水手手中的火枪明显的不能打倒对方。 “嘿嘿,第六个了,他娘的,没想到今天成了射击训练了,以往在训练场也就打个木制的靶子,没想到今天打了活人靶子。”孟凡标的嘴又开始闲不住了。 “得了吧,老孟,在北岛不一样打过活人靶子吗?今天又不是第一次。”一旁的一个保安队员接了他的话茬。 “那不一样,那些土人可是看到我们就乱跑的,还得快速瞄准,他娘的比兔子跑的都快。你在看这边,这些番人可是不一样,愣是不跑,还直愣愣的站在那里让我们打,这和活靶子有什么区别。哎,你说我还就真是纳闷了,这些番人脑袋没坏掉吧,怎么被我们打了还继续站在那里,难道就不知道卧倒?” “我怎么知道这些,大概他们没膝盖吧,若是倒了就起不来了吧?” “都闭嘴吧,注意保持队形,继续射击。”王铁柱见到这老孟在那里胡咧咧后马上训斥起来。 “嘿嘿,第八个,老子今天算是开荤了。”老孟也不答话,只是继续念道自己的战绩。 离着能有二百多米的距离,一般的保安队员要是用步枪射击的话还真没有老孟这成绩,顶多打倒一两个吧,而老孟打倒了八个,这成绩在所有的队员中算是顶尖的了,出了王铁柱外。 粮仓周围全是开阔地,没有任何掩体,英国人也不会挖壕沟,只是站在原地守卫着,他们手里的火枪还真是打不到那样远,二百多米,这个时代的滑膛枪要打的话也能打到,不过已经是没有任何命中率了。何况此时的保安队员们可都是采用跪姿射击的,那些英国水手开枪射出的子弹基本上够不着他们。 随着双方的对射,水手们渐渐的心里边开始发慌了。这哪里是土著啊,这分明比欧洲的精锐步兵还要精锐啊。 此时英国人已经把所有的人手都送到这粮仓的附近了,麦克在听到找到了一个大粮仓后非常的高兴,马上让所有的水手都到这里来。可是当这些水手上来之后他们发现,情况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好,而是非常糟。 “我们上当了,这不是普通的土著,这些土著和以往我们见到的不一样。撤吧,麦克,继续打下去我们得不到丝毫的便宜。” “该死的,这些狡猾的土著,就算我得不到,我也不让他们得到。来人,把这些粮食给烧了,我让他们都饿死。” “砰”就在麦克大声喊着的时候,那等着他命令的传令兵却被一枪命中脑袋,这让麦克刚喊了一半就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了。 “撤退,撤退!”约翰见到这种情况,马上发起了命令。于是所有的水手仿佛听到了敕令一般,马上向港口方向撤去。 不过他们此时已经进了包围圈,想安全的撤回去怕是不可能了。因为从两个炮台下来的保安队员们已经偷偷的迂回到港口那里了,等待这些英国水手的命运是被歼灭或是被俘虏。 ps:上传时间有点晚,今天上午领着闺女去森林动物园玩了。各位见谅。 第一百七十二章 闯王 “闯王?不就是原来高迎祥下边的一个闯将吗,没想到现下却成了气候。去年朝廷不是有了什么玛瑙山大捷的吗,怎么转眼之间就让这些人又死灰复燃了?”老陈此时正在书房里和从外边回来的管家阿利说着新出来的闯王的事情。 此时已经是崇祯十四年的正月末了。过了年,老陈原本是想和阿利说一下陈政的婚事的,可没想到从外地回来的阿利却带来了这个消息。 “老爷,这些都是阿泰那边传过来的。因为这李闯王把那革左五营的人也并了过去,所以阿泰才知道这些的。不过先前咱们家在河南那边布置的一些旗子现下也是起了作用。在黄河上收人的老毕传回来的信更准确一些,说是这李闯王现下已经准备攻打洛阳了。估计现下大概已经打了下来吧。咱们家这几年在那河南河北地界可是没少收人,阿峰那边训练出来的好多人手都被安排到这河南河北地面上的绺子里了。就连少爷比较重视的那李岩,和他有一点关系的那叫红娘子的,老毕也在她们那里派了咱们的人。这样一来,这李闯王手下咱们家算起来也是有不少暗装在里边。只要老爷到时候用到他们,估计拉出一部分人马还是能做到的。”阿利对于现下的情况做了一个简单的说明。 “嗯,现下先用不上,等以后再说,回头告诉阿峰,让他派出去的那些人都积极一些,能在那李闯王的手下混的发达最好,若是不能,那怎么也要有一定的兵权。” “这个老爷放心,当初阿峰派他们出去的时候都交代好了。我现下倒是担心阿泰那家伙,别看到有仗打了一个激动自己跑到前边去给人当了枪使。老爷你也是知道的,那家伙老是想着报仇。现下遇到李闯王那样的队伍,可就正好顺了他的心,别弄个不好还没等用他呢,他自己先丢了性命。” “呵呵,那到不至于。这些年过去了,阿泰那性子怎么样也会改一些。虽说这家伙有些莽撞,但是心眼还是有一些的。你回头提醒他一下就行了,让他记住呆在左金王那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既然现下这革左五营都投了李闯王,那咱们这买卖不如就直接和那李闯王做上一做。顺便也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嘿嘿,我好容易布置好的局子,倒是让他给捡了个便宜。不过也不当事,我倒要看看他最后能做成个什么样。咳咳。” “老爷,您这身子可是不见好啊,这过了年天还是没暖和起来,您可要注意啊,我不在家,那文三对这宅子里管的可是周到?” “不碍事,我自己这身子我自己清楚。那文三做事还算规矩,这边宅子里也没什么大事。这些你都不用操心了,现下还是我说的那些事情重要。” “知道了,老爷。” “嗯,对了,我刚才打发人把阿政叫过来了,他那边正好有些事情要过来和我说,你也跟着听一听。虽说现下这海外的事情都是阿禄和阿政来负责,但是一些事情你还是听一听,以后说不定你还是要过去帮忙的。” “老爷,这样不好吧,不若我回避一下吧。”阿利自己非常清楚自家老爷让他能这海外的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以前他只是负责家里在南直隶各处的生意,直到老管家阿禄被调派到海外之后,他才正式接管了管家这一差事。 老陈经商这么多年,这管家一职要做的事情可一点不比那些达官贵人们的管家少。这几年的功夫,阿利也是长进了不少。而且随着这职务的升高,自家老爷也把一些重要的事情说给他听。像以前他不知道的自家在北直隶也有商铺,且许多伙计都是兼任探听的事情,还有就是自家在河南河北山东大肆收买家奴的事情,就连自家利用收人的机会在河南河北还有山东地界暗中部署的事情他都是在这以后才知道的。原来还以为自家老爷就是个生意人,但是这一管起这些事情来,他才知道自家老爷做得事情有多大。不过若不是看在他衷心的份上,老管家阿禄也不会向老陈推荐这他。 现下老爷让他听着海外的事情了,自然是对他更加的信任了。这样的信任下,使得他更加坚定了以后为陈家衷心效命的想法。 “不碍事,让你听你就听。说起来和你一起跟着我的阿辉和阿水现下在这海外可都是混的不错。就连阿峰因为阿政的原因,也是去过北岛待了一阵子的。你们几个从小跟着我长大,这家业虽说将来要传给阿政,但是他也是需要你们帮扶的。前些日子阿政还和我说起那阿辉和阿水的事情呢,今日来了大概又是有什么新消息要和我说了。哎,这小子,也是能折腾。” 阿利此时自然是不会去接老陈的话茬的,他知道这是自家老爷在变相的夸他那小子。其实说起来阿利也是挺佩服自家这少爷的。自从自家少爷开始经商后,自家这生意做得路子就宽了起来。他在南京那边打理商铺生意的时候,就发现自家的商铺开始发卖番人做出的钟表,还有再之后出现的梳妆镜子。这些东西可以说完全是为那些才子佳人准备的。常年做买卖的他知道这赚钱就要赚有钱人的钱,那些穷人,你从他们身上是赚不到什么的。他后来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这小少爷弄出来的。打从那时候起他就开始佩服起这少爷来。后来接手这管家的事情后,了解的越多,他对这小少爷的佩服就越深。有时候仔细想一想,这少爷莫不是鲁班转世,怎么就能做出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东西呢。若是他到了那北岛,看到蒸汽机车拉着长长的车厢飞驰而过,或是到工厂里看到那些纺织工人不大一会儿就能用机器织好一匹布的话,那估计他会更加吃惊了。 “老爷,少爷来了,正在外边候着。”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在外边通报了一声。 “嗯,让他进来吧。” 阿利此时也是收回了思绪,抬头时看到了自家这少爷从外边进来了。往日里都是没有怎么仔细瞅,而且说起来上次见面的时候都还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自家少爷到苏州的时候他曾亲自送了一程,后来又安排那苏州的账房阿汉全程的陪同。自打那次见完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现下再一看这少爷,却是和上次已经有很多的不同了。 最明显的就是个子要高很多了,算起岁数,这少爷过了正月虚岁也有十六了,难怪自家老爷着急这少爷的婚事了。看那个字,若是不看那面孔,还真以为是个大人了。 陈政进门后自然看到了坐在一边的管家阿利。不过他还是先和自己老爹请了安,然后才和这阿利简单的打了声招呼。此时的陈政个子大概也有一米七多了,这个时代,这样的个子,已经是不矮了。这大概是和他的饮食中蛋白质较多以及长时间的坚持不断的练那引导术有关。 “阿政,你过来坐吧,要说什么就说,阿利也不是外人,以后说不定还要让他帮着你呢。”老陈先说了话,算是打消了陈政的疑虑。他还是知道自己这小子对于这保密的事情很在意的。到现在为止,上海县工厂那边的事情,除了少数几个人,大部分人都是不知道的,就算是那阿泰,对自家这许多事情也都不是很清楚。 “要说起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阿水那家伙,带着船队下了南洋后,竟然在半路上遇到了海盗。不过好在那些海盗不是咱们的对手,都让阿水那家伙给吃掉了,还缴了两艘广船,就连那海盗的老巢,都让他给清洗了。我和他说的那登陆那小岛的事情现下已经办好了。工匠们也在那里安顿好了。不过现下又有了最新的消息,这还是他走了之后才发生的事情呢。那岛子不知怎么回事招来了一些英国人,当时留守在那里的只是保安队的一个营。好在那营长胡常风倒是有些统帅的能耐,竟然把那些英国人引诱到了那岛子上,然后做了一个反包围。把那些英国人都吃了个干净。就连那最开始带头到咱家那岛子上抢劫的那两个头目都让他给打死了。那些英国人带来了三艘船,里边可是有着不少印度那边的货物,哦,这印度就是那小说西游记里那唐僧去的天竺。我寻思和您说说这事,就是咱们家是不是也派一些人到那印度去看一看。毕竟咱们这棉布生意只能在这海上做,卖给番人总觉得有些亏,若是咱们家的船队一直到了那印度,卖给那些印度人应该赚头更大一些。那些番人有的就是拿了咱们的布再倒卖到印度的。” “哎,你呀,这心思倒是大。你这想法倒是好的,可是现下却是不着急。你还是先想办法把郑家稳住为妙。他们家那老大可不像老三那样好说话。你占了那岛子后可想好借口了。要知道你那些船出海可都是挂着人家的旗子。你就敢保你那郑家大哥不会派人跟着你一起到那岛子上转悠转悠?” “这个我都想好了,爹,先说咱们家的船是在海上遇到了风暴,被吹到了那岛子上,没办法先在那岛子上安顿下来,然后再和他们说我们家已经和那些西班牙人--哦,跟他们就说是佛朗机人,反正他们也分的不太清―达成了约定,那岛子算是我们家的了。不过我估计郑家是不会在意咱们占了那么一个岛子的。之前我和那郑家老三说这海外开地的事情时候他就不怎么上心,我估计这次更是这样。 “哦,那你说的那英国人到底又是个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和那些佛朗机人不和或是不熟,你劫了他们的船,杀了他们的人,他们不会怀疑?”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爹,那些英国人和西班牙人还真是不和。早些年可是打生打死的。你不知道这也不怪你,估计现下咱们这大明能把那些番人都分清楚的可是没有几个。我已经让阿水这次去了之后找人把那些英国人的船只给拖回来。若是在南洋地界用,可不敢保被人认出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之前阿辉可也是缴获了不少的船的,难道都不能用,让他们就那么干放着?” “这个倒是不必,我已经想好了,等三月份的时候,季风一起,就让阿辉带着舰队到那东边的美洲去走一趟,反正我都从那西班牙总督那里弄来了介绍信,咱们把这买卖做到这海的另一头。那里可是有着广大的市场的。” “咳咳,我不管你了,让我管我也不明白。我还是那句话,既然做了就要有担当。你自己整出的这些事情,你自己心里可要有个数。哦,叫你过来还有个事情要和你说,你让阿峰派出去的那些手下有信汇报回来了。咱们家收人的那河南,现下可是李闯王的天下了。才回来的报告说他们要打洛阳了,现下影从那李闯王的大概有个三四十万的人吧。和你说这个,就是让你心里有个数,咱们家做的那些生意,有些可都是经不起这世道推敲的。你要是先接触了那李闯王,说不定以后这生意就会越做越宽。”老陈说这些既有培养陈政从小学做生意的意思,也有向陈政通报的意思。毕竟,那阿峰训练出来的人很多都是陈政认识的。当初那些人被撒到这河南河北,其实陈政也是知道的。 “李闯王?可是叫李自成的?” “哎,少爷知道?”阿利在一旁惊奇起来,要知道这李自成还是最近才冒出来的,以前他可是不大知名的,那些造反的都是以那诨号叫八大王的还有什么老回回,活曹操的为主,像他这样的二线人物,朝廷还是不怎么注意的。倒是他那老丈人,说起来许多人都知道,那是最开始的闯王,就是高迎祥,可惜早在几年前就让朝廷给宰了。 “哦,我也是听说的,阿峰那边有一些人还是知道这事情的,我从那边听说的。”陈政撒了个慌,那阿峰虽然按照他的要求派了许多人到那河南河北地界,可是和他联系的并不是很及时。大都是和那情报头子阿峰联系,然后再由阿峰把消息告诉他。他能随口说出这李自成,一个是因为前世的教科书里提到过这个人,另外一个就是陈政看那武侠小说《鹿鼎记》里边也提到过着李自成。他就是历史学的在怎么不好,这样的大人物他还是记得的。 “你知道就好。这海上的生意你自己看着办,我是帮不上忙的。咱们家除了这海上的生意,在这大明境内的陆上,还是有许多买卖的,现下都是阿利在照应着,和你说,就是等着以后你接手了,心理面好有个底,咳咳。这次那李闯王要打洛阳,也不知道能不能打下来,若是打下来,那洛阳城里边的福王应该是跑不掉的吧,最好别跑掉。”说道后边,老城到好像在自言自语。 “哦,爹爹,难道打下这洛阳抓了那福王和咱们还有关系吗?”陈政倒是从老陈的自言自语里听出了一些什么。 “哦,这事以后再和你说。咳咳,” “爹,你这身子可是越来越不好了,年前你不是说吃几幅药就没事了吗,怎么现下又咳嗽起来了,要不咱们到吴老先生那里看看吧,说不定能寻到个好方子,一下子就把您这病给去了根了。” “哎,我自己这身子骨,我自己清楚,不用你操心了。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我就省心了。我这药,坚持喝上一些日子,应该就会好的。哦,倒是忘了,光顾着说这些了,这次你过来,还有个更主要的事情,我年前和你说过,就是你完婚的那事。算起来这事情也该办了,不然董家夫人也是着急。我让阿利过来,实际就是打算让他帮着你操办这事情的。你自己最好准备准备,你这岁数也是不小了。寻常人家这个年龄,早就结婚了。” “啊,要结婚?”陈政惊叹道。 “别大惊小怪的,你这岁数,现下正好,不要在找借口了。当初亏的你还对那陈家小姐有心思,现下要办这事情了,却反倒推脱起来。早成家,才能早立业。当年若不是家里出了变故,我像你这岁数,也早就完婚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即将开始的远航 “这些波斯毛毯的手工还真是不错啊,这手工的织品竟然比机器织造的还结实,看来这手工艺人还真是有本事啊。” 陈政此时正在对着手中的毛毯感叹。这毛毯便是由那胡常风解决了英国人的商船后获得的战利品。英国人留下的那三艘商船也被一块开到了北岛,因为是顶风的缘故,所以直到三月份的时候,这三艘船才到这北岛。陈政此时到这北岛,更主要的是要为陈辉的分舰队向美洲远航而送行。 “好的手工艺人当然要比机器织的好了,你是没见过以往送给朝廷的刺绣贡品,那些可是比你现下这工厂里的机器织的好的多。所以说啊,这手工织品才是真正的王道呢。”说着话的是那董小婉,不过她此时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变化,外边的人都要叫她少奶奶的,原因很简单,他现在已经嫁给了陈政。 陈政在他老爹的督促下,终于在二月份的时候把董小宛和陈圆圆一块娶进了门。按照他老爹的意思,这董家姑娘出身能好一些,不管怎样也是个书香门第,所以是要做正妻的,而那陈家姑娘因为是伶人出身,所以只能做妾,且要晚上才能过门。陈政因为有着前世的记忆,自认为这样做很别扭,于是也没听他老爹的意见,直接两个一块娶了,而且都是正妻的名分。老陈拗不过他,便也不再管了。要说老陈这人还是很开明的,不似那些文人士子,对这样的事情也是看的开。又因为这婚事老陈也没有请太多的人,所以松江附近倒是没有多少人知道。期间郑家倒是派那老三过来送了一些彩礼,还有沈家和钱家也是一样,其他的,便是老陈所在的那漕帮认识的人了。老陈这人做事一向比较低调,所以也就没惊扰太多的人,只是和那杭州的杨世打了声招呼。 婚后,陈政因为急着要让那陈辉向美洲进发,便马上来到这北岛。顺带着也把自己的两个老婆带来了,算是度蜜月了。不过到了这北岛后,他更多的时间是泡在工厂和船厂里,解决技术上出现的问题。今天是老管家陈禄和他说这英国人的船上的货物的事情,他才过来的。 “哎,若是我在设计一下,把那织布的机器做个改动,应该能做这织羊毛的活计了。嗯,对,这样以后就会有羊绒大衣了。”看到这波斯的毛毯,陈政想的更多的是纺织机的改进方面的事情,对于艺术鉴赏方面,他确实没有多大的关心。 “就知道你那机器,也不关心人家,真是个死木头。”董小宛此时对着已经出了办公室的陈政小声的哀怨着,旁边的陈圆圆听到后倒是噗嗤一乐。 “姐姐,你笑什么,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蜜月,是他和那些机器度蜜月吧。哎,对了,姐姐,相公可曾和你圆房?” “我是笑你啊,没过门的时候整天想着让他娶你,现下过门了,又想整天缠着他,一看就是个小怨妇。他都没和你圆房,能和我圆房吗?亏你问的出,怎么,是不是着急了?” “哎呀,姐姐别说了,羞死了,什么着急啊,我就是随便一问。那木头和我说什么我这岁数还小,不能行那周公之礼,说是要等过几年,要等他长成了再说。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记得以前他看你的时候也是动不动就发愣的,怎么现下过了门,倒是不着急了。其实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我知道他现下的心思都扑到了咱们家这生意上了,只是盼着他能抽出一点时间陪陪我们。要说起来啊,姐姐,你应该比我更高兴才是,还真没想到这木头竟一下子把我们俩都娶了,连那礼法都不顾了。” “是啊,这说起来,反倒是我占了妹妹的便宜,这正妻本来应该是妹妹的,现下却让我占了一半,妹妹该不会生我气吧。我还真是没想到阿政会这样待我。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到头来却又是这样的变化,造化弄人啊。” “姐姐快别说了,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应该说是姐姐福气好,摊上阿政这个木头。行了行了,说这些干嘛,走吧,姐姐,我们一起去那学堂吧,能帮他分担一些总要好过待在这里没事做。” 两个女人的窃窃私语陈政是决计不会听到的,他现在的心思全在那纺织羊毛的机器上。 ………… 竖日,北岛的造船厂里。 “少爷,现在你看到的就是你提供的那图纸造出的船,从去年十月份开始,到现在也是有五个月了。龙骨已经都铺完了,水线以下都差不多完工了,剩下的就剩水线以上的了。这速度目前来看已经是最快的了,好在咱们家现下这木头不花钱,都是这岛子上现成的。若是再快,这质量就不敢保了。现下另外四个船坞都在造那纵帆飞剪船,只有这个船坞在造这战列舰。另外辉州那边也是在造这飞剪船。工匠们对这种船型已经熟练了,造起来速度已经是够快的了。但这战列舰,就是我刚才给你说的那个,速度可是快不起来。”那叫摩恩的船厂负责人正在给陈政介绍着船厂目前的生产状况。这几年的功夫,他这汉话说的也是流到了,因为打底学的便是大明的官话,所以听起来倒是一口北直隶那边的口音。 “嗯,不错,不要着急,我来这不是催促工程进度的,而是要你们在造的过程中多学习,尽快熟练起来。之前造的那些小型通讯船就不错。等这批船造完后,我会从钢厂和机械厂抽调一些工人过来,以后咱们再造船的话,这龙骨就不用木头了,改用钢铁。” “啊,钢肋?真能这样做?” “嘿嘿,相信我,这肯定行,不过不是现下。好好干,以后你会看到更多的奇迹,而且是你自己创造奇迹。” ………… 回到办公室,见到老管家陈禄在那里等着他,陈政就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了,不然陈禄不会待在办公室里的。 “哦,禄叔,有事情吧。” “嗯,少爷,是关于审问那些三顺王手下的事情。阿峰派来的那些人把去年阿辉抓来的那些三顺王的手下仔细的审了一边,那些人经过这样长时间的关押,口也松开了。原以为他们就是过海到山东做生意的,可现下审完一遍才知道,鞑子怕是要有新动作了。我觉得这事该是和老爷说说了,现下先和你说一下,待会马上派人坐快船回上海那边。先前只是猜测鞑子可能又要进关,这次却是有了确切的消息,鞑子要在松山锦州那里下手了。那些三顺王的手下里就有跟着船到山东打探朝廷情报的。现下关的时间长了,觉得没了希望,才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的。不过阿峰那些手下也是用了许多手段的,具体的我倒是不清楚,不然,这家伙嘴还是很紧的。那家伙知道的不多,但已经能判断出鞑子确实要在锦州那里动手了。” “嘿嘿,还真是想不到啊。不过现在咱们就是想暗中帮住朝廷一把也是没有力气啊。咱们现下这摊子都是在海上,大明内陆的那些事情,只能是缓上一缓了。爹爹那边你派人说一声吧,具体的主意还是要爹爹拿的。不过咱们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做生意。有了本钱,咱们想干什么都行。”陈政此时对于这挽救民众于水火的念头可是没有的,他想的更多的还是自家的生存。 “少爷说的是,看来是我多虑了。哦,还有一件事。少爷,前些日子那被安置在松前家眼皮子底下的雾隐雷藏跟阿峰那手下说了,说是想问问少爷什么时候给他们武器,现下他那边人可都是准备好了。” “嘿嘿,原想着咱们自己动手,现下看来到真是不用咱们自己动手了,这家伙比我们还着急。松前家那家督现下应该完全的被阿峰控制了吧,若是那样的话,那就让那雾隐雷藏动手。这倭国越乱,越是有利于我们在这北岛上生存。若是他们安稳了,便会想着往咱们这边窥视。就算他们不过来,发现了的话,也是会让那些荷兰人过来的,这都不符合我们的要求。所以只好让这些倭人自己先乱上一乱了。咱们就做渔翁。”陈政此时对于自己设计的暗中分裂日本的计划还是比较满意的。对于他这样一个以往没有丝毫政治经验的人来说,想出这样的法子,更多的还是源于前世的一些记忆。何况还有那雾隐雷藏配合他,这德川幕府就不缺对手了。此时他忽的又想起在琉球群岛上还有一伙人,他们也是这德川幕府的掘墓人。 “倒是没想到少爷算计起这些矬子来还是挺有一套的,不过说起来这些矬子用来做耕地的伙计或是决死的勇士还都是适合。陈禄最后的评价倒还是中肯,这也是倭国的农民的一些本色。 “这倒是对,也是因为这个,我才想出这些东西的。咱们家在朝鲜的地现下也是不少了,若是有更多的倭国农夫过来帮着耕种,那我们绝对不会赔。可是现下那幕府却偏要弄出个闭关锁国,真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既然他闭关,那我只有让他们自己内部先闹起来了。” “嘿嘿,少爷,恕我直言,你这计谋可真谓绝户了。这样下去,这倭国的人口大概会减少吧。只要真打起来,人肯定是死的快。” “行了,告诉松前藩那边的负责人,就说一切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至于那些倭国武士用的武器,告诉他们,不要着急,很快就有了。咱们现下最主要的事情倒是应该为阿辉的远航做准备。毕竟,海上的风暴是谁也躲不过去的。” “嗯,也是。” 第一百七十四章 目标―美洲 “横穿大洋和咱们家以往在这大明的沿海航行可是不一样,大洋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遇到风暴,那可是和咱们下南洋时候遇到的大浪不一样。若是运气不好,整支船队都能被风浪打到海里边。本来我是想去的,可是你也知道,我爹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同意的,没办法,只要让来带头做这件事情了。这次跟着你出去的就是现下配给你的那十艘纵帆飞剪船,别的船是腾不出来了,从英国人那里缴获来的盖伦船还是太慢,若是跟着你出去,反倒是要拖累船队的速度了。这次的远征说来很是冒险,但是只要到达我说的那金山,那咱们家就算损失一两条船也是赚了。”陈政此时正在和陈辉说着远征美洲的事情。 关于航海,他知道的更多的是从那台笔记本电脑里获得的信息,可惜那里关于太平洋的气候以及风暴什么的介绍的不多。更多的都是造船技术方面的知识。陈政对于这海洋气候相关的知识还是来自于前世中学时候学习的地里知识。好在那笔记本电脑里便也有现成的海图,关于洋流和季风什么的倒是标注的明显一些,这些东西陈政都是想法重新绘制成海图教给了那即将远航的陈辉。这样的条件对于这个时代任何一支船队来说已经是很好的准备了。就算打通美洲到菲律宾航线的西班牙人手里边也没有陈政现下拥有的海图。海上的洋流方向,以及遍布在太平洋里的岛屿,他们更是没有陈政清楚。即使如此,陈政仍是觉得心里边不踏实。毕竟,没有经过自己亲自的探索,这个时代的海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陈政也是不知道的。这一切只有通过陈辉率领的远征舰队来验证了。 “少爷言重了,怎么说我也是老爷养大的,这恩情便如同再生父母了。能替少爷出海,这便是我的福分了。再说,少爷不是说可以用我的名字命名发现的大路或是岛子吗,那可是留名后世的,有这样的机会,我岂会推脱。说起来,阿水那家伙还一个劲的埋怨呢。少爷放心,此行有少爷给的这样详细的海图,还做了那样齐全的准备,一定不会出问题的。下边的弟兄们现下对那飞剪船操纵的也是熟练了,都是着急出海呢。” “嘿嘿,你倒是不怕。好啊,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哦,这次我还给你配了几个番人水手,不管怎么说,他们对付风暴的经验也是要强于你们的,到时候多听听他们的意见。还有啊,若真是到了那金山,需要防备那里的土人。那些土人我们可不能用对待这北岛的法子对他们。我若是猜得不错,他们现下可是和那些西班牙人有着深仇大恨的,想法拉拢他们,他们将是未来我们再美洲站住脚的一大助力。西班牙人怎么说也是在那美洲待了一百多年了,要想一下子拔出他们,那是不可能的。只有慢慢的渗透,慢慢的蚕食。所以那些土著要好好的利用,可以卖给他们武器,便是那左轮手枪卖给他们也是可以的。只要跟他们混的熟了,对我们肯定有好处。哦,忘了告诉你了,西班牙人叫那些土著为印第安人。他们长得倒是和我们大明的人有些相像,都是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 “少爷说的,我都记住了。少爷放心,阿辉我一定不辱使命。” “少爷,那肯特教习说现下少爷可以去看看新兵的训练了,哦,还有水手们的射击训练。”一个下人进屋做了通报,同时也打断了陈政和陈辉的谈话。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随后就到。”陈政先把那下人打发了出去,然后又对陈辉说道:“行了,我就说这么多吧。咱们一起去看看你那些手下的射击训练吧。这也是临走之前最后的训练了。” 说着两个人出了办公室,一起向保安队的训练场走去,那下人自然在前边带路。 禄州城里的保安队训练场原来就是在南城附近的,那还是初建的时候规划好的。后来陈政见到保安队已经把周围的土人清理的差不多了,而且这北岛南端的松前家目前也对自己没了威胁,于是这保安队整体的便移到了城外。就在城外西边的空地上重新搭建起整个保安队的营地,已经和一个兵营没什么两样了。平日里保安队除了训练外,就是要分出人手到城里巡逻,到这北岛的各处去清剿土人,再有就是帮着老管家陈禄看护陈家开出的土地。雇佣来的那些雇工毕竟不都是安稳的人,一群人当中怎么样也要有些个刺头。他们闹事的时候,就是保安队冲上前去的时候。说起来,这保安队是把后世的警察、保安以及军队的职能都给兼任了。 后来陈政觉得长时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就和老管家陈禄商议了一下,把保安队完全的变成了保安军,只是担任作战和监督劳动的职能。而禄州城抑或是远处的辉州城,还有更远的陈州城,里边的警察都是重新招人来代替。现在禄州城这边的军营仍旧是那番人肯特负责,已经征召了一千多人的队员。水洲和陈州那边则是魏二虎来负责。不过那边训练的任务少一些,四处出击清剿土著的任务倒是更多一些。经过这几年的发展,陈政最初建立的那保安队现下在这北岛上已经有三千多人了,要不是陈政觉得养这些兵花钱太多,他还是真不想招这么多人。要知道除了这北岛,自家在上海县那边也是养了五百人,在那舟山岛上的隐蔽基地里更是养了一千人。这几年好在有这海上的贸易制成,不然陈政赚的那点钱,恐怕都要投到这保安队中了。陈政当初设置这保安队的心思就是好在那大乱来的时候有个自保的能力,他没想到这一发却是不可收了。现下他这保安队的实力,估计放到大明的军队中,怕是没有多少人能敌得过了。他不知道自家那老爹早就注意到这情况了,而且早就想用这力量来做一些事情了。 两个人骑着马,直奔那城外的兵营。陈政让那些水手训练射击的目的也是为了以后他们能自保。最开始的水手都是他老爹从运河上抽调的,陈政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可是老陈那漕帮堂主的身份,养人也是有个限度的。随着陈家海上的生意越做越大,船也越来越多,这水手便是不够用了。后来陈政干脆就在那些北边过来的人中选起来,水性好的,有点经验的,登记好之后就征召到这船队中。再然后就让那些番人水手对他们进行训练,有的时候是一边训练一边在海上跑买卖。好在从最开始在海上就有郑家罩着,水手们并没有遇到什么大事,没有和人打斗的经验。顶多就是和风浪相抗衡,虽然也死过一些人,但这几年下来毕竟熟练的人手越来越多。但是这次去美洲,就和以往海上做买卖不一样了。船上的水手,下了船可能就要在岸上当步兵用,要是没些本事,那可就麻烦大了。于是陈政就要求这些水手都要学会打手枪,而且要有一定的准头,因此训练便是必要的。等陈政和陈辉走近训练场后,听到的都是实弹射击的响声。 “韩大壮,五发子弹五十米射击结果,十环、九环、八环、八环、七环!”报靶员此时正大声的报着射击的成绩。 “哎,看来这韩大壮成绩还是不错的,还真是有射击的天赋啊。”陈政听完后随口说道。 “嘿嘿,少爷,这家伙从小就爱拿弹弓打兔子打鸟什么的,这眼力也是好。我听他说若不是因为这水手给的钱多,他可能就去保安队那边了。去年六月份这家伙刚来的时候,可是不怎么安稳,后来被保安队教训了一番后,才老实下来。不过这家伙到了我那里,却是老实的多,因为那船上的炮让这家伙盯上了,还别说,这家伙不光那枪打的准,这炮打的也是有门道。你让教习教的那些东西这家伙说实在的,可都是没怎么学,可一到训练的时候,这家伙还真就比那些经过训练的打的准。这不,这次也是跟着来训练了,其实更多的是过来显摆了。” “哦,竟然是这样,看来还真是有射击的潜力啊。好好,以后这样的人要多多挖掘,越多越好。” “这个少爷放心,从上海县那边运过来的人都是经过好几拨筛选的,实在不行的才发配到城外头的农庄里种地。但凡有一技之长,都会用到正地方。” “嗯,要说还的是禄叔啊,要是我来做,大概就要差上许多。”陈政说这话到不是想夸奖老管家陈禄,而是实实在在的感叹。他自认为在前世学了一些管理上的经验,可真要管起来,他还是赶不上那陈禄的。理论和实践终究是两回事。 “少爷,这些水手目前来看射击的成绩都能达到你说的那些要求了,他们可以不用在训练了。”见到陈政过来了,那教习肯特马上跑过来汇报了一些情况。此时他已经对这汉语掌握的不错了,也跟着其他人叫陈政少爷,这也算是入乡随俗了。 “嗯,肯特,辛苦你了。” “不幸苦,少爷。我现在才发现,东方是那么的神秘,你们大明还有着那么多聪明的人。我们欧洲人怕是再过几百年也是赶不上了。” “哦,这又是从何说起呢?”陈政听到这肯特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不由得一愣。他可是知道他来的那个时空几百年后中国的情况的。 “嗯,是那张教习,他借给我一本书看。刚开始我还看不懂,可是后来再有人帮着我翻译后,我渐渐能看懂了。我看完才知道,原来东方在很久以前就有那么聪明的人了。难怪当年成吉思汗能打到欧洲,大概也是看了那些人留下的兵书才做到的吧。你们汉人真是一个智慧的民族,如果当年罗马的军队遇到你们,大概也不是敌手。” “哦,你看的是什么书?” “《孙子兵法》” “哈哈,我当是什么书了,阿辉,你看到没有,知道我们大明在他们番人眼里是什么样子了吧。这次远航,一定要把咱们汉人的光辉,播散到那片开阔的土地上。” ps:求收藏,求推荐!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事发 “难道松前家的家督就这样接待幕府的使者吗,难道松前家已经不听幕府的号令了吗,我再说一遍,我要见你们家的家督,不要再让我待在驿馆里了。如果不然,后果由你们松前家负责。” “大人,实在是家督大人没有时间,还请大人息怒。我再去通报一下,还请大人耐心等待一段时日。” “哼,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见三,我们回去,把这事情禀报给将军大人,让他知道知道现在已经有人敢不听将军的号令了。”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小人也是给人办差的,还望大人海涵,大人还是在这里再等等吧,不然小人还要受上边的责骂。” “嚓”,一声脆响,却是那叫见三的随从武士拔出了随身带着的长刀,直接对准了那驿站负责的管事。 “滚,要是再敢阻拦,我就一刀劈了你。”那见三大声的喝道。 “是,是,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大人请自便,小人不敢拦着大人了。”那管事见到对方把刀拔了出来,马上吓得躲到了一边去。 “走,我们回去。”那幕府的使者大声喝道。 于是随行着这幕府使者的一干人等出了驿馆,直奔港口而去。此时在那驿馆旁边的旅馆里,两个武士模样的人正看着眼前的一幕发生,同时目送着那使者出了驿馆。 “这样做就可以了吧,冒犯幕府使者,会定个什么罪名?” “不会太重,这样还不行,还不能让那将军大人彻底的和这松前家撕破脸皮,我们需要在把这把火烧得旺一些。不然可是对不起现在每天都欲死欲仙的家督大人啊。让下边的人动手吧,记住,要留一些活口回去报信。” “是,属下这就去办。”说着这人转身出了屋子。 “嘿嘿,雾隐雷藏,不知道你是否真能继承真田幸村的遗志,嘿嘿,这倭国看来也是有所谓的英雄的。舞台我已经为你搭建好了,接下来就看你的表演了。”望着远方那幕府使者的身影,这屋子里的人自言自语的说着。 “前面的人留下,松前大人有令,请幕府的使者留步,松前大人有请。”那幕府的使者刚要上船的时候却听到后边有人喊了起来。回头望去,却见到一群武士拥簇着一个家老模样的人向他们跑来。 “哼,现在才想起来,晚了。难道把我当成加贺山中的猴子来戏耍吗。幕府也是要有幕府的尊严的,一个小小的松前藩,就敢这样无礼。”那使者自顾自的说道。 “大人,你看我们还要开船吗。”那操船的人这时候过来问道。 “不管他,开船。”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那群人已经离着这使者的船很近了,却听到那前边为首的人突然大声的喊到:“不要跑了贼人,他们是冒充幕府使者过来行骗的,松前大人命令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刚听到这声喊叫那幕府的使者还发了一会楞,可是旋即就面露狠色:“他们这是要造反,快开船,快开船。” 其他随行武士一听到这样的喊声,马上把武士刀都拔了出来,站在船上准备应对这样人的进攻。然而他们还没等站好,就听到嗖嗖的响声从那些人后边发出。 “小心弓箭!”一个武士喊了一声,然后把自己的腰猫了下来。 “噗嗤,噗嗤”弓箭入肉的声音随即响起,不用看就知道有人中箭了。 “盾牌!盾牌!”那使者大声的喊起来,可惜这些随行的武士从来没想到他们来这松前家能被弓箭袭击,再说这也不是打仗,哪里会有盾牌。 “啊!啊!”一声声尖叫随即而来,武士们被箭射中后纷纷发出叫喊。 “快开船,快开船。”那使者大声的喊道。同时其他武士此时也顾不得弓箭的攻击了,都忙着把他们乘坐的那船推离港口。 “砰,砰,砰,”这时候那岸上的人又打起火铳来,这让这边船上的武士又有很多人被打倒。 不过此时那幕府使者乘坐的船已经离开了这港口,向海中驶去。而那岸上的人见到那大船已经离开了港口,便不再进行射击。 “从弘前城到江户骑快马的话要用多少时日,七八天应该能到了吧。”那在旅馆中布置任务的人此时对他面前的武士模样的人问到。 “回大人,不用,日夜不停的跑,两天功夫大概就能到。不过这样做马会跑死许多。” “呵呵,你这是按照大明那边的情况来计算的吧,这边和那边会有一些不同,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幕府的将军要反应过来,大概也要一个月时间,这段时间就让雾隐雷藏他们好好准备吧,他不是说在纪伊的山中他有好多隐蔽的力量吗,这次就让他把那些人都带出来吧。不然这台戏可是不好唱啊。” “大人,这事要和局长大人说吧。” “嗯,和局长大人汇报一下吧。这事已经谋划了这样长的时间,九州那边的岛津家少爷也是留了后手的,就是不知道这次那岛津家会不会跟着动手。” “是,属下这就去向局长大人汇报。” “哎,这些矬子,还真是让我费了不少劲,真是不知道少爷能从这倭国的土地上获得多少的钱财。”看着跑出去的手下,这人暗中感叹到。 “看来阿峰这家伙事情办的还是不错的啊,竟然这样快就挑起了争端。哎,三代将军,还真是不知道德川家光这人长得和老乌龟像不像。哦,禄叔,你告诉阿峰,剩下的事情就是监视那雾隐雷藏和倭国奥陆那些大名了。我若估计的没错,将军大人定会让奥陆那些大名出兵讨伐松前藩的。这第一仗很重要啊,让雾隐雷藏去头疼吧,不过看来我还真是要帮帮他,不然若是输了,阿峰谋划了半天,那不是白做了吗。” “嘿嘿,少爷,你这点子倒是好啊,不用咱们动手,这倭国就要乱了。不过还是应该注意一下郑家啊,老爷可是提醒过的,这郑家可是和倭国的大名们都是很熟的,就连三代将军德川家光,你那郑家大哥和他也是很要好的。可别把咱们的情况暴露出去,到时候这郑家若是知道了,那可就不好办了。” “哦,倒是亏得禄叔想的这样周到了。阿峰应该注意到这些事情了,我在之前也是提醒过他的。” “嗯,少爷,现下既然如此了,是不是该和九州的岛津家商议商议了,到时候也好让他们提前准备,好在北边闹起来的时候在南边也点上一把火。” “这个你放心,禄叔,我早就和他们暗示过了,他们能买咱们家那样多的钢弩、燧发枪还有板甲,那就证明他们有野心。有野心的人是最好摆布的,到时候只要那雾隐雷藏把这战火烧向京都附近,那就有好戏看了。我就不信这岛津家真的就缺乏进取的心思。” “嘿嘿,却是没想到少爷看这事情看得这样透彻。既然如此,那是不是也该把那些燧发枪给那雾隐雷藏送过去了。” “嗯,是该送了,总不能让这些炮灰一到战场上看到对方比自己人多就不敢打了。我相信,就算那些人是炮灰,只要训练好了,一样可以上阵杀敌。” “好吧,我这就打发人去送。” “哎,也不知道阿辉他们现在走到哪里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应该不近了。若是能先到夏威夷那就好了,那里可是一个非常好的中转站啊!” “少爷放心,阿辉那小子,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一定会平安到达的。”陈禄在一旁说着。 “你说什么?被松前家的武士袭击了?他们家难道不要脑袋了,敢袭击幕府的使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大奥外边,一个中年倭国武士模样的人坐在家老们经常聚集在一起的地方,质问着在他眼前跪着的幕府使者。 “大人,的确如此,小人不敢有半点差池,而且当时也有别人在场,那些武士可都是看到了这事情的全过程的。” “好吧,就算按照你说的算,看来这事要惊动父亲大人了。” 大奥内部,一个有些苍老的身影窝在榻榻米上。过了一会儿,就有人匆匆跑进来,再接着就是耳语几句。 此时只见那老者皱起了眉头,身子也不再窝在那里了,而是快速的坐了起来……………… ps:今天只能码这么多了,这些还是四斗米强忍着才打上的。实在太困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讨伐 三代将军德川家光用他严厉的眼神看着坐在他下边的每一位家臣,包括他自己的儿子。而那些被他看的人此时则是把自己的头深深的埋在地板上,生怕自己触怒了这位将军。 虽然现在已经不是战国时期那种整日里杀伐混乱的时代,但是家光身上那种气势却仍旧让这些臣子们感到害怕。因为就是坐在上首位的这位老人,在不远的两年前,在九州率领各处大名的军队,讨伐了以天草四郎为首的天主教徒的叛乱,同时在那之后在国内掀起了血腥的镇压天主教徒的行动。许多信天主教的人被迫离开日本或是被砍掉脑袋。这样的杀伐果断即使是二代将军秀忠也没有过,若说相像的话,倒是和他的祖父初代将军家康颇为相似,可是家康能让外人感触到的多半是隐忍以及慈善。当然只有极少数之人能体验到家康的果决,但那些极少数人大多都成为了家康的手下败将。他们现在不是躺在坟墓里,就是不知把尸首埋在了哪里,死人是不会向别人说出自己的对手到底有多么的阴险的。对于平民抑或是这些天主教徒,家康却没有现下的家光这样的狠辣。 “说吧,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并不怎么威严的声音从将军的口中发出,但对下边跪着的一干家臣,却如同雷霆一般。 “将军大人,此事断不能就轻易处理,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一下松前家。若果只是好言相劝,那么其他的大名定会以为将军软弱,这次一定要杀一儆百。”一个看上去颇为武勇一样的家臣说道。 “嗯,我同意本多大人的提议。不过若是派兵的话,最好先让奥陆地方的大名派兵。一个小小的松前家,还当不起幕府亲自出兵。让津轻家和南部家出兵吧,松前家能养的起五百个武士已经是顶天了。” “嗯,老中大人说的在理,不过这几年松前家利用那和土人的贸易也是赚了不少钱的,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才开始自大的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看来应该给他们一些教训了。” “将军大人,应该把松前家就此从虾夷地方除去,换一个别的大名过去。这样就会对其他的大名有所威慑,不然,他们反而会看清幕府。” 下边的家臣们在几个老中的讨论中也渐渐的开始加入讨论,而将军家光则是静静的看着下边的人讨论,并没有发表意见。 “将军大人,我倒是觉得这事情里边透着蹊跷,一个小小的松前藩,难道脑袋坏掉了,竟然要和幕府对着干?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是九州那边的岛津家,现下也没有这个胆量,干出头做这件事,这是彻彻底底的谋反,难道他们就不怕自己家族被连根铲除?我怀疑里边有什么阴谋。”一个看似文弱的家臣在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说完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哎,看来还是酒井有些脑子啊,你们其他人,什么时候能学会动脑子?我现在还真是害怕,如果我死了,你们还能不能把德川家的基业给继承下去。”说道后边,将军的口吻已经变得非常的严厉了。而下边的家臣武士们则是又把脑袋埋在了地板上。 “酒井,你负责对其他大名的检察,看看那些送质子的家伙最近是否老实。渡边,你负责去奥陆地方联络津轻家和南部家,让他们现在就组织人手讨伐松前家,哦,让伊达家也跟着去吧,自从独眼龙那个老家伙死去后,也不知道他们家的铁炮骑是否还经用,若是能让他们出兵,便也算他们一份。” “是,将军大人。” 就这样,对于松前家讨伐的基调便被定了下来,但是幕府在这其中却是不出一兵一卒的,倒是要奥陆地方的其他大名来负担这笔军费了。 “酒井,让下边的人注意一下那些曾经信过天主教的大名吧,我总觉得这件事不似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哼,没想到一个只有几万石的松前家竟然能蹦出来鼓噪,看来这幕后的人还真是有些手段啊。”在绝大多数家臣都出了议事厅的时候,德川家光单独的和家老酒井说起自己的担忧来。 “将军大人过滤了,其实一个小小的松前藩,怕是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我倒是怀疑这事和岛津家有联系,可是这两家以南一北,说起来也没有可能啊。要不就是毛利家,西南那边的那些人,可都是一直不死心的啊。” “不管怎么样,这次一定要让松前家除名,让其他人看看,这出头的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 于此同时,纪伊的山中。 “大人,我们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现下能召集的都召集过来了,一共有一千五百多人,只是他们手里边没有多少武器。” “嗯,好,这么多人,足够再发起一次大阪的攻守战了。真田大人当年手下也不过就这些武士。武器没有不怕,自然有人给我们送。哦,对了,你去没去联系那些信天主教的人,加上他们,我们的力量会更大。” “正在联系中,大人您知道,前年幕府可是大肆的捕杀他们的,很多人都是好容易才躲了起来的,现下突地去联系,恐怕他们不会出来,毕竟,德川那个老乌龟可是玩过这引蛇出洞的手段的。” “嗯,也是,他们大概是被杀的怕了,轻易的不敢出来了。这也没什么,只要我们这边真的扯起了大旗,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望风而来的。好了,小五郎,你拿着这份书信去海边那里接受武器吧,来的人你应该能认识,还记得我们在大明那边训练的时候遇到的那些人吗。” “哦,记得,小五郎一定把这件事情办好。”说罢便转身没入了丛林中。 *********** 在发生于松前藩的嗜杀幕府使者事件过去一个月后,松前家又迎来了幕府的使者,不过这次那些人并没有进驻驿馆,只是来了把一卷书文一样的东西扔给接应的管事后就上船走了。而那管事在那幕府的使者走了之后只是看了一下那卷类似大明的诏书一样的东西后便随手把他扔在了角落里。 第二天,松前藩治下的港口实行了戒严,所有的渔船都被征用,而且都不得出港。而岸上已经摆好了一一些防御用的鹿角,好像马上要面临一场大战似的。而此时离这港口较远的海面上,却漂着三艘欧洲人的盖伦船,在那三艘船之后还跟着许多个头小很多的单帆快船,他们都是纵帆样式的,明显的是用来传递号令的。 “报告司令,倭人的船已经集结,他们马上就会靠到港口那里,从望远镜里看他们都是些小船,大概能有五十条。” “嗯,继续观察,一定要注意他们身后有没有其他的船在跟着。” “是。” 在那三艘盖伦船中的一艘上,那先前的海盗,绰号叫大头宝的家伙正在用望远镜看着远方,不过他此时的身份却不是什么海盗了,而是陈家旗下的一支分舰队的司令,虽然他手下现在只有三艘船,但是,这三艘船,对于现在的倭国来说,那便是巨无霸一级的了。 陈政给他的命令便是等到这些讨伐的武士都上了岸之后,再在海上断了他们的后路,至于陆上,那是和不用他管的。要求他做的一定要彻底,不能放一个人回去,这任务要说难也难,说不难也是不难。他现在最怕的就是那些倭国的武士在自己的船队后边还留上一手,这样他这断后的工作可就不好做了,到时候让那些倭人跑了回去,把自己这大船的信息汇报给他们的将军,那就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少爷的目的就是所有的这一切不能让对方看出有他们在其中参与的痕迹。要让那些参加讨伐的大名们认为,这一切都是松前家干的。 这个时代,滞后的信息流通方式决定要达到以上目的还是很有可能的。不放掉一艘船,不放掉一个人,大头宝时刻记着陈政的这个要求。 ******* “少爷,您还是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足够了,我保证让这些矬子有去无回。”说话的是魏二虎,而他旁边正用望远镜对着港口方向观望的就是陈政。 “呵呵,二虎,既然你能把那些倭国武士都打败,那又让我回去干什么。我就在这里看着,看看你是怎么把这些矬子打败的。” “好吧,但是少爷你最好别出去,就在这里呆着。” “嗯,放心,我不出去,在这里已经能看清楚你的指挥了。” “卫兵,注意保护少爷,出了问题我要你们的脑袋。”说着,这魏二虎转身向陈政告退,出了屋子,直奔港口附近的阵地而去。 “呵呵,少爷,这魏二虎倒是像那么回事。其实也没什么,津轻家那边我的手下都探查过了,来了一共有五十条船,两千多人,这还是联合了津轻家、南部家等好几个大名才整出这么大阵仗的,这两千多人中还有不少农兵呢,要知道这个时候打仗,可正是春耕的时节,那些大名可都是老不愿意了。碍于幕府的威压,没有办法罢了。只要二虎在岸上定住他们第一波攻击,我估计那些倭人就会退去。”说这些话的便是陈家那负责情报工作的陈峰。 “魏二虎若是连这些矬子都打不过,那我这些年可算是白养他们了。现下要的不是把他们打退,而是全歼。这倒要看大头宝这家伙做的如何了。哈哈,算起来,这也是咱们家这保安队和水军的第一次配合作战了。不知道结果会如何,还真是期待啊。” “呵呵,少爷放心,一切都谋划的仔细,应该不会出问题。” “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还是看看魏二虎是怎么指挥的吧,说起来,我这还是第一次看这保安队打仗呢,也不知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此时的港口处已经没有往日的喧闹了,所有的人,无论是渔民还是商人,都已经撤离了。其实从去年阿峰的手下控制住这松前家的家督后,这松前藩治下的倭人就逐渐的被清理出去了。他们有的被保安队直接抓走送到南洋或是朝鲜种地,一些原本属于松前家的武士则是被发配到南洋当做对付当地土人的雇佣军。除了绝对忠于松前家的武士被清洗外,其他的武士还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一项工作的,毕竟,这个时代,生存可是比见不到的忠诚更重要。所以这松前藩治下到现在为止反倒是没有多少倭人了,有的也是那雾隐雷藏利用这一年的时间不间断的从倭国各地派遣过来的武士,他们将会是未来松前家向南边奥陆地方进攻的主力。 第一百七十七章 揭竿而起 “听我命令,不许随便开枪!我再说一遍,听我命令,不许随便开枪。弩手,先用弩箭压制那些矬子!”魏二虎大声的喊着,而他指挥的这些人则是安静的趴在掩体后边,眼睛盯着前边越来越近的倭国武士。 “***,为什么有步枪不用,非要用这些钢弩,顶多才能射一百米,还要我们这样躲躲藏藏的,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群矬子有什么可怕的,竟还要这样跟他们玩!” “老胖,叽歪个什么,听命令,难道想违反纪律不成。团长制定的战术是为了最大可能的吸引这些倭国的武士上岸,若是一顿排枪,你以为他们还会上岸吗。服从命令,行了,赶快撤。” “***,等过一会老子一定要把这些矬子的头都剁了,老子祖上就打过这些倭寇,现下轮到老子了,照杀他们不误。” 几个负责吸引敌人的队员先是在港口到城下的商业区中利用房屋的掩护来骚扰那些刚登上岸的武士,之后在有效杀伤一些武士后便快速的撤退。目的很简单,把对方引到保安队预设的伏击点。 这样的行为在这些登陆的倭国武士看来如同松前家最后的拼搏了,因为对方竟连最起码的在港口这里的阻击都没有,任凭他们很轻松的登陆。那带队的头领一开始还以为从海上到这陆上不会好上岸,没想到是这样的简单。 “嘿嘿,我还以为松前家有什么底牌呢,现在看来他们还真是吃错药了,没一点实力就要干这样的事情,看来这次我们注定要获得一份很大的战功了。政实大人,你们家老头子这次会把家督之位传给你吧。” “津轻大人,注意你说的话,这家督之位传不传给我好像和你并没有关系。要说起来,当年你父亲还是我家的家臣呢。若不是有关白大人的照顾,你父亲又怎么会反出我家。” “嘿嘿,你看你,都说好了这些陈年旧事不说了,你又说出来了。这次我们可是给将军大人办差,办好了,那我们的好处可是大大的。这松前家别清了,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们也跟着分润一些东西,毕竟,这出力的活可都是我们干。” “前进,向城下町前进。”那叫政实的武士并没有再理睬旁边和他搭话的武士,而是指挥着自己手下的这些人向港口深处挺进。 随着大队的人马登陆,港口渐渐被幕府进行讨伐的军队占满了,留在港口里的则是大大小小的船。这些登陆的军队并没有遇到多大的阻拦,有的仅仅是零星的几个落单的武士,不过这些武士用的弓箭却是和幕府的有许多不同,竟然是完全钢制的箭杆,即使面对的是穿着皮甲的武士也会造成穿透性的伤害。 两千多的军兵,其中属于旗本武士的大概有七八百人,这样的力量已经是不小了。当年关白大人出征朝鲜,虽说有十万之众,可是也不全是旗本武士,许多都是各家大名在领地里带来的农兵。那时的比例也没有达到这近乎一比二的比例。现下成平已久,许多武士都因为没有战争而面临无业,大名们没有更多的钱来养活他们。这次只是一个简单的征招,没想到就征招到这样多的武士。带着这样多的武士出阵,那叫津轻的武士头目已经觉得热血上涌,好似自己回到了父亲创立家业的那个年代。 终于好到城下了,箱馆城并不怎么大,若是进行围城战的话,也是简单。可就在幕府的武士们以为他们能轻易的完成这次的任务的时候,走在最前边的队伍却遭到了攻击。 “嘿嘿,老胖,怎么样,这次爽了吧,说了让你不要叽歪,你看,这下子有仗打了吧。我估摸着,对面这些矬子,少说也有个七八百,够我们杀一阵子的了。” “嘿嘿,这次可以不用这破钢弩了,还是步枪用着舒服。老王,记住咱俩打的赌,到现在为止我可是比你多两个啊。” “行了行了,这些等以后再说,先盯着前边吧。” “砰!”,“开火!”见到对面的敌人据自己这边的掩体还有八十米的时候,魏二虎喊了一嗓子,位于掩体之后的二百个保安队员开始了射击。不过他们还是保留了原来用那燧发枪时候的战术习惯,进行排枪射击。这样得到的战果也很具威慑性,因为冲上来的敌人一倒下可是一大面。 于是接下来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开始了。刚开始的时候幕府的武士们还是表现的很武勇,即使面临对方的火枪也不怕,而是奋勇的向前冲。在他们看来,这火绳枪好用是好用,但是装起弹药来太费劲。一个松前家能有几把这样的枪。可是接下来血淋淋的事实让他们突然之间发现结果和他们预料的有很大出入。不断的有武士倒在地上,有的被直接打死,有的并没有打到致命的地方,但是趴在地上哀号却是极其影响士气的。那叫津轻的武士头目刚开始的豪情壮志现下却是半点都没有了。 “轰,轰,”几声爆炸在幕府军中响起,这成了压垮他们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操,什么时候让炮兵过来了,怎么他们还过来跟我们抢功了。”那叫老胖的又开始念叨了。 “不是不是,是二连那边的,有几个膀子有劲,这手榴弹原地不助跑就能投个六十米,现下跑上几步,估计能投个一百来米吧,呶,你看那边,那不是那个我们都叫三楞子的家伙吗,那家伙就是二连的投弹兵,而且那家伙还有一手绝活,投的不光是远,还准,误差不超过五米。哎,这都上哪去说理啊,那家伙平日里屁都放不出一个,跟人说话都带着结巴,现下却有这样的能耐。” “行了行了,还说我,你不也是这样,怎么了,嫉妒人家了。那是人家的真本事,你也知道咱们这保安队里可是看真本事的。哎,记得咱们俩打的那赌啊,我现在可是干掉二十六个了,你该不会比我少吧?” “你个死老胖,以为我会输给你是吧,好歹我是班长,告诉你,老子现下干掉二十八个,不信你问小山子。” “嘿嘿,别着急,比赛还没结束呢。” “滴滴达滴滴滴达”一阵冲锋号声响起,这还是陈政让匠人给做的,这号声也是学着前世的那支红色的军队进攻的时候吹的。这还是陈政在初中的时候看一些电影时候留下的记忆。 “冲啊!”魏二虎第一个冲出了掩体,接着后边的保安队员把刺刀都上了去,一个个的冲出了掩体,向着败退的倭国武士冲去。 “班长,别说了,冲锋了,赶快上刺刀!”老胖此时麻利的把腰间的刺刀插在步枪的前头,闪身冲出了掩体。 此时在保安队掩体前方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已经堆满了倭国武士的尸体。经过几轮的射击,二百多人的阻击队伍,至少每个人打死四五多个,在加上手榴弹的爆炸伤害,两千多的武士,现下能剩下一半就不错了。 “嘿嘿,要不是顾忌到这港口,我还真是想让炮兵上啊,打仗没有炮兵,那哪里叫打仗啊。”此时陈政正在天守阁上用望远镜看着下边的战场。 “少爷,探子回报,说咱们家的船已经把港口封死了,那些幕府的船应该出不去了。”一旁的陈峰跟着说道。 “嗯,好,这饺子包的,总算没有让馅儿漏出去。告诉魏二虎,若是那些武士想投降,那就让他们投降,咱们家在朝鲜那边可是却干活的人手,便是现下这石狩那里的煤矿,也是少挖矿的人啊。这俘虏啊,能不杀就不杀,这个时候什么最宝贵,人啊。” “呵呵,少爷倒是会说笑,行了,我这就派人告诉二虎。怕就怕那些武士们死心眼,负隅顽抗的话把二虎激怒了结果可就不怎么好了。” “我说的是让他们彻底死心的时候,现在还不到时候,最好找狙击手把那几个领头的给干掉,缺了那些头目,我想剩下的便是一群乌合之众了。” “听说了吗,幕府的讨伐军讨伐松前家失败了,被打的屁滚尿流,现在那些将军老爷们可是发慌了,就连奥陆地方的津轻家和南部家都被松前家给占了。” “哎,我也听所了,听说那松前家还打出了什么清君侧的旗号,说是将军大人是在辖制天皇陛下,应该还政于天皇陛下。” “你们是从哪里听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还真是傻啊,这样的事情,幕府的人能主动站出来说嘛,他们怕是掩盖都来不及吧。 ………… 在大阪京都附近,以及在九州、西国的各大城市附近,城下町的酒馆或是旅馆中都流传这这样的消息。 四月末,在大阪城附近,突然的出现一股武士,他们迅速的占领了大阪城的城下町,然后又集结人手向大阪城发起了进攻,而他们打的旗号也是有意思,竟然是让很多人都记忆犹新的六文钱旗号。这个旗号在初代将军德川家康的时代曾让倭国的武士们见到她都会肃然起敬。当年打着这个旗号的真田幸村,在大阪的夏之阵中,向着将军德川家康的本阵发起了冲击,若不是老天眷顾那老乌龟,估计现在的倭国还真不一定是这个样。 让幕府在各地的守护大名们更加吃惊的是,这支反叛的队伍竟然快速的攻破了大阪城,而且还向天下发出了诏令,说是奉了天皇的旨意讨伐现在的德川幕府。 原本因为承平已久,许多大名麾下的武士都面临失业的危险,这下子他们的机会又来了,无乱是那伙叛军,还是幕府本身,现在都开始准备招收人手,双方一时之间在这大阪城附近剑拔弩张起来。而那伙叛军对于人的需要好像特别的大,从平民百姓到流浪武士,只要是人,他们都要,许多平日里吃不饱穿不暖的都跑到他们那里,不过若是细心的人会发现,大阪城下的码头上,每日里总是有几艘满载着许多人的船向外海驶去。原来幕府颁布的锁国令,在这个时候,在这战乱的大阪附近,已经失去了效用。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大阪将是个绞肉机 “北上讨伐松前家的军队什么时候能调回来?” “回将军大人,估计快马跑到那里只用一两日就够了,但是要让他们回来,怎么也要个二十多天,因为他们从江户城出阵已经二十多天了。” “该死的,那些叛乱的贼人们还真是会找时间,这边刚刚出阵,他们就把大阪打了下来。听说他们打了真田家的旗号。可有此事?” “却有此事,臣等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看看是否真是真田的余孽。” “哼,你相信吗,真田幸村,都已经死了多少年了,你相信会是他的部下?要我说你倒是应该查一查是不是天草四郎他们的余孽。” “将军大人,天草四郎他们是在九州啊,难道会跑到大阪?嗯,也说不定,臣这就去调查。” “还有,你还应该查一下他们是怎么攻下大阪城的。虽说祖父大人当年打下大阪城之后拆了一些设施,可是那也不是他们那些乌合之众能打下来的。让下边的忍者们查一下现下那边都有谁跟着那伙反贼,都有谁投效他们,还有,他们现下是什么样的实力。等大军回返,我要亲自去讨伐他们。” “将军大人,您要注意您的身体啊,不如让别的人代替吧。” “不用,我还能行,嘿嘿,我倒要看看,这些人是否比天草四郎他们还硬。嗯,你同时给别的大名传令吧,让他们都带着武士去大阪,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家伙在这其中摆了这盘旗。” “嗯,将军大人,若是把讨伐松前家的队伍招回来的话,那奥陆的那些地方怎么办?” “哼,让伊达家解决吧,那松前家若是有野心的话,怎么都要和伊达家碰上一碰的,现下还轮不到我来着急。” “是,臣这就去办。” 三代将军德川家光虽然已经上了岁数了,但是遇到大事时却是丝毫不慌乱。自从继承家业那天起,他经历的事情可是比这次的叛乱多的多,也大的多,所以他还真是没有把这件事当成多大的事。在他看来,那些叛军只不过是这些年来没有清剿干净的天主教余孽以及那些有一点野心的人罢了。野心这东西,有的人很多,但是想要把自己的野心付诸实践,那可是需要实力的。他不相信一座城能坚持多长时间。就如同天草四郎反叛一样,就算窝在城里不出来,他也可以雇佣荷兰人的炮舰对那大城进行炮击。 松前藩的四月天气已经暖了起来,农民们已经在地里耕种了,树叶也绿了许多。陈政此时正在厢馆的天守阁看着城外的景色,而阿峰则是在一旁做着战事情况的汇报。 “已经撤了吗?哈哈,看来将军大人应该恼怒一些了。不知道将军大人接下来会使出什么招式。” “少爷,属下已经探查差不多了,那些从江户出来的讨伐军现在已经转身准备上京都了。奥陆这边就剩下本地的大名们那些军队了。咱们家现在已经控制了津轻家和南部家,是否进军还要少爷定夺。” “嗯,雾隐雷藏给咱们派过来的那些炮灰武士应该耗得差不多了吧。没有他们还真是不行,若是让这些矬子看出来,那可就有大麻烦了。这样吧,让那些矬子们先守住那两个地方。保安队先在当地抓人吧,留下足够耕种的人后,其他的都抓走,运到朝鲜,那边铁矿开了,人手可是不够。这奥陆地方,若是真算起来,也就伊达家能够得上分量吧。现在的倭国,眼睛看的都是大阪,这奥陆地方已经不重要了。倒是没想到这将军大人倒是果断,不知道那雾隐雷藏到时候会给将军大人带来什么样的麻烦。真是期待啊,大阪,哈哈,那里将是一个绞肉机,需要武士们用自己的血肉把那里填满啊,不然也对不起真田幸村这日本第一兵的称号了。”后边陈政已经算是自言自语了,许多事情那站在一旁的阿峰听起来都有些莫名其妙。 “知道了,少爷,属下这就去办。另外问一下,那松前家的家督咱们还留着他吗?现下那家伙已经没什么价值了。” “留着吧,一些时候还是需要他出来撑场面的。到时候看看能不能让这家伙到奥陆那里溜达溜达,也好迷惑一下那些大名。” “嗯,这事属下会安排人去做。若是没事的话,属下就下去了。” “嗯,你去吧,这地方我也不想呆了,该是回禄州了,那里可是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做呢。” “少爷明天就回来?” “是,少爷说他还要在这北岛待上一段时日。”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哦,把这消息告诉两位少奶奶吧。” “是。” “禄叔,看来少爷在那边的一切都很顺利啊。真是没想到,这少爷现下竟做出这样大的事情来。”待到那通报的下人走出了办公室后,坐在沙发上的陈水情不自禁的跟老管家陈禄议论起陈政来了。 “是啊,真是没想到啊,少爷自从那年从树上摔下来后,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先前办那学堂和工厂,我还以为少爷仅仅是对那些匠人做的事情感兴趣呢。没想到现下这谋划的手段也是越来越厉害了。南洋那边的吕宋、东番岛和安南。北边这里的朝鲜还有这倭国。真是不知道少爷这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这才十六岁啊,我家那阿翔对于这些事情也算是开窍比较早的,可是跟少爷比起来,却还是差了许多啊。” “禄叔,你该不是说少爷有些妖孽吧。” “哎,我可不是那意思。妖孽又能怎样,说不定还真是夫人在泉下有知,显了灵,映在这少爷身上。” “哈哈,我可是不信这些东西。不过我倒是相信少爷这谋划的手段是从老爷那里学来的。” “老爷在松江那边还好吧,他那身子这两年来可是一直不怎么好啊。还是咳嗽吧,过年我回去的时候就是那样,让他看看他总说没事。哎,也不知道谁能说服他。都是年轻的时候留下的,好在现下少爷能自己撑起这家业了。” “哦,禄叔,老爷年轻的时候都做过什么,我从小被老爷养大,这些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也没做过什么,就是把这堂口给撑起来罢了。有些事情,以后你就知道了。行了,你去忙你的吧,港口那边估计矿石也快卸完了。少爷可是让你这次把那雾隐雷藏需要的东西运过去的,记住,要在黑天的时候交接。别让郑家的人或是别的人看到我们家的船。一切以隐蔽我们为主。” “这个禄叔放心,我有分寸。嘿嘿,不过这次倒是便宜了大头宝那家伙,缴获来的西洋大船倒是让他先当了舰队的统帅了。要是我也能领着船队在那边溜达溜达多好,可惜这福船装炮装的就是少,还真是不能用来战斗啊。” “你放心,船厂那边新的快船马上就要造好了,到时候还能没有你的份?” “这倒是。” ………… 对于这两个人对陈政的议论,陈政是丝毫不知道的。其实说起来,陈政谋划日本的手段也没有那陈禄说的那样好。这大致的方式他还是从前世看的电影以及一些常识中想起来的。在倭国内部找代理人,打一场代理人战争。自己暗中提供武器,然后用其他的矿产或是别的资源来顶债。这种模式在前世有好多,最起码陈政留学的那个美利坚合众国就经常这样干。就算陈政在怎么不关心政治,这样的事情还是知道的。也因此他就学着美国人的做法在这个时空的日本再做上那么一次。只不过他是先遇到了那暗中逃出来的雾隐雷藏罢了。 大的方针定好了,更多的细节可都是那新建立起来的情报局局长陈峰带着他的手下来完成的。即使如此,以陈政目前十六岁的年纪,谋划出这些事情来也是让人吃惊的。其实这也正常,因为没有人知道隐藏在这个十六岁肉身中的是一个已经快到三十岁的灵魂了。生存的危机以及跟着这一世的老爹不断的学习,陈政已经初步由一个技术人员向一个类似企业的管理者过度了。 四月末的时候,幕府向所有的大名发出了征讨大阪城的叛贼的布告。一时间,倭国的形式紧张起来。和幕府关系比较好的几家大名纷纷主动应征,但是一些远地方的大名,诸如西国的毛利家,还有九州的岛津家,在接到布告后并没有马上出军。当然他们都是有借口的,有的说春耕在即,没有人手抽出来;另外一个虽然出兵了,但是人走的很慢,一天能走十里路撑死了,剩下的是将就是在那驻扎的营地里休息。 而幕府自己本身所拥有的军队,直到六月末才全部集结到大阪附近。一场在大阪附近要发生的大战役已经在酝酿中了。这一幕可是在二十五年前出现过的。到六月三十日的时候,幕府的讨伐军已经在大阪附近集结了好到五万人的军队了。而大阪城里的叛军,也利用了这段时间,做了充分的准备。不光召集到不少人手,而且还把大阪城一些坍塌的地方给重新修了一遍。双方都已经严阵以待,剑拔弩张了。接下来就是硬碰硬的碰撞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观望 大阪城最初是由关白丰臣秀吉的弟弟丰臣秀长监督建造起来的,到了秀吉死后,这里便成了他的儿子秀赖的居城。可惜秀赖还是个孩子,统御不了秀吉留下来的那些桀骜的家臣,才造成后来的关元会战以及发生在大阪的战役。捡了便宜的便是现在的德川幕府的创立者,德川家康。 当年真田幸村被征召到大阪城里的时候,曾经对大阪城的外围做了很周密的军事部署,可以说大阪城能坚持一年多时间不倒,是和这些修筑起来的工事有很大关系的,当然也是和真田幸存的用兵手法有关。可惜德川家康后来用了欺骗的手段,让丰臣家的人把那些野外工事给拆了。自断手足的结果可想而知,而对于家康这样的简单的欺骗手段,丰臣家的一干决策者竟让就那么简单的被骗了。不得不说他们在军事和政治上实在是太幼稚,就算真田幸村有通天的本事,在这样的主家的主导下,也不得不走向失败。 时空转换,现在占据大阪城与德川家对质的不再是幼稚的丰臣家的孤儿寡母了,而是从真田幸村那里继承了许多防守城池本事的雾隐雷藏。对于以往的历史,雾隐雷藏可是从他父亲那里听说过许多次的。类似像丰臣家犯下的那样低级的错误他是不会再犯的,隐忍了那么多年,他终于算是等来了机会。 不过此时的大阪城主府中,除了雾隐雷藏外,还有一个人。虽然他没有坐在议事厅的上首位,但是从雾隐雷藏的表情中,明显的能看出他对这个人还是很敬重的。 “我家少爷已经给了雾隐大人足够的本钱了,现下就看雾隐大人能不能翻本了。我这次来除了给你带来一些好东西外,还要给你带个话,我们少爷说,奥陆那些武士,先要暂时的在那里驻守,你就别想着他们能到你这边帮着你了。另外还要提醒你,第一次的对阵,可不要输了,这可是关乎士气的问题。若是第一次闯出了名堂,你应该知道将来会有什么样的好处。对于近来那些投奔过来的人,你可要鉴别仔细了,堡垒可是最容易从内部被攻破的。” “多谢柳大人的关系,少爷的关照我铭记在心,还希望以后柳大人能多给我带来一些好东西,我可以向柳大人保证,一定会满足陈少爷的要求的。” “嗯,你到目前的表现还是不错的,有些事情,最好就你自己知道,不要再对别人说什么。行了,我这就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现在你已经到了明面上了,天草四郎的故事我不希望发生在你身上。” “这个柳大人放心,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那被称为柳大人的说完便转身出了议事厅,随行的是两个带着斗笠的人,都是穿着黑衣服,在这夜间,一般人却是看不出这几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待到把那人送走后,雾隐雷藏转身进了议事厅,此时从旁边的隔板中忽的转出一个人,细看一下就知道那是被雾隐雷藏叫做小五郎的贴身武士。 “大人,明国的人这次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东西,竟然还要在这半夜进城,竟连住都不住一下,就连夜赶走。” “是一种叫做手雷的武器。当年我们在那岛子上也是看过的,那陈家的武士训练的时候就是用这些武器的,投到远处,便会炸开,一枚手雷,若是能投到人群中,附近五六步以内,几乎就没有活人,远一些的若是被蹦到,也要重伤,这东西可谓大杀器了,和咱们进攻大阪城的时候用的炸药差不多。另外就是你以前看到过的火枪,比幕府用的火绳枪不知好了多少倍了。都是杀人的利器。看来这明国还真是藏龙卧虎啊,当年关白大人还妄想征服明国,看来真是有些井底之蛙的意思了。” “说起来若是当年秀吉大人不征伐朝鲜,家康那老家伙也不会再后来捡到便宜啊。看来这明国是惹不得的。” “最近征召的武士你都仔细的看过了吗,小五郎,可要盯紧了,若是让那些幕府的奸细混进来,那可就不好办了。” “大人放心,跟着您这样长时间了,这点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半藏那家伙以前在加贺的山中就磨练过,对于那些幕府的忍者们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便是一般的奸细,也逃不出他的眼睛。” “嗯,这样就好。哦,还有啊,那些拿不准的也不要放了,圈起来,现下粮食也是够吃,陈家以后会持续的过来运人,那些可都是我们换武器和粮食的好东西。” “嗯,知道了。现下这人可是有的是,真是不知道这陈家为什么连女人和孩子都要。行了,大人,我出去办事了,大人也早点休息吧。”说罢,这小五郎又是一个转身,就消失在隔板中。 对于小五郎这身手,雾隐雷藏并不惊奇,他现在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反而是把那精心绘制的地图拿出来,那地图上画的便是大阪的外围防御工事。此时的大阪城外围防御工事的修筑可是比真田幸村那个时代要复杂的多,不用问,许多东西还都是那雾隐雷藏跟着陈政的保安队学的。 “幕府现下可是有什么动静,他们的军队走到哪里了?” “回大人,幕府的人马现在走到了滨松城了,不过那只是他们其中的一路,另外一路据探子报说是走的山中道,已经过了甲府,哦,那真田家也是跟着走山中道的幕府大军出阵了。” 在九州那边岛津家的居城,议事厅中此时却是灯火通明,不过人却是不多,就两个人。不用问,自然是岛津家的家督和一个家老级别的人物了。 “嘿嘿,说起来,当年信长这家伙可是在桶峡涧成功的伏击了今川那老家伙的,要不是那样,德川家康那家伙大概一辈子都在今川家的下边当下人。可惜啊,现下那里是不会有人在伏击德川家的人马了。都过去好到一百年了,这故事就好像才发生似的。父亲大人当年给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孩子呢,真是不服老不行啊。真田家跟着出兵,那是为了避开那嫌疑。不过若是我猜得不错,那占据大阪城的还真有可能是真田幸村留下来的。当年家康那老乌龟,虽然打败了幸村,可是幸村也是有许多手下失踪了的。纪伊的山中太有可能藏龙卧虎了。看来这次他们和天草四郎那家伙是不一样啊,真不知道他们最后会是个什么结局。” “大人,那咱们派出的那些人马?” “派人是一定要派的,不然你以为幕府那些老家伙会善罢甘休。哼,现下何止是我们家,我若估计的不错,其他家大概许多人都在观望吧,就看幕府的那些人在第一阵的时候能打个什么样了。现下可比不得那年天草四郎那家伙的时候了。大阪城毕竟和九州的一座小城不一样。那里离京都很近,而且那些人还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嘿嘿,这下子可是够家光那老家伙喝一壶的。” “桦山那家伙现下派人回来说他们已经走到下关了,问您现下是不是加快速度。若是去的晚了,怕幕府那些人怪罪。” “怕什么,让他给我沉住,同时要时刻保持和我的联系。大阪那边你可要盯紧了,有消息要快点送回来。” “是,大人。” “实在不行,就用那一招。” “大人,真的要用那一招?” “怎么,他们还能有什么异议吗。到时候就跟他们说领地内发生叛乱,走不开,他们难道还能强逼着我们出兵不成。若是那样,其他大名就会集体抵制德川家的。” “知道了。大人,我现下就让人去通知桦山大人。”说完,那人影没入了黑暗中,只留下这岛津家的家督一个人坐在那里,时明时暗的灯光让屋子里的气氛显得更加的压抑。 “会是谁摆下这盘棋的呢?哼哼,还真是耐人寻味啊。难道是荷兰人?若真是这样,嘿嘿,德川家光,那可真就够你忙的了。教民可不是那么好杀的。”此时那当主自言自语的说道。 “什么?才走到下关!哼,他们这是明显的在看风向啊。这些狡猾的家伙,等我收拾完那些反贼,再来和你们算账。”幕府将军德川家光听完臣下的汇报,咬牙切齿的说道。 “将军大人,那岛津家出阵的武士说他们那里的路不好走。哦,还有毛利家和黑田家的也是。能登那边的前田家和上彬家也是有着类似的说法。怕是他们商量好的吧。” “哼,还不至于,也就是常用的手段罢了。那年天草四郎叛乱时不也是如此吗。他们向来都是习惯于看风向的,等到有了结果,在开始下注。哼哼,我这次就要让他们看看,晚下注的结果会是什么。” “大概是他们当年被家康大人打怕了吧。哈哈。将军大人,这次我们为什么不请荷兰人帮着我们啊,大阪临海,大可以请荷兰人过来用他们船上的那大火铳轰击大阪城,若是如此,我想那些反贼大概便会不战而降。” “荷兰人有事情,现下过不来了。不过咱们也不能老是依赖于他们,依靠长了就是个问题了。大阪不同于九州那边,一些事情还是要我们自己亲自动手来解决才行的。你去通知一下,我们要加快行军了,不知道山中道那里进展的怎么样。” “大人放心,现下这里都是我们幕府的控制范围,而且甲府的真田家也是跟着一块出兵了。” “哼,谅他们也不敢跟着乱。他们也是够聪明,这个时候马上能摆正自己的地位。真田家的人都是不简单啊。以后还真不知道他们家会不会再出现像幸村那样的才华出众的人。” “阿政这小子倒是能折腾,南洋弄了几处,现下又要在这倭国玩上一把,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这些东西的。难道真是那神仙教给他的?”老陈听到阿水的汇报后心中暗自想着。 “老爷,少爷那边一切都顺利,禄叔说让你放心,反倒是劝您要注意身体。” “嗯,我知道了。看来这夏天才能回来,你回去告诉他自己悠着点,别让人家发现了他做的那些手脚。要知道郑家和倭国那边联系还是很深的,要他时刻注意,不要暴露自己。哦,另外你这次回去再顺便和他说说咱们大明的局势吧,那李闯王现下可是很威风的。他找来的那李公子一度要离开咱们家回老家投那闯王。你告诉他能快点回来就快点回来,不然那李公子可就走了。” ps:已经是若干次申请三江了,就是上不去,不知道这次能不能上去。跪求推荐、收藏和点击! 第一百八十章 劝说 “哦,李先生竟然要走?阿水,这消息是怎么传到上海县那边的?”在禄州城中央的那栋大建筑里,陈政听到自家老爹捎来的口信后颇感意外。 “咳,这消息也都是那些咱们家从北边收过来的人散播的。少爷你也知道,这几年咱们家就没挺过这在北边收人的活,那些人过来后,虽说在上海县那边是临时呆着的,但总会找到一些老乡什么的,见了面这家乡的事情总要说的。李先生就是从那里听到这些消息的。”陈水在一边上解释道。 “哈哈,倒是有意思,既然这李闯王都闹到河南那边了,为什么这些人不跟着李闯王干那造法的活计,反倒要跟着咱们家的船往南边跑?” “咳,这有什么疑问的。少爷你是不知道,那些新从北边来的人在上海县那边见到他们的老乡后,你不知道那个羡慕啊。每个人都有一身新衣服;一天三顿饭管饱;家里若是有孩子的还能到咱们家那学堂先读书;自己若是有些手艺的便可以优先到咱们那工厂当学徒。这样的好处,他们上哪里找啊。有了这样的好处,能安稳的活着,谁还想着造反啊。那些跟着那李闯王造反的,都是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又不知道咱们家这边收人的。这年头,谁吃饱了撑的会起来造反啊,不都是被逼的吗。那李闯王我听说当年也是在陕西那边实在活不下去了,才跟着那高闯王做起了这造反的勾当。当然,这其中也不排除有人想钻营的。” “嘿嘿,说起来倒是老毕那张嘴,才诳来了这样多的人。我先前还真是没看出老毕有这能耐。”一旁已经总管陈家情报工作的陈峰接着陈水的话说起来。 “哎,阿峰,老毕那可不叫诳,咱们家什么时候骗过这些北边来的人,咱们可都是按照最开始说的实行的。北岛这边也是要实行少爷以前定下的规矩的。来年开始就把一些地分了,让那些跟着我们屯了两年田的人都能得到实惠。其他人有盼头了,咱们家在这岛子上便也能安稳了。”一旁的老管家陈禄说道。 “说的也是啊,若是都能吃饱饭,谁会造反啊。看来当朝的那些相公们还是没有把这百姓当成人啊。李先生胸中有大志,知道这些后,不想回老家那是假的,只不过碍于咱们家曾经收留他才和我爹提出的吧,看来要提前回去了。往日里我在李先生那里可是听了不少史书上的故事啊,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听他给我说这些事情了。”陈政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道。 “少爷也莫要着急,有些事情,是强求不得的。所谓强扭的花不香,若是你执意让那李公子留下,反倒是不美。还是顺其自然吧。”老管家陈禄见陈政这个样子,便开口劝解道。 “对啊,少爷,还是顺其自然吧。现下咱们家在河南河北还都是有些人手的,那李公子若是执意要投那李闯王,不若让咱们家那些人跟着他,也算有个进身的资历。我估摸着现下那李闯王身边,大概已经不缺像李公子这般能做谋划的人了,所谓先到先得利,李公子现下才过去,大概会得不到那样的进身机会了。咱们给他安排点人手,说不定那李闯王还会重视一些。既然少爷那样看重他,不如就让他先在外边先拉起杆子,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是在不行了,咱们在帮他。” 陈峰作为管情报工作的,很自然的为陈政分析起这件事情来。他这几年接受着情报工作后,接受了陈政跟他说的一些东西,又结合着老陈以前做过的一些事情,渐渐的把这情报工作做的很有条理。原来陈家的情报工作主要针对的是商业上的,可是这几年也偏向这天下的局势了。这些让这陈峰自然而然的认为自家主人是要参与这谋划天下的事情的。而在这屋子里的人,可以说都是陈家的核心人物了,所以陈峰也没避讳,直接把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隐约的就透露出这谋划天下的意思来。 “呵呵,看来阿峰你对我爹他原来做的那些都接手了。倒是没想到爹爹有这样的谋划。不过阿峰你倒是误会了,我可不是想让这李先生去做那些造反的事情,我只是觉得他这样有抱负的人,若是跟着那李闯王,怕是没有好结果。至于咱们家,我也是没有那造反的念头。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跟着我的人不至于在这乱世没了安身立命的根本。这北岛的一切都是为了这才弄起来的。想要造反,那可不是咱们这点力量能行的。我还是先跟着阿水回去吧,这北岛的事情倒是还要禄叔和阿峰你照看着了。那倭国的事情,就按照咱们先前定好的那计划来行事吧。不过计划没有变化快,阿峰你要注意收集情报。” 陈政没有想到陈峰竟然全是做着这造反的准备,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从弄清楚这是明朝的末年的时候,就没有想着跟那些他前世学的历史书中的农民起义军去造反。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料,对于技术方面的事情,他有十足的把握,可是对于政治方面的事情,他还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即便是这些年跟着他老爹学着经商,包括最近一年在南洋或是在倭国做的这些谋划,他都认为和真正搞政治的那些人差的很远。一些事情都是照抄照搬前世从报纸回事新闻中的事例,前世他根本没有接触到这个层面的东西。从报纸和新闻中包括网络中他还是知道政治这种东西对于玩他的人有多高的要求的。 于是他马上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只不过他不能说这历史的最后结局,那样太过妖孽,只能以让大家在乱世中有个安身立命的根本做借口,来圆他在南洋和倭国做的这些事情。至于他老爹和陈峰已经弄出的那些,他权当和自己没关系。 说完之后他便和陈水出了办公室,这事可是要和他那两个老婆说的,毕竟这次出来可是以度蜜月作为借口的。现下要回去,也只能说这蜜月结束了。 不过对于陈政刚才的解释,留在屋里的陈峰却是一脸的茫然。看着老管家陈禄,他疑惑的问道:“禄叔,少爷难道真是这样想的?他在南洋做的那些,在这倭国做的这些,难道只是为了我等将来有个安身立命的所在?可是这些手段,哪一样像是为了安身立命啊,这都是谋国的手段。这倭国现下出现这样的局面,可是和少爷有绝对的关系啊,他竟然说只是为了咱们安身立命。难道少爷不打算将来谋划这朱家的天下?老爷也不知道少爷是这样想的?” “哎,一言难尽啊。阿峰,老爷以前的身世,你不知道,少爷也是不知道。也许少爷做的这些大概真就像他说的那样,是为了我们这些人吧,或是为了咱们家这些产业,以及在这海上的生意。海上做这生意,若是没了实力,总靠着那郑家,那便不会长久。少爷这个人,骨气还是有的,他不会老是靠着那郑家。再说便是老爷,也不会让他靠着那郑家。也因此才做了这些谋划。只不过是少爷不知道咱们家在这不知不觉中就有了这谋划天下的本钱。少爷做的那些东西,哪一样都可以说是谋大利的买卖了,便是那些火铳,也足够我们在这乱世自保了。想是少爷现下真是没这个心思。不过你也不用慌,按照少爷跟你说的做就行。少爷虽然不想参合大明的那些事情,但是在这海外,少爷还是颇为上心的,这是咱们家做这海上生意的根本。或许老爷以后会和少爷说这些事情,现下安心做事就行。少爷没这心思,但是等到咱们把一切都做的稳妥了,倒时候他见到那局面,那心思也会渐渐的就有了。现下少爷才多大啊,十六而已,你想一想你在这个岁数可有这样的心思。” “哎,也是啊。倒是我多虑了。不过禄叔,老爷以前是个什么身世?” “不该你知道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到时候自然会和你说。少爷现下虽说不关心大明那边的事情,但是老爷既然让你谋划了,那河南河北那边的事情,你便要用心。阿利在那边虽说管这事情,但是许多人手还是要你去安排的。他负的事情也是多,总有顾不过来的时候,那时候就需要你。那李公子我也曾见过,倒是个有抱负的人。既然少爷看重他,若是挽留不了,他真的回到河南那边,你就把以前咱们家安置在那边的人手都划到他手下,要做的自然一些。这样以后也能照应那李公子,不至于让少爷担心。” “听禄叔这一番话,我这心里总算亮堂一些。行了,禄叔,我知道怎么做了。” 五月末,陈政带着两个娇妻回到了上海县。于此同时,在大阪,真如他说的那样开始了绞肉般的战事。 那雾隐雷藏到还真是有些统帅和谋划的手段,待到幕府的大军齐聚在大阪城下的时候,并没有很嚣张的跟着人家对攻,而是采取了稳妥的守势,先利用修筑好的工事来消耗幕府的兵力。 在钢弩、地雷和炸药包的作用下,幕府的武士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却仍旧不能获得任何好的战绩。最开始集结在大阪城下的幕府兵力达到了四万多人,可是在第一天的攻城战中,幕府就损失了两三千人。这样大的伤亡可是许多年里的第一次了。在这个时代,被炸药包或是地雷爆炸后蹦出的碎片蹦到,基本上就等同于死亡了。再好的大夫此时也不会做那外科手术。 而反叛军此时却因为连战连捷而信心大涨。一些原先还持观望态度的野武士或是农兵们,都趁着战事的间隙,偷偷的进入到大阪城中,这让雾隐雷藏手中的力量更加的强大。 气急败坏的将军德川家光孤注一掷的把大量的兵力都投放到大阪城下,可惜却仍旧占不到丝毫的便宜。到六月中旬的时候,幕府的大军终于集结完毕,从各地来的大名们终于能在将军的统御下来一场真正意义上的会战了。此时幕府军的总兵力已经好到十万多了。这其中不包括岛津家和毛利家的人。即使如此,这样的兵力也让将军大人信心大增。于是又一场持续时间很长,进攻人数比较多的攻城战开始了。 而对于得到了及时补充的反叛军来说,这样的进攻只不过是继续增加自己的战功,增加自己的名望罢了。 十天,仅仅十天,幕府的进攻队伍就以损失了好到两万多人的代价把大阪城外围的工事都占了。好在损失的兵力并不是从一家大名中出的,而是从几个大名身下抽调出来的。这样还能维系住幕府军队目前的架子。 不过刚刚占领后,幕府的武士们就发现这些外围的工事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好占领。许多地方卖的炸药包被人引爆了,还有许多地方埋的地雷也让靠近他的人吃了很大的亏。这让那些幕府集结起来的武士觉得他们还是撤退的比较好。 幕府军出现败退的事情迅速的在倭国传了开来。紧接着一些大名就借口领地内有事而带着自己的武士匆忙的返回了驻地。而那岛津家的人马更是在快要到大阪城的时候对外宣布说领地里闹起了叛乱,直接先回去平叛。西国的许多大名都是当年和德川家隐忍对抗过的,看到岛津家这样的手段,也纷纷效仿。于是一时之间幕府的军队人数突然少了起来。能继续坚持在大阪外围参战的,都是和德川家关系特别好的大名。 不过让其他大名彻底对幕府死心的事情是在那之后雾隐雷藏竟然统帅着许多武士,从大阪城中出来了。 出城的武士只有两三千人,可是面对还剩下的两三万多的幕府武士,竟然打起了对攻。他们用的武器只有一种,清一色的火绳枪。从织田信长时代就发明了的战术三段击在这个时候被发挥到了及至。而且此时雾隐雷藏手中的火绳枪可是比信长那个时代要高级的多,射程也比那时候远,操作也比那时候容易一些。就这样,剩余的幕府军队彻底的溃退了。大阪和京畿地区终于正式的成为了反叛军的控制领域。 最后在不知道是谁的撮弄下,各地大名纷纷重新干起抢地盘的事情来。最先做这件事的就是岛津家,他们几乎以很快的速度就返回了九州,然后率先挑起了和九州大名之间的战火。而此时陈政卖给他们那些相对来讲比较先进的武器就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安静了不到五十年的日本,又重新回到了战国时代。 第一百八十一章 离去 “先生此去不知何时能回来,若是不如意,那我这里随时恭候先生回来。”陈政举起一杯酒,敬向就要上船的李岩。 “呵呵,阿政,还真是要多谢你了。没出河南前,以为这天下真的就要崩塌了,出了河南,到了你这里,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一块乐土。奈何如今这天下如同你这里这样的乐土却是不多了。李岩本一介书生,原只想耕读于乡里,却不想这老天却是不让。文正公曾有言,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然此时李岩却是不得其门而入,只能另辟途径了。若是当朝诸公都能如文正公所说的一般,这天下又如何会崩坏到如此地步。不破不立,大概这便是本朝的命运吧。李岩只想借此东风,做那匡扶社稷的事情,此去路途遥远,结果更是不知如何,倒是让阿政你担心了。”说罢,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前方敬了一下,然后把杯里的酒洒在了地上。 “先生这一去,怕是再也没有人给我讲那史书上的故事了。既然先生以匡扶天下为己任,那阿政便祝先生能马到成功。多的我也不说了,这几个家丁算是阿政送给先生的防身卫队吧。他们都是有些身手的,先生此去投那李闯王,少不得要有些身家,若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怕是不会被那李闯王重视。所谓位卑言轻,到时候先生若是有了这样一支力量在身边,即便不能被人重视,但也能自保,也算是阿政最后的一点心意了。” “大恩不言谢,若是李岩日后有所成就,定不会忘记阿政。”说罢转身上船。 看着大船出了上海县工厂区的码头,陈政才转身离开。跟着他的张二狗此时却是有些不解,见到自家少爷有些惆怅的样子,便靠近陈政身边。 “少爷,为何把那些好手都派给了这李公子,那家伙可是明摆着要到北边和那李闯王去造反的,这事也就是少爷吧,若是换了别的商家,哪里还会支持他做这些事。那些好手可都是训练了好几年了,对少爷也是衷心,若是现下放到南洋或是北岛那边,那可都是保安队里的干将。现下却白白的便宜这李公子。” “哦,二狗,一些事情你不知道,以后你便会慢慢知道的。至于那些好手,练出来就是要用他们的,至于怎么用,那就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了。你放心,我知道你的心思,他们不会死心塌地跟着那李公子的,只是保护。挑他们出去,也是因为这些人都比较衷心罢了。你还是加紧练好你的兵吧,南洋那边的老胡我若记得不错的话应该回来了吧,轮值的时日也要到了,你可想好再派谁去。” “哦,这个早就准备好了,那魏二虎的堂弟也是把好手,不光是各项技术练得好,就是这眼界也不一样,和那老胡有的一比。这次就让他带着人过去吧。哎,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到那北岛上转一转,这整天待在舟山那边的岛子上练兵,总是觉得枯燥。” “怎么了,不愿做教头了,那好啊,等有时间便安排你去北岛,待到阿辉他们回来了,便让你跟着他们到那美洲去。不过在这之前,你可要给我带出足够的教官。” “真的少爷,那好啊,我保证在阿辉他们回来之前给你带出足够的教习。哎,其实咱们家现下在舟山那边的岛子上可是有好多能当这教习的人呢。” 对于这保安队长张二狗的矫情,陈政并没有在意。他现在想的更多的是这李岩。对于历史不太熟悉的陈政并不知道这李岩最后的结局会是如何,但是他可是知道那号称闯王的李自成的结局的。他前世在初中时候学的历史书上最后的评论是明末农民起义在满清贵族和明朝地主阶级的联合绞杀下失败了。李自成死于九宫山。 虽然他通过这几年的谋划改变了这倭国的历史,但是那都是借势而行的,而且还不光是他一个人谋划的结果。但是一直到此时,大明的历史他都没有改变多少,他还真是有些担心这李岩跟了那李自成后结果不会好。毕竟,那李自成在历史上可是失败了的。 想了这样多,陈政突地又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虽然他看好了这李岩的管理能力,但是现在看来,这李岩还是没有把他这样一个商户人家的子弟当成一个可以效忠的对象。毕竟,自家的好多事情,这李岩都是不知道的。他能看到的,也就是上海县这边的工厂和学堂了。 想明白这些事情后,陈政还是一如既往的去了学堂,那边的好多人可都是有事情要找他的。 “大哥,陈家姑父前些日子派人说了他们家在南洋那边占了一个岛子的事情,说是要我们家多帮扶帮扶。说是他们家船队遇到了海盗,慌忙之间便跑到了那岛子上。那里离着马六甲可是很近,那里已经是佛朗机人的地盘了。” “哼,理他们作甚,他们家左右不过是想打着咱们家的旗号占上一点地。早就说了,海外的地,占多了没有用,但到时遭那些番人的惦记。他和你说那意思,定是想让你分一些人手帮着他们占那里,不要管他,他有能耐占,就让他们自己占去。现下咱们应该注意的是这倭国的事情。这德川家还真是有些失败,怎么就控制不住那些大名了呢。这下子这封海算是封不住了,那些大名可都是鼓噪起来了。这样一来,和那倭国的买卖可就不止长崎一个地方了。许多地方可都是能靠大船的。要说这还真是有利于咱们做的那买卖。可是这样一来,其他人也容易做了。我若是估摸着不错,广东那边肯定有很多大商人都知道这事。他们若是也跟着咱们做这海上到倭国的生意,那咱们这饭碗可就要保不住了。你这些日子可要注意了,多带一些人手在这海上的航道上来回的巡逻,看到不挂旗子的直接就灭了他们,便是红毛人的也是如此。倭国发生那样大的乱子,总会勾起一些人的心。此时若是不施用雷霆手段,那就可能造成以后更大的乱子出来。” “大哥放心,这事我早就料到了,就连阿彩他们我都说了,让他们这些日子打起精神来。” “嗯,你倒是想的周全。哎,若是老二现下活着就好了,这样一片基业,却独独的缺了老二。老天不公啊。” “大哥,我倒是奇怪,这红毛们这次怎么没去帮着幕府。上次天草四郎那事出来的时候,德川家可就是找过红毛人帮忙的。只不过红毛人没派兵,只是派了几艘船对那岛原城轰了许多炮。” “你当真以为幕府和红毛人是穿一条裤子的?那都是给了钱的结果,那些番人,什么时候会讲这友情了。这次红毛人没过来了,我估计是因为他们现下正和另外一些番人打仗。” “竟然如此。看来这些番人也不都是铁板一块啊。行了,大哥,我这就出去安排人手。”说完转身出了办公室。 “阿利,这批货你要盯着天津卫那边的人一定收好,一定不要出岔子。这是我那朝里头的本家陈大人要的货。” “哦,可是军械?” “呵呵,算是猜中了吧。那陈大人无非就是想让咱们做上这样的生意。到时候好给他分钱罢了。质量上要让工匠们费点心思,怎么说都是陈大人给安排的,若是在这上边让人家抓住把柄什么的,对陈大人可是不好。” “这个老爷放心,少爷工厂里出的便是次一等的货物,在市场上都能卖个好价钱。” ps:就这么些了,实在是太困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动荡的世界 西元一六四一年,远离大明的欧洲,小小的不列颠岛上,因为国王同意召开了议会,而使得议会通过了处决斯特拉福和大主教劳德。当然,国王是不会轻易同意这个条件的,是在被人围攻王宫后才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的。于是查理一世想到应该到苏格兰去,在那里组织对抗议会的军队,然后让这个国家的权利彻底的掌握在自己手中,然而他此时绝不会想过再过几年后他将被送上断头台。 和查理一世一样闹心的是大明的崇祯皇帝。虽然刚上位那会儿利用一点权谋把魏忠贤除去了,可是他绝不会想到他自己的那些祖宗为什么都要靠着太监,因为大臣们和他根本就不是一条心。于是在这一年,即使他头发都白了许多,国事也是越弄越是一团糟。年初传来了福王被闯贼杀了的消息,让他颇为震惊。然而这边家里的贼还没顾得过来呢,那边辽东那里又出了问题。奉旨出关督师辽东军事的洪承畴,竟然和满清鞑子的大军对峙上了。这要是就这样对峙下去,这洒向那里的银子又不知该是多少了。大明的边镇,可以说是彻彻底底的吞金兽。何况现下国库还空虚,这位皇帝的境地虽然比那查理要好上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内忧外患,偏偏还没有可以十足信任的人。 与此同时,称雄于东南亚海上的荷兰人和早于他们来到这里的老牌霸主葡萄牙人对上了。他们为了争夺南洋地区的控制权,在马六甲那里大打出手。原本属于葡萄牙宗主国的西班牙,此时却是一声不吭的在边上看热闹,原因吗,自然还是利益。按照国内的那些贵族老爷们的意思是正好借用这个机会让荷兰人帮着他们消弱消弱葡萄牙人的实力。这个和他们一样最先开始海上称霸的国家因为刚被并入哈布斯堡家族,所以有必要让他们老实一些。这次荷兰人的出兵,就是一个最好的契机。不过这些短视的贵族们绝不会想从此以后荷兰人将称雄于南亚,而他们自己则要龟缩在那还未完全开发的吕宋岛上。当然,这是在固定剧本下出现的结局。不过在这个时空,这个结局似乎并不是最后的结果。 除了这处变动外,现在在这固定的剧本中又有了新的变故,本来可以安稳的在闭关锁国的状态下安静的离开这个世界的幕府将军德川家光,却因为大阪附近的一伙叛乱分子,而重新陷入了困惑中,而且接下来事情变得更糟,因为他麾下的军队打了败仗,使得其他大名也跟着各自为政起来。当然,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源自一个小小的意外,一场时空变故让几百年后的一个灵魂来到了这个世界。 作为这场意外的主角,陈政此时正在上海县的工厂里检查着工人们的生产,并正在示范一种新的工匠的技艺---焊接。 对于木制帆船,虽然陈政从那笔记本里知道了那飞剪式纵帆船的优势,但是见惯了后世那些钢铁的他还是决定要造全钢的船,不管是战舰还是运输用的货船。既然他能来到这个世界,那就尽他最大的能力改变一些东西。技术上的是最优先的。这焊接的工艺说实在的他自己也不是很熟悉,但大致的流程都是知道的,前世到工厂实习也是摆弄过这些东西的。 一开始的时候,自家工厂里是没有焊割用的设备的。可是后来随着化工厂的建设,陈政现在已经能够获得一种气体了,那便是乙炔。用氧炔焰来焊接和切割钢铁,在这个时候是最好的选择。至于电焊,目前工厂的设备还不支持。在耗费了很长时间,陈政才制作好焊接用的工具。接下来便是如何使用这些工具了,这些技艺同样要他亲自给那些招过来的心灵手巧的工匠们示范。好在那些工匠们还真是如同对他们的形容那样,渐渐的都掌握了这种技术。刚开始技术的传播是比较慢的,当工厂培养出一些人后,这中技术便渐渐的普及开来。 “大家注意,焊接的时候,首先要学会保护好自己的眼睛,飞溅出的火星很容易就会伤害到你的眼睛,要学会用好这挡板。其次便是焊点了,要注意不要有虚焊,要注意手的姿势。有的时候焊接处表面上看上去很平整,但是里边却是没有焊上,这就是虚焊。这样的结果,便是做出的东西是残次品。这会对以后的生产造成不可低估的损失。” 此时陈政正在工厂里向新的一批工匠示范着,一边做,一边讲。这样的状况在这些工匠们看来简直是这一辈子都不曾有过的。一个买了自己的少爷,竟能屈身亲自给自己讲解如何做工,这让所有的工匠在对陈政无比敬仰的同时就是更加的认真学习这焊接的技艺。 “阿政,阿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一个声音从外边传进了工厂的车间。 “行了,你们先练习吧,我还有事。老汪,替我看着他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给他们做指点。” “阿政,就知道你在这里。刚上完课你就跑了出来,告诉你吧,我终于成功了,这次那药水真的好用了,你看。”说话的人也不管周围的工匠,直接给陈政递过去一张照片。不错,一张黑白照片。上面照的是学堂的学生,确切的说是他的跟班----王羽。不用问,这人肯定就是沈青了。 在成功的从煤焦油里分离出合成染料、甲苯等有机物后,他又从那里边弄出了赛璐璐。这种东西被陈政暂时性的称之为塑料,一种可以作为胶片的东西。于是接下来,这位沈先生便又在陈政的指导下开始了制作黑白胶卷和冲洗胶卷用的药水的研究。陈政也是舍得花钱,许多药品陈政都是想方设法给他弄到。这些事情本来是陈政自己想做的,奈何自己先在事情太多,所以就把这些事情让给这沈青。在这样的科学狂人的研究下,不会走多少弯路的他很快就达到了陈政的技术要求。 “嗯,很不错,已经可以拿出去用了。哈哈,留着吧,沈兄,这东西可是能载入史册的。相信沈兄以后定会彪炳史册。” “哎,阿政,这可不能算我的功劳,若不是有你指点,我是不行的。便是要记下这事,也要算上你的一份的。” “哈哈,沈兄谦虚了。行了行了,咱们不说这些了,沈兄看来是很高兴啊,不如咱们把钱兄一起叫上,去庆祝一番如何?” “嗯,我估计老钱大概不会出来,这家伙和我一样,见天的呆在实验室里,不知道又在弄什么了呢。我还是回去吧,把一些东西给弄稳妥了,争取早一些的把这东西弄好了,工厂里可就能开工了。真是不知道其他人看到这样的东西后会是什么想法,哈哈,真是期待啊。” 对于沈青所说的那老钱所作的事情,陈政却是知道的。钱世强在实验室里做的东西还是陈政给他做的指导的,那便是发电机。在工厂终于能做出合格的漆包线后,这项工作提上了日程。同样也是本该陈政做的,被转交给了这钱世强。发电机的原理很简单,但是想要把图纸变成现实的东西,这个过程可是不那么简单。实验是必不可少的,这中间的事情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也好,看来只能让你独自享受这成功的乐趣了。不过我也要提醒你一句,可要注意你那身体啊。我师傅教给我的那引导术,我可是原封不动的都交给了你,常练习可是针对这身体有好处的,你没看到我天天的练,现下这身子都长得高吗。” “哈哈,我当你又要说什么,知道了,我不会耽搁还不行。行了,你忙你的吧,我先走了。”说着也不待陈政说话,自己便自顾自的转身走了。让本欲再说点什么的陈政一阵哑然。 “哎,看来这科学狂人无论是哪个时代都是有共同之处的。”自言自语的说了那么几句,陈政便又一次的投身到培训和纠错当中。 松江县城中陈家的书房中,此时老陈正在和回来的阿利说着生意上的事情。 “那批货路上没出什么岔子吧,我听陈大人说那可是要送到北边锦州那边的。” “没问题,老爷,今天已经安全抵达通州了,咱们家在那里的伙计已经跟陈大人派来的人进行了交接,银子就暂时寄存在那边的银号里了。” “嗯,现下咱们家在这运河上可就剩下老毕和阿威了,却是没想到现下这老毕做事做的那么有分寸。哎,若是早一些发现就好了,倒是让阿政那小子说笑了,说什么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看来他这话还真是说对了一些,这老毕还真就是后发现的千里马了。” “哈哈,老爷莫要自责。老毕这个人以往在阿水手下做事的时候就是这样,很有分寸。倒是那阿威,据阿峰手下的人汇报说那家伙现下可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真是跟着那老冯混在一起。” “嗯,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哦,对了,把这些消息都和阿政说一下吧,让他自己心里头也是有些数。好多事情都是要提前谋划的,可不能大姑娘临到上轿才想起了要包脚。” “老爷,我已经按照阿峰那边的一种做法开始监视在河南地界咱们家洒出去的那些种子了,包括那前些日子走了的李公子。阿峰说,有些事情少爷不能做,但却是要我们去做的。” “嗯,阿峰这几年历练的确是越来越成熟了。看来阿政这小子还是教给那阿峰不少事情吧。” “嗯,老爷,用不用和少爷说一下咱们家卖给朝廷的那些板甲的事情? “现下还不用,先让他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吧,等他再大一点就好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锦州 “这天也是热,三哥快点喝些凉茶吧,这是小婉弄出来的,倒是能解暑。”陈政说着递过一碗凉茶给那正扇扇子的郑芝豹。 “嗯,不错,倒是没想到阿政你娶的这媳妇在这吃食上倒是讲究,晌午吃的那菜颇有口味,没想到这茶也弄的这样好。你小子这一辈子有福了。” “哈哈,三哥说笑了。都是寻常菜肴,只不过小婉她愿意摆弄这些东西罢了。哎,说起来这生意现下还真是愁人啊,三哥,你说那倭国好好的,怎么就乱了起来了呢。这一乱,我家这棉布和瓷器生意可就受了影响了。” “咳,你听谁说的能受影响。一天不死的吃,两天不死就得穿。你家那些货送到那倭国就会销光,你还怕卖不出去。那些倭人虽说打死打生的,但是那些贵人们总要买你这好料子的,那些手表、茶叶以及玻璃镜子什么的,哪样不是那些贵人们需要的。要我说啊,现下这般模样,这货到了那边更好卖。你就是提价,那也是能卖出去的。你知道原来咱们送货到长崎那里后这些货都是谁吞下的吗,都是和幕府有关系的那些商人。他们拿着咱们的货,回头一转手就能把价提高两三倍。现下那幕府的禁海令算是不好用了,这倭国可是有的是地方停靠大船。这样咱们的货反倒是要更好卖。所以我劝你啊,这价钱也该往上提一提了。” “哎,若不是三哥这番说辞,我倒是还蒙在谷里了。多谢三哥提醒,三哥,这次你要的货还是按照以往的价钱,三船货,现下已经差不多了。” “呵呵,阿政,你这是作甚。都是一家人,这些事我不告诉你,谁能告诉你,怎么还弄得这样生分。不瞒你说,这次我可真是吞不下这些货了,这倭国一乱起来,肯定会有更多的生意人盯上着倭国各处的港口。我大哥说了,让我这阵子看紧这海上的通道,凡事不挂旗子的,统统砸掉。让这些不长眼睛的知道知道这海上的规矩。所以啊,也就能装两船吧。” “没事,我到时候给三哥留着,反正放在这里也不碍事。不过照三哥这么一说,现下要是跟那倭国做那刀剑生意,那不是更有赚头吗?” “哎,我就说我那姑父养了个好儿子。你倒是脑子灵,马上就想到这里了。你说的不错,估计现下那边最缺的便是刀剑和铠甲什么的。寻常时候你家出的那板甲也就二三十两银子,现下我估计你把那价钱翻上一番都有人抢着要。不信你这次跟着船到倭国那里看看。嘿嘿,岛津家算是占到便宜了。” “哈哈,这可都是托了三哥的福啊。若不是三哥领着我家来做这海上的生意,现下有怎么会有这般局面。哦,对了,三哥,那次下边的人跟你说的南洋岛子的事情你跟大哥说了吧。不知大哥是如何看的。” “嗯,阿政啊,这事我倒是要说说你了,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先前在吕宋那里开地我便是不同意,怎么现下又跑到马六甲那边了。虽说船临时搁浅在那里,可是修好了就走得了,那个岛子占不占的有什么用,你到时候还得弄人过去。若是过去的人忠心那也就罢了,若是和你耍心眼子,你说说这到时候你是不是还得分心。我这丑话可说前头,你愿意占你就占,但是出了事情我可不管啊。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若是想买地,咱们这大明哪里没有好地啊。” “嘿嘿,三哥说的是,也是我有些孟浪了。哦,三哥,这次到那倭国咱们这船还去那长崎还是到别的港口停靠?”陈政见到这口风探的差不多了,便马上转了话题。 “这次你还是先去长崎吧。要说起来,这倭国的大港口,原来除了这长崎外,就是界市了,其他的地方也是可以停靠,可是商人少。下次我带你去那界市看看吧,也不知道现下这倭国乱成个什么样。” “那就多些三哥了。” ………… 和这郑芝豹又是说了半天的闲话,待到他走了之后,陈政马上把阿水叫了过来。 “阿水,这次去倭国我便不去了,你记得和阿峰说,咱们的计划不变。现下这郑家应该还没有发现什么,他们注意的是海上的事情,即便如此,你们也要注意,和那雾隐雷藏的交易还是要在晚上进行。” “知道了,少爷。” “哦,我从阿利那里听说了一些关于鞑子的事情,等你到了朝鲜那边,在帮着打探打探,也不知道这朝廷和鞑子这次打这一仗会是输还是赢。” “少爷,据我所知,朝廷这次可是把重兵都集中在了锦州那边,好像有十多万呢,只要守好了城池,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哎,我也就是那么想一想罢了。若是打赢了,好歹咱们也不用交更多的税啊。若是阿辉回来就好了,能让船队过去打探打探,现下你这船队还要做生意,大头宝的那三条船还要看着那倭国,哎,船还是少啊。” “少爷,要不我这次去朝鲜后顺路去趟渤海湾吧,去的时候顺风,也不慢,应该没问题的。” “嗯,也行,不过弄清楚情报就行了,不要过多的停留。” “这个少爷放心,我有分寸。” ****** “还真是没想到我那本家还有这样的本事,这板甲做的倒是实成,寻常刀剑怕是砍上去怕是不起作用了。哦,对了,长庆,那边报的什么价钱?” “老爷,陈家那边来的人说这是老爷定的,就按成本价,一副二十两,剩下的他们不管,但凭老爷做主。” “嘿嘿,也是差不多,现下这面甲或是扎甲怕也就是这个价了,我这本家到真是实成,行了,既然如此,那便往上边报四十两吧。长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下去吧。” “是,老爷。”那叫长庆的二管家转身出了书房,同时也把那件样品带了出去。 “德清,你看这次洪某人到了宁锦那边,应该能对付住鞑子吧?” “大人,我看不然,虽然这次朝廷派去了那么多的军兵,可是许多总兵可都是不听那洪大人的调遣的。时日长了,难保不会出什么岔子。不说别的,但是山海关总兵吴三桂,便不可能听那洪督师的调遣。打了多少年了,能存下来,怎么样也是有点自己的算盘的。当年袁督师一手创立这关宁铁骑,愿意是要和鞑子对战的,不想现下却变成了他们吴家的亲兵。哎,朝廷拿出的银子,竟成了他们养私兵的财帛了。” “是啊,这战事若是按照洪某人那样的说法拖下去,指不定又要收多少税呢,现下闯贼的名声已经出来了,河南河北那边也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看来应该奏上一本了,这仗可是要快点打了。” 对于这陈大人的自言自语,旁边那叫德清的师爷并没有说什么,但是眉头却是蹙了起来。 ………… 崇祯十四年七月二十八,大明辽东督师洪承畴下令所辖各总兵进兵锦州,而各总兵所需粮草则是屯于杏山和塔山之间,自己则亲帅六万人于次日抵达松山。历史上有名的松锦会战马上就要开始了,不过踌躇满志的洪承畴绝不会想到在这之后他的人生轨迹会做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他也绝不会想到自己以后会成为万人唾骂的大汉奸。 ******* “轰,轰”几声炮响后,蔚蓝的海面上,只见的好几艘广船快速的追向两条福船。 “他奶奶的,还真有不长眼睛的,真想着趟这趟浑水。老子就让他知道知道,这混水要趟,可是要那命来换的。弟兄们听好了,靠上去后,一个不留,全都宰了,把那船主给我挂大船尾,让鲨鱼来伺候他。”大声喊叫的是郑芝豹,此时他正在海面上巡逻,竟然还真就看到了不挂他家旗子的船,而且叫停还不停。 “是,三爷。” 对于郑芝豹的命令,他下边的那些水手们心理面别提多高兴了。以往都是在海上巡视一圈,哪里会遇到这样的好事,这都多少年没有的事情了。屠了那船上的人,货物可是能拿一成的分成的,那样大的船,一成的分成已经不小了,就算兄弟们多一些,每个人也是分的不少。再说,还能从那些船上的人身上搜刮出一些东西来,这些人能在海上做买卖,哪个人身上没有些贵重物件。这样的命令如同给这些水手们打了鸡血一样,令的他们眼睛都红了。 其实这样的事情对于郑家的水手们来说算是重新干回老本行了,原本郑家老大就是靠着干这海盗起家的,现下只不过是又重新再干上罢了,只不过他们打的旗号却是大明福建总兵的旗号,借口也是替大明清理海疆。 ………… “水哥,郑家的人在那边打仗呢,看来那艘船上的生意人算是栽了,真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郑家的人又岂是能蒙蔽过去的。” “管那么多干什么,咱们做好少爷吩咐做的事就是了。郑家这样做,也是有缘由的,我想若是少爷将来也到了这一步,怕是也要像郑家这样做了。” “水哥,咱们这趟去朝鲜能不能在岸上多逗留几日?” “哼,你小子,该不是想着你那朝鲜相好吧。也是,这朝鲜娘们就是会伺候男人。不过我可告诉你,玩归玩,嘴上可要给我把紧了,不该说的什么也不要说。这规矩是不能坏的,若是出了事,就算少爷不说,阿峰也会把你扒掉一层皮的。这次不能在岸上停留,咱们到了朝鲜,卸完这些倭人和货,还要去别的地方。” “哎,我知道,水哥,这不就是跟您说说嘛,别人我哪敢啊。我可是看过上次那个违反少爷禁令的水手是什么下场。要说阿峰这小子,手段还真是狠辣,我怎么以前就没看出这小子有这样能耐呢。”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发现大陆 “呕、呕、呕”几只海鸥在海面上飞过。蔚蓝的大海上十艘帆船成两纵列向东航行着,这些船和这个时代欧洲的所有船型都不一样,没有盖伦船那种粗大的船身,反而是细长模样。船上的帆却是不少,除了两个大的桅杆上布满了帆,连船头也扯起了许多三角帆。 “测量员,测定坐标。” “报告,报告,现在我们处于北纬三十八度,西经一百二十三度,偏差应该在一公里以内。” “嗯,应该就在眼前了,从三月二十日出航到现在,大概有四十五天了吧。” “报告船长,按照少爷给的计算方式,应该是四十四天,因为我们已经过了日界线。” “嘿嘿,这个倒是忘了,应该减去一天的。?望员,注意观察!” 陈辉从船队出海后这神经就崩的很紧,虽说出海的时候他表面上很轻松,但是他还是知道自己这次任务所面临的困难的。以往几年去南洋的时候,他也是遇到过风暴的,好在那里地形他还算熟悉。先前跟着郑家的船队出海的时候已经把许多地形都熟悉了,就连那些地方有暗礁,遇到风暴应该往哪里躲,他都是记得牢牢的。而且去南洋的时候大多是靠着海岸线走,实在是不行了就往岸上靠。 可是这次任务却是横渡大洋,这可是以往他从没有做过的。这心里面说不害怕那是胡诌。但是想起自家少爷给他说的那样多的知识和应对法子,以及老爷对他的栽培,特别是少爷那命名的许诺和公司股份的说法,让他决定这次无论如何要完成少爷给予的任务。毕竟,中心是一回事,利益也是一回事。陈政知道这个时代人对于自己主家的中心,而且这陈辉还是他老爹从小养大的从子。但即使如此,也要给这些人一定的利益,这样他们才能真正的把自己当做这个家族的一员。 不过这四十多天下来,算起来阿辉这点子还真是正,竟真是一点风暴也没有遇到,情况最坏的一次便是遇到了大风,当时他还以为是风暴呢,用那测风仪一测才刚够上八级,这样的风在海上可以说算是正常的了。 这样一路上,竟是出奇的顺利,他后来才想起来难怪自家少爷说这大洋叫太平洋呢,原来是这个道理啊。刚才看到了海鸥,他估摸着这里离陆地应该不远了,不然也不会有海鸟啊。 他们此时的目的地就是陈政早已在海图上标好的北美洲的西海岸的一处港口,陈政来的那个时空把那里叫做旧金山,美国人则是把那里叫做圣弗朗西斯科。不过此时那里应该还是一片荒凉,等待着这十艘船上的人去那里建设,发展。 “陆地!陆地!快看啊,正前方一点钟方向,陆地!”?望员情不自禁的喊了起来,让船上说有的人都是精神一振,终于到了,终于到达了少爷所说的金山了。不知道那里是否真的有一座金山,若真是那样,那么他们所有人都会发财,因为少爷已经给他们做了许诺,那里他们每个人将得到不少于一百亩的土地,还有他们若果从那里掏出金子的话,他们将会被允许保留收入的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说,如果他们一天能淘出一斤金子的话,自己就能获得二两。二两金子在此时的大明换成银子也是有十两多了。一天就是十两,这样算下去,一年可就是三千多靠四千的收入了,这还光是金子这一项,这样的收入,在大明来看,也是大地主才有的样子了。那些河南河北过来的人,在陈家的工厂里做工已经觉得是老天开眼了,让他们不但有了吃食,还能赚上点钱。现下在这样的诱惑下,已经巴不得船赶快开到那岸上了。 很快,陆地越来越清晰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这让船队上的所有人都感到兴奋。 “保持警戒,给各船发信号,跟在旗舰后边进入海湾!”阿辉发出了一系列命令,然后继续用望远镜看着前方出现的港湾。 此时正值中午,阳光照在海面上,不断的泛起光来,仿佛那海水是金子一样。后来,这出海湾便被阿辉命名为金水湾,再后来在这海湾上建起了一座大桥,便被命名为金水桥。 ……………… 到夜晚来临的时候,陈辉已经在岸上找到了一处比较好的地方,搭建起了临时的港口,还有临时的驻地,货物也卸下了大半。明天,工匠们将会在这里建起第一座堡垒,它将是以后陈家从大洋的那头到达这头的第一个基地。当然,除了这个任务外,阿辉还有个任务便是要继续领着船队沿着海岸线南下,在那里他们将会和西班牙人接上头,然后展开商品贸易。而这里,将会被随船而来的保安队管理。 第二天中午,阿辉正和工匠的头目商量着未来的城堡建在哪里的时候,他手下的水手毛小四突地跑过来,满脸兴奋的样子,见到他和人正在说话,便没马上说,而是对阿辉使了个眼色。 阿辉打发了那工匠,转身和这毛小四来到临时搭建好的帐篷里,那毛小四倒是机灵,也跟着进来了,陈辉手下的卫兵并没有拦着他。 见到帐篷的帘子放下了,阿辉稳稳的坐了下来:“怎么样,河里边可是有金子?” “水哥,哦,不对,司令,真的有,你看。”说着把手中的一个袋子递给了阿辉。 “嗯,成色不错,算是不错的砂金了,看来我们果然发现了一座金山。不知道那些工匠们听到了后会乐成什么样。” “司令,我可是从小就跟着我爹学过这淘金的,这可是一门技术,可不是在那河里拿个筛子筛两下就能淘出金子的,要是这手艺不行,那可就比别人要慢上许多。” “哼,你还显摆上了。我告诉你,若是这些人都知道这消息的话,保准学的都很快,这金子的诱惑比什么都强。原来要几年才能学会的手艺,保准一个月不到那就能学会。” “呵呵,也是,这要是每天都能有一块金子的收成,那谁不拼了命的学这淘金的手艺啊。” “嗯,这事先不要声张,待到基地建设的差不多了,再让保安队那边宣布吧,你出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不能说,知道吗。” “这个知道,哎,可惜,咱们还要架着船到南边去,要是能留在这里淘金子多好啊。” “哼,你就看到眼前这点小利,别忘了少爷可是给了咱们更多的许诺的。你当好水手,别淘金子赚的更多。” “嘿嘿,司令,我就是那么一说,行了,我出去忙我的了。” 阿辉只是挥了挥手,意思让那小四自己出去,而他却坐在那画好的海图面前发起愣来。 这少爷也是太神奇了,怎么就知道这海上的情况,连这里的河水了有金子都能知道,难道这少爷也出过海。可是自己也是知道这少爷小时候的事情的,也没见他出来过啊。之前在大明那边,这少爷就对这海上的事情知道的多,当时也是怀疑,但是有那郑家在那里摆着,陈辉以为这少爷知道的都是从那郑家那里知道的。可是现下到了这大洋的东头,那郑家可是不曾来到这里的,那这少爷是从谁那里知道这边的事情的,难道这少爷真是神仙转世。临走的时候虽说那少爷跟自己说是从番人那边打听到的一些消息,可是若是番人知道这河里边有金子,哪里还会跟别人说吗,他们自己估计早就来这里淘金子了。看来只能说这少爷有神灵附体了,自己跟着这少爷,肯定是不会吃亏的。 陈辉又一次坚定了跟随陈政的心念,而且这种心念在以后更多的新奇事物出现后更加的鉴定,并伴随其一生。 当阿辉率领这船队南下的时候,在那海岸边上,立下了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大明崇祯十四年五月初五,松江陈氏立。 ps:昨天没上去网,所以就没上传,今天补上。还是求推荐票啊!虽然四斗米又一次没有上去三江,但是四斗米一定会坚持把这本书写完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关于左渡银山的问题 “大军已经好到三十多万了,围着开封城三四圈,昼夜不停的往城上攻,咱们家在开封那边的弟兄送过信来说要不是那封在开封的周王拿出五十万两悬赏,说是杀一个贼兵赏银五十两,还真就没有人去守着开封城了。若是那样,这城便守不上这些日子。待到那李自成的兵马撤去之后,城外光死尸就堆得老高。这开封城算是有惊无险了一把。” 上海县工厂区陈政的办公室里,负责情报工作的阿峰正在亲自跟陈政汇报着整个大明的形式,当然,这也是老陈让他说的。陈政自从北岛建设起来后,更多的时间都在关注着海湾的局势,对这大明的局势反倒是不怎么关心了。 “哎,这周王倒是看得开,比那福王强多了。那福王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难道银子放在自己手里会生银子不成,真真是见到棺材都不落泪,和守财奴有什么区别。这李自成这样的攻伐,怕是最倒霉的便是那些百姓了。这还是咱们家从河南那边收来了二十多万的人,若是没有咱们家收这些人,估计就和这李自成一块造反了,不是饿死,就是战死。吴先生说的对啊,天地不仁,以万物为邹狗,这些百姓便是如同猪狗一样啊。真是想不到,这朝廷现下竟到了这般地步,难怪最后会不行。”陈政自言自语的说着,最后竟然说出了这样的结果来,好在那阿峰并没有把陈政说的当回事。 “少爷,咱们家在那河南地界也是有些人手的,是老爷先前安排过去的。那李自成没有攻下开封,便撤了兵马,转身去进攻内乡、邓州等地,那里原来就跟朝廷作对的小袁营、曹操罗汝财都加入了那李自成的队伍。其他的像什么一斗谷、瓦罐子等小股的早就被这闯王并了。便是原来跟那李先生有些关系的那红娘子,也是投了这李自成了。” “哦,看来这李自成进入这河南地界倒是反了身了。你刚才说的那些队伍里有爹爹安排的人吗?” “这个少爷放心,老爷早就安插过去了,大部分现下都是能自掌一队,少则一二百,多则七八百。少爷可是要用他们?” “哦,不是,我就是问问,倒是没有想到爹爹竟有这样的安排。可是这样有用吗,最后还要被那满清鞑子吃掉。”说道最后陈政已经是在自己心里边说了,那阿峰是听不到的。 “那李先生咱们现下也有他的消息,少爷送给他的那些护卫,身手还真是了得,愣是护着他闯到了河南那边,要知道这一路上可是不太平。可惜的是,那李先生找到那李自成的时候却是不受多少待见,现下一直是在那红娘子的队伍里。” “哦,李先生竟有如此境遇。不对啊,这李先生怎么说也是学富五车,满腹经纶的,我与其闲谈的时候也是知道他并不是空口说白话的人,怎么那李自成就没有看到他的才干呢?” “哎,这哪里都有山头。那李先生错就错在一到了那闯王那里,便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这马上让那闯王麾下的两个军师感到了压力。据我们混在闯王身边的人说,是那姓牛的和那姓宋的两个人捣的鬼,不然也不会出这档子事。” “咳,看来这李自成身边也不都是能人啊,也有这样的小人,难怪最后没能成大事。”陈政心里想着,“你让咱们的人给李先生带个话,就说要是不如意,便回来吧。他若是不想到那学堂教那些学生的话,那便给他安排到北岛去,陈州城那边一直是阿汉在管理着,可是随着咱们家运过去的人越来越多,阿汉这管人的本事却不是不够了,让这李先生到那里,他有才干的话,便在那里发挥出来吧。” “少爷,这能行吗,这北岛迄今为止就是钱先生和吴先生他们都是不知道的,老爷也是关照过,不是咱们家特别亲信的人,是不能给知道的。” “没事,李先生我还信得过,只不过先让他回来,回来再说。对了,鞑子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刚才说那李自成的事情是二三月份的事,现下这李自成已经向着南边来了,而鞑子那边,才来的情况是洪督师被那奴酋皇太极包围在了松山了,现下这情况还不明了。” “唔,看来这朝廷还真是多灾多难啊,朱家的皇帝这皇位坐的可真是麻烦,这天下乱子竟是这样的多,我倒是真有点可怜他了。” “少爷,这些实际上跟咱们都没太大关系,最要紧的是倭国。” “倭国怎么了,那雾隐雷藏难道还有过分要求?” “不是,我是想和少爷说,少爷先前一直惦记的那左渡岛。” “哦,是啊,这岛子也该是咱们出手弄过来啦。” “怎么,少爷,现下就让魏二虎出兵?” “不,不,不。哈哈,阿峰,你是担心我这头脑一发热,就派兵过去吧。我还没那么大意。咱们家现下这实力还是不够啊,不够就的隐忍。我费了半天的劲把这倭国弄成这个样子,若是现下再弄出出兵的蠢事来,还不如一开始就出兵呢。郑家,我那大哥和三哥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咱们知道这左渡银山,他们难道不知道?便是荷兰人,也是知道这银山的。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去抢?一是他们没那实力,而是他们都互相防着对方。有个名人说过,如果有百分之二百的利润,人们就可以连命都不要了。若是能抢下那座银山,你说说这的多达的利润。所以啊,咱们也不能冲动。话说回来,就算咱们家能独占那岛子,找人挖那银矿不也是一笔工钱吗。便是用那些倭奴,也是要给饭吃的。都是有成本的,而且还要冒着别人和咱们撕破脸皮的危险。这海上咱们家现下实力还是不行的,一共就二十多条船,你知道我那郑家舅舅家有多少条船吗,最多的时候,那可是有一千多条船的,咱们还是没法跟人家比的。所以啊,这银山,还是要让那些倭人自己开采,咱们跟他们做买卖,用东西换,这样不就结了。” “呵呵,我这担心倒是多于了,没想到少爷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不过咱们卖给他们什么能赶上咱们自己来挖那银子那样快啊。” “嘿嘿,阿峰,你这家伙倒是够贪,竟然要赚银子赶上挖银子的速度,天底下哪有那样的好事。不过对于现下这倭国,最好做的买卖应该是军火,就是刀剑铠甲什么的。打仗了,什么东西都没有这些东西值钱,而且,咱们家还可以卖给他们更好的武器,就是那燧发枪,那可比他们那破火绳枪好用多了。” “嗯,少爷说的是,可是少爷,你说的那火铳卖给他们不会以后对咱们不利吧。” “放心,这事我有把握。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既然少爷心里已经有了打算,那我就下去了。” “嗯,让下边的弟兄们都隐忍一阵子,哦对了,让老毕加紧收人,能少死一些人就少死一些人吧。河南那边,最好把当地的人都收过来,我若估计的不差,阿辉应该好回来了,这美洲的航线一旦开通,咱们就可以往那边的大陆上运人了,那边可是有着一块比大明都广阔的土地啊。” “比大明的疆域都广阔?”阿峰默默的念叨着,然后在脑海里想着他所知道的大明的疆域,心中不禁一惊,比大明都广阔的土地,这要多少土地啊,这样一来自家老爷岂不是可以在那边自立一国了? 对于阿峰这吃惊的表现,陈政并没有在意,只是叮嘱他不要乱说就让他走了。其实陈政自己也在犯愁,原因就是自己成立的那保安队还是需要扩编。 对于自己老爹为什么在这些农民起义的队伍里安插人他是不知道缘由的,但他想既然自己这老爹这样做了,肯定有缘由,也许自己这老爹大概也想在这乱世干上一票。可是他是没有这样的心思的。成立的那保安队,完全是为了维护自家这海上的生意。到现在为止,水洲那边有五百人的常驻,吕宋那边也是有五百人的驻兵,那是要看着那些倭国武士的。这两个地方的驻兵半年和在舟山那岛子上的一千驻兵轮换。而北岛那边,虽然现下已经有了三千人的规模,可是跟着阿辉就走了五百,三座城市要各驻扎五百,这就没有人来用了。到现在为止,松前家那边还是魏二虎分出的人驻守的呢,而奥陆那边占着的几座城则是以保安队为主,雇佣的倭国武士为辅来驻守的。这样一来,北岛的那三座城市驻兵就不足五百了,虽然有新成立的警察队伍,但毕竟和训练出来的保安队不一样,好在整个岛子没有受到威胁,不然,这岛上的移民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 想来想去,陈政觉得还是要扩编,不然,这生意就会出漏子。扩编就是要钱,他养着二十多条船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再加上保安队,这银钱虽说像海水一般的涌进,但花的也如同流水一样。 没办法,赚钱就是用来花的,陈政大笔一挥,保安队再次扩编,由五千人扩到了八千。
第一百八十六章 远航归来 “少爷,现下咱们上海县这边的工厂能熟练进行那焊接的工匠有一千零七十三人,这是名单,大部分都是从北边过来的人当中出来的,也有少部分的是原来就在咱们家下边工坊里干活的匠人。” 跟陈政汇报的是那铁匠老雷的儿子,名字叫做雷锋。当年那老雷跟着陈政建造炼钢厂的时候,这小子就跟着他爹过来学艺。他岁数可是比陈政大了四五岁,现下也有二十多了,正是年轻力胜的时候,学习新东西也快。几年下来,对于这工厂的管理也是渐渐的熟悉。自从老雷跟着陈政到北岛组建新的工业基地后,上海县这边的工厂主要便由这雷锋负责了。不过陈政最开始听到这名字的时候却是一愣,缘由吗,自然是因为他前世也是听说过这样一个名字的,不过那是在初中的时候,每年的三月份,学校总是要搞那么一个活动,去学这个所谓的雷锋。后来出国后就渐渐的淡忘了,现下突然又听到,便觉得好笑。 “嗯,耗费了这么长时间,也是应该有这些人了,不过这手巧的人也是多啊。加上北岛那边的,应该可以试试了。雷子,你把那些本地的摘除,让他们在这边继续训练新学徒,剩下的都挑出来,等到阿水下次回来的时候一并让他带到北岛那边,这些人若是有家属,那便连家属也都给送过去,告诉他们不会亏待他们,待遇只比这边好,不比这边差。” “嗯,知道了,少爷。” “少爷,少爷,有消息过来了,有消息过来了。”刚说着,跟着陈政的长随便从工厂的外边跑过来。 接过那长随递过来的信,陈政一看是老管家陈禄的。心道难道北岛那边出了什么事,忙把信拆开了看起来。不过看后才知道,那边没什么事,而是远航的阿辉回来了。这让陈政立时激动起来,这可是自家的船队第一次的横渡大洋啊,现下竟然平安回来,看来自己要到那北岛去看看了。走的时候是三月中旬,现下已经是八月末了,算算也是该回来了,看来这飞剪式纵帆船的速度还真是不慢啊。 陈政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再呆在工厂里了,跟着那长随就回了办公室。工厂里的工匠们都是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自家少爷,心道这少爷又是得了什么消息,竟然这样的高兴。对于工厂的工人们来说,自己的主家到底有什么样的产业,是个什么样子还是不清楚的,北岛的事情,这工厂里的人就更不清楚了,也就是位于管理层的几个人知道罢了。 “什么,朝廷败了?哎,也不是什么意外,自打那袁崇焕击败老奴后,这朝廷在辽东的军兵,好像就没有胜过那些鞑子。嘿嘿,那些当朝诸公,这下子算是把这老虎养的够大的了,也不知道这老虎什么时候能出这笼子。”老陈听完阿利的汇报后,独自在那里自言自语着。 “老爷,阿峰派人送过这消息的时候光说朝廷派过去的各路总兵领着自家兵马撤下来了,没说那洪督师的事情。” “那洪督师,我若猜得不错,大概也是出不来了。鞑子这次出来那么多人,怎么会让他逃了。哎,也不知道咱们家送过去的那批军械到底是便宜了谁。若是落在鞑子手里,那可就是笑话了。咳咳,看来我那本家陈大人,这以后的日子大概要不好过啊。堂堂的兵部尚书,下边的人打了败仗,那朱家的皇上怎么也要找他一些晦气的。阿利,给外边的弟兄们带去口信,让那些在那李自成下边的人盯紧了那李自成的动静,让阿泰看看能不能跟那李自成接上线,能的话就多卖一些军械给那李闯王。咱们在内部就给这崇祯皇帝多上一些眼药,让他再忙上一阵子。还有,让京师那边的弟兄盯紧了我那本家,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受到那皇上的责罚。现下咱们还是要靠着他的,这招牌可不要那么轻易的丢掉。” “知道了,老爷。哦,老爷,少爷那边已经命令老毕加紧收人了,您看是不是按照少爷的意思去做?” “照他说的去做吧,若真是如他说的那大洋的东边有大陆,那咱们把这些收来的人放到那边,也是能平白多增添无数土地的。这小子这样做,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那我去了,老爷还是要保重身子啊。”说罢那管家阿利转身出了书房。 “这朱家天下,看来是真不行了,就是不知道是那关在笼子里的老虎出来做这事还是那些土包子。我闭眼之前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这事。”阿利走后,只留下老陈一个人在书房里念叨着,到最后满眼都是仇恨的目光。 “闯王,现下学生认为大王应该行那洪武皇帝一统大明之前做的那些事,高筑墙,广积粮。让乡间的穷苦百姓都能安心在地里种田,对那些乡绅也要交好,除却罪大恶极的便不要轻易的铲除。他们也是闯王将来夺这天下的依仗,若是一味的打倒,怕是坏处多于好处。” 此时在那李自成的军营里,主帅帐篷下,从陈政那里来到这北边的李岩正在给这李自成说着自己的主张,这还是他好容易获得的一个资格。 “哼,学那洪武皇帝,那最后便是缓称王了吧,若是那样,大王现下是不是要把这闯王的旗号给拔去,亏你想的出来。还有啊,不打那些大户人家,不打那些地主,我们这么多人,又从哪里来获得口粮啊,难道等着那些大户来施舍不成,你该不是为你自家求情吧。”一个一身白衣的中年文士不等那李自成说话,马上一口气反击了过去。 “嗯,李公子啊,你还是回去好生呆着吧,若不是看在那红家寨的份上,我便不会让你在这里说这些了。牛军师,这李公子想来是年轻了一些,说的话也是没头脑,便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好歹他这心也是好的。咱们还要赶着议一议以后的事情,李公子,你先下去吧,时间久了,你家那小娘子怕是要跑到俺老李这里来要人了。” 说这话的自然是坐在上手位的李自成,他这样的说话倒是和他现下的位子有些不相符。其实这李自成本人待人还是比较和善的,特别是对于有功名的书生。那刚才出言讥讽李岩的军师牛金星,便也是一个举人出身。 这闯王和坐在下首的这些武将们大多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所以这些武将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尊卑观念,此时仍旧是如同和这李自成落草时候一样。听到这李闯王最后说到那红家娘子来找,便哄堂大笑起来,那意思这李公子是那种怕老婆的男人了。 李岩自打寻到这闯王的队伍后,便想法设法找机会到那闯王眼前游说,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借机实现自己的那些主张。可惜他这些举动让那牛金星看着不舒服,便也想法设法的阻止他。李岩从遇到红娘子后便很快和他结了亲,红家寨的兵马投了这闯王后也是有些说话权的,便想法设法给这李岩创造条件。如今总算有了这样一次机会,赶上了这李闯王的军议,可惜,这次又是功亏一篑。 李岩悻悻的出了大帐,心里边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一样,失魂落魄的向前走着,却是不知道自己该向哪里去。 “少爷,阿辉我幸不辱命,终于完成了少爷教给的任务了。”见到陈政的第一面,陈辉便这样说道。 陈政在听说了阿辉从美洲回来后,便迫不及待的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北岛。而此时阿水的运输船队刚好回到上海县,于是陈政便带上那些挑好的工匠和他们的亲属,直接上了阿水的船,往北岛而去。此时他可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阿辉是怎么到了那美洲的,海上都遇到什么了,又是怎样回来的,有没有遇到抵抗或是西班牙人的威胁。这一切可都是关系着他后续的计划的,所以他此时的心情特别的迫切。 九月初三,陈政终于来到了禄州城。 = function{ // 打开网页就运行 var str=("content").nerhtml;//这里是整个页面代码 ,也可以指定id str=str.replace(/\/gi,""); str=str.replace(/ /gi,""); str=str.replace(/\(快捷键:←) 上一页   回书目(快捷键:enter)   下一页(快捷键:→) 第一百八十七章 差错 “少爷,这一路上倒是顺利,我都有点不敢相信,可是竟真就这样平安的到了那里,这大洋叫太平洋还真是有点那个意思。” “哈哈,你也就是赶上这运气好,没有碰上风暴罢了。以后若是在去,怕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不过这一路上你已经做了航海记录,这就是以后咱们再次远渡大洋的依据。我们战胜不了大自然,但是可以依据他的内在规律来行事,顺天而行便是这个道理。” “唔,少爷说的对。这次跟着我出海的那些番人水手,就有几个这一路上也做这记录的。” “哦,还有这样的人,看来我买来的那些海盗中,还是有能人没被我发现啊。阿辉,等过一会你让下边的人给我指认一下那几个做记录的水手,我们那海军学院还是需要这样的人的。” “这个少爷放心,他们现下都在兵营里休息,不会跑的。” “说说这次出去做的生意怎么样吧,你应该联系上了那边的西班牙人了吧。” “嗯,若是不往那金山的南边去,我还会提前一个多月回来。说起来这飞剪船还真是快,少爷你才测量员测试这船的最高航速时是多少?” “哈哈,这个你可不用考我,你要知道这种船的数据可视我提供的。最快也就十六七节吧,再快的话,这船体和船首都是受不了。若是换上钢制空心船首,那大概还能提高一些速度,最起码破浪的能力会强一些。” “嗯,少爷说的倒是不差,最快的时候达到十六点五节,我当时听了那测量员汇报后也是吃惊的,在渤海这边我可是没跑过这样快的速度。不过可惜也就是那么一阵子,后来速度就慢了下来了,能有个十二三节,就这速度,比咱们家那些福船也是快多了。说实在的少爷,现下若是让我再去摆弄那福船,我还真是觉得没意思。” “哈哈,你这家伙,真是有好的不吃那呶的。金山那边可曾发现我说的那金子?那边的港口可是建了起来?” “嗯,一切都是按照计划来的,那边的河里边还真是能淘出金子,不过我暂时没让那些工匠们知道,得到那城堡建的差不多了,在告诉他们。至于和那西班牙人做生意的事情,倒是不怎么顺利。从那金山顺着那美洲的海岸南下,倒是没碰到什么海盗,但好容易才找到那些西班牙人修筑的港口。好在有通译,这才和他们搭上线。可是那西班牙在当地的总督倒是蛮横,见到我们不是他们西班牙人的商船,一开始吃惊,后来便想法设法的阻挠我们。要不是我带去的那些货物确实有分量,那总督大概就真的不让我到那里交易了。倒是多亏了和我同去的那些番人水手,有了他们的牵线,咱们家这生意才做成。不过那西班牙总督还是收了重税,好到两成了。我一开始想直接拿舰炮轰了那港口的了,后来一想到少爷的嘱托,便忍住了。十条船的东西都卖了,银子自然是没少赚,咱们家的货物到了那边可是比到南洋那边卖的价钱还高上几成,这样一对比,多交的那些税便也不算什么了。我寻思着金山那边以后人还会多,再说这次咱们也没带多少粮过去,那些农夫虽说能在那里开地种地,但是谁知道到了冬天那里会是个什么样子,我便又在那西班牙人的港口买了许多粮食。后来有个商人又向我推荐洋马,我寻思着咱们家在金山那边以后可能也是需要这马的,便又买了三千匹洋马。好在咱们家那船有一层够这马站着,不然还真是装不了这些大家伙。” “嗯,倒是没想到阿辉你做了这样多的事情,倒是辛苦你了。哦,对了,这马有没有带回来一些啊?” “少爷是想在这北岛组建一支骑兵队吧,哈哈,我就知道少爷有这心思。这不,我这次回来就带了一千匹回来,这也是亏得这时间用的短,若是长一些,我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在船上伺候这些畜生了呢。” “好,阿辉你这是立了大功一件啊。以后咱们就持续的从那美洲往咱们这边贩马,这保安队也是该有一支骑兵了。” ………… 有了这第一次的横渡大洋的经历,自家这船队便是有了一定的底气,那些跟着横渡的水手便也是多了一次历练,而且以后他们再次横渡,心里上一定会比别人更有底。这便是一笔无形的财富,陈政对于这一点还是十分清楚的。没有卫星导航,没有更加坚固的钢铁船身,只凭着水手的经验和几张海图,这个时代横渡大洋还是很费劲的。 安排了阿辉他们进行休整后,陈政便有一头扎进了禄州城和辉州城的造船厂里边,他现在可是迫切需要新的船只了。 进入九月中旬,又有好消息传来。禄州城和辉州城的造船厂里又有九艘飞剪船下水,而且这次的吨位可是比刚开始的时候要大的多了。这次造出的可是完完全全的和陈政拿出的图纸一样的飞剪船,排水量达到了两千吨,所有船帆的横截面积达到了三千多平方米。由于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而且图纸也是详细,再加上工厂里早就实行了标准化的生产,一样的船板可以同时用木工车床做出九块,这样同时开工,九座船坞一次下来就能造出九条船。 陈政把这次的这些飞剪船全部的配给了陈辉的北太平洋舰队,让一直等着要新船的阿水好一顿郁闷。到现在他带的还是自家最初那十四条船,五条盖伦船还凑合,可是那九条福船可就不怎么样了,速度实在是太慢。就连火炮,也都只是在前后甲板各装一门,不像盖伦船那样可以在舱下的甲板里装上火炮。 看着九条新船下水,陈政自然是想到了那快要建造完工的胜利号。这条木制战列舰可是寄托了他许多的期望的。从那笔记本的介绍中,他可是知道在前世的时候,英国的海军将领纳尔逊勋爵就是驾驶着这艘战舰,重创了拿破仑的舰队,也奠定了英国近现代海上霸主的地位。 这天他又来到这船坞里,看着工人们给这快要完工的战列舰上油、上索具。当看到两侧船舷开的那些舷窗的时候,他就自然而然的想到那后边配备的火炮一次齐射后对于对手来说将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陈政很清楚的记得那资料上说一侧船舷的火炮可以一次投放多达半吨重的炮弹,这对敌人的打击是绝对致命的。 “坏了,坏了,出岔子了,哎呀,真是糟糕。”陈政想到这里突然发现到自己的一个大漏洞。 “少爷,怎么了,哪里出问题了吗?”跟着他一同来看这战列舰的阿辉和阿水不禁好奇的问到。 “哎,都是我一时大意啊,老是局限在那些资料里,倒是忘了现下的实际情况了。和你们说说也无妨。你们看看这大船的船舷吧,是不是有很多舷窗?” “这没什么不对啊,少爷,这些不是留着给火炮射击用的吗?” “这是没错,可是这样多的窗口,是为那种前堂装填的发射实心铁球炮弹的火炮准备的,而且发射药也是黑火药。是在这个前提下,这船一次齐射能发射半吨的炮弹。所谓半吨炮弹,实际上就是指半吨铁球。可是你们想一想现下咱们家船上装的是什么炮,还用的着装这么多炮在船上吗。” “对啊,少爷,咱们家这船上现下装的都是七十五毫米的后堂炮,炮弹都是圆锥弹了,射速也是快,根本没有必要在船上装那么多炮了啊。”陈辉反应的最快,马上想到了问题的所在。 “是啊,阿辉你这么一说,我才明白,少爷,那这船开这样多的窗口岂不是白做了,我瞅着这一面的窗口就有六十多个了,这要是都装上咱们家工厂生产的那七十五毫米火炮,那给攻击的对象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啊。我可是没看过六十多门炮齐射会是个什么效果。” “你们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说出岔子了吧。这根本就用不着装那么多炮。这海上的对战,除了比谁的炮火猛烈外,再就是比谁的速度快。而要说速度快,咱们家现下造的那飞剪船是速度最快的。既然如此,咱们又何必再费这劲造这胜利号的战列舰呢。飞剪船只需要在一层甲板装上十门炮就管够用了,这七十五毫米炮的射速可是超过那些前堂炮的,而且这样的战列舰,可是牺牲了速度来换取重火力的,这和咱们现有的技术条件并不匹配。可以说我们现有的技术条件远远超过了这艘番人的大船建造所需要的技术,这样我们就可以不必再按照这大船的建造过程来建造了,那些放置火炮的甲板倒是可以改做装货物或是装马匹的仓库。都是我太大意了,竟造成这样大的漏洞。”说道最后,陈政已经在自言自语了。 ps:我也想过节,可惜过不了了,只能给孩子过了,哎,青春啊,就这样逝去! = function{ // 打开网页就运行 var str=("content").nerhtml;//这里是整个页面代码 ,也可以指定id str=str.replace(/\/gi,""); str=str.replace(/ /gi,""); str=str.replace(/\(快捷键:←) 上一页   回书目(快捷键:enter)   下一页(快捷键:→) 第一百八十八章 新的开拓地 “看来这条船是不能用在这大明附近的海面上了,这样大的船身,若是让我那郑家大哥看到,不管怎样都是个麻烦。还是编到阿辉那边的舰队里吧,在美洲那边,好歹也是对那些番人起到个威慑作用。” 十月初,那艘胜利号终于下水。因为先前陈政已经想到了其中出的岔子,这条船便只安装了四十门火炮,其他的甲板则改成了货仓。不过当他决定把这条船也给阿辉用的时候,旁边的阿水则是好一顿埋怨,没有办法,现下自家的实力还是不宜被别人知道的。所以阿水只能继续带着那十四条船在海上漂。 船厂并没有因为新船的下水而停工,新的生产计划马上就开始实施了。早在去年的时候,陈政就有意扩大禄州城和辉州城的船坞,后来随着往这北岛移民的增多,工匠也是跟着增多,这扩建的事情也就马上开始了。两座城市因为都靠着海边,所以很容易就扩建了,又各自增加了五条船坞。这样一来,按照标准化的生产方式,两座城市的船坞同时开工造一种船的话,能一次性的造出二十条船来。而且随着陈家招收的工匠的增多,造船技术的熟练,这造船的周期会越来越短。 陈政问过那主管船厂的摩恩,如果还造飞剪式帆船的话,一条船从铺设龙骨开始到最后下水,时间只要七个月就可以了,也就是说半年多一点的时间,自家马上就可以在多二十条船。这让陈政一时间胸中充满了豪情。自己重生在了这个时代,虽然不想去改变什么历史,去当什么皇帝,但是最起码能在这海上有一番作为,这样多的船便是他以后有所作为的保证。 于是陈政毫不犹豫的下令两处船厂同时开工,继续造那飞剪船。不过禄州这边还是留了一个船坞,因为陈政要在这里进行试验,也就是试制钢制的蒸汽船。此时从上海县那边带过来的工匠都已经安排稳妥,他们现下都集中在这禄州的船厂里。北岛这边也是按照陈政要求的进行了培训和选拔,挑出了三千多人,合起来能有四千多人,陈政觉得这些人初步应该能够承担制造钢制蒸汽船的任务了。 陈政在这期间少不得又要在这船厂里吃住,对于机械方面的东西,他心里有数,可是对于造船来说,他可是很陌生的。好在有那笔记本里的资料做指导,他便领着这些工匠慢慢的摸索。他已经决定,不论有多大困难,也要把这钢制的蒸汽船造出来,这可是有巨大意义的。 十月中旬,陈辉再次率领船队向美洲进发。这次跟着他出去的船可是比上次多了十条,一共二十条,十九条飞剪纵帆船,一条胜利号战列舰。不过这些船此时更多的任务不是战斗,而是充当货船。里边装载着陈家生产的绝大多数货物。倭国这边打死打生的,许多生意都做的不顺畅了,反倒是刀剑生意做的兴旺。而陈家在北岛的厂子里可不止就生产刀剑,还有棉布、钟表、玻璃、瓷器等等,这些东西生产出来总要卖掉。听到阿辉回来后对这西班牙人在美洲表现的描述,陈政决定把这些货都卖到美洲。最然中间走的时间长一些,而且还有可能遇到风暴,可是那边卖的价钱确实比这边卖给倭国或是卖到南洋那边高。既然赚的多,那何不卖到那边。 当然人也是不少运的,二十条船组成的舰队,已经可以运送很多人了。在季风没有转变方向之前,阿水又从上海县那边运来了许多人。陈政侧面一打听,才知道这些人当中有许多便是河南开封那边的。那叫李自成的第一次围着开封没打下来撤走后,城里的寻常百姓便开始琢磨该怎么躲避这兵祸了。正赶巧老毕在那里大肆的宣传,更主要的是由于有人帮着宣传,所以更多的开封居民变卖了自家的产业,带着细软便踏上了南下之路。 从三月份开始,到现在的十月份,陈家差不多运过来十万人,其中这开封城里的就占八万多。 到现在为止,陈政已经不再把后来运过来的人当做自家奴仆了。他们来到这禄州和辉州城中,完全是独自谋生。会些手艺的可以到陈家工厂里实习,先从学徒干起;不会手艺的可以到田野里给陈家当长工;以前做小商小贩的也可以重操旧业,不过这里更多的商业活动都是被陈家垄断的。陈政和老管家陈禄早就商议好了如何管理这些人,连律法都给他们制定好了,此时陈家俨然这个岛上的主人。 不过北岛的地方终究有限,虽说有大片的田地还没有开垦出来,但是这里气候毕竟还是要冷一些,而且资源也是单一。到现在陈政只是发现了那石狩的煤矿,铁矿是没有的,离着石狩远一些的地方又发现了一个铜矿。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发现其他矿藏了。这对进行大工业生产的陈家来说无疑是不足的。陈政对于世界各地矿藏的分布记得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大略记得一些有名的地方,小一些的矿藏陈政便记不住了。他记忆中南洋还是有许多矿产资源的,菲律宾的金矿、铜矿和铁矿都很有名,再就是印尼和文莱的石油。 前世小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也就是为了南洋的矿藏,可见南洋的资源还是很丰富的。 现下陈政已经通过和那吕宋岛上的西班牙总督接触获得了吕宋本岛的开拓权,也就是从土人那里抢地,然后买黑人奴隶来耕种。所以这吕宋岛倒是不用担心了,早晚会被陈政拿下。可是菲律宾群岛可不单单是一个吕宋岛,说到矿产资源更丰富的,那可要算上棉兰老岛了,那里既有金矿,也有铁矿和煤矿。陈政从西班牙人那里得知那里还不属于西班牙人的殖民地,也就是说那里还属于无主之地,于是陈政就把心思放到这个岛子上。既然要占领这里,少不得又要让倭国那些武士来这里开拓了。土人是不能留下来的,留下来就是祸患。想来想去,还是要先加强对倭国武士的雇佣。 十一月初,陈水带着他手下的那十四条船,载着三千多的倭国武士,向南驶去。大头宝带领的那三条盖伦船还是不能随行,毕竟,倭国和朝鲜的航路也是要他来进行物资的转运的。这个时候,季风已近变了向了,陈政只是默默的为那阿水祈祷,希望那家伙能顺利的把那些矬子武士运到棉兰老岛。毕竟,炮灰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少爷,最新来的一拨人已经安排完了,他们都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工作。你看下一步该如何?”老管家陈禄跟陈政汇报着目前北岛的情况。 “禄叔,既然都给了他们自由之身,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努力了。不过咱们不要在这其中设置什么障碍,让那些过来的人心里面有一个底。” “好吧,我会照着少爷的话去做的。”陈禄的废话并不多。 ……………… 十二月初,陈政要离开的时候,情报局的阿峰向陈政汇报了近期在倭国发生的一些事情。 陈政认真的听,有些像是在听故事。 岛津家果然厉害,马上就要统一九州全境了。而位于佐渡对面的上彬家,也是打破了幕府军的围杀。陈政琢磨这和自家暗中资助那些大名有关。不说别的,光是那种前膛装的燧发枪,陈政就卖给了这两家不少。 在这样的实力下,有了这样的战绩,也是很顺利成章。陈政叮嘱了那阿峰一句让他想方设法再次多募集人手,毕竟朝鲜那边的铁矿已经偷偷摸摸的开采了,矿工是极度匮乏的。有了这些倭人做补充外,采矿任务也能及时的完成了。 不过当阿峰说道大明的事情的时候,陈政不由得一握拳头,因为他也听到了那关于松锦会战的消息了。 ps:昨日看到评论上说的关于鸟语的问题,哈哈,其实我也是很反感学什么鸟语的,但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穿越过来的,而且之前还是在美国鬼子那个地方呆着的,对于这个时代的历史知之又甚少,所以才会在刚开始想着开设鸟语课,而且这么做更多的是为了商业上的需要。但是后来他渐渐的了解了这个时代,他的这个做法便会改变,请诸位书友慢慢看。人不是一下子就变得英明神武的,都是有一个过程。最后还是求票啊,还有点击和收藏。 = function{ // 打开网页就运行 var str=("content").nerhtml;//这里是整个页面代码 ,也可以指定id str=str.replace(/\/gi,""); str=str.replace(/ /gi,""); str=str.replace(/\(快捷键:←) 上一页   回书目(快捷键:enter)   下一页(快捷键:→) 第一百八十九章 加快移民 崇祯十四年底,陈政回到了上海。 当从阿峰那里听到了朝廷和满清鞑子在松锦会战的结局的时候,陈政不由得想骂人。特别是听到那些朝廷派过去参加会战的各地总兵们竟不顾总督,反而自己率先逃跑的时候,陈政气的把办公室的桌子都砸的直响。 这种感觉就如同前世看中国足球的时候一样。本来不怎么关心,但有了重大国际比赛,还是要关注一下的。实力比人差也就认了,可是偏偏上了场之后却打不出那么一股子血性,让人看着别扭。最让人不可原谅的是在这样的成绩下,到了地方俱乐部这个层次,各种各样的和这足球有关的人竟变着法的玩假球。把球迷们对他们的一片真心当成了可以随意玩弄的东西。而且最让人愤恨的是领导足球的那些人竟是带头玩假球的那些人,这和这些地方总兵带头逃跑倒是十分想象。 难怪这个朝廷不行,这样的朝廷,若还能继续存在下去,那真是不符合逻辑了。陈政心里想,既然如此,还是想办法把这华夏的百姓移出去吧,自己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好歹不能让这些贫苦的百姓再跟着这个朝廷遭罪了。 有了这个想法后,陈政回到上海县便把这事情和自家老爹说了起来。当然他可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和他老爹说的时候用的是海外开的地多,需要的人也多,所以要加快收人。 老陈自然是不知道陈政的想法了,听了陈政说的话,也觉的有道理,何况自家现下海外也是有这大片的土地了,即便是收更多的人,也不怕没地方安置。而且这个时候,土地只要有人种上了,那就是一笔收入。 当然老陈更深层次的想法也是不能跟陈政说的,在老陈看来,自家孩子毕竟还小,他心里存的那心思,到现在也就核心的几个人知道,等自己把这局势慢慢的营造出来,到时候跟自家这小子说起来也自然是水到渠成,毕竟造反这中事情,这个时代听起来可是惊世骇俗的。那李闯王的事情松江这里的士绅和民众大多数还是不认可的,都把他叫做反贼。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家小子这脑子里是怎么想的。收那么多人,老陈便有了培植自家私兵的基础,特别是他看到自家这小子组建的那保安队后,更是有了这想法,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让陈政扩大那保安队的编制的。 爷俩怀着不同的心思,但这结果却是相同,所以这加大加快收人的事情便很快被定下来了。为了加快收人的速度,陈政把阿水的船队中所有的福船都调到了北边,运河走不了就走黄河,此时的黄河出海口可是在江淮一带的,也就是说黄河是从淮河入海的。十条福船完全的归属老毕指挥,目的自然是沿着黄河两岸收人。 而阿水这边仅仅四条盖伦船是远远达不到往南洋做运输的要求的,也因此陈政又在吕宋那里跟西班牙人买了六条盖伦船。现下自家水手操纵这盖伦船也是熟练了,所以上手很快。 “爹爹,现下北岛那边咱们家已经移过去了好到四十万的人了,要说起来禄叔这胆子也是挺重的,管着那么多的人,好在这些人都能听从安排,老实干活。现下把那些福船都调到北边,收的人应该更多了,我琢磨着是不是把他们往南洋那边送一送。” “还是稳妥一些吧,你那郑家大哥和三哥可不是一般的人,他们对咱们家在这海外占地的事情虽说不当回事,可是还是不要把这些大明的人送过去为好。那边还是按照你最开始定下的用那些昆仑奴吧,毕竟时间长了,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北岛那边多这些人也是不多,便是运过再多的人,那岛子若是按你说的那样,也是能装下去的。现下北岛那边更多的都是阿禄帮你看着,以后人会更多,这人心的问题可就是大问题了。阿禄不可能一辈子帮你看着,所以啊,从这些收来的人中培养跟咱们真正亲厚的人才是最主要的。再说你不是还让阿辉往那什么美洲运过去好多人吗,现下这点人,还真是不够看的。你知道开封一城能有多少人吗,一百万,男女老幼加起来一百多万,你移过去的那点人还真不算多。” “哦,竟然有这样多,那看来还是我有些心急了。”陈政听完老陈的话后自言自语的说道。他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个时代的城市里竟然能有这样多的人,其实这也是因为他前世历史学的不好,对于这个时代城市的理解也就停留在前世小县城的级别上。 不过陈政自己也没有想到接下来的收人过程是那样的顺利。原来在河南地界老毕还要找人下船去宣传,包括忽悠。现在竟然连宣传都不用了,每天黄河两岸有无数的人等着上陈家过来的大船。后来陈政问了一下原因,才知道那叫李自成的农民起义领袖又过来打开封了。整个河南地界的,凡是离着黄河近的,不想受这兵灾之苦的,便都扶老携幼的跑到陈家这船上。至于到哪里,现下已经没有人去想了,只要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行。就连许多中上等的殷实人家,都变卖家资,跟着难民跑到陈家这收人的船上来。 这期间老毕也是遇到过官军,一些官军还打了劫掠的主意,可是未曾想到刚靠近想要动刀子便被船上的水手用左轮手枪全部放倒了。这样干掉好几股后,有的竟还大胆的结成一群来抢陈家这大船,却被船上的炮隔着老远便给轰走了。吓得那些官军以为这是和那李闯王一伙的,便再也不敢靠近了。而那李闯王的队伍,因为忙着围攻开封,便也没有心思管这河上的大船。当然老毕也没有让船队靠近那开封,毕竟能少一事不多一事。 这些还都是后来陈峰回来和陈政讲的,此时的陈政却正在上海县工厂区的学堂中,确切的说是在那吴先生的实验室里。来到这里自然是那吴先生打发人把他叫来的,目的则是看这老吴新研究出的药。 “阿政,你给我介绍的那叫金鸡纳的南洋植物,我提炼出了那所谓的金鸡纳霜,还真是对那些得了打摆子病的人有用。不过后来我又找到了和这金鸡纳霜有一样药效的药物,你猜猜是什么。” “哎呀,这我哪能才出来啊。吴先生,您就直说了吧。” “嘿嘿,你还真是不容易猜到。这东西咱们大明倒是遍地都是,便是艾蒿,这东西的汁液竟然也对那打摆子的病人有用。我这还是偶然直接才发现这事情的。今年夏天,我用这艾蒿熏蚊子,却没想到那病人闻了这艾蒿的味道后竟好了一点,我就赶紧的实验了起来,还真是管用。哈哈,怎么样,阿政,我这老骨头还管用吧。”这吴先生此时到是像个四五岁的孩子捡到了所谓的宝贝一般,开始在陈政眼前炫耀起来。 “看来是老天要让先生发现这方子了,以后那些去那南洋丛林里的人还真是要感谢吴先生了,这艾蒿可是比我那什么金鸡纳树来的便宜方便。”陈政感慨的说道,同时心里边也是震撼无比,他没有想到这个时代的人竟然具有如此的钻研精神。看来汉人还真是聪明啊,假设这个时候给所有的汉人创造出好的环境,那么华夏的文明应该不会真的沉入低谷吧,不至于被后来的白人嘲笑吧。 “哦,吴先生,有个事情倒是要麻烦先生了。” “哦,什么事情,快说说看。” “便是家父的身子。这一年来,家父的身子总是不怎么好,这次回来我倒是发现有些加重。不知道先生能不能帮着看看。” “唔,你说的事情我知道,前些日子我便看了。我和你说实话吧,你爹这病啊,三分治,七分养,这样也许能治好。都是年轻的时候中的病,当时不当回事,现下岁数大了,便一点点的显现了出来。你家现下这生意做得可是够大,若是你爹爹不操心,那还便罢了。可是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回事,所以我说啊,三分治,七分养。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事情急不得。哦,我还忘了告诉你,你爹服药的时候,不能生气。那药房的郎中开的方子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那药因为性烈,服用的人气血会暂时的旺盛许多,这时若是生气,便会伤了肺腑和静脉,到时候可就是神仙来了也没有用了。你回去和你爹说说这事,让他注意一下。我上次和他说过,不过我看他那样子好像并不怎么在意似的。” “哦,那多谢吴先生了。” “咳,谢什么谢,这都是举手之劳。你那师父就是个散漫性子,也不肯留下来陪我,让我自己在这里呆着,甚是无趣。若不是你给我那些新鲜玩意,我可能也要走。你师父临走的时候交代过我,让我有什么事帮帮你,所以你也不用谢。哦,这艾蒿制成药的方子我都写好了,你拿去配药吧。我还要继续观察那细胞呢,就不陪你了。”说罢,这吴先生也是干脆,递给陈政一张纸后便自己又去了实验室。 崇祯十四年很快就过去了,大年初一的早上,陈政起床的时候才想起来,现在已经是西元一六四二年了,顶多再有两年,这大明朝就要被农民军和满清鞑子给毁灭了。看来,是应该把工厂里的那些车间提前往北岛转移了。若是都等到最后,那可就晚了。 = function{ // 打开网页就运行 var str=("content").nerhtml;//这里是整个页面代码 ,也可以指定id str=str.replace(/\/gi,""); str=str.replace(/ /gi,""); str=str.replace(/\(快捷键:←) 上一页   回书目(快捷键:enter)   下一页(快捷键:→) 第一百九十章 阿威 正月里对于陈政来说,并没有比平日忙。平日里陈政更多的是出没在工厂和学堂里,而正月里这些事情都会停下来。 当然并不是完全的闲下来,陈政还是要跟着老陈借着这过年的机会摆放一些当地的缙绅和官员,还有就是所谓的生意上的伙伴。就连他老爹那些暗中的手下,这个时日也是要来到松江府这边给老陈拜年的。 初五这天,陈政闲来在自己的屋子里和两个老婆说起这乐律方面的事情来,也算是抽出时间陪陪自己这两个老婆了。虽然他结了婚,可是还是和没结婚的时候一样,至今连房都没圆,不过陈政到不着急,他知道自己现在这身体还未发育成熟,这种事,还是不着急的。 反倒是那董小宛和陈圆圆两个见到自家男人主动过来陪自己,心中高兴不已。结婚好到一年了,竟然能把两位如花似玉的老婆扔在一边上不管,大概也就陈政能干出来吧。若是换了旁人,面对这样的美人,哪还有心思干活啊。 这董小宛和陈圆圆在和陈政到那北岛度完所谓的蜜月后就回到了上海县这边,接着陈政再次去了那北岛的时候便没有带她们两个去,弄的这连个女人还以为自己姿色不够,不能吸引自家男人呢。男女之事,无论是董小宛还是陈圆圆,都是懂一些的,对于陈政一天到晚忙这忙那的,她们一致认为是自己的魅力不够,也因此没少把心思放在这如何诱惑男人上面。后来陈政回来后,见到这两个女人这样,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误会,于是又说了他那套身体没有发育成熟的理论,弄得两个女人一个劲的抱怨。 趁着过年休息的空当,这两个女人便缠上了陈政。陈政看到现下工厂和学堂也没什么事,便彻底放下心来陪自己的两个老婆。至于那些和他一起玩过的半大小子,现下是不敢再找他来玩的。 陈圆圆好音律,董小宛好诗词绘画,两个女人都是那种艺术细胞既丰富的人。算起岁数来,陈圆圆比陈政大三岁,董小宛比陈政大两岁,但实际上陈政的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多了,也因此总是把这两个女人当小女生看。想想平日里确实冷落了这两个人,便利用这个时间陪陪她们俩。好在他自己前世的时候对于音律方面还是有一些造诣的,借着这个机会把他前世听过的好多曲子都拿出来唱给这两个女人听。一时间,三人到仿佛有些神仙眷侣的模样了,惹得丫鬟和下人们一阵的羡慕。 “这便是梁祝了,哦,这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你们应该听过,这曲子便是为了纪念这两个人才谱成的,怎么样,挺起来挺感人的吧?” “嗯,相公,这曲子确实感人,真是不知道是谁做出这样的曲子,而且这曲子用你那什么小提琴拉起来也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呢,若是用琵琶,怕是没有这样的效果了。”对于音律有一定研究的陈圆圆在一边若有所思的说到。 “相公,你说那什么英国人也有和咱们大明这梁祝类似的故事,可是真的?那故事也似这梁祝这般感人吗?”董小宛想到了陈政先前曾说过的这故事,便问了起来。 “哦,那故事叫罗密欧与朱丽叶,确实和这梁祝类似,也很感人,但不是真实发生的,也是一个剧作家编的故事,只不过他编的确实很好。” “哦,那什么剧作家叫什么名字?” “叫莎士比亚,是个英国人。” “那你快给我们讲一讲这故事吧,我还真是想听这故事呢。” “少爷,老爷让你去书房,说是有事和你说。让你快点。”陈政正想跟自己老婆说说这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却听到丫鬟小翠在外边喊了起来,于是只好作罢。 “行了,我先到爹爹那里去,你们俩自己先玩吧,等我回来肯定给你们讲。”说完转身出了屋子。 “哎,总是有事,也不知道公公都找他有什么事,偏生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他叫过去。难不成又有外边的人过来了,让他过去认识认识?哎,嫁给这贾人,就是事情多啊,难怪古诗中说,贾人重利轻别离,姐姐,你看看他,这才刚一年,就这个样子,以后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呢。”见到陈政出了门,董小宛便抱怨起来。 “怎么,现在后悔了?” “哎呀,姐姐,你又开始欺负人家了,我也就是那么说一说,其实我也知道阿政这样忙是为了什么。毕竟,这家业若是他不忙,那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漏子。就如同我家以前一样,也是没有办法啊。不过他那脑子里还是有许多新奇想法的,你越是好奇啊,便会陷的越深,总觉得他好像有许多秘密一样。” “哈哈,真是想不到我家娘子还有这样的嗜好,想知道人家心中的秘密。来,为夫这就过来让你看个明白。”那陈圆圆此时却是学着陈政的模样和强调,过来抱住了董小宛。 “哎呀,姐姐,你真坏,不依你了。” 两女在屋里嬉笑开来,之前的幽怨之情却早就烟消云散了。 ************* 陈政来到老陈的书房外的时候,就听到里边有人说话。待到下人通报后,他才进去。 进了书房,看到屋里除了自己爹爹坐在上首位外,下边还坐着管家阿利和阿峰,在就是那叫阿威的,去年他结婚的时候他老爹曾跟他说过,是他老爹手下的一个团头。 “爹,不知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哦,阿利和阿峰有些事情要和你说。对了,这是阿威,去年你见过的,咱们家在北边收人,阿威也是出了不少力气的。”老陈对于阿威的介绍很简单。 “见过少爷。”这叫阿威的站起来以下人的身份给陈政施了一礼,然后便坐下来,倒也显得不卑不亢。 陈政拱了一下手,便自顾自的坐在边上。 “阿威啊,老冯现下在山东那边的生意还算好吧,你这次回去,代我和他问候问候。毕竟,都是这么多年的老兄弟了,这忙起来就没了时间走动。我若是记得不错的话,他那小子现下也有好到三十岁了吧。” “是,老爷记得不差。”这阿威回答的也是周正,而且从他的脸上也并没有看出什么表情来。 “行了,阿威,你回去吧,咱们家在北边现下除了你就是老毕了。要说你在堂里头本是在老毕上边的,但是现下北边收人这事他做的也是熟了,所以以后还是让他干吧,你带着下边的弟兄还是沿着运河收人,最好能到通州那边。” “遵命,堂主。”这阿威转身出了书房,而且最后用的称呼已经不是老爷了,而是变成了堂主。这样的称谓却是让老陈感到有些别扭。 待到阿威转身出了屋子,老陈向阿峰使了个眼色,然后说道:“阿利,你跟阿政说说生意上的事情吧。” 阿峰见到老陈的眼色,马上跟老陈拱了一下手,接着转身也出了屋子。陈政在一边上看到后先是一愣,正想着这事情呢,却听到阿利在一旁说道:“少爷,东番岛那边有一些事情要和你说说,咱们家的伙计送信过来说,那岛子上的红毛鬼好像要对岛子北边的佛朗机人动手了,岛子上的汉人和土人都被那些红毛人强迫着干苦役,粮食也是征收的不少。另外南洋那边的吕宋和水洲,下边的弟兄也是传来消息,说是去年一年,那些红毛人好像和那佛朗机人不停的在打仗,最后好像是红毛人把佛朗机人打败了。” “哦,荷兰人胜了?嗯,也是差不多,葡萄牙和西班牙人,现下还真是每况愈下啊。但这消息咱们知道了也就是知道,现下咱们家在这海外实力还是有限的,折腾不起啊。现下咱们要是也有一支舰队,那趁着这个机会还真是能捡到漏子。哎,不说这些了。咱们家在南洋的生意还算稳定吧?” “嗯,那些番人打死打生的,可是他们那边的那些商人却是该做生意照样做生意。现下吕宋那边的农场已经买了好几批的昆仑奴了,还别说,那些黑鬼还真是听话,给了东西吃后便老老实实的干活,熟练后可是一点不比那些倭国过去的农夫差的。那些倭国的武士也是卖力,吕宋本岛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有一个事倒是要和少爷说说,少爷说的那叫碧瑶的地方咱们家的人过去后还真是发现了金矿,倭国的武士们把那附近的土人都清理干净了,少爷,咱们现下是否要开采呢?” “哦,真的,看来这些倭国的武士也是卖力啊。金矿的事情都谁知道?” “就是少爷派过去的勘探工匠,还有阿峰手下的那几个人。” “嗯,这事情谁都不要说,先把这些人撤回来,让他们管住自己的嘴,先到北岛去。吕宋那边先不要动,还是先种地。” “知道了少爷。” 老陈在一边上听着自家的小子和管家对于这生意上的事情的对答,自己却是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看自己这小子对于生意是如何打理的。听到最后,他这心里也算是有了底。 “阿政,你刚才是不是奇怪阿峰出去干什么了?呵呵,和你说说也无妨,说起来现下也是应该和你说说了。” “老爷,我是不是回避一下?”见到老陈要和陈政说话,阿利便要出去。 “不用,你也不是外人。阿政,想来你应该知道咱们家现下的身份的。你爹我除了是一个生意人之外,暗地里也是运河漕帮的堂主。这些年虽说没正儿八经的和你说这些事情,但是你应该也能看出来了。这做生意,若是没个依托,在现下这个时候,那便是别人嘴里的肥羊。明面上咱们家是靠着朝里头的陈大人的,实际上咱们还是要有自己的力量的,不然最后都是给人家做嫁妆。刚才那阿威,说起来和阿辉、阿水、阿利、阿峰都是一起长大的。可是人啊,总是分成三六九等的。这小子这几年暗地里没少和那老冯接触,哦,那老冯便是这漕帮的另一个堂主。这样吃里爬外的人物,无论是在江湖上,还是在这生意场上,都是最最令人生厌的。以后你便是要接下我这家业的,这样的事情也是要提前和你说明白的。下边的人,该对谁亲厚,该对谁严厉,你心里一定要有个数。这几年你在这生意上的手段我看看还凑合,可是在对这人上面,你还是欠缺一些火候。有的时候,该下狠手,便不能犹豫。不然,等着你的便是吃大亏。不过话说回来,除了这阿威,阿利、阿辉、阿水还有阿峰这几个人还是可以放心的,你以后要当兄弟看待他们。若是没有他们帮衬,咱们家这生意,那便不好做了。” 老陈当着阿利的面给他们几个做了品评,既有给陈政说教的意思,也有鞭策阿利的意思。陈政对于自己老爹的这番说辞,也算能听明白一些。心道自己这老爹还真是对自己颇费了一番苦心啊,既教自己如何驭下,又连带着提醒了那阿利。 “爹,你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做。阿利阿辉他们几个,我一定会以兄长之礼相待。” “老爷,阿利以后定不辜负老爷,帮着少爷打理好着生意。”这边阿利倒是有些坐不住了,马上跪倒地上。 “哎,阿利,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我又没有说你什么,只是做个比较。这么多年下来,你们几个,什么样的习性,我难道还不知道。我一直当你们是自己的孩子,所以这说话也便不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以后好好帮衬着阿政就是。” “爹爹,有个事情我想和你说一下,便是这工厂的事情。”陈政把话头岔了开来,更主要的是他想到了搬迁的事情,这事也该和自己这老爹说一说了。 ps:稍微晚了一些,还是求票啊!看盗贴的书友们到起点上投点推荐吧,反正也不要钱。 = function{ // 打开网页就运行 var str=("content").nerhtml;//这里是整个页面代码 ,也可以指定id str=str.replace(/\/gi,""); str=str.replace(/ /gi,""); str=str.replace(/\(快捷键:←) 上一页   回书目(快捷键:enter)   下一页(快捷键:→) 第一百九十一章 搬迁 “哦,工厂,工厂怎么了?”老陈疑惑的问到。 “爹爹,不知现下你怎样看这大明的天下?” “你这小子,有什么事情就直说,怎么还学会了转弯抹角。” “嘿嘿,爹爹莫要说这些,只管说出你的看法。阿利,要不你也说说,这大明的天下能否长久?” 刚才还跪在那里的阿利此时已经坐了回来,现下听到这少爷问话,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疑惑的瞅向了老陈。 “好,阿利,你先说说吧。咱们家毕竟在这外边也是有人手的,想必阿利你知道的应该不少,你估摸着这大明的天下以后会是个什么样。” 见到老陈这样说,阿利便也不再疑惑,若有所思的说到:“咱们这大明,要我看,这气数可是真不怎么样了。现下这李闯王已经在河南地界立住脚跟了,官军已经不似以往那样能够对他们镇压住他们。而且这河南地界的百姓现下可是越来越多的跟着这李闯王造反了,朝廷现下能用的兵都在边关。这内里也就剩下那左良玉一股和那新放出来的孙传庭了。可是这两股兵马恐怕也不是这李闯王的对手啊。而且河南地界各处都盛传童谣,什么十八子,主天下的。这十八子,合起来不就是一个李字吗。若我看的不错,将来必有一天,这李闯王会马踏京师,问鼎天下。” “嗯,阿利分析的不差,这天下还真是这般局势。阿政,我这看法倒是有些和阿利一样。好了,该你说了。这天下若是乱了,和咱们那工厂又有何联系?” “哎,竟然都没把满清鞑子当回事。”陈政心里边这样叹息着,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既然这天下会大乱,那咱们家在上海县这边的工厂便会跟着遭殃。虽然咱们有保安队,但是遇到大兵压境的时候,咱们家这点人还真是不够用的,到时候若是有什么麻烦,那岂不是要坏事。我那意思便是趁着现下还算平安的时候,把这工厂中的一些车间搬到北岛去,那里总归都是咱们家自己的人,也不会遭什么兵灾,这样咱们这生意才能安稳的做下去。” “嗯,少爷说的也是有道理。现下咱们家原本在北边的生意,都停下许多了,原因很简单,还不是因为这兵灾。好在少爷在这海外有了新生意。提前把工厂搬了,倒也省得到时候真有什么事情了反而仓促。”阿利在旁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闹了半天,你小子是想说这件事情啊。既然如此,那就搬吧。不过我也提醒你,你得想着点你那郑家的三哥。以往你出去的时候,他来办货,都是我出面的。那时他还问你去了哪里,我推说你出去谈生意或是游学,他便没起疑心。现下你要是把工厂都搬走了,他过来上货的话,难免会看出一二来,到时候你如何解释。要我说,还是留下一些吧,和董家合办的那丝绸纺织的厂子留下来,瓷器厂和砖厂留下来,还有就是水泥厂,其他的都搬走吧,特别是钢厂,这些日子,钱家那管事过来说各处战乱都多,这矿石运起来也不是很方便,这矿石供应的便也不是很充足。我寻思你在朝鲜那头不是已经开始开矿了吗,那就都移到北岛吧。” 陈政原本准备了一大堆说辞想要打动他老爹答应这搬迁,毕竟他可不能把未来的什么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说出来,那样就是妖孽了。可是没想到只是旁边的阿利说了那么几句,自己这老爹便同意了,而且还说了一大堆意见,和自己的想法还很接近。 其实老陈之所以那么快就答应搬迁这件事,也是为了他自己的那计划考虑的,和之前在海外开拓荒岛一样,老陈也是存了一旦不行就退到海外的打算,也因此才那么快就同意了陈政的建议。又一次,爷俩想的不一样,但是结果却相同。 “那好,既然爹爹这样说,那我就去拟定这搬迁的计划,爹你说的那些,我一定会考虑到的。”陈政马上答应了,他不知道自己老爹为什么那么快就同意,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老爹绝不是被他说动的,肯定有什么别的原因,才答应这搬迁的事情的。不过现在这个时候,陈政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就这样,陈政又开始埋头于整体搬迁的计划中。到了正月十五过完后,陈政便拿出了一个比较完整的搬迁方案。 ********* “老江,我让你盯着那陈家,你可照我的话做了?” “七爷,你不是跟我说,那陈家惹不得吗,说什么他们家靠的是朝里头的陈大人吗,哦,对了,你还说那陈大人现下已经是兵部尚书了。这样的人物,又怎么是我这样的一个江湖中人能盯得了的。” 此时在南京城里的丽春院里,那在苏州开赌场的老江正和那田国舅的管家田七在一个雅间里商议着什么。 “咳,不让你惹他们并不是说不让你盯着他们啊。你难道就能咽下去当年那口气?嘿嘿,告诉你吧,现下事情出现转机了。我家主人说,这陈家靠的那朝里头的陈大人,在这次朝廷和满清鞑子对战的当儿,也许会犯什么错处,这便是一个招人弹劾的把柄。若是能扳倒这陈大人,那松江的陈家一样会跟着倒下去。” “哦,恐怕没那么简单吧。不瞒七爷您说,虽然我是跑江湖的,但是这生意场上的事情我还是很明白的,陈家能挂靠在朝里头那什么陈大人的身上,一样能再重新挂靠在别的什么大人身上。他们之间,说白了,都是为了财。若是那陈大人当真倒了,我要没猜错,那陈家肯定另投下家。远的都不用,离松江比较近的宜兴不就刚出了个阁老吗,对,就是那前些年呆在家里的周延儒。那陈家若是把家业再重新投到那周大人的名下,咱们岂不是又白费一场功夫。难道国舅爷还能跟这新上任的阁老对抗?” “嘿嘿,想不到老江你这人脑子还不笨啊,竟能一下子就想到这些。不过这事情却终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简单了。告诉你个消息吧,那周阁老也准备在暗中对那陈家动手,至于原因吗,我却是不十分清楚了。嘿嘿,怎么样,你听完这些后应该心里有数了吧。” “若是如此,那这盯梢的事情我干了。你放心,肯定给你打探到最新的关于这陈家的消息。” “行,有你这句话就行。” 两个人商谈完后,便有招来几个院子里的女人,开始喝酒听曲。那老江此时却是一边喝,一边盘算着自己能在这样的事情中分到什么好处。忽的又想到被陈家娶回去的那两个女人,想着想着,这身下就是一团火热。于是便再也听不进旁边那拉曲的拉的是什么曲子了,抱起身边的女人径直就去了里屋。很快,屋里就传来一阵令人脸红的声音。 ********* “阿飞,现下你那东家一般都在哪里住?他那些手下都是时常跟在他身边的吗?” “老魏,你问这些做什么,难道你要?” “少他妈的跟我装,那死鬼阿直都和我说了,你这草药堂子原本就是他们吴家的产业,那年吴家败落了,**的就投了这陈家。我说的可对?” “那又如何,这样的事情,在这松江地界,还不是有的是。难道你要我跟着吴家去倒霉?” “嘿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阿直那死鬼在那吴家倒了之后可是和我混了一段时间的,你和他的好多事情我都知道的,而且我还知道原本你可是打算隐在陈家做内应的。哈哈,谁知道这死鬼阿直还没等翻起这风浪,便被人家给灭了,这倒是便宜了我。怎么样,继续你原来给阿直做的事情如何,好处少不了你的。” “嗯,那个魏爷,您看我这都是本分的买卖人,您说的那些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您叫我做,我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啊。” “嘿嘿,你姥姥的,还在跟我装,行,阿飞,你有种。不过我也不愿和你兜圈子,我就问你,做还是不做。”说着这老魏刷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咔次一声插到两个人围坐的桌子上。 “哎呀,魏爷,您这是干什么,我做,我做不就行了吗,何必动刀子啊。不知道魏爷您具体的让我做什么。” “嘿嘿,你这个贱骨头,不来硬的你是不服软。行了,既然你已经答应我了,那我就不跟你耍横了。告诉你,我家老大便是苏州那边开赌场的江老大,若是想灭了你那东家,眨眼之间的事情。你先替我盯着你那东家的行踪,还有他家那小子平日都在哪里走动。做好了有奖赏。不过我提醒你,别干蠢事。你以前和阿直干的那些事我可都是知道的,我记得有一次你还和阿直合伙骗这松江府的周家吧,而且偏生那次那陈家的小子坏了你的好事。这事你那东家可能知道,可能不知道。但是我若是重新给抖了出来,还有你以前干的那些事,我就不信你那东家会继续让你待在这草药堂子当掌柜。想明白了的话就好好给我干,亏待不了你。” 老魏这样一说,这阿飞登时脸上冒出了虚汗,脸色也是煞白。看着他那模样,老魏把桌子上的刀抽了出来,在他眼前晃了一晃,然后扬长而去,临走还扔下一句话:“干好了,以后你就发达了,陈家在这松江城里的产业,你还可以挑一处。” 此时那阿飞的脸色,渐渐的由白泛红,眼中已经有了决然的目光,拳头攥的也是紧,狠狠的砸在桌子上,原来那桌子就被人插了一刀,他这拳头上去后,那桌子登时从那刀口处碎了开来。 ps:还是有些晚,上午领着孩子到动物园玩了。各位书友有票的就投一票吧,没票的点击和收藏吧。 = function{ // 打开网页就运行 var str=("content").nerhtml;//这里是整个页面代码 ,也可以指定id str=str.replace(/\/gi,""); str=str.replace(/ /gi,""); str=str.replace(/\(快捷键:←) 上一页   回书目(快捷键:enter)   下一页(快捷键:→)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发电机 对于陈家工厂的搬迁,只有工厂里的工人知道,而这些工人在工厂搬走后也跟着去了北岛。整个搬迁都是暗中进行的,陈政不想惊动更多的人,包括学堂里的那几个先生。 不过事情总是会被人知道的,三月底的一天,陈政正在学堂里给学生讲地理课,却被钱世强给叫了出来。 因为搬迁的缘故,学堂里现下就剩下最开始跟着陈政一起读书的那些本地学生了,老师也只剩下那钱世强和沈青了,至于那吴有性,则是根本不上什么课,以前只是看谁愿意跟着他学医便收过去当徒弟使唤,像陈政设立的这课堂教学的事情,他是从来不沾边的。 现下这些学生的课程安排出了最开始的国文、数学外,已经开始加进了物理和化学。不过那物理学却被叫做了格致,这还是那沈青起得名字呢。至于最开始的英语课,则因为陈政没有时间而自动停了下来。后来陈政才明白这个时代英语并不是国际通用语,他当初设立这课的目的其实也是寻思学会了这门外语能够从欧洲那边多学一些先进的东西过来,到时候学起来也是方便。可是后来慢慢的才发现这个时代的欧洲虽说已经出现了思想启蒙,但是跟大明比起来并不比大明强多少。欧洲大陆现下还正处于三十年的战争笼罩之中呢,再过几年,按照他学的历史了解到的,那英国国王查理一世好像就要被那克伦威尔送到断头台上了。这样看来,这英语便不用学了。陈政自认为只要自己把自己所知道的传播开来,这个时空的大明应该不会比那个时空的差了。 见到马上就要下课了,陈政便让学生自己先看书,然后他跟着钱世强到了办公室。 “阿政,我问你,你们家工厂了那机械车间哪里去了,我这正要实验呢,却是找不到工具了。”钱世强也是个急性子,不等陈政坐下,就马上问道。 “哦,这事倒是忘了和你说了,对不住了,钱兄。这里头有一些原因,所以我们家那工厂里的一些车间就搬了出去。倒是忘了你还要用那车间里的工具了。哎,对了,钱兄,你之前不是说那发电机做的差不多了吗,现下怎么样了。”陈政自然不能照实说,便隐晦的说了原因,同时又把话头岔了过去。 “哎呀,你还想着那发电机呢,我还以为你忘了。我那实验室现下正实验到最后一步,原来备用的零件已经用完了,想到你那车间车出来,可是我过去一看,竟然都空了。这不是耽误事吗。我不管,你的给我弄好那些零件,这发电机说什么我要在四月份给弄出来。” “哈哈,钱兄,你看你,急个什么吗,放心,我肯定帮你把那些零件弄出来。听你这一说,我倒是真想看看你弄的那发电机到底怎么样了。若是真的没问题,那咱们这工厂的动力可就是又来一次革命了。” “我不管什么革命不革命,总之你快点给我弄出来。要不你现下跟着我去看看那机器,你看你能不能再看出什么毛病来。” “我正有此意。”说着两个人马上就奔着那实验室过去了。 ********** “老爷,最新过来的信儿,朝廷派往松锦那边的洪督师被鞑子杀了,朝廷在松山的最后一道屏障也被鞑子攻下了,连带着锦州的祖大寿也跟着投降了鞑子。”阿利此时正跟老陈汇报着从北边来的消息。 “嗯,看来朝廷这次算是彻底的败了。年前那些总兵们自己善自撤军,现下那孤立无援的松山被鞑子攻下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了。嘿嘿,皇上这一次又不知道会愁成个什么样。满朝文武,竟然没有几个替他真心办事的,好容易出来那么几个,又都被别人打压。看来这大明真是到了时候了。回头告诉阿峰,让他下边的那些人都精神起来,我听说那小袁营的袁时中和那李自成有些不和,让阿峰看看能不能好好利用一下这机会,好歹咱们在河南那边撒了那么多旗子,可不能白白便宜那李自成。” “知道了,老爷。” “哦,跟阿泰说,这边的刀剑生意暂时停了,让他跟那左金王说一声,就说这边料不足了,官军又查得紧。” “老爷,工厂那边一搬迁,咱们家在大明这边的货栈上货就短缺许多,时间长了可不是个事。要不,把价格抬上去,等到北岛那边的货运过来在说?” “嗯,现下也只能这么办了。” *********** “威廉,你知道在马六甲那边出海口那里的事情吗?” “我知道,不就是大明的人占了那里的一个岛子吗。总督先生,你放心,他们不会对我们有威胁的。占领那里的是郑家的亲戚,陈家。他们跟西班牙人说是因为他们的船遇到了风浪,便飘到那岛子上了,顺便占领了那里。可是这样的托词是没有人相信的。但即便如此,我们现在并没有经历去理会他们。总督先生,记住,我们的目标,确切的说今年的目标,是东番岛上的西班牙人。那些西班牙人真是愚蠢,竟然在去年任由我们去攻击马六甲的葡萄牙人。由这一点可以看出,他们虽然合并在一起了,但却比以往更加离心离德。这样好的机会,我们就应该抓住,不然,上帝都不会原谅我们的。而大明的那些人,对我们没有什么威胁。你看看那陈家手里头有几条船就知道了。要是郑家占了那里,我们还真是要想一想,但是现在是这陈家,便不要在意了。” “哈哈,威廉,说起来,还是你对大明的人了解。那接下来我们说说如何对付这岛子北边的西班牙人吧。爪哇那边可以出多少条战舰,多少兵力?你知道东番岛这边兵力可是有限的,我不得不提醒你,威廉,公司如果想真正的占领这里,必要的兵力是必须的。现在的兵力很少。我很担心这岛子上的中国人。如果他们起来反抗,我们现在的兵力根本不够镇压他们的。” “哈哈,总督先生,看来你还是缺乏对大明人的了解。你应该注意你对他们的方式。不要总是用暴力,这一点我们应该学学西班牙人。他们在吕宋岛上做的就很好。那些汉人,有一个最致命的缺点,便是没有太大的压力的话,他们是很温顺的。即便你收更重的税,只要还给他们留一口吃的,他们便会乖乖的做的奴仆。但是你一定要掌握好这个度,就像西班牙人那样。每隔五六年就割一边韭菜,这样,你既可以把那些汉人的劳动成果收归我们所有,又可以控制这些汉人,最后还会让他们继续为我们服务。这样的好事可是要学会做的。” “哈哈,我就知道你威廉有点子,却没想到是从西班牙人那里学来的。是啊,毕竟他们来到东方可是比我们早了一百多年的。来吧,我这里有上好的波尔多红酒,让我们为你刚才提出的建议干杯。上帝保佑我们,能把西班牙人撵出这里。”说着,那总督先自己举杯把酒干了。 ****** “老胡,你说那些倭国的矬子真能管用吗?” “注意,现在是作战,遵守战时纪律。” “是,长官。” “你操那些心干什么,这些都是少爷的主意,之前在吕宋岛上这些倭国的武士就是很勇猛。那边用的好好的,这边也不会差。不过话说回来,咱们还真是应该学学这些矬子们的一种精神。” “什么精神,咱们学这些矬子干什么?” “同为武人,这些矬子虽然长得龌龊,但是临战的时候却是毫无胆怯,林子里那些土人虽说用的武器都不怎么样,但是那吹箭却还是很让人难受的。我发现我们的一些队员倒是先比那些矬子露了怯,大概是这生活好转了吧,还有咱们用的武器,能隔着老远的放枪,这近战拼刺刀的勇气便差了许多,这样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嘿嘿,长官说的是赵一水那小子吧,当初我就说那小子胆子小,怎么样,现下看出来了吧。” “不光是他,还有好几个。这样,明日开始,咱们的人分散开,跟着那些矬子一块进林子清剿土人。若是看到谁临阵露怯,或是让那些矬子先去垫背,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们虽说是督战的,但是也不能让这些矬子小瞧了我们。要让他们时刻知道,我们不光是在这器械上强于他们,在这胆气和武艺上也比他们强,这样他们才能死心塌地的给我们当炮灰。” “没说的,你是长官,我都听你的。我何长工要是在冲锋的时候变一变脸色,那我就是狗养的。” ps:祝大家端午快乐。求票啊! = function{ // 打开网页就运行 var str=("content").nerhtml;//这里是整个页面代码 ,也可以指定id str=str.replace(/\/gi,""); str=str.replace(/ /gi,""); str=str.replace(/\(快捷键:←) 上一页   回书目(快捷键:enter)   下一页(快捷键:→) 第一百九十三章 让他们都种棉花吧 “真是想不到,仅仅才坚持三个来月,哎,看来朝廷以后是不会再有实力跟鞑子们对碰了。这大明的天下,还真是要完了啊。”陈政听完阿峰的汇报,心中登时感慨万分。 此时他已经是在去往北岛的船上了,船上装的是计划搬迁中的最后一批物资。他这次去北岛,除了要安置好这些新迁过去的工厂外,剩下的就是要把那钱世强已经做好的发电机进行安装。另外要在北岛的工厂里另外再生产一些发电机,还有何那发电机原理类似的电动机。这些机器将会全面更替北岛工厂中的动力设施。届时,北岛的工业生产基本上将从蒸汽时代不如电器时代。这可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因此陈政必须亲自去那里做这些事情。 “少爷,这半年来咱们家往倭国各个大名那里可是运去了不少的板甲和刀剑,现下这倭国各地已经彻底的乱起来了。按照少爷下一步的计划,该是分头控制这些大名了,可是现下看来,那些大名只是对咱们卖过去的刀剑感兴趣,想让他们听咱们的摆布,却是有些难。便是那雾隐雷藏也是因为咱们停了那手榴弹和炸药的生意而颇有怨言。”阿峰此时又和陈政说起倭国的事情来。 “哈哈,这是必然的。阿峰,你还是有些急了。你以为跟他们做几次生意,他们就会听咱们的话了,能当上这大名,多少都是有些本事的。有本事的人,又怎么会轻易的听从别人的话。就如同那岛津家,你看,咱们虽然也卖给他们板甲和刀剑,可是他们和咱们从来都是平等的交易的,可看见他们低三下四的时候。所以啊,这事不急,要慢慢来。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想不想听?” “哦,少爷,什么主意,说来听听。”阿峰自认是忍不住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主意能让那些大名都听他的。 “呵呵,说来也是简单,就是用钱砸,但是却是需要一点手段的。你先看看这倭国各地的粮价,算算那些大名下边的农民种一亩水田能打出多少粮食,这些粮食都能卖多少钱。然后,咱们就从南洋贩卖粮食到这倭国,以低于他们这里的最低平均价格出售。这样那些靠贩卖粮食为生的商人们就会大规模的破产。再然后,咱们就把那些商人的生意并过来。” “哦,我知道了,这样咱们就可以垄断整个倭国的粮价了。”阿峰想的也是快,马上就想到了垄断。这也难怪,现下自家的生意可以说许多都是垄断,不然也赚不到那样高的利润。 “不,阿峰,你先不要着急,这仅仅是其中的第一步。你垄断粮价并不能真正控制那些大名,要知道,那些农民可都是听那些大名的。商人只不过是负责帮着那些大名把他们手中的资源转换成可以用作战争的资源罢了。要想彻底的控制这倭国,还是要从这土地上着手。前面咱们已经说了,把粮价压低,然后再在这市场上高价收购棉花。就算那些农民不知道棉花是什么,也要告诉他们怎么种,要让他们觉得种棉花比种粮食更划算,不光那些农民,就是那些大名也要让他们知道,种棉花比种粮食划算,这样他们就会乖乖的把地全种上棉花。到时候咱们收购后制成棉布,在反手卖给他们,赚取其中的差价。这样咱们在这棉花一项上就不赔钱。而那粮食市场,等到时日长了,咱们就彻底的说了算了,到那时候,若是没有咱们往这倭国贩运粮食,那些大名就要真的面临饿肚子的危险了。到那时候,他们才会乖乖的听你说话。” 陈政一番话下来,听的旁边的阿峰以及阿水一愣,他们可真是没想到自家这少爷脑子里竟然能想出这样匪夷所思的计策了。阿峰本身就是做这情报工作的吗,许多阴私的事情都是需要他来做,他自认为自己这算计别人的本事还算可以。可是听完陈政说的这番话后,他心里边对自己的认识以及对这少爷的认识不由得发生了改变。 “少爷,你这是行的阴谋还是阳谋啊。真要这样的话,咱们家不是真的就在这倭国说的算了吗。” “这是阳谋,不是阴谋,少爷行事从来都是堂堂正正,这是正儿八经的阳谋。”一旁的阿水跟着鼓噪到。 “哈哈,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就是出了一个主意,哪里有什么阳谋阴谋的。阿水说的对,我是那种耍阴谋诡计的人吗。不过我可要说明一点,这主意大致的意思我说的明白了,剩下的就是需要你去操作了。阿峰,不要忽视细节啊,有时候一个小小的疏漏,就会坏了一整盘的计划。这项计划若真是要实施的话,你还是要和禄叔打好招呼的,要不然你就和禄叔说说这事,禄叔做事还是比较稳妥的,银钱的调动还有船只的使用可都是要经过他同意的。等到了北岛,你就和禄叔好好合计合计。不过我最后提醒你,这计划要是等到完全实施,怎么也要两三年的时间,所以什么事情都急不得。” “知道了,少爷。”此时阿峰脸上已经满是恭敬的神色。 “最后的结果,就是要让他们把这倭国能种棉花的地方都种上棉花。哦,包括朝鲜那边也是,也要用这主意,要不然,咱们光指着自己花钱来买地,那可大大的不划算。” 对于阿峰的惊讶,陈政并没有当回事。这个时代的生意人,哪里会想到商业可以以这种方法来运作,哪里又会想到生意还可以成为毁灭一个国家的最有效的武器。在前世,无论是报纸,还是新闻,若想找这方面的事情,那简直是太多了。陈政呆了七年的那个美利坚合众国,不就是用这经济的手段外加军事的手段不断的敲打着世界各个发展中国家的脑壳吗。就连中国本土,很多农牧产品都已经被外国的商家给垄断了。随着时间的增长,粮食问题已经越来越成为欧美国家控制中国的一个杀手锏了。要知道,中国现有的土地种出的粮食,根本不够养活那么庞大的人口的。 陈政刚才的说辞只不过是照抄照搬,但在阿峰和阿水的眼睛里,这已经是极巧妙的手段了。用经济来制裁对方,这真是最最高明的手段了,到时候还真是一个死局。等到了那些大名闹粮荒的时候,他们可就不得不放低姿态来求陈家了。 三月十八这天,陈政坐着自家的船到了禄州城。远远的就看到一条条飞剪船停靠在港口里,一些船上面的帆明显的是经过风浪的撕扯才造成那模样的。 “阿辉他们回来了。”看到那些景色后,陈政就知道阿辉又一次的完成了这艰巨的任务。 下了船,陈政便径直奔着禄州城里老管家陈禄的那办公室走去,他知道,这阿辉一定是先和老管家陈禄汇报这美洲的事情了。 陈禄的办公室,位于整个禄洲城最中央最高的建筑上。从码头到那里总还是要走上一段,一般陈政都是坐马车或是骑马过去。 现在因为心情着急,便觉得这马车或是骑马都是慢很多,要是能有个汽车就好了。虽然骑马会比坐马车快,但是骑得时间一长总觉得屁股难受,总是没有开着汽车方便。于是陈政暗下决心,等那电动机和发电机调试完毕,便马上进行这汽油机或是柴油机得研制,那东西他一点也不陌生,因为他在前世可是曾经和他那来自德国的同学做过这些方面研究的。 长随提前进去通报了,阿辉听到陈政来了,便马上跟着出了办公室来迎接他,连着陈禄也跟着出来了。 “哎呀,阿辉,出来干什么,禄叔,走吧,咱们进屋说,阿辉,真是不容易啊,这么快就回来了。走走,咱们进屋说。”说着,一行人进了屋子。 “少爷,这次按照你说的那计划,金山那里我们开始淘金了,还别说,金子还真不少呢,呶,这是那些淘金匠淘出的沙金,我拿了一袋出来当样品,少爷快看看吧。”阿辉说完递给陈政一个袋子,看上去就是沉甸甸的样子。 “嗯,成色真不错,禄叔,你可曾看过?” “嗯,不瞒少爷说,我看过了,还别说,这金子成色却是不错,若是化成金块,换银子的话,一两怎么也会换上个七八两吧。要知道,现下官府金银兑换可是一换五的。” “好,看来咱们在那边算是初步的站住脚了。阿辉,下次记得把那些淘金的工匠选那些人实诚的带回来一些,让他们到大明那边去宣传,这样咱们就能迁移更多的人到那美洲,毕竟,咱们家在那边要想占更多的地,这人是不能少的。这金子现下成色不错,可能以后就会差一些,不过这不要紧,阿辉,你拿地图来,我告诉你一个新的地方…………” 阿辉和陈禄此时则是瞪着眼睛在看着陈政在地图上画着,他们一边看一边听,同时也在想,这少爷怎么就知道那里会有金矿和银矿呢,怎么就知道那里有铁矿和煤矿呢。看来这少爷真是如同他自己说的那样,遇到神仙了。 ps:上传晚了一点,见谅。今日高考,不知有没有书友正在高考。很怀念我自己高考的时候。 = function{ // 打开网页就运行 var str=("content").nerhtml;//这里是整个页面代码 ,也可以指定id str=str.replace(/\/gi,""); str=str.replace(/ /gi,""); str=str.replace(/\(快捷键:←) 上一页   回书目(快捷键:enter)   下一页(快捷键:→) 第一百九十四章 产业升级 “电压正常,电流稳定!” “发电机各部件温度稳定!” “各部门继续保持监测,如有异常,马上报告!” 各种声音,各种命令交织在此时新建的发电厂内,陈政神色紧张,一边听着各处的报告,一边和一干人等坐在那里仔细的观察着发电机的运行状况。 发电厂建在离禄洲城不远的郊外,采用的也是火电模式。其实早在去年的时候,陈政就已经把蒸汽轮机制造出来了,相应的火力发电的设备,也是造了不少,目的就是为了现在进行火力发电。 漆包线的问题被钱世强解决后,后续的技术难点也很快别解决了,于是发电机便新鲜出炉了,连带着是电动机。这次陈政到北岛来,就是为了这火电厂的建设的。有了这火电厂,以后北岛的工厂就可以进行动力升级了,抛弃那些笨重的蒸汽机,完全的换成电动机。 这种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事情,陈政不可能不去做。他有的时候想一想,自己既然能来到这个时代,那就尽自己所能的在技术上改变一些东西。像这种技术上升级的事情,在原来的时代,也是有了好几十年才完成的。而在北岛,只用了三四年的时间,这全都是因为有陈政这个金手指在那里。 当然,陈政不光是改变了动力,连带着把北岛的照明方式也给改变了。原来都是点着煤油灯,现在换成了电灯。各处工厂中绝大部分动力都换成了电动机带动。 这些事情当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经过了陈政长时间的规划才实现的。要知道在这之前北岛就已经把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就连工人的培训也都是提前进行了一些。 按照钱世强提供的图纸,以及陈政的指导,工厂中很快便成立了电动机车间,专门生产各种电动机。 “可惜啊,现在还生产不出塑料,成本还是这样的高。要是能生产出来,电线的包裹就不用漆布来代替了。”陈政自言自语的说道。 现在能做到这个程度,许多材料都不是用前世陈政记忆中的材料来实现的,而是找的代替材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陈政只能找代替品,毕竟,一项技术的进步,绝不是简单的一件事,而是许多材料的发现和使用,许多科学原理的综合才实现的。要不是陈政是个穿越众,而且还开了金手指,那么这些技术也不可能那么快的实现。这其中陈政的付出是可想而知的。 连续观察了十天,陈政看到发电厂的各种机器,其中主要是那几台发电机组都能稳定运行,便抽身离开了发电厂。要知道,这些天,他可是一直吃住在这里的。 接下来的事情还是很多,因为有了电力,工厂中的许多生产工艺都可以得到改进。比如炼钢厂里原来的转炉炼钢现在可以改为电炉炼钢了;新成立的化工厂里可以用电来电解水和食盐水,产物无论是氧气还是氢气以及各种碱都是重要的化工原料。 一想到这些,陈政内心就是一阵兴奋,这可是把这个时代的生产水平一下子提到了第二次工业革命时的水准了。有了这次各项生产技术的改进,最起码北岛的工业生产已经迈过了第二次工业革命的门槛。只不过这些都是需要陈政亲自参与才能完成的,每每想到这里,陈政就又马上想到要加快对人才的培养,不然单靠他自己,非得累死不可。 接下来的一个月,陈政的身影总是出现在工厂里和造船厂里,随着他的忙碌,北岛的工业生产渐渐的显露出峥嵘。 四月末的时候,北岛禄州城和辉州城的造船厂里同时完工了十九艘飞剪船,这两处的船厂造船的速度还真是如那总管造船的摩恩所说的一样,随着技术的熟练,还真是半年的时间就能造好一条船。十九处船坞同时开工,半年的时间就是十九条船,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陈家工厂的完全的机械化的基础上。试想一下如果没有木工机械,只靠人力加工,光是那些船板就要很长时间才能完工。还有船帆,索具,如果没有纺织工厂快速的织布能力,一条船的帆面积就达三千多平米,好到二十条船,那样大的纺织量,靠过去那种手工摇动那种纺车什么时候才能织好啊。 现在随着动力升级,陈家工厂的生产能力将会提高到另一个新的台阶。而其他分支产业的生产速度,也将全面的提速。 ***** 这边陈政正乐此不彼的沉浸在自家工厂的升级中,那边,松江府中的陈家,陈政他老爹此时却是满面愁眉。 “阿利,消息可是准确?” “千真万确,老爷,过不些日子,朝廷的邸报到了松江地界,兴许您就能看到,那事情都被弄到邸报上了,您想一想会是个什么结果。” “真是不应该啊,我那本家看起来也是个聪明人物啊,怎么会办出这等荒唐的事情来,哎,看来他这次是必死无疑了。真是糟糕啊,到了这样关键的时刻,他这遮风挡雨的作用没怎么用上就这样被荒废了,难道老天当真是把一切都在明明之中安排好了?” “老爷,莫要想别的了,还是想想现下用什么对策来应对这件事吧。我若猜得不错,可能有人会趁这个机会窥视咱们家的产业。” “嗯,看来你这些年也是没白历练。不过不是可能,而是必定。虽然外边的人不知道上海县的事情,但是从咱们家卖的商品中猜也猜出来了。这样赚钱的买卖,那些大户人家或是朝中要员,怎么样也是要来分一杯羹的。既然如此,莫不如我们先去投一家后台更硬的,让所有人都投鼠忌器。” “老爷这办法倒也管用,不过是不是再等等,或是观望一段。” “不用了,这陈大人就算能从这件事情中脱身,也会被排挤出来,你道朝廷上的那些人都是吃素的?别的他们不会,但这官场上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的事情,那些人都是门清。摆弄官威,坏别人的好事,他们干起来可是顺当的很。你先拿着我的名刺去见朝中的周阁老吧,不管怎么样,这些年也是没断了这联系。咳咳。” “好吧,老爷,那我去了,你这身子可是要注意啊,我看这过了年,你这身子可是越来越差了,要不打发人把少爷叫回来吧。” “现下还不用,我这身子还能凑合,你先去把这事情办了,注意,可不要让那陈大人的人知道。” “这个省的。” ********* “哎,听说了没有,朝廷要和鞑子讲和呢,说是把关外的土地都划出去。” “听谁说的?别是你自己在那里造谣吧,这刚和鞑子打生打死的,回过头来就讲和,这能吗?” “呵呵,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家老爷是从邸报上看到的,说是这事还是朝中的兵部尚书陈大人牵的头呢!” “他姥姥,这他娘的刚和鞑子打完,连洪督师都殉了国,这边这些个官老爷就要讲和,这不是投敌卖国吗!真要是那样,就应该把那鸟尚书给抓起来,就像当年活剐了袁崇焕那样,把他给千刀万剐。” “得了吧,你这不说到罢了,你这一说起这原来的袁督师,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我听说这袁督师是冤死的,是那些鞑子行的反间计,才让朝廷把这袁督师给杀了的。” “你这不是也是听说的吗,现下这陈大人做的这事可是板上钉钉的,都印在邸报上了,那就假不了。” ………… 京师的茶馆里这样的议论随处可见,大明的中枢,向来就是个筛子,何况这次这和谈的事情又印在了邸报上。一时间,这事情的主角兵部尚书陈新甲顿时如同坐在了火山口上一般。 = function{ // 打开网页就运行 var str=("content").nerhtml;//这里是整个页面代码 ,也可以指定id str=str.replace(/\/gi,""); str=str.replace(/ /gi,""); str=str.replace(/\(快捷键:←) 上一页   回书目(快捷键:enter)   下一页(快捷键:→) 第一百九十五章 树倒 “周炳,事情办得可是顺利?没有出什么岔子吧?” “老爷放心,那陈家的仆人已然自己上吊自杀了,那陈新甲现下气的发昏,正不知如何是好呢,看不出这破绽来。” “嗯,那就好。行了,你下去吧。” “嗯,老爷,有个事还要跟您说一下,只是……” “有什么事就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婆婆妈妈的了。” “是这样老爷,田国舅的管家过来和我说了上次约好的那事,说是他们要那松江陈家的工厂,外加陈家那两个儿媳妇。其余的土地店铺什么的都归咱们。我寻思这事情怎么样也要和老爷说一声的。还请老爷定夺。” “哼哼,这田宏遇的心眼倒是多,谁不知道陈家那工厂出的东西紧俏,有了那工厂,做多少都行,店铺什么的,还不是仗着那工厂出的货才能开下去。主意打的倒是好,这事情还没做成呢,就想着分好处了。而且竟连陈家的媳妇都不放过,难道陈家的那两个女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老爷大概是不知道吧,松江陈家那小子的两个媳妇还真是和一般女子不一样。据那田府的管家田七说,和南京城里的花魁都有的一比。江南地界凡事知道这事情的士子们都是背后暗骂那陈家把这等尤物收为己有。” “哼,该不是吹的吧,怎么说也都是妇人了,姿色再好有能如何!这田宏遇的性情莫不是变成那曹操了,专爱玩弄那些妇人?” “我听那田七说他从那边打听到来的消息是那两个女人恐怕还未行那房事,大概还是原装货。” “哦,哈哈,这田宏遇看来对那两个女人倒是上心,竟然把这事都能弄得那样明白,看来这老家伙是早就盯着那陈家了。若是没有先手,又怎么连这等私密之事都弄的那样明白。叫你这样一说,老夫倒是有些兴趣了。嗯,回头跟那田府管家说,那工厂我们要定了,其他的他看着分,至于那两个妇人,我要一个。他一个过气的国舅,现下说话也算不得什么了,若是田贵妇还活着,老夫或许好要想一想,现下给他那些好处,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好歹那陈家暗地里还是漕帮的一个堂主,回头我还要给南京兵部写一封信,让那边派锦衣卫来做这事。活我干了那么多,到头来还要给他留下那最好的,他真当我是傻子不成。” “老爷既然这样说,那我回头就和他们咬定这事情。” “什么东西,这个老匹夫,竟然跟老夫抢上了。阿七,是不是你这张嘴不牢靠,把什么事情给说出去了,那老匹夫才想这要那工厂?” “老爷,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啊,陈家那工厂,可不是我们一家人知道啊,江南地界,知道的可是不少啊。从前有些商家还想着从他们家那工厂挖人,但是都没成,再加上那家背后又有陈大人护着,又是漕帮的一个分堂口,江湖上的人使得那些手段用不上,正经体系内的手段也是用不上,这才让他们家做稳那生意的。那周阁老本身就是出自那离着松江不愿的宜兴,这样的事情,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哎,好吧,要不是贵妃娘娘薨了,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啊。这周延儒简直是欺人太甚。还以为自己做的机密,难道谁不知道那陈家的仆人是他暗中弄进去的,便是那塘报的摘抄都是那替死鬼仆人干的,嘿嘿,这兵部尚书大人到底是黑不过这周阁老啊。难怪这老家伙在家蛰伏这么多年能再次被启用,看来还是有些手段的。” “老爷,那陈家的两个女人他们周家也要一个,是不是也答应了?” “这事又是你撮弄的吧,你个兔崽子,我以前让你办这事的时候,你看你给我找来那些,都是什么货。怎么这次竟盯上了那家的媳妇,难道是什么绝色不成?” “老爷息怒,小的其实也是为老爷着想。我托人调查清楚了,那陈家的小子虽说娶了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回去,可是一年来却是未动。我寻思着若是把那两个女人寻来,以老爷干女儿的身份送给皇上,那贵妃娘娘没了之后老爷失去的那些东西是不是就可以重新拿回来了。” “嘿,你小子,这脑袋瓜现下也会琢磨事情了。行,有你的,先照着你的意思做吧。不过真成了之后拿回来可是要验好了的,若是送给皇上的是个二手货,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有本奏来,无本退朝!”一声尖尖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有经验的人一定知道这是太监喊出来的声音。 “臣方士亮有本要奏!”一个大臣出列说道。 “说吧,有什么事。”高高的坐在上边的崇祯皇帝颇有疑虑的说道。 “臣弹劾兵部尚书陈新甲,私自款议建奴,失我上国风范。且不告君父而专擅便宜,此乃欺君之罪;私款建奴,丧权辱国,与前朝秦桧何异,此乃叛国之罪,我堂堂天朝,何致讲款!此人不诛不足以谢天下!” “陛下,方大人说的是啊,此事塘报已经刊出,此乃兵部之责也,天下百姓都是通过这塘报知道了这款议的事啊,此乃国朝从未有过之事啊!” “陛下,臣附议,想我天朝,地大物博,便是一人一口唾沫,也把那些建奴给淹死了,如何需要和他们讲和,简直是丢尽了祖宗的脸面啊。太祖成祖皇帝当年可是把鞑子都赶到了塞外的啊,现下竟然要和议,这叫我们这些子孙还有何脸面存活于天地间啊。” ………… 这朝堂之上一时之间便成了这些士大夫们的发泄场了,一个个大义凌然,仿佛都以此为奇耻大辱的样子,满朝之上,沸沸扬扬,坐在最上面的崇祯皇帝此时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他用冰冷的眼神盯着下边的这些朝臣,仿佛在看一群死人一样。 见到下边的这些人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眼色,这崇祯皇帝又把目光投向内阁首辅周延,他希望此时能有个人站出来替他说说话,虽然那陈新甲可恨,但是毕竟,这议和的事情还是他先提出来的。现下这些朝臣这样的鼓噪,固然有对付那陈新甲的一面,可是又何尝不是借着这个私通外国的山头防雾呢。这些朝臣中,就有一席人是知道这所谓这陈新甲议和的事情是自己暗中允许的。 可是那被崇祯皇帝给予了厚望的周延儒此时倒是像没看到崇祯皇帝的目光一样,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周围一群人沸沸扬扬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见到如此情形,崇祯皇帝也是烦闷,自己寄予希望的阁老都没有替自己说话,看来这事情是不成的了。于是冷哼了一声“此事以后再议。”,便回了一下袖子,转身离开了大殿,只留下继续在那里争论的朝臣们。 作为当事人的兵部尚书陈新甲,此时也是一样阴着脸,看着这些同朝为官的人,不过他此时的心情却是糟糕透顶的,因为之前他可是和那刚才默不作声的周阁老都说好了的,让他帮自己开拓,可是现下却是这般模样,可见事情已经向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余下的也只有他自己和皇上进行解释了。可是谁能想到,原本和机密的事情,竟然因为一个家里的奴仆一时之间的大意,而泄露出来了呢。 不过当陈新甲看到那周阁老眼中的一丝诡异的笑后,他仿佛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原本被人弹劾的时候,就出了一身的冷汗,此时又再次出现在后背。他不禁对自己问道,难道真的逃不过此劫? ps:悲催啊,已经不知多少次申请三江却没上去了。有票的书友们,给点安慰票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 速归 六月份的北岛气候正是宜人的时候,不冷也不热,春耕时洒下的种子已然长了出来,且不是幼苗了,玉米和大豆都已经长的很高了,便是稻米和麦子,也是在屯田的农场里播种了好大的一片。 升级完动力后,禄州城和辉州城的工业生产立刻显现出了和以往不同的速度。无论是纺织厂还是炼钢厂,抑或是造船厂、制陶厂等等,生产的速度都大大的加快。不过陈政还是没敢把那些蒸汽机都撤下去,因为他害怕一旦那电厂出了问题,这工厂就要停产。不过观察了三个多月了,到现在还好,并没有出什么事。此时的禄州城和辉州城,已经有产业工人将近十万,其中光是造船厂就有两万多人,炼钢厂也快到一万了。这些还都是在一线的,若是算上后边服务的,那就更多了。这些年,陈家从河南河北还有山东地界移过来的人,更多的都到了这工厂。现在在北岛一共有四十万的汉人,大部分都是在陈家干活,不是在工厂里,就是在屯田的农场里,还有就是在保安队和船上。只是后来的一些人,陈家放宽了要求,只挑有一定技术的,剩下的则是让他们在城里头做些小买卖什么的。便是最开始参加屯田的那些,经过两年后脱离了陈家,获得了自己的土地,也是要在农闲的时候进城帮工的。 四月份最后一次搬迁的时候,陈政还是把学堂连带着所有的教员都给搬迁了过来,老陈也是同意了。陈政想的是最后总得搬,不如现在搬,省的到时候慌慌张张的。学堂里的先生们,最让陈政头疼的就是那沈青和钱世强了,因为这两个人家就在松江左近,而且之前陈政一直没和他俩说这回事,现下一下子让他俩看到了这些,陈政怕他俩说自己信不过他俩。 不过等说完之后,陈政没想到这两个人竟是毫不在乎,只想着快一点到那北岛,甚至连家眷也都带来了。 而剩下的诸如那吴先生、宋应星等,倒是好说的多,都是表示上哪里都行,只要让他们继续做他们喜欢做的事情就行。 他们刚到这岛子上的时候,因为陈政忙着产业升级的事情,便没时间来接待他们,直到这六月中旬的时候,陈政才算是忙完,这才想起来还要接待接待这些人。实际上他们刚来北岛的时候,下人们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一切,只不过是没有让他们随便走动,先是在学校里上课罢了。再说,这禄州城和辉州城早先就已经建立好学堂了,一些教员他们都是认识的,所以也不存在什么衔接上的问题。而且无论是钱世强还是沈青,抑或是那吴先生,都是那种视研究学问如命的人,他们有时间便是整天的沉浸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哪里还顾着逛街或是看风景什么的。 现在陈政终于渐渐的摆脱了忙碌,便也趁着这时候把这几个人叫出来参观参观这北岛的三座城市。当然,随行的还有陈政的两个老婆,他可是不再乎什么礼教的。这两个女人也是跟着那学堂一起搬迁过来的,毕竟她们俩现下还要到学堂上那些美术或是音乐课的。 “呜……”挂着一节花车的货车呼啸的沿着海岸线铁路前进着,他们的目的地是辉州。 “阿政,你可是太不地道了,这样新奇的东西,你不先和我们说,在这岛子上都用上这样长时间了,你才把我们叫来,我可得罚你啊。”沈青此时正坐在开往辉州城的火车上,脑袋伸出了车窗外,趁着火车拐弯这当儿。看着火车拐弯时前头的车头以及整个车身形成的弧线。 “哈哈,沈兄,你想怎样责罚都成,不过你可别怪我没早点把你弄到这里来。实在是家里有些事情,不易声张的。你也知道咱们大明这做生意的人,最怕的是什么。我爹看这天下不像要好的模样了,才想着让我在这海外找一处净土,然后把家里的大家伙们事先都迁到这里,这样倒是可以躲避以后的兵灾了。” “嗯,也是,这大明啊,真是让人愁啊。咱们那位崇祯皇帝,此时怕是连寻常人家的子侄都赶不上吧。”说这话的是呆在一旁的宋应星。 “阿政这样做倒是帮了这些流民们的大忙了,这也算给了他们一条生路了,还真是没想到阿政你能在海外发现这样一个岛子。” “吴先生,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家在南洋那边也是开了好多地的,这北岛上的土地啊,还真不算什么呢。”说着话的自然是那董小宛,她这性子却还是没有完全的变成大人一般,倒是有些题陈政炫耀的意思。 “小婉,莫要炫耀了,吴先生,莫怪小婉,她就是这性子。” “哎,不当回事,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在乎这些东西了。你只要让我继续我那些研究就行,其他的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哈哈,这个好说,先生,这岛子上你要的东西都能找到,至于更珍惜一些的东西,我也设法给你找便是。” “嗯,看来我以前写的那本《瘟疫论》现下是要改一改了,做了那么多的额实验,看了那么多装片标本,现下若是不重新整理,便真是会出漏子了,那样的话,后人岂不是要笑我们这些前辈了。“那老吴说道后边已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 “是啊,我写的那本书现下也是要改一改了,这一年多来,看到阿政那工厂里那么些新奇事物,我那书里写的那些,怕是已经过时了。倒是要和阿政你好好商量一下,看看这书到底怎样改才好啊。”听到老吴说他那《瘟疫论》要改,旁边的宋应星马上想到自己写的那《天工开物》有些东西已经过时了,于是便也发出这样的感慨。 “宋先生说笑了,商量什么的谈不上,只要宋先生需要我,那便随时恭候。”陈政对于这宋应星还是比较尊敬的,原因自然是来自于那《天工开物》。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对于技术总结到那种程度,已经是不小的成就了,像陈政这种本身对技术就比较热衷的人,自然知道在这个时代技术的进步有多难。自己知道的那些东西,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若不是自己穿越而来,那么这宋应星写的那本书,应该是执这个时代工农业技术的牛耳了。所以对于宋应星,陈政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一行人在火车上看着风景,两个小时候便到了辉州城。刚下火车,便有下人过来接待。 这个时候,一个长随来到陈政身边,对陈政说道:“少爷,禄州城那边有电话过来,说是有要事和少爷说。” “哦,什么事?是禄叔打的电话吗?” “嗯,是禄叔来的电话,但是具体的我不知道,只是让您快点过去接电话。” “好吧,圆圆,小婉,我这边有些事情,你们先带着各位先生们游玩吧,我去接个电话。各位,是在抱歉,我先行一步。” “电话,阿政,可是你以前和我说的那个玩意?” “对,哎,我先去,回头再和你说。”说完陈政便匆忙的和那长随去了。 看着陈政渐渐远去的背影,众人心中都是猜测,能是什么重要的消息,让陈政走的这样的匆忙。 “各位先生,我们还是先按照行程观赏吧,阿政许是有事情,他从来都是这样,是在是对不住各位。”陈圆圆在一旁看到这场面有些冷,马上把这话头岔开。 “这倒我所谓,我倒是想看看那电话到底是怎么回事。等阿政回来,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小子,有这样好的东西,竟然瞒了我们这样长的时间。” 抛开众人不谈,陈政跟着那长随骑上马,从车站向城中心飞奔而去。他不知道这个时候陈禄打的什么电话,因为他走之前一切都已经安排的妥当了,便是工厂里也是如此。难道是电厂出事情了。 到了市政厅,卫兵见是自家少爷来了,都纷纷举枪致敬,但是陈政现下却是顾不得回礼了,急匆匆的就进了那办公室里。此时一个侍从已经在那里等了很长时间了。 “喂,禄叔是吗,我是阿政,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啊?” “阿政啊,你快点回禄州吧,阿水带来消息,说是老爷身子有些不好,不知道现下到底如何了。老爷不让说,倒是阿利背着老爷让阿水把这消息送了过来。” “啊!好吧,我这就坐回返的火车回去。让阿水备好那通讯船吧,我坐那艘船回去。” “这个你放心,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快点回来就是。” 放下电话,陈政便有急匆匆的出了办公室。他心里突地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自己老爹这病变的严重了,都怪自己,老爹说不当回事,自己便也不当回事,现下竟是如此。陈政自己埋怨了自己一阵子,但是脚下却是不停歇的,骑着马又奔着火车站而去。 半路遇到了自己的老婆一行人,陈政也没说什么事,只说要回松江一趟处理一下生意上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在这边一切按部就班就行。 “哎,这个木头,怕是有没有时间陪我们了。”董小宛幽怨的说道。但刚说一句,便被旁边的陈圆圆扯了一下衣角,并用眼神告诉她这边上还有外人。 ****** “老三,你看过最近朝廷的塘报了吗?” “哦,没看,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三一不识字,这二也没心思看那什么报,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嗯,出了一点事情,到不是大事,但是和咱们那精明的姑父家,却是多多少少有些关系的。” “哦,和阿政他们家有关系,什么事啊?” “兵部发的刊文,说是朝廷要和鞑子议和。” “这和阿政他们家有什么关系啊?” “哎,要说让你多长长见识,你便是不听。我那姑父靠的是谁啊?” “这我知道,不就是朝里头的兵部尚书陈大人吗?哎,等等,哦,我明白了,哎呀,这陈大人莫不是脑袋糊涂了,怎么把这事情放在这塘报上了,这不是给人家找口实了吗。” “你总算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是啊,也不知道这陈大人是犯了什么神经,看来麻烦是跑不了的了,若是弄不好,这陈大人怕是要辞官了。老三,你说这个时候,咱们那姑父会去靠着谁呢?” “这我哪里知道,大哥,要不,让他们家靠着咱们吧,反正都是亲戚,以后这不是更好说话吗。” “哎,你呀,老三,你这人吧,还真是不适合当官,这里头岂又是这样简单的。咱们先不动声色,你看着吧,早晚你会看明白。” 郑芝豹对于他大哥的说辞并不感到难堪,他就这性子,原本就是海盗出身,让他和别人耍心眼,那还真不是他的强项,若是上船砍人什么的,那倒是对他的胃口。 ps:还是求票啊! 第一百九十七章 缘由 “阿水,我爹的病现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记得年初我走的时候还是挺好的,怎么现下就突然的恶化了呢?” “少爷,其实也是没什么,我临走的时候还看到老爷好好的,但是阿利却让我给你带个话,说让你还是赶快回来,这里边到底有什么事我便不知道了。不过少爷放心,我瞅着老爷的身子还是可以的。等咱们回去了一切便都清楚了。” “阿利?阿利现下在哪里?” “哦,阿利被老爷打发到北边去了,具体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应该是生意上的事情了。少爷你莫慌,我觉得应该没什么事。” “但愿如此吧,不过我这心里边还真老有那么一种感觉,这感觉不好。” “许是这突然的把少爷叫过来,让少爷有了这想法吧。” “也许是吧。哦,现下咱们家在北边收人收的怎么样?我可是听说那开封又被那李闯王围了第二次,先前跑出来的那些人都是心里暗自庆幸,说自己跑出来的早,不然还不知道以后会是个什么结果呢。” “咳,少爷你算是说对了。咱们家这半年来,运出来的人,可是比以往多多了。那李闯王围了开封第二次,但也是没打下来,又退了回去,这下子,那开封城里的普通百姓,甚至是那有些家底的缙绅,可都是争着抢着要往外跑的。那开封府的巡抚也是没有办法拦住那些往外跑的人,只能任其往外跑了。这下子咱们家收人的那大船便有些不够用了,说起来这还多亏了少爷年前把那些福船都留了下来了呢。现下咱们家在这运河和黄河上,福船便有二十多条,可是比咱们家原来在运河上跑的那些船大多了,装的人也多,这才把这些逃出来的人装下去。不过这些人单指望着我这十条盖伦船往北岛那边运,还是不够的,便把一些人送到咱们家山东那边的农庄里了。那边有人在领着这些逃出来的人屯田。我往这北岛运的都是一些有手艺的人。” “你这一次能运多少人过去?” “好到五千了吧,不多少爷,你知道那开封城里边人有多少吗,好到百来万了,便是跑出来一半,也有五十万,跟着咱们家往南边或是上山东那边的,也就是十来万吧,这还亏得少爷你调过来那些福船了呢。” “哎,这朝廷啊,倒霉的永远是这些百姓啊。” 对于这些流民,陈政也只能是抱着这种同情心来看了,他能做的也就是尽自己的能力把这些人从这乱世中剥离出来了。 海上的风还是很大的,陈政并没有坐在船舱里,而是坐在甲板上,看着被风鼓足的船帆,心却是早就飞到了松江,他不知道阿利是出于什么原因把他叫回去的,但他知道阿利做事还是有些分寸的,不可能没有理由的就把他叫回去。一切也只有等到了松江那边才能知晓了。 ******* “老爷,门外陈家的管家过来要找您说些事,我寻思老爷现下正忙着,便把他打发了,然后过来跟您说一声。” “哦,陈家的人?哪个陈家的人?” “老爷,便是松江那边的陈家,您忘了,每年都要给咱们家一份孝敬的那陈家,他们家那当家的倒是会来事,那边靠着兵部的陈大人,这边却还要交好老爷您。” “是他们家!周炳,你刚才可说什么了吗?” “没有,小的就说老爷您实在是忙,脱不开身。我估摸着,他们家也是得到了那陈新甲出事的消息了吧,不然也不会过来找老爷您的。” “哦,周炳,你马上出去,让那陈家的管家过来吧。”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那叫周炳的管家反身出了书房,但是心里边却是在嘀咕,明明是要借机吞了人家的家产,此时却又装模作样的要见人家,自家这老爷心里边打的什么算盘还真是摸不清。 不大一会儿,他便带着一个人来到书房。原本意外要出大门去追,谁想那陈家的管家竟然没有走,还赖在门房里,这倒省了他出去追了。 “老爷,人带来了。” “哦,进来吧。” 阿利了书房,见到自家老爷要他见的周延儒正坐在书房里,手里头拿着一本书,好像在看书,又好像在干别的。于是上前一步跪下,行了礼,然后开口说道:“小的替我家老爷过来拜会周阁老,没想到周阁老能亲自接见小的。我家老爷在松家那边忙着自家生意,实在是没有时间。还请阁老见谅。” “哦,是你啊。我听阿炳说你过来有事情找我,有什么事情,现下就说吧,好歹咱们都是南边过来的人。” “谢阁老。其实也没有别的事,想必阁老知道我家恩主陈大人最近在朝中出的事情了,小的这次过来就是想请阁老帮帮忙,化解我家恩主的这次劫难。小的这里略备薄礼,不成敬意。” “哈哈,我当是什么事,却原来是这事啊。是那陈新甲让你来的,还是你那主子让你来的?” “嗯,是我家主人。阁老,不瞒您说,我家主人跟我说了,说是不管怎么样,恩主陈大人也是帮扶了我家这么多年,此次陈大人有了劫难,若是不帮,那便会让人看不起。我家主人说,如果阁老大人能帮上这个忙,我家主人便是把原来挂在陈大人名下的产业挂在您的名下,也是可以。” “哦,你家主人倒是挺讲义气。不过此事颇为麻烦啊,你知道的,这事情现下已经闹得尽人皆知了,这一切也只能是皇上来定夺了,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怕是使不上什么力气了。不过好歹你家主人这些年也是有份孝心,我便尽力帮上一帮吧,不过丑话可是说在前头,这种事情,是不敢说有绝对把握的。” “这个小的知道,那小的在这里就替我家主人先谢谢周阁老了。这是小的备的那薄礼的礼单,还望阁老笑纳。” 那周延儒见到阿利递上来的礼单,便朝那管家周炳使了个眼色。那周炳上前把那礼单收了下来。 “既然如此,小的便告退。” “嗯,你去吧,替我跟你家主人大声招呼。” 待到阿利转身出了书房,那周炳并没有跟着出去,而是转身对那周延儒说道:“老爷,小的有些糊涂,您怎么又变卦了?先前不是让我联系那田国舅说是要把这陈家的产业接过来吗,怎么现下又要帮着这陈家了?” “你知道什么,你以为这陈家是简单人家嘛,若是被他们看出来,那到时候岂不是鸡飞蛋打。你看看刚才,明明是要转靠到我这边,嘴上却说是帮着那陈新甲,这样的心机,难道还是一般的商户。先稳住他们,到时候在动手也不会有麻烦。你这小子,跟了我这样多年,这脑袋还是不开窍。” “老爷是说他们家在漕河上还有人手吧,一个漕河上的把头,若是在寻常人眼里,那也算是有些势力了,可是老爷怕他作甚,左右不过是一群混江湖的。再说,他们家便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还能跑了不成。这天下是大明的天下,老爷贵为阁老,收拾他们家,还不和捏死一只蚂蚁这样简单。老爷莫不是想的太多了。” “你知道什么,现下那陈新甲虽说被那事困扰,可是皇上若不开口,那便不是个事。我让你做的那事,是要等到那陈新甲真的被定罪了后才能做的。你跟了我这样多年,怎么就不知道收敛。现下什么事情还都没有水落石出,许多合计便不能真的来做。这松江的陈家,现下靠的还是那陈新甲,我若此时做那事情,便有些不妥。再说,那田宏遇不是也在边上看着的吗,你这混小子,就知道瞎显摆。告诉你多少次了,做事莫要声张,不想你现下还是这个性子。此事你若是做不好,那便回宜兴老家呆着,换阿文来做。” “老爷莫生气,小的我也就是一时不明白,才这样问的,小的知道怎么做了。老爷看小的有什么做的不是,那边责罚,可千万别把小的送回宜兴。” “哼,你这小子,不教训你一下便不知道天高地厚,行了,下去做事吧,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话。” “是,老爷。” ****** “阿利,现下弟兄们都盯着那陈大人家还有这朝中呢,有什么消息,肯定会最快的传回去。” “好吧,阿峰,我走之后,你要时刻盯着那周家和陈家,虽说咱们家现下可以完全的脱离这些朝中的官员,可是在这大明做生意,有了这些依靠,凡事便顺利许多。这次陈大人出事,老爷特意让我来这京师交好周阁老,不过现下许多事情还都看不出什么结果来,倒是要你费心盯着了。” “阿利你放心,这边许多事咱们家都是可以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你还是赶紧回松江吧,那边许多事情光是老爷自己,怕是忙不过来的。” 七月二十四这天,阿利离开了京师,直奔通州,打算坐船回松江。可是在他走后地五天,也就是七月二十九这天,朝中就下旨把那兵部尚书陈新甲拿下,下了锦衣卫的诏狱。不过却并没有对他用刑,只是监押。 这陈新甲在此之前还是心存幻想,寻思皇上不能把他怎样,直到此时,他才知道,这次怕是皇上动真格的了。于是连忙让自家下人去贿赂那些先前一直在弹劾他的那些言官。 第一百九十八章 栽赃 陈政回到松江的时候已经是六月末了,他一回家便直奔自己老爹的屋子。早有下人通知了老陈,还不等陈政进屋子,老陈便从里边出来了。 “阿政,你回来做什么?” “爹,我不放心你,你身子现下可好?” “我当是出了什么事,嗯,是阿利跟你说的吧。这小子,我和他说没事没事,他偏是不听。我能有什么事,这不好好的吗。咳咳。” “爹爹,你看你,还说没事,这不是还咳嗦吗。行了行了,先进屋吧。” “哎,好吧,进屋再说。” 爷俩进了屋子,跟着来的阿水也跟着进来了,其他的人则是站在外边候着。 “爹,我在北岛听了阿水传过来的信儿后,这心里边可是急的不得了,天知道你这边出了什么事。都怪这阿利,也不说明白情况,害的我白着急了一场。对了,爹,阿利现下干什么呢?” “哦,我让他去北边一趟。说起来这事原本是不用跟你说的,但是现下你既然回来了,便和你说说吧。咱们家靠着的陈大人,在朝里头出了点事。这事要我说可大可小,关键就看上边怎么办了。这样的关头,定会有不少人对那陈大人落井下石。那些读书人,别的干不了,这样的事情,做起来却是最拿手的。当然了,这跟我们家也是没什么关系的。不过那陈大人若是在朝里头倒了,那咱们挂靠在这陈大人名下的产业便会被其他人盯上。现下虽说咱们家大部分产业都在那北岛了,不过着货栈在这大明也是不少的。这些商铺也是能让人眼红的东西,特别是你那工厂做出的那些东西。没了陈大人在上边罩着,咱们便要多出许多麻烦。我寻思让阿利到那周阁老那里,咱们换个门庭,这便一切都结了。阿利许是觉得这事情有些不稳妥,又看到我这身子不好,便觉得应该和你说这事,这才把你叫回来吧。”老陈慢慢悠悠的说着这些事。 “那周阁老可是可靠?” “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可靠的,都是银子堆上去的罢了。咱们家原来靠着那陈大人,不也是用银子堆出来的吗。那些读书人,只要用银子堆上去,应该都会接受。” “爹爹,这话可不尽然,我觉得李先生也是读书人,他却不像你说的那样。” “好了,我也不和你说那李先生的事了,这种事情,虽说不尽然,但是也是成吧。若是都清廉一些,那这天下便不会出现这般局面了。” “爹爹,那你这身子现下可是觉得还好?”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这都是年轻的时候种的病,放心,再活个十年八年的不成问题。” 见到自己老爹真是没什么事,这缘由也弄清楚了,陈政这心便也放了下来。便又和老陈说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包括从北边收人的事情。期间说到了山东那边屯田的事情,老陈又跟陈政多讲了一些。 这讲完之后陈政才知道,原来不光自己在海外开地,自己这老爹在这山东地界也是收了不少地。前些年他隐约知道这些地是挂在沈家的名下的,现下听说后,才知道,那些地可是很大一片的,比自己在松江这边开的可是要多得多了。松江这边也就两三万亩的地,且一半都是旱地。虽说松江这里河网密布,可是要把那些地弄成上好的水田,那也是需要时日整治的。陈政自己压根就没把这精力放到这土地上,所以也就没让下边的人去整治自家开的那些地。其实江南这边河网密布,要是想把在海边开的地变成水田,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这成本高了些。再说陈政一心一意的要推行那些高产耐旱作物,诸如红薯、土豆什么的,所以对这水田的要求便也不那么高。现下一对比才知道,闹了半天还是这山东地界自家的地多啊。光旱田就有好几十万亩了,水田也是不少。这好到两年的时间,自家屯田粮食产量也是不错的,这才支撑住那么多的流民来投靠。 为了管理那些流民,山东那边自己老爹已经成立了一个和自己那保安队类似的保卫的队伍,这样也使得从河南河北那边运过去的人能够乖乖听话。那负责管理的队伍便赫然是这地界上陈家的执法队了。每日里,那些保安队员(暂且也叫保安队)都是按时操练,按时上岗,没有人有半点的懈怠。 阿水看到自家老爷没什么大碍,便也挥手告辞。他还有事情要做,运人便是其中的一件主要事情了。 见到自己老爹没问题,陈政便又跑到工厂那边住。而老陈则是在那里静心等待阿利,看他那事情办的如何。 苏州,一处看上去像是有钱人家的宅院,类似书房的屋子里,此时坐着两个人,但其中一人看起来还是没有坐到实处,屁股只有一半在那椅子上,另一半却是悬着的。 “老江,你这边现下可是准备好了,刚刚我已经接到京师来的信了,那陈家倒是不傻,知道兵部尚书陈新甲要倒台了,竟然要转投到周大人名下。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这周大人早就把他们家恨上了。说起来,若是没有那档子事,这陈家这次还说不定就真的化解了这次的劫难。哎,可惜啊,他们得罪了那周阁老。周阁老那边已经确定消息了,不出旬日,那陈新甲必定被打入天牢,那时候便是我们行事之日。” “嗯,七爷,您说的这行事是如何行事啊,难道就指望着我那几号人?再说这陈家虽说失去了朝里头陈大人的庇佑,但是明面上怎么说也是松江地界一大商户啊,我这些日子让下边的人打探,听说那陈家前些年还帮着松江府修治河工,这名声可是出来了啊,要是咱们就这样没来由的把那陈家吞了,那些松江府的缙绅怕是要出来说三到四了。”江奎下面的话没说出来,那意思是你七爷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了,我却还是在这江南地界,让那些缙绅知道了,不管怎么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哈哈,老江啊,我就知道你会想这些。这个简单,由头肯定是有的,不然咱们也不好行那事情啊。你啊,在这江湖上呆的时日长了,却是不知道朝里头那些大人们是如何行事的。这其实太简单了,周阁老已经下了文书了,给南京这边的锦衣卫,还有松江那边的,由头就是这陈家暗自勾结反贼,试图谋反。然后松江府和苏州府的锦衣卫合力破除此贼。至于你呢,便要做这带路人。前些日子让你打探这陈家的底细,不知道你打探的如何了。”那田七此时却是不紧不慢的说着,仿佛这事真就是像他说的那样。 “哦,原来如此啊,倒是老江我眼界小了。”嘴里边这样说着,心里边却在暗自感叹,难怪老人说民不与官斗啊,这些个读书人,有了权势后,若想整治人,竟然随便就是一个手段。自己在这江湖上打生打死的,才混出来这样的名堂,大概在那些朝中大佬眼中,不过是形同蝼蚁一样的存在罢了。 想到这里,连忙说起那从陈家打探来的事情“嗯,我找的那人,原来并不是那陈家的下人,而是后来被陈家兼并生意兼并过来的。便是那松江府里一个草药堂子的掌柜。这家伙对于这陈家了解的还是很多的,又对这陈家不怎么衷心,这才能为我们所用。据那家伙说,这陈家现下在这松江府里有生意,那陈家老头子一般都是呆在这松江府的老宅里的,下边有许多管事,帮着他忙乎这里里外外。不过最开始他记得那老管事后来却是长久的没见到了,取代的是一个新手。那新手叫阿利,不过最近也是不常见。他经营的那草药堂子只是按时把帐理顺清楚,把盈利拿走,至于他自己怎么经营,那陈家却是不怎么管的。那陈家的小子,回到这松江住的时日却是不多,大多数时间都在上海县他们家开的那工厂里待着。另外他们家好像还有几条海船,在外海做生意。” “哦,那这老陈周边的防卫怎么样?”这田七也不是十足的混人,知道像这样的缙绅身边都是有家丁护卫的。 “先前也是和七爷说过这陈家暗中还是漕帮上的一个堂口。那老陈便是那漕帮的香木堂堂主。不怕七爷笑话,若是没有七爷领着做这事,小的我是绝不敢做的。毕竟小的我也就是这苏州地界和南京地界有些生意,靠的还是南京城里的几位大人。和那陈家比起来,还真是不成气候。七爷也知道这陈家这几年靠着那些紧俏的货物,可是私下里交接了不少权贵,而且他们家的实力也是放在那里的,漕河上混饭吃的汉子,没有上万,也有几千,可是我这手底下才几个人啊。” “哈哈,老江你这人要说也是心思够多的,竟能想的这样多,嗯,看来这陈家却是有些根基。不过这都是以你江湖中人的眼光来看的,得罪了周阁老,那边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是白费。漕河上就算有再多的人,在朝廷的官兵打压下,还不是一样的溃散。何况,咱们这次直接对的就是这陈家的主人,只要把这树根给刨了,其他的枝叶什么的都好说,那些汉子还不是因为有这老陈给他们饭吃,没了老陈,他们便会再找出一个头子。你说的那陈家结交的那些贵人,不也是看在这陈家有钱有势的份上才和他们家亲厚的吗。若是失去了朝中的庇佑,又失去了这生钱的根子,他们哪里还会有继续交好的心思。树倒猢狲散的事情我看的多了。这些年在朝中,这样的事情我可是没少看。咱们这皇上,走马灯似的还阁老,换辅臣,那些倒了的,还不是一样落得个灰溜溜的结局,哪里还会有人在跟着他们一条道走到黑。朝中的大人们结局尚且如此,他一个做生意的商人,能强到哪里去。所以你放心,绝不会让你跟着倒霉,只有占便宜的份。” 这田七倒是一下子指出了这问题的所在,其实他说的也对,这大明的商人,想把这生意做大,哪一个不是要靠着那些举人进士的,抑或是在朝中有权有势的。而且更多的都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派下人或是亲戚出来做这生意,寻常百姓,要想把自己这生意做大,没有点特殊的手段,那便是给人家做嫁衣。这田七跟着自家的主子待在京师,别的东西许是看的不太明白,可是这样的事情,那可是看的多了,再笨的人,也是应该明白的了。所以他很是不屑的跟那老江说起这事来。 “嗯,听七爷这么一说,倒是我老江见识少了。原想着是不是先用些手段,把那老陈给制住,不管下药还是暗中找人埋伏什么的,现下看来倒是不用了,咱们有了那理由倒是真可以堂堂正正的去抄那陈家了。” “对了,就是这个意思。行了,你既然知道了,那便下去准备吧,等着我的消息,到时候找好你的人,带好路,到时候就是大功一件。” “谢谢七爷,给了我这样的机会,小的这就下去准备,七爷放心,到时候肯定不会让那两个女人跑了的。” “嘿嘿,倒是没想到老江你还有这心思,还真是个伶俐人儿,知道七爷我想要什么。” ps:感谢投票的书友,没投的的也谢谢关注。
第一百九十九章 忧虑 “阿飞,现下这事情我都给你说的清楚了,先前你的探查也是有些功绩的,上边的人说了,你可以有一个选择,但是要看你选什么,这也算是对你的奖赏。” “真的?老大?那我就不客气了,我除了要这草药堂子,还要陈家那茶庄,嗯,还有那首饰铺子。这些都是这松江城内的,不知老大你能不能做下这个主。” “哼,你这泼才,胃口倒是大,你就不怕撑死?这样多的产业,你都想占了,还真是给了你点颜色你就想开染坊了。你就不想一想,就你那点能耐,我把这些产业给了你,你能占的住吗?别的先不说,松江城里的那些大家族们,可是你能比的过的。你这没有依靠,拿了这样多的铺子,早晚要叫别人给吞了。真是不说你就不自量力了。” “老大,那你说给我什么。” “除了你那草药堂子,顶多在给你个茶庄。这还要看你还有没有更好的手段。若是到时候真有了好手段,那这两处铺子便全是你的了,且没有人和你占份子,如何?” “老大你若说了算数,那这买卖我阿飞便做了,倒时候保准叫老大你有惊喜。” “好,我看着,你到底私下里使了什么手段。” 此时在松江府的一处宅院中,江奎正和那叫楚燕飞的在合计这分赃的事情,毕竟,这楚燕飞并不属于这江奎的手下,江奎也不能像对自己手下那样随意使唤。 这样的一番讨价还价后,那楚燕飞满脸兴奋之色的离开了这宅子。待到他走后,那江奎却是给了自己手下一个眼色,那手下也是明白,紧跟着悄悄的出了宅子。 “老大,这厮便是个赖皮狗,为何还要给他那么多好处,一处草药堂子,便是顶天的了。”一旁看着这楚燕飞不顺眼的老魏跟着说道。 “嘿嘿,你啊,不是我说你,老魏,你这心里边,容不下人啊。这用人吗,就要什么样的人都能用,可不能总捡着和自己脾气的用,那样的话,许多事就办不好了。阿飞这人贪小利,那便可以为我们所用,没有好处,你道他会真心办事。现下别的都是次要的,把这陈家连根拔起却是主要的。七爷已经约诺了这松江府中陈家的产业都归我们,分出一点给这阿飞也不算什么。再说,便是苏州那边的铺子,也是算在咱们名下的。话说回来,这阿飞以后是不是真有那能耐把这两处产业攥稳了还是个问题呢,做事可是要看的远一些的。” “哦,倒是我老魏眼界浅了。” ******** 此时待在家里的老陈却是想不到已经有人在分自己的产业了,自从这阿利走了之后,他这心就一直不踏实。这种不踏实渐渐的变成里一种焦虑,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从北岛回来了,也不能冲淡内心的这种焦虑。且随着时日的延长,这种焦虑却是每日渐长。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身子,在这种焦虑下,开始变坏起来,每日里咳嗦已经加剧,即便有汤药跟着,也不见改观。从六月初至七月十日,一个多月的时间,老陈已经瘦了很多。陈政六月末回来的时候,还没看出来老陈怎么样,可是仅仅过了十天的时间,老陈的面容便已经明显的憔悴多了。 对于这种状态,老陈没有让下人去上海县那边告诉陈政,他知道告诉了也没有用,只要等到阿利那边传来确定的消息后,他这病便会有所改观。 其实按照他的原本想法,是不会在乎这挂靠之事的。毕竟,自己那小子已经在海外有了产业,有了一定的根基。但是老陈心里边却是有着另一个更大的目标的,这目标从年轻那时候开始便一直萦绕在他心里,从他带着陈禄从祖宅里拼命逃出来那一刻开始就始终记挂在他心里。后来随着自己有了儿子,上了岁数,产业大了,这心思便暗淡许多。特别是自己辛苦培养了那么多人,但看到天下这样的纷乱,自己的那点力量和那些贼寇比起来还差很多的状态下,他已经有了一丝退缩。 但是那渐渐有些冷却了的心却被自己那小子带来的一系列神奇的变化给重新激活了,老陈从中看到了希望,接着便是更大的布局。有了这样的局面,他便不希望自己在没有发动的情况下,身边出乱子。而这明面上的生意,包括那上海县那边的工厂,都是自己没有发动前积攒力量的一个助力。何况自己这明面上的身份,也是利于自己办好多事情的。但他算来算去却是没有算到自己挂靠的那朝中的陈大人却是如此不堪,当上这兵部尚书才仅仅两年不到,就惹了这样大的祸端,想一想还不如他不当这兵部尚书呢。 若是不管不顾,那都不用想,自家在这大明内陆的这些产业,便是别人嘴里的肥肉了。这些损失,可是会对自己那计划有妨碍的。所以老陈不得不让阿利去和那周家联络。好在以往就注意对这周家亲厚,不知道现下那去了京师的阿利事情办得如何了。 不过毕竟老陈这身子年轻的时候受过伤,现下一焦虑,撑了这样长的时日后,便彻底撑不住了。七月十五这天,在领着陈政到自己那老妻的坟前烧完纸后,因为又思念起自己那老妻,老陈便再也撑不住了,回家后便躺在了床上。 陈政虽然从面容上能看出来自己老爹有所忧虑,但是他却是想不到那么多的,只是认为这是那病的缘故,所以便着急的找郎中来看。 “先生,我爹爹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哦,公子留步,若我看,这病也没什么大碍,不过却是需要时日来调养的,令尊年轻的时候许是那身子出了大力,或是受了伤害,留下了这病根,现下便是发作了。先前服的拿药,也算对症,只是不知道令尊最近为何事忧虑,正和那药性相冲,这便造成这气血不和,一时之间便如现下这般情况了。若想调理好,除了我刚才说的那慢慢调理的法子外,便是不要在让令尊想这生意上的事情了。若是公子有闲暇,不妨多陪陪令尊出来走走,散散心什么的。只要不去想那些琐事,估计两三个月后,应该就会好转的。” “多谢先生,哦,这点心意,不哼敬意。”陈政说着让下人把那郎中的诊金奉上,然后拱手作别。 “倒是和其他的说的差不多,想来还是爹爹老想着那阿利那边的事情,才有了这样的结果吧,哎,看来自己应该把老爹这副担子给接下来了。”陈政心中暗自想到。 回到屋里,对下人们吩咐了一番,陈政便又来到老陈的屋子里,陪起老陈来。对于那郎中讲的陪老陈说话,出去散心什么的,陈政倒是不陌生。前世即便不和病人打交道,但生活在美国那样的社会中,也是知道心里咨询师或是心里治疗一类的事情的。病人有时候往往是因为焦虑而得上病的,想来自己老爹也是这种情况。即便是没陪过病人,现下陈政也觉得应该好好陪陪自己老爹了。前一世,自己和自己那老爹相处的时日就不长,结果刚想回国,便因为那飞机失事的原因,来到这个时空。现下在这一世,他现下突然觉得是应该陪陪自己这老爹了。不管怎么说,这几年来,他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到自己这老爹对自己的谆谆教导。且不是那种粗暴的,蛮横的,而是顺其自然并因势利导的。特别是老爹教导自己如何做生意,如何和人打交道,便是如何看人心,如何摆弄人,都是潜移默化的教了许多。陈政虽然没有学个十成,但是五六分还是学了一些的。陈政自己觉得这些东西对自己以后的成长还是十分有用的。前世学的那管理学,实际上更多的便是这些东西。只不过那书中却是没有老陈说的那么明确,没有老陈对人性分析的那么透彻罢了。 陈政此时的灵魂也算三十岁了,三十岁的人,对于老陈这种对自己儿子的关怀之情,还是能看出来的。这就更让陈政觉得应该利用这个时间多陪陪自己的老爹了。 ******* “老大,听说了吧,我那东家现下可是病倒了,这要是现在下手,那可是最最好的机会了。若是等他好了,那可就算失去了最好的一次机会了。”楚燕飞此时正在那宅院里跟那江奎汇报着探听来的陈家的消息,语气当中自然带有讨好的意思。 “哼,你道我们不知道,这样的消息,只要随便到那些郎中那里一打听便会知道。怎么,难道你那东家病倒了是你暗中使得手段?” “嗯,这倒不是,大概是老天开了眼了吧,这不是正好方便我等行事。” “既然不是你使得手段,那就不要在这里恬噪了,回去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什么时候动手,不是你说了算的。另外,把紧你自己的嘴,若是这消息泄露了出去,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咳,我就是来和老大你说一声的,没别的意思。行了,既然都知道了,那我就回去,不过老大放心,我既然说有手段,那便是真有手段,老大到时看着便是。”说着,这楚燕飞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老大,下边的弟兄这些日子跟着这阿飞一段时日,这家伙到时老实,没敢干那种两面都吃的事情。不过这家伙老说有手段,弟兄们到现在也是没看出来这家伙能有什么手段。” “这不着急,只要他按照咱们划出的道来做事就行,就怕这家伙是个两面三刀的人。先盯紧了便是,至于他说的手段,也不用着急,到时候自然会知道。” 第二百章 劫难 一晃十来天过去了,这些日子里,陈政一直陪着自己的老爹。他让木匠做了一副轮椅,自己推着自己的老爹在自家的院子里转悠。老陈自从那日病下之后,这些天来还是第一次来到这屋外。 “爹,你看,那颗李子树现下已经长这么高了,这李子可是结了不少了。到秋天,我想应该能有不少李子吃呢。”陈政一边推着老陈,一边和他说着话,当然都是和那生意无关的话题,图的便是要放松老陈的神经,这种对病人精神的放松疗法,陈政在前世即便不知道,也是听说过许多的。 “嘿嘿,你这小子,现下竟然学会了安慰别人。行了,你这心思我知道,你也不用安慰我。我这身子,一半是因为这年轻的时候受过伤,一半便是因为我老是想着那事。现下想一想,倒是我想的多了,哎,只是不知道阿利那边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所以才心急。” “爹,都说好了不想那些了,你还说。的了,我推着你出院子看看吧。先别想那些事,还是出去看看光景吧。”说着,陈政便推着自己的老爹出了里院。 ********* “阿庆,这次你可有把握?把你送到陈家宅子里,便是要你在最后的时刻起作用,你放心,到时候你一家老小我负责,你若不信,下边的其他几个兄弟可以担保。” “飞哥,我说句实在话吧,以我现下的身手,若要正面去对付那陈家的老爷,怕是不行。我自打进了那院子,便能觉出来那陈家老爷身边有练家子,那气息和我差不多,这还亏得我会那隐藏气息的办法,不然,早就让人家给发现了。而且据我感觉,那些人一般都不在外院,都是在内院,也就是那陈家老爷出入的地方待着,想来应该是那陈家的护卫了。不过现下飞哥你既然有了这样的保证,那在暗中出手,我倒是有点把握。今天我就看到那陈家小子推着那老子出了内院,在外院里逛了好一阵子才回去。这倒让我有了新的发现,陈家那小子好像也是有功夫在身的,我若猜得不错,定是受了高人的指点,我看那小子的太阳穴可是鼓的很高,这样的年纪,就有这样的修为,若是时日长了,这小子怕是能成为一代宗师了。” “哦,那小子也有功夫,不对啊,五年前,我也是见过那小子的,怎么就没有发现,这倒是有些难办了。嗯,你刚才说那小子推着他老子出来,怎么叫推啊?” “哦,是那小子在那椅子上按了两个车轱辘,那陈家老子坐在那椅子上,这不就是推着出来了吗。看来那陈家老头病还是很重的,不然不至于下不来地。” “哎,原本倒是可以趁他病,要他命的,可惜啊,那江老大非说什么时机未到,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时机才到。那陈家暗中有护卫,也不奇怪,这年头,那些商贩们,凡事买卖做的大的,又有几个没有养这护卫的。阿庆你记住,你是在暗处,且到时候你并不被注意,那就是你最好的下手时机。你还是多准备一些家伙事吧,到时候应该有用的。呶,这个给你,涂在飞镖上,到时候见血封喉。” “哦,鹤顶红?飞哥,你是从哪里弄到这东西的?” “这有何难,当这草药堂子那么多年掌柜的了,这样的东西,弄来也是轻松。你仔细放好,我可告诉你,这东西绝对见血封喉,若是不小心,那可是要命的事。” “这个我自然知道。” 楚燕飞在江奎那里之所以夸下海口,还是因为他有一定的底牌的。这阿庆就是他的底牌。对于他这样一个陈家的商铺掌柜,推荐一个下人到陈家宅子里干活简直是太容易了。再加上那陈家宅子里的管家是新换上的,对这些方面也没有原来的阿利查的那样严,这才使得这阿庆混了进来。 ********* “驾、驾。” 京师去往南京府的管道上,此时却见三匹快马正在飞奔,马上边的骑士身后都背着长大的包袱,行人隐约能从那包袱覆盖下的衣服下看出来一个大写的驿字。 刚刚到通州,这些驿卒便飞也似的进了驿站,还没等那驻守的老卒过来打招呼,就大声的喊起来:“快点,耽搁了时间,不是你等能承受的起的!” 那老卒听了之后便知道这定是有大事发生了,不然这些报信的不能这般着急。于是飞快的把干粮袋子递过去,下边的人也紧跟着把替换用的马备好。那些驿卒也不说什么,接过干粮袋子和水袋子,下马后便上马,丝毫不见速的冲了出去。那老卒看着扬长而去的驿卒,不由自主的念叨到:“难道北边鞑子又过来了,哎,这大明啊,怎么现下就这样了,当年万历朝的时候也是打过那么多打仗的,连那些倭寇都给赶下海了,怎么现下就被这些鞑子给难住了,哎,许是老天都安排好了吧。” “大人,你看,这马快不行了,只有出的气,没进的气了。”下边的一个刚过来的跑过来跟这老卒说道。 摆了摆手,那意思按照规矩办事吧。忽的又回头,问那年轻的驿卒道:“小六子,今个儿是几号了?” “大人,你不是糊涂了吧,今个儿是七月二十,五天前您还出城到东城坟地那边烧纸了呢,怎么现下就忘了。” “哎,老了,老了,这日子都记不清了。” 四天后,通州靠近运河边上的一家货栈里,一个看上去像货栈里伙计模样的人站在货栈的院子里,手里头正抓着一只鸽子,那鸽子的腿上绑了一个像纸卷一样的东西。那伙计把那纸卷拿下之后便有绑到另外一只鸽子的腿上,接着把那鸽子给放了出去。 又过了五天,确切的说也就是七月二十九这天,那伙计又拿着一只鸽子,同样是把那鸽子腿上的纸卷换到另外一只鸽子腿上,然后放飞了那鸽子。不过那伙计身旁此时却是多了一个人,那人此时正站在那里蹙着眉头,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摸着自己下颚不多的胡须,仿佛在想着什么。 这人正是陈家负责情报的总头子,陈峰。用北岛那些保安队员的话来叫便要叫局长大人了。 “看来阿利担心的果然没错,这周阁老看来是有问题了,哎,就是不知道老爷那边接到这个消息后会有什么变故。” ********* 七月二十七这天,老陈政正推着老陈在院子里看光景,那管家却匆匆的从外院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下人。 “老爷,有消息了。” 听到这句话,老陈身子先是轻微的一颤,然后不急不慢的说道:“东西拿来。” 那跟着来的下人上前递给老陈一个纸卷,上边并没有见到打开的痕迹。老陈熟练的撕开纸卷,看了一眼后,长出了一口气,但脸上的焦虑之色并没有为之减少。 “爹,情况如何?” “哎,你自己看吧。”老陈说着便把那纸条递给了陈政。 陈政看完之后,也是满脸疑惑。“看来这周阁老也是不确定这事啊,说的含含糊糊的。不过也没有什么的,爹,你放心,咱们就算不靠着谁,这买卖还不是一样做吗。现下工厂那边我都搬得差不多了,昨天阿水已经把最后一批工人都运走了,现下那边就剩下那农庄里的长工了。咱们没什么可怕的。” “说是那样说的,可是以后总还是要在这大明各地做生意的,小买卖到是可以,大买卖,还真就要和这些官员们打好关系啊,不然,可是寸步难行的。哎,再等等吧,最好我那本家没什么事,里外里不过虚惊一场。不过我估摸着,他这官是坐不住了,该是回家养老了。那周阁老要是不同意,只有再想办法找下家了。” “爹,别想得那么多了,现下你这身子最重要,郎中们都说了,不让你操心,你看你,还是想的那么多。” “好,好,不说了,不想了,走,推我到外边看看。”说着一挥手,那意思是让其他人散去。 ******** 七月三十一这天,几匹快马飞奔进了松江府城,那些骑士进了城门后便直奔府衙。一顿饭的功夫,只见从府衙里又分别奔出几匹快马,分头去临近的县城里去,其中有一匹是直奔北边的上海县而去的。 ps:还是求票啊! 第二百零一章 来临 “来,卫兄,我敬你一杯,若是明天那事做的好了,我答应你那些奖赏,肯定是少不了的。” “嘿嘿,七爷,有你这句话,我老卫就放心了。不过话说回来,要真是像你说的那样,对付那样一个小小的商户,哪里用调去那么多的卫所军兵。只要这松江府的的军兵就够用了,又何苦去调那金山卫和上海卫的。兄弟在这里跟你交个底,其实也不用我说,七爷你也知道咱们这卫所军兵是个什么样子。真要是办成你那事情,还得我这边的弟兄。” 松江府的一处宅院里,那田国舅的管家田七此时正和一个武将模样的人在喝酒。周延儒利用朝廷的驿站把消息提前送了过来,在南京的田七一接到这消息马上就拿着周延儒的信去找南京兵部尚书。当然,这周延儒可不光是用这私信,正式的塘报上给老陈一家定的罪名便是暗通反贼,责令南京兵部尚书派人到松江府查抄陈家。南京兵部尚书一看到这样的信儿,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二话不说就写了批文,并向松江府发了命令。 田七这个人办事还是想的比较周全的,他知道那陈家不单单是个商户,且在那漕河上也是有势力的。这样的人家,私养一些死士也是可能的。若是单让松江府的那些军兵和卫所的兵丁去查抄那陈家,可能还真是打不过那陈家的家丁。毕竟,这江南地界的军兵,但凡是当地的人,都会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和那些农田里干活的农夫是没什么区别的,让他们去做那抄家的事情,说起来,还真是不如那些青皮流氓。所以在这田七的算计中,这卫所的军兵,负责去抄那陈家在上海县的工厂,而这松江府的军兵则是负责包围这陈家的,冲锋陷阵什么的则是用那苏州府的江奎。 大明朝自打太祖之后就是文贵武贱,像那叫老卫的武人,文人们是瞧不起的。整个大明,现下也就九边的那些边镇武人,能受人待见一点,且还是因为关外有鞑子,而且那些边镇的总兵什么的在那九边之地都有自己的私田,里边也是蓄养了好多的奴仆,比内陆这些武人可是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也正因为有了这些条件,那些边镇的武将才能蓄养起那么多的家丁,到时候真正对阵的时候,靠的也是这些家丁。其余的那些军兵,都是充数用的,只能算作炮灰。 按理说这田七跟着田国舅,对这些武人也是不屑一顾的。京师里都是这样的氛围,田七也该沾染一些。可是这田七脑袋还是没有坏的太厉害的,他知道这次的事情还真是需要这些军兵,所以才跟那姓卫的武将喝起酒来,并且许了许多好处。 现下队也这田七来说,真真是万事具备,连东风都不欠了,就等着明天早上,人手来齐了便到那陈家抄家了。 夜深,陈家书房。 老陈坐在那轮椅上,手里拿着茶杯,但却并没有见他喝茶,而是凝神在那里想事情。 “爹,你还是别想了,应该没什么事情的。就算有事情,先前我不是已经说了吗,大不了咱们走就是了。” “哎,你知道什么,我这心里面总是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却是想不出哪里不对,这心里边总是慌寥寥的。” “难道能有哪个不开眼的跑到咱们家来打劫?爹你放心就是,便是真有那么一天,咱们家也不是那么好打劫的。我带来的那是个护卫队员可不是吃素的,这松江府,若想找出能给我们填麻烦的人,还真是不多。” “但愿如此吧,哦,你那些护卫现下可都安排好了?” “这个爹爹放心,都散在这院子里了。要我说爹你就是太过关心了,关心则乱。若是有消息,阿峰那边也会以最快的速度递过来的,爹你放心就是。” “还是让下边的人都打起精神来吧。” “嗯,爹爹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 爷俩又说了一阵子话,便各自回各自的屋子里睡下去了。陈政回到屋里洗漱完毕后,又看了一会儿书,然后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不过这一夜,陈政睡的倒是不怎么踏实。自从来到这个时空起,陈政已经好久不做梦了,他到现在为止还清晰的记着他前世坐飞机的时候做的那个恐怖的梦。不幸的是,今天晚上他又做了一遍那个梦,这个梦仿佛很长,又仿一刹那。当陈政发觉自己再次陷身于火海的时候,猛的惊醒,惊醒后才知道又是那个梦,低头一看,自己身上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了一层汗。抬眼看向窗户,透过窗帘,已经能看到阳光了,天应该已经大亮了。 起身穿衣来到屋外,陈政甩了甩脑袋,想把那噩梦给忘掉,但却不管用。于是来到院子里,起身练起那引导术来。这些年陈政一直没有停下练习这引导术,这身子骨也觉得越来越有力量。原本他这具躯体底子就好,现下这引导一练,却是更加的有生气。几年前,他便把这引导术传授给了保安队中特选出来的那些特种兵了,就连那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也是毫不保留的传了出去。他那师父也没说这本事不能外传,陈政也不管这些,按他的想法,传出去总比不传出去好,毕竟这样的绝学,要是就此绝迹吗,那才是对不起创立了这绝学的人呢。 打了一趟拳,呼出一口浊气,才感觉这脑袋不是那么发涨了。此时那伺候人的丫鬟已经把热毛巾准备好了,站在一边上等着陈政过去用呢。原来伺候陈政的那丫鬟小翠陈政并没有把她带回来,而是让他在北岛伺候他那两个老婆。 “爹爹可曾起床?” “回少爷,还不曾起来,老爷昨晚睡得也不早。” “哦,那好,别去打扰他,我先去用饭。”陈政吩咐着,心里边却是感叹,自己这老爹身子骨还真是不行了。记得刚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自己这老爹怎么说每天早上也是比自己起来早的,现下却是如此,想一想还真是愁人啊。 八点半钟的时候,陈政去了老陈的屋子。老陈已经起床了,出了下人们要给老陈梳洗外,陈政也是要推着老陈到院子里走一走的,这已经成了好到一个月以来陈政雷打不动的习惯了。 进了屋子,看到自己老爹正在那里喝药,陈政便先站在一旁。 “阿政,吃早饭了吗?” “嗯,吃了。爹,您先喝药吧,喝完药我退您出去转悠转悠。” “也好。” 那丫鬟用托盘接过老陈喝完药的碗,转身出了屋子。陈政这时候便推着老陈出了屋子。刚出门口的时候,就见到那管家从院子外边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老爷,又有消息过来了。”说着,把手里的纸卷递了过去。 老陈接过那纸卷拆了开来,一看之后,竟然愣在那里了。陈政见到自己老爹这样的表现,吓得连忙摇了自己老爹一下:“爹爹,发生了什么事,莫要着急,让我看看。”说着从老陈手里边拿过那纸卷。 “阿政,上海县那边的工厂可是都搬得差不多了?”还没等陈政细看那纸卷,老陈忽的问出这样一句话。 “都搬完了,前日阿水不是才走的吗。就连我那办公室里的木门都拆了,那边屋子里的大床、玻璃镜子也都是一样不剩的搬走了,那边只剩下那空房子的壳子了。哎,爹爹,问这个干什么?” “你先看这纸卷吧。” 陈政听了这句话后,连忙看起这纸卷来,一看之后,也是和老陈一样的表现。 “爹爹,那陈新甲若是真的被问罪,肯定就会有人盯着咱们家这产业了。” “还不止这些,你知道前些天阿利从通州传过来的消息,现下再看,那周阁老大概是不理我们了。” “这也没什么,咱们家这大部分生意也不是靠着这大明。” “不好了,老爷,不好了,老爷,出大事了!”此时一个下人忽的从外边的院子里闯了进来。 “何事,如此惊慌?”老陈马上问道。 “老爷,不好了,外边来了许多军兵,把咱们家宅子围了起来了,小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先关了大门。” “军兵?走,出去看看。”老陈满脸的疑惑。 陈政此时也是有些发愣,他不知道这些军兵围了自家干什么,难道真是过来抄家的?脑袋中有这样的疑问,手下自然快速的把老陈推出了内院。 此时院子里满是慌张的下人,老陈被陈政推到院子中,见到这般模样,立刻大声呵斥:“慌张什么,没有个规矩,这成何体统。” 那些下人们自然还是害怕老陈的,毕竟老陈此刻是真正的表现出了一个混迹江湖三十多年的枭雄应有的姿态。 此时就听到外边传来声音:“院子里的人听好了,我等封了朝廷的指令,前来捉拿暗通反贼的陈家福父子,闲杂人等莫要招惹祸事上身,若是能绑了陈家父子,朝廷定有重赏!” “反贼,朝廷!”老陈嘴里念叨着,突然从嘴中吐出一口血,然后恨恨的说到:“周延儒,周延儒,当真是好手段啊!” 第二百零二章 嘱托 “来,卫兄,我敬你一杯,若是明天那事做的好了,我答应你那些奖赏,肯定是少不了的。” “嘿嘿,七爷,有你这句话,我老卫就放心了。不过话说回来,要真是像你说的那样,对付那样一个小小的商户,哪里用调去那么多的卫所军兵。只要这松江府的的军兵就够用了,又何苦去调那金山卫和上海卫的。兄弟在这里跟你交个底,其实也不用我说,七爷你也知道咱们这卫所军兵是个什么样子。真要是办成你那事情,还得我这边的弟兄。” 松江府的一处宅院里,那田国舅的管家田七此时正和一个武将模样的人在喝酒。周延儒利用朝廷的驿站把消息提前送了过来,在南京的田七一接到这消息马上就拿着周延儒的信去找南京兵部尚书。当然,这周延儒可不光是用这私信,正式的塘报上给老陈一家定的罪名便是暗通反贼,责令南京兵部尚书派人到松江府查抄陈家。南京兵部尚书一看到这样的信儿,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二话不说就写了批文,并向松江府发了命令。 田七这个人办事还是想的比较周全的,他知道那陈家不单单是个商户,且在那漕河上也是有势力的。这样的人家,私养一些死士也是可能的。若是单让松江府的那些军兵和卫所的兵丁去查抄那陈家,可能还真是打不过那陈家的家丁。毕竟,这江南地界的军兵,但凡是当地的人,都会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和那些农田里干活的农夫是没什么区别的,让他们去做那抄家的事情,说起来,还真是不如那些青皮流氓。所以在这田七的算计中,这卫所的军兵,负责去抄那陈家在上海县的工厂,而这松江府的军兵则是负责包围这陈家的,冲锋陷阵什么的则是用那苏州府的江奎。 大明朝自打太祖之后就是文贵武贱,像那叫老卫的武人,文人们是瞧不起的。整个大明,现下也就九边的那些边镇武人,能受人待见一点,且还是因为关外有鞑子,而且那些边镇的总兵什么的在那九边之地都有自己的私田,里边也是蓄养了好多的奴仆,比内陆这些武人可是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也正因为有了这些条件,那些边镇的武将才能蓄养起那么多的家丁,到时候真正对阵的时候,靠的也是这些家丁。其余的那些军兵,都是充数用的,只能算作炮灰。 按理说这田七跟着田国舅,对这些武人也是不屑一顾的。京师里都是这样的氛围,田七也该沾染一些。可是这田七脑袋还是没有坏的太厉害的,他知道这次的事情还真是需要这些军兵,所以才跟那姓卫的武将喝起酒来,并且许了许多好处。 现下队也这田七来说,真真是万事具备,连东风都不欠了,就等着明天早上,人手来齐了便到那陈家抄家了。 ****** 夜深,陈家书房。 老陈坐在那轮椅上,手里拿着茶杯,但却并没有见他喝茶,而是凝神在那里想事情。 “爹,你还是别想了,应该没什么事情的。就算有事情,先前我不是已经说了吗,大不了咱们走就是了。” “哎,你知道什么,我这心里面总是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却是想不出哪里不对,这心里边总是慌寥寥的。” “难道能有哪个不开眼的跑到咱们家来打劫?爹你放心就是,便是真有那么一天,咱们家也不是那么好打劫的。我带来的那是个护卫队员可不是吃素的,这松江府,若想找出能给我们填麻烦的人,还真是不多。” “但愿如此吧,哦,你那些护卫现下可都安排好了?” “这个爹爹放心,都散在这院子里了。要我说爹你就是太过关心了,关心则乱。若是有消息,阿峰那边也会以最快的速度递过来的,爹你放心就是。” “还是让下边的人都打起精神来吧。” “嗯,爹爹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 爷俩又说了一阵子话,便各自回各自的屋子里睡下去了。陈政回到屋里洗漱完毕后,又看了一会儿书,然后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不过这一夜,陈政睡的倒是不怎么踏实。自从来到这个时空起,陈政已经好久不做梦了,他到现在为止还清晰的记着他前世坐飞机的时候做的那个恐怖的梦。不幸的是,今天晚上他又做了一遍那个梦,这个梦仿佛很长,又仿一刹那。当陈政发觉自己再次陷身于火海的时候,猛的惊醒,惊醒后才知道又是那个梦,低头一看,自己身上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了一层汗。抬眼看向窗户,透过窗帘,已经能看到阳光了,天应该已经大亮了。 起身穿衣来到屋外,陈政甩了甩脑袋,想把那噩梦给忘掉,但却不管用。于是来到院子里,起身练起那引导术来。这些年陈政一直没有停下练习这引导术,这身子骨也觉得越来越有力量。原本他这具躯体底子就好,现下这引导一练,却是更加的有生气。几年前,他便把这引导术传授给了保安队中特选出来的那些特种兵了,就连那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也是毫不保留的传了出去。他那师父也没说这本事不能外传,陈政也不管这些,按他的想法,传出去总比不传出去好,毕竟这样的绝学,要是就此绝迹吗,那才是对不起创立了这绝学的人呢。 打了一趟拳,呼出一口浊气,才感觉这脑袋不是那么发涨了。此时那伺候人的丫鬟已经把热毛巾准备好了,站在一边上等着陈政过去用呢。原来伺候陈政的那丫鬟小翠陈政并没有把她带回来,而是让他在北岛伺候他那两个老婆。 “爹爹可曾起床?” “回少爷,还不曾起来,老爷昨晚睡得也不早。” “哦,那好,别去打扰他,我先去用饭。”陈政吩咐着,心里边却是感叹,自己这老爹身子骨还真是不行了。记得刚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自己这老爹怎么说每天早上也是比自己起来早的,现下却是如此,想一想还真是愁人啊。 八点半钟的时候,陈政去了老陈的屋子。老陈已经起床了,出了下人们要给老陈梳洗外,陈政也是要推着老陈到院子里走一走的,这已经成了好到一个月以来陈政雷打不动的习惯了。 进了屋子,看到自己老爹正在那里喝药,陈政便先站在一旁。 “阿政,吃早饭了吗?” “嗯,吃了。爹,您先喝药吧,喝完药我推您出去转悠转悠。” “也好。” 那丫鬟用托盘接过老陈喝完药的碗,转身出了屋子。陈政这时候便推着老陈出了屋子。刚出门口的时候,就见到那管家从院子外边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老爷,又有消息过来了。”说着,把手里的纸卷递了过去。 老陈接过那纸卷拆了开来,一看之后,竟然愣在那里了。陈政见到自己老爹这样的表现,吓得连忙摇了自己老爹一下:“爹爹,发生了什么事,莫要着急,让我看看。”说着从老陈手里边拿过那纸卷。 “阿政,上海县那边的工厂可是都搬得差不多了?”还没等陈政细看那纸卷,老陈忽的问出这样一句话。 “都搬完了,前日阿水不是才走的吗。就连我那办公室里的木门都拆了,那边屋子里的大床、玻璃镜子也都是一样不剩的搬走了,那边只剩下那空房子的壳子了。哎,爹爹,问这个干什么?” “你先看这纸卷吧。” 陈政听了这句话后,连忙看起这纸卷来,一看之后,也是和老陈一样的表现。 “爹爹,那陈新甲若是真的被问罪,肯定就会有人盯着咱们家这产业了。” “还不止这些,你知道前些天阿利从通州传过来的消息,现下再看,那周阁老大概是不理我们了。” “这也没什么,咱们家这大部分生意也不是靠着这大明。” “不好了,老爷,不好了,老爷,出大事了!”此时一个下人忽的从外边的院子里闯了进来。 “何事,如此惊慌?”老陈马上问道。 “老爷,不好了,外边来了许多军兵,把咱们家宅子围了起来了,小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先关了大门。” “军兵?走,出去看看。”老陈满脸的疑惑。 陈政此时也是有些发愣,他不知道这些军兵围了自家干什么,难道真是过来抄家的?脑袋中有这样的疑问,手下自然快速的把老陈推出了内院。 此时院子里满是慌张的下人,老陈被陈政推到院子中,见到这般模样,立刻大声呵斥:“慌张什么,没有个规矩,这成何体统。” 那些下人们自然还是害怕老陈的,毕竟老陈此刻是真正的表现出了一个混迹江湖三十多年的枭雄应有的姿态。 此时就听到外边传来声音:“院子里的人听好了,我等封了朝廷的指令,前来捉拿暗通反贼的陈家福父子,闲杂人等莫要招惹祸事上身,若是能绑了陈家父子,朝廷定有重赏!” “反贼,朝廷!”老陈嘴里念叨着,突然从嘴中吐出一口血,然后恨恨的说到:“周延儒,周延儒,当真是好手段啊!” 第二百零二章嘱托 “爹,你怎么了!”陈政看到自己老爹吐了一口血出来,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了。 “不慌,阿政,我这身子还能挨的住。来人啊!”老陈喊道。 “老爷,阿勇在此,有何吩咐。”从院子里突然出现三个人,来到老陈面前。 “阿勇,你让阿猛领着管家和下人们堵住大门,你和阿刚跟我到里院,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进来。” “是,老爷。”那叫阿勇的回头便吩咐起跟着他一起出现的另外两个人来。 对于这突然出现的三个人,陈政也是开始也是一惊,但随即便想明白了,这肯定是自己老爹的贴身护卫。 “爹,我那些手下也能用上,不若让他们到这外边的院子来帮帮忙吧。” “嗯,也行。你让他们出来帮着阿猛吧,你先跟我进里院。”老陈说着又吐了一口血。 见到老陈又吐了一口血,陈政心里边越发的着急。他知道老陈吃的那药对于这病人的要求是不能着急焦虑的。现下这种情况,不着急也是不可能的。这变故来的太快,让陈政也没有了思考的时间,只能按照他老爹的吩咐来做。 此时跟着陈政的那十个护卫队员早已经来到了这院子里,他们的任务就是护卫陈政,陈政走到哪里,他们跟到哪里。现下见到这样的情形,便知道是主家有难,都紧跟在陈政的身边。 “阿胜,你带着弟兄们留下吧,跟着管家,先帮着顶住,我先把爹爹送到屋子里。” “少爷,那你自己要小心,少爷放心,外边那些官军,还没有被我们弟兄们放到眼里。若是不行,我们就带着老爷和少爷冲出去,反正这院子里也有马匹背着。” “先在这里盯着吧。我回来再说。” 说着陈政推着老陈便往里院走,老陈那两个贴身的护卫也是跟着老陈往里院走去。 此时在周围一片恐慌中的下人们中,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老陈父子俩,就在老陈父子俩快要进到里院的时候,也正是那两个保镖身子没有挡住他父子俩的时候,那人极为快速的甩手发出两枚飞镖,直奔老陈父子俩而去。 那飞镖擦着空气,还是有声音的,陈政听到这声音,就觉得不对劲。他这些年勤练那引导术,虽说和人打斗没有多少经验,但是反应还是很快的。听到声音是从左边传来的,待到他看的时候,只见两枚飞镖奔着他和自己老爹而来,陈政想都没想,便转身想用自己的身子挡住飞镖。 不过他没想到跟在他身边的那两个保镖反应比他还快,原本预想的那飞镖扎在他身上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回头一看,那叫阿刚的保镖一只手已经稳稳的接住了一把飞镖,但是另外一支却是插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一切说起来很慢,实际上是一眨眼的功夫里发生的。此时陈政已经知道是有人偷袭了,毫不犹豫的从腰里拔出左轮手枪,对准了那飞镖来的方向。 不过他反应的跟那叫阿刚的比还是慢了些,只见那阿刚转手就把那接在手里的飞镖甩了出去,那头就听到一声痛叫,那下人中有一个中年汉子应声倒了下去。 “阿刚,你没事吧。”老陈急忙问道。 “老爷不要管我,快去内院,这飞镖里有毒。”说着那阿刚已经把那飞镖从肩头拔了下来,然后熟练的从怀中拿出一瓶药,倒到自己的伤口处。 “保安队,注意那些下人。”陈政连忙喊道,然后快速的推着自己的老爹进了里院。 “爹,你先躺一会儿,我出去看看。”陈政把老陈抱到床上后,便要出去。 “慢着,阿政,你不要出去,先听我说完。”老陈此时却是挣扎着做了起来,靠着床头的枕头,但却又吐了一口血,那手里的手帕已经全是红色的了。 “爹,你还是先躺着吧,只要咱们能扛过这次劫难,出了这松江城,那以后咱们就再也不怕谁了。” “你不用费劲了,阿政,我知道我自己这身子是个什么样的。你先在这里听我说完话。咳咳。”说着又是咳了一口血,“这次怕是咱们家的一次劫难了,呵呵,和几十年前竟是差不多,看来那周延儒早就算计好了,若说这理由,该是那次他让我放过那吴家,我没有做吧。阿政,你且听着,有些事情,我一直没和你说。我这身子快不行了,也是该和你说说了。”说着老陈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爹,你快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把你带出城,等到了河边,咱们找到咱们家的船,出海就好了。” “呵呵,阿政,不用费那心思了,那周延儒既然能调动官军来抄咱们的家,那城门又怎么会开着。一切他们都算计好了,倒是我们疏忽了,让人家钻了空子。你且听我说,咱们陈家,老家不是这松江府的,咱们的老家,是在山东胶州。你太爷爷和你爷爷,都是当地的大商户。万历朝的时候,因为皇帝要给他的儿子福王捞一些当藩王的本钱,便让太监们到各地当矿监。咱们家便是生生让那些矿监们给败坏的。那矿监因为看上了咱们家的产业,便说咱们家祖宅下有矿,你太爷爷开始是忍让,但是却不知那些太监是存了心要祸害咱们家。最后给咱们家安的也是和今日一样的罪名,谋反。全家老少都被朝廷以谋反的名义给杀了,只有阿翔他爹阿禄跑了出来。我那年正好在外边求学,躲过了这一劫。待到我回家的时候,家里的产业和祖宅都让官府给封了。我好容易找阿禄,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说完这段,老陈好像一份心思了了一样,精神为之一松,但紧接着便有剧烈的咳嗦开来。 陈政听到自己老爹说的这番话后,愣了起来,他没想到自己这老爹竟有这样的身世,自己的祖上竟然也是遭了和今日一样的灾祸。 “我和阿禄在山东地界再也呆不下去了,便从老家跑了出来,到了泰安,在运河上混了起来。一点点的,靠着我和阿禄两人的打拼,咱们家才有现下这般模样。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忘记一件事,那就是报仇。这些年,这朱家的天下越发的不稳固了,这便是个机会,我原以为这机会马上就要到了,却是没想到出了这节外生枝的事情。那周延儒怕是也和当年那些太监们一样,看上了咱们家的产业了。”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嗦。 “爹,你不要说了,你越说你这身子便越差,还是躺下来休息一会吧。”陈政从发愣中渐渐的醒转过来。眼下他更关心的是自己这老爹的身体。 “莫要说胡话了,阿政,现下你是冲不出去的,你那些护卫虽说身手好,但是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官军在外边肯定有很多人,便是卫所的那些,虽说没多大能耐,但是人多了你也打不过来。刚才那下人肯定是有人先期安置在咱们家的,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这暗中下的手。不过他们却是小看我老陈了,阿政,你让阿勇进来。” “阿勇,你进来。”陈政喊道。 “老爷,阿刚怕是不行了,那飞镖上的毒药太过厉害,应该是鹤顶红,见血封喉。阿刚那解药也是不管用。” “阿勇,你跟着我这样多年了,阿刚也是,现下我快不行了,以后你就跟着阿政吧,好好保护阿政,帮我报仇。” “老爷放心,这是我们哥几个份内的事,可惜阿刚会不行了。” “阿刚那孩子你放心吧,我都在海外安排好了。我这屋里有一处密道,能直通到城外咱们家的田地里,这是早些年我就准备好的,你护送着少爷,由此出城,那田庄里早就备好了快马,以后你就听阿政的吧。阿政,先前阿峰撒出去的那些人,还有咱们家在山东买下来的那些地,都是我做的先手,你出去后一定要安排好,用好那些人,一定要把这朱家天下给掀翻。”老陈说完这些,精神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好像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身子也不再倚在枕头上了,而是躺在了床上。 “老爷放心,我阿勇定不负老爷所托。” “爹,你快别说了,我背着你一起出去。” “傻孩子,我会拖累你们的。你那些人在外边怕是顶不了那么长久的,你还是快走吧。”老陈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 陈政看着自己的老爹如此模样,心中刚才的焦急已经变成了愤怒,他原本以为自己知道这历史的结局,以为自己能够让家里人避过那大的劫难。没想到这鞑子还没进关呢,自家却是栽在这大明的官员手底下。从来到这个时空起,他就不停的了解这个时代的事情,了解大明的那些官员,所听到的多是负面的消息,而且许多事情还是他做生意的时候接触到的。对这些大名的官吏们,他本就没有什么好感,现下自家遭了这样的劫难,让他心中对这些大名的官员已经愤恨到了极致。特别是老爹嘴里说的那周延儒,此时陈政已经把他列为自己的生死大敌。 看到老爹躺在床上,他猛地抬起头来,对这那阿勇说道:“看好我爹。”,然后转身冲出了屋子。 此时老陈已经不能出口说话了,只是在那里艰难的呼吸着。他该说完的都已经说完了,命运跟他开了这样一个玩笑,他没有和陈政说自己原来那报仇的心思已经熄了,是因为有了陈政做出的那些东西,这心思才又升起的。 ps:这章是补昨天欠的那章。昨天得到一个通知,起点说是要跟我签约,让我联系管理员,还真是兴奋啊。 第二百零三章 逃脱(一) “卫兄,已经让下边的人喊了这样长时间了,那陈家的人大概已经警醒了,我看还是让下边的弟兄们往里冲吧,须知这反贼是不会主动投降的。”说这话的是田七,他本来是不需要来这里的,但是这家伙心里边惦记着那两个女人,所以便跟着来了。 “嗯,我看了也是。儿郎们,这陈家现下已经听到了我们的喊话,但是却仍旧没有人答应,看来是彻彻底底的要投靠反贼了。来人啊,把这大门撞开。” “是。”早有人准备好了大木,也有人准备好了梯子,架在了陈家的墙上,准备翻墙进去。 “咚、咚、咚,咣当”门被撞开了。 “弟兄们,冲啊,陈家私通反贼,抓到陈家的人便是大功一件啊!”那姓卫的军将大声的喊道。 官军们虽说把门撞开了,但是并没有表现出如狼似虎的模样,江南地界的军兵,向来都是如此。但不管怎样,一个商户人家,还是不会让这些军兵们有丝毫的害怕情绪的。军兵们一个个鱼贯而入,进入了院子。 “砰,砰,砰”几声枪响,最先进入的军兵被这突然发出的响声镇住,其中几个更是直接被打倒在地。 一愣神的功夫,又是几声枪响,马上又有几个军兵倒在了地上。按说这声音这些军兵也并不陌生,大明的军兵,虽说缺乏训练,但是见识还是有的,知道这是火铳的声音。 “火铳只能打一下,弟兄们冲啊。”其中有一个算是狠辣的大声的喊起来,并举起长刀向前冲去。 “砰”又是一声枪响,那举着大刀向前冲的军兵身子像被大铁锤砸中一样,向后边飘去,胸口处已经殷红,显然是那子弹打中了胸口。 这突然的枪声,突然倒下去的几个人,让周围跟着进来的军兵都是一愣,接着便是恐慌。江南太平已久,哪里看过这满地的死尸,且身上都是不停的冒着血的。一些卫所的军兵原本就是放下锄头的农民,看到这样的场景,自然是吓得往后退。不知道是谁大叫了一声,转身跑出了大门,接着便引起更多的军兵往后跑。 后边并不知道门里边发生的事情,只听到有人大喊,有火铳的声音,但自己还是接着往里进吗,这时候里边的往外跑,倒是自己人先冲撞起来了,在陈家大门这里倒是先引起了一阵混乱。 那田七在后边看的也是清楚,一边看,嘴里一边骂:“他妈的,就知道这是一群酒囊饭袋的,连个商户的家丁都对付不了。老江,该你了,现下该是你出彩的时候了,这些卫所的秧子货是不行了。” “七爷放心,我早就准备好了。弟兄们,咱们今天是奉了朝廷的旨意,帮着朝廷对付那私通反贼的陈家,大家莫要怕,只管往前冲,到时候功劳不会少了大家的。” 那些卫所的军兵们从陈家大门里刚刚退出来后,便在大门口处形成了一圈空地。撤到外边后这些军兵们才止住了这继续后退的势头,这还是那姓卫的军将大声呵斥的结果。那姓卫的军将也是纳闷,这一个商户人家,怎么竟然有火铳,难道还真是私通反贼?可是自己这边还是清楚这内里的缘由的,那明显的是上边栽赃下来的。看来这事情透着蹊跷。 陈家大门里头并没有人跟着冲出来,虽然门已经撞开了,能看到院子里边的情景,但是此时却是没有人再敢往前冲了,就连那些原本要搭梯子翻墙进去的也被刚才的火铳声声声止住了。 “让开,让开,让我等过去,让我等过去!”那老江领着一群人从那军兵后边靠了过来,同时嘴里也是大声的喊着。 那姓卫的回头看了一下,本想呵斥,但是看到田七在不远处看着他,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便大声的传令,让自己手下的人给这些人让出一条道来。 这样的事情看起来倒是有些怪,特别是那些从后边上来的人,一个个看上去就比那些卫所调过来的军兵更具杀气。满脸的横肉,便是眼神也不是那些卫所的军兵能比的。 这样的一幕若是被当年在江浙地区绞杀倭寇的戚家军看到后会作何感想,真真是官军反而不如贼了。 江奎找的这些人,除了自己的手下,便是苏州地界的青皮无赖再有就是混迹于江湖上的那些人。这些人可不比那些卫所的军兵。常年的混在江湖上,像这样抄家灭族的事情看得可是多了,再加上这次还是以朝廷的名义,这就更让他们的胆子大起来。刚才虽说也听到里边有火铳的响声,但他们大多数以为是这些卫所的军兵不堪一击,胆小懦弱的表现。 这样的一群人,大概能有个三四十人,个个带着长刀铁尺,有的甚至拿着大枪,呼啸的就冲着那陈家的大门冲过去。 有几个胆大的冲在了最前边,嘴里大声的喊着,即为自己壮胆,又有吓唬对方的意思。 不过这些人的下场也没有比最开始的那些军兵好到哪里去。那几个冲在最前头的,冲进了大门以后,顶多能冲个十来步就被一阵枪响给镇住了。外边的人仅仅能听到枪声,但是对里边的光景却是看的不太清。虽然那大门打开了,但是这个时代每个大户人家的大门后边都有影壁,门虽然开了,但是里边具体的情形却还是不清楚的。 不用问,在门口堵着这些军兵的自然是陈政派过来的保安队,包括那叫阿猛的保镖和管家以及几个对陈家比较忠心的下人,其他的则是吓得都窝在墙角边上,有的更是早早的躲到了屋里。 陈政在屋里听老陈做最后的嘱托的时候就听到了前院的枪响,他知道那是他的保安队出手了。跟着他来的那十个人可以说个个都是那肯特训练出来的好手。他们对于大明的武艺都很精通,除此之外,每个人还都配备了两把左轮手枪,平日里就别在腰间,此时已经全都掏了出来。他们身上更显眼的武器便是腰间挂着的长刀。这些长刀都是陈政模仿唐朝的陌刀而制成的,若是那刀身弯上一些,便和那些倭国的武士用的太刀一样了。 待到陈政赶到这外院子里的时候,保安队已经打退了外边人的第二次进攻。见到自家少爷来了,只有那十人中带头的人靠了过来。 “少爷,现下还能勉强撑得住,但是时日一长久了便不行了,咱们的子弹也是有数的。” “嗯,我知道,你先领着弟兄们顶住。管家,你过来。” “少爷,有什么吩咐。” “这些下人都是无辜的,你让他们赶快逃吧,剩下的愿意跟着我们的,就留下来,另外把咱们家那负责接收鸽子的人找来,要快。” “少爷,不用找了,我就在这。” “少爷,这是阿成,专门负责管鸽子的。” “管家,你让下人们赶快准备引火之物。阿成,你现下赶快给咱们家各处送信,主要是北边阿峰那边,就说朝廷来抄家了,让他们先不要活动了,等我消息。另外让阿峰通知北岛的禄叔,让阿水不要再回松江了,现下估计上海县那边的工厂已经被人占了。让那些人受到鸽子便不要在放回来了。”陈政从屋子里冲出来的时候,刚开始还是愤怒,但是一到了外院见到满地的死人,心便冷静了下来。他知道现下不是好勇斗狠的时候,自己这边的人比人家少,趁着这个时机,要把一些事情处理了。于是先想到了这情报方面的事情。 “少爷放心,我这就去。” “完事到老爷屋子外边等着。” “嗯,知道了。”那伙计转身先奔内院过去了。 此时那管家已经把那些下人打发了,转身来到陈政身边。“少爷,都办完了。” “那好,领着所有人跟着我到内院。阿猛,阿胜,走,咱们先到内院。”说着陈政就领着这些人奔内院而去。 再说这院子外边的官军,一开始见到那些看上去颇为狠辣的一群人冲进那陈府的时候,心里边还有些不是滋味。待到那些人冲进去和他们一样被打了出来后,他们这心里又开始嘲笑人家了“哼,这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怂,还觉得自己不错呢。看上去倒是有点那样子,其实都是熊包一个。” 江奎自己并没有跟着冲进去,而是他手下那老魏领着冲进去的,但是那老魏也是精明,知道那里边的人有火铳,便也没有冲到最前边,而是在后边大声的喊号。几十号人,刚冲进去便听到火铳响,而且是连着响起来,这让后边跟着的老魏头皮一阵发麻,他就算在江湖上混过,可是也没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啊。所谓的狠辣,那也就是对那些寻常百姓人家,真让他对上这狠手,他还真是打醋。 那些青皮和这老魏也是一路货色,刚开始是仗着一股胆气还有无知,可是冲到院子里后见到先前的官军尸体,再加上对面那十来个人的猛烈射击,他们那胆子便彻底的碎了。剩下的便是慌忙的往外跑,好在他们这批人也不多,三四十号人,冲进来被撂倒了十**个后,剩下的往回跑也是顺当,转身跑到影壁后边也就安全了,毕竟那子弹是不会拐弯的。待到从大门出来后,一看只剩下十七八个了。 那老魏气喘虚嘘的跑到江奎眼前,满脸的惊慌,对这江奎说道:“老大,不行啊,那些人的火铳太过厉害,能连着打,兄弟们冲不上去啊。” 江奎在外边已经听到了这声音了,他也在想,该如何破解这些人的连发火铳。见到老魏如此的模样,他也是满脸愁云。“先等着吧,让弟兄们先歇着,我去找七爷在合计合计。 这些地痞无赖们冲的时候那些官军都给他们让道,现下败下来了,那些官军却是一个个理都不理他们,有两个还想从那些官军的队伍里横穿过去,被那些官军一阵臭骂,连带着拿刀威吓,愣是让这些人只能从这官军队伍两边灰溜溜的转了过去,就连那老魏也是如此。 不过那院子里的人也是奇怪,并没有跟着冲出来,而且院子里也没有了最初围上去的时候下人们那些大声的惊叫。 骑在马上的卫姓军将,看着这样的场景,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心道难道自己前边的猜测是真的,这陈家真的是反贼,不然也不可能有这样犀利的武器啊。要知道便是朝廷的神机营,也不可能有能连射的火铳啊。想到这里,他不由的身后出了一层汗,这要真是反贼,自己还能去惹人家嘛。这时候抄了人家的家,可是这些反贼可不仅仅就是这一个窝点,要是别人知道了,等这些事情过了后找自己算账该怎么办。此时他却是连一点武人的血性都没有了,其实原本他就不是武人,他也是通过走门子才当上了这军将的,当了军将就能吃空饷了,这是大明的通例。 待到那江奎靠到那田七的身边,这第二次进攻结束都已经过去五六分钟了,官军们没有命令,都是不敢再靠到前边的,这陈家的大门口此时却是别空出了一大片空地。 这样的阵仗,早就让周围的百姓注意到了,可是由于有军兵在四下里看着,也没有敢过来看热闹的,最多只是在很远的地方看。 “七爷,不行啊,下边的弟兄们扛不住啊,那陈家的火铳太过厉害,这还真是没想到啊。” “如他娘的,还真是没想到这陈家还真是有些手段。难不成他们家真是私通反贼不成,可是就算是反贼,也是没有这样的器械啊。” “七爷,我倒是有个主意,不过倒是要七爷和那领兵的人商议一下。”江奎到底还是有些脑子,看到这田七如此,便想把自己那主意说出来。 “那就快说,他那边也要听我的。” “嗯,是这样,七爷,我看这陈家虽然有那能连射的火铳,可是他们那院子里的人毕竟是有限,咱们这边胜在人多,若都是从那大门进去,可能要多耗些人命,但是咱们要是从四面八方同时进去,那他们陈家就可能照顾不过来,这样咱们不就冲进去了吗。” “嗯,这倒是个办法,可是如何从四面八方都进去啊?” “官军不是有梯子吗,让他们分出一部分人,先用梯子翻墙,各处都要翻,再让他们抽出一部分人从正门从进去,这样不就能把这陈家给办了吗。” “嗯,这主意不错,哎,你怎么不早说啊?” “七爷,这不是没想到那陈家能有这样的手段吗,早知道这样,我也不能让我那些手下去送死啊。原以为这陈家肯定束手就擒了呢。” “嗯,你等着,我过去和那军将说一说。” ps:这是今天的一章。三江没上去,签约却要来到,让我有点不相信。 第二百零四章 逃脱(二) “卫大人,现下看来这陈家可是难对付了。不知有何良策,能尽快破了这陈家的防卫。”田七这人倒是能拿得起放的下,现下对这卫军将称呼都改成了大人,目的也是明显,就是想要这人出力。 “嗯,末将也是在想办法,不知七爷可有良策。”这卫军将当兵的本事没多少,但是听人话,才意思的本事可是不小。听到这田七跟他叫起大人来,自然而然的也跟这田七客套起来,称呼都改成了七爷。他也知道,这田七要他出力,可是他还真是没长那打仗的脑袋。 “我这里倒是有个主意,不妨说给大人听听。现下那陈家虽说这器械犀利,那火铳也是能打出连发来,但是他们人肯定不多,火药也不一定很多,咱们就是耗也能耗干他们。而且他们人也少,只要大人手下的弟兄们从四面八方同时进入这陈家,我想他们定是防不过来的。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嗯,也好,那叫照着七爷的意思办吧。不过七爷莫要着急,我先和下边的弟兄们商议商议,看看由哪一队来打头阵。” “嗯,那希望大人能快一点。”田七也是无奈,毕竟这些卫所的军兵可不是归他管。 那姓卫的军将转身和旁边的人商议起来,田七则是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商议。 “大人,这法子好倒是好,可是现下您也看到了,弟兄们可都是被那火铳吓怕了的,若是翻墙进去,那肯定是落了单的,指不定那陈家院子里头有多少人在等着呢,还有啊,咱们还要找人从那大门冲进去,刚才大人您也看到了,那些青皮冲进去不也是不行吗,现下弟兄们可都是被那火铳打怕了的,哪里还有敢往里冲的了。” “哎,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该如何,我总要完成这朝廷的指令呀。你小子说了那么多,你总归有办法吧,说吧,别拐弯了。” “嗯,大人,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刚才说的那法子也对,可是就是没有弟兄敢往上冲,大家伙都等着这陈家被破了后捞点好处呢。这陈家我听说也是大的商户人家了,院子里的银库里怕是有不少银子了,这些都是要上交给朝廷的,但是其他各处也是有好东西的,大人不如把这些好处许给弟兄们,这不就结了吗。” “哎,你这臭小子,看不出你还有这两下子,行,就照你说的做,你出的主意,你去安排。” “好嘞,小的就等大人这句话了,大人,你瞧着吧。”那下手的军将立马转身向那些卫所的军兵走去,大声的说起来。 正说着呢,忽的有人大喊,原来是那陈家大门处有人出来了,而且还都抱着头,在那里喊着不管自己事,自己是下人云云。 待到那些人跑出来后,立刻有军兵把这些人抓起来按到地上,早有人拿来绳子把这些人五花大绑起来,先前往里冲又被打出来的那些军兵,原本心里边就憋着一口气,现下看到这些下人出来了,便把气全撒到了这些人身上。好在他们还不敢杀人,只是一顿拳打脚踢。 那卫军将也看到了这场景,马上让人制止,他要从这些人嘴里弄清楚这陈家院子里的情况。 两个军兵把一个下人架到那卫军将眼前,这卫军将此时却是摆足了官气,大声的问到:“来人可是知罪?赶快说那陈家人都到哪里了,不说当反贼论处。” “哎呀,大人啊,冤枉啊,小人就是陈家才买来的下人啊,小人什么也不知道啊,小人可不敢造反啊,那陈家主人和那少爷已经退了,进到里边的院子里了,小人害怕受牵连,这才自己跑出来的,大人圣明啊,小人真的不是反贼啊,给小人一万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啊。” “哦,跑进里院了?哎,我来问你,那陈家有多少家丁在里边。” “大人啊,小人之前也没敢看啊,不过好像有十来个吧,小人之前都是窝在墙角里的,小人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奶奶的,才十来个人?才十来个人就能顶住我们这样多人的冲击?真是如此吗?” “差不多啊,大人,那陈家的家丁绝对不会更多,这一点小人可以用自己这颗脑袋担保啊。” “哎,我说四眼,他说的可对,你刚才冲的时候可是看到那院子里就十来个人?” “大人,他说的差不多对,我冲进去的时候虽说没敢细看,但是也就是这个样子。” “卫大人,他说的对,我从我那些人那里听到的也是这个数。”此时那田七知道抓到了俘虏,便也靠了过来。 “嗯,要真是那样,那就让弟兄们按照刚才的说法往里冲吧。” 于是这些军兵们按照刚才商议的法子开始往里进了,那些走大门口的,一开始还都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待到后来,看到前边进去的人没什么事后,便也大着胆子跟着冲进去了。那些爬梯子翻墙的,有几个先上去的,也是存了个心眼,先是站在梯子顶端向院子里看,看到没有人后,才大声的喊起来。这样,这陈府外边的大队人马才鱼贯的进到这陈家的院子里。 那卫军将和那田七自然也是进去了,不过原以为能接着往里冲了呢,谁知道那陈家人却是都龟缩在了那里院了。还是一道门隔着的,要冲进去,还是要把那门给撞开的。 “来人啊,把这门给我撞开,我看这反贼如何跑!”说话的自然是那卫军将,此时说话的底气也是大了起来,这眼瞅着这陈家就要破了,他自然是有了这样的底气,可是比刚才在外边见到自己这些人被人家给打出来的时候要强的多。 早有人扛着大木向那大门撞过去。不过刚跑起来的时候,就看到那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几个人,对着那几个扛着大木的人就是一通火铳。那几个扛着大木的还没跑到那门下,便被火铳打倒。那大木自然是被摔在了地上,后边有的没被那火铳打到的,却因为这大木没了平衡,也跟着摔倒在地,虽说没有性命之忧,但是也摔得不轻。 这下子进来的这些人呢可是吓坏了,谁也不敢再靠到大门那里了。那门前立刻有空出一大块空地出来。这院子虽说很大,但是架不住进来的官军也多,这一变动,后边的登时有人被前边退下来的挤到在地,场面顿时又是一乱。 “慌什么,慌什么,四眼,按照你刚才说的做,老子就不信了,这么个小小的陈家,还反了天了。” 这些官军接着在那叫四眼的鼓动下,才又重新壮着胆子围了上去,连那先前扔在地上的大木都给重新扛了起来。不过他们却不似刚才那样猛了,而是小心翼翼的。 此时,在那大门后,几个护卫队员快速的跑向老陈所在的房间,在这之前,他们把院子里堆得许多柴火都点着了,和他们一起往屋子里跑的一些下人也是一样的把那柴火和周围的房子都点着了。虽说此时松江的天气比较潮,但是那些柴火上都浇了油,点火后也是能着起来的,着不起来的也是冒出浓烟。 “少爷,按照你说的,都点着了,不过少爷,我刚才探头出去的时候看到一个熟人,少爷也认识。” “先不着急,快下地道,阿胜,你最后走,记得把这屋子里也放上一把火。” “知道了,少爷,快下去吧。” 说着一行人便都钻了下去,除了跟着陈政的十个贴身护卫外,还有老陈的两个保镖,那叫阿刚的已经中毒死了。另外就是管家和那负责放鸽子的,还有三个比较中心的下人。那叫阿勇的则是背着老陈,最先下了地道。一共十九个人,在地道中摸索的向前走着。打头的是那阿猛,留在最后的是那阿胜。 此时院子外边的那些官军,才刚刚扛着那大木再次的来到那大门前。也不知谁壮着胆子,大声的喊了一下,这些人才齐齐的扛着大木撞向那大门。只听得咣当一声,原本以为需要费很大劲才能撞开的大门,却是很容易就撞开了,反倒是把这些扛着大木的军兵们给晃了一下子,最前边的那个没站稳,被后边涌来的力给推倒了,这大木直接在他身上飞了出去,后边的也是都跟着摔了一地。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着火了,众人这才注意到这里院各处屋子已经都被点着了,有的冒着浓烟,有的已经能见到火苗了。 “赶快灭火!”那卫军将大喊了一声,立刻就有人去忙着这事了,此刻他们倒是忘了那些反贼去了哪里。 待到他们把各处的火都扑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发现各处都没有发现什么人。就连那陈家主人的卧房里也是没有人,倒是里边许多东西都烧得差不多了。 “大人,银房找到了,可是那银库里还真没有多少银子,只有几百两,这哪里是什么有钱的商户啊?” “你懂什么,那陈家的人肯定是从什么密道跑了,这样的人,大概早就为自己留好了后路。卫大人,现下应该派人手在这院子里四处查找,我想他们一定是从密道跑了出去。”此时田七也进到这院子里了,他极为失望,不是因为没找到银子,而是因为没有他想要找的那两个女人。好在他脑袋还是活泛的,知道找不到人说明人跑了。 “嗯,七爷说的对,来啊,让弟兄们在这院子里给我挖,看看能不能找到密道,我就不行了,他们还能眼睁睁的就没了。” 于是刚救完火,现下这些官军又开始找铁锨镐头挖起土来。一时找不到工具的军兵竟然用铁枪头子或是手里的长刀挖起来,可惜有的人拿的家伙事不顶用,没几下那铁枪头子竟然断了。 这些军兵原本以为能进来跟着自己这大人搜刮点好处回去,哪里想到这次这抄家的事却是那样的不顺当,刚开始是死人,后来进来了却没有捞着四处的搜刮,反倒是当起了救火工和挖地工,心里边也是埋怨,但有不好讲出来,只能是慢慢悠悠的挖了。 直到一个时辰后,才有人找到了那地下的密道。此时已经快到晌午了。 第二百零五章 先去苏州 在黑暗中前行了好一阵子,最前头的人才传来消息,说是找到出口了。那叫阿猛的先是钻出了地道,看到四下里没有人,才让下边的人跟着上来。 陈政钻出地道的时候,突地觉得两只眼睛被阳光此刺的有些睁不开,过了一阵子才适应过来。 “阿勇,这是哪里?” “少爷,这是松江城的北边,再往北走一阵子就到咱们家在城外的农庄了。老爷说那里有些马,是早就备好的。” “爹,你要挺住啊,我们已经从城里出来了。等找到郎中就好了。”陈政看了趴在阿勇背上的老陈一眼,焦急的说着。 “少爷,老爷怕是不行了,我觉得老爷这身子可是越来越沉了。”阿勇这样说,是因为死了的人身子都发僵,比活人要不好背一些,他从下了那地道就背着老陈,这一路感觉是越来越明显。 “把我爹放下,我看看。”陈政一听到阿勇这样说,马上焦急的说到。 那阿勇也转身把背上的老陈放了下来,就这样平放到了地上。陈政慌忙的跪在老陈眼前,看着老陈的面孔。 “爹,你醒一醒啊,我们已经冲出来了,你醒一醒啊。” 仿佛受到陈政的呼唤,老陈已经闭上的双眼微微的动了一下,紧接着很吃力的睁了开来,他隐约的能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家的小子。 “报仇,阿政,报仇,报仇啊!”仿佛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老陈的手紧紧的握着陈政的手,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已经很小了,到最后彻底的消散了,但手却仍旧是紧紧的抓着陈政不放,那略微睁开的眼睛也是没有闭上。 “爹!”陈政知道此时自己的老爹算是彻底的离开这个世界了,带着不甘和仇恨离开的。 “老爷!”旁边的几个家丁也都跪了下来,眼中已经湿润了起来。 一瞬间,陈政的脑海中回忆起了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和自己这老爹之间发生的事情。 他刚醒来时看到的那双眼睛,那双明显老去的手拿着汤勺喂他米粥喝,那既严厉又和蔼的面孔。那一场场,一幕幕,犹如刚刚发生。 陈政前世的时候,并没有时间体会这种父子之情,也就是那年他那忙于生计的爸爸到了美国谈生意时顺便去看他一下,才让他体会到自己父亲的不易。那之后,他因为那回国的飞机失事,而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时空。 虽说一开始他总觉得有些陌生,但是渐渐的,和自己这一世的老爹相处的时间一长,他便能感觉出来老爹对自己的教导和栽培,能感觉出自己这老爹并不是那种什么都想说了算的,想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子女身上的人。若是陈政此时的心智真的是十六岁,那他可能还体会不到老陈的一番苦心。可是他的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岁了,他能清晰的从老陈每一次对他的教导中感受到那种顺势而为的教育。特别是两次被打劫,他都能从自己老爹的眼中看出那种浓浓的关心。 渐渐的,他真的把这便宜老爹当成自己的亲老爹了,两世的感情都融入到这一世情中。 原本以为自己知道这历史最后的结局,能够提前的逃脱。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自家没有被那些野蛮的鞑子给吞掉,却是被大明的官军给当成反贼缴了。而且自己的老爹,也间接的因为这事而故去,这让陈政不知该如何是好,仿佛有力使不出来的感觉,又仿佛是被这老天愚弄了。他觉得心里边此时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让他想发作,却是发作不出来。最后这一切都变成了那充满愤恨无助的呼喊。 “少爷,不要喊了,少爷,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少爷,咱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啊!” 说起来还是阿勇这人沉稳,见到自家少爷如此模样,马上想到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赶紧过来提醒陈政。 让这阿勇一推,陈政才算从刚才的大悲中惊醒过来。是啊,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自己这些人可还是在人家的手掌中,再说自己老爹临死的时候可是要自己报仇的。 “对,报仇!”陈政心中充满了愤恨,他用手轻轻的在老陈那没有闭合上去的眼睛上拂过,然后站起来问到:“阿勇,我爹说前方有马匹,可是真的?” “少爷,已经有兄弟过去了,现在应该是联系上了。我们再这里等着便是。只是老爷这尸首却是要处理一下,不能放在这里。” “别在这等了,城里那些人我若是猜得不错,应该很快就能找到那院子里的密道。他们顺着密道就能摸到咱们这里来。先把我爹埋在那庄户里吧,等以后有机会回来,再厚葬。爹,等孩儿给咱们家报了仇,再给您厚葬。”陈政此时已经清醒过来,他马上开始盘算起这继续逃跑的事情来。而且,自家可不是现下他身边的这点人,无论是海外,还是这大明内陆,都是有许多人等着他来发号施令的。他现在可是不能糊涂。 下边的人看到自家少爷马上恢复了清明,便也马上行动起来。阿勇还是背着老陈,另外一个保安队员背着那死去的阿刚。其他的人紧跟着陈政向北边跑去。临走前,陈政还让人把那密道的出口给填死了。 不大一会儿,前边就出现了几个人,陈政仔细一看,是那管家和几个下人。他们之前是先跑到那农庄去联系马匹了。 “少爷,这是咱们家农庄的管事老马,老爷就是让他负责照顾那些马匹的。少爷放心,他是老爷身边的老人了,尽管吩咐便是。”管家这样说,就意味着这老马是可以放心用的人。 “老马,现下庄户里有几匹马?” “回少爷话,老爷之前一共在那庄户里养了十匹马。管家刚才过去,小人都已经把马匹准备好了。” “如此甚好,先去那庄户,到了那里再说。” *********** “七爷,看来还是您算的明白,这陈家的人看来应该是从这密道出去了,现下该如何,还是您来定夺吧。上头给我的差事,我可是完成了。” 姓卫的军将此时见到那密道后,知道这陈家的人算是跑了,于是便把皮球推给了这田七。毕竟他接受到的命令就是查抄陈家,至于陈家人跑了怎么办,上面却是没说。 “卫大人,咱们这事既然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那就不能听啊,若是就这样了,那陈家的人逍遥法外,对朝廷来说也是一大祸害。这样吧,我找些人,顺着这地道摸过去,看看这地道到底通到哪里,然后给您回信,到时候还是要劳烦大人您领着下边的弟兄过去的。咱们先前说好的事情,我老七是不会反悔的。”这田七早就料到这卫军将要撂挑子不干,所以提前想好了怎么说。 “哦,那是,反正也是给朝廷办差,七爷您这么客气干什么。行了,我让弟兄们先清理这陈府,然后等着七爷你的信儿。”说着,这卫军将跟着下边的亲卫开始在这陈府里逛开来。 “老江,该你了。这陈家的人定然跑的不远,我们要是追还能追上。他们就那么几个人,跑不太远的。” “七爷,您放心,我老江知道斩草要除根的道理。老魏,领着弟兄们下去,看看这陈家的人能跑到哪里。” ******** “少爷,我头前要和你说的是,那围攻咱们家的人当中,有一个你认识的人。” “哦,我认识的人,是谁?” “少爷可记得那年到苏州,因为少奶奶的事情而得罪的那苏州的地皮?” “哦,想起来了,难道围攻我们家的人当中还有那伙人?” “对,有一个叫老魏的,当时还冲到少奶奶家去所要银钱的,少爷可是想起来了?” “哦,想起来了。嗯,难道是他们撮弄官军来抄我们家?不可能,他们可没那么大的能耐。” “少爷,老爷当时都调查清楚了,那到少奶奶家勒索的便是苏州城里头开赌场的江奎。我那遍看到的那家伙便是那江奎的手下。” “哦,看来抄我们家这事里边可是有不少秘密啊。我爹临走之前说那周家,现下看来可不止这一个周家啊。对了,管家,那个暗中害死阿刚的下人你可查清楚了?是谁让他进来的?” “少爷,我记得那人,是咱们家在松江城里头那草药堂子的掌柜楚掌柜推荐介绍过来的,说是他家的一个亲戚。少爷,我也没想到这家伙是个内鬼啊。”那管家说到最后声音已是发颤,因为他知道这事跟他的管理不善有关。 “你不要想多了,我知道这事和你没太大关系。” 来到那农庄之后,几个下人找了一个地方开始挖坑,先要把老陈和那阿刚埋了。陈政利用这个时间开始琢磨起这以后的事情来。之前下密道的时候,有个保安队的人跟陈政说看到一个人,陈政当时急于逃脱,便没时间问。现下有了时间,突地想起这事来,连带着那突然发飞镖重伤阿刚的下人也想起来了,便问了起来。这一问,让陈政从这线索中隐约能感觉出查抄自己家这事情透着蹊跷,肯定不止那周延儒一个人在背后谋划。 不过现下还不是调查这事的时候,自己先要逃出这险地才能定下心思思考。陈政想到这里连忙把那负责放鸽子的阿成叫了过来。 “阿成,之前让你把鸽子都放了,你可按照我说的做了?” “少爷放心,我都做好了,给北边的阿峰还有南京那边的货栈都放了鸽子。” “那海外的舟山那边可曾告知?” “这个倒是没有,以前那方面的都是少爷在工厂那边安排的,老爷这边一般不插手的。” “那苏州那边呢?” “苏州那边因为离着近,且咱们家在那边就是一个货栈,所以没有这接送鸽子的人。” “若是这样,那咱们就先去苏州。上海县那边的工厂我估计已经被官军封了,若是从北边走,怕是会被他们堵到。咱们先往西边去,然后才往北边走。阿成,你现在马上到黄埔江边上坐船去吴淞口那里,若是见到老毕他们过来送人,就赶快让他们直接进海里送到舟山那边,若是没有遇到,那就顺着运河往上走,遇到咱们家的船后让他们先不要南下了。我给你两个人,护送你,这事情一定好办好!” “少爷,不用,我自己就行。” “莫要废话,你自己肯定不行,为了稳妥,这两个人你必须带着,虽说你把鸽子放了出去,可是北边能不能收到还要两说。若是遇到老毕或是阿峰,让他们不要着急,先稳住,不要担心我,我到了苏州后马上就折转往北边去。” “好吧,少爷放心,这事我一定办好。” “阿胜,找两个弟兄,往南边去,到杭州后设法出海,到舟山那边,把这边的事情和张二狗说,让他先在岛子上稳住,特别是要注意我那舅舅家的人。” “知道了,少爷。” “管家,你领着那些跟着出来的下人先隐匿在这乡间,现下咱们要逃难,你们跟着也是不方便,告诉他们,先暂时隐忍。看好我爹的坟,我一定会回来的。” “是,少爷。” “其他的人,跟着我到苏州,既然那江奎过来抄咱们的家,那我就去抄他的家。” 此时那坑已经挖好,陈政让下人们用木头急匆匆的做了一个简陋的棺材,让后把老陈和那阿刚下葬在里边,坟头并没有竖什么,只是放了几块大石头。 做完这些,一行人等便按照陈政的吩咐开始各行其是。陈政领着八个人,骑上马径直的奔着苏州而去。 他们走后半个时辰,在那密道的出口处,几个人费劲的钻了出来。 ps:昨天实在太忙,连上网的时间都没有,但是字早就码好了,希望各位书友原谅。 第二百零六章 梦 “七爷,下边的弟兄已经探查清楚了,那密道出口在这松江城的北边,想来那陈家的人应该往北边去了。他们家在这运河上有买卖,定然是去运河那边了。七爷,这丑话我老江可要说在前头,这事若是不斩草除根,我可是怕这陈家反扑。还请七爷让那些军兵继续往北边去,最好能把那陈家连根给搅了。” “嘿嘿,怎么了,你老江也有害怕的时候。哈哈,这还真是稀奇事。你放心,这事我懂得,不会让你以后担惊受怕的。告诉你吧,北边我早就和朝廷的水师打好招呼了,那陈家的人若是真往北边跑,只要是坐船,那肯定会被大江上的水师给截住的。再说,你怎么知道那陈家人就能知道这事里边有你参合着。咱们可是打着官府的名义的,你怕个什么。便是上海县那边的陈家庄园,此时卫所的军兵已经过去把它封了,你还怕那陈家能闹起来。这陈家在松江这边的产业一散,在运河上他们就会自顾不暇的,这江湖上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懂得。到时候还用我们出手?那些在运河上混饭吃的怕是早就打起他们家的主意了。所以啊,你把这心放下来,他陈家现下就是丧家之犬,你怎么还没来由的更怕他们了。” “七爷说的是,倒是小的这胆子小了些。不知这次事情成了之后,七爷能分多少好处给小的。” “行了行了,老江,莫要说了,都按前面说好的做,我还能看上那几个铺子不成。你让你下边的人跟着官军行动,这些官军说起来都是秧子货,真干起事来,还要靠你,你现下可不能撂挑子。” “这个知道,七爷放心,不过我还是有些事情想和七爷说一说。” “有事就说,怎么还结巴上了。” “七爷,我觉得若是稳保一些的话,应该让朝廷在这江南地界各处县城里都贴上那陈家父子的画像,这样即便是他们不往北边去,我们到时候也能抓到他们。再说,七爷您不是老想着那两个女人嘛,若我猜得不错的话,那两个女人定是跟着陈家父子逃了出去。按照我说的法子做,七爷也是能把那两个女人找到啊。” “嘿,你这家伙,脑袋倒是灵光,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对啊,这陈家是私通反贼的啊,应该以反贼论处的,对,我就让各州县注意这私通反贼的陈家,看他们往哪里跑。” 有了这样的点子,那田七很快便和那卫军将说了自己的想法,双方一拍即合。 “追,那陈家人还带着女眷,他们虽说先跑了出去,但是一定跑不远,天黑前,他们能跑到上海县那边就不错了,弟兄们,抓到那私通反贼的陈家,朝廷可是有封赏啊。” 那江奎在听到田七给他的许诺后,便也带着手下向北边追去,他其实比那些官军还着急,因为这陈家的底细他实在是太清楚了。这些混江湖的,对于朝廷的各级衙门倒是不怎么害怕,唯独害怕和他们一样混江湖的,那些人可是比朝廷里边那些在衙门里混吃混喝的衙役和军兵狠辣多了。若真是被他们查出来自己参与这事,那他江奎就要等着人家的报复了。江湖上的报复,手段可是多的是。如果想让自己能安稳的吞下陈家的这些产业,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把陈家连根掀起来,一个不留,那他才能安稳的把这口肥肉给吃下去。 ********* “驾,驾”从松江去往苏州的大道上几匹马正在狂奔着,那些骑士看上去仿佛都很焦急的样子,有的还不时的向身后望着。 这正是陈政和他手下的保镖。他们已经骑着马狂奔了一下午。此时他们已经快到昆山了。 “少爷,咱们不能在这么狂奔下去了,马会受不了。现下快到昆山了,咱们还是马上找个客栈休息吧。”一旁的阿勇说道。 “嗯,好吧,但不能进城,在城外边找个客栈休息吧,此时不比平日,咱们不知道那些官军会不会追来,还是小心一些为好,让下边的弟兄们都收敛起来,最好找个不起眼的客栈休息。” “知道了,少爷。” 一行人在昆山附近找了一个客栈,客栈的伙计把马匹牵到了后院,陈政一行人则径直进了客栈。 吃了饭,一行人便赶快回屋休息了,毕竟这一天的经历,实在是太多,便是那些保安队员,此前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变故。 陈政一个人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对于他来说,这一天的变故实在是太大,大到他两世为人都没有经历过。他虽然睡过去了,但是却不如以往在家里睡的那样实成。一般不怎么做梦的他,此时也做起梦来。 “阿政,做事需要有担当,不光是为了做好事,还为了跟你做事的那些人。没了人,什么事也做不成。” “阿政,你这性子太好说话,有些人不能惯着他,记住,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阿政,你快跑,爹替你挡住,你快跑,记得要为你太爷爷,你爷爷报仇啊。杀了那皇帝老儿,他们朱家的天下要完了!” “哈哈哈,你这老匹夫,还能抗多久,早知道你私通反贼,现下我等便来取你性命,哈哈哈,你那小子也跑不了。” “阿政,快跑。快到北岛去,找阿禄。” “哈哈哈哈,你那小子跑不了了,你们家都的死,周阁老的话还有谁能忤逆。哼,一个破落商户,还能翻了天不成。纳命来!” “少爷快走,我去保护老爷。” “你跑不了了,看箭!” “老爷,老爷,你醒一醒啊,老爷,他妈的,我阿刚跟你们拼了!” “少爷,快跑,我和阿猛能顶住。” “少爷,快上马,快上马。” “哈哈哈,你们都跑不了,你们再怎么逃也逃不出朝廷的手掌心。看剑。” “啊!” 一连串的情景出现在陈政的梦中,陈政恍惚之中好像觉得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而是这一切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一般。许多事情都是历历在目。那后来出现的对手,出乎意料的是脸上的表情特别的清楚,竟是当年他在董家应对的那伙人。 这一切感觉过的极快又极慢,陈政在最后的时刻,因为在梦中被人家用剑刺伤了,才吓得一下子惊醒起来了。 看着周围的景物,陈政刚才还剧烈跳动的心这才恢复了平静。但此时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上除了一层的冷汗,此时已经是八月了,正是这江南地界一年中比较热的季节。即便是要出汗,也不会出冷汗。不过此时陈政能感觉出来,他身上出的都是冷汗。 “少爷,你怎么了。”听到屋里有呼声,那负责陈政安全的阿胜突地跑过来问到。 “哦,我刚才做了一个梦,这个梦仿佛和以前发生的事情一样。不碍事,你还是去休息吧。” “若是如此,那少爷我等就先下去了。” 看了看四周,有看了看这四周的情景,陈政不由得一皱眉。现在他确定他确确实实是在做梦了。这梦虽说不都是真的,但是这其中许多的事情可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再看看窗外,东方已经微微露出一点鱼肚白。看来是不能继续睡下去了,还不知道那些官军有没有追上来。 卯时,陈政一行人匆匆的上了路。他们的目的地仍旧没有变,苏州,那里将是陈政第一个进行复仇的地点。 ******** “阿飞,你先前不是说有什么暗藏的手段吗,现下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最好给我个解释,不然,哼哼,你想要的那些东西怕是得不到了。” “老大,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这可不能怪我啊,我找的就是一个人啊。就算那家伙有惊天的神通,可是还不是抵不住那老陈的手下。何况据我所知,我派去的那人还是给那陈家造成了伤害的,您可是带着大队人马过去的,现下不也一样吗。” “哼,那你以前跟我说的便当成了放屁不成。你说要给我惊喜,可是我到现在也没有看到,难道你不是在诳我?” “这可没有啊,老大,我可是真的找人做这件事的。” “哼,这事先下先不算完,等到我抓到那陈家父子,再一并和你算账。” 第二百零七章 杀 /(,.) “七爷,这天都亮了,北边还没有消息传来,看来那陈家父子怕是没有往北边走吧。/./要我说应该是隐匿在这乡间了,不然那么多人,不可能抓不到他们。” “嗯,老江你说的也是有道理,看来这陈家人算是跑了。不过那也不要紧,跑了和尚,这庙不是没跑了吗。好歹这陈家的产业现下也算是咱们的了,这次抄家无论怎样也算是没白抄。可惜了,那两个女人却让她跑了。他娘的,老子就不信,他们还能藏个一年半载的?老江,我知道你这心里边想着什么,只要咱们把这陈家父子的画像往这江南地界的各处城池里一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早晚他们要露出面来,我就不信那两个女人还能跟着那陈家人窝在乡下一辈子。” “报,负责上海县那边的人回来了,要求见七爷您。” “嗯,想来是那边已经拿下来,怎么样,老江,我就说不要着急吗。那陈家父子,失去了这松江城里的产业,失去了那工厂,他们便什么也不是了。且听听这上海那边的好消息吧。” 不大一会儿,一个军将模样的人小跑着进了田七休息的这陈府屋子里。进来的时候,还特意瞅了一眼坐在一边上的江奎。 “没事,这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就说什么。”那田七也是一个察言观色的老手了,对于这来报信的人自然知道他要报的事情。那报信的之所以这样的谨慎,那是因为他看到了陌生的面孔。 “回七爷,这事情怕是出了点偏差了,上海县那边的工厂稍微出了点岔子。” “哦,什么岔子,你细细说来。” “我和下边的弟兄们到了那上海县附近的工厂,情形却是和我们当初猜测的稍有差池。**.**”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听听。” “我们过去的时候,那陈家在那厂子门口看门的看到我们来了,刚开始的时候还出言不逊的阻止呢,可是后来他们自己也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再后来,他们那些人自己就先跑干净了。” “那这厂子总算是抢下来了吧?” “这个倒是没错。可惜,现下那厂子却是和以往不一样了,里边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一些光秃秃的厂房了。” “啊,怎么会这样,难道那陈家的人都能未卜先知不成。” “这也有可能,回七爷,小的干了这事情那样多年了,还真是没有吃过亏。我从那现场看,那陈家的人大概是提前把自家那些有用的东西都搬走了吧。不然,就算他们现去搬,现下在时间上来看,也不能搬得那样快。” “忙了半天,竟是这样的结局。难道这陈家早就有了预料?”那田七听完下边的人如实的汇报后,皱着眉头说道。 ******** 黑夜,伸手不见五指。 苏州城中那江奎开的赌坊中,此时已经是关门打烊了。几个下人正在忙着往大门上上门板,一旁走过的更夫正在敲着梆子。 在这赌坊的四周黑暗中,若是仔细看,却能发现有几个身影在那里猫着,他们仿佛是那等待猎物的豹子,静静的在那里蹲着,等着关键时候的到来。 赌坊中,负责整个赌坊的李四现下正跟着账房在数钱。那账房一边打着算盘,一边往账目上做着记录。而那李四则是看了看账本,然后就坐下来开始喝茶,同时嘴里边还吆喝着下边干活的下人,那意思让他们快一点,好早点睡觉。^^<^^ 按说这赌坊若是红火,可以是昼夜不歇息的。那些赌输了的赌徒们,在红了眼睛的时候,哪里还顾得睡觉什么的。可是这李四最近几天却是过了亥时便让下人打烊了,原因自然是因为自家的许多得力手下都出去了,店里面没了更多的人手看着,怕深夜继续干下去出事。虽说他上头的江老大在这苏州城里头也算是一号人物,但是在这江湖上混,即便有些能耐,也不敢托大。何况他们老大在这苏州城里还不是能耐最大的,最大的是那漕帮的赵团头。 李四一边喝着茶,心里边一边寻思着自己老大这次到底能不能成功,若是成功了,自己虽说没有参与,但是留守在这里,到时候也是大功一件。他清楚的记着自己老大临走的时候跟他说的,若是成功了,这赌坊便给他一成的份子。 有了这样的心思,这李四便也坐不住了,起身来到外头,看着那些干活的下人,嘴里边也督促起来了。 “都快点,都快点,过了这一阵子,以后晚上就不用打烊了。等老大回来了,定会给大家伙加份子钱。” 这样鼓励的话语对于那些下人来说自然是起了作用的,原本还因为昏昏欲睡的原因干活慢慢腾腾的,现下听了这样的说法,动作立刻快了起来。不一会儿,这赌坊就收拾完了,过了一会儿,从外边看,里边的灯也都熄灭了。 一切都静下来的时候,四下里忽的出现几个身影,且是无声无息的。只见那几个身影互相之间也不说话,只是打了几个手势,然后其中几个便身手麻利地往那赌坊的二楼奔去。当然他们不是原地蹦,而是悄悄的攀爬,仿若那狸猫爬树一般,半点声响都没有。而其他的几个则是猫在那赌坊大门的下边,等着那些先进去的人从里边把门打开。 过了一会儿,那赌坊的大门真的就打开了一条缝,从里边伸出一个手,向外边打了一个手势。紧接着,外边所有的人,都静悄悄的顺着那打开的门缝进了去。这些人穿的衣服都是黑色的,和这夜色一样。 不用说,这些人自然是陈政领着的那些保镖。他们来到苏州城里后发现那江奎并没有先把自家这在这苏州的产业给吞了,大概是怕打草惊蛇吧。 既然是这样,陈政便吩咐货栈里的伙计赶紧的把货栈关门,货物都先转移到乡下,银钱先都存到钱庄里,然后打发那些下人到乡下去。 做完了这一切,陈政便和保镖阿勇以及阿胜商议了晚上行动的事情。原本对于这样的行动,江湖上的规矩,都是要先踩点子,然后才能安排人手下手。不过陈政知道自己是没有多少时间的,便决定直接闯过去,同时也是考验一下他这些手下以往训练的水平。 于是就有了这天晚上对于这江家赌坊的突袭。还别说,陈政还真是赌对了,这赌坊因为更多的人手都被那江奎带到松江去抄陈政的家了,现下留在这里的却是没有多少人,更多的都是一些干活的下人。 陈政的这几个贴身的保镖以往身手就不错,后来又到了舟山那边接受了一些特训,许多东西都是陈政根据自己的记忆教给那教习的。那教习便接着把这些东西又教给了这些保镖,就连陈政会的那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他们都是学了个七七八八。 在这样的训练下,他们进了这赌坊里,便没有多大的阻力了。互相之间根本不说话,全是手势,用的也都是匕首。根据陈政的意思,基本上没留活人,从里到外屠了个干净。最后只剩下那李四还有几个喽?被推到陈政眼前。 那李四刚回屋睡下,隐约间还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发了财,正在那里数着银子呢。结果那梦却是马上破碎了,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破袜子。待到他被推倒一个少年人的脚下的时候,他大致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问,你回答,只要点头和摇头就可以。”那少年并没有多余的废话。 李四猜到了这缘由,知道这是那仇家上门了,不过他这人也是有点胆气,这样的场面也不是没见过,想一想自家老大也是有点能耐的,便硬气的什么也不说,眼色也是凌厉的模样。 谁知道那少年对于他这样的表现竟然不屑一顾,直接拉过来一个喽?,按到地上挥刀就把那人的头给砍了下来,血从颈子里忽的一下喷了出来,喷了李四一脸。 再怎么装硬气,看到这样的场景,便也硬不起来了。李四嘴里呜呜的想要说着什么,可惜那破袜子堵在那里,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家主人可是叫江奎,前几天可是带着人手去松江那边了?” 李四听到这里,只是下意识的点点头。这里边也就他能知道一点自家主人的事情吧,那些喽?还真是不知道。那问话的少年虽说声音不怎么吓人,但是听在这李四耳朵里,却如同催命之音。 “果真如此。”那少年冷哼一声,然后转身便出了屋子,回头只是说了一句,按计划办。 李四听到这句话后,紧接着便感到后脑勺发寒。还没等他回头看,雪亮的刀已经砍了下来。 第二天晌午的时候,才有人发现这赌坊里已经全是死人,而且所有死了的人脑袋都被砍了下来,在那赌坊的大厅里垒成了一个京观,且在墙上用人血写了几个大字“血债血偿!”(,.//// 第二百零八章 北上 /(,.) “驾,驾”九匹马在官道上飞奔着,两边的路人纷纷让路。/./看这些马上的骑士装扮,就知道肯定是哪家的少爷或是公子什么的跟着下人出来游玩。在江南地界,能有这样多马的人家已经不算是一般的大户人家了。 出了苏州城,陈政和他的那些保镖便骑马径直奔着北边而去。等过了长江,陈政就能和自家在漕河上的手下联系上了,到那时陈政便基本上逃离了这官府的追剿了。 一路上,陈政并没有说话,只是很冷漠的看着前方,不时的挥着马鞭,让胯下的马快一些。 第一次杀人,确切的说是第一次用刀杀人,且是把那人脑袋砍了下来,由着那人的血从颈子里喷出来,甚至喷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样的经历给任何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来说都是相当刺激的,最起码要表现出惶恐,紧张或是手发抖什么的。但是在此时的陈政身上,这些表现都没有。虽说他的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岁,虽说不是第一次杀人,以往在那苏州的时候,陈政在情况紧急的时候,也是掏出自己的手枪,连崩了好几个人的。但是那些和这次的经历是完全不一样的。用枪杀人,毕竟隔着很远;但用刀杀人,那被杀的就在自己眼前,自己甚至能清楚的看到那掉了脑袋的脖子喷出的血。 陈政此时却是没有半点的恐慌,紧张。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难道是自己天生骨子里就有这种嗜血的基因,他不得而知。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他当时满脑子遍布的都是仇恨,都是自己老爹临死前不甘闭上的眼睛。在这种仇恨下,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恐慌,什么是紧张了。也因此他才选择了先到这苏州,抄了那江奎的老巢。**.**而不是南下杭州,趁着官府还没有发现他的踪影而从杭州遁走海上。正因为这种仇恨,陈政对于杀掉那江奎赌场中的所有人都一点没有内疚的感觉,即便其中有些人可能根本和那江奎没有关系。 在从那叫李四的人口中验证了那保镖的推测后,陈政心中更是被怒火全部占据。他没有想到自己老爹的死竟然是因为自己当初一时之间的意气用事而造成的。记得当时那事情完后,他老爹还和他说了什么做事要思虑周全的话。但他当时并没有在意,没想到当时的因竟成了今日的果。 眼下这仇还并没有报,杀那江奎几个下人,只不过是陈政一种泄愤的表现。他知道要想真的把那些抄自己家人的根子都挖出来,怎么样也要陈峰的情报局详细调查一番才能定夺的。而且自己现下身边的力量也是远远不够的。要报仇,总要把保安队的一部分带回来。 何况现下除了报仇,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来做,那便是自己老爹留下的这些产业,以及那运河上的人手,这些都是需要他去管理的。 正如那田七推测的那样,如果他们陈家被朝廷抄家的消息传到漕河上,那漕河上不用说肯定会发生类似猴群中老猴王死了,新猴王争夺猴王的事情。别人陈政不敢说有这样的心思,但是那叫阿威的肯定是有这样的心思的。若是让他忽悠起来,那自家以后再这漕河上继续运人的事情便要受阻。老爹让他接过那副担子,绝不是让他像以往那样高高在上,随便的指点几下,就能把下边的人摆平的。即便以往他做出了那样多的事情,但那都是基于老管家阿禄以及忠于自己老爹的那些手下全心全意的出力干活的结果。**.**若是没有阿辉、阿水那些人的齐心合力,他在海外做的那些事情,可真就不一定能成功了。便是他把那倭国搅得稀烂的事情,也是老爹手下的这些人通力合作的结果。绝不是他简单的一句话就能有的结局。这一点,陈政还是有一定的自知之明的。 也因此,陈政决定先去扬州。那早就不安分的阿威,就在扬州城里头管着自己老爹分管的运河当中的一段。现在去,陈政倒是能从暗中了解一下这叫阿威的现下心里边倒是怎么样的想法。 陈政脑子里想了很多,但是并没有丝毫表现在脸上。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成熟吧。老爹的死,让陈仿佛一下子成熟起来。 看着自家少爷那张冷漠的脸,那叫阿勇的心里却是犯起嘀咕来。他以往并没有跟过这少爷,只是知道自己的老爷有这样一个少爷。但从心眼里,阿勇还是把这陈政当成一个孩子来看的。但就在昨天,当他看到自家这少爷挥刀砍了那赌坊喽?的人头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对这少爷的看法发生改变了。想一想自己在这个岁数的时候,即便是动刀了,但第一次杀了人之后也是很紧张的。那种心情是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的。可是现下看了这自家的少爷,竟然和那些久经沙场的人一般,丝毫没有什么愧疚或是紧张。这就让那阿勇心里头竖起了敬意,且不是一时的。 相比于阿勇的惊讶,此时的阿胜却是不怎么惊讶了。他可是知道自家这少爷以往也杀过人的。而且在南洋或是倭国那些岛上屠戮起那些土著来,是没有丝毫动容的,仿佛那些土著就如同猪狗一般。不过阿胜还是担心这自家的少爷。担心的不是杀人的事情,而是自家少爷这面部的表情。那表情明显的就是冷漠,这种冷漠说起来让阿胜有时候看起来自觉不自觉的身上都要起一层鸡皮疙瘩。若是再详细点说,这陈政身上已然体现出一种杀气以及一种上位者特有的不容易让人亲近的气氛。 在这样的气氛下,所有的保镖只是跟着陈政埋头赶路,其他的却是不多说。八月初三的下午,陈政一行人才算离开了苏州地界,来到了长江边上。 *********** “阿飞,你可知道这陈家在这江南地界到底能去何处躲藏?” “哎,老大,先前那事你应该弄清楚了吧,好歹我派去的那人也死了,这可不能白死啊。”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你暗中使劲了,都调查清楚了,你派去的那人伤了那陈家的保镖,但是那陈家父子却是没有伤到分毫。不过你放心,之前答应你的要求,我老江不会说话不算数。但是现下还不是高兴的时候,你也知道,这陈家父子现下可是跑了,我们可要快点把他们抓住,不然,你是知道后果的。” “嗯,这个小的倒是知道的不多。要说这陈家,在这松江地面上,还真是没有什么亲戚。哦,对了,有一件事情,想必老大你应该知道的。便是这陈家和那福建的郑家好似有些来往,因为我曾看到过郑家人到这松江来过。至于具体的关系,那我就不清楚了。” “哦,和郑家有来往?”江奎一听到这样的消息,头皮便有些发麻。他也是知道在福建海上的大豪郑家的。 “报,老大,不好了,不好了!”此时一个喽?急匆匆的从外边跑进来,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先稳住,阿飞,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先回去吧,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 “那多谢老大,小的这就下去。”临走的时候,这楚燕飞还看了看那急匆匆闯进来的下人。 待到那楚燕飞出了屋子,江奎才转过身来问起这下人。“什么事,如此慌张。” “老大,不好了,刚才苏州那边派人过来说,咱们家在苏州的赌坊和邻近院子让人家给抄了,人都杀了个干净。就连四姑娘开的那宜春院也都让人家给抄了,虽说那些干活的姑娘们没有动,但是银钱却是都抢了个干净。凡事男的都给杀了,但是四姑娘和下边那些姑娘们却是没动,好好的绑在那里,直到上午的时候,因为有客人来才知道这事。四姑娘打发了个小厮过来报信,那小厮骑着快马,刚才下马的时候后,和我说了这些,便昏了过去。那边已经报官了,老大,现下该如何?” “什么?咱们赌坊被人抄了?他妈的,定是那陈家父子干的,在那苏州地界,还没有人敢动咱们家的买卖。好,好,好,没想到咱们在这里抄人家的底,那边却让人家给抄了个干净。哼,老子原来还没有想着出头,现下既然如此,那老子就和这陈家不死不休。” “老大,若是那陈家人干的,现下他们定然已经跑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会往哪里去。” “来人,备马,待我和七爷商量一番在做定夺。你等做好准备,不把这陈家父子追到,我这些年在江湖上算是白混了。”说着那江奎便冲出了屋子。 ps:我怎么看着这起点的签约协议书有点像杨白劳的卖身契啊,读了半天都是对起点有利。真是不知道应不应该签这约啊。(,.//// 第二百零九章 偶遇 “轰隆隆,轰隆隆。”几声雷响,天空中乌云密布,眼看着就要下雨了。八月份的江南,虽说已经过了梅雨,但是雨水还是要比北方多的。这天气也是如此,说变脸就变脸。 陈政一行人从苏州城出来后便奔着北边的长江而去,快要到江边的时候,这天气便开始变起来。 “少爷,我等已经赶了很长时间路了,现下这马力大概也是乏了,这天马上就要变了,不若咱们先歇一会儿如何?”那叫阿胜的保镖靠近陈政的身边,试探的和陈政说到。 “变天了,是啊,变天了,这天下早晚要变的,可笑我却想躲避。这躲来躲去,却仍是没有躲得过去。”陈政听到那阿胜说的变天,马上就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让那阿胜在一边马上一愣,旋即就明白了自家这少爷大概还是没有从老爷故去的阴影中走出来,这心思重了一些。 “少爷,莫要再想了。等咱们回了北岛,调集大军回来平了那些朝廷的鹰犬便是,男子汉大丈夫,当提三尺剑,快意恩仇。若是老是如此颓唐,怕是老爷在天之灵也不愿意你如此吧。”这阿胜说出这番话却是壮着胆子。虽说以往训练的时候也看到过自家这少爷,且这少爷和自己这些人也是亲厚。但是自从遭了这变故之后,自家这少爷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特别是那日杀了人后,更是阴沉。搞得一行人倒是没有几个去和这少爷说话。若不是仗着平日里和这少爷亲厚,这阿胜也是不敢说。 “哎,我真是有些颓唐了。行了,不说这些了,告诉弟兄们,咱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看看能不能避过这场雨。待到天晴的时候,咱们在动身。只要过了大江,咱们便是龙归大海,再也没有人能耐和咱们了。” “是,少爷,我这就吩咐。” 不大一会儿,前方就出现一处类似古寺的建筑,不过看上去却是破败,丝毫没有苏州城外的寒山寺那样兴隆,大概是僧人都出游了,没有人照顾这寺院。 一行人驱马向那寺院而去,待到雨下来的时候,众人正好进到这寺院里。待到进去一看,才知道这寺院真是一处破败的寺院,连一个小沙弥都没有。 大雨淋着人容易让人发伤寒,同样若是淋着马,对这马也是不好。一行人下了马后,早有人过来接了陈政手里的缰绳,牵着马到了那院子中的屋檐下。九匹马很容易就把这小庙的屋檐都占满了,留着几人看马,其余诸人则是随着陈政进了这寺庙里避雨。 “老顾你这是何苦,若我猜得不错,你那叔叔定是要你身下那几百亩的田地。” “我早就知道他存了那样的心思了,所以我才从家里出来,一是为了躲避,二吗,就是为了和你这归奇出来散心。自去年祖父过世,我这伤心之下,倒是谱出一些曲子,本就想拿来与你听听。现下避雨,也不能走动,正好弹出来让你听听,如何。” 陈政还未进着庙里边,就听到里边传来这样的声音,显然是有人早就进来了,同样也是为了避雨而已。 先进去的保镖很快就跑回来,跟陈政说里边有两个人,且还有两个童子,好像是有钱人家的书童。陈政只是点点头,然后便跟着那些保镖进了这寺庙里。 进到里边,发现里边有两个书生模样的人,正坐在那里闲谈。对于陈政一行人的到来,两个人好像没看到似的。还是自顾自的讲着,丝毫不把周围的这些人当回事。 “两位先生,学生出游,遇到这大雨,故而到这寺庙来暂避一下,叨扰两位了。”陈政觉得应该和这两人说说,毕竟人家先来到这里。 “哦,无妨,小友,请自便。”其中一个人说道。 “那小生就自便了。”陈政说着,示意保镖打扫出一处干净地方,好让众人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接下来他们还要继续赶路。 “童儿,把我那琴摆出来,待我弹奏一曲,让老归好好听听。”其中一人和旁边的书童一样的人说道,那书童早就把琴摆好了,等着那人来弹奏。 那人略作收拾,便信手弹奏起来了。旁边听得却不仅仅是那老归了,却还多了陈政一行人。 这曲子一听起来却是有些悲伤在里边,但却不是很明显。对于乐理颇为熟识的陈政自然是能听出这其中的意味的,至于其他的那些保镖,还真是没有人有这样的心思。 “嗯,老顾,你这曲子倒是真有那么点意味。哎,想不到你这曲子做的有如此的进步却是托了你那祖父。若是他不故去,你大概还真是做不出这等曲子吧。” “哎,莫要笑话我了,有什么用。只是一时之间有所感,便弄出这样的东西来。”那弹琴的人坐在那里默默的说到。 “哎,我说老顾,你这可不对了,怎的自己那自己出气。看的开一点不就是了,且听我这一曲。”说着,那人便从身后拿出一把二胡,试了试音,便拉了起来。他拉的自然是那种欢快一些的曲子,倒是有给这叫老顾的友人解闷的意思。 “嘿嘿,我就知道你能拿出那破胡气拉,你这曲子不是你自己谱的吧,想来应是院子里的那位姑娘给你谱的吧。” “到底是瞒不过你的耳朵,你猜对了,是院子里的姑娘谱的。可惜,若是能到金陵,找那寇大家亲自为我谱上一曲,那可就好了。” 两个人在那里谈论着自己的事情,间或谈上一曲或是拉上一段,倒是没在意边上的陈政一行人。但是陈政却是被那顾姓的书生弹得那曲子给打动了。他一听到那种悲伤的曲子,不由得就想到了自己的老爹,胸中那种悲愤之情便也油然而生。看到另外一个人拿出一把二胡,忽的有种想要拉上一曲的冲动。 “这位先生,小生刚才听闻那位先生弹奏一曲,颇有许多同感,胸中似有悲愤,不知先生能不能把那二胡借我一用,待小生拉上一曲,已解这胸中的悲愤。” “哦,小友也懂乐理,无妨无妨,你我萍水相逢,能坐在一起听曲子便是缘分,拿去,拿去。我且听一听小友能拉出什么样的天籁之音。”那人倒是好说话,顺手把二胡递了过来。 “多谢先生。” 陈政接过二胡,坐在那里,想起这几天来的一幕幕,手中自然而然的拉起了那他前世熟悉的《二泉映月》。一边拉,一边想着他老父亲往日里的音容笑貌,想着临死前那大口吐得那血,想起老父亲给他说的自家的身世,想起最后说的那句报仇,手中的曲子拉的却是多了一份悲怆。当初他跟那台湾来的老者学拉这曲子的时候,虽说能拉出来,但是那老者却总说他拉的少了点什么东西,现下他一边想着自己老爹的经历,一边拉着曲子,蓦然之间突地明白了当初那老者所说的少的东西。是的,那少的便是这拉曲子人的经历。没有那种悲怆的经历,又怎么能把这样满是哀愁的曲子拉出魂魄来。 陈政自顾自的沉浸于这悲怆的曲子中,却是没有注意到边上的两个书生此时却是被他拉的曲子吸引住了。特别是那顾姓书生,更是跟着陈政沉醉于其中,仿佛在其中找到了同感。 一曲终了,这破败的寺庙中却是全没有声音,能听得到的便是屋外不断的下雨声,就连跟随陈政的那些保镖也情不自禁的沉浸在这曲子中。陈政此时虽然停止了,但是脑子里却还是想着自己老爹以往对自己的说教,眼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噙满了泪水。 “不知小友家在何处,有过何种经历,竟然拉出这样的曲子,听的却是叫人心碎。”那姓归的书生却是先打破了这屋子里的静默。 “哦,倒是让两位先生担心了,小生却是想起了以往的一桩伤心事,拉起这曲子,便没了节制,还望两位先生见谅。”陈政连忙擦了擦眼泪,拱手把那二胡送还给那归姓书生。 “小友这曲子拉的,倒是很勾人心魄。不知小友这曲子是何人所作?”一旁的那顾姓书生捏着自己的胡子问到。 “哦,是一位老先生,不过这老先生现下也不知所踪了。学生当时也是觉得这曲子有那么一股子意味,便跟着学了些。” “嗯,这作曲之人定是有那种悲惨的经历,才能作出此等悲愤之曲,便是音律,也是多了两个。真是不知此人是何方奇人啊。”那姓归的书生此时也是自言自语的说着。 “哈哈,人言我二人为归奇顾怪,怎么,老归你看到比你还奇妙的人便也动了心思了。这等人物,便是可遇不可求的,还是放下那心思吧,今日我二人能遇到这位小友,便也算是一种缘分了。小友,不是可否告知姓名,若是以后有时间,可到昆山来寻我,我是昆山顾炎武,这位是我故里好友,归庄。我二人共同出游,没想到在这大江之畔遇到小友,说来还真是一场缘分。” “顾炎武?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可惜这历史学的真是不好。”陈政一听到这名字,隐约觉得有些熟,心里边这样想着。“哦,学生苏州车政,和家人出来游玩,碰到这大雨,倒是和两位先生有缘了。” “哈哈,你我随缘而来,随缘而去,萍水相逢,这名字倒是不重要。”那归庄跟着一笑。 “少爷,现下外边雨停了,我们在这里已经呆了很长时间了,现下还是赶路要紧,我们还是走吧。”一旁的阿胜这时靠过来和陈政说到。 “哦,好吧。二位先生,学生还有要事,就此别过,希望咱们后会有期。”说着朝那两个人一拱手,便要离开着破庙。 “哦,如此,那就不送了。希望小友一路走好。”两人也起身向陈政拱了拱手。 陈政转身出了这屋子,剩下这顾炎武和那归庄却是没有坐下,两人看着这陈政的身影消失后,都是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怎么,老顾,你也看出来了?” “看出来什么?” “这位公子我若是猜得没错,定是身负家仇。你看那些下人,分明都是武人,怕是此去江北,找人寻仇吧。” “那也不一定,有钱人家的少爷出来游玩,总要有几个家丁跟着护卫的。可惜现下这大明的天下,到处都不太平啊,这江南地界还凑合,他若是去江北,还真是要这些家丁护卫着。” “不过这位公子倒是个妙人儿,能拉出这样的曲子来,这文采却是不知道怎么样。” ……………… 第二百一十章 扬州 “七爷,现下已经如此,我江某人吃了这样的亏,若是不去报仇,江湖上怕是要被人给笑掉大牙了。还望七爷成全,祝我老江一臂之力。倒时候若是官军能抓到那陈家父子,能让我老江亲自动手,杀了他们为我那些死去的兄弟报仇。” “哎,没想到这情况竟是这样。看来那陈家之前就留了后手了,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潜到苏州去抄你的老巢。我现下倒是有些纳闷了,那陈家的两个女人难道也跟着去了苏州?若是没去,又跑到哪里了呢?” “七爷,昨日我听那草药堂子的掌柜阿飞说这陈家这些年还做海上生意,据说那福建的郑家好似和他们家有些来往。我若是猜得不错,想是这陈家把他们家那些工厂里的东西都搬到那福建了吧。要不然,也没法解释现下这事。” “嗯,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想是这陈家早就知道能有这样的事情,提前把这家业转出去了吧。嘿嘿,还别说,若真是这样,这陈家的主人还真是一个果断的人。这也难怪,运河上他们家就占着一部分,没有这样的脑子,想来那运河上的买卖也是吃不开。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先到运河上看一看,看看他们家能不能藏匿到这运河上。至于这松江这边的产业,按照咱们先前说好的来分,你看如何。” “那倒是谢谢七爷了,现下苏州那边事情很多,我倒是抽不出身跟着七爷去那运河上看一看了。” “那好吧,你先去苏州那边忙你的吧,等忙完了再到扬州来找我。我若猜得不错,那陈家人定是跑到扬州避难了。不过他们现下什么都没有了,在这运河上怕是也要吃瘪的。就是不知道这漕帮里要是闹了内讧,会是如何模样。” “那小的先告辞了。”说完,江奎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出门。 “七爷,为何要给这江奎这样多的好处?这次围剿陈家,他也没出多大力啊。”一个心腹此时看到那江奎出了屋子,便对这田七说道。 “哎呀,这些事,你们不懂。说来,还多亏了这江奎。你看咱们大明这些卫所的军兵,可堪一用?还不是那江奎找的人往上冲,那些军兵,胆子还比不上这些混江湖的。哎,的亏这次有这江奎探路,这才打了那陈家一个措手不及。你知道吗,我听那些陈家扔下来的下人说,那陈家老爷子,在咱们围上来的时候,可是吐了好几口血的,想来命是不长久了。他们家就一个半大小子,便是到了那运河上,怕也是要被那些原来的手下给吞掉的。而且,那江奎暗中还找了人暗算了那陈家主人,若是没有保镖,估计咱们现下都能看到陈家父子的尸首了。可惜了,那保镖替了那陈家父子。怎么说这次的事情大体上还算成功的,有些遗憾的便是那两个女人了。看来回头跟周阁老说的时候,倒是要详细说一下了,不然,周阁老要是不乐意了,那可就不妙了。可惜了,周阁老看上的那工厂,现下却是什么也没有了。你带人把几个陈家的下人或是从那工厂里搜出来的人送到京师,当面给周阁老解释,不然,我这可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七爷,那咱们这趟算是白忙活了?” “也不全算,你要知道,这陈家在这松江城里也是有些产业的,在上海县那边可是有两三万亩的土地的,虽说不是上等的好田,但是据那些抓来的农夫说,陈家在上边种的那些番薯玉米什么的,产量也是很高。这些地周阁老是不要的,那便是咱们国舅府的了。陈家侍弄这样长的时间,这地正是出力的时候。这还是便宜了咱们。南京那边也是有货栈的,你现下赶快派人到那边,把那货栈收了。苏州的那边便不管了,跟那老江处理吧。” “是,七爷,小的这就去。” ********* “堂主,出事了,出事了,香木堂那边出事了。” “嗯,小九啊,没有事可别瞎闹,出什么事了,老陈那边能出什么事?” “堂主,这事千真万确啊,要是我胡说,您把我脑袋割下来当夜壶。” “咳,你急什么,到底是什么事啊,还千真万确的。” “陈家被官府抄了,现下陈家父子的画像都贴到咱们杭州了。就在城门口那里,不行堂主您过去看看。” “啊,老陈被抄家了。这怎么可能啊,他的底细别人不清楚,我老杨还不清楚吗,靠着是朝里头的兵部尚书,谁敢抄他的家啊?” “哎呀,这些我也不知道,但是那府衙里的衙役说这陈家父子是聚众造反,窜同闯贼。现下已经跑了,所以官府才各处通缉。” “啊,是这么回事啊。” “姐夫,这也差不多,前天咱们家在苏州那边的老赵不是回来说那开赌场的江奎不知道得罪了谁,被人家把他那赌场和勾栏院子一并给端了吗。报到苏州府那边,官府也是每个寻头。前些日子塘报上不是说那陈家靠的兵部尚书私通鞑子吗。想是因为这个被朝廷查办了吧。那兵部尚书一倒台,这陈家怕是也要跟着倒掉的。” “那也不对啊,和那苏州的江奎有什么干系?” “我若猜得不错,大概是这江奎跟着官府去抄老陈他们家了,不然,谁有胆子在苏州府那边动那江奎啊。” “嗯,说的也是有道理,只是这内里跟细的一些事情,我们不知道。但要是我看,怕是有人盯上了陈家那些产业吧。哎,想想这老陈也是不容易,好容易攒下这么点家底,现下转眼间就喂了狗了。朝廷的那些官老爷们,还真是惹不起啊。他奶奶的,那些穷酸们还说我老杨是这地方一害,现下想一想,若是跟那些朝廷官老爷们比,我老杨岂不是和活菩萨差不多了吗。起码我老杨还给那些穷酸们一口饭吃,朝廷的那些官老爷们什么时候管过这些穷酸们。真真是好人没有好报。唐三,看见没,这民不与官斗啊。要我说让你早些年去读书,好歹混个功名,便是用钱也可以,你却是偏不听,非要跟我在这运河上混。你看,现下你看出这读书人有多大能耐了吧。任凭你赚下千万的家产,只是一句私通反贼,那便成了人家嘴里的肥肉了。” “姐夫,现下可不是伤感的时候,咱们的想法把咱们和陈家的关系撇清了,不然,那些官老爷们若是想出幺蛾子,指不定便会弄到我们头上。” “哎,不怕,你瞅瞅你,就那么一点出息。我刚才也就是跟你说说,让你明白这事理。咱们家好歹靠着南京城里的老爷,谁敢没事找咱们麻烦。再说南京城里的官老爷现下也没什么大事啊,要我说啊,咱们到不必想着这撇清关系的事情,这运河上的事情,明面上没有多少人知道咱们家和陈家有生意。现下最主要的,我倒是觉得能不能把老陈他们家管的那段字漕河给拿过来。也不知道老陈这父子俩跑到哪里了,若是跑到咱们这里,那可就好办多了。” “嘿嘿,到底是姐夫,想的就是周全,马上就能想到这些事情。不过我觉得老陈往这南边跑的可能性不大,倒是能往那北边跑,最起码会到扬州那儿。他们家被抄了,可是那扬州城里,老陈也是有许多产业的。只不过明面上没有多少人知道罢了。不知道朝廷的缉拿布告有米有到扬州,若是到了扬州,那才有意思呢。” “你是说老陈手下的阿威吧,哎,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所以说吗,姐夫,你这基业,就得我给你守着。好歹咱们是亲戚啊。你说我能把我姐和我那外甥的那份家业给霸占了吗。” “行了,行了,别在我眼前卖乖了。先赶紧让下边人到扬州那边探查清楚,看看这陈家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早明白,咱们也好早下手。” “这个姐夫放心,我马上就去。” ******* 就在这许多人念叨陈政,惦记陈家的时候,陈政一行人也度过了长江,骑着马来到了扬州。 ps:两章奉上,补上昨日和前日的,今日的怕是要等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养不熟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世人能如此的说,说明这扬州就是个销金窟。只要有钱,到了这扬州,你就是大爷了。 不过此时的陈政却是没有这样的心情,他看着扬州城,心里边却在想着先前派到这里的阿猛是否联系上了自家在漕河上的人。毕竟,现下他最主要的事情便是先逃出。到了海外,他有自己的力量了,那便一切都好说了。 “少爷,咱们进去吧,先到城里,找到阿猛他们,然后和那阿威联系上,这样咱们不管怎么说也是有了些依靠。待到老毕过来了,他那里有大号的福船,能出海,咱们就坐着那福船出海。”说这些的是阿勇,他毕竟属于老陈身边的护卫,对于这香木堂里的规矩也是清楚。知道这扬州是香木堂管的地段,所以说话的底气也是足了一些。 “好吧,咱们先进去吧。不知道阿猛他们俩有没有联系上北边来的船。”陈政自顾自的念叨着。 “少爷放心,我估摸着这官府传信的手段还没有这样快。现下是八月初七,才七天的时间。初一那天我也算看的明白了,这官府的军兵,就是个摆设。欺负寻常百姓倒是可以,若是遇到咱们家在北岛的保安队,那便是白给了。来多少,灭多少。官府如此,定不会想到咱们现下已经到了这扬州。”一旁的阿胜听到陈政说话后,马上跟着说到。 “还是小心一些好,待到咱们出了海,那便一切都稳妥了。”阿勇在旁边跟着说到。 “嗯,阿勇说的对,阿胜,此时还真不是松懈的时候。我爹活的时候,就跟我说过这阿威,不知现下他对待我会是个什么样子。若是他知道了咱们家现下的事情,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态度。” “少爷放心,若是那阿威不识好歹,有什么非分之想,我等便把他给办了,以慰老爷的在天之灵。” “一切都还没定,只能到时候见机行事了。待会进了城,大家都要收敛一些,等到找到阿猛的时候,一切便有了定夺。”陈政明显对于那阿威还是有所顾虑的,毕竟他可是听过他老爹对这阿威的评价的。 一行人牵着马,向着城门而去。陈政用斗笠把自己的脸遮盖住,低着头,手里牵着马的缰绳,跟着前边的阿勇,慢慢的向那城门靠过去。 一切都还顺利,给了看门的守卫一点碎银子,陈政一行人很快便进到城里。不过就在他们刚过了城门的时候,只见的前方迎面跑过来几匹快马,马上的人倒是有些像这扬州城里的捕快。 “驾、驾。让开,闲杂人等让开。”那骑士大声的吆喝着,然后纵马来到这城门口。 跳下马后和那看门的军兵说了几句,便从后背拿出一卷纸来,然后在那城门口贴告示的地方贴将开来。 贩夫走卒们平日里最爱看的热闹便是这城门贴的告示了,虽说看不懂,但总是有读书人当着大伙的面把这告示读出来的,间或还做解释。目的自然是让自己的名声在这民间有些显赫罢了。 这日也是毫不例外,待到那差役贴完告示,马上就有人开始念叨开来:“兹有松江陈氏父子,私通反贼,罪当论处。但此二贼却是利用间隙逃脱,若是有知情者,速报府衙;若有擒获其一者,赏白银五百两。两人都捕获的,赏银一千两。” “松江陈氏是何许人也?” “我也不知道。咱们这江南地界,大户人家多了去了,谁能挨个都记着,只要记着有能耐的人家就是了。” “哎,也不知道这陈家父子都长个什么样,若是有个画像就好了。”其中一人慢慢的说道。 “莫急,那布告下边就有画像。”马上就有人接过这话茬。 于是人们纷纷涌向这城门外贴着画像的地方去看,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了个水泄不通,好在不是在那城门正当间,不然,这进出城的人便被挡住了。 “阿胜,发生了什么事,你过去看看。” “是,少爷。” 那叫阿胜的保镖转身又向那城门处走去,陈政几人则是在附近找了一家茶馆,坐下来喝茶,等着那阿胜回来报信。 不大一会儿,那阿胜便回来了。进了茶馆,他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摆了摆手势,这手势也只有和他一起进行过培训的保镖知道,就连那阿勇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陈政见到这手势,马上放下茶杯,让阿勇扔了几块碎银子,然后转身出了茶馆。 “少爷,那城门口贴的是通缉老爷和你的画像。还说若是有人抓到你,赏银五百两,不论死活,老爷也是如此。” “哎,该来的还是来了,却是没想到这朝廷此时反应也算是快。看来咱们在这扬州是不好待了。哼,这朝廷还真是没瞧得起我和我爹,我这项上人头竟然只值五百两,还真是便宜啊。” “少爷,现下咱们还是先找到阿猛他们在说吧。阿威那边,我看还是不要去了,那小子现下还指不定是存了什么心思呢。” “嗯,也是,不过现下既然有了这画像,这行事倒是颇费周章了。” “咳,少爷你是不知道,也不知道是谁给你和老爷画的画像,一点都不像。若是你现下去了那城边,便是扯着嗓子喊自己是那画像上的人,怕是也没有人会相信。” “哦,竟然如此。看来这个时候的绘画功夫,还真是有限啊。”陈政自言自语道。其实他哪里知道,那画师哪里看过这他父子两个人,仅仅凭着那些下人的口述,包括一些熟人的描述。这样的条件下,若是能把陈政父子的面相给画出来,那只能说那画家是对着照片画的了。 ********* “威哥,弄清楚了,城门口通缉的确是堂主和少爷。看来堂主一家现下凶多吉少了。” “若真是如此,那还真是应了老冯那句话了。哈哈,真是没想到,我阿威终于有了机会了。难怪阿猛那么仓促的从南边过来,原来是堂主那里出事了。阿风,让下边的弟兄看住阿猛和跟着他来的那个人。我阿威等了这样多年,现下看来总算是熬出头了。哼,老东西,以往便信不过我,现下我倒是看看,你这基业,会是怎样的结局。给你干了这样多年的活,现下也该到我出头了。”那阿威自言自语的说着,说到后来的时候,眼中已经流露出了狠辣的眼光。 “威哥,这事可是要谨慎啊。阿辉和阿水他们可都是跟着老爷出海做事了,若是让他们知道了,咱们可是不好办啊。” “哼,怕他们作甚,只要那老家伙死了,这漕河上的事情,便是谁有实力谁说了算。何况我还有老冯帮忙,阿辉和阿水,这几年来已经不在这漕河上混了,和他们熟识的那些人,也都跟着他们出海了,他们便是回来,又能顶多大的用。至于那北边的老毕,哼哼,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那胆量和我斗上一斗。我要让他知道,我阿威能从老爷选的若干人中脱颖而出,可不是那些只知道吃喝嫖赌的下三滥货。原来他看到我也是要作揖的,现下看来,竟然比我管的还要多。若不是那老家伙偏心,现下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威哥,我看还是把下边的团头都找来,看看他们是个什么意思吧。不然,就算咱们公开亮旗子,有些忠于老爷的人也是会给咱们带来麻烦的。倒不是怕他们,只是小的以为,在这混乱时候,有一份保障,总归要比没有算计好。” “嗯,你说的也对。嘿嘿,真是没有想到,你这小子竟能虑的这样的远。既然是你提出来的,那就你来张罗着吧。可是记住,千万别让阿猛知道了。” “这一点威哥放心,我办这些事还是有分寸的。” ps:想传两章,可惜力不从心,实在是没时间。先欠着一章吧。 第二百一十二章 解决 “少爷,我刚才出去转悠了一圈,倒是真的找到阿猛留下的记号了。那记号一直延顺到西大街的一户人家的院子前。那院子我若记得不错,正好是那阿威在这扬州城里的宅子,也是咱们香木堂的一个分舵口。”阿勇和陈政说着他探查到的东西。此时,陈政一行人落脚在一处客栈里,晌午时分进来的,这阿勇出去探查一圈,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 “看来阿猛应该和那阿威接上头了,现下就是不知道那阿威是如何对待阿猛的。” “少爷,要我说咱们干脆直接去上门找那阿威得了,看他有什么反应,若是真是如老爷判断那样,那我们就直接做了他,收了他的手下,然后再做打算。” “阿勇,你应该知道咱们家在这漕河上的力量,你说说这阿威手底下能有多少人?能有多少对他中心的?” “少爷,老爷在的时候,都是把这漕河上的事情分派给下边的人,像阿威、阿水、阿辉几个,都是在这漕河上各管一段的。他们手底下各有许多团头,团头手下又有许多弟兄。像这阿威,手下至少应该有三四个团头,分管着这漕河上的一段。一个团头手下,怎么样也是有个三四百人的。那些人是跟着团头做事的,许多都是这团头招过来的,他们可能不认识老爷,但是肯定认识那团头。团头领着这些人给这来往于运河上的船只装卸货物,或是保驾护航,收去一定的费用。当然有来头的我们就收不到了,收的都是那些没来头的,一般的商家。得到的银钱分给手下的弟兄一些,大头都是要给老爷这边的,这样一层层的分润,实际上每年能到老爷这边的也不是很多。老爷这些年也没怎么要这些银子,都是象征性的收一些,大多都是让阿辉阿水他们几个支配了。不过这阿威每次上交的银子都是不多,至于下边的他分了多少,老爷大概心里有数,便也没怎么过问。” “哦,竟是这样。看来这些在运河上混的弟兄境况并不怎么好啊。若是如此,那就好办了。” “少爷,你说如何,我这都准备好了,现下天还没黑。那阿威就算知道了那城门出的通告,他也不能想到咱们这么快就去找他。咱们现下就上门,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若是他仍旧老实办事,那便作罢。若是他有什么非分之想,那咱们就结果了他。” “阿胜,我现下要领着你等去那阿威的院子里,你们可是敢去?” “少爷,这有什么说的,弟兄们哪个可都不是吃素的。再说,咱们手里头可是有打人的家伙事,还能怕了谁不成。”在一旁听话的阿胜此时早就不耐烦了,听到陈政这样的问,很是不屑一顾。按照他的想法,那阿威再怎么能耐,还能敌得过这手里的左轮手枪。 “我知道你那心思,可是万事总要小心一些,现下我们要是去了,没了准备,只能是见机行事,以处处都要多留心眼。既然你等有胆量,那么我们便闯一闯,希望这阿威头脑还冷静。” ********* “诸位,现下叫各位来这里,想必各位都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不错,那城门口贴的便是堂主的画像,朝廷现下正在通缉堂主。不知各位现下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灯火通明的厅堂里,一个大圆桌子上,摆满了酒菜,围坐了一圈人,除了那坐在上首位的阿威外,还有四个汉子,看上去也都是常年混江湖的角色。大伙面对这一桌的酒菜,却是没有一个人动筷子的。都是坐在那里想着刚才自己的上头说的话,琢磨着这其中的意思。 几个人都是在这江湖上混的时间不短,对于这样的问话,自然能揣摩出其中的意思。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不做声。不过不大一会儿,就有一个坐不下去了,带头说了起来。 “我说,威哥,这样的事情已经明摆着了,你是什么意思就直说,让我们几个在这里坐着,也没什么意思。你说出来,大伙同意的就说出来,不同意的也说出来,咱们都是在这漕河上混的,怎么还都一个个的装起斯文来了,又不是那些读书读的多了的酸秀才。” 说话的这个人叫李孟,年纪和这阿威差不多,性子也是比较直,实在是憋不住了,看不惯这些人如此的模样,才起身说出这番话的。 “哈哈,阿孟倒是个实在人,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这有什么可想的,咱们既然是在堂主的手下干活,自然要讲这江湖道义。现下堂主生死未卜,想那么多也是白费,等着堂主过来发号施令不就完事了,难道还要干点别的什么事情不成。” “你那意思,这事便放过去不管了,等着堂主给我们捎信来是吧?” “对啊,不就是这样吗,难道还能怎么样?” “威哥,我觉得若是堂主真出点什么事,咱们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好。毕竟,堂主这次可是被朝廷通缉,这还不知道这里边有什么事情呢。咱们手下毕竟都有弟兄,这不为咱们自己想,也要为下边的弟兄们想一想啊。弟兄们可是没有什么想法的,就是指望着在这漕河上有个差事,能吃一口饱饭。若是让他们也跟着老爷遭了连累,那可是不好。” “既然阿孟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那我便告诉你,我和刚才孙涛的想法一样。堂主既然出了事情,那咱们就不能都跟着堂主去遭罪,咱们手底下也是有弟兄的,这些弟兄也是要吃要喝的。若是因为堂主这事情而遭了连累,那可不是下边的弟兄们想要的。” “嘿嘿,阿威,看来你这心思大概早就有了吧,把我等叫来,只不过是想看看我等的想法罢了。你这心思可是够大的,难怪堂主当年让你独当一面。可惜啊,堂主他老人家这眼睛算是瞎了,怎么就没看出你这家伙是个白眼狼呢。”那叫李孟的听到阿威这样的说辞,马上也跟着翻起脸来。 “哼,李孟,别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让你们来,是瞧得起你们,若是再恬噪,休怪我不顾往日弟兄间的情分。再说了,我这也是为了下边的弟兄着想,这漕河上的事情,还不都是我们来做的,堂主虽说把这段子教给了我们,可是每年我们也是要把大把的银钱往上交的。你李孟怎么就那么在意这堂主,难不成是堂主给了你什么好处不成?” “阿威,看在你是我上头的份上叫你一声威哥,可要说着岁数,你还没有我大呢。我虽说跟着堂主没有你早,可是我老李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现下堂主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你这就要扯旗子单干,这未免也太早了一点吧。” “哼,说的倒是好听,不过这些在我这里不好用。明说了吧,你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哼,怕是我要是反对你,现下便出不了门吧。” “你还算聪明,知道我这留下的手段。” “什么人,啊,”这一嗓子却不是屋子里任何一个人发出的,而是屋子外头发出的。 还没等这阿威发作,从按门口就进来三四个人,为首的正是陈政。跟着他的阿勇以及两个保安队员。 “少爷?阿勇?哈哈,还真是不请自来啊。好、好,我这里还一个劲的想弄明白老爷和少爷到底出了什么事,现下少爷竟然来到我门上了。”那阿威刚开始还是一愣,但是旋即马上就镇定下来,嘴里似笑非笑的说着。 “阿威,好像你看到我来很高兴啊,真是不知道你这心里是怎么想的,是因为看到我还活着高兴还是因为我自投罗网而高兴。”陈政此时说出这样的言语,是因为刚才在外边已经隐约听到了这阿威和那李孟的争吵。 “少爷,你这话说得我可就不爱听了。我当然是真高兴了。就是不知道老爷现下如何了,怎么没有跟着你一起来呢,这样我也好让下边的人准备准备。” “你真的想听实情?想必你见到阿猛那时候起就能猜到了吧。行,我跟你说实话,我爹他仙去了,现下这漕河上的事情,我说了算。怎么样,这样的答案可是满意?” “哦,堂主真的死了?哈哈,看来少爷是不像说假话了啊,哈哈,真是没想到我竟然猜得**不离十。哈哈,我阿威还真是有这样一天啊。小子,既然你那死鬼老爹都死了,你怎么还敢到我这里,你这不是给我送进身的礼物吗。哈哈,还真是一个糊涂小子啊,看来老冯说的倒是一点没有错啊,堂主他老人家,这一辈子精明,到头来,倒是自己这小子混蛋,这家业也要让这混蛋小子给败坏了。好啊,若是没有这混蛋小子败坏家业,我阿威又如何来的机会呢。”说完,放声大笑,却是全然不顾周围的这些人。 “看来我爹说的还真没错,你这个人还真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先前还对你抱有一些幻想,却不想你自己竟然连装都不装。哎,既然如此,那我就替我爹清理门户吧。” “哼,小子,你还嫩了点,你也不看看自己身边现下是几个人,就这么一点人,也敢上我这里来撒野。你能进来,就没看看外边有多少人在等着吗?哎,想来是你那死鬼老爹没教你。也罢,就让我来替你老爹教教你这江湖上的行事手段吧,到了那边,代我向堂主大人问好,就说我阿威忍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值了,感谢他老人家这么多年来对我的信任。放心,看在他老人家的份上,我给你留个全尸,毕竟,城门口贴的告示上说,你这脑袋可是值五百两银子的。五百两啊,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这阿威此时却是全然的不在意陈政几人,自顾自的在那里念叨着,仿佛对面站的全是死人一样。 “哈哈,看来阿威你挺有把握啊,真是早就算计好了?不知道我能不能看一看阿猛和跟他来的那阿成一眼。” “行,这个要求满足你,来人啊,把那南边来的弟兄请过来,就说咱们家少爷来了,要见他们两个。” 这阿威说这些话的时候本是很随意,说完了就等着外边的回话了,但是随着时间的延长,外边竟然没有反应。这让这阿威心里自觉不自觉的就是一颤。“来人啊,都死哪去了,我说的话没有听到吗?”紧接着他又喊了一句,但是奇怪的是,还是没有回音。 “阿威,你这下边办事的人也是不怎么样啊,怎么这点小事都办不明白,领个人来还需要这样长时间吗?” “他妈的,人都死哪里去了,给老子滚出来。”说着,这阿威起身跳到了后边,以狠辣的眼神看着他前边的这些人。此时外边虽然没有人答应,但是屋子里毕竟还是有一些护卫的,见到自己这大哥这样的模样,也赶忙围在阿威周围,做出一种警戒的状态。 “大哥,怕是外边的兄弟被他们给解决了吧。” “不可能,外边有多少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才四个人,就算在外边解决了,也要有声响才对,可是刚才你听到打斗声了吗,没有,这些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没了音讯?” “哦,忘了告诉你了,我不是刚才才来的,而是来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你这屋子周围,藏的人还真是不少,我看不惯,便把他们都找了出来,然后他们听话的就留了一条命,不听话的就只能跟着见阎王爷了。”陈政轻描淡写的说了这周围的护卫被拔出的事情。不过他说的虽然是轻描淡写,但是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要知道,若不是阿勇和阿胜以及保安队的的互相配合,陈政还真可能摆弄不了外边那些提前埋伏好的人。 “哼,就凭你,毛还没长齐,要我看,你还得练两年,等弄明白了再来也不迟。弟兄们,上,先把这小子做掉,那咱们就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了。”说着,那阿威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把长刀。也就在这时,这屋子里忽的又从四下里冒七八个人来,加上原来就在这阿威身边的三四个人,一共能有十一二个,手里头都是拿着长刀。 见到这样的情形,那些原来还待在一边上的团头,此时也是站到了一边,与这两处人都是分的很开,那意思并不想参与到其中。 “你们还等什么,帮着我把这小子宰了,你们以后就能拿到更多的银子。而且这小子现下是朝廷的命犯,他那脑袋可是值钱啊。”阿威见到那些团头并没有和他站在一起,便马上开始鼓动起来。 “嘿嘿,果然有准备,看来今日之事,可不是一时一日的功夫啊,说不定你早就有谋划了吧。好吧,让我看看你准备了这样长的时间,到底都用了哪些压箱底的货。” 陈政说完,抬手对着对面的阿威就是一枪,这手枪他早就握在手里了,只不过是有那长袍的袖子遮盖着的,寻常人看不出来。 不过那阿威倒是早有准备,还没等陈政抬手的时候,他就已经站在了一个喽?的背后。陈政这一枪,没有打到他,倒是打倒了那喽?。 紧接着,阿勇和跟着进来的三个人,两手左右飞扬,屋子里顿时枪声大作。要说这场面,倒是有点像陈政前世看过的那香港影星周润发演的枪战片,那阿勇此时到真是有点小马哥的味道。 那几个保镖只是一愣神的功夫,便全部打倒在地,甚至连呻吟声都没有。此时那阿威已经被深深的震撼住了,他愣在那里,不知该干什么好。十多个人,对方也就三四个,自己这边还没等动呢,人家那边一顿火铳,这边就剩下自己了,他可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打斗的。 不光是那阿威愣在那里,就是刚才被他威胁的那几个团头,此时也是一副干愣愣的样子,他们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的,也没有见过短火铳能这样的使用。 ps:第一次打这样多字,本想再写一章,实在太困,还是先欠着吧。另,感谢书友对本书做的评价,哈哈,我一直以为我写书写的太简略,却是没想到这样多人说我写的过于繁琐。一定改正,不过现在这争霸的情节才刚展开,希望那些喜欢爽文的书友不要着急。 第二百一十三章 后续 “别乱动,动就一枪打死你。把刀扔到地上,双手抱头蹲在那里。”陈政用枪指着那阿威,然后示意手下把这阿威包围。 “我跟你拼了!”那阿威此时明显是受了过度的惊吓,精神已经完全的崩溃了。 “砰” 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只见那阿威的脑袋正中央多了一个血眼子,而他自己则是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 “早就说了,让你别乱动,非要乱动,这不是跟自己小命过不去吗。”此时那阿勇在一边上调侃着,仿佛这里像是一个舞台一样,大家伙刚演完一场闹剧。 “阿胜,让人去找阿猛和阿成,剩下的人把这屋子收拾收拾。哎,你们几个,可是这阿威的手下,现下有什么打算。”陈政倒是没有那阿勇一般的心思,马上吩咐下边的人开始忙起来。 “少爷,既然少爷已经来了,那咱们便要听少爷的吩咐。这阿威刚才蛊惑我等扯旗子单干,我是没有同意。”说话的自然是那李孟,此时也只有他能出头,剩下的那三个,倒是老实的在那里待着,等着这少爷的发落。刚才那场面实在是太惊人,这些人现下还真是没有清醒过来。 “你叫李孟,嗯,不错,我爹总算还没全看走了眼,还有几个忠义之人。这样吧,我也没时间在这漕河上呆着,这阿威的位置以后便由你顶替了,规矩按照我爹原来定下的做。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大家都有眼睛。” “少爷放心,我老李一定不会辜负少爷的厚望的。”那李孟说着竟然跪了下去。跟着他的那几个团头,此时也算是清醒过来了,忙跟着跪了下去磕头表态。 “起来吧,只要用心做事就行。先帮着把这屋子弄干净了,这阿威的家人也是要处理一下的,我就不动手了,你们看着办。”陈政此时对于这下跪的事情已经不像刚来到这时空的时候那态度了。他知道既然当上了这社团的老大,那便要有老大的威严,这个时代的规矩,还是不要轻易的打破。下边的人对于自己越是看不透,就越有利于自己摆弄他们。所谓上位者,所谓大人物,大概都是这么出来的。 屋子里刚才发出的那一阵声响,自然是引起了这院子里其他人的注意,可惜,他们都提前被那阿威告知了,不能随便到这后院的屋子里来。此时即便是街面上的更夫,也是没有把这院子里的声响当回事,只当是谁家孩子淘气,拿出鞭炮来玩耍了。 ******* “老爷,出事了,出事了。” “怎么这么没有规矩,大惊小怪的,成何体统。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那陈家真的出事了,下边的人到那城门口看了,真是通缉他们父子的。说是私通反贼,家产抄没。老爷,三房那边那小子不就是在那陈家吗,听说前一阵子那小子和自己老婆都搬到陈家在上海县那边的庄园里住了,现下那边抄家,该不会也把那小子给捎带进去吧。若是那样,咱们家不是也成了反贼?” “看来朝里头传过来的消息是真的了,哎,这三房刚见着混的有些起色了,便又遇到这样的事情。沈明,这事不要张扬,其他人也不要说,咱们静观其变吧。不过你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但是我觉得这次这陈家可是没那么容易被拉倒。行了,你先下去,记住管住你的嘴。有些事情该你知道的,会让你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不该你管的,若是热心过了劲,那便不是什么好事了。” “知道了,老爷。”那叫沈明的管家模样的人转身出了屋子,只留下他口中的老爷独自坐在那里,右手撵着胡须,仿佛在想什么的样子。 沈家家主沈玄刚才听到自己的管家说了这样的事,不禁坐在那里陷入了沉默。作为一家之主,可不是光享有权利的,还要领导着这个家族,走向更高的辉煌。即便不能开拓进取,那守成总是要做到的。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到,那他也当不了这个家主。 沈玄此时正在想这和陈家关联的事情。毕竟,当初夸奖三房的是他,给三房分地、抬高地位的也是他。可是谁能想现下竟遇到这样的事情。好在这些都可以说的过去。他现下就是怕三房那边再有什么变动,陈家现下算是已经栽到里边了,根据他自己多年的经验,知道这绝不是什么私通反贼。但凡遇到这商户的主家出事的时候,那些后边跟着的商户,一般来讲都是要倒霉的。不是被人家给吞了,就是被人家给瓜分了。若是能被别的人家接受,那也便罢了。毕竟,这产业还是自己经营,只不过这份子钱换了一个主家罢了。但这沈玄清楚,这陈家出了明面上是挂靠在那朝中的兵部尚书门下,暗地里还是这漕河上的一霸,而且这几年据他所知和那福建的郑家走的也是很近。这样一个人家,又怎么会轻易的被朝廷把根子拔出。 他们沈家也是这江南地界的大商户,他可是知道这些商户都是有一定的生存本领的。 那管家刚才和他说了那样多,实际上是想提醒他陈家在山东收的那些地的事情。那些地明面上是记在他们沈家名下的,其实还是由陈家自己经营。沈玄让那管家不要管,其实就是想先看看。天知道陈家在那边经营到什么程度了,当时那是因为三房的那小子沈青和那陈家的小子关系很近,所以才帮了陈家这个忙的。现下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正的内幕却不是很清楚的,看来最主要的还是要让三房那边赶紧联系自家小子,弄清楚这实际的情况。这样他这边也才好采取措施。至于已经分给三房的地,抑或是三房在族中的地位,现在还不是收回的时候。若那陈家并没有倒,自己这边却把三房给重新打压下去,那以往所作的便是白费了,而且还凭空得罪了一个陈家。朝廷,说实在的,像沈家这样的大户,还真是不怕得罪。若是有不开面的想借着这个机会把沈家也给拉下来,那倒要看看对方有多大的底牌。 ******** “大哥,有个事可是要和你说说,哎,这事还真是让你说对了。” “什么事让我说对了,老三你这人怎么现下还学得转弯抹角了。” “还能是什么事,不就是陈家姑父的事情吗。下边的弟兄传来的消息,朝廷把陈家姑父当反贼剿了,罪名便是私通反贼,现下家产已被抄没。下边的弟兄到上海那边进货的时候,见到那工厂和庄园都被官军封上了,打听清楚后,便让下边的人骑快马从陆上跑回来报信的。我这些日子因为老是在海上看着那些商船,便没时间到上海县那边,却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哎,那兵部尚书陈新甲倒台倒的可真不是时候啊。” “哼,你相信我那陈家姑父是反贼?这样的手段,见到可是太多了,还不是那周阁老私下里使得绊子。想当年你我在海上混的时候,那些朝廷里的官员,又有几个对我等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的。说白了,就是咱们那陈家姑父手里头没有多少实力罢了。老是想着挂靠在那些官老爷手下,怎么赶得上自己有实力,自己当官老爷。嘿嘿,我这姑父,虽说这脑袋也是灵光,心思也多,但是里外里还是没弄明白咱们大明现下的情况啊。” “大哥,那咱们现下该如何?” “什么如何?你难道还想去救陈家?” “总归是亲戚一场,咱们明面上不动,但是暗地里也要找到陈家姑父和他那小子啊。现下他们家在上海县和松江府的家业都被抄没了,也不知道人到哪里了,许是让朝廷给羁押起来了,若是如此,看看能不能走走关系,把他们给弄出来。” “嘿嘿,老三,你这心底何时变得这样好了。若是我那姑姑当真还活着,这事咱们还是要做的,最起码要挡挡这活人的眼睛。可是现下咱们那姑姑早就不在了,还管他作甚。你以为朝中那些吞了陈家产业的人会这样好说话?还真是糊涂啊。这便是明显的朝争的结果,我那陈家姑父就是这其中的牺牲品,你去趟这趟混水干什么。咱们什么也不做,就当没有这事。” “那姑父家在海外的产业如何处理?他们家在朝鲜、在吕宋可是都有好多地的。在东番岛,在安南还有在那水洲,也是有货栈的。咱们是不是帮着管一管啊?” “嘿嘿,老三,我到现在才发现你这家伙闹了半天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却是惦记着海外那些地了。要说起来,这陈家姑父也是点气背啊,海外刚置办上那样多的地,这边就被人给抄了家。这里外里倒是有些便宜咱们家了。不过你记住老三,咱们若是想在海外弄地,还用的着捡他们家的地吗,我不是早就和你说了吗,咱们家的根子是在这海上,地上能种的东西多了,那些能工巧匠能做的东西也多了,你都把他们哗啦到咱们家下边?咱们用不着那样,只要把这海外的生意卡住了,他们做出什么样的东西,那都得经过咱们的手。价格也是咱们说了算,你现下还去贪那点地干什么?若是真给了你,你要不要分心派人管啊?要不要担心南洋那些番人啊?哦,还有朝鲜,还得和鞑子打交道。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那陈家姑父留下来的那些产业,总要帮着打理打理吧。若是让外人知道了,明面上不说,背地里总会说我们的。便是爹爹那边也是说不过去的。” “你不去说,爹爹如何知道,若是有人嚼舌头,那便收了他们手里的船,这家业可是我领着你们打下来的,可是看到那些嚼舌头的出了一份的力?行了,老三,你若是爱管,那你就自己出面吧。只是现下不知道他们家里人的死活,你见机行事吧。我刚才把话都说得明白了,你看着办。” “大哥,我也就是说一下,你也别生气。大不了就让他们家自生自灭得了。 “嗯,你能想明白这点最好。” 郑芝龙和郑芝豹的这番谈话倒是出乎陈政的意料,他可是没想到这郑芝龙不在乎自家在海外的产业,他也没想到这郑芝龙竟有别于这大明传统的有钱人,不在意土地。 无论怎样,郑芝龙的这种态度,倒是无形中让陈政省了很多心。不然,家里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就要分心再顾着海外,这也是他当时没有想到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徐州 陈政在处理完那阿威的事情后并没有在扬州停留,而是带着保镖继续向北而去。对那阿威的家人如何处理陈政没有管,他知道那叫李孟的应该会处理。若是都杀了,陈政也不在意。来到这个世界上看的杀伐已经很多了,脑子里早就没有什么妇人之仁的概念了。 他先前派过来的那阿猛以及阿成,因为被那阿威扣押,并没有能够联系上运河上的老毕,何况,这些日子老毕也真就没往这南边送人。陈政记得自己在上海那边的工厂搬迁后告诉过老毕,先不要急着往上海这边送人。现下看来那边还真是听话,真就没送。想了一想,陈政觉得倒不是北边没弄到人,而是可能那老毕把弄到的人送到山东那边了,因为自家在那边可是有大片土地的。那些人到了那里,倒是可以马上到地里当劳力。 有了这种想法,也就能解释老毕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往南边走了的原因了。陈政心里现下也是很着急,对于这大明内陆自家的生意,他倒是在意的不多。他现下最怕的是海外。虽然自己已经派了那下人去舟山那边告诉张二狗,但是北岛那边可还是没接到消息的。不知道那边会是个什么情形,没有消息过去,那边会不会自乱阵脚,这都是陈政担心的。 所以先下他非常想和老毕联系上,毕竟,自家原来的那些大号福船,都给了这运河上的老毕。阿勇一开始还想让陈政坐船从运河往北边去,这样做最起码比较稳妥。这运河上,现下可都是自家人。可是陈政却是没有那耐心,坐船去,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于是一众人等还是骑着马往北边去了,那叫李孟的甚至还给陈政一行人一人又添了一匹马。一人双马,这可是够奢侈的。 陈政临走时,把那阿猛留了下来,只带着那阿成。那李孟自然知道为何要把这阿猛留下来。陈政虽说把那阿威的位子留给了李孟,但是他还是要监视这李孟的,那阿猛留下来便是这个意思。 往北边去,陈政的目的地,第一站便是徐州。这里也有自家在漕河上的手下,所以办什么事也都是方便。若是在这里还等不到老毕的船,那就只有继续往北去了。不过按照那阿成的说法,放了那么多鸽子,北边的情报站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事了。想来无论是那阿峰,还是那阿利,现下都应该是往南边赶了的。 “吁,阿勇,前边便是徐州了吧。” “对,少爷,前边就是徐州了,咱们现在城外找个客栈落脚吧,然后我让阿成进城打听消息。” “少爷,咱们家在这徐州的分堂口便在这徐州城里,这里便是老毕说了算了,少爷莫急,待我进城去寻那老毕,然后让他来见少爷。” “朝廷的通缉应该没有咱们走的快,何况那通缉会不会在往这北边发还是一回事。不过,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八月初八中午,陈政就领着一干人等,骑马往北边去了,到了八月十二日下午,他们便到了徐州。中间可以说是马不停蹄,还好有两匹马轮换这用。 徐州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水路交通都很便利。这里可以说是联通了周围的山东、河南、江苏和安徽四省。四战之地,自然这交通也是发达。来往的商贩在这里逗留的也是多,城里边的客栈都是给有身份的人准备的,这城外则是为那些行商过客做准备的,所以陈政一行人也是很容易就找到了这落脚的客栈。 “客官,里边请,客官,是要住店还是要吃饭?住店后院请,吃饭就在这大堂里,小店虽说简陋,但是饭菜还是可以的。” 一进门,店小二就跑到陈政眼前,大声的吆喝起来。常年的在这门口迎客,一下子便能看出这一行人是以陈政为主。这样的眼力架若是没有,那也是白当着跑堂的了。 “住店,来五间上好的客房,找人给马喂好料,银子少不了你的。”陈政没说话,而是阿勇上前应和着,口气也是生硬。 “好嘞,上房五间。” “小二,先拿点吃的出来,我们就在这大堂里吃,吃完了在上去。”陈政想到还没有吃饭。 “好嘞,客官,您都吃点什么。” “有什么好的只管上就是,?嗦那么多干什么。”阿勇仍旧是生硬的口气。 “好嘞,客官,您在这边先坐下,稍等片刻,菜马上就给您上来。”那小二说着引着陈政一行人往东头靠窗户的一张大桌子而去。 “客官,可要喝酒,我们这里有上好的女儿红。” “不喝,快去上饭菜。”陈政觉得这小二有些太?嗦,口气自然也是有些不乐意。 “好嘞,您等着,菜马上就上。” 待到陈政等人坐定后,才发现这屋子里许多人都在瞅着他们这一行人。那阿胜立刻警醒起来,倒是那阿勇,表现的倒是沉稳一些。 过了一会儿,厅里的人便不再看他们了,又是各顾各的吃起饭喝起酒来。其实这也不怪这些人看陈政他们。一是陈政等人身上都有煞气,这是杀人后才有的表现;二是他们这一行人还真是有些多,虽说这里是大车店,但是十个人哗啦一下子进来了,还是能够引起别人的注意的。 “哎,听说了吗,北边那闯贼已经把开封围住了,这已经是第三次围那开封城了。” “咳,你这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我告诉你,早就围了,现下算来,这都好四五个月了。可怜那些呆在城中的人,这下子可是倒了霉了,要糟这兵祸。哎,真是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啊。听说了吗,那开封城里头,现下一杯米就能换一杯银子。” “这我知道,我家有个亲戚就是在那开封城里住的,去年那闯贼第一次打那开封撤了后,我那亲戚就有先见之明,马上变卖了家中的产业,跑到我这里来躲避了。听他说,和他一起出来的有不少人呢。有亲戚的去投了亲戚,这没有亲戚的,更多的则是上了那往南边去的大船,说是南边有什么大地主招长工。” “对,这事我也知道,哎,好歹比留在那开封等死强啊。要说这朝廷,也真是的,怎么就打不过那闯贼呢。这一年年的,这各项的税我也是没少交的,怎么到头来却还是让左良玉那个杀人狂来应对这战事呢。应对来应对去,到头来倒是他先第一个跑了。有这样的主官,下边那些人那士气又会怎么样。” “哎,什么也别说了,喝酒吧。” 类似像这样的谈论,这酒店里很多,都是说着这天下的动荡的。这些人有的是本地人,更多的则是那来往的商户。他们走南串北,对这天下事自然是知道的多,闲聊起来,说的也都是头头是道。 “哎,听说了吗,起先和那闯贼在一起的小袁营,现下和那闯贼分开了,说是要扯旗子单干。” “你说对了一半,不是扯旗子单干,是要投降朝廷。” “投降朝廷有什么出路,你们没看到前些日子朝廷官军和那闯贼打得什么样吗,人家就是围着你,愣是把朝廷这些官军给吓得不敢动弹,到最后那领兵的左大帅竟然自己先跑了,闹得后边跟着他的都倒了霉,能跑的倒还行,跑不了的便都被那李闯王给俘虏了。” “这朝廷的官军看来就是对我们这百姓有能耐,走到哪里,哪里倒霉,反倒不如那李闯王的队伍。” “嘘,你小一点声吧,就不怕有官府的人听到。” “怕个甚,老子一家子都没了,就剩老子自己了,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 “我说,知道吗,城里头马大户的使唤丫头跟他们家喂马的伙计跑了,那丫头据说长的可是水灵着呢,那老马可是早就存了自己用的念头,现下没想到却是让那喂马的小子给占了便宜,你说笑不笑死个人,那老马还不得气疯了。” “哎,这样的便宜我怎么就没沾上呢!” “你就做梦吧,也不瞅瞅你自己长得那德行,人家那喂马的后生,可是要模样有模样,要本事有本事,你行吗?” “我模样不行,可是我本事行啊,哎,啥本事,该不是那床上的功夫吧,这个我可是很行的。” “得了吧你,你就吹吧,反正咱们也不知道。” “不信,那咱们现下就打赌,到城里头找那小桃红,让她给我作证。” ……………… 大堂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议论,陈政等人却是在那里静静的听,一时间陈政仿佛入了神,因为他听到了许多的消息,这其中那李闯王的消息最多,开封竟然再次被围上了,不知道老毕在那边收人收的是不是顺当,也不知那阿成现下到了城里有没有联系上老毕。接了自己老爹这幅担子,他才知道这社团头子可不是那么好干的,要想的事情可是太多了。 ps:传的有点晚,见谅。 第二百一十五章 局势 “七爷,那江奎打发人来说苏州那边他自己的买卖被那陈家破坏的太厉害,就不跟着来这扬州了。” “哼,这家伙,也是个没胆的废物,被陈家折腾一下,就没了底气,亏他还在我眼前说什么不报此仇,誓不为人的狠话。我若估计不错,这家伙大概是看到咱们这边没有多大动静了,所以才跟着偃旗息鼓的。他知道这陈家在漕河上有实力,怕是他自己单独跟着人家干,便要吃亏。” “七爷,那咱们现下就算收手了?那陈家父子可是跑出来了,若是让他们喘息过来,那还了得?” “喘息过来又怎样?他家的产业都被朝廷抄没了,他还能过来再夺回来。在水上混,这家资没了,拿什么来招拦人手?没了人手,又怎么再来夺这家业。何况现下朝廷的通缉告示已经贴了出去,他们无论如何在这漕河上是混不下去了,那些在水上混的厮杀汉,见到他们家没了实力,又有哪个还会跟着他们一条道走到黑。归根结底,他们没了这产业,便是什么都没了的破落户了,那江奎却是看不开这一点,却没来由的怕起他们来,还真是个鼠目寸光的家伙。他不来,那就不来,我还懒得理他。反正这事情已经算是完结了,那陈家人若是想找人算账,里外里也是找那江奎和周阁老。周阁老他们大概是动不了的,那江奎如何却是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 “到底是七爷有见识,那江奎不跟着七爷混,倒是他没有眼力了。” “哎,可惜了,这次原本是冲着那两个小娘子去的,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也不知陈家把那两个小娘子弄到哪里去了。到头来,我还是要到这扬州地界来找。嘿嘿,周阁老这次怕是要失望了,那工厂却是什么也没有,那两个小娘子也是不见踪影,这回头还要费脑筋和周阁老解释,哎,这趟差事干的,可真是得不偿失。” “七爷,实在不行,就把从陈家收来的那些地给周阁老吧,反正他们家在宜兴,离着松江也不远,上海县那边可是两三万亩地呢,便是松江那边,陈家也是有上好的水田好到一千多亩的。” “嗯,也只能如此了。不过我估摸着,这周阁老怕是不会要上海县那边的地,那些地可都是旱地,若是想变成水田,可是要好好整治的,这再次投钱的买卖,那周阁老怕是不会做。不过这倒是和咱们没关系了,只要把这趟差事交了,那边一切都结了。初平,你记着到这扬州城里打探一下这漕帮的事情,看看他们内部有没有变动。还有啊,帮我找连个懂伺候人的丫头,老子这些日子就顾着算计别人了,可是亏了自己了。现下既然来到了这扬州,那怎么也要放松一下的。” “是,小人知道了,这就去做。” ******* “少爷,阿成回来了,还带着一个人过来,但是却不是老毕,现下就在客房外边。” “嗯,让他先进来。” 在那徐州城外的客栈里,陈政在吃完饭后就到了屋子里休息,毕竟这些天一直在马上颠簸,这腿可是有些受不了。这时,那派出去打探的阿城回来了。 “少爷,老毕不在这徐州,现下领着船队到开封那边了。外边候着的是老毕留下来的管事,叫何老三。具体的情况他知道,少爷您要不要见他。” “你去了那里可找到里阿峰留在那里的暗桩,那暗桩可是受到里你放出的那鸽子?” “找到了少爷,我去了城里先是去的那暗桩,那人虽说我不认识,但是有接头暗号。他说已经把消息往北边送了。现下早就应该到北边了,一号那天出的事,现下都十二号了,按照咱们家传递消息的速度,在通州的阿峰应该收到了。可惜,这边收到的时候,老毕已经领着船队出去了。如若不然,少爷现下已经能到船上了。” “嗯,你先去把外边的那何老三叫进来。” “是,少爷。”那阿成转身出门。 不大一会儿,就把一个中年男子带了进来。那汉子穿了一身青衫,岁数看上去好到四十的样子,人长得也是老成。国字脸,下巴有一些胡子,脸上倒是不怎么白,要说起来,到真是有些像唱戏时台上演的那包公。 那何老三进了屋子纳头便拜。“小人何老三给少爷请安,少爷有何吩咐。” “何老三,你是老毕的管家?那你说说老毕何时出去的,什么时候能回来。” “回少爷,毕头是八月初一那天就走的,领着咱们堂口中大多数的船走的。按照以往利哥的吩咐,毕头一般都是领着船队顺着黄河到河南地界,然后四下里收人,然后再往回返。不过今年打开春起,毕头在河南那边收的人就没有那么多了,因为那李闯王从四月份开始就围上了开封,这期间还和官军打了一仗。这样乱的时局,毕头他收的人就少,百姓没能跑的早就跑了,要不就参加了反贼的队伍。那些不能跑的则是躲在城里头,被反贼围着也是出不来。毕头领着咱们堂口的船队沿着黄河都收不到人,这几个月收了点人,因为老爷发来的命令,说是不让在往南边运了,毕头便把这些人都送到了济南那边。具体的送给谁这我就不知道了。这样这几个月来,一直是收人往北边送。” “原来如此。老毕临走的时候,还和你说了什么。” “这个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吩咐。只说让小的照顾好这徐州的事情。” “嗯,你先下去吧,不要和任何人说起我来了,一切按照以往的样子做。哦,赶快派人去找老毕,告诉他先赶快回来。” “知道了,少爷,小的这就去办。”那何老三说完便转身退出了屋子。 待到那何老三出了屋子,陈政又把那阿成叫了过来。“阿成,你估计阿峰接到你那消息需要多长时间?” “回少爷,正常情况下,这鸽子晚上是不飞的,这样算的话,怎么也要四天的时间,阿峰接到这消息,骑快马,从通州往这徐州赶,怎么样也要**天的。” “嗯,你让徐州城里的暗桩注意,若是阿峰赶到这里,让他不要再往南走了,把他截住,让他来见我。看来咱们现下要在这里待上一些时日了,也不知道老毕什么时候能回来,行了,都下去吧,先休息好,明日再做打算。” “是。” 一行人都退出了陈政的屋子,只留下陈政自己坐在那里,但是他却是没了休息的念头。 按照刚才那阿成的说法,现下沿着运河这条线,阿利和阿峰应该得到消息了,只是他们往回赶却是需要时间。而海外,想来若是那派出去的保安队员没遇到啥什么麻烦,应该已经和舟山的张二狗联系上了,他那边虽然没有大船,但是送信用的快船却是有的,从舟山出海,现下正是顺风,到北岛,两天两夜应该是能到的。老管家阿禄接到消息后,应该能做出应对的措施。派人来的话,算上回来是逆风的因素,七八天的时间应该能到了,但就是不知道他们会往哪里去,自家松江那边他们是不能去了,若是他们聪明的话,应该是沿着这漕河找自己的。会的,老管家应该能算到这一点。这样算算时间,最长也就是这一两天的时间,海外的人马,阿峰抑或是那阿利,都能到这徐州。若是出点岔子,顶多就是海外的人会到扬州那里。按照自家现下的情报传递速度,自家也会很快知道这消息。等到这些人都到齐了,自己就可以大干一场了。 陈政独自在那里琢磨着,强压住内心的焦虑,一直到很晚,他才昏昏睡去。睡梦中,他梦到自己亲手杀了那江奎以及那周延儒,而且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在睡梦中,他看着那被他砍下的头,竟然一点也不害怕,颈子上冒出的血已经喷到他脸上了,他却仍旧是一脸的漠然。仿佛那喷到脸上的血不是血,而是水一样。 ps:这一章是补上上周欠的那一章。 第二百一十六章 百姓,一百个不幸 “报,大王,陈将军让小的报告大王,说是八大王的人马在桐城城外又开始屠杀百姓了。” “哼,阿泰那个人,心眼太直,见不得这些东西,可是我又何尝看得惯这些?这八大王也是,没来由的拿百姓撒什么气,这样做,岂不是和那朝廷的走狗左良玉一般的疯了吗。我等能在这英霍山区立足,还不是靠的这些百姓,现下却是反过来要屠杀百姓,真真是脑子坏了。阿泰和那八大王的人对起来了吧?” “回大王,您猜对了,陈将军和那些人打了起来,眼下虽说没有闹出人命,但是也打伤了几个。” “哎,这个阿泰,我还得给他擦屁股。行了,我知道了,你赶快回去,告诉阿泰先住手,我马上就去。” 见那小校出了大帐,旁边一个军事模样的人跟这坐在上位的大王说到:“大王,这八大王有些时候还是嗜杀成性,咱们若是长期跟着他混,怕是没有好的结局,现下闯王已经三围开封了,不若大王说服其他几营,咱们和这八大王张献忠分道扬镳,去投那闯王如何。这八大王,我看是没的长久。咱们还是应该早做打算啊。” “我也有此意,可是此事却是需要秘密进行,不能走漏了消息。待我把阿泰这事给解决了,再回头跟老回回他们商议一下。” 且说那小校出了大帐,打马来到那双方军将对峙之地,下了马,赶紧的跑到一个军将面前,耳语了几句。若是陈政在这里,定然认出那均将,赫然就是他以往的护卫,陈泰。 陈泰听完那小校的报告,转身对着对面和他对峙的军将大声的喊道:“刘文秀,你这匹夫,专会拿这无辜百姓出气,有能耐自己领兵去打那县城。我等起兵放抗朝廷,为的是甚,还不是因为朝廷的狗官压榨我们。今日我等若是拿这些百姓出气,又和那朝廷的狗官有何区别。尔等都是娘生爹样的,怎的便能忍心对这些百姓出手。今日我家大帅已经知晓此事,待到我家大帅来了,看尔等如何收场。” “他妈的狗拿耗子你多管闲事,陈泰,把你的人管好了就成,管老子的事情作甚,今日若不是看在我们两军合作的份上,那老子就先领着弟兄们先把你收拾了。我家大王行事,何来你等多嘴。这些贱民都是朝廷的鹰犬,他们都是给官府通风报信的,此时若是不杀,以后就会给咱们带来祸害。放聪明点,赶快把那些贱民交出来,不然,我刘文秀认得你陈泰,我这手里的刀却是不认得。” “嘿嘿,怎的,你还想和我过两招,行啊,在场的弟兄们都给做一下证,若是我阿泰输给你这泼才,那便任你处置,若是你输给了我,那便也任我处置,如何?” “都住手,贺大帅到。”此时一声高呼,围观的双方军士立刻向两边分散开,中间一人骑着马径直的冲到了两军对峙的阵前。 “刘文秀,我等革左五营,和你家八大王是同为打这桐城才聚到一起的,莫要在我等面前摆什么谱,今日事我已经知道来由,你且回去,此事就此作罢,待我和你家大王商议。若是不停我话,那便阵前决出个真章,看看是你们八大王的兵马厉害,还是我等五营人马精锐。” 那刘文秀在这贺姓大帅的呵斥下,便也没了底气,只得灰头土脸的向下边人吆喝了一声撤退,便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这对峙的现场。 “阿泰,先回去再说。”那贺姓大帅挥了挥马鞭,便掉转马头往大营而去。 “泰哥,还是先回去吧,这老贺也不会把你如何。” “嗯,老爷这些日子可曾有信来?” “还不曾有,自打几个月前停了那军械的供应后,老爷便没再来信。不过估计最近就能有信来了。” “嗯,那先回去吧。若不是老爷让我在这里呆着,我早就出去了,窝在这个鸟地方,真是憋屈,不如到河南那边。” ********** “陈武,现下咱们那些老兄弟有多少个跑了回来?” “大帅,这些日子陆陆续续的也是有不少人回来,但是都是些过来混饭吃的,以往那些有点能耐的,这次趁着这个机会,都跑到这河南周边四下里占山为王了。” “哎,都是那该死的李自成弄得,若不是他半夜领军来袭,我这队伍如何能跑了大半,哼,他不仁,别怪我以后不义,总有一天,这仇要报了。陈武,你先带着你那一营,四处搜罗人马,若是遇到像你刚才说的那些占山为王的,那就直接打掉那领头的,这些人还真以为我袁时中是吃素的,那李自成我现下惹不得,他们这些喽?,我还怕了不成?” “是,大帅,末将这就去办。”那陈武转身出了大帐。 “大帅,现下咱们和那李自成分了家,各项补给用度也都是缺啊,这也难怪下边的人各自占山为王,咱们若是有了银子,那他们便也不会如此了。我寻思现下既然李自成已经和咱们撕破了脸皮,咱们不若和朝廷靠一靠,看看从朝廷那边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能行吗,你可要知道,咱们这些年可是一直在跟朝廷对着干呢。” “大帅多虑了,朝廷现下能凑过来的官军都在朱仙镇被那李自成给打散了,咱们现下要是靠过去,那是雪中送炭,朝廷可是巴不得的。” “哦,既如此,那便由你出头联系吧。” 那叫陈武的军将出了大帐,快速的来到自己的营内。刚一进大营,就见一个小校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跟着他进了大帐。 “武哥,阿峰来信了,说少爷来到北边了,可能在徐州,可能在淮安,让你准备好,到时候可能用到咱们这边的力量。” “哦,可还说别的了?” “没说,哦,提了一句,让你加快收集那些散兵游勇。那些上次被打散了的若是实在没有战斗力的,便让他们到运河边上,咱们家有船在那里收人。” “唔,老爷那边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怎么少爷没来由的跑到这河南地界来了,少爷他可是一向不怎么管这些事的。算了,不管了,先按照阿峰的要求做吧。你赶快招集咱们下边的弟兄,跟着我出去收人。上次那几个不服气的,这次一并解决。只要把他们的人收了就行,至于那些头领,最好都干掉,省的以后是麻烦。” ******** 陈政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这是这些日子以来他睡得最安稳的一觉。虽说晚上也做梦了,但是潜意识里却并没有以往那般担惊受怕,心里没底。 吃完早饭,那阿成过来和他说是那老毕在这徐州城外有一处庄园,不同于城里的分堂口,这庄园实际上就是阿峰手下在这徐州的一个据点。陈政觉得自己这些人老是住在这客栈里也不方便,于是便同意了让那阿成领着人到那庄园去,而他自己则因为这些日子实在是憋闷,便想到那徐州城里头逛一逛。 那护卫的阿勇还有阿胜刚开始都是不同意,但是见到陈政那阴沉的脸,便不再敢做声。他们现下能感觉到这少爷已经不同往日,那种威压是无形当中就加到他们身上的。 陈政带着几个贴身的保镖,没有骑马,一路向那徐州城里头走去。他实在是不愿意再呆在屋里头,与其这样干等着阿峰或是海外的消息,不如到这城里头散散步。也许这样心情会好一些。 他栖身的那客栈离那城门并不远,一路上光景也不少。来往的客商,进城出城的、打把势卖艺的,做小买卖的。但最多的则是那些流民,这些人在陈政开始溜达的时候渐渐的走进了陈政的视线。 这些日子逃亡的生活,让陈政无心观察周边的人物,因为他心里边老是想着报仇。现下算是摆脱了追捕,也和那老毕的人联系上了,这心算是安了一半,这才有心思看看周边的人和事。这一看,倒是让陈政重新对这大明的百姓有了认识。 此时映入他眼帘的更多的是那些衣不遮体,面黄肌瘦、神情憔悴的流民,这在以往的时日里,他可是没怎么看过的。即便自家从北边收人,也是在上了岸后梳洗整理一番后他才看到的,像现下这样的,他可是从来没有看过。他生活的江南地界,即便是困苦人家,也没有现下这般模样。 来到这个世界怎么说也有个五六年了,对于这个世界的人和物的了解,陈政还一直停留在江南地界的水平上,即便是海外,他看到的汉人,也没有这般模样的,他不禁心里一番感慨,这还真是应了他前世听过的那句话,老百姓,老百姓,真真是一百个不幸啊。 就在这时,只听得城门口处一声吆喝传来:“都闪开,都闪开,闲杂人等莫要靠近,这丫头我们楚老爷买了,谁要是不开面,想跟我们楚老爷抢这丫头,那就是和我们楚老爷过不去。” ps:到底是签还是不签,这是一个问题。看着起点发给我的那些约定,怎么看怎么觉得像卖身契。谁来帮我决定一下,这事着实让人头痛。 第二百一十七章 都来了 “走,过去看看。” “少爷,咱们现下还是莫要多事的好,若只是看看,那便罢了,却是不能做那些义气之事。” “哈哈,阿胜,你这家伙,不要你提醒,我心里有数。只是去看看。” “好吧。” 其实陈政还没有听到那声音之前,那里便已经围满了人。国人这种爱看热闹的习性,仿佛天生似的。 待到陈政走过去的时候,已经为了好多人,只听到里边传来抽泣声和吆喝声。 “哎,作孽啊,这么大点的孩子,便把自己卖了当使唤丫鬟,到了别人家也就算了,偏偏是到那楚家,这和往火坑里跳有什么区别啊。” “你这说的是甚话,他能到这楚家,那不是挺好吗,有吃有喝的,总比这样流落街头强啊。这些日子,这流民在这徐州城里可是随处可见的,能到那楚家那是她的造化。” “哎,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若是能到别的大户人家,那却是一桩美事。可惜啊,这楚家有个妒妇,那楚老爷若是对下边那个使唤丫头有一点意思,那妒妇便会拿那使唤丫头出气,以往有些丫鬟,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打成重伤。哎,作孽啊。” “哦,这其中原来还有这样的道理啊。” “那楚老爷定是看上这女娃有些姿色,寻思买回去先养起来。这流民中能有这样的女娃,说不定她家原来也是个富贵人家呢。哎,这大明啊,要变天了。也不知道这战乱什么时候便会波及到咱们徐州,若是那时,咱们指不定也要和这女娃一样了。” “是啊,现下咱们在这里哀叹这女娃,指不定什么时候咱们的娃便也和这女娃一样了。哎,瞅我这嘴,呸呸呸,没来由的说这样丧气的话。” 围观的人在知道了来由后,便知道再往下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于是也渐渐的散了开来。那楚家的人定是等着府衙的人过来作文书画押。这样的事情,这些日子几乎天天都会发生。那些没把自己卖出去的,反倒是羡慕那些能把自己卖出的。 陈政在边上听了许多,也知道了这事情的大概。见到这围得人散了开来,他自己便瞅准了空挡,挤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坐在地上的两个孩子。一个女孩,一个男孩。那男孩能小一些,但是那女孩却是很大了,陈政估摸一下怎么也有个十三四岁了。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真是再养两年就可以出嫁了。那两个孩子虽然也是灰头土脸的,但是和其他流民却是有些不同,最起码脸上还算是有些肉的,没有太多的菜色,那姑娘头上插了一根稻草,意思是把自己卖了,但那小子却是没有,只是陪着坐在地上。那楚家的下人在一边上不断的呵斥一些指指点点的围观者。 想来这两个孩子不是寻常人家百姓,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大概是因为这战乱,才流落到这徐州的。 “才五两银子,就把这女娃给买走了,这楚家也就是仗着自家在这徐州城里头有点势力,才干这样的强买强卖。” “哎,莫要说了,你看那楚家下人,可是有半点不好意思。说是五两银子,若让我说,怕是那五两银子给了这丫头,回头就要让楚家给收回去的吧。这人就是白捡的用。” 陈政原本也就是存了要看看的心思,才进来看的。他知道自己现在有事在身,尽量不要惹这麻烦。而且在外边听的时候,也觉的这人若是能有个人家投靠,也是不错的结局。总比流落街头饿死好的多。便是那些人说这楚家妒妇如何如何,陈政也没有真当一回事。这市井传言,可信的可不是很多。 但是刚才听到的五两银子一个人的说辞,却是让他觉得有些别扭。于是便上前问那女娃:“小姑娘,你把自己卖了,要卖多少钱啊,这旁边的是你什么人?” “那是我弟弟,我爹娘都死了,本是来这徐州投亲戚的,没想到这亲戚也不在这了,没了活路,只能把自己卖了养活我弟弟。”那小姑娘却不似一般的流民,见到陈政这样的富家公子模样的人,也并不害怕,直接把自己的身世和陈政说了。倒是和刚才旁边议论的人说的差不多。 “走开走开,这是楚老爷的人,刚才都说了,怎么还上来打探?”还没等陈政再说什么,那旁边的楚家下人便开始撵人。 原本只是想问问,并不打算多管闲事,但是这下人的口气却是让陈政听着有些别扭。他眉头一皱,便对那下人说道:“哦,楚家的人?可曾有标记,或是有卖身契?” “废话,那要等着官府的衙役过来办理,你这人,是什么来路,难道不知道我们楚老爷在这徐州城中的威名?” “既然还没办理,那这姑娘便是个自由人,为何说成是你家的人?这又是什么道理?”陈政听着那下人说话便觉得生气,正好这几日心情也是比较郁闷,便把这怒火往这楚家下人身上撒去,说话的语气也是很不客气。 “哼,看来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啊。来人啊,把这家给我轰走。”那下人最开始看陈政的打扮以为是徐州城里大户人家的少爷,所以并没有表现的太嚣张。细看之后便认为陈政是外来的,这胆子便也大起来,听到陈政口气生硬起来,便也不客气起来,直接喊人要开打。 阿勇阿胜几个虽说怕陈政出事,但是真正事来了他们也不怕。大不了再多杀几个人罢了,这些护卫可不比寻常人家的家丁,他们可都是见过血的。听到那楚家下人这样的招呼,还不等那周围的家丁过来,那阿勇直接上前来一脚就把那楚家的下人踹翻在地,其他的几个保镖配合也是恰到好处,看到有人要对自家少爷不利,又看到那阿勇冲上去了,便也马上跟着冲上去。可怜那些楚家家丁,平日里在这徐州城里头耍横撒泼,没人敢招惹,今日却是碰到了铁板上了。陈政这些保镖,虽说只有四五个,但是个个都是见过血,上过战阵厮杀的。保安队出身的那几个以往在北岛杀那些土著,在南洋杀那些丛林里的土人,都是眼睛不眨一下的。现下这一出手,便是要命的招式,那楚家的几个下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直接被阿勇他们几个打翻在地。 陈政原本也没想闹事,现下看到局面变成了这样,也只好跟着那些保镖动手了。他倒是没去对着那些楚家的下人,而是直接拽起那小丫头和那小子往外跑。 这一切发生的也是快,从那楚家下人耍横要动手到被陈政的保镖上去把这些人打翻在地,也就一分钟的时间。而且陈政拽着那两个孩子转身就跑,让周围看光景的都是没反应过来。陈政当时看到自己的保镖动手了,就知道这事要闹大,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于是才拽着那两个孩子跑的。他这个动作明确的告诉了其他保镖赶快撤。这事若是搁在以往的松江,陈政还真是没必要跑,可是现下这情形,却是不容的他在那里装大爷的。 他领着这几个人直奔那客栈,还没到门口就见到自己的一个保镖在那里等着,于是喊了一句,赶快牵马过来。 那保镖配合的也是好,知道出了事,马上把马牵了过来,几个人上了马便奔着那阿成说的老毕在城外的庄园而去。 直到此时,那些被打倒的楚家下人还没起身,旁边看光景的也都是愣在那里,他们也是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阵仗。 陈政抱着那女孩,阿勇抱着那小子,骑马向着那老毕的庄园赶去。刚走到一半的时候,迎面便看到了阿成。 那阿成也是骑着快马,见到自家少爷竟然抱着一个女娃骑马往这庄园奔来,便知道出事了。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哦,发生了一点小事。此地不是说话的所在,对了,你怎么过来了?可是那庄园那边都安置好了?” “是,而且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少爷,阿峰过来了,还有禄叔从海外派的人马也过来了。” “哦,竟然都过来了,好啊,对了,阿利可曾来了?” “还不曾,不过阿峰说应该下午便会到,因为阿利之前是在漕河上坐船的,后来接到消息了,才改到岸上骑马的。” “嗯,先回去,回去再说。” 一行人马上打马扬鞭,向着那老毕的庄园奔去。 陈政没有想到自己昨夜还在想着的这些人今天竟然都齐齐的来了,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好兆头,但最起码他可以不用在顾忌这官府了。有了老管家陈禄派来的保安队了,他最起码不用担心太多的自身安全问题了。就是不知道从海外派了多少人过来,到时候到了江南够不够用。 至于刚才发生的事,还真是一个意外。他也是一时间生了这怜悯之心,听到那些看光景的人议论,才想要问问这姐弟俩的情形的。若是没有那楚家下人的呵斥,陈政估计也就是问问,然后便会扬长而去。但是那楚家下人却是丝毫不把陈政放在眼里,还正赶上陈政这心里面郁闷。这样一来,这事情就发生了。陈政也不是个怕事的人,他一直记得自己师父跟自己说的遇事要有担当。当年他救自己老婆董小宛一家的时候也是如此。虽然这些年,对大户人家欺男霸女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但不代表陈政失去了那最基本的良知。现下既然已经到了这份上,他便索性把这两个孩子给带了出来。 现下看来这楚家的事情倒是要先解决一下了,不然就是个麻烦。只是不知道那些人是否真记住了自己,现下自己跑的这样快,应该追不上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商议 “少爷,出了什么事情,你竟然来到这徐州。”阿峰在陈政飞马来到那老毕的庄园外头的时候便迎了出来,很是焦虑的问了一句。紧跟着他的是那保安队的魏二虎,他这次是被老管家陈禄特意派过来的,也是和那阿峰一样迎了上去。 陈政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看了看四下,然后对他说:“先进庄子里,到屋里再说。” 那被陈政抱着的女孩此时也被迎上来的下人给接走了,后边跟着来的保安队员们纷纷下马。 老毕那管家引领着这一干人等来到那庄园深处,陈政抬眼一看,这里赫然便是个小的校场。 到了屋里,陈政示意让阿勇阿胜都进屋,其他的人则是要在外边站岗的,当然阿峰和那魏二虎也是跟着进了屋子。 那老毕的管家何老三给众人上好茶水后便被陈政打发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五个人。 陈政轻轻的喝了一口茶水,然后看着阿峰,慢慢的说道:“阿峰,我爹他去了,咱们家被朝廷抄了,我爹临死的时候说是那朝中的周阁老使得手段。” 阿峰虽然接到消息,但是他并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老陈身死这件事,出了跟着陈政从松江过来人外,其他的人还真是不知道。就连陈政派出去报信的,也是要求只让特定的人知道,比如舟山的张二狗,比如北岛的陈禄。其他的人,并没有对他们说明详细信息。毕竟,这事情太过突然,而且有些手下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陈政也不知道,只是告诉了那几个他认为最为稳妥的人。 现在陈政把这事说出来,一是让这几个人知道到底怎么了,二也是让阿峰等人知道自己对他们并没有藏什么心眼,机要的事情都和他们说,这是对他们的一种信任。 阿峰先是楞了一会儿,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才问道:“少爷,老爷临走之前没说什么吗?” “说了,我爹让我报仇,把你们叫来,便是想先报了我爹的仇的。” “少爷,这没问题,禄叔这次让我带了一个连的人马过来,北岛那边已经接到消息了,阿水的船队去了朝鲜,我来的时候是搭乘那大头宝的三艘盖伦船来的,少爷你说怎么办吧,禄叔让我听你的。禄叔临走的时候叮嘱我说若是事不可为,那便先把你安稳的送回北岛。”在一旁的魏二虎听到这里忙跟着说道。 “嗯,禄叔虑事还是周全的,但是现下却是不着急,朝廷的通缉也就在江南地界,到了这徐州,怕是便没了信了。” “少爷,老爷的尸骨可曾下葬?” “先埋在松江那边,等报了仇,我再给他老人家体面的下葬吧。好了,情况就是这样,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阿利现下还在路上,老毕的船队在北边也不知道遇到什么事了,还没回来。” “少爷,若要报仇,那周阁老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毕竟现下他还是朝廷里的阁老,住在京师。咱们便是想报仇,也不好下手啊。若是用寻常手段,也是行,但是老爷这仇,若仅仅是简单的把他杀了,那可真是便宜他了。何况,有些事情少爷还是不知道的。既然老爷走了,我便要把一些事情和少爷说说。”阿峰悻悻的说道。 “哦,可是我爹以前让你在河南地界撒的那些棋子?” “少爷知道?” “不是很清楚,但是隐约知道一些。你说说给我听听,不要担心,现下阿勇和阿胜都是和我出生入死的,二虎也不是外人。” “既如此,那我便把老爷这些年来的布局说一下。少爷你也曾跟我说过一些做这探子的事情,那时你还给了我一本手册,说是做探子可以照着你那手册上写的来训练。这四五年来,我还真是学着少爷你整理的那册子来训练下边那些弟兄的。其实以往我们在给老爷做这探子的时候,就有一些手段,不过少爷你教的那些,也是实用。老爷在河南地界是撒了不少棋子。便是那闯营当中,也有咱们的人马。只不过安插过去的那些都是随着河南地界那些小股山匪或是绺子投了那闯王,手中的权利还是不大。至于其他几股大的造反队伍,咱们家也是有人的。阿泰在革左五营那边,前些日子被那李闯王惊散了的小袁营中,也有老爷布置过去的人。他们都是和我保持联系,若是少爷能用到他们,我可以马上通知他们。” 那阿峰作为情报头子,对老陈这些年的布局还是很清楚的,当着陈政的面把这些都说了出来。陈政听完后心里一惊,心说老爹原来早就有了造反的心思了,难怪让我报仇。 而周围几个保镖或是领兵的那魏二虎一听心里边也是一惊,他们哪里会想到自己老爷竟然已经有了这样的布局。 那阿峰喝了一口水,看了看陈政的脸色,又接着说到:“少爷,还有个事也是要和你说说的,这个事若是阿利来了,他也会跟你说的。那年鞑子入寇这山东,屠了济南城,老爷趁着这个时机把那些被鞑子抓走的大户人家的地都买来了,前些日子你不让老毕往上海县那边送人,他便把人都送到了山东咱们家的庄园里。其实这几年咱们家那边的好多地都是那些从河南地界招过去的长工给种的。” “那老毕这些日子在这黄河两侧收人是送到那山东去了?” “对,这是老爷安排的。那边不光有农庄和长工,老爷还从少爷你那保安队中暗中抽调了许多人过去,当那些长工的教头,让他们有一定的自保能力。那些长工中也有身体健壮的,就被挑出来做那边庄园里的家丁。” 陈政听到这里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自己老爹生前果然所图不小。这不是暗中积蓄力量吗。到时候那李自成若是真的打下了北京城,恐怕自己老爹真就能率部影从了。 其实陈政倒是还没有想对,若是老陈活着,又怎么会跟着他李自成,有了陈政那保安队的实力,怕是会自己领着人去打那北京城了。 “我插一句,少爷,既然老爷有了这样的布局,那给老爷报仇的事情是不是先等上一等。老爷临走前虽说嘴里喊着报仇,但是他那心思少爷应该清楚,绝不是杀一两个人那么简单。这布局,分明就是要图谋这大明的江山。少爷既然答应老爷报仇,我认为还是把老爷未完成的事业给完成了为好。”那阿勇是这里边唯一一个听到了老陈临死前跟陈政说的那番话的人,所以他也是在提醒陈政。 “少爷,刚才说的都是咱们家这几年功夫布置的,都是暗中的力量。这事也就我和老爷知道,再就是北岛的禄叔和阿利知道。咱们家明面上的力量便是这河槽上的几段子。从徐州到那扬州,是咱们香木堂的分管地段。老爷生前是这香木堂的堂主,现下咱们还要考虑这堂口内部是否稳妥。扬州那边的阿威就不是个稳妥的人,老爷在的时候就跟我听提醒过他,不知现下会怎么样。” “这你放心,阿威已经到地下去伺候我爹了,” “哦,少爷,你把阿威解决了?” “嗯,快刀斩乱麻,这事不能拖延。那家伙听到我说我爹故去,乐的蹦高跳,还妄想控制我,自己当这漕河上的老大。他既然不仁,便不要怪我不义。” “杀的好,少爷,若是现下放过他,以后还指不定惹出多少麻烦呢。”那魏二虎听到这里,附声说道。 陈政原本是想让众人说一说这报仇的事,却没有想到自己老爹原来在暗中竟然布置了这样多的棋子。老爹死前跟自己喊着报仇,难道不仅仅是把那朝中周阁老给收拾了,难道还要谋图这大明的江山?是了,应该是这样,老爹一定是看到自己那保安队的实力后才有了这样的心思的。哎,自己来到这个时代,本没有这什么争霸的意图,可是无形当中,却是造成了这样的局势。跟前这些人,大概也是希望自己谋夺这天下吧,可是这天下有那么容易图谋的吗?别的不说,单是那李自成,现在看上去很是风光,可是谁又能想到将来他会失败呢,而且还正是在成功的巅峰。 陈政沉默了一段时间,这时屋子里也是沉闷,大家都不敢做声,只是看着陈政。毕竟,老爷死了,拿主意的便是这少爷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重新谋划 “少爷,现下情况已经明了,我看倒是不急着给老爷报仇。毕竟,那仇人周延儒还在京师,而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济南那边的农庄和河南这头的这些棋子摆弄好。少爷应该知道那李闯王已经第三次围开封了吧。之前就是老爷出的主意,让那小袁营的人和他们分开的。老爷当时的意思是把这些棋子分出来一些,同时在留在那闯王的队伍中一些。若是都在那闯王的下边,最后可能会不好收拾。” 见到屋子里有些沉闷,那阿峰壮着胆子说了这样的话。毕竟,不管怎么样,他还是陈家的一个下人,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给老爷报仇,他能说出不着急报仇的话来已经是这些跟着陈家谋划事情的人当中胆子最大的了。 不过陈政倒是没太不高兴,他知道这阿峰做情报工作时间长,对这通盘都了解,所以这看的也是远,能这样大胆的说出这些话来,倒是有些帝王谋臣的样子了。 “少爷,倒也不必像阿峰说的那样,除了那周延儒,不是还有几个喽?吗,这次先把那些喽?收拾了,河南和山东这边少爷该怎么谋划还怎么谋划,两边都不耽搁。”阿勇听到这里,连忙给那阿峰圆场。 “这算是一个折中的法子了,你们既然这样说,也便如此吧。不过既然要接过爹爹这副担子,那我便要有一些新的做法,还望诸位听我号令。”陈政听到阿勇这样说,便也同意了。但是他认为既然要做这谋划天下的事情,那么就要按照自己的一些想法来做。他老爹的那些想法,大概还是局限于这大明一处,可是他的眼界却是比他老爹宽多了,谋划这天下,已经不是仅要盯着这大明的那点地方了。 他对这时代了解的已经很多,若真是让他来谋划这天下,那么这棋局最起码要包含这整个东亚,甚至以后还要包括那美洲、非洲等。 “少爷尽管吩咐,老爷在的时候我们听老爷的,现下老爷去了,那我们就要听少爷的。”几个人齐声说道,这也算是表忠心了。 “二虎,你带来那些人都拿得什么家伙事?” “会少爷,禄叔怕那步枪被大明的官军看到,所以让我等带的都是那手枪。另外弟兄们手里还有短刀,手枪子弹每个人三百发。这一个连的人可都是像阿胜他们一样的精锐,少爷自管放心,在这大明地界,这些人足够横行了。便是遇到大股的土匪,他们保护少爷也是绰绰有余。” “可带手榴弹了?” “带了带了,这我倒是忘说了,但是不多,一个人就带了三颗。” “嗯,一个连一百二十个人,这些弹药够用了,算是一个警卫连了。既如此,二虎,你带着两个排跟着阿勇到南边先把那些喽?给收拾了,记住,关键的人要留活口,那草药堂子的掌柜楚燕飞和那苏州的江奎一定要留活的,到时候我好留着他们到我爹坟头祭祀我爹。其余的人,一个不留。一些事情最好打探清楚,到底还有那些人参与,还有哪些人是那周延儒的爪牙,都要一个不留的清出,我要让他们知道,我陈家的产业可不是那么好谋夺的。” “少爷,那你的安全?” “放心,我这边不是还留着两个排的人吗,再说有阿胜在这里,你做好我吩咐的事就行了。” “那好吧。” “阿峰,你让下边的弟兄们做好这情报的传递工作,及时的向我汇报。这徐州等到老毕回来的时候,我们就离开。我要上山东那边看看,看看你说的济南那边的庄园。你可知道那边庄园是谁具体负责的?” “是阿利安排的一个人,以往也是在老爷手下做事的,叫沈良玉。这姓氏倒是真应了当时老爷的安排了,那些地都是记在沈家名下的。” “哦,可是我那学堂里的沈青他们家的名下?” “正是,少爷也该知道那沈家在那江南地界的地位了。这事我还正想跟少爷说呢,咱们家被抄了,这沈家却是不知道是个什么反应。” “现下还看不出来,到了山东那边就知道了。还有,阿峰,你说那李自成围了开封,那朝廷的官军又都到了哪里?难道就任由这些反贼围着这开封?” “前些日子在朱仙镇官军和那李自成打了一仗,可是结果却是冠军打败。那以往闻名的左良玉左大帅是最先逃跑的,其他的来援人马自然也是跟着跑。咱们大明这些军将,别的本事没有,看风头不好逃跑的本事那是第一的。去年年根底在松锦那边便是如此,如若不然,那洪承畴也不会打败仗。” “看来这大明的官军还真是不行了啊。老毕这些日子在那边收人时有没有和那李自成或是朝廷的官军发生摩擦什么的?” “这个吗,倒是不怕少爷知道,老毕的船在运河上和在黄河上,那可是谁也不敢惹的。之前有些小股的官军想趁着咱们家收人的时候上船上打劫,打的旗号还是朝廷就地征用民船。可是被老毕几炮就给轰散了,打那以后,便没有人敢靠咱们家的船。不过老毕也没有太招摇,能避开也是避开。” “呵呵,倒是会用那些福船上的炮。看来我和爹爹以往还真是太低调了,哪里会想到现下竟是这样的局面,闹了半天,却是谁狠谁是大爷啊。看来这朝廷还真是越来越差了。” “何止如此。少爷是不知道,那些朝廷的官兵,说白了和流贼没有区别,有的时候,还赶不上流贼呢。他们到了一地,便是烧杀淫掠,老百姓可是跟着倒霉了。现下这河南地界,怕是已经没有多少齐全的人家了。流贼和官军来回的折腾,能跑的早就跑干净了,剩下的都参加了那李自成的队伍,不然,他那队伍也不可能扩大的那么快。” “看来这河南地界却是和江南不同啊,真是没有王法了。也好,这样也方便我们行事,反倒不用缩手缩脚的。对了,阿峰,原先在我那学堂教书的李先生现下如何?” “哎,别提了,李公子初去那闯营的时候也是一腔热血。怎耐那李自成早就有了谋主,听说叫什么牛金星,还有一个道士,说是能掐会算。其他的所谓的军师级别的人物也是不少。那李公子便被那些人排斥,那李自成也是没把那李公子当回事,最后这李公子只能是呆在红家寨子的那股队伍里整天借酒浇愁。要不死那红家寨的红姑娘整日里陪他,他现下恐怕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哦,李先生竟到了如此地步了?不对啊,李先生我觉得他有大才,怎么那李自成没有看出来不成?这样的识人手段,哪里会是争霸天下的人?呵呵,既然如此,那咱们去山东的时候,顺便把李先生带走吧。李自成不用他,我来用他。” “这个倒是好说,只要老毕回来了,咱们就马上动身。” “好了,事情都说完了,你们先下就动身。阿勇,记得到了松江,招呼家里留下的下人,让他们先在那边隐蔽好,总有一日,我还要回去的。” “知道了少爷。” “噔,噔”此时外边传来敲门声。 “进来” “少爷,你刚才带来的那个女娃说是要找少爷,小的也知道她到底有何事,只得过来告诉少爷。” “哦,我当是什么事,你先让她等着,待我办完事,便去找她。” “是,少爷。” “少爷,若是看上了,那便收下吧,我估计董夫人和陈夫人不会说什么的。”还是阿峰在说,不过说话的语气已经明显的和刚才不一样了。 “莫要想歪了,她就是我刚才在城门口带回来的,是个逃难的流民,我瞧着她和他弟弟可怜,才把他带回来的。再说也是赶上了一个事,若不是那件事,我还真不可能把她带回来。对了,说到这里我倒是想问问你,阿峰,你可知道这徐州城里的楚老爷指的是谁吗?” “楚老爷,该不是那徐州巡抚的小舅子吧。倒是要找那老毕的管家问一问了,他对这些事肯定清楚。” “何老三,你说说这楚老爷又是怎么回事?” “楚老爷,少爷,应该是那徐州巡抚的小舅子了,那人叫楚德仁,仗着自己是巡抚的小舅子,在这徐州城里头欺男霸女,开了几家勾栏院子,还有一些赌坊,很是嚣张。毕头平日里都告诫我等不要惹他们,再说咱们和他们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交集。” “哈哈,倒是有一个江奎一般的人物。行了,你先下去吧,告诉那姑娘,就说我过一会儿就过去。” “知道了,少爷。” “少爷,这么说,你这是得罪了那楚家了?” “那又如何,这样的人物,我还真没看在眼里,里外就是靠着自己家当官的亲戚,看来这些读书人都是靠着鱼肉百姓才能活的,真不知道他们当时读书的时候,那些圣贤书都是读到哪里去了。” 第二百二十章 阿利回来了 陈政并没有马上去见那被他带回来的女孩,而是送那阿勇和魏二虎领着的五十个人出了这庄园。既然事情已经商议好了,那么就马上做,陈政甚至都没让这魏二虎他们休息一下。 待到送走这些人,陈政才想起来那带回来的女孩要见他。于是马上向那女孩待得屋子走去。 老毕的管家何老三也不知道这少爷带回来的女娃是干什么的,便把他关在一所厢房里,派人守着门。 陈政进了那厢房,而且是先敲了门的。进去后才看到那女娃坐在炕上,而那小子却在大口的吃着那何老三送来的包子,想是很长时间没吃饭了,陈政进来了他也没抬头看。 “公子,你终于来了,不知公子贵姓?”那女孩看到陈政来了,马上上去打招呼。 “哦,我姓陈,你可以叫我阿政,不过看你这年纪,定是比我小的,应该叫我哥哥。说说你吧,这一上午事情实在是太多,倒是把你疏忽了。” “陈公子,小女子姓周,这厢有礼了。我要见公子,便是存了感激的心思。但是还请公子放我们出去吧,若是那楚家追过来了,少不得要连累公子。我们姐弟俩这身份,莫要拖累了公子。” “哈哈,倒是没想到你还挺有见地,还为我着想,嗯,你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放心,我还真是不怎么怕那楚家。再说,他们也不一定知道我在哪里,马跑的那样快,他们哪里会追的上来。不过说起来,倒还是我孟浪了,没有征求你的同意,便把你和你弟弟拽了过来。你若是觉得这里待得不舒服,可以和你弟弟离开这庄园,不过你可别跟别人说我在这里。” “敢问公子可是这徐州人氏?这庄园可是你家的?” “这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就是随便问问。我们姐弟俩流落江湖,已经没了依靠,为了我那弟弟能有个好一点的生活,我才在那城门口卖自己的。若是公子肯收留我们姐弟俩,让我弟弟安稳的成长,那小女子就是做牛做马,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哎,停,牛啊、马啊的有的是,干嘛非要自己给人做牛做马的。不就是让你弟弟好好生活吗,这有何难。便是你,我也不用你做什么牛马的来偿还,你且在这里等些时日,等过一阵子船过来了,我送你去一个好地方,保准你和你弟弟能生活的好好的。” “那要多谢公子了。” “也先别谢我,和我说说你的家世吧,你这模样,这言谈,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孩啊。” “倒是让公子看出来了,实不相瞒,我家里也是有几分地的,生计也是不错的。但是自打这闯贼到了河南,我家就败落了。那些贼人抢了我家的庄园,分了我家的天地。我爹让下人护送着我和弟弟先出来,说是到这徐州来寻亲戚,可是这半路上又遇到了许多贼人,那些下人为了保护我和弟弟,都被贼人杀了,只剩下我和弟弟逃到这徐州。我多方打探也是找不到我爹说的那亲戚,花光了盘缠,最后为了我这弟弟,只能自己卖了自己,好养我这弟弟。”这女孩说道最后,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哎,乱世啊,都是这乱世。若是朝廷的那些官老爷们多少想着一点这百姓,这又何至于此。” “若是没有那闯贼,那些流民也不至于能兴起这势头来,那闯贼原本便是一个边军的驿卒,却是不守本分。若是没有他们,这大明的天下何止如此。”那女孩忽的蹦出这样的话来。 这样的话若是从一个朝廷的官员嘴里说出来,陈政倒是不惊讶,可是突地从这女孩嘴里蹦出,陈政便要仔细琢磨了。他看上去是十六七岁,可是心里年龄已经三十了,听到这小姑娘完全是替这朝廷说话的样子,心里不由的一惊,心道这女孩应该不是一般有钱人家的小姐了。 “哦,姑娘何以有这样的看法?” “哦,我这都是道听途说的,那些衙役在那城门口没事便这么说,我想想我家人的遭遇,便觉得这么说是对的。” “哦,原来是这样。行了,我就不耽搁姑娘的休息了。若是有什么要求,姑娘只管提。” “那有劳公子了。” 陈政回身出了这屋子,转身对这看屋子的保镖耳语了几句,然后才回到自己那屋子。 忙了一天,连中午饭也没顾得吃,现下有了时间,陈政才倒出空吃饭。现在就等着那阿利和管着船队的老毕了,什么也做不了。陈政吃晚饭,看了会这庄园,然后回了屋子,睡了一觉。这一觉是他这些日子来睡的最安稳的一觉。 傍晚时分,他刚醒来的时候,门外伺候的下人便过来和他说阿峰有事找他,已经在外办等了二十多分钟了,怕惊醒他,便没打扰他。陈政不知道是什么事,赶忙起来让那阿峰进来。 “少爷,阿利回来了,现下就在外边。” “哦,那快让他进来。” 跟着阿利便进来了,进来后脸上却是一副深深自责的样子,眼里已经含着泪水:“少爷,阿峰都告诉我了,都怪我啊,我若是不到京师,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啊,若是知道那周延儒耍手段,也会早一些通知老爷啊。”说着便跪倒了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哎,起来吧,这也不怪你,谁也没想到那周延儒玩了这样一手。都已经过去了,便不要想了。” “少爷,现下咱们家如何。” “上海那边暂时是回不去了,工厂都被官军占了,地和店铺就更不用说了,好在之前我把工厂搬了,若是晚上一些,说不定还真叫他们给抄了底。南边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阿勇已经领着人回去报仇了。但是收拾的都是些喽?,咱们家现下最大的那仇家还是在京师里快活着呢。让你回来,便是帮着谋划如何对付那周延儒。还有,我爹这买卖可是全都放到我肩上了,虽然我爹去了,可是这买卖还要继续做下去。你们以往就是给我爹打下手的,现下还是要接着干好差事。咱们家在大明内陆的生意你最熟,现下这情况你也只知道了,做好谋划吧。” “这个少爷放心,阿利是老爷养大的,老爷去了,便是听少爷的命令行事。少爷,南边咱们家除了松江那边,苏州和南京也都是有生意的,那边的人不知道得没得到通知,撤没撤,若是没撤,现下怕是已经让人家给吞了。” “南边你放心吧,我那日情急之下让阿成放飞了所有的鸽子,特意向南京发了警报。那边的弟兄应该都有所准备了。至于苏州,我当时跑出来的时候,先是去的苏州,把那江奎的赌场和妓院都给端了。咱们家在那边的产业都换了门脸了,谁也不知道。倒是这江北的产业,你要格外注意。” “知道了,少爷。” “我听阿峰说咱们家在济南那边还有地,有庄园,可有这事?” “有的,少爷,这是老爷之前早就安排好的。那边还有人专门的管理天地,专门的训练那些庄丁。当时老爷觉得少爷忙着工厂的事情居多,就没有和少爷说这事。现下也是该和少爷说这事了。” “唔,既然如此,那你便领着我到那山东看看,此次北上,我要先坐着老毕的船到那开封附近看看。山东那边,总要找个能耐大一些的人来照看。” “是,一切都听少爷吩咐。” “行了,你也是骑着马赶回来的吧,想必很是累了,赶快下去歇息吧,养好精神,再往下,咱们要谋划的东西可是很多呢。” “谢少爷。” 晚上吃完饭,陈政正和阿峰阿利两个人商议着自家的生意事情的时候,那何老三又敲了门。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老毕回来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新的计划 “少爷,老毕来迟了,路上出了些事情,让少爷等的心急了。” 老毕的庄园里,老毕回来后,直奔陈政所在的屋子,进了门便跪到地上,和陈政打了招呼。 “赶紧起来,咱们家以后不兴再跪在地上了。说说你在道上出的事情吧,对了,还有开封附近的事情,以及山东那边的情况。” “少爷,山东那边我只是负责运人,那边总体上还是安稳的,运过去的人都能安稳的在那地里劳作。自打老爷来信不让我往南边送人后,我在河南地界收的人,都是往山东那边送的。现下算来,怎么样也有个七八万了。现下开封那边被那李闯王再度围上,能收的人也是不多,好在咱们家在这河南地界各处都有联系的探子,开封那里收不到,别处却能收到。不过和那李自成来到河南之前比,可是少了很多。许多农民都投了那李自成,倒是一些有点家业的人,带着金银细软跟着我们上了船。”这老毕一憋气说了很多。 “哦,这李自成看来还是颇能收拾人心的。” “这也不一定。少爷有所不知。那李自成喊出了些口号,说什么吃他娘、和他娘,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且是从那些童子嘴里喊出来的,很是能鼓动不少人心。河南地界这几年也是倒霉,连年的大旱,所以这些穷苦百姓都是家里没粮。偏偏那些大户人家有粮却不拿出来赈济,最后只能闹的那些穷苦百姓窜同起来吃大户了。这闯王来了,倒是正合了这些穷苦人的心思。所以那些穷苦人都跟着这闯王打官军了。但是那些有家有业的,手里有财帛的,见到咱们家在则河南地界收人,便没跟着那李闯王混,而是上了咱们的福船。前期都是运到南边了,后来已经没有多少有钱的人了,倒是一些不愿跟着那李闯王闹事的,想安稳种地过活的,都上了咱们家的船。这些人大部分都让我运到山东了。” “这样说来,咱们家倒是有和这李闯王争人的意思了。哎,那李自成没有对咱们家在河上的船队做出什么举动吧。” “嘿嘿,少爷想的倒是周全。起初那李闯王对咱们和他抢人这事到真是有些看不惯,陆续派了几股人马过来骚扰,可是都被咱们船上的炮给轰走了,再加上他们急着对付官军,便再没过来招惹咱们。他们不招惹咱们,那些官军倒是不长眼睛,也有小股的接着征用的幌子,想来咱们家这边占便宜。按照老爷的吩咐,都给打散了。现下咱们家的船在黄河上没人敢招惹。再说,那些官军和反贼都顾着相互之间掐架呢,没功夫顾忌咱们。” “嗯,这样最好。哎,对了,你说这次回来遇到点麻烦,到底是什么麻烦?” “哎,别提了,这河南地界官军和反贼都怕咱们家,可是那些从外省来了的官军却是不知道。前些日子,朝廷的官军和那李自成在朱仙镇那边打了一仗,结果可想而知,官军被那李自成给打败了,那些官军是散的散,逃的逃。开封眼瞅着又被那李自成给围住了。从山东那边过来的官军想要给这开封里的官军接济粮食和物资,但是没有船,在来的时候,在运河上遇到咱们家的船,便要强行征用。当时我也没有客气,让下边的人直接用炮把那些官军给轰散了,那些山东的官军便再也不敢过来了。也是因为这事,所以回来耽搁了一些时间。” “山东?山东的兵马你可知道是谁领着的?” “回少爷,据我所知,是那叫刘泽清的总兵领着的。这家伙据说啥能耐没有,不管是遇到鞑子还是流贼,都是还没看见就开始撒丫子跑,倒是对待寻常百姓,能下的上狠手。山东那边头些年被鞑子洗了一遍,剩下的百姓却又要供奉这刘泽清。那家伙刮起地皮来一点也不比鞑子差。” “哦,那咱们家在济南那边的地可是收了影响?”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 “阿利,你在济南那边的人经营那些田地的时候,可是收了那刘泽清的影响?” “少爷,这事说起来,倒是要感谢沈家的人了。咱们家的那些地,可都是挂在沈家的名义下的,沈家主子是举人,按咱们大明的规矩,这举人家的天地是不需要上税的。所以那刘泽清也不敢把咱们那些地怎么样,不过为了办事方便,和济南那边的官员也是有些来往,人情往费的也是有一笔支出。”在一旁的阿利听到陈政的问话,马上做了解释。 “哦,这刘泽清竟然不敢动文人的产业?看来咱们这大明,对于这些读书人可真是照顾啊。” “少爷有所不知,咱们大明打什么时候起就是文贵武贱了。同品级的武人是不能和文人相提并论的。在九边能差一些,因为那些边镇军将往往都是世袭,都是土皇帝,可以不把一些文人看在眼里。可是在这大明内部,武人是要看文人眼色行事的。” “难怪我爹当年要让我考那举人了,闹了半天则其中有这样多的事情在里边。我算知道这大明的官军为什么一打仗就输了。行了,这情况我知道了,你说手你这次带了多少人回来了吧。” “回少爷,自从接了您发出的信儿后,我就立马把咱们家在运河上所有的大船都带了回来。一共二十条福船,眼下都在这徐州了,就是停靠的有些分散。弟兄们都没下船,都在船上准备着,就等着少爷的一句话了。” “船上的补给可是还充足?” “这个少爷放心,不在船上的弟兄,有专门给这船上做补给的。我刚下船的时候就吩咐他们赶快干了,就怕误了少爷的事。” “既然如此,那么咱们事不宜迟,赶快上船,现下就往北边赶,有些事情上了船再说。” “少爷,你不是要出海吗,怎么现下又要去北边了?”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到了船上再说。阿利,阿峰,跟着我一起去北边,徐州这边还是交给那个何老三处理吧,我看他这人不错。” “是,少爷。” ******** 就在陈政安排人马上船往北边去的时候,在徐州城里头的一处大宅院里,几个下人正跪在一个老爷模样的人眼前。 “真是一群饭桶,被谁打的都不知道,我楚某人的脸算是被你们几个泼才给丢光了,这徐州城里头,怕是明日一早就要传开了。你们还有脸回来,怎么不死在外头。” “老爷,我等也是不知道那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且那几个人身手也是好,一看就是练家子,小三子现下可是起不来床了,要说小三子也是会几下子的,可是当时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出手实在是太快。不过我倒是记得那领头的公子模样的人的容貌。小的斗胆出个主意,不若让府台大人出个通缉告示,就说这几人是私通反贼。有了悬赏,这样一来,那几个人便是跑不了了。” “嗯,你这小子,倒是还有些脑袋。不过那几个人什么模样,你当真记得清楚吗?” “回老爷,记得记得。我可以跟画师说一些,让画师画出来。” “老爷,派出去的人回来了,说是查到一些线索。”此时一个下人从外边进来,跟这楚老爷做了通报。 “哦,快说说,到底是什么消息,那几个人是什么来头。” “老爷,小的经过这一天的打探,探听到那几个人是住在那城外的悦来客栈的,不过可惜,待小的到那客栈寻那几个人的时候,那客栈的掌柜说那几人一早上就骑马走了,方向好像是向南边。” “哦,如此说来,这些人还真不是这徐州城里的人了,这可是有些麻烦了。”那楚老爷自言自语的说道。 “老爷,怕不是真的是那反贼吧,现下那闯贼可是在开封那边围着那开封呢。”那跪在地上的下人跟着说道。 “闭上你的臭嘴,他妈的,要不是你这夯货,怎么会出这种事。”那楚老爷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对着那跪着的下人撒气。 “此事先就此作罢,你暗中仔细观察,还有你,这以后在城门口那边好好盯着,看看还能不能遇到那几个人。” “是,老爷。” ************ “阿峰,你说,若是咱们把那刘泽清干掉,他手下那些官军会有何反应?” “少爷,你怎么会有这个主意呢?” “我想来想去,咱们在山东地界,既然要发展起来,要给我爹报仇,总还是要有个名分的,这样咱们那些田地里的家丁,也是有个身份。如若不然,多了的话,自然会受到官府的注意,这样便不利于咱们以后行事了。那李自成能聚合成众,咱们为何不能。但是咱们要做的比那李自成有名分,让那些朝廷的人看不出来。既然这李泽清能在山东地界当土皇帝,那咱们也能。” “若如此,我便和阿利谋划一下。” “哎,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动用你说的那小袁营总的暗桩,让他想方设法除掉按袁时中,然后带着人马到山东来。等咱们把那刘泽清干掉后,让那些人跟刘泽清的人火并,若是能把朝廷那些官军吞了最好,若是吞不掉,那就打散。然后你走关系,让他们在投靠朝廷,这样咱们家在这山东就真正的能发展起来了。” “少爷这计策倒是好,但是这其中涉及的倒是很多。首先那刘泽清如何能除掉,要知道他可是时刻在大军中的啊。” “这你就别管了。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做,把那几个暗桩给调出来,让他们领着人马出来,实在不行,把河南那几个小的绺子也给叫过来。” “好吧,少爷,我这就去吩咐。” 第二百二十二章 评论 八月二十五,开封外围靠近杞县附近的黄河上,十多艘福船停靠在那里,船上倒是没打什么旗号,但是却没有人敢靠近那里。在这黄河上混的人都知道这些大船是什么来头,他们有怎样的武力。 “少爷,派出去的人已经去打探了,那李公子还在那李自成的军中,不过现下这开封却是被那李自成围得很紧,寻常人是进不去的。” “嗯,我让你联系的那些小的绺子可是联系了?” “都联系了,他们不日就会往山东那边靠。不过现下因为这李自成为了开封,附近周围不少是那李自成的人马,他们要过去倒是不好走。” “你让他们分成更小的队伍,五六十人的样子,便好过了。记住,让他们都去咱们家在山东那边的庄园。阿利,你那头可是打好了招呼?” “少爷,都按您的吩咐做好了。那头只要对上暗号,就能收人。” “嗯,阿峰,你到时候让人过去的时候可是要把这联络口信给弄明白了,可别到时候出了乌龙。” “乌龙?哦,知道了,少爷放心,这些小事不成问题。只是现下阿泰那边有些问题。阿泰派人给的信是那革左五营要投李自成,他说先看看再说。” “哦,我记得你不是跟我说过,这革左五营早就投了李自成了吗,怎么现下又投,难道是分了又合了?” “这倒不是,少爷有所不知,当初老爷派阿泰到那革左五营的时候,是起到一个联络的作用,咱们家那工厂出产的许多兵器,都是卖给那革左五营的。他们那铁矿跟咱们换,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后来那李自成进了河南,势头一下子大起来,那革左五营当中的一些人便想着去投那李闯王。但是那最大的一股左金王贺一龙却是没有同意。他觉得他们在英霍山那边混的挺好,先不着急,看看再说。当时阿泰传过来消息,说是要投,可是待到这左金王改了主意,他们便又往荆襄那边去了。这消息就没有及时的传过来,又赶上老爷那边出了事。现下阿泰刚把这消息传回来,我就按照少爷说的给他回了信。” “若如此,那就先不着急,让阿泰自己在那边长一点精神就行了,什么事让他自己拿主意,只要记得我爹当初让他呆在那里的任务就行。” “哦,知道了。” “那小袁营那头怎么样?” “这个消息已经送过去了,估计就在这几日吧。” “嗯,行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有了消息过来告诉我。” “是,少爷。” 陈政在船舱里布置完这些事后,又把阿胜以及跟着他的几个贴身保镖召集起来,分别布置着什么,外人却是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中午时分,阿峰传来消息,说是联系上了那李公子。那李岩竟然就在这杞县里驻扎着,跟他在一起的自然还有那红娘子。 “老毕,我问你,那刘泽清可是真的就在这不远处扎营?” “错不了,少爷,我去徐州的时候是在运河上遇到他们的,他们的旗号和兵士的衣着我都认得。昨天在河上看到的那些船一定是那刘泽清征集的,一看就是各色船都有,他们山东那边的军兵,自己手里哪有船。估计是这开封里头他不敢进,只能在外头瞅着。现下这朝廷说起来,还真就是剩他这一路人马了。若算是那还未出关的孙传庭,应该是两路了。可是少爷你也看到了,这李泽清怕是被上次那朱仙镇的对阵给吓着了吧,愣是不敢再往这开封这边来了,只是在外头晃荡。” “嗯,既然如此,你派你手下几个眼力好的,知道那刘泽清情况的,跟着阿胜的手下过去。” “知道了少爷。” “少爷,我不在你可要保重自己,若是你真有个三长两短的,那我活着可是没什么意思了。” “哈哈,你这家伙,怎么还不相信我了。行了行了,赶紧去吧,记住我跟你说的那些,智取,不可蛮干,一定要脱身。哦,还有那二虎捎来的三杆狙击步枪,能用上最好。” “这个少爷放心,这样的活以往在基地里训练的时候也是训练过的。保准马到成功。” “嗯,那你先领着弟兄们去吧。” “少爷,既然发现了那李公子,不若我去把他请来,到这船上跟少爷一叙。”一旁的阿峰见陈政吩咐完了那阿胜,便上前说道。 “不用,离着这样近,我还是亲自过去一趟吧。” “少爷,万万不可啊。这样可是亲身赴险,少爷刚从南边那官府的通缉中逃脱,现下可不能到那李自成的军营里啊。” “哈哈,你不懂,这有何险。我要继承我爹爹那遗志,总要找个人来管理一些东西的。李先生有大才,你等不知道。我和他在学堂当中交往的颇多,他只是不得志罢了。要说起来,当初也是怪我,不应该放他走,省的现下这般麻烦。” “少爷这是要学那刘备三顾茅庐了?” “这哪里是什么三顾茅庐,我又不是和那李先生没遇见过。不过李先生也确实值得我去请他。想来这好到一年的时间,他应该看明白一些东西了。这样长时间还不被那李自成重用,大概应该清醒了吧。阿峰,你这家伙该不是妒忌那李先生了吧,放心,我不是说你们比不过他,而是你们各自擅长的东西不一样。若说这搜集情报、指派人手打探事情,你该是我爹下边这些人中数一数二的,但是要说到这管理生意上,你却不如阿利。武勇方面那你就更不行了,阿水、阿辉还有阿泰他们,哪一个都比你强。若说对人的使用上,对人心思的判断上,则是要数禄叔了。但是我爹是要把这大明的天下给掀翻的,这倒是好说,可是难道咱们就是为了掀翻这天下才掀翻他的吗,不,我想我爹一定不会这么做的,我们不光要掀翻了他,还要把他重新建好。李先生便是那能建好这天下的人。这一点,你们可不要不服。” “我等没有这个意思。”在船舱里的阿峰、阿利还有老毕一听到陈政这样的评价他们几个,都是连忙开口解释。 “行了,别想多了,老毕,找几个人,熟悉这附近地形的,跟着我那些保镖去那杞县。” “是,少爷。” “既然少爷执意要去,那还是多带一些人吧,除了老毕派出的,还是带上所有的保安队吧。” “不用,人多了这目标反倒是大。我若是连这个胆量都没有,还何谈继承我爹那生意。你若是不放心,先派人把这里到那李先生驻扎的杞县的路上给清理好,或是做好侦查,到时候我不就安全了吗。” “倒是让少爷费心了,我这就去办。” “行了,你快去吧。” 准备了半个小时,陈政也不等那阿峰回来报告他这路上是否安全,便领着一干人等,从船上下来,骑着马便向那杞县奔去。 说来也是奇怪,这一路上,陈政还真是没遇到什么匪徒或是官军的,很是平安。实际上这杞县附近已经是李自成的人马驻扎的边缘了,朝廷自然是没有官军再往这开封附近派的了,那些当地的小股土匪也不敢和这李自成的队伍对碰,要不他们就是已经投了这李自成的队伍。所以这一路上特别的安静。 不过到了杞县,却是远远的能看到那驻守的人在城楼上来回的巡逻。大白天的,那杞县的城门也没有关,但是进出的人却是很少。 “来人止步,通报姓名,若是不报,当官军论处!”还没等靠近城门,那守城的兵卒就大声的喊了起来。他这一喊,在城下当值的人也是立马精神起来,很不友善的看着越来越近的人马。 “通报各匹,你奶奶的刘老三,连我你都不认识了。老子出去打了一圈草谷,怎的还没过一天就不认识我了,你个泼才,忘了还欠着我的酒钱吗?”跟着陈政来的那老毕派出来的人大声的吆喝起来,谩骂更多于说话。 “哦,我当是谁啊,原来是赵光腚啊,哎我说,赵光腚,这趟出去弄了什么好处回来,若是需要换钱的话,我这里可是有不少啊。”城门上的汉子说话却带着嘲笑的意味,仿佛丝毫不把这姓赵的汉子当回事。 “少他妈的废话,赶快让我们进城,我还有事要通报给李公子呢。” “下面的,给赵光腚让道,不然他可是要对你等不客气了。”那城门上的兵卒说完自顾自的大笑起来。 陈政把自己打扮成了这老赵麾下的一个侍卫,跟着其他保镖,一同骑马进了这杞县。 第二百二十三章 赌一下 杞县李家大宅子里,此时倒是颇为安静。下人们一如既往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和以往不同的是这宅子外头多了些巡逻的军兵,却不是以往官府的,而是这农民军的。 正屋里,那红娘子正在做着针线,但是却是老是做不好。她正在绣着一对鸳鸯,旁边的侍女看着她那样子,暗中却在偷笑。 “小蓝,又在偷笑我吧,你个死丫头,就知道笑我,还不过来帮我的忙。”这红娘子打小学的都是行走江湖的手段,对这女红什么的倒是疏忽许多。和那李岩成了亲后,有心要学一学,但是手却是生的很。伺候她的丫鬟都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自然也没什么大户人家主仆之间的规矩,如同闺中密友一般。 “小姐,不是我说你,你这心思哪里在这刺绣上,分明是在想着少爷呢,想他就去书房呗,还非要装成这大户人家的少奶奶模样,这院子里也没有别人,还怕什么不成。” “哎呀,你个坏丫头,这样的话也能说出来。这院子里不是还有老爷吗。我这也是没办法啊,你看少爷这些日子,心思都是放在了那围城上。真是拿他没办法,那李闯王不用他,怎么还自己上杆子的去往上凑,偏偏要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小姐,要我说啊,你还是多陪陪少爷吧,莫让他太伤心。当时他从南边回来的时候还挺好的,可是这往后却是越来越差。你多陪陪他,他心情便会好一些。有些事情还是要你说的,你可别抹不开嘴。” “理是那个理啊,可是我说他也不听啊,再说他在书房中不是看书,便是自己在那里琢磨事,这些日子不知怎的又开始喝上酒了,哎,这样下去,可真不是个事。” “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少爷又在书房里喝酒了。”正在此时,外边一个丫鬟跑了进来。 “哎,怕什么,什么就来。走,你领着我过去看看。”那红娘子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 李岩此时正在那书房中一边喝酒,一边看书,同时在他眼前的桌子上还摆了一张地图。屋子里也是凌乱,他自己的模样也是憔悴。 “夫君,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不喝酒,不喝酒,怎么这又喝上了,你这是何苦,那自己身子不当回事。身子坏了,还不是要自己遭罪。” “夫人,莫要管我,不如让我就这样醉下去,醉下去好啊,迷迷糊糊的,这时间才好打发。若是太清醒了,这一天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过下去了。” “你这样还不如领着人马到四下里去巡逻一番。整天待在这屋子里有什么意思。你这样难道那李闯王就能用你?” “不是那李闯王不用我,是那几个奸佞小人,是他们,嘿嘿,我算是看明白了,他们那是害怕我去抢了他们的位子啊。想我李岩,虽不比管仲乐毅,但这心里还是想着这天下的,可是他们这些小人,哎,生不逢时啊,生不逢时啊!醉了好,醉了好,醉了反而不用去想那么多了。” “借酒浇愁愁更愁,夫君,我便是不懂诗书,这样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你若是这样下去,便是那李闯王想用你,也是不成的。还是别喝了,好不好。” “哎,你不懂得,你不懂得。” “报,夫人,府外有人说要找少爷,领头的是那后来投了咱们的赵老三。” “哦,他来了,他领着什么人来了,难道是闯王的人?” “这个小的不知。” “夫君,有人来找你了,莫要再喝了,还是更衣到前堂去见见人家吧,莫要失了礼数。” “什么人,赵老三?赵老三?好吧,你先过去,我一会儿就来。” 红娘子看到自己的夫君总算还听自己的话,便先行跟着那下人过去了,只留下这李岩呆在这书房中。 “莫不是阿政的人来了?他来干什么?哎,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这李岩独自念叨着,然后草草的整理了一下衣衫,也没换,便跌跌撞撞的去了前堂。 待到他去的时候,那红娘子已经在那前堂坐好了,但是那赵老三却是没到。按照规矩,这男人见外人,女人是不能到这前堂的,可是这红娘子却是没管那些,这李家现下好多事情倒是她在做主。 “李公子,小的赵老三,李公子,可还认的这个人?”不大一会儿,那赵老三便领着一干人等来到这前堂。他行了一礼后,便闪身把身后的人指给李岩看。 “哈哈,先生,可是还想着阿政吗?” “阿政!你怎么来了,你这小子,来了也不说一声,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是谁呢。快来快来,赶快给陈公子拿个椅子。”李岩看到陈政来了,刚才的颓废之态立马减少了许多。高兴的连忙起身迎向陈政。 一旁的红娘子却是纳闷,心道这陈公子难道就是自家夫君从那南边回来后时常和自己念叨的人?怎么看上去是个半大小子,这样的年龄,能干什么? 不过她心里有疑问归有疑问,见到李岩热情的招待这位陈公子,她也是跟着热情起来,毕竟,那句话说的好,叫夫唱妇随吗。她这辈子觉得自己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自己找到的这个如意郎君。 “来来,阿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内人。娘子,这便是我时常跟你提起的那松江的阿政。”李岩此时做这介绍。 “见过嫂嫂,哦,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礼物,这点心意不成敬意。”陈政说着向身边的人使了一下眼色。那跟着来的人马上递过来一个锦盒。 “阿政,怎么还这般客气,还带什么礼物,你能来我就十分高兴了。哎,对了,阿政,说起来,你家在这边的生意不都是有人看着的吗,怎么却要你自己来了,难道上海县那边的学堂你不照料了。” “哎,一言难尽啊,先生,还是先坐下,听我慢慢说来吧。”陈政叹了口气,接着把自家的遭遇说给那李岩听,但是没说自己提前把那工厂搬迁的事。对于北岛,非是自家信得过的人,陈政是不会说的。那红娘子也是坐在旁边认真的听着,听到官军围了陈家的时候,脸色也是为止一变,表现出的多是愤怒。 “哎,阿政,却是没想到那江南天堂一般的地方,也是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真是官逼民反啊,倒真像那说书说的那《水浒传》一样了。既然如此,不知道阿政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既然朝廷我让我活,那我便要反了这朝廷。怎么说,我爹的仇我还是要报的。此次前来,就是想请先生教我。” “阿政,你莫不是也想投那李闯王?” “哈哈,先生该不是要做介绍人吧。不瞒先生说,先生在这边的经历,我还是知道一些的。敢问先生,现下可是受到那李闯王的重用?” “哎,也是一言难尽啊,那闯王据我看还是有英主之气的,可惜那些奸佞小人,却是不给我机会。那闯王也是受他们蛊惑,不肯重用我。最让人生气的是,那些小人,竟把我出的主意,说成是他们的主意。真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哦,先生还为那闯王出过谋划过策?” “年初的时候,我编了几句童谣,想让那闯王派人到这民间传唱,可是那牛金星知道后,便把我那打发了回去,回头却把我那童谣送给了闯王,说是他编的。他编就他编吧,我也不是那种小气之人。最可恨的是,这家伙回过头来竟然还要我再编几句,说是编的好了,他会在闯王面前推荐我。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让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我一气之下便回到这杞县,现下这杞县都是我这娘子的人马。他们不让我参与那围城,我也乐得在这周边警戒。官军都被他们打散了,现下这开封地界,到真是再安全不过了。出了那李闯王的人,估计在就没有别的人了。”李岩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大有出了一口闷气的感觉。 “先生,听你这么说,就是那李闯王不看重你了。既然如此,难道先生还要继续跟着那李闯王混下去吗?不知先生看这李闯王将来会是个什么局面?” “这个吗,倒是不好说。现下这大明,能竖起大旗的,就这李自成和那荆襄的张献忠了,不过那张献忠我却不熟悉,听人说,此人嗜杀。若真是如此,那此人还真是做不长久。闯王此人,能和下边的人平等相交,这一点我看还是很不错的。只是,有时候有些分不清轻重,需要有人提醒。至于将来,这却是不好说,现下大明的官军是再也没有能力围剿这李闯王了,就看他自己如何行事了。但从这河南地界的情况来看,这李闯王已经成势了。”李岩此时却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哈哈,李先生看的还是挺准的。我这里也有一点看法,不知李先生想不想听?” “哦,阿政也有看法。说来听听。” “我对这李闯王不是太了解,但我知道,这李闯王有一天若是打下了这大明的天下,和他争得人却是很多。倒时候他还真是未必能争得过一些人。” “阿政指的是?” “鞑子。” “鞑子?嗯,有些道理,可是这样的事情,不到最后,谁也说不清啊。” “不若咱们俩打一个赌如何?” “怎么打赌?” “咱们就赌一下,这鞑子和李闯王碰上了谁会赢如何?” “这怎么能比,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碰到一起。” “等那李闯王夺了这朱家的天下时,我想这事就有眉目了。先生现下既然不受那李闯王的重用,不如置身事外,看看最后的结局如何?” “阿政你那意思是让我脱离这李闯王的队伍?那我上哪里啊?我全家都投了闯王,若是离开了这闯王,官军还不找我的麻烦?” “李先生怎么老是想着那李闯王,难道我就不能让先生来做一些事情吗?” “你,阿政,你真有这力量,难道你也要扯旗子造反?” “倒是不用大张旗鼓的扯旗子,但是私下里该做的咱们也是要做的。我家都被朝廷抄了,我若是还能忍下这口气,那我就不是个男人了。先生,我若记得不错,你当初即便是投这李闯王,怕也不是为了这闯王吧,更多的是为了这天下的苍生。既如此,先生你不觉得帮着我干也一样吗?” “看来阿政你是早就准备了,今日到我这里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看我这么简单了吧,好吧,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实力。” “就等着先生这句话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暗袭 靠近黄河的官道上,此时正有一伙人挑着东西在向北走着。为首的是个中年汉子,模样也是黑瘦,大声的吆喝着,意思是让下边的人快点走,这段子路不太平。 八月末的晌午,正是日头晒人的时候,那一伙人走着走着,便停了下来。下边负责挑担子的伙计好像是不乐意了,因为这天气实在是太热,出了一身臭汗不说,还顶着这毒太阳,实在是受不了了。 “哎,我说,别停下来啊,谁让停的,快走,快走,到了县城就能歇息了。” “东家,实在是走不动了,还是先歇一会吧,这大热的天,都能把人晒死,阎王爷使唤小鬼也没有这么使唤的。” “混账东西,你知道什么,这路上不太平,现下官军又在和反贼打仗,谁知道咱们什么时候碰到这些人,若是碰上了,那便是赔了老本了。等到了县城,那里有刘大人守着,便安全了。快起来,快起来,别磨磨蹭蹭的。” “东家,不是俺们不想起来,实在是走不动了,歇息一会儿,歇息一会儿就好。” 那伙人看上去便是行脚的商贩,挑夫挑的是些坛坛罐罐,但这伙人中,有几个人挑的却不是那坛坛罐罐,而是一个大箱子,看上去好像很沉的样子,也不知道里边装了什么。 就在这些人正更那所谓的东家打嘴仗的时候,管道的北边忽的出现了一伙人马,仔细一看,却是官军。等到这些人发现对面的官军过来的时候,那些官军已经离他们不到一百米了。 “我说,刘大帅让我等清剿这县城周边的匪军,对面的这些人我看就像匪军,弟兄们,不要让这些反贼们跑了,擒住他们,咱们到大帅那里领赏啊!” 官军中有一个貌似军将模样的人对着其他人喊道,这一喊,其他的官军原本因为这毒辣的太阳而有些蔫吧的脸登时兴奋起来。他们嗷嗷的便向那些商贩模样的人冲了过去。 那些挑夫原本还和自己的东家在争执着,看到官军向他们冲了过来,有人立刻喊了出来:“官军来了,大家快跑啊。”于是一伙儿忽的一下子散了开来,能跑多远跑多远,全然没有人再顾着那东家,便是那东家自己,也是跟着那些伙计跑了,挑过来的货物此时却是全然估计不上了。 那伙官军看到对面的商贩都跑了,便也不去追,好像那所谓的反贼只是在他们嘴里说说一样。看到地上摆得那么多的货物,这些官军一个个眼睛都冒出了蓝光。 “哎哎哎,谁也不许乱动啊,都按照老规矩办事,大家都有份。谁要是乱动,别怪我老鹿不客气啊。” “头,你看,这都是些罐子,该不是装的都是酒吧?” “哎,中间那里有个箱子,咱们去看看。” “慢着,这箱子谁都不要动,待会抬回去献给大帅。这坛坛罐罐吗,大家伙都使点劲,咱们把它抬回去。” “头,是酒啊,果然是酒。” “小石头,就你鼻子尖,你是怎么知道的。” “头,我打小跟着我爹做酒,这罐子里一定是酒,没错的。” “哦,看来倒是遇到了一群贩酒的了。行了行了,你们都不要看了,都抬走,省的被人看见。” 于是众人齐帮对手的便把这些商贩们丢掉的东西抬了起来,此时却是顾不得那头顶晒人的太阳了,直接往县城方向而去。 待到这些官军走的差不多了,这官道的两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一些人来。看他们的打扮,也是平常,如同寻常大户人家的家丁一般,但是仔细看,却是稍有不同,这些人全身充满了杀气。 “梁子,这法子没问题吧,那刘泽清真的能喝那些酒,那箱子真能送到刘泽清那里?若是送不到,那咱们可就是打草惊蛇了。” “放心,胜哥,这事差不了。好歹也是双保险,那刘泽清就算不喝酒,怎么样他也要看看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的。只要他敢把那箱子打开,那他就死定了。” “那他要是不打开呢?” “这个吗,要说理论上也有可能,不过这可能还真是微乎其微。胜哥,你到现在为止看到过朝廷里的军将们有不喜欢财物的吗?” “这到也是,可是怎么知道他就必须自己亲自打开呢。若是他让别人帮着打开呢?” “最起码他应该在场,五枚手榴弹做的炸药,应该足够炸死半径为十米的范围内的人了,就算炸不死,那也要他离死不远。哎,我说胜哥,你担心个什么。实在不行,咱们这些人可以直接过去。那些酒怎么样也够那些官军分着来喝了,即便是他们不喝,咱们进了那县城,到时候伺机而动不就完了吗。” “好吧,算你说的对。不过要是最后没完成任务,你小子自己就要去干这趟子买卖了。只要把那刘泽清干掉,便是少爷赏的银子都给你,我阿胜也不跟你计较。” “哈哈,胜哥你这句话倒是爽快。行,你就瞧好吧。” 这突然冒出了的人自然是陈政指派的那阿胜一伙人。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刘泽清的大营,但是却是没有办法进去。所以就只能想出这么个办法了,就是扮作货郎,然后让官军把自己的那些货物抢走。只要抢走了,那么这计谋就算成功了一半。 不大一会儿,这些人也扮作寻常百姓,消失在这官道上,若是仔细看他们的去处,应该是那县城的方向。 ********** 距离开封有一段距离的豪州,被李自成惊散的小袁营的主帅袁时中正在自己的大帐里喝着闷酒。 “大帅,你不能再这么喝了,这也不是办法啊,现下已经出了这事了,那就想办法弥补回来。上次我和大帅说的那事不知道大帅想的怎么样了。”站在一边上的军事正在劝着这袁时中。 “他奶奶的,我能有什么办法,谁知道练着陈武都背叛了我,真真是虎落平阳遭犬欺,连陈武都离我而去,这以后还怎么办啊。都是那李自成,若不是他,现下又有谁敢私自离开这队伍。想当年老子扯杆子的时候,这河南地界的哪个绺子不眼巴巴的瞅着老子,想讨好老子进老子的麾下来谋求富贵。可是自打那闯贼进了这河南,这日子便是一天不如一天。可恨这闯贼,把老子的好处都给占了。” “大帅,莫要生气了,要我说啊,那些人马散了更好,都是些散兵游勇,不止一提。他们若是这次不散,下次在大帅更为关键的时候再散去的话,那可是要出大事的。兵不愁,愁的是粮草,大帅,只要咱们有了粮草,这年头还怕没有来当这大头兵的?” “嗯,还是军师说的对,倒是我着急了。军师,既然如此,还是你来做那联系朝廷的事情吧,若是成了,少不得你的好处。” “属下遵命。” ********* 山东总兵刘泽清此时正在屋子里听着手下的汇报,内容自然是开封附近那闯贼的情况。 “哎,还是不行啊,咱老刘算是尽到自己的责任了,不是咱老刘无能,实在是那闯贼太狡猾。咱老刘也是想法子靠近那开封了,但是没有办法啊,那里围得死死的。监军大人,你可都听到了。”那刘泽清一口子山东话说得那所谓的监军太监也是没办法。 “大帅,咱们现下已经撤了这样远,应该没事了吧?” “哦,没事没事,有我老刘在,监军大人莫怕。” “报!小的在外边巡逻的时候发现一群反贼,那些反贼碍于大帅的威严,没有敢和我等对抗,还没等弟兄们靠上,便都跑了。小的截获了一些东西,特来献给大帅。” “哦,兔崽子,还能想到我。嗯,不错,抬进来看看。” 不大一会儿,几个军兵把那个大箱子抬了进来。看上去挺重的样子,也不知道里边是什么东西。 “哦,可有钥匙?” “回大帅,未曾发现。” “嗯,那就直接砸开,看看这里边是什么东西。” “是。” 一个亲兵拿来一把锤子,直接把那箱子上的锁砸开了。打开箱子,看到里边竟然又是一个小箱子。但是在那小箱子外边却是有一把钥匙放在那里。 “哦,好了,你等下去吧,这里有我和监军大人就够了,哎,对了,你们难道就缴获了这一口箱子?” “回大人,还有许多坛坛罐罐,我等打开一看,却是酒水。也不知道这些反贼拿着这些酒水做甚。” “酒水都弄到哪里去了?” “都在外头,小的没敢动,还等着大帅发落呢。” “嗯,一共有多少?” “大概一百来坛吧。” “给我留五十坛,剩下的,给弟兄们分下去,就说是我的犒赏。不过当值的可不许喝酒,给我盯紧了南边开封那边的情况,有事情及时的报给我。” “谢大帅。”那军士转身出了屋子,就连那大帅的亲兵此时也是跟着出了屋子。 此时在这刘泽清所在的县城里,正有几个人在这临时的大帅府周围窥探。同时在城门口处,也有几个要饭的,坐在城门口附近。 “外边的人手都集结的差不多了吧?” “放心吧,胜哥,都在外边等着呢。马上就要关城门了,也不知道那刘泽清什么时候打开咱们送给他的礼物。” “若是不打开的话,能喝上你那酒的你估计能有多少?” “不会有多少,你看看那城门口那些,他们能喝上吗?都是那些军将才能喝上。就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喝。” “就怕这刘泽清还没等他手下那些人喝上那酒,自己先把那礼物打开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不怕,只要天一黑,我们不管他刘泽清打不打开那礼物,都开始行动。” “嗯,让人盯着那城门,只要一开始关城门,咱们就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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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就跑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下每日里消耗的粮食就是一个大数,他们跑了,还省得我拿出粮食来了。只是现下这形势确实不容咱们再围下去了,消耗太大啊。咱们先前吃大户吞下的那些粮食,这几个月可是消耗的差不多了。这开封城若是再打不下来,那咱们这次可是亏大发了。” 李自成没有在意那刘宗敏的无礼,仿佛这一切都已经俗成了一般。他现下脑子想的更多的是这包围开封的事情。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攻打开封了,若是再拿不下来,那他可真是会创造一场记录了。 “我说老李,怎的现下没了血气,要我说,怎么样也要那些叛逃出去的付出点代价,需让他们知道,这世间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叛逃的。” 这刘宗敏明显是一个粗汉,他哪里会想和那李自成一样的事情呢。他只知道猛打猛杀,丝毫不会想的更多。 “刘将军莫急,老夫倒是有一计,只是不知行不行。”见到这闯王并没有因为那刘宗敏突然的闯入而发火,在一旁的牛金星便跟着说起来。 “哦,军师有何妙计,咱老李可是想的头疼了。军师快快说来,让咱老李听一听,看看嫩不能行。” “呵呵,要说起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计谋。闯王须知这开封城临着这黄河,往年这河南地界都是旱情严重,老天爷不舍得下半点雨。头些日子,宋老道却跟我说他夜观天象,获知最近可能会有几场暴雨,这便是个机会。闯王若是在合适的地方筑坝拦河,那么……” “军师可是说要用水攻?” “呀呀,到底是军师,这样的计策我老刘怎么就没有想出来呢,对啊,让这黄河水冲他娘的,我看这些朝廷的鸟官军还能守住这开封。”一旁的刘宗敏也不是十足笨的人,听到李自成说到水攻,马上想到这水淹黄河。 “军师莫非让我学那关云长水淹七军不成?” “老夫正有此意。” “可是这样一来,这开封城里的百姓可是要跟着遭殃了。” “闯王,一将功成万古枯。往日里闯王都是杀伐果断,怎的现下却是婆婆妈妈起来。”还没等那牛金星说,一旁的刘宗敏却是插进话来。 “哎,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若是那官军真就是不投降,说不得咱老李也要用这绝户的计策了。宗敏,你既然都听到了,就按照军师的意思下去准备吧。找一些工匠,看看从哪里筑坝好一些,从哪里扒开那黄河口子能顺当一些。让咱们的弟兄们都往高处移营吧,省的到时候把咱们自己的人也给冲到了。” “好嘞,老李,咱这就去。嘿嘿吗,他娘的,总算是有了法子了。”那刘宗敏说着转身出了大帐。 跟着这刘宗敏出了这闯王大帐的还有那两个军师。自始至终那宋献策都没有说什么,有时候只是点点头。这刚一出大帐不久,他就回头对这那牛金星慢条斯理的说到:“牛军师可真是的,怎地出个主意还要把老道带进去。老道虽说能掐会算,但也没算出近日有大雨啊。那诸葛孔明老道我还是不能比的。况且老道也不想成为那诸葛孔明。须知那孔明最后可是累死的。” “哈哈,宋先生何苦推脱,牛某不过是借了宋先生的一个名声。放心,闯王定会有计策。便是最后用了我那计策,到时候若是成功了,宋先生不也是有功劳不是。” “哎,有伤天和啊,有伤天和啊。”那宋献策摇着头,自顾自的向自己的大帐方向走去。 “哼,老匹夫,装的跟真的似的。跟我斗心思,还真是不把我牛某人放到眼里了。那行,老子就让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哼哼,这次若是闯王真采用了这计策而输了,你也是跑不了的。休想独善其身。” ********** “先生这几日休息的可好?”此时在运河上的一艘大船上,陈政和李岩政正站在船头看着远方。 “呵呵,好,还好。阿政,你可是说好了让我看看你的实力的,我可是等着呢。你这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看看你这实力啊。” “先生莫急。算算日子,应该就在这几日了。前几天先生应该看到几股人马从这运河边上经过。不瞒先生说,那都是阿峰调来的。前些日子,可是有不少小股的人马都是从开封那边过来的。想来先生应该想到了吧。” “哦,竟是如此。看来我倒是小看了你啊,阿政。哈哈,真是想不到,你们家竟然放了这样长的线,怕是我这条鱼也是你们家早就预定好的吧。” “哈哈,先生说笑了,先生如何会成为鱼,那些汇集起来的人马,现下回去完成一件任务。至于这任务完成的好坏,倒是要看着老天的脸色了。有可能的话,那些人会带回来更多的人。以后这些人可就是归先生管了。就连山东那边我家的大片土地,也是要先生帮着经营了。哈哈,这做生意,我不如阿利,搞情报,我是不如阿峰,至于这管理一地事物,理顺各色人等的关系,我却是不如先生。想当年先生也是和我说过的,这朱家的朝廷,对这百姓太过严苛。现下咱们是长工也有了,人马也有了,以后就要看先生把那山东地界治理的如何了。” “哈哈,阿政,却是没想到你对我有这样的期望。我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啊。不过这山东地界可不都归我管啊,阿政,你们家不就是在济南附近有地吗,怎的还扩大到全山东了。” “呵呵,先生莫急。我那意思是说,若是这次的事情谋划成功了,那这山东地界,文官我不敢说,这武官怕是要听先生的号令了。那个刘泽清,注定要成为我们成功路上的垫脚石了。” “哦。阿政你真有这种把握?” “嗯,也不是百分之百,百分之七八十还总是有的。” “百分之百,什么意思?莫不就是十成的意思?“ “先生果然聪明,对,就是十成的意思。不过我现下却是没有十成的把握,到还是有两三分是不在算计内的。这种事情,本身就存在许多变数。” “嗯,七八成的把握,已经是很强的实力了。好,阿政,我就在船上翘首以待。” ps:下一章或许晚上,或许明天早上,总之欠的那一章肯定会补上。 第二百二十六章 惊弓之鸟 “钩子,咱们的人都安排到位了吧?” “胜哥放心,来的弟兄每个人都有任务。城外现下已经有二三十股人马在那里等着了呢。就是不知道那礼物什么时候被打开,或是那些官军什么时候喝酒。” “不着急,有点耐性。你不是说就是那礼物不响,等天黑关城门的时候咱们也开始行动吗。” “是啊,可是我这心里还是希望那礼物先被打开。好歹第一次给别人送礼物,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吧。” “轰!”两个人正说着呢,一声爆炸声从县衙方向传来。 “嘿,礼物被打开了,礼物被打开了,真他奶奶的过瘾,老子第一次做的礼物就成功送出。” “行了,钩子,别高兴太早,赶紧领着弟兄们干活。”两个城门口的乞丐虽然言辞有些特殊,但是还是没有引起守门官军的注意,他们现下都在关注着城中心县衙方向的事情呢。 正在这时,只见城门口处几个要饭的乞丐忽然身子暴起,也不知从哪里抽出的长刀,几下子就把在他们附近转悠的军兵给捅死了。离着他们稍微远一些的军兵看到这种情况,马上就要喊敌袭,可惜还没等他们喊,就听得几声脆响,他们紧接着和他们的那些同伴一块见了阎王。 “赶紧守住城门,天已经黑了,告诉弟兄们先上城墙,进到城里的那些让他们按照计划来做。”那钩子大声的跟附近的同伴喊道。 这突然发生的情况倒是让城门附近做小买卖的、开店铺的人吓了一跳。待到那刚刚要关上的城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只见的从那城外忽的涌入不少人马来了。这些百姓一看到这样的场景便知道这是那些流贼来了,于是大声的惊呼,有的则是撒腿就跑,有的则是吓得战战兢兢,蹲在屋檐下没敢动弹。不过那些进来的人却是没工夫搭理这些百姓,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城墙上守城的军兵,还有城里头的军营。 “刘大帅死了!刘大帅死了!闯贼进城了,闯贼进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城里头有人这样的喊起来。接着那声爆炸,城里头立刻乱了起来。县衙门口那几个执勤的军兵在听到里边传来的爆炸声后,都是一愣。也就在他们一愣这功夫,还是呆在他们附近的几个乞丐,起身就给了他们几枪,这些执勤的亲兵护卫还没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便也跟着他们刘大帅去见阎王了。 在那军营附近游荡的几个乞丐或是做小买卖的人,此时听到爆炸声响起,马上都抽出了兵刃,守着大营门口的几个军兵连楞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人家用刀子给捅翻在地。 “闯王人马在此,尔等还不投降,更待何时。”马上有人在那军营门口招呼起来,还有的则是继续喊着那刘大帅死了,闯王人马进了城的消息。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让所有的人都不知该怎么办。那军营里也是有将官的,并不会单纯的听外边的人忽悠。但是军兵们却是吓得不轻,他们可是前些日子才跟那闯王的人马接过仗的,知道自家这实力是什么样子。现下这天刚黑,这些闯王的人马便进了城,这明显的是早就准备好的。 这个时候在各地总兵下边当兵的,大多数都是临时拉来凑数的,和寻常的农夫是没什么区别的,见识也是少。看到大营外边有人马围着,便以为真的如同那些人喊的那样,自然是吓得不敢动弹了。 但是一方总兵下边除了裹挟来的那些农夫外,总还是有些亲兵的。就算真的上阵了,也是这些亲兵冲在最前边,带着那些凑数过来的人。各家皆是如此,不然大明的将官们还真就打不了仗了。那些亲兵算是这个总兵旗下最精锐的人马了,面对着大营外头的喊话,他们却不是像那些杂兵一样的害怕。 “他奶奶的,几个地痞无赖现下也能冒头了,这天下还真是不是一般的乱。白日里我等派人去外边巡查,都没有看到闯贼的人马,怎的晚上就出来了。大帅那边有那么多的亲兵护卫,怎么会有事,这些个地痞无赖还真会赶时候,他娘的看来老子今天要动杀戒了。走,跟着老子出营,把那几个瞎咋呼的给剁了,然后再去大帅那边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奶奶的,连这刚分来的酒都喝不了了。这些个杀才,坏了爷爷的好事,弟兄们,走走,跟着老子出去砍翻这些个混球。” 几个军将模样的人在清醒后马上领着几队人马向这大营门口冲过来,可惜现下天已经黑了,不然倒是能看到他们一个个面部的表情。有的是满脸的怒色,更多的确是忐忑不安,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这外边围着的人到底是真的闯贼,还是别人假扮的。 “嘿嘿,这些军将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还是少爷算计的准,知道他们要反弹,哼,弟兄们都准备好了,我喊扔,大家伙就往那人堆里扔手榴弹,这个时候不要小气。手榴弹咱们家船上有的是,这次扔完了,少爷会给咱们补上!”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在这军营外边喊了起来,于是众人都做了准备。 那些军将领着人马很快就冲到这大门附近,可是还没等他们冲过这大门,就听得对面离着他们有二三十米远的人喊了一嗓子“扔”,接着便看到一些冒着烟火的黑疙瘩一样的东西冲着他们被扔过来。紧接着爆炸声便在他们中间响起来,再接着就是被炸得四分五裂的人的肢体,还有哀号声,大叫声,惊吓声,最后把这些都掩盖住的是爆炸声。 其实先期围在军营外边的也就十来个人,他们之所以敢这样干完全是因为他们手里头有厉害的家伙事。无论是左轮手枪还是手榴弹,都能让他们在夜间对付超出他们十倍的敌人。更何况这些山东过来的军兵,已经被那李自成打怕了,听到那李自成的名头,心中自然发颤,哪里还会有勇气出营来。也就是那些李泽清的亲兵敢这样做罢了。不过对付那些亲兵,他们这十来个人手中的武器却是足够了。 所谓惊弓之鸟,此时这些山东过来的军兵却是最好的解释。他们开始还在那刘泽清的亲兵带领下寻思着到大营外把这些闹事的人给收拾了,但是还没等到大门口,便被手榴弹炸懵了,再加上此时外边许多人再喊闯王进城了,他们便不由得信了八分。压垮他们精神的,除了刚才的手榴弹,还有就是那李闯王的名头。这李闯王的名头可不是吹嘘出来的,那是通过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这些山东过来的军兵和他们那刘大帅也是知道这闯王的厉害的。不然他们还真能把那开封解救。现下这河南周围,也就这山东过来的一支朝廷的队伍了,这李闯王自然是要拔出的。这样想来,这一晚上的突袭也是合情合理。 在朝廷中自诩为最能打的左良玉左大帅遇到这李自成都是撒丫子跑人,被的大帅那就更是白给了。自家的刘大帅这些年能够稳坐这山东总兵的交椅,而不被人取代,凭的是什么,绝不是临阵先登,勇往直前,而是逃跑的本领。没错,就是逃跑。谁在关键时候跑的快,谁就能保持住自己的实力,这样的话,在皇上面前就能有说话的分量。皇上就算恨自己不抵抗,也不会拿自己开刀啊,不然,那可真就是把地方上的这些总兵都逼反了。都要成了反贼,还有谁会为朝廷出力呢。皇上都明白这个道理,地方上的总兵们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啊,每次打仗,不管是对上这鞑子,还是这反贼,各地总兵们都是想着如何自保,谁若是混了脑袋,为什么大义,为什么朝廷皇上的,或是有些读书读的混了脑袋,为了什么汉人的江山的,那最后等着他的就是尸骨不存。大丈夫当马革裹尸的话在这个时代早就落伍了。这个时代的军兵,比的是谁能逃跑,谁能保住自己的命。 被闯王打败了,再次听到这闯王的名头,自然是害怕。若是人家还没进城,城门还关着的话,大概还真能守上一阵子。可是现下,这黑灯瞎火的,到处都在喊刘大帅死了,闯王进城了,谁还能以为这是胡诌。若是那刘大帅没死,怎么到了现在还由着这些人在外边这样的哦喊。再说就是那些刘大帅的亲兵,刚才往这大营外边冲也不是被人炸了回来吗。 有了这样的想法,大营里的军兵们自然是不敢再往外冲了,有的索性就呆在营里不动弹了,省的到时候出事。现下若是往外冲,还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不如就这样呆着,到时候那闯王的兵若是真来了,大不了缴械就是。至于那些刘大帅的亲兵,他们爱去闯那就让他们自己去闯。 这样一来,在军营外边看着的人倒是有些不适应。他们没有想到只是打退了第一波的反抗,就再也没有了。这真是朝廷的官军吗? 待到城外的人马进到这城里,一切便都被陈家的人控制住了。那刘泽清从山东带过来的人马,少说也有好几万。聚集在这县城里,却是没有多大的反抗,就这样乖乖的做了陈家人的俘虏。 第二百二十七章 竟然还有田国舅 “少爷,这次一共俘虏了山东兵马两万三千多人,惊散了四千多人,这还是因为当时咱们人手少,这些人听到有人喊闯王来了,提前从其他城门跑了的缘故。不过这些人估计会成为河北地界的盗贼,不然就是被并入河北地界的官军里头,他们若是敢回山东,那肯定要碰到咱们的。加上这次我从各处抽调出来的人马,一共三万一千多人。” “人倒是不少,可是都有用吗,若是这些人和北岛魏二虎他们对上,你认为会有多大胜算?” “这个,少爷,这不能这样比,若是这样比,那可真就没有意思了。二虎他们装备的可都是步枪和手榴弹,还有步兵炮。出两千人,打这些人都是超快。” “既然如此,等这些人到了济南那边,就地解散一些吧,留下精壮重新训练,老弱病残的,可以到庄园里干活。但是不能让他们单独出去,记住,要是谁把这些人放出去,我就要谁的脑袋。放出去的,就不要活的了。” “这个我记住了,少爷。可是这重新训练的事情?” “哦,倒是我忘了,这事不归你管。你只要让那些撒出去的种子先稳住他们的属下一阵子,等到了山东地界,一切便不用你管了。” “是,少爷。” “今天应该是九月初二了吧,算算日子,阿勇他们应该回来了。你最近多注意南边的消息,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这个少爷放心,这些日子下边的人一直在注意南边的行动呢。” “嗯,你先下去吧,记住和阿利商量好这些人马的番号问题。朝里头那陈大人虽然倒了,但是总还是有别的大人的。实在不行,就指派个人,主动去和朝廷的官员联系,就说这支队伍是从那闯王的队伍分出来的,打的旗号暂时就用那小袁营的旗号吧。看看那些朝廷的官员能不能给个名分。若是他们想要点好处,那便先答应他,一切等到了最后在和他们算账。” “是,少爷。我这就和阿利商量去。” 和情报头子阿峰的一番谈话,让陈政大致的知道了这次那阿峰调出来的人有多少。同时他也吃惊于自己老爹暗中布下的这些棋子以及朝廷兵马的暗弱。要知道现下抽调出来的这些人马,可还不算在革左五营的陈泰的。而且这些人马可都是实打实的人手,可不像那山东军兵一般,还有许多农夫。而那些山东人吗,几万人的队伍,竟然只因为没了指挥,便束手待擒,丝毫没有抵抗到底的觉悟。若是朝廷的军兵都这样,那这里李闯王夺这天下可真是太容易了。 其实陈政想的还是简单了,他自己的人马这次能成功的控制住这些山东军兵,那是有许多先决条件的。首先是那所谓的特种作战,斩首战术,让这些山东人马失去了总指挥。这个时代的兵马,没了总指挥,那就是一盘散沙。在战场上,若是己方的帅旗倒了的话,都能影响自己这一方的士气,甚至可能都会造成大溃败,何况自己的主帅还是真的被人整死了。没了命令下达,这些朝廷的人马就只能各自为战。在加上天已经黑了,他们又被困在城里,四下里又都是那闯王的人马。他们本能的选择了老实投降。那闯王李自成的队伍能壮大的这么快,出了裹挟那些失去土地的农民外,再就是招纳了这许多的朝廷降卒。若是没有朝廷的降卒,他这队伍的战斗力也提高不了那么快。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次的战役都是可以说在大明的军事史上比较罕见的。那李岩听完了这战役的全部经过后,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和陈政一样,没有想到这朝廷的军兵竟然如此羸弱。同时也比陈政看的更多一些的便是现下跟着陈政的这些所谓的保镖们,他们和一般的保镖和事不一样的。 此时在过了徐州的运河上,长长的船队延绵在这漕河上。陈政让老毕动用了自家在漕河上所有的船只来运送从河南各地抽调出来的人马。步兵直接上船,骑兵则是跟着船队沿着运河往北走。没有人敢砰这支队伍,在加上这朝廷的官军都被打散了,这支队伍就更是没有人敢动了。 李岩在船上看着骑兵从这大船下边沿着运河快速的向前跑着,看着后边跟着的二十多艘大船,心里就不住的感叹。 “哈哈,阿政,你这给我的惊喜可是有些大了。我现下倒是犯糊涂了,你家这到底有多大的实力啊,竟然一次能运这样多人。” “哈哈,也没什么,以后先生看的多了,便也习以为常了。其实以往我家从北边往南边运人的时候,一次也是能运这样多人了。这都是以往就形成的规矩。不过现下倒是要让先生知道知道你要管的人了。出了山洞济南那边原有的人马,这次一共过去三万多人。到时候可是要先生费心了。先生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管理那里。按照我先前说的,那里的地盘以后会越来越大,到时候可是有劳先生了。我现在倒是害怕嫂嫂到时候怨我,让先生没了时间陪嫂嫂呢。” “哈哈,阿政,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贫嘴了。行,你放心,既然你有这实力,那我便一展我这平生所学。” “就等着先生这句话了。” 入夜,陈政在船上仍旧没有睡,他正在想着到了山东以后的事情。现下这大明内陆自己爹爹留个自己的势力算是暂时安稳住了,但是海外到现在也是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的。从八月初一出事,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月了。随让当初自己派人出海通知了老管家陈禄,但是也仅仅是让北岛那边安心。而在海上,他自家却是时刻要注意那郑家的。也不知道这次这郑家会以什么态度来对待自家这事。 “少爷,阿峰过来了,说是有事要找少爷说。”陈政正在胡思乱想着呢,门外的下人进来了,说是阿峰来找他。 “嗯,让他进来吧,我正好还没睡。” 那下人转身出了屋子,接着那阿峰便进到里间来。 “少爷,南边阿勇他们回来了,骑快马回来的,现下刚刚上了船,正要找你汇报情况呢。” “哦,阿勇他们事情办完了?” “嗯,应该差不多了,不过具体的我却是不知道,少爷还是问阿勇吧。” “快把他叫进来。” “少爷,事情都办完了。”那阿勇闪身进了这船舱里最大的一间屋子,见到陈政坐在那里,便跪了下来。 “哎,都说了多少次了,以后不兴再跪了,这跪拜的礼仪以后要废除。站起来说话,到底是什么情况。” “少爷,都清理完了。不过这次我们回去后,却是有了新的发现。” “哦,细细说来我听。” “少爷,按照你的要求,我们先回到松江,把那草药堂子的掌柜楚燕飞抓了起来。拷问后才知道这家伙却是受那苏州的江奎蛊惑的,当然也有想报先前吴家那仇的意思。不过这家伙更多的是想接着这个机会为自己发财。咱们家在那边的草药堂子和茶叶庄子都被他吞到名下了。松江城里其他各处买卖则是被划到了那周阁老的名下。那江奎倒是没有在这松江占什么买卖。我们问清楚后,便把那姓楚的给做了,少爷放心,没让那家伙痛快的走,他是被哥几个给活剐了的。他那家中的人也都被我们给清理了,那产业暂时的记在了以往咱们家那些下人的名下,以他们的名义继续经营那些产业。” “嗯,你们干的不错。” 喝了一口水,那阿勇又接着说起来。:“到了苏州那边,先是经过一天的侦查,我们确定了那江奎在苏州后,在第二天晚上动了手。弟兄们干的都很干净,把他们家在那苏州的赌场又给屠了个干净。我们最后在那江奎口中得知这次带着官居到咱们家抄家的竟是朝中田国舅的管家田七。因为那江奎就是和这田七有来往,才敢对我们家动心思的。” “哦,原来这事那田国舅也在暗中参与啊。哈哈,这些人,胆子还真是大啊,仗着自己是国舅,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倒要让他们知道,这抄家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好干的。” “少爷,苏州那边我们当晚就走了,咱们家那产业都按照你和阿峰的吩咐重新换了地方开业。然后我们几个又快马去了南京,因为我们知道这江奎在南京那边也是有买卖的。去了之后拿着从那江奎手里榨出来的地契,我们直接收了那江奎在南京各处的产业。不过管理的人还是用原来的那些。为了方便,我把原先咱们留在松江的那管家给调到南京了。” “哈哈,阿勇,现下想不到你却是会用脑袋办事了,行,你做的很好。阿峰,江南那边的情报可不能断了,现下南京那边咱们家的买卖恢复了,有些事情你也应该着手来做了。” “少爷放心,这次阿勇回去的时候,我便让下边的人手开始行动了。” “阿勇,那江奎你可曾把他宰了?” “没有,少爷,我知道少爷要亲自来宰了他,便让几个下人把他圈在地下室里,每日有专人送饭,专人伺候他,就等着少爷回江南宰他了。” “好,那就先让他多活几日,以后我好提着他到我爹坟头祭奠我爹。” ps:两章送上,有一章是补那天欠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老冯 九月初十,陈政带着一干人等终于来到了济南附近自家的庄园。到了那里陈政才知道自己老爹之前买下的地有多大。那庄园里修筑的校场倒是可以容纳两三万人驻扎,和一个军营倒是差不多。看到这里,陈政已经能猜测出自己老爹之间做了多大的谋划了。 此时那李岩倒是显现出了一定的治理地方的能力。虽然他现在还只是管着陈家庄园里这些事,但从阿利的手下接手后马上便开始了忙碌。人员造册登记、各项物资的运输使用,各色人等的分工,还有对接管过来的三万多人的整编。林林总总,这李岩倒是做的井井有条。陈政在一旁看了两天便觉得自己这次真是找对人了。 此时正是秋收时节,自家在这济南附近的田地这一年来也是有不小的收成,因为不用交那些税,这些收入可都是留作自己用的。庄园的粮仓里早就堆满了各式谷物,这样一来,多出的这三万多人的吃用倒是解决了。 陈政和李岩商议了一些关于这庄园的管理的事情后,便不再说什么了,一切都让那李岩自己来弄,反正都已经雇到这样一个经理人了,陈政更愿意做在一旁看的董事长。 见到这庄园差不多一切都走上正规了,陈政便开始琢磨着回北岛的事情了,还有就是如何应对郑家的问题。毕竟上海县那边的工厂没了,那郑家要是还要拿货,得想办法把他们糊弄过去。另外就这海上继续行商的事情,不能因为自己老爹这一去,就让这生意的事情黄了。也不知道郑家那边是什么态度,陈政没事的时候总是在猜测着。到了山东这地面后,陈政才算想开了一些,直接去见那郑家的人就完了,还猜测干什么,看看他们家是什么态度,然后自己在见招拆招。 就在这时候,管家阿利却跟他说是不是去见见那济宁漕河上的堂主老冯,毕竟这家伙可是和自己爹爹一个辈分的人,自家在人家的地面上混,总要打个招呼。 阿利这么说也是没有错,这都是按照江湖上的规矩来的。但是陈政听到后,就觉得很别扭。在陈政的眼里,还真是没把这老冯当回事。不过既然这江湖上有这规矩,那便去见一下。陈政觉得自己的计划还是要让自己的实力隐藏一段的,这个时候太过张扬,倒是没什么好处。 九月十二这天,陈政在阿利的引领下,来到了那老冯在济宁的堂口。当然来的时候,陈政可是带足了人手的。就算他不知道,前世他好歹也是看过许多这样的警匪片的,知道社团的老大出动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小子见过冯堂主,这是一点心意,不成敬意。”陈政此时对这那坐在主座的老冯施了一礼,然后让下人把一些小礼物送上前去。 “哎呀,贤侄,可莫要这样叫,咱们说来都是一家人,叫我世伯就行。啊,你爹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哎,咱们这混江湖的,倒是早晚要防着朝廷啊。不知贤侄以后有什么打算。”老冯略作伤感的说道。 “不瞒世伯说,这次我来这北边,一个是看一下我爹爹留下来的这些地,第二个就是想和世伯说说这运河上的事情。” “哈哈,好说,好说。贤侄,啊,不,我直接叫你阿政吧。阿政啊,要我看,你若是不想继承你爹爹这漕河上的产业的话,那边由世伯来帮帮你吧。反正你这岁数也是小,你爹生前和我也是熟悉,我若是不帮着他照料这漕河上的事情,谁会来帮着。哦,徐州那边的阿威要我看,你就让他管你家这漕河上的一段子吧。那家伙也是你爹从小代大的,做什么事都是有根底的。你到时候就放心的用好了,出了事情,我可以帮你兜着。” “老家伙,这不是明摆着拐弯抹角的想要侵吞我家在运河上的产业吗,还说的这样冠冕堂皇。”陈政心里诅咒道,但是嘴上却是不这么说。“世伯,有个事情倒是忘告诉你了,阿威他对我爹比较忠心,前些日子也跟着我爹一块去了,到那边他还是要伺候我爹的。另外这运河上的事情,我的看法,倒是希望和原来一样,咱们还是各管一段。至于人手,世伯放心,我们陈家现下还是能抽出人手的。”陈政这样的回答倒是让这老冯吃了一憋。 “什么?阿威随你爹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现在不是知道了吗,世伯,阿威无论怎么样好像不至于让你这样关心他吧,看起来倒是世伯心思放的广,关心的事情多啊。” “啊,哦,哈哈哈,我就是问一问,倒是让阿政你多心了。好,阿威随你爹去的好,省的你爹在那头寂寞。”老冯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这样来解嘲自己了。 “以往我听我爹说,世伯也曾帮过我们家运人。现下虽然我爹他故去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世伯能和以往一样帮着我。世伯放心,这好处方面我一定不会亏待下边帮着运人的弟兄的。” “哦,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你说的倒是有些客气了,里外咱们都是在漕河上混饭吃的,今天我帮着你,赶明个儿说不定就要你来帮我了。哈哈,客气,客气,阿政你实在是客气了。” 紧接着两个人又开始说了许多没营养的话,那老冯还回忆了以往和老陈在一起的一些事情,好像多么怀念那段日子似的。 待到陈政离开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了。陈政前脚刚一走,这老冯立刻脸就变了。 “师爷,看来咱们都小瞧了这老陈的儿子了。这小子看起来一点不比老陈差。他奶奶的,原本寻思着就这这个机会,把这漕河上的事情重新安排一下,看来现下是不成了。” “嗯,堂主,这小子看起来倒是有那么一点子能耐。咱们下边的兄弟已经打听清楚了,前些日子不断汇聚到他们家庄园那里的人,都是他们家的人马。好像有好几万呢。要我说,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堂主,以咱们现下的实力,要真是强行的吞并这陈家,还真是得不偿失。” “哼,几万的人马,这老陈的亏是死了,要是不死的话,这不就是要造反吗!官府的那些人倒是真会安罪名,这还误打误撞上去了。不过别看这小子现下这样嚣张,我却是不怕。你忘了前些日子老五传回来的消息了?” “堂主,这事莫不是真的?” “嗯,差不多,和老五亲厚的那睿亲王虽然还没吐口,但是老五私下里观察了一番,说是这鞑子可能今年冬天还是要进来的。” “若真是如此,那这陈家聚集在这里的人马岂不是要和那鞑子对上了?” “嘿嘿,你算猜对了,所以啊,我说他这些人马我不怕,就是在这里。先让这小子得瑟一些时日吧。等到他们被鞑子洗了,老子在回过头来对付他们。” “还是堂主高,实在是高啊。” 此时陈政已经离开了这济宁,他没有时间在这里耽搁,因为济南那边已经有人过来送信说,老管家陈禄派送过来的人和物资已经从胶州湾那边上岸了,他要马上过去接下那批物资和相关的人员。 “阿利,这老冯看起来还真不是白给的,我那样用话挤兑他,他都没有发火,看来这家伙没有白混这江湖啊。” “哈哈,少爷,他若是被你几句话就挤兑住了,那他也当不上那堂主。不过这个人少爷还是要防着一些的,老爷在的时候也是拿他没有办法。这运河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回事。” “哼,一个在漕河上混饭吃的,我还真是没怎么看上他。现下咱们是没有时间,若是有了时间,早晚要把他拿下。这运河上,最好就是咱们家一家说了算,这样咱们以后运送东西才会方便,不然总要受人家打压。” “少爷,若真是想对这老冯动手,可是要好好谋划的。毕竟,这家伙在这北边的运河上可是经营多年的。” “用寻常手段自然是不行的,可是你想一想,若是这老冯一下子死了,那么他们管得这段子漕河会怎么样。哼哼,你也是看到过阿胜他们的手段的,到时候,直接打过去便是。” “若是这样,那也要快。就像阿胜他们对付那刘泽清一样。” “这个自然,不过现下还是先等等吧。” ps:求点票,有票的书友们给点推荐吧。签约的协议已经送到起点了,也不知道接着会怎么样。 第二百二十九章 力量 “板甲一万副,步枪五千支,子弹五百万发,手榴弹五万枚,钢弩五千具,钢箭五百万支,全钢制长矛一万支,钢盔一万副,步兵秋冬季作战服一万套,皮靴一万套,军马一千匹,行营炮二十门,炮弹两万发。四**车一百辆,随行押运步兵一千人。这是此行我等押送的物资清单,还请少爷查收。” 此时一个营长模样的军兵站在陈政眼前,念了一遍那单据,然后把他递交到陈政手上。 “嗯,不错,看来禄叔是把北岛上最近一批要往南边走的货都送到我这来了。哦,对了,你们这次来的时候,路上可是安稳?” “回少爷,不安稳。我等在胶州湾靠的岸,那里有个港口。水哥领着船队在那边刚靠岸的时候还和那里的人打了一仗,用舰炮把那些不让我们靠岸的给轰跑了,咱们家的船队才在那港口靠的岸。水哥因为还要领着船队南下,便没有跟着过来。临走的时候还一直吩咐我一定要把这些物资亲自交给少爷。我们这些押运的沿着从胶州到济南的管道前进,路上还真是遇到许多不开眼的土匪。刚开始的时候是在白天拦着我等,被我等驱散后,又改到晚上。不过这些都没有用,有时候他们还没等靠近我们,就被我们给打散了。这一路上倒是没少死人。我等怕误了事,所以尽量走的快一些。这几天这些牲口膘倒是掉了不少,倒是要少爷让人重新喂上些好料了。”听到陈政的询问,那营官立刻如实的回答起来。 “哎,这下子算是名头出来了,我问你,你们到了这里,可是有尾随的?” “这个不清楚,最开始是有跟着我们骚扰的,可是后来弟兄们实在是烦透了,便让一营二连的连长领着马队出去驱散。临到后来,基本上就没有敢跟着我们的了。” “哎,但愿没有人知道你们到了这里。哦,倒是忘了,你叫什么名字,这些年都在哪里当过差?” “回少爷,下官赵云龙,崇祯十二年参加保安队,历经北岛清剿、南洋拓荒、倭国平乱等战役,现任保安队一团二营营长。” “赵云龙?哈哈,真有意思。嗯,不错,你这经历倒是多,看来也是老早就跟了我们家的。哎,对了,二虎,你可认识他?” “什么赵云龙,不就是原来的赵二蛋子吗,哈哈,现下竟然还把自己这名字改了,行啊,二蛋子,出息了。”一旁的魏二虎听到陈政这样问,倒是调侃起那赵云龙来。明显的,这赵云龙是他的属下。 “报告队长,标下赵云龙前来报到。”那赵云龙一看到魏二虎,马上立正,敬了一个军礼。 “二虎,莫要耻笑。须知为将者要有威仪,你这家伙,却是叫起这下属的诨号来。” “不是,少爷,这家伙原来他真就叫赵二蛋子,不信你问他。” “哦,真的吗。”陈政心里寻思这赵云龙还真是会起名字,若是把姓改成李,那还不和后世那电视剧的主角重了名了。不过回头想一想也是,华夏重名的人实在是太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报告少爷,魏队长说的对,属下是后来改的。属下自从参加学习班后,就觉得这名字不够响亮。后来又听了那说书先生说的三国演义,觉得里边那在长坂坡杀的七进七出的赵子龙实在威武,便重新把自己的名字起做这赵云龙。作为一个武人,这样的名字听着也是威武。” “哈哈,有意思。嗯,不错,知道自己是武人。行了,我看你这一路上也是累了。等回头让下边的人交卸完物资,你就领着你那些人到给你安排好的地方歇息。” “报告少爷,有个事禄叔让我告诉你,说是让你能尽快回去就尽快回去。” “嗯,知道了。哎,是该回去了。”陈政朝那赵云龙摆了摆手,然后转过身来对站在一旁的李岩说道:“先生,这是运来的物资,这些东西应该够咱们现下这些人马消耗一段时间了。等阿利和阿峰把咱们这名分给定下来,那咱们就开始收拾这山东地界。以后先生可是会越来越累的,先生可要做好准备啊。” 李岩先前一直在旁边听那将官说这些物资。这些物资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不小的震撼了。光是板甲就有一万套,还有钢盔。要知道大明的军兵,能扎上山文甲的就已经是绝对的主力了,这板甲他在那李闯王的队伍里也是看过,知道这东西可是要比那山文甲还要结实的。那山文甲,一副怎么样也要三十多两银子,这板甲,用的铁料可是要比那山文甲还要多的,怎样也要四十多两,甚至更贵一些。一万副,那就是四五十万两。便是大明最好的边镇精锐,那关宁铁骑,也不曾装备这样多的甲胄。更别提那钢盔了,寻常大明军兵,带的都是藤盔,便是那闯王李自成自诩为精锐的一万骑,也不都是带这钢盔。这还仅仅是甲胄,再加上那什么钢弩、步枪、手榴弹什么的,那就不知道要多少银子了。最让李岩吃惊的是,这陈家还有炮,虽然他没看过这所谓的行营炮是什么样子,但是他在那李自成的队伍里也是看过炮的,便是和那朝廷的官军对打的时候,也是知道朝廷有所谓的红衣大炮的。若是这样的炮有二十门,那又要多少银子。这陈家运来一次的物资,差不多快赶上朝廷或是那李自成的队伍一年的消耗了。要是省着些用,两三年大概都能用上。 “哦,阿政,这些物资我一定会妥善保管好,你放心,我一定让他们都用在刀刃上。”李岩觉得陈政能把这些物资都给他调配,本身就是对他最大的信任。 “那就有劳先生了。哦,忘了告诉先生,这壮丁的训练就不劳先生了,但是其他方面,包括以后在这山东地界的各项事务,还是要先生自己拿主意的。这些物资也就是够一个月的消耗的。以后阿水他们还会运来,先生只管放心的分配就是。不过现下看来,咱们倒是先要把胶州那边的港口给占了,不然,以后这物资的运输总还是有些麻烦的。” 一个月的消耗?李岩有些算不过来了。这的是什么样的实力在后边支撑着?就算朝廷调动远近各省的实力,生产出这些东西,也不止一个月啊。若是那些监造的官员或是太监在上下动手,那这银两估计便是个天价。 李岩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了,他现在算是重新认识了这陈家。以往他在上海那边的学堂中,也只是上课,虽然对那工厂了解一些,但是却是没想到陈家暗中有这样的实力。是了,这就是陈家的力量。在这样的力量面前,只要相应的人员听从调配,那还有什么干不了的吗。难怪这陈政让自己跟着他。 陈政看到李岩摇头,不知道他在那里想什么呢。既然这庄园一切都走上了正轨,那么他此时倒是可以脱身了。老管家陈禄之所以让他快点回去,一个是因为这安全的问题,还有一个大概就是海外的整体谋划上的事情了。算算日子,去往美洲的阿辉也快回来了,是该回北岛了。 九月十六这天,陈政决定动身回北岛。临走的时候,阿峰却给他带来了新的消息。 这些消息中有好有坏。好的消息是朝廷终于接受的他们的所谓招安行动,任命陈武为山东代总兵,受山东巡抚节制。陈武就是从那小袁营分出来的那支队伍的首领,当然他也是阿峰的手下。至于坏的消息,其实是从陈政的角度来看的。要叫阿峰看,倒是无所谓好坏的。那李自成终于把黄河大堤给扒开了,因为近日来连降秋水,所以这黄河的水位不仅高,而且流速也快。大水顺着扒开的口子冲了出来,把开封城彻底的淹没了。全城几乎就没活多少人,绝大部分都喂了鱼虾。陈政听完后,直接把这消息告诉了那李岩。他其实就是想让这李岩看清楚那李自成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政带着自己的一百多人的贴身保镖走了,那由赵云龙带来的一千人则是留下了一个营,算是对新兵进行训练的教官了。余下的则是要去占领那胶州湾边上的小渔村。别人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陈政却是知道,那里后世有个名字,叫青岛。那里,将会成为陈家船队补给和物资运输的一个新港口。 对于庄园里的事情,陈政完全的把它托付给了那李岩,甚至连阿峰和阿利都受这李岩节制。陈政觉得如果看好一个人,就要完全的相信他。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九月二十,陈政在那胶州湾边上的小渔村,登上了自家派过来的快速通信船。 下一个麻烦的目标,就是福建郑家了。 首发 第二百三十章 海内海外一盘棋 九月份的海上,已经是寒风阵阵了。迎着海风,陈政站在船头,想着自家在这海外的事情。自己老爹这一去,虽说对于这海外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但是有一些人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而改变原来对于自家的态度。毕竟,明面上,上海县那边的工厂已经是自家的财富来源了。这样一处产业被人谋夺了,有些不知道底细的人自然要重新算计。陈政在北岛规划的一切,都一直是隐在暗中的,原本这对于自家的发展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可以省却许多人的注意。但是现下,因为没了那上海县的工厂,没了官府的庇护,一些不开眼的大概要落井下石了。从这个角度看,把这实力隐藏起来,反倒是不能威震那些宵小了。 陈政也是发愁,他在山东那边定下的调调就是借着朝廷招安的掩护,暗中发展。可是这海外,若是也隐藏实力的话,那边容易招来一群不开眼的。这对自己行事实在是不方便。看来这事还要回去和陈禄仔细商量一番。想了一阵子,陈政就觉得这当家的差事可真不是那么容易干的。 通信船也是采用的那飞剪式船身,只是船身小上一些,顶多就能装载一百来人,不似那两千吨的大船。两艘通信船,载着陈政一行人,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到了北岛的禄州城。 刚下船的时候,陈政见到老管家陈禄亲自向他迎了过来。若是以往,他大概要扑上去大哭一声了。可是经历了这样多的事情,陈政已经学会把自己的情感隐匿起来了。从他老爹被气的吐血而死的时候,陈政就知道这个世界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自己在海外算计那些倭人、西洋人,本身自己也在被这些大明的官员算计。这没有什么对错之分,看的只是谁的实力强。若是这点打击还都承受不了,那他真就不适合继承他老爹的那副担子了,也没了继续在这个时代存活下去的资格了。这个时代不比他来的那一世,想要遁逃海外,可是哪里都没有净土。要想真正获得一块乐土,那就要亲自动手打出来,打的所有人都臣服在自己的脚下,所有人都要服从自己的意志。 陈禄走上前去,本想扶着自家这少爷一把,但是看到自家少爷满脸的沉默,却是不带半点悲伤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陈禄觉得这情景仿佛突然倒退了几十年,他依稀看到了自己小的时候从老太爷家里逃了出来,躲过了官军的追捕,找到了老陈时候的情景。此时的陈政和那是的老陈竟然是惊人的相似。他们都是满脸的阴霾,却是没有多少悲伤之色,有的只是深埋在眼睛中的仇恨。 “少爷,你回来了。”陈禄上去简单的说了一句。 “禄叔,我爹走了。他老人家临走的时候,都跟我说了。” “老爷走了,老爷走了,却是没想到,竟然和几十年前一样,难道这事上天的意愿?要惩罚咱们家?”陈禄眼中一时间有些空洞。 “这天地不仁,以我等为邹狗。那我等便不要等这天地来回转我们的运气。要靠我们自己的力量,逆转这运气。禄叔,我爹死的时候都和我说了家里的事情了。我要报仇,便是这老天特意的跟我作对,我也要报这仇。” “知道了就好,知道了就好。当年我从老太爷家里逃出来的时候,还没有你现下这般大。少爷放心,便是拼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要报了老太爷和老爷的仇。”此时的陈禄,突然间显得苍老许多,但是眼中却是露出了决绝之色。 “禄叔,还是先回城,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 “哦,说了,先回去,先回去再说。我没有告诉两位少奶奶,这事现下就我和几个重要的人知道。你放心就是。” ********** “他***,还真是没想到,陈武这小子敢打着我的旗号出去招摇撞骗。***,朝廷的那些当官的真是没一个好东西,怎么就信了那陈武呢。小袁营,小袁营,这营号是姓袁的,他一个姓陈的竟然也能冒充,那朝廷的巡抚竟然也能信了,真他奶奶憋气。”袁时中此时在自己的大营内一个劲的骂着,负责汇报消息的军卒却是声都不敢出一下的跪在那里。 “大帅,现下不是发牢骚的时候,还是要快点想出点办法来。那李自成可是把开封淹了。一个淹了的城市,对于谁来说,都是没有用处的。若是鄙人猜得不错,那李自成下一步可能会往南走。咱们现下还真是没有时间来想这朝廷招安的事情了,首要的是先想一想如何应对这李自成的事情。” “李自成,李自成。连那童谣中都说,十八子,主天下,难道这李自成真就能成事?他***,怎么一下子都变得和我老袁预测的不一样了。朝廷的那些官军也是,怎么那么多人,就打不过李自成呢。可恨这李自成,若是不想着损耗老子的队伍,当初老子又何苦从他那里分出来。哎,这***,这事还真是越想越愁。军师,还是你法子多,你快点替咱老袁想一想。” “大帅,依我看,这局势还没有到大帅说的那般不堪。那陈武虽说把这队伍带出去了一些,但是他们终归打的是大帅您的旗号。到时候咱们只要和朝廷的官员沟通好了,自然还是以咱们为主。至于和朝廷官员的沟通,依我看,倒是要大帅出点血了。那些官员,大帅当是比我清楚。我若猜得不错,那些人能接受那陈武,背地里肯定是收了那陈武的银子。所以啊,咱们要真想和这朝廷拉近关系,这银子是少不得的。” “哎,银子银子,里外里不都是为了这东西,我要是有个银山就好了。” “大帅,刚才还仅仅是其中之一。咱们现下最主要的便是要盯着那李自成。看看他往哪里移动。他若南下,那咱们就北上。他若是北上,那咱们就继续在安徽地界呆着。以咱们现下的实力,还是招惹不起那李自成的。” “嗯,也只有如此了。可是他到底是南下还是北上呢?” “依鄙人的推断,这李自成怕是要南下。河南地界现下已经是十室九空了。河北地界官军的力量还是很强的。再说那孙传庭据说要出关了,我估计那闯贼现下还不是那孙传庭的对手。所以他们只能南下。” “那么咱们只能北上了?” “不急,大帅,咱们有的是回旋的余地,现下紧要的是,让下边的人打探好消息。有了可靠的消息,咱们怎么行动都不吃亏。” “嗯,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 “阿政,北岛这边没有事,只是你说的那山东,那李岩可是稳妥?” “放心,禄叔,李先生还是可以放心使用的一个人。我观察他已经很久了,他和这大明的别的士子不同。再说,还有阿利和阿峰盯着他呢。部队也都是咱们家的人,虽然他那娘子带来的红家寨也在咱们那保安队里头,但毕竟是咱们的人占多数。有什么异动,我也会第一时间知道消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还是相信我自己这眼光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这大明内陆少爷你既然都已经谋划好了,那剩下的就是海外了。郑家那边可是要注意的,上海县那边没了,他们估计现下应该早就知道了。就是不知道他们现下是个什么态度。接到少爷你的报信后,我就让大头宝和阿水分别运了人和物资过去。好在这一切还都不晚,若是少爷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便是死了,也没脸见老爷和老太爷了。” “禄叔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有禄叔你坐镇北岛,我就放了大半的心。不过我那郑家大哥和三哥,现下却是需要好生安慰一番。我来的时候也正为这事发愁。禄叔,你说咱们家这实力现下是露出来好,还是继续隐藏着好?” “若是按我说,还是隐藏起来。老爷要是还在,这和郑家的亲戚关系还能维系一下,现下老爷不在了,天知道那郑家老三和老大存的是什么心思。现下阿辉还没有回来,咱们家这海上的实力,跟那郑家比起来,还是太小。能依附于他们家,最好依附于他们家,只要把这北岛的实力隐藏起来一段时日,他们还是找不到咱们这里来的。造船厂那边现下新的船马上就要造好了。等这批船出来,加上阿辉阿水的船,咱们家一共才八十条船,就是把老毕那二十条福船和大头宝那三条盖伦船都加上,咱们才一百零三条船,便是再加上那些通讯用的小船,也就是一百条多一些。这样的实力,和郑家比起来,还是差很多。你也是知道,郑家要是集合起船来,现下怎么样也会有一千艘,一比十的对比,咱们还是打不过人家的。这海上,哪里有什么亲戚可言。这样的条件下,咱们若是暴露出实力,让郑家人知道咱们暗中发展了这样多,那怎么说也都是过不去的。同行就是冤家,何况在这海上。所以要我说,咱们现下这实力,还是隐藏起来的好,等到了咱们有和那郑家抗衡的实力了,再亮出这底牌。到时候是战是和,就是少爷一句话的事情了。” “嗯,禄叔和我想的倒是不谋而合。既然如此,看来这郑家少不得要去一趟了,去了还得哭穷,壮着可怜一点。我那郑家三哥我估计能同情我一些,不过那大哥是什么态度,可就看我这次去演戏演的如何了。看来咱们家在南洋那边的生意是要暂时停一停了。要是让我那郑家哥哥们看出来咱们在这北岛还有一个基地,那可就不好了。也罢,往安南那边的军械生意停就停,山东那边正好要扩大那保安队的编制。对了,禄叔,咱们这保安队的叫法现下倒是要改上一改了。总不能这队长还要比营长大的。” “这个你看着办,我不管。不过我告诉你,之前我让阿水给你运军械的时候,便让他顺便往南边福建去了,便是先替你去上那郑家哭穷的。朝鲜那边的高丽参和东珠都是没少的装,也算是给郑家的一点甜头了。不过我寻思着,阿水毕竟和你不同,还的你亲自去一趟,看看郑家人是什么反应,咱们才好采取下一步的行动。阿水估计现下办完事应该在舟山那边停靠着,你过去和他汇合后再上福建。” “嗯,倒是让禄叔费心了。我这次原想着等阿辉回来,同时看那二十条新船下水,现下看来是不能等了。我还是马上动身南下,等福建那边有了消息,我便尽快把这消息传回来,禄叔,这北岛的一切,可都要靠你照应了。” “你放心的去,这里有我。” “哦,对了,禄叔,阿翔也不小了,这次便让他出来做事,让他独挡一面试一试,就在陈州城那边,看看他管一个城市能不能管的了。” “嘿嘿,倒是让少爷费心了,既然少爷这么说,那便让他从学堂里出来。不过现下还不能一下子让他管那么多,让他当副手,这也是对他的磨练。” “嗯,那就按禄叔说的做。现下看来,这海内和海外都成了一盘棋了。也不知道那些矬子现下打到什么程度了,还有咱们家在南边的那些货栈和土地如何了。” “倭国这边,和以往没什么不同,那柳大郎做起事情来还是比较认真的。有了什么消息,都能及时的报过来。朝鲜那边大头宝时常的来回跑,现下也没什么大事。若是有事,便是那南洋了,不知道那些番人是否知道咱们家和那郑家的关系变化的情况,这也是我让你快点南下的缘由。若是郑家一不管我们,那些番人就要闹事了。” “但愿我那郑家三哥还存了一点良心。” 一番商议,陈政终于做出了决定。这个决定做出的同时,也标示着陈政有了争霸这天下的野心。 陈政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决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也会参与到这争霸天下的游戏中。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便是如此了。既然不能摆脱,那就索性主动去争。只不过陈政要争的和现下那大明内陆的李自成以及那雄踞于关外的满清鞑子要争的都不一样。陈政看的是这世界,而不仅仅是这大明。 ps:上传的晚了一点,上午领着女儿出去玩了。 首发 第二百三十一章 装可怜 九月的北岛,虽说气温降了下来,但是到处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无论是在工厂中,还是在城外的田地间,都能看到对未来充满憧憬的人。农民们正在田野里收着庄稼,即便是给东家干的,此时也是满脸的喜色。 在城里的一处宅院中,此时几个女子正坐在一起闲聊。这宅院看上去很大,地上已经落满了树叶。虽然这里远离中土,但是从这宅院的设计上还是能看出此处有许多江南建筑的特色的。 “周姑娘,既然阿政把你送到这里来了,那你便如同其他的远来之人一样。这两天先住在我家这院子里,等到民政厅那边给你做好登记的手续,你便先到那公用居住。按照你这年龄,怎么样也是要上学的。还有你弟弟也是一样,咱们这里所有的孩童都是可以免费读书的。你是阿政带来的,你若是不愿意住那公用房,那便住在这里。” 这正在做介绍的自然是董小宛,他见到陈政带来的那周姑娘后以为是陈政看上眼的小妾,此时便摆出了大妇应有的模样,但是却有没有挑明。 “谢谢夫人的介绍,倒是叨扰两位夫人了。我们姐弟俩只是在徐州那边逃难的流民,却是没想到被带到这海外。哎,也不知何时能够再回故土。” “这简单啊,等到快过年的时候,咱们就回松江。反正这里过年也是很冷,我还真是不习惯这里的寒冷,倒是陈姐姐适应的快。哎,可惜你爹娘已经不在了,你回去也是无依无靠。不如就跟着我回松江。” “那要多谢夫人了。” “好了好了,快别这样客气了。行了,你忙你的,我们先回去。过一会儿会有人来领着你去做人员登记。”说着两个人边出了这院子。 见到那两个女子出了这院子,那周姑娘马上回到屋里,对这正坐在桌子边吃东西的弟弟说道:“阿弟,以后莫要这样的贪吃,让别人看着好像咱们像是没吃饱的样子。父王以往是怎么教的你,现下咱们已经安稳了,怎的还是这样的没规矩。” “姐姐,我是饿怕了,生怕以后还要逃难,现下能多吃一点是一点。姐姐,以后咱们再也回不去河南了吗?” “怕是回不去了,爹爹让我们两个逃出来,便不想让我们再回去了。现下这天下如此的动荡,想来到不如在这海外岛子上安稳。也不知道这陈家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家,这岛子离咱们大明远不远。哎,阿弟,此处人多嘴杂,你以后若真是到了他们那所谓的学堂后,可不兴乱说话,记住,你姓周,只是一般人家的子弟,可是记住了?” “记住了,姐姐,你莫要怕,我不会和别人说咱们家的事情的。” “最好是这样。” 相对于这姐弟俩的担心,此时董小宛和陈圆圆心里此时更多的却是疑惑。他们俩还真弄不清自家相公突然的弄回来这么一个姑娘是干什么的。 “姐姐,你说阿政这个木头,该不是开了窍了,怎么现下突然的又弄回来一个,虽说我这做大妇的不能有善妒之心,可是这样不明不白的,他也不说一声,就忙着出海,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都在干什么。”言谈中颇是幽怨居多。 “妹妹,也不一定像你想的那样,阿政送来的时候不是只说这姐弟俩是他救下来的流民吗,我看是你多心了。要我看,阿政好像现下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做,不然也不能这样的来去匆匆,连详细的情况也不说明白,就又出海了。” “姐姐,你说等到来年,阿政应该跟我们圆房了,这都一年了,也不见他到我那屋子去,该不是他看不上我。” “好了好了,你不要在那里自己瞎琢磨了,我看不像。阿政平日里行事,都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他说的那什么身体还未发育完全,想来是应该有道理的。咱们做女人的,还是在他后边多帮着他一些。我想到时候,他想跟我们说的时候,就会跟我们说了。” “姐姐你倒是宽心,反倒是显得我小气了。若是让别人知道了,该不会说我这大妇没有大妇的模样。姐姐你莫要多想,这大妇可不是说给你听的,这就是外边人那么一说。” “哎呀,我知道,我们俩在一起又不是一天半天的。我还是那句话,咱们还是做好咱们的本分,男人在外边打拼,总是有许多事情是我们女人不能知道的。” “哎,也不知道这木头什么时候能回来。” 两个女人嘴里念叨着的陈政,此时正在开往福建的船上。他心里此时全然没有对自己女人的思念,有的只是如何应对那郑家。 “阿嚏!阿嚏!” “少爷,你还是回船舱里头,外面风浪大,别冻着身子。”一旁的阿水上来跟陈政说道。 “不碍事,不碍事,这点风浪要是都经受不了,那以后还怎么做更大的事情。怕是我那郑家大哥此时在福建那边念叨我了。没有实力,便是自家亲戚也不是亲戚,没有实力,在这海上,便如同在那丛林里一般,看来咱们家还是要快一点发展这海上的实力啊。” “少爷,其实若是阿辉回来的话,咱们家这些船加在一起,还真不一定打不过那郑家。我还真是不明白少爷为何要和禄叔定下这隐忍的策略。” “你说的有些道理,若单是以这武力来看,郑家虽然船多人多,但是他们船上的炮却是没有咱们家的好,咱们一百条船集中在一起,打他们五百条船也是能打的。可是这海上的事情,有时候却不是单用武力来解决的。先不说咱们家和他们家有亲戚,便是没有亲戚,在这海上,除了郑家,可还是有其他势力的。咱们和郑家现下还是不宜闹的太僵,先借着郑家的虎皮扯一扯这大旗。等到咱们的实力处于绝对优势的时候,那时候再摊牌也是来的及的。咱们做生意讲究以小搏大,这海上各势力间的争斗,也是要讲究这以小搏大的。能用最省事,最少的成本,做最多的事情,那便是正道。出头自然有出头的好处,可是出头也要有出头的担当。现下咱们家还是没有那么多精力的。” “让少爷这一说,我倒是明白许多。” “哎,我这也是渐渐的才看出来。对了,你上次去福建的时候,可是看到我那大哥了?” “没有,只是见到郑家三爷,我和他说了咱们家的事情,他只是点头,没有多问什么,后来问我你到了哪里,老爷如何,我只说你到了那徐州,至于老爷的事,我没有说。” “嗯,你做的好。我爹的事情,还是我来,这样也好演这戏。也不知我那郑家大哥,会不会对咱们家在南洋那些产业动心。” 在这样的猜测中,陈政于九月二十三那天来到了福州。郑家的人老早就接到信了,早有在港外等着的小船引着陈家的盖伦船进入这福州港口中。 ******* “三哥,报仇啊,三哥,我爹他去了,你要替我报仇啊!”陈政看到那郑芝豹的时候连忙上前跪下去,抱着郑芝豹的大腿,满脸哭诉着。 “阿政,莫要慌,莫要慌,这事要从长计议,从长计议。”郑芝豹之前也隐约猜到了一些,现在从陈政嘴里听到这话后,还真就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陈政这一哭,他到显得六神无主了。 “三哥,大哥呢,舅舅呢,三哥,带我去见我大哥和舅舅,我爹他死的冤啊,三哥,你可一定要替我报仇啊!” “阿政,莫要哭了,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行了,行了,大哥和我爹就在屋子里,进去再说。”说着,引着陈政进了屋子。 “阿政拜见舅舅,大哥。大哥,舅舅,你们一定要替我做主啊,我爹他去了,我们家的产业也被朝廷谋夺了,大哥,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啊!”陈政再次的哭诉。 坐在上首位的郑芝龙和他老爹,此时却是被这陈政闹的这一出给弄的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到还是郑芝龙反应过来的快,毕竟早些年在海上打生打死的,看的也比较多。 “阿政,快起来,快起来。你莫要再说了,这事情还没弄清楚,如何给你报仇。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咱们弄清楚了,再从长计议。” “大哥,也不知道为什么,官府的人就突然的把我家在松江的宅院围住,说是我家私通反贼。大哥,我家什么情况你最清楚,我爹他又怎么会私通反贼呢。我带着几个下人逃了出来,我爹却被那朝廷的官军气死了,他们污蔑我爹,还谋夺了我家的产业。大哥,我家现下除了这几十条船外,在大明这内陆上,就剩下运河上的几处买卖了。大哥,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啊。我爹他死的冤啊。” “哦,原来如此,这个倒是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在污蔑你们家了。哎,真是没想到好好的竟如出了这档子事。行了行了,阿政,你也不小了,你爹剩下的产业,你还是要继承的,莫要再做那小女儿态。待我托人打探清楚,再做定夺。” “大哥,现下这般模样,我家在南洋那边的地还有朝鲜那边买了的地,不若出兑给大哥,以后我就只能跟着大哥了。” “嗯,此事以后再,行了,阿政,你家那下人之前也和我说了这事了,这事还是等我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在说。你莫要哭了,哭坏了身子,可是不好。” “老大,你那姑姑也是可怜,现下你那姑父也去了,你还是可怜一下阿政,真是没想到现下竟闹到这般模样,哎,我那苦命的妹子啊,若是在地下有知,不定要多难受了,现下就剩下阿政这孩子自己了。”坐在一旁的郑家老太爷此时倒是感慨起来。 “爹,这事不是像你想的那样简单,这事,哎,这里也说不明白,行了行了,我知道该如何做,你就不用操心了。”郑芝龙明显的有些不耐烦。 陈政看到自己这样一番的表演,却是没得到这郑家的多少同情,心里不由的一冷。现下看来,自家在海外的产业这郑家可能是没兴趣了,不然也不会推脱,但是指望着郑家给自己出头,却是不要想了。真真是人走茶凉啊,看来这郑芝龙果然刻薄。 “阿政,这事里外透着蹊跷,你还是个孩子,这朝中有许多事情,你是不知道的。不过好歹咱们也是亲戚,不能就这样看着你。你先回去,等我托人打探清楚,在做定论。你爹留给你的那些产业,你让下人们帮着你打理好就行了,先莫要想着报仇的事情。看在我那姑姑的份上,以后你家那海上的例钱就不用交了。” “那就先谢谢大哥了,以后可还是要大哥多帮帮我的。” “嗯,你放心,行了,你先下去。” 首发 第二百三十二章 预料之中 郑家书房中,此时郑芝龙正与他的弟弟郑芝豹商议着关于陈政的事情。说是商议,其实多半是郑芝龙说,郑芝豹在听。 “老三,现下咱们那陈家姑父算是走了,你觉的阿政那小子说的事情该如何办?” “大哥,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其实先前他家下人来的时候,就和我说了这个事了。大哥,你说说这到底是朝中那个大佬要对付咱们那陈家姑父啊?” “哎,老三,你这人,和老二一样,就是不琢磨着这朝中的事情。这哪里是什么对付,咱们那陈家姑父,在江南地界也就是一般的实力,和那些士绅们比不得。朝中那些官老爷们,又怎么会想着法子对付他,他还真是没那资格。这都是他那主家陈大人带来的。所谓树倒猢狲散,便是这个道理。那陈新甲一被弄倒,跟着他那些人定然都是倒霉的。只是不知道咱们那姑父到底得罪了谁,让人家来抄了他的家。这原本也没有什么,那陈新甲倒了,咱们那姑父大可以换一家。可是这事却是和以往不一样,倒是透着点蹊跷。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没有答应阿政那些要求。哎,爹爹他什么也不懂,只是看着阿政可怜。哼,若是想可怜人,这天下需要可怜的那真是太多了。今天要不是爹爹在一边上,我连那每年海上的例钱都不能给他省。没来由的摊上这倒霉的亲戚,我们还要帮着他。” “大哥,陈家姑父毕竟以往还是和咱们亲厚的,再说咱们也得了不少利啊。这要是就这样扔了不管,怕是会让人说闲话的。” “你啊,我怎么说你好。原本还想着占他们家的地。现下看到阿政那模样,怎么却有动了善心。这善心动不得,若是想动这善心,那这天下可是太多人都需要接济了。咱们在海上混,靠的是什么,还不是这海上的例钱和规矩吗。若不是爹爹,我那例钱也不想给他省,你现下却还想着救济他。咱们救济他,谁救济咱们。现下他们家出了这事,缘由还不知道呢,若是就这样把他收下,到时候得罪了朝中的那些大佬们,我们都不知道。你没看到我没收留他吗,怎的这样的事情还要我明说。” “倒是我糊涂了,只是这事总觉得有些别扭。这样回复阿政,怕是要让阿政凉了心啊。” “凉了就凉了。他个无依无靠的人,我不吞了他家的船,就算对得起我那姑姑了,还想着让我帮他,我们能从他那里得来什么好处。行了,老三,这事你不要再说了。你现下赶紧找人打探清楚,这到底是谁想要对付咱们那姑父。弄清楚了之后,也好应对。” “知道了,大哥。” “哦,对了,这事可不要和阿彩他们说。他们陈家的事情,以后你也少操心。他现下没了那工坊,什么东西都做不出来,咱们也得不到什么实惠了,还帮着他干什么。还有啊,以后少在我爹眼前说这阿政的事情,爹爹岁数大了,自然会做些昏聩的事情来。总是想着不要亏待了这些族人,可是那些人可曾想着当初我们打这基业的事情。” “大哥莫要再说了,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知道就好。” ******* “阿政,这报仇的事情,你还是莫要再提了。朝廷的事情,可是比这海上的事情还要复杂。你这样小,许多事情都不懂,我大哥也是有苦衷的。你别看咱们家现下很风光,可是在那些朝中大佬眼中,却是当不的事的。我姑父去了,以后在海上的事情,可就要你自己做主了。我还是劝你一句,南洋和朝鲜那些田地,若是能卖了就卖了,你爹不在了,你自己哪里有那样多的精力来管这些。你家那厂子没了,松江又回不去了,以后顶多做点海上的贸易。还是把这精力放在这海上的贸易上。包括你家在爪哇岛那边的那个叫水洲的岛子,我劝你还是扔了。红毛人今年刚对这佛朗机人动手,估计年底就能见分晓。到时候那红毛人会让你安稳的占着那个岛子?你现下没了那些精巧的货物,红毛人最是重利,他们得不到好处,会让你卡着那海口?要我说,你不如就稳稳当当的做这倭国的贸易,反正现下倭国打生打死的,机会有的是,各项货物也是匮乏,你运去一船,便能赚上许多,总比你找人种地来的划算。” 郑芝豹一边说,一边瞅着陈政,言语中到更多的是劝慰的口气,间或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对于这郑家老三的言辞,陈政还是能听出来四五六的。无非就是不在管他了,至于所谓的做那倭国生意的事情,到更多的是这郑家老三私下里的建议。估计那郑芝龙是不会给他出这主意的。这样的情形,陈政早就料到了。他之所以来这福建,就是想看看郑家对他的态度。 还真是应了他老爹生前的那句话,穷在闹市无人问。现下他家出事了,这郑家却是马上的就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样子。这虽然是预料之中的,但是陈政的心里总还是觉得有些别扭。看来这海上混的,都是先重这利字,其后才是别的。所谓的亲情,不过是一个遮羞布罢了。看来自己这心态还是有些摆的不平啊,生意场上,哪里来的亲情,看来是自己糊涂了。 “三哥莫要说了,三哥对我的好,阿政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我也知道三哥有三哥的苦衷,这事就这样。倒是谢谢大哥的宽厚了,不然,我这剩下的二十条船,没了装货的地方,要是再交这例钱,那真是要砸锅卖铁了。三哥,我现下只能回朝鲜那边了,这大明的内陆,我是没有立足之地了。只是可惜那工厂没了,不过那些工匠跑出来一些的,我若是能在朝鲜重建那工厂,出了好东西,定会通知三哥。” “哎,快别这么说了,阿政,这都是没办法啊,这要说出去,都有些丢人。行了,你以后自己注意点,你爹这产业,创设下来不容易。现下虽说松江那边没了,好在朝鲜那边还在,哄好那些鞑子,你做个富家翁还是容易的。我现下只能帮这么多了。” 剩下的时间,那郑芝豹又和陈政说了许多安慰的话,却是再也没提到生意上的事情。陈政能听出来这郑家是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了,便也顺着那郑芝豹说下去。 待到郑芝豹出了他所在的屋子,陈政的脸马上阴沉了下来。一旁的阿水看到陈政如此阴着个脸,也是不敢说话。 “阿水,你看到了,这就是我那郑家哥哥对咱们的态度。你先前和他说的时候,他也是如此吗?” “这个倒不是,那郑家三爷回答的很是含胡,现下却是再明白不过了。不过少爷莫要生气,这不都是少爷预料中的吗。我以往常听老爷说,做上生意,便没了亲情,一切都是为了这利了。现下看来,也就是这样了。” “是啊,都是为了利,可是有些东西,是用这利字来衡量的吗?阿水你记住,咱们对待别人,可以用这样的方式,但是对咱们自己的兄弟,却是不能这样的。这世间,总有比这利字更珍贵的东西。” “少爷放心,我阿水从小便是老爷给养大的,便是死,我也不会背叛老爷和少爷。” “哎,阿水你想的多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都是自家兄弟,莫要再这样说。不过现下看来这郑家算是糊弄过去了,咱们在南洋那边的田地倒是不担心这郑家了。不过我那三哥说的也是有道理的,番人,那些番人是不会让咱们轻松的。水洲那边你要通知驻扎的保安队,要他们时刻警惕荷兰人。不过话说回来,若是这些红毛鬼真是不开眼,我也不介意提前把他们灭了。一个弹丸小国,也能在这南洋呼风唤雨。看来那些西班牙人真是腐朽透顶了。记得我先前和你说的这海上的事情吗,这海上可不是郑家一家。我看我那郑家大哥怕是岁数大了,没了这进取心了。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替他做。这南洋,早晚要是我们汉人的。” 九月二十六,陈政回到了舟山群岛那边的自家基地。郑家被他糊弄过去了,接下来,他倒是要回松江看看。那里还有一个养着好好的江奎,陈政是要用他的脑袋祭祀自己老爹的。 ps:昨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上不去起点了,今天传两章,有昨天一章。原以为签约了就是vip了,闹了半天还是公众作品。公众就公众,也没指望着能赚多少钱。 首发 第二百三十三章 约见沈家 十月初一是鬼节,这个时候不管是大户人家还是寻常百姓,都要出来祭祀一番祖宗的。 松江府城外的坟地中,此时到处都能看到出来烧纸的人。一般人家都是上午过来祭祀的,所以到了下午的时候,这坟地便沉寂下来。不过此时却有一处坟地,倒是围了好几个人,正中一个少年模样的人正在那里磕头。 “爹,你老人家放心的去,这仇孩儿已经报了一半了,这次便用这江奎的头来祭祀您老人家。等孩儿把您要做的事做好了,再光明正大的回来给您和我娘树碑。”说完,那少年模样的人又点了三个香,插在了那坟前的泥土中,然后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他身后也是好几个人跪在那里,跟着前边这少爷模样的人一块的磕头。更远处则是有十多个人在外围守着,仿佛怕被别人看见一样。不过若是看到那坟头用作祭献的地方放的不是馒头或是三牲的头,而是人头的话,那么那些外围的人一脸警惕的神情就容易理解了。 那少爷模样的人正是陈政,那被他养了很长时间的江奎就在昨天晚上被他亲手给宰了。 “爹,现下还剩下那田国舅、那周延儒了,您放心,在给您和我娘树碑前,孩儿定会用这两个人的人头来祭献爹爹。” “少爷,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撤了,让人看到,总归是不好。”说话的是阿利,此时他也来到了这松江。 “嗯,行了,你让兄弟们收拾东西。回头我还要去拜访沈家的人,不知道你和他们联系的怎么样了。” “都联系好了,不过小的倒是看不出那沈家家主的态度来,怕是要少爷亲自见到他后,才能看出来了。” “这也正常,毕竟咱们家现下出了这样的事,明面上那已经是没了根基。那沈家能够不落井下石,就说明沈青他们家的家主还是有些眼光的。一切等见了面再说。” 不大一会儿,这坟地周围便被清理干净了,只留下坟头还慢慢燃着的香以及摆在坟头前醒目的人头。一阵风刮过,让这里显得格外的萧杀。远处的一颗老树上,此时却见几只乌鸦忽的飞离了这老树,只留下几声凄厉的叫声还回荡在这坟地附近。 几天以后,才有人看到这人头。报到那松江知府处,便也没了下文。又过了好一阵子,才有人查出来这人头是苏州那边的一个开赌场的地头蛇,名叫江奎。再后来有好事的人经过多方打探,才知道这江奎就是领着朝廷的军兵围攻这松江府原来的织造商人陈家的地皮。这样一来,这桩案子才算是有些名目了。不过即便猜测到是这样,但是县衙里的人也没有动静。 陈政休息了一晚上后,第二天便带着保镖和其他人去见那沈家的家主沈玄。在陈政看来,这事还是要弄清楚的,毕竟自家在济南那边的地是挂在沈家名下的,沈青又在北岛上的学堂里教书,自家原来和这沈家也是有生意的。 ********* “沈先生,小生不请自来,倒是有些叨扰了。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东西,只有自家生产的几件小东西,不成敬意。”陈政此时刚见到那沈玄,客套一番自然是难免的,但是他送给这沈家的礼物,却是经过盘算的。 早有下人拿了陈政带过来的礼物,打开盒子给坐在上位的沈玄看一下。那打开的盒子中放着的仍旧是陈家原来主要往外发卖的几件主要的产品。包括手表、梳妆镜等等。 沈玄看了几眼后,仿佛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开口说道:“陈公子倒是客气了,不知此次前来,倒是有什么事?” 这样的态度,不冷不热,陈政倒是能猜测到。包括自家现下的情况,估计这沈家早就打探的一清二楚。除了海外的事情不知道,便是山东那边,想来这沈家也是应该知道的。这样的情况下,这沈家家主还这样的态度,显然是想看自己的来意了。若是这沈家真想落井下石的话,怕是不会放出这机会让自己过来拜见了。 “哈哈,既然沈先生这样问,那小子就直说了。想必沈先生也知道我家现下的状况,那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这次小子来,倒是要感谢沈先生没有收回山东那边的地的。别的人家见到我家现下这般模样,都是能躲得躲,能不沾上的不沾上,倒是沈先生能紧守和家父生前所做的约定。何况,沈青兄也在小子那学堂里任教,不管怎么说,咱们两家还是有些联系的。既然沈先生是个紧守约定的人,那小子便也遵循家父生前做出的决定,继续给沈家提供货物。还是按照以往的规矩来做。沈先生,这样可好?” “哈哈,倒是没看出来陈公子如此直率。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魄力,老夫倒是觉得咱们有些相见恨晚了。要说起来,三房那边的阿青还是因为陈公子才有了出息的。咱们都是做生意的,这紧守约定的事情,自然是要做的。朝廷是朝廷,买卖是买卖。就是不知,公子现下在哪里生产那些货物啊。据我所知,公子家里的工坊好像都让朝廷给查抄了。” 这沈玄见到陈政如此的直白,便也顺着陈政的意思说了几句。但是在最后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打探清楚对方的底细。 “这个还望先生见谅,货肯定是有的,只要先生到时候派人去拿就是了,不过要提醒先生,莫要让别人知道这货物的来源。” “既然陈公子不愿意说,那老夫便也不问了。咱们以后还是按照今日和公子的约定来做。” “既如此,那小子便让下边的人按照以往的办法来做了。沈先生,但愿咱们以后有更大的合作。” ………… 主要的事情谈完了,接下来双方便会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借以拉拢双方的关系。不过陈政没说几句,便急着离开。因为他来的时候,已经接到北岛传过来的信了,阿辉从美洲回来了。他必须赶快赶回北岛,那边可是还有许多事要他做决断的。 待到陈政一干人走了之后,那坐在上位的沈玄用手捏着自己的胡子,仿佛若有所思的样子。见到那送人的管家回来了,也不等那管家说话,便问道:“人都走了?” “都走了,老爷。那陈家公子带来的那几个保镖,要小的来说,都是有些身手的,和咱们家那些护院比,丝毫不逊色。” “嗯,你看人倒是看得准。我虽然没看到他家的那些保镖,不过今日见到这陈家小子,倒是觉得眼前一亮。真是没想到那松江府的老陈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小子。那老陈现下就算是死了,也算瞑目了。这样大的年纪,就有这样的胆识,还真是不多见。” “老爷,咱们这样和他们做生意,以后不会出事?毕竟这陈家可是得罪了那朝中的周阁老的。” “哼,周阁老又如何。这江南地界几百年的规矩,可不是谁都能坏的。复社和东林党的那些人,老夫还都是有交情的。所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我就不信他们拿了老夫那样多的银子,还能再给老夫头上扣上一顶帽子。令外都是那周阁老贪图这陈家的工坊罢了。谁不知道那是一个会下金蛋的鹅,如今却是让那周阁老抢了先了。这陈家小子我看倒是有些本事,送礼的时候就已经明白的告诉咱们,以往他家能生产那些东西,现下还能生产。你看那小子说话直愣愣的,可是这心思却是不直楞。我还是那句话,咱们静观其变。” 十月初三,陈政刚踏上开往北岛的快速通信船后,就接到一个信报。革左五营投靠李自成了。 首发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备战 远远的还没有进入到禄州城的港口里,就看到那港口里停靠的好到四十多艘的飞剪船了。这是刚从美洲回来的船,是阿辉带的那支舰队。 陈政见到这些船,心里边就异常的兴奋。这些船带回来的将是更多的金银、更多的马匹还有更多的原料。他迫不及待的傻上了岸,然后径直的奔那城里的总督府而去。 “少爷,我回来了!”远远的阿辉和老管家陈禄就迎了出来。阿辉更是喊了起来。 “少爷,我都知道了,老爷这仇咱们一定要报。少爷,这次我便不走了,跟着你去给老爷报仇。” “哎,这事回去再,你这一路可是顺当?” “还行,托少爷的福,咱们家在那金山市已经安稳下来了。那边已经按照少爷说的在那更北边的地方建钢厂了,我走的时候,那边已经报了过来,说是第一炉钢已经炼出来了。” “哦,好啊,哎,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禄叔,咱们到屋里说去。”于是一行人直奔那总督府而去。 阿辉和陈政说了这次带领舰队到北美进行贸易的情况,其中关于金山以及更北边的枫城的建设做了更详细的说明。这次因为过去的船是三十九艘,所以贸易额也大了很多。北岛这边的工业基地生产的更多的商品都被阿辉贩运到了美洲。因为已经和墨西哥地方的西班牙总督打点好了关系,所以这贸易进行的也是顺利。工厂这边生产的所有东西可以说到了美洲都是紧俏货。当年陈政带着几条船从松江到南洋一趟就能赚七八十万两的银子,这次阿辉一趟的贸易,总数也是好几千万两了。若是让大明的户部尚书知道了,那他会惊的嘴巴合不上去。这一趟的贸易额就和大明一年的赋税差不多了。 现下造船厂已经新交付了二十条飞剪船,和以往的一样,都是两千吨左右。并且随着造船工匠对造船技艺的熟练,现下如果单是造这种两千吨左右的飞剪纵帆船的话,周期会从半年的时间缩短到四个月。陈政计算了一下,这也是目前造船厂最快的速度了。和此时地球另一端的海上商业王国荷兰比起来,也是差不多的。荷兰人此时因为各项技术的熟练,造他们最常用的那种平底商船也是三个月一条。 有了好到六十艘的飞剪船,陈政的想法便变得更多起来。阿辉说不想再去美洲,而要跟着陈政去报仇,这想法却被陈政阻止。现下往南洋的买卖暂时的断开了,自家的货物更多的要走美洲,倭国和朝鲜以及大明走的都是少量。只有继续美洲的贸易,自家才有更多的银子来维持各项的开支。像大明、朝鲜这些地方,对于自家来说,更多的是原料的收集地。倭国能特殊一些,打仗对军械的需求会大一些。但是其他商品,相对来讲就少了很多,特别是战乱时期,各地大名对于传统的奢侈品需求都下降了,反而是对陈家的军械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好在陈政并没有明目张胆的去卖,而是暗中销售。毕竟,在这倭国的市场上,还有郑家和其他商贩。 这样的基调定下来后,阿辉便又要扬帆远航。陈政同时和老管家陈禄说了应对郑家和江南沈家的事情,并让工厂里的人做好了备战的准备。所谓备战,实际上就是军火生产的额度要增加。 之前阿水通过胶州湾的码头向山东济南那边的庄园运了那一批物资,有许多都是这几年工厂断断续续的生产的积累。陈政并没有让兵工厂加大生产规模和力度,因为更多工人要用来生产商品,然后好往外卖。后来因为在安南以及这倭国做上了军火生意,工厂中的一些车间才开始转向做这些军械。那一万副板甲、一万顶头盔还有长矛、钢弩什么的,原来并不是要送到山东的,而是想往倭国或者是安南那边发卖的。直到后来陈家在松江那边出了事,再后来陈政又召集了很多人马到这山东,这些货才被决定运到这山东来。 现在陈政已经决定担负起他老爹留下的重任,所以这武器装备就必须补充完整。这样一来,基地的兵工厂就要加大力度生产了。保安队是一支完全现代化的军队,对于后勤的供给要求非常严格。没有了子弹,步枪顶多当短矛使用,这个时候,对付骑兵可就不行了。 军火生产提高了,相应的部队的分配也要重新布置。原来陈政一共才征召了八千人的保安队,留在舟山那边两千,由张二狗统领和训练;在南洋的吕宋和水洲各五百,由胡常风统领;剩下的被分派去美洲的有一千人,留在北岛和倭国的则是四千。看上去挺多,实际一分就没有了。倭国北部因为被陈家暗中占着,所以要分出一千人的保安队过去。北岛这边一个城市一千人,对于移民越来越多的北岛来说还真是有些不够。这些保安队员除了要训练和清剿岛上的野人外,还要协助三座城市的管理者进行管理。主要是看着那些屯田的长工和挖煤的矿工。其中挖煤的矿工很多都是朝鲜人和倭人。 何况前段时间陈禄又把北岛上的两千人的保安队调到了山东,这边就明显的缺人了。 这样的情况下,征招新的保安队员就十分的必要了。于是新一轮的征兵热潮在北岛又进行开来。陈政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还是从优录用。好在陈家现下移过来大量的人口,再加上陈家保安队待遇也好,所以这兵倒是不难招。和老管家陈禄商议完征兵的事情后,征兵就开始了。陈禄做这事也是很熟练了,马上就让人搭起架子来。一番选拔之后,最后征招了五千人。名字自然也是要改的,已经有这样大的规模了,叫保安队已经有些不合适了,于是直接升级到军,这样保安队便变成了保安军。接下来,便是由一直负责训练的肯特和跟着陈政回来的魏二虎负责训练。 这些事情决定后,陈政又投身到工厂中。毕竟兵工厂产量要提高,一些环节和人员是需要调整的。 这样忙到十月二十二号的时候,阿辉又要带着船队远航了。陈政还是亲自过来送别。这次阿辉带走的可是陈家造出来的全部的飞剪船,一共五十九条。不光载满了货物,还有即将要移过去的人,他们路途中需要的淡水、粮食,包括遇到战斗要用到的军火武器。这次因为船多所以运过去的人也是多,这些船装了好到五六万的数字了。这些人到了美洲后,将会成为汉人在美洲大陆上最早一批的拓荒者。 “阿辉,今年过年你又要在美洲过了,这都好几年了,也是难为你了。” “少爷莫说这些生分的话了,为少爷效劳是我阿辉的福分。再说,我这名字还不是因为少爷而要名垂千古吗。” “呵呵,我倒是忘了这茬了。行了,以后美洲的一些地方,你不妨自己去给他们命名,反正那里是无主之地,谁占了就是谁的,自己的地盘自己想怎么命名就怎么命名。” “少爷也要保重,莫要再亲身赴险了。一些事情还是让阿利阿水他们来做,少爷只要出主意就行了。老爷这一走了之后,就留下少爷一个人了,若是少爷有个三长两短,我等便是将来去见老爷,也是没有脸面的。” “哈哈,阿辉,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咱们往后不光要做好这海上的生意,还要做好在大明的‘买卖’,你现下可别说什么去见我爹的话,听起来也不吉利。放心的去,到了那边,一切都要你自己拿主意。咱们家现下可是靠着你来维持这开销了。” “少爷放心,那边一切都已经熟悉起来,咱们家在那边的地今年也应该丰收了的。少爷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 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然后阿辉才上船。看着船队的最后一艘船离开港口,陈政心中默默的为这阿辉做着祈祷。他虽然不信什么基督教,但是前世在那美国耳濡目染的也是学了一些模样。 “少爷,有些事情小的要和你回报一下。”陈政正在心中祈祷呢,旁边一个下人模样的人突然和他说起话来。 “哦,有什么事?”陈政一看才知道是阿峰的手下,也是他之前安排监视那周家姐弟的人。 “那周家姐弟果然如少爷预料的那样,有些不一样。” “呵呵,走,跟我到屋里去,说说这周家姐弟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 “沈兄,钱兄,我家现下便是这样的情况,不知两位是愿意留在这北岛还是想回江南。若是想回去,我便派人派船送两位回去。但是两位兄台还是莫要再外人面前提起我家这北岛。朝廷现下已经容不下我家里,我不希望这个岛子再被别人发现。” “阿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之间,便是没有亲情,但是这友情还是在的。我才不相信那什么狗屁朝廷呢。你不用说了,我和家人都继续留在这岛子上,老家那边我早就解释清楚了,再说他们也不会理我。若不是阿政你,说实在的,我沈青怕是现在还要看那族中一干人等的脸色。便是我爹,他也是觉得我来这里是对的。” “阿政,你这是要赶我们走啊,这可不够意思。这学堂从建起来到现在,怎么说我也是有功劳的,你可不能就这样把我撵走啊。再说,我要是走了,再到哪里找那么好的实验室来做实验啊。阿政,你这不是成心拿我们俩逗乐嘛?” “哈哈,既然沈兄和钱兄这样说,那就算我刚才的话没。只是这过年二位还是要回去一下的。不然族中可是要怪罪的,我可不想二位因为我而被族中怪罪。等到快过年的时候,我自会安排船只送二位以及家人回去。” “行了,阿政,你莫要再管我们俩了。说句实在的,若是没有族中那些破事,我过年还真不想回去。省的老是受他们编排。倒不如在这北岛的实验室里度过,哎呀,行了行了,这都浪费多少时间了,阿政,你自己忙,我就不管你了。小栓,走了走了,赶紧的,还有一个实验没做呢。你这小子现下却是学会了偷懒,若是再这样,我便把你送到老吴那里去,让你一天到晚对这那些死猫死狗。” 看着钱世强和沈青相继忙去了,陈政只是摇了摇头。他还真是没想到这两个人竟是这样想的。这两个人现下看起来绝对称得上是科学狂人了,比那一天到晚解剖动物的吴先生,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于自家的变故,需要解释的都已经解释了,倒是只剩下最后的两个人了,那便是自己的两个老婆。陈政还真是一阵头痛,他不知道该如何和自己的两个老婆解释这件事。那董小宛怕是又要埋怨他不懂风情了,哎,这哪里是自己不懂风情,还不是家里的事情太多了。看来是应该和这两个女人圆房了。十八和十九岁的年纪,身子应该已经发育成熟了。陈政一边往自己那宅院里走着,一边在心中琢磨着。 ps:两章送上,有一章是补昨天的。书评很多,有褒有贬,总体感觉要比以往强的多,以往只是我一个人在孤独的写。 首发 第二百三十五章 鞑子又来了 “一二一,一二一,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 清晨,东方刚露出鱼肚白,校场上就有一队队的军士在训练。此时已经是十月末了,这样的训练已经有一个月了。 “三娃,你说咱们这东家这是干甚呢,原以为不让俺们当这保安军,有些吃亏,现下看来,倒是回过头来当这长工划算。你看看五娃他们,这被折腾的,一早上四点钟就要起床,起床就要跑三十里,这他娘的哪里是当兵,这不是遭罪吗。现下这天也黑的早,早上亮的夜晚。他们这倒好,两头看不到太阳。” “不止这些呢,就你说的那跑三十里,听说还是背着好多东西呢。不过话说回来了,人家吃的也好啊,你没看见人家能吃上馍吗,哪像咱们长工,吃的都是那玉米面。” “听说每天还有肉哩,你说这东家的花多少钱啊。” “这算啥,你知道我那天和三娃见了面,东家一个月给他们多少钱吗?你都猜不到。” “啥?还给钱,这不和朝廷一模样了吗,可比在闯王那里好多了。” “屁,朝廷?我倒是给朝廷当过军兵,可是哪有银子给你,都是给了那些当官的亲兵了。” “哎,莫打岔,莫打岔,老锁,你说说三娃一个月拿多少钱?” “这个数。”那叫老锁的伸出五个手指头。“五两银子,这还是试用期。三娃说了,这一个月集训马上就要结束了,这军里头马上就有考核,若是不及格,那便要作为幅军,还是拿这五两银子一个月,若是及格了,那就是七两银子一个月。七两银子,现下这行情,够三口人家用好到半年了。” “啥,七两银子一个月,我的乖乖,那咱们这东家太有钱了。我算算,从咱们来的这些人中选出的是一万五千人,到时候就算那考试有一万人合格,那一个月也是七万两银子啊。一年下来,那也是八十四万两银子啊,这什么也不干,就要花这样多银子,这东家,家里该要多有钱啊。” “早知道我当初就不当这长工了,干这保安军多有出息。” “哼,你能吃的了那苦,你不看看三娃他们天天都是怎么过的。那哪里是人过的日子,简直是下地狱。” “行了行了,都瞎吵吵甚,赶快收拾东西干活了,老锁,你可别忘了带铡刀,今天可是要铡玉米杆的。” 随着工头一声吆喝,这群长工们的议论停止了,大家伙不再看远处校场上军士的训练,而是赶忙拿起自己的工具跟着工头走了。 陈政从济南临走的时候就把这新编的保安军训练的事情教给了那从北岛过来的赵云龙了。赵云龙的训练则是完全秉承北岛上番人肯特的训练方式。当然,这其中所谓的步兵操典倒是有不少陈政编写进去的东西。当时陈政也就是给那肯特提示了一些,却是没想到那肯特通过仔细思考,发现自己那老板提到的那些方法还真是好用。 被阿峰召集来的和俘虏那山东总兵刘泽清麾下的军兵加起来三万多,但是陈政并没有打算这些人都用,而是让赵云龙从这三万人当中选出一半来。兵贵精不贵多,这个道理陈政知道,那肯特也是知道的。何况这些召集来的人当中,本身就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这样的队伍,战斗力肯定差。先是剔除了老弱病残,然后剔除了那些兵油子。剩下了一万五千人,便是现在看到的在校场上训练的这些人。 因为分配过来的物资中只有五千条步枪,所以这一万五千人只能选出五千人的精锐,其余一万人,使用的主要武器则是那钢矛和钢弩了。至于板甲、头盔什么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有的。每个人分到的装备,都是根据每个人的表现来定的,这无疑增加了士兵们训练的动力,另外还有那军饷的诱惑,即便再苦再累,那些经过初步选拔出来的士兵也是要坚持。比遭罪,这大明天下的百姓,却是最不怕遭罪的。 这一个月来,赵云龙可以说吃住都是和这些新兵在一起的,他在训练那些新兵的时候,也是严格要求自己,和那些新兵一样。这个规矩其实说起来倒是那番人教习肯特定下来的。当初赵云龙训练的时候,那肯特就是那样。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这些所谓的新兵没有一个敢耍脾气的,都是老老实实的跟着训练。 除了那些长工平日里能看看这些新兵训练,还有一个人也时常看这新兵的训练。这人一般都穿着一袭长衫,和他时常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女人,穿的一身红袍。 这人正是李岩,他也是好奇,为什么这陈政要用那赵云龙训练兵士,而且这样的好奇还在继续中,因为他看到了越来越多的新奇之处。 和这李岩在一起的红娘子也是奇怪,这军兵进行肉搏的训练倒是不多,反倒是去做那体力活挺多。诸如背着重物长跑,挖壕沟等。除了这些就是进行合练的项目,诸如齐步走,齐步跑等。 不过这两个人好奇归好奇,他们却没有打断那赵云龙的训练,便是包括那红娘子带来的红家寨的兵丁,都让那赵云龙一并训练了。这一个月下来,倒是看着这些被训练的士兵越来越精神了,最起码排队走在那里,看着就让人觉得振奋,精神。 “夫人,只是不知道这样的训练后,拉出去打起来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相公,我看那赵云龙用这些法子训练,便是摆个花架子。你看这些军兵这一个月来,真正练习那肉搏的时间也就那么几十次,还练得都是那几下子,用的也都是单一的长矛。习武之人讲究十八般兵器样样皆通。这些军兵比不得那些厉害的武将,但是最起码那朴刀或是弓箭应该练上一练。” “哈哈,夫人,你这次可是有些看走眼了,哦,你大概是不知道,阿政给这些军兵准备的武器有许多你是不曾见过的。你到时候就知道这其中的玄妙了。” 十一月初五,山东地方已经进入了冬季。庄园附近的长工基本上没什么活干了,许多人则是被这保安队押送着往胶州湾那边去。李岩一如既往的在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没办法,这庄园附近的所有事情,都是要他操心的。不过他倒是乐此不彼,虽然累,但是却很高兴。 不过此时他却接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那负责传送消息的是那陈峰的手下,李岩知道这是陈政手下的情报官,传来的消息一定不会错。那人传来的消息是昨天,也就是十一月初四,鞑子已经越过墙子岭,进到关里了。 “看来咱们这边可是要准备准备了,这鞑子说不准就会来山东。现下虽说庄稼都收了,但是粮食却是屯在这庄园里的。若是没有粮食,咱们倒是可以一走了之,可是现下有了粮食,我们便要守护这些粮食。再说,这些跟着我们的长工也是我们要保护的。既然阿政把这摊子交给了我,我便不能轻易放弃。来啊,把赵团长找来,就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议。” 早有传令的去找那赵云龙了。这些传令的腿倒是快。还没过盏茶功夫,那赵云龙便骑着马进了李岩在这庄园里的办公室了。 待到赵云龙进了这屋子,才看到屋里并不仅仅是他,还有几个平日里帮着李岩打理事物的幕僚。 “不知先生唤在下过来有何事?”赵云龙上前行了一个军礼。 “赵团长,的确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你先看下这份文件。”李岩说着把那消息送给赵云龙看。 若是以前,赵云龙是看不懂这上面写的是什么的。可是现在却是不一样了,他能升到团长,除了他作战勇猛,肯动脑子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认字认的多,学习成绩好。 看完之后,他脸色顿时为之一变。“先生,若那些鞑子真来,我们也不怕。咱们现下手中可是有一万七千多的兵丁的,赵某不才,愿听先生吩咐。” “嗯,看来赵团长是不怕这些鞑子啊。以往鞑子入寇我大明,各地那些总兵军将们,莫不是先想着自家如何逃命,却哪里有几个真正的去跟这些鞑子拼命的。那些去拼命的,最后都死了。现下看来,赵团长这精神倒是可嘉的。不过阿政把这里托付给我,那咱们就要好生应对,打是要打的,但却是要动脑子。我现在倒是想知道咱们手下那些军兵的战力情况。赵团长,你说说咱们这些军兵现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这些日子也是看了你领着他们进行的操练,可就是没看出四五六来。” “回先生,那些新操练的军兵若按实际情况说,战力还是远远不够的。按照步兵操典上说,新兵训练最起码要经过三个月,眼下才一个月。时间上就不够。三个月后,这些军兵大概能掌握行军作战的基本规则。但是要想和精锐一样,却还是差的远。先生应该知道,所谓虎狼之师,不是训练训出来的,而是拉到战场上打出来的。兵士怎么样也要见到血,才有勇气在战场上拼杀。若是没有胆气,便是再好的训练,也是白费。” “嗯,这样看来,咱们可用之兵不多啊。” “倒也不是如此,属下带来的四个营,还是可以一战的,这四个营,可以对上鞑子的一万人,甚至两万人。当然,这还要看战术如何应用。” “哦,两千对一万,赵团长,你莫不是在夸海口,这可能吗?” “先生,这事放在以往,我自己也不信。但是从我在南洋跟着胡常风团长和那些番人打了一仗后,我便觉得要是对上鞑子,应该不会输。咱们用的都是火器,鞑子便是弓马娴熟,还没等靠到咱们跟前,就已经被咱们的炮和步枪横扫一半多了,他们到时候还哪里有胆量再往上冲了。便是有胆量,来多少,也是死多少。不过少爷说过,不能轻敌,所以我认为,咱们和鞑子真要打上,最起码应该是各占一半的优势。” “好,既然如此,那我便把这消息先送给阿政,赵团长,你这边还是继续训练,争取在鞑子来之前,咱们那一万多人也能用的上。另外下午的时候,你把各营长叫来,咱们在一起商议商议这仗真要打起来,应该如何应对。阿政离着这里毕竟远,咱们不能等着阿政的消息回来了在做打算,那样可真是什么都晚了。” “是,属下这就去。” ******** 此时远在北岛的陈政却正在造船厂里忙碌着,那艘完全钢制的军舰此时龙骨已经铺完,一些框架已经焊接起来了,但是具体的质量情况,却是不清楚。这工程开工怎么说也有半年多了,现下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可以了。陈政此时正和一干技术人员在这船坞中拿着锤子敲打,对着图纸检查。对于这样一个纯粹属于实验性质的工程,陈政可是心里没有底的,他能做的也就是在图纸分析上做一些指点,然后在焊接上做一些指点。即便如此,他也决定要把这件事做下去,哪怕耗费再多的钱也要做。所谓万事开头难,失败是肯定避免不了的,但这其中会积累许多经验,这才是最关键的。相信通过慢慢的摸索,工人和技师们应该逐渐的掌握造这钢铁**的技术的。 “焊点还是虚啊,老王,你看这里,需知这一处需焊,以后到了海里,这船便存在很大的风险。遇到风浪,巨力撕扯之下,船的结构便不稳固,那样的话,结果可想而知。” “少爷,小的觉得,咱们这船若是用焊接和铆接相结合的法子,应该会更好一些,这样的话,就相当于给这拼接处做了双保险。” “你这想法倒是好啊,可是有些地方,做铆接不合适。再说,做铆接从重量上来讲也会超出设计的要求。咱们不急着把这船造好,关键是积累经验。让工人们多练习,可惜咱们现下不能做探伤测定,也只能以感觉和经验为准了。” “是,少爷。” “少爷,禄叔让你回城里的办公室,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正在此时,一个下人跑到陈政跟前说道。 “哦,到底是什么事?” “不知道,小的只是传话,禄叔说是重要的事,让你务必快点回去。” “好,我这就走。老王,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不要着急,慢慢来,但是相关的技术必须熟练。” “是,少爷。” ps:评论很多,四斗米希望各位书友多给些建设性的评论。 首发 第二百三十六章 鞑子一定要打 禄州城里的总督府,陈家在这里俨然已经以统治者地位自居。三楼上的办公室里,陈政正和老管家陈禄商量着事情。 此时的北岛已经是十分寒冷了,但是这办公室里却是温暖如春。这情景在大明也只有有数的几个大富大贵的人家才能遇到,那还是要在厅里头装上那所谓的地火龙的。而现在在北岛,绝大多数楼房都已经装上了暖气。这屋子里能有二十多度的样子,所以陈政进来后,便把棉大衣脱了,只穿里边的单衣。 “少爷,阿峰来信了,说是鞑子进关了。”一旁的陈禄见到陈政回来了,也顾不得寒暄了,直接说了重点。 “哦,鞑子进关了?”陈政一听到这消息,心里咯噔一下,他以为因为他的到来,这历史被提前了。现在是崇祯十五年,西历一六四二年,难道这大明灭亡的历史也提前了两年。 “那李自成呢?李自成的队伍现下在哪里?” “李自成?少爷,你问那李自成干什么?”陈禄明显的没能让自己的思维跳跃的那样的快。 “少爷,那李自成现下在襄阳那边。阿泰跟着的革左五营现下正跟着李自成打襄阳呢。” “襄阳?拿地图来。” 陈政也没有给陈禄解释缘由,连忙趴到地图前,仔细的看起来。此时他看的地图,是他根据那笔记本电脑上的地图结合下边的人收集到的信息,重新绘制的。 “不对啊,李自成没有打到北京,怎么鞑子却进关了呢?难道历史真的以为自己的到来而改动了?”陈政此时正在心里边想着这个问题。 “少爷,李自成和鞑子现下还真是够不着边。阿峰把这消息报给咱们的同时,也报给咱们家山东那边的人了。那李岩现下应该有了对策才对。”陈禄看到陈政陷入沉思,连忙提醒他道。 “那鞑子是从哪里进关的,京师可是安全?” “回少爷,鞑子是从墙子岭进来的,京师现下应该戒严了,不过消息传过来的时候,京师还是好好的。”那送信的人在一旁说道。 “哦,这样说来,是我想错了?”心里边又是一阵琢磨。“既然如此,你回去让阿峰加紧打探,一定要弄清楚鞑子的详细情况。” “是,少爷。” “少爷,还是想想对策吧。山东那边,可还是有咱们家的兵丁和田地的。鞑子既然能进入到京畿左近,那么穿过河北地界,进到山东,那也没什么不可能。朝廷现下哪里还有兵来对付鞑子了,连那李自成和张献忠都对付不了了。”老管家陈禄在一旁略带忧虑的说道。 “嗯,是该想个法子了。我若没有记错的话,崇祯十一年的冬天,鞑子就进来了一趟,那年鞑子就在那山东地界洗劫了一番。要说起来,若是没有那次鞑子的洗劫,我爹他也不能在那边买那么多的地,咱们家在山东那边也不能有那么多的产业了。既然这次又来了,那就把他们打回去吧。赵云龙的军力应该够用了,两千人的队伍,加上那边又给了他一万五千人,若是他打不好这仗,那真是没什么脸见人了。”陈政自言自语的说道。 “少爷,济宁那边的老冯,可是要注意的。那年咱们家能买到那么多的地,就是因为那老冯。老爷在世的时候就说这家伙可能通鞑子,若是没有里通鞑子,他哪里去弄来那么多的地契。”陈禄在一旁再次提醒道。 “老冯?你是说和咱们家在运河上一块吃饭的老冯?” “对,少爷,就是那家伙,黑木堂的。” “既然如此,那就让赵云龙借着这次机会,一并把他除去。咱们家以后在那运河上要办的事情很多,有那家伙在里边掺和着,早晚要坏事。早一点除去,就早清净。上次我见到他的时候,那老家伙还想着挤占咱们家在运河上的基业,就连那死去的阿威,都是和他暗中沟通的。以后这运河,最后就由咱们一家说了算。” “少爷,若是这样做,可是要有周密计划的。那老冯可是鬼的很,上次鞑子进来,他都能提前跑掉。” “嗯,你说的对。这事就交给老毕办吧,毕竟他对那老冯熟悉很多,让赵云龙配合老毕,把那黑木堂给端了。” “是,少爷。”那传递情报的人此时正在那里做着记录。 “少爷。这鞑子真要来山东,要我看,也是个好事。” “哦,禄叔,何处来的好事呢?” “少爷不知道,那年鞑子入寇山东,把德王都杀了那次,咱们家可是没少从山东和河北直隶附近招人的。许多人现下跟着阿水去了那美洲,还有许多可是留在这北岛的。” “哦,我明白了,禄叔你是说咱们可以趁着这次再从山东地界招人吧。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对,让下边的弟兄们利用这个时间在山东宣传,就说鞑子马上就到山东了,不走的话,便会被鞑子俘虏去,男的全杀,女的全部为奴。我看看到时候有几个人还能继续待在那山东地界。” “少爷,这事是传给阿峰局长还是传给山东那边的李先生。” “先告诉阿峰,让阿峰组织人手来干这事吧。李先生他还是要把这精力放在如何应对鞑子上。对了,让阿水领着船队在胶州湾那边等好了,让大头宝那四条船也跟着过去吧,反正现下朝鲜和倭国的买卖不大。让老毕也帮着运,从天津那边顺着海河,往海里运。” “知道了,少爷,还有什么要求吗?” “禄叔,我没什么事了,你有什么事情要吩咐阿峰去做吗?” “哦,也没了。只要让那赵云龙沉稳一些打,输是输不了的。” “对了,让赵云龙继续打着小袁营的旗号,若是对上那鞑子,便再打上闯王李自成的旗号。”陈政说着亲自起草起了那文件,然后卷成一个卷,放到一个纸筒里,塞给那送信的人。 “少爷想的倒是周到,嗯,这样一来,便是让那鞑子和那李自成对上了。将来说不定还真有一天这两股人马能遇到一起呢。”陈禄在那传信的人走了之后慢慢悠悠的说道。 ********** “大人,那小袁营的将官这一个月来一直未曾进城,都是在那城外二十里左右的大营里呆着,并没有什么异动。” “哦,这倒是怪啊,那他麾下的那些兵士可曾到周围的村庄中驻留?” “也未曾发现,下边的人去打探发现他们都是老老实实的呆在营里头操练,有的时候倒是会出来,但也是整队整队的出来,往南边一个庄园那边行进。” “哦,那庄园是谁家的?” “好像不是咱们山东本地的,下边的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打探到好像是南边的一个大户人家的。” “南边的?这就怪了?也许只是路过?你可曾看到那些军兵和那庄园有来往?” “哦,小的还没有发现。” “哎,不管那么多了,这反贼招安了,总要小心盯着,可是我一阶文官,现下又如何能管住那些反贼!还是派人去传令吧,反正朝廷的旨意我传达到了就行,到时候他去不去可是不该我事的。想想老夫的前任颜祭祖,莫非这次老夫也要像那颜祭祖一般跟着倒霉?” “大人多虑了。俗话说的好,这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京里边有周阁老在那操心,大人何须多虑。现下那小袁营也不像以往那刘大帅,到处纵兵劫掠,大人岂不是少了许多麻烦,只要每日里坐在这里收钱就行了。大人,登州那边贩私盐的刘大户可是又托人给您上孝敬了,也不知道过来找您有什么事?” “嗯,他找我干什么,不是有盐运司的人管着他吗,莫名其妙。” “这个倒是不知道了。” “行了行了,你赶快派人到那小袁营那里去传朝廷的旨意,记住兜里多揣一些银子,那些当兵的可不是别人,就当他们这些日子出来打草谷了。” “知道了,大人。”那差官转身出了府衙,但是嘴里却是小声念叨着什么倒过来的话语。 ******** “什么,让你们去京师勤王?旨意已经下来了?”赵云龙吃惊的说道。 “是,团长,那巡抚派人来传的旨意,属下得到消息后觉得这是要团长拿主意的,便过来和团长说一声。” “陈武,你这次算是猜错了,这事啊,我也做不了主,还得跟李先生说。少爷已经说了,这山东地面上的事情,都要和李先生说清楚的。到时候让李先生来决断吧。咱们只要带好兵,打好仗便是。行了,我这就去和李先生说,你还是先回大营吧,记得不要让别人去窥视你那大营。” “是,属下知道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行动 济宁城里头靠东头的一处大宅院中,此时作为漕帮黑木堂堂主的冯四海却正在院子里赏梅。那矗立在院子东墙角的几株腊梅此时已然开了,虽说现下还不到腊月,可是这梅花却是不顾时令的自己开了,倒是让这老冯好一阵欣喜。 “哎,好容易种了三四年,这刚见着要开花,就又要搬走。这他娘的,想学那些穷酸酸上一把,也是不成。我说老四,你就没让老五打探清楚,这次到底是哪位王爷领着兵进来啊,要是还是睿亲王,咱们就不用在费那劲了,还要往徐州那边跑。阿威那个夯货,竟连一个臭小子都摆不平,最后跟着到地下去见老陈了,哎,妄我对他还有那么大的期待,到头来却是什么也不是。要说我老冯可是没看错过人啊,怎么这阿威就这么不济,没等怎么样,就被人家给收拾了。” “堂主,老五那头传来信了,说是这次您还得去南边待一阵子。这次领兵的可不是睿亲王了,说是什么岳贝勒,还有正红旗的那些人。这鞑子里边也有内讧,正红旗那些人好像不受那鞑子头领皇太极的待见,所以啊,每次有硬仗,都是让这正红旗往前冲,打死多少都不给补人数。” “那就不对了啊,既然那正红旗不受待见,怎么这到大明来发财的好事这次却让他们给摊上了?” “堂主,这个老五说的也不清楚,反正这次来的是正红旗的人。他们可是不讲道理的,就像那年一样。所以啊,堂主您还要赶快领着夫人们到南边去。现下鞑子刚翻过长城,等到过了京畿,那就不好说了,兴许直接就奔着山东来了。” “这他娘的,看来今年过年又要到南边过了。行啊,咱们还是按照那年的做法办吧,该拿走的拿走,该埋了的埋了。只要那些鞑子不再把我这宅院当成婊子住的地方就行。” “砰、砰、砰” 两个人正在这院子里说着,就听得前院一阵脆响。 “这他娘的,是哪个混蛋现下就放鞭炮,这还没过年呢。难道知道老子在这济宁过不了年了,成心气我不成。” “堂主,您莫生气,大概是哪个孩子在玩吧。我过去看看。”那叫老四的说着便往前院奔去。 要说这冯四海,虽然只是个漕帮堂主,但是这身边也是有不少的下人和保镖的。都是在江湖上混的,他能去杀别人,别人也能来杀他。所以这自家的防范工作做的还是比较齐全的。他住着这内院,别看表面上看不到人,但是四下里还是有不少的人的。外院也有来回巡查的。若是有什么江湖上的高手,会什么飞檐走壁的,高里来,高里去的,他也是不怕。因为这些护卫当中,就有箭法好的。虽说赶不上那些个所谓的神射手的,但是准头也是不差。 他这宅院本身也不小,整个东街,他这院子占了好几十亩地。在这济宁城里头,不说是最大,但也是差不多的。 可是那叫老四的刚走到那门口,还没等过这门,就见到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忽的一下子从那门外闯了进来,胸口还插着一支箭,那箭杆仔细一看却是全钢的。那家丁嘴里已经喷出了血,正好赶上那老四开门,一口血正好不偏不差的吐到了他身上。他本来穿着一件灰色的棉衣,现下一口血被喷在了上头,看上去颜色已经不是红的,反倒有些发黑。 “堂主快跑!”那家丁只来得及喊出这样一句话,便扑倒在地上,此时不但是从他嘴里,连胸口和眼睛里都冒出了血。 待他一扑倒在地上,只见身后却有两个血窟窿直往外冒血。那叫老四的见到这一切后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跳开来。 这时,就听到前院嘈杂声已经是一片,喊杀声也跟着大起来。这老四慌忙看向那冯四海。 “堂主,不对劲,这是谁,大白天的敢对咱们家动手?” 这情景说着慢,其实也就是那么一阵子功夫。不过这老冯不愧为在江湖上混过,见到这样的场景,却也是全然不惧。 “慌什么,我倒是想知道,这大白天的是哪个疯子敢到我这里来撒野。老四,你瞅瞅你这熊样,怎么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没了胆子。早些年你还跟着我老冯打打杀杀的,怎么现下竟然连血都看不得了。” “堂主,这事我觉着透着蹊跷。咱们还是小心为妙啊。” “怕什么,我这里院难道是谁想进来就进来的吗。来人啊,把家伙事拿给我,老子可是好多年不用我那老伙计了。” 早有身边的下人从屋里拿出一把长刀,若是仔细看,倒是和那倭刀一样,长长的,拔出来之后透着寒光。在这冬日里,对这天上微弱的太阳光,却是显得格外刺眼。 “轰,轰,轰” 这时前边又传来巨响声,好像是谁家放炮仗。 对于这样的声音,要是用放炮仗来解释,明显是说不过去了。听到这样的声音,这老冯脸色却开始变了,已经有细微的汉流了出来。 “来人啊,出去一个看看外边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冯的声音明显的有些发颤了。 “咣当”一声脆响,那先前还是关着的门却是被人踹开来,那刚要出去打探的家丁却是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变化。 紧接着从那门后就涌进来一群人,穿的都是大明寻常百姓的衣服。但是此时那上边已经能看出来沾着血。 “什么人,竟敢私闯民宅,还真是胆大包天啊,来呀,弟兄们,给我杀了他们,出了事算在我头上。”那老冯明显的是生气了,这事以往可从来没有过。 “看来就是你了。”那一群人中为首的一个人听到老冯发号施令,便跟着说道。 “队长,这里人比较多,快动手吧,还?嗦什么。到时候等后边的人上来了,咱们连汤都喝不着了。”跟在他旁边的一个年轻人嬉皮笑脸的说道。 “就你他娘的知道,杀,弟兄们,一个不留。” 这两个人完全的无视了漕帮黑木堂堂主老冯的话。这对话刚一结束,就见到这两个人还有他们身后十来个人都是手握一种很短的火铳,直接朝对面的人开火。 老冯闯荡江湖多年,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见到他们手里都拿着火铳,便想到这火铳只能打一次。刚才在外边响了一阵子,想来这时候应该没有了弹药才对。于是大声喊道:“弟兄们,莫要怕,他们的火铳没弹药了,给我冲啊。” 能在江湖上混怎么样也要是一个狠辣角色。光玩弄阴谋诡计也是没有多大意思,真要做事的时候,还得是真刀真枪的往上冲。这老冯就是这样一个人,要不早年他也不能当上这漕帮黑木堂的老大。 不过也就在他刚一喊冲的时候,对面又再次响起了火铳声,这边凡事跟着他往上冲的都是身重数弹,猛的摔倒在地上。 只是这一下子就让跟着他的这些家丁都有些懵了。他们本是在这院子的四周巡逻或是当暗哨的,自从自家老爷叫喊的时候,他们就本能的聚在这老爷的周围。原以为能跟着老爷出去打打杀杀一番,然后得到老爷犒赏。对于失败,他们好像还从没有考虑过。但是刚才的一些列事情的发生,让其中一些人马上动了心,打起来退堂鼓。 毕竟,一阵火铳射击,围着自家老爷的家丁就倒了十多个下去,这还怎么再跟人家打啊,靠都没有靠上去。 “弓箭手,用弓箭给我射,快用弓箭给我射!”这时候老冯也是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这院子里还是有些人的,特别是正屋上边还是有几个身手好的。 藏在屋子顶上的弓箭手此时正要探身发箭,却听到砰的一声响,接着他就看到自己胸前多了一个血窟窿,一股大力传到他身上,他像被被人拿锤子砸到胸口一样,身子忽的从屋子顶上飞了下来,噗的一声摔倒了地上。 屋子顶上可是不止他一个弓箭手,总有身手快的,在那些人进院子的时候就准备好的,此时听的自家堂主一声令下,马上抬起头来拉弓搭箭,箭是应声而出。还别说,真是射到了对面那一些人了,只见那箭直奔那人的胸口而去,噗的一声钻了进去,但是那人却是没有应声而倒,还是在那里朝着自家老爷的人马发射火铳。 这弓箭手也就是这么一次机会,当他还在纳闷的时候,就听得砰的一声,他自己的脑袋却是开了花。 下边的老冯刚喊完弓箭手射击,对面紧接着就又是一顿火铳。砰、砰、砰的响个不停,就连那叫老四的也被打倒在地。不过这老冯因为有人在他前边挡着,所以这运气还比较好,到现在那火铳还没有打到他。 他此时已经发现这事情不是像他想的那样了,有些不妙。于是赶忙回身向自己屋里跑去,他记得那里有一条密道,可以直通城外。 不过他的好运仿佛到此为止了,就在他回头往屋里跑的时候,只听得一声脆响,他就觉得自己后背像被锤子砸了一下一样,紧接着钻心的疼痛就传到了脑子里,还没等他扑倒在地,一颗子弹直接钻进了他脑子里,他此时算是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了,因为脑子已经开了瓢,白花花的脑浆子从脑子里边崩了出来。 “这是谁干的,谁让打脑袋的,到时候还怎么辨认,那个小队的?” “报告,是鞠爱萍。” “小鞠子,你他个娘娘腔的,平日里没见着你的能耐,这一到拿枪你就来了精神了,你他娘的不知道上头要验脸吗,你这他娘的让我怎么看,脸大概都花了。” “报告,属下一时手痒,便往脑袋上打了。” “哼,若是这次让那冯四海跑了,我就为你试问。” “这怎么说的,队长,这怎么又跟我挂上边了。” 两个人此时说话已经不避讳了,因为这院子里剩下的人早就被持续冲进来的人给收拾了,竟然一个活口没留。 “留一个丫鬟下人什么的,别都杀了,到时候还得认人!”那队长喊了起来,于是这些人便全都散了开,在这院子里寻找开余下的人来。 此时整个院子里零星的还能听到枪响声以及呼喊声,不过都没有刚才的大了,因为在刚才那几声轰轰的声音之后,便再也没有成片成片的喊叫的了。 “报告队长,团长来了。” “报告团长,属下邓梅忠顺利完成任务,请团长指示。”那刚才的被叫做队长的人像那进来的团长敬了个军礼,这军礼明显是后世标准的解放军军礼。 “主要的人见到了吗?” “报告,可能是躺在地上那个,可能也不是。” “什么叫可能,胡闹,赶快让人四下里搜查,把这院子里所有的人都搜出来。你们从行到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了,刚开始还好,怎么后来就憋不住用了枪了呢,还有,谁刚才扔了手榴弹,就他娘的图省事。好在这快要过年了,还有外边的弟兄给你们兜着,若是被少爷知道,你们这次行动就是不合格。” “属下知道错了,可是那也是不得已。为了更快的冲到这里院,只用用枪最省事了。” “行了,这事先不说,先看看那人找没找到再说。” “报告,带路的毕老六说刚才那被小鞠子放倒在地的可能就是冯四海。脸虽然看不清了,但是手上的扳指,脖子上的链子,还有穿衣打扮,都是十分想像。” “再找几个伺候这冯四海的丫鬟或是小厮什么的,过来指认。验明正身后再说。” 此时,那院子里躲在一边上的许多下人都被进到院子里各个角落的人给揪了出来。有个伺候那冯四海的贴身丫鬟被叫到那倒地的人面前,看后身说是那冯四海,待到让她看正身,却是吓得大叫起来,接着就是又呕又吐的。 “行了,应该差不了了,让弟兄们把他家值钱的东西都搜出来,造成是贼人过来抢劫的效果,动作要快,从你们闹出动静开始到现在已经十多分钟了,顶多再给你们二十分钟,然后我们就撤。” “属下知道了,请团长放心。哎,团长,那些下人丫鬟该怎么办?” “和那冯四海有关的直系亲属一个不留,剩下的丫鬟仆人什么的都给集中到一个厢房里。尸体就地烧了,战场要打扫干净。” “是,保证完成任务。” ps:这是今天的一章。 第二百三十八章 山东变局 就在赵云龙领着一个营的人过来抄这冯四海的家的时候,老毕也带着香木堂下边的弟兄在运河上清剿着黑木堂各个堂口的势力。因为一些人配备了左轮手枪和钢弩,所以行动也是十分的顺利。香木堂和黑木堂彼此这些年在运河上互相争斗,又互相帮助,对方的底细自然都是十分熟悉的。以往没有这样的火并,只是因为各自的力量都不强,若是真碰上了,那就是让别人占便宜了。所以大家伙都相安无事,一些下边的人还会在一起喝酒聊天吹牛打屁什么的。 可是现在因为陈政想控制运河,所以便使出这雷霆手段,也是仗着自己手里的武力强,各地同时行动,片刻功夫就铲平了这黑木堂在运河上各段的分堂口。那些负责的头头们自然都是下了地狱,剩下的喽?们也是被老毕收走了。江湖上这样的帮派火并,朝廷是不会管的,顶多有些和这个帮派有利益瓜葛的商人或是别的什么势力会过来帮忙。可是老毕他们行动的很是迅速,使得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待到他们反应过来,事情已经办完了,他们也是说不出什么了。所有不过是为了利益,江湖上的汉子,对生死看的很淡。特别是以往和这黑木堂有来往的一些人,在老毕给他们许了很多好处后,自然就不再管这事了。当然也有个别的漏网之鱼,但是他们对于大局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济宁县城里的官员在十一月十五那天上午忽的听到城东有一片想起了类似爆竹的声音,间或还有爆炸声,好像是大炮的声音,但是有没有大炮的声音大。县丞派了衙门里的衙役过去查看,却是没想到还没走到东边那片地方就被穿着锦衣卫官府的番子给拦住了,说是朝廷锦衣卫下来办案,闲杂人等莫要过来张望。那衙役看了一下,四下里果然是没有人,之间的那些番子把整条街都封上了。回去报给自家大人,那县丞一听说是锦衣卫办案,便也摆摆手,让那衙役不要生事。 可是事后待到那些所谓的锦衣卫撤出了县城后,那城东的人家才有人出来,大声喊着杀人了,贼人来了,冯家遭洗了。县丞一听便知道出事了,立刻派人过去看,此时进到那院子里才看到院子中间已经堆满了人的尸首,还正在烧着,显然是被泼上了火油,用水斗浇不灭。从那冯家下人嘴里打听到的是,那些贼人是直接闯进院子里杀人的,即用火铳还用弩箭。当然能这样回答的是脑袋还清醒的,大多数下人都是被吓的六神无主,还有干脆就吓傻了的,满院子跑着喊着。那县丞想从这院子里找到那所谓的弩箭,可是却是一点没有线索,最后只得作罢。 其实山东地界历来就是土匪居多。想当年刘六刘七造反的时候,更多的不就是土匪跟着他们干的吗。不过像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上门来抄家,倒是少见。那县丞想了半天,突的发现,这些贼人可是不一般。因为这被灭了门的冯家,他怎样也是知道底细的,这可是运河上混饭吃的,本身就有势力,又和漕运的官员都有联系,他家里的护院实力可是要比县城清军厅里的军兵还要厉害几分的,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被人灭了门,这要多大的实力啊。他不敢在想下去,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头顶突地感觉凉飕飕的。还是把这事报给上边的济南府巡抚的了,自己还得了个清闲。 济南府的巡抚接到这报备之后,根本就没把这事当回事。他现在正发愁这朝廷旨意的事情。 那新投靠过来的小袁营的头领不知怎的竟不姓袁,反而姓陈,这也到罢了。可是他让人传了那进京勤王的旨意后,对方竟然没有反应。实在是等不及了,这巡抚派人去询问,才知道人家要粮饷,说是若是没有粮饷,那士兵就会哗变,倒时候就不是进京勤王了,而是再次反叛。那济南巡抚一听这样的说辞便没了招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大明虽说是文官节制武官,可是现下的情况,这各地总兵基本上都是拥兵自重,想要节制人家根本就不理你。那传旨的太监只会对着他这文官大声呵斥,可是让那太监自己去那军营,那太监却是不敢。 更令人烦恼的是,现下山东各处都报来了一件奇怪的事,说是鞑子进关了,要往这山东来。按说这鞑子越过墙子岭进入京师左近,朝廷传递消息最快的驿站才把这消息传到他这济南府。民间要想知道这事,估计也还要等上一阵子。可是现下却是山东各地都盛传着鞑子已经进关了,大家赶快收拾细软跑路的言论。这就让这巡抚纳闷了,是什么人在下边散播这消息的呢。更有下边的衙役打探到一些人已经收拾东西往南边跑了。不过更多的竟然往海边跑,听说是海边有大船接这些人。 这等言论简直是荒谬之极,谁会有闲心思管那些苦哈哈。不过山东地界的人是被这鞑子给打怕了。崇祯十一年的时候,鞑子就在济南府左近大肆掳掠。虽说没有深入到山东半岛内,但是保不准这次就往这里边走。朝廷现下可是没有多少兵马对付这些鞑子了,之前在朱仙镇那边跟着那李闯王打的可是四下散逃,连那有名的左大帅都率先逃跑了,剩下的小兵又能有几个在那里甘愿抵抗这的。没了朝廷的军兵,这山东地界等鞑子一来,那就是在地皮面前脱了裤子的大姑娘了,结果可想而知。 这济南巡抚现下也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是管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其他的各处百姓愿意跑就跑吧,能逃了更好,逃不了的那就各按天命吧。既然这小袁营的人马不肯去京师勤王,那协助防守这济南总还是应该的。这巡抚又派人去联系那小袁营的将官,这次的结果倒是出乎这巡抚的意料。回来的差人说那将官说了,驻境保民,是他们的本分,说是让巡抚大人放心,不过到时候怎么保护,还要他们说了算。 这话到是让这济南巡抚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他作为朝廷命官,若是再把这济南府丢了,那他可就是真要自杀谢罪了。 此时在那小袁营的驻地里,大营里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少人了,更多的兵士都出去了,干什么了呢,都到乡村里帮着移民了。山东地界可是大了去了,扇动工作是由陈峰的情报局下边的人来做的,这些百姓听了扇动知道鞑子要来了,都知道要往别处跑。可是想要让这些百姓往海边上去,那可就不一定了。有的躲到山里头,有的往南边去,说是那边有亲戚,只有少数的跟着扇动的人去海边了。这样的效果陈政肯定是不满意的。于是陈峰便又想了个招,把北岛原来出身是山东地界的,都找来用船送到这山东老家那边,让他们帮着忽悠,其实说起来也不算忽悠,到了北岛那边,这生活还真是比山东这边好。无论是做买卖还是种地,都没有大明地界那么多规矩,只要守着本分,该是怎么回事,那就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有的还真是找到了自己以往的相亲,这样的献身说法之下,往海边去的人才增多。这一传十,十传百,即便大明的百姓不愿意离开故土,但是在那样多的好处利诱下,在有人现身说法的情况下,更多人的开始往海边去了。陈水和大头宝的船,甚至包括老毕那二十条福船,都调到海边了。胶州湾,登州海边,都有船在接着这些人。就连那胜利号,陈政都用上去了,只不过没有开到海边,而是远远的停在海里,等着小船过去送人。 在登莱附近或是在胶州湾附近住的百姓到海边还近一些,可是山东内陆的人到海边就远了。于是陈家的所有军兵都开始忙着帮助护送百姓了。各式大车都用上了,骡马和牲口就更不用说了。陈政也是豁出去了,在海边就地建立了好几个补给点,没上船的先住在那里,给吃给穿的,整个北岛能用到的通信船也都用上了。 陈家在济南附近的庄园里原本一万五千多的兵丁,此时已经停止训练,被各级将官带着到山东各地去配合那些情报局的人护送百姓往海边去。别说,途中还真有一些队伍碰到了土匪。不过那些土匪对上这些军兵,可是一点便宜都占不到。即便是没有装备步枪的小队,也有钢弩,这就比那些拿着朴刀铁尺或是竹竿子的土匪强多了。也有的小队遇到大股土匪的,虽然吃了亏,但是马上李岩这边就会派大股骑兵去清剿。只是几下子,就再也没有土匪敢去劫掠那些逃难的百姓了。其中甚至有几股土匪被陈家的保安军给收服了。 赵云龙负责整训的那一万五千人现下也不在那庄园里训练了,而是变成了以押运代训练。护送百姓途中遇到土匪,打上一仗,那就是训练,中途行军,那就是训练。夜晚宿营,那也是训练。这样倒反是比在那济南附近的单纯训练要好的多。 崇祯十五年润十一月十五,山东各地运送百姓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就连济南府的巡抚也知道了那些百姓去海边是出海。至于谁家接着这些百姓,最终到了哪里,却是没有人知道的。不过让这巡抚高兴的是,鞑子现下还没有来,还是在京畿左近活动。能拖一天就拖一天,总比鞑子过来的好。 ps:这是提前传的明天的一章,这两天单位组织出去玩,只能提前传上来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鞑子包围网 “啊?一个月时间,就把京畿左近的州县打的差不多了?那些勤王的官军都是干什么吃的?” “少爷,你是有所不知,朝廷在京畿左近虽然召集了许多人马,看上去要比那些入寇的鞑子多,但是那些总兵哪一个不是想着保存自己的实力。真要是跟鞑子拼上了,等待他们自己唯一的结果就是覆灭。如果没有被鞑子打死,那么最后也会被朝廷或是同僚们排挤死。没了兵的总兵,那位皇上要是不拿你出气,那太阳大概会从西边出来。” “这么说,鞑子这样多的兵,咱们家在山东济南那边的那点兵丁,怕是不够看的了?” “这到不一定,济南上次鞑子来的时候,可是搜刮的差不多了,估计这次不能再去,但是山东别的地方,那就说不准了。” “不管怎么样,这鞑子咱们也是要打的。打不过也要打,咱们家好容易在济南那边立的足,可不能就这样白白丢掉。柳大,你回信给阿峰,让他下边的弟兄们要及时的把情报传给济南那边的李先生,我想李先生会有决断的。另外,让赵云龙协助好李先生,运送百姓的事情,现下先停下来一些,让那些军兵都赶快返回济南集结。” “是,少爷。” 陈政从情报局那里大致了解了一下鞑子入关后的所作所为,同时对于自家从山东本地收人的事也是做了一番了解。了解的越多,他对这大明的朝廷越是失望,没想到鞑子都打到自家家门里面了,那些朝廷的命官或是武将们却还是推脱不前。估计再有一个月,那些鞑子可能就要打到山东地界了,到了那时候,驻扎在济南附近的保安军也该上阵对敌了。 “这样被动的呆在原地等着鞑子过来打自己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必须想个办法主动对敌。“陈政突然这样想到。 想到这里,陈政马上把目光投向压在写字台玻璃板下边的大幅地图了。“卫兵,把魏二虎和张二狗叫过来。”一边看图,陈政一边喊道。 ********** “少爷,鞑子那边到底来了多少人马啊?”一听陈政叫他,魏二虎就立马跑了过来。当看到陈政正在盯着地图看的时候,自觉不自觉的问到。 “据阿峰那边打探到的情报,说是总数好像到十万了。不过不光是鞑子自己,还有汉军旗的人,蒙古八旗的也有,再加上蒙古各部凑起来跟着过来打草谷的,这样才有十万。”陈政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地图,盯着京师附近,又看向沈阳附近,那里,此时标注的是盛京。 “少爷,这样多的人马,李先生那边可是有些吃力了,那边算上之前运过去的步枪,一共才七千条枪,打阵地战倒是不怕鞑子,但是鞑子大多都是骑兵啊,他们机动力强,打不过我们,到时候一走了之,那我们就没有办法了。上次禄叔送过去的物资中,倒是有一千匹西洋大马,再加上那些投靠过来的,咱们家在山东倒是能凑上两三千匹马,可是这些在鞑子骑兵面前,还真是不够用啊。”说这些话的是张二狗,他已经从舟山那边调了回来,那边原来作为一个训练基地,因为陈家在上海那边已经没了人,所以舟山那边的训练作用已经没意义了,只是作为一个隐形的基地使用。 张二狗因为他老爹曾经在大明的军中呆过,且是在辽东的边军中。所以对这打仗细节上的东西还是很熟悉的。再加上这些年他不断的和那肯特学习,所以他这眼界也是宽了很多,能一下子看出来山东李岩那边的劣势。 “是啊,不过现在再往那边运送枪炮,也是不赶趟的,那些武器可不是拿来就能用的。总是需要训练一段时间才能上手的,现下是不跟趟了。不过我倒是对李先生有信心,便是那赵云龙,我也看好。咱们人数虽说比不得鞑子,但是咱们的军队已经算是一支完全的火器化军队了,我也不信鞑子那十万人都是个顶个的精锐,也就是鞑子自己那八旗还凑合。汉军旗肯定是没有多少马的,蒙古八旗到时候还要看鞑子的脸色行事。李先生那边还是有机会的,我相信李先生。” “少爷,还是再派出一些人马,从胶州登陆,到时候也算是留个后手。毕竟咱们可是第一次和鞑子交手,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有打了才知道。以往大明的军兵都说鞑子满万不可敌,也不知道说的是真的假的。但是咱们把准备做好了,总比到时候没有这张底牌强的多。”魏二虎在一旁说道。 “眼下也只有这样了。那么这次是你带兵还是让老张带兵呢?你们俩说,谁想去。” “我去”,“我去” 两个人同时喊了起来,不过这到符合这两个人的性子。 “行了,别争了,我叫你们俩来,可不单是研究山东这盘棋的。这次还是让老张去。至于二虎,你还有比的事情要做。你们一块来看看地图,看看鞑子的盘踞地。咱们既然跟鞑子对上了,那就不能原地等着鞑子来打我们,大明内陆的土地咱们要算计,鞑子那边的地咱们也要算计。对大明,咱们倒是可以用这招降的身份来掩盖,可是对鞑子,咱们就必须是真刀真枪的对着干了。既然如此,你们说说咱们怎么样才能和这鞑子真刀真枪的对上。” 陈政这一番话,转折的倒是快,刚才还研究在山东应对鞑子的人马,现下马上就转到了鞑子自己的盘踞地了。饶是张二狗自诩为“见多识广”,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沉默了半天,倒是魏二虎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直接对上,那就是让海军直接载着我们陆军,从这里,这里登陆,然后直接对着鞑子的老巢而去呗,除了这个,还能怎么样。”魏二虎指的地方就是锦州和牛庄。 “不行啊,二虎,咱们就算把所有的船都加上,一次才能运送多少人,何况这其中还要有各项物资。从锦州到盛京,这中间的路也是很长的,战线一拉长,物资运输就成了问题,鞑子若是把咱们粮道断了,那就是功亏一篑。” “我说老张,你这人就是太小心了,要我说,那鞑子也没什么可怕的,都是爹生娘养的,难不成他们一个个还都三头六臂不成。” “二虎说的倒是不错,但是老张考虑的也是全面。咱们倒是不必着急一下子打过去。咱们可以在外围先站稳脚跟,我的意思是这样,你们看。”说着陈政用铅笔在辽南半岛、朝鲜以及黑龙江流域画了三个圈。 “你们看,咱们先把这三块地方打下来,把流民迁移过去,巩固好之后,便能作为进一步进攻鞑子的根据地了。特别是朝鲜义州和辽南,离盛京可是很近的,到时候只要物资齐全,两路齐发,任他鞑子有三头六臂,也逃不过这包围网。” “少爷,你不是让我去那辽南?”魏二虎连忙问道。 “哈哈,没想到你这家伙脑筋转的倒是快。我就是这个意思。现下辽南那边估计都没有多少人了。旅顺口原来应该是朝廷水师的驻地,现下应该已经空了。既然鞑子不要,那么咱们就过去占了。瞅准了机会,在把金州卫给占了,这样,咱们在辽南就有了一个进攻出发点了,以后鞑子想要进关来,可是要想想自己的后路的。” “对啊,朝鲜那里也是这样了,嗯,不过少爷,朝鲜国王那边怎么办,那毕竟是大明的属国啊。难道咱们也把朝鲜给占了?”张二狗若有所思的说道。 “老张你是糊涂了,什么大明的属国,那些高丽棒子,早就投了鞑子了。再说便是大明的属国又怎么样,咱们连朝廷都要推翻,还管他一个属国干什么。”魏二虎快人快语,没等陈政说他便说了出来。 “是啊,朝鲜这个藩国,我看是时候收回来了,这些棒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有能耐的时候,就抱着你的大腿,你不行了的时候,就立马换东家,养不熟的狗,要他有什么用。”陈政在一旁感慨着。 他有这样的感慨,还是因为前世知道的关于这个半岛上的国家一系列龌龊的表现。诸如和美国搞军演、偷盗中国文化,把中医说成是韩医,把端午节说成是他们国家的传统习俗,甚至把孔子都说成是韩国人,而不是汉人。这样的例子还真是举不胜举。 既然定好了这样的行动方案,接下来就是详细的推敲以及具体的操作了。陈政少不得又要老管家陈禄帮着调集物资,准备人手。现下已经是严冬,到辽南倒是不急于一时,但是支援山东的兵马却是要准备好的,一干人便开始忙碌起来。 ps:今天有些晚了,见谅。 第二百四十章 山东之战(一) 十二月的北方,此时已是天寒地冻。一场大雪下来,各处都是银装素裹的样子,天地间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在这白茫茫的一片中,却见一路人马气势汹汹的从北边向南边奔去,在雪白的大地上形成了一条黑线。打头的骑士高举着旗子,那旗子是红色的,在这雪地里显得格外的刺眼。 “驾、驾。”马上的骑士大声的喊着,催促着战马向前疾驰。跑在最前边的骑士穿着却和后边的不一样,仔细看,前边的骑士衣甲并不怎么鲜明,头上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头盔。而后边的则和他们有明显的不同,他们穿的是棉甲,看上去红红的,头上的头盔也是高高的,典型的满清骑兵头盔。 “我说海里真大哥,咱们这么着急干什么,就让那些汉军旗的人或是那些蒙古人先走一步呗,咱们留下来现在河北地界快活几天,那该有多好。他奶奶的,在朝鲜待得好好的,偏生不让俺们待下去。我说海里真大哥,你说该不是谁在下边使坏心眼子吧,看着俺们哥俩在那边吃香的,喝辣的,他们眼馋妒忌,便把俺们换回来了。现下却又给俺们正红旗弄到这里来,这眼瞅着要过年了,却是不能在家里和老婆孩子一起过。” “我说呼里温,难道在朝鲜的日子把你的锐气都磨没了?皇上让咱们正红旗来这大明劫掠,那是给在咱们送财宝来了,你怎么还抱怨起来了。要说抱怨,阿巴泰贝勒都没有抱怨,你却开始抱怨上了。这大明地界,现下还不是随着咱们兄弟驰骋,怎的却是看不开事。快一点吧,跟上前边的人,咱们争取在沧州过年。”这正红旗的牛录海里真说完打马向前冲去。 那刚才跟着他说话的百人将呼里温遭了不冷不热的说教,也是没有脾气,只得跟着打马向前追去。 此时若是在空中鸟瞰这下边的大地,会看到类似像海里真带领的这样的队伍有数十支在向那沧州进犯。打下沧州,再往南就是山东地界了。仅仅用了一个月多一些的时间,进关的鞑子就已经把京畿左近的大明军队给打了个服服帖帖,没有一支队伍敢主动招惹这些鞑子。鞑子们仿佛也看明白了,既然你不管我,那我就想去哪里去哪里,想抢那座州县便抢哪座州县。除了县城里原有的守城官军外,其他那些奉旨如京勤王的军兵却是没有一个去主动救援的。 没有了大明的官军的对抗,这些鞑子在这大明腹地便如同没了束缚的狼群,此时的大明百姓,赫然成了这些狼要随意猎取的羔羊。 ********* 济南附近陈家的庄园里,此时丝毫没有要过年的模样,反倒是传令兵来来回回的跑个不停。 此时的陈家庄园,俨然已经是一个小型的城塞了。里边集结了大量的人马和物资,这里已经算是这次即将要开始的大战的一个兵营了。 李岩所在的屋子中,此时传令兵不时的进进出出,传递的各种各样的消息,而李岩和一干人等却是围在地图边上仔细推敲着即将开始的大战。 “报,有新的消息传来。”传令兵大声的喊着,紧接着一个哨探模样的军兵跟着进了这屋子,举手行了一个军礼。“报告,属下探查鞑子前锋部队已经到达沧州,估计现下沧州已经破了,鞑子速度很快。” “嗯,知道了,下去再探。” “是。” “云龙,你来看看吧,看看鞑子进入山东地界后,咱们这仗应该从何处打起来。大家也都说说自己的意见,咱们这么多人,总会有个好法子。”李岩在看完地图后随即看向众人。 “沧州离德州也就二百里地,快马一天的功夫就跑到了,若是鞑子打下沧州后不休息,继续南下,那么明天,他们就能到德州了。” “那也不一定,沧州到德州中间还有好几座县城呢,南皮、东光和吴桥,我就不信鞑子能把这些小县城给放过。再说他们打下一座城池也不是那么痛快的,便是他们有炮,也是要轰上一阵子的。骑兵野战到还可以,让他们攻城,那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生意上的事情我倒是还行,这打仗吗,我便说不好了,不过大伙放心,少爷已经派魏二虎带着后备部队过来了,胶州湾那边今天早上才传来的消息。” “李先生,要我看,咱们不能呆在这里等着鞑子来,咱们还是要主动迎敌的,就在这里,打鞑子一个伏击。”还是赵云龙先说出了自己的主张。他手指向了地图上的德州。 “在德州打阻击战?虽然鞑子到达沧州的人马现下还不多,但是陆续的,鞑子的大队人马就会跟着过来,到时候咱们这些人马恐怕是不够用啊。” “先生,我的意思,是先在吴桥附近打上一场伏击战,然后马上撤退到德州,在德州吸引鞑子的大队人马,利用德州城,消耗鞑子的人马,待到消耗的差不多了,再发起最后的反攻。” “这能行吗,咱们就这些人马,怕是不够用的吧,阿政还让我们保住这庄园,若是把这兵力都投到德州那里,这里怎么办?”李岩显然是对赵云龙的想法不理解。毕竟他没有经历过热兵器战争,对于战争的思考还是停留在冷兵器的水平上。 “相信我,先生,不过为了加快机动,我们要把所有的马都带走,先生到时候给我做好后勤的供应就是。我就带走两千人,剩下的都留在这里,由陈武统带。先生有事只管吩咐陈武便是。” “阿政走的时候说了,军事上的事情,你说了算,其他的我说了算,既然如此,那便按照你说的做。你放心,这边物资我一定给你送上去。” ****** 沧州城下,此时四下里全是鞑子的人马,骑兵固然不能参加攻城,但是鞑子的那些骑兵上马能作为骑士,下马一样可以作为攻坚的步兵。而且除了鞑子自己,还有蒙古人和汉军旗的人马,说起来鞑子亲自参与攻城的时候倒是很少,更多的时候是汉军旗的人或者蒙古各部落征招过来的人马先蚁附攻城,待到城门打开的时候,鞑子的骑兵才冲进去。 若是这沧州城里有一定的人马驻守,那么鞑子若想轻松的攻下这沧州城还是要费些事的。可是坏就坏在各路的人马都集中到京畿左近了,这沧州城里头就连平日里的卫所军兵都没有多少了。大户人家,早就听到信跑了,剩下的就是跑不了的平民百姓了。这沧州城里的官员是不敢跑的,他跑了以后也会被皇帝处死,现下要是与城同存亡,死了后家里人还能得个好。 人本来就不多,鞑子人马又是四面围上同时进攻,仅有的几个有热血的军兵和鞑子死拼之后,剩下的就作鸟兽散了。很快,就看到城头上飘起了鞑子的军旗。不大一会儿,北门被打开了。这边鞑子的骑兵早就准备好了,见到北门打开了,吊桥也被放下来了,立刻打马向城里头冲去。 “弟兄们,杀啊,主子们说了,进城后我们可以玩耍两天,两天,弟兄们,冲啊!”一个明显是汉军旗的将官大声的喊道,脸上充满了兴奋。 所谓的玩耍两天,那意思就是在这城里头你可以随便,想杀人杀人,想放火放火,看上哪个女人,只要不是主子要的,那就随便玩,看谁不顺眼,只要不是自己一伙的,那就随便杀。这是鞑子的惯例,来到这大明的腹地,为了更好的激发士气,纵兵劫掠,便是最根本的办法了。大明的百姓们,通常都是被鞑子叫做两脚羊的,是可以任意宰杀的。 此时远在沧州城外一处高坡上,许多鞑子兵马围在这里,这圆圈的正中心,一个看上去不算高大的人骑在马上。那马浑身黑亮,一看就知道是好马。马上的人并没有戴那些鞑子兵马都常戴的那种又高又尖的头盔,而是戴了一顶貂帽,看上去倒是有些像宋时的女真贵人。 “正红旗的那些人马,这一路上抢了不少了吧,也就是皇上还惦记着当初礼亲王对他的好,不然,这正红旗,数不定哪天就没人了。哼,连带着跟着他们那些汉军旗也都是那副德行。哈赤,传令下去,各军入城后掳掠而来的都要交公,个人十份只能留下一份。女的年老的不要,男子是工匠的不能杀,其他的随便吧。若是各军之间再发生类似上次的殴斗,那就按军法处理,本帅定不容情。” “?”旁边的亲兵戈什哈连忙打马向前奔去。 “走,咱们也进着沧州城,今天晚上,看来要在这沧州城里头过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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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军的训练一直都是按照陈政和那肯特制定的操典来执行的,所以这扎营也是中规中矩,士兵们也没有半点马虎,把大车并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大圆圈,中间有缝隙的地方打上木头桩子,有些地方冻的实在太硬,木头桩子打不下去,便用沙土堆砌一道土墙。赵云龙还出了个主意,让士兵用水掺着这些沙土,很快就垒砌了一道很高的土墙。大圈子里边则是分成若干个区域,有马匹休息的地方,有士兵休息的帐篷。天气虽然寒冷,但是在北岛上训练的时候他们这些士兵都经历过北岛的冬天,比这山东地界的冬天一点也不差。这些士兵都有防寒的经验。陈政对于士兵的装备配备的也是齐全,冬日里作战,每个战士都有一身棉大衣,脚上套的都是牛皮靴子,手上带的都是棉手套,就连头上套的都是棉帽子的。 入夜,赵云龙一个人在营里巡查着,看看有没有不和规矩的地方。一边走,他一边在想,如何打好这一仗。要说他的经历在保安军中也算是多的了,属于最早参加队伍的那批人。当年陈家在舟山岛上绞杀海沙帮的那次战役他就参加过。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对自己这支队伍有了自信,他知道这支队伍和大明的军兵不一样,和地方上卫所的军兵不一样,和九边的总兵们养的家丁亲兵也是不一样。这是以往不曾出现过的一支队伍,按照张二狗的话说,有些像朝廷里的神机营,但又比那神机营厉害。后来经过一些列学习和作战,他才渐渐的弄明白这区别在哪里。自己这支队伍,最大的不同就是兵器完全是热兵器,在此基础上,作战方式便要和那些冷兵器作战的方式完全的不一样,只要弹药充足,他这两千人,对付两万人都不成问题。 带着这份自信,赵云龙跟着保安军南下北上,经历了不少战役。当然,确切的说那些不能叫战役,无论是对上南洋土著猴子,还是对上北岛上的土人,抑或是对上倭国北边的那些武士,赵云龙都没有多大的紧张。隔着老远就开枪杀人,到后来他们甚至直接冲上去用刺刀解决,这些对手都太弱,这里稍微强上一些的便是倭国的武士,悍不畏死,但是又有什么用呢,在步枪的齐射下,都没用行营炮轰,那些武士们就被打垮了。可是这次来到大明内陆,对上的鞑子却是不一样了。赵云龙隐约有那么一点心理上的障碍,这障碍说起来还是张二狗这家伙带来的,因为就他知道鞑子是个什么样,从他嘴里,赵云龙知道这些鞑子可是比辽东的边军精锐,关宁铁骑还要厉害的。其他的,就是风传了,什么满万不能敌的说法,都是各处传出来的。至于鞑子兵马到底是个什么样,保安军中可是谁也没看到过的。 这次说起来算是第一次碰上了,赵云龙心里边既兴奋,又有些紧张。为了平复自己这种心情,他便在这营地里来回的巡查走动,但是脸上却是显得很平静。他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团长,说起来也是一军主帅了,必须稳住。自己要是先慌乱,那么部下就不必说了。这点常识性的东西,他还是明白的,不然,他也当不上这团长。 “报,团长,有消息过来了。”一个传令兵此时跑到他跟前,大声的喊道。 “哦,可是北边鞑子的消息。” “报告,鞑子兵马现下正在沧州城里头,他们已经在那边两天了,属下打探的时候,没能靠的太近,鞑子兵马也有哨探,按照团长吩咐的,没敢暴露自己。” “嗯,看来鞑子也是听小心啊。传令兵,让各营营长到我大帐里开会。其他探马继续打探,有消息要快速汇报,还是那个要求吗,不要惊动鞑子。” “是” 不大一会儿,赵云龙带着的这一个团的三个营长就来到他的帐篷里。亲兵给三个营长端上热茶,然后就规矩的站到了帐篷外边。 案几上早就铺好了一张地图,清晰的标示着德州和沧州之间的状况。行军用的煤油灯此时也被调的很亮,这帐篷里却是一点也不觉的昏暗。 “诸位,最新消息,鞑子还在沧州,不过他们已经停留两天了,我估计他们应该马上就要南下了。眼下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往德州这边来。要是往衡水那边去,我们反倒是扑了个空了。”赵云龙用手指着地图,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觉着不能,沧州离德州也就贰佰里的路程,快马一天就到了,便是鞑子走的慢一些,两天也总会到的。过了德州,他们就能直插济南府,这可是和崇祯十一年那次他们来这大明的腹地差不多的行军路线的。” “我估计他们不能往河南去,咱们知道这河南有李自成的人马,鞑子难道就不知道了吗,少爷可是提醒过我们,鞑子里边有在大明的内应,这样大的事情,他们应该知道。他们来到这大明,就是过来劫掠的,绝不会和农民军碰到一起,那样不划算。要我说,他们还是会顺着济南府南下,备不住还要往这山东腹地走上一圈的,河南那边,他们去了也没有油水,还要和李自成的人马打上一下,吃亏的事情,不光是鞑子,谁都不会干。” “嘿嘿,你们看,到底是举人家出来的啊,说的还一套一套的。不过老罗说的还真是有些个道理。顾勇,就剩你没说了,你也说说你的意见。” “团长,我在想咱们与其这样在这里等着鞑子上钩,不如主动去吸引他们。操典上讲的隐蔽接敌,那是在敌人一定会通过一定地段的情况下。可是现下鞑子到了这大明的腹地,是见到哪里有人,便往哪里去。他们目标不确定,咱们就给他们确定一下目标。” “嗯,顾勇说的也有道理,你们怎么看。” “我赞成顾勇的说法。” “我也赞成。” 见到三个人统一了意见,赵云龙便也下定了决心。“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先以小股部队引诱鞑子,让他们到我们预设的战场来打。吴桥到东光之间或是东光到南皮之间,都可以作为引诱的战场,至于主战场,咱们就设定在吴桥。咱们只有两千人,而鞑子好到十万了,各位怕不怕?” “怕是孙子,团长,咱们用炮就能轰死他们,只要炮弹管够,鞑子还没靠近咱们,估计就都去见阎王了。” “来了就是要打这鞑子的,我顾勇好赖也是第一批参加保安队的,团长只要你一句话,我的那个营肯定冲在最前边。” “哈哈,行了,我知道了,不过咱们都要记住教习的话,不能害怕,但是也不能盲目自大,战场上什么事都能发生,咱们要提高注意力。只要把咱们的长处发挥出来,我想这些鞑子也不是什么了不得强军。行了,既然大家伙都赞成用小股部队引诱,那么就派一个连过去吧,装扮成马贼,到时候注意和通讯兵多联系就行。” “团长,让我们营的一连去吧,黄平那家伙我看干这活行。” “哦,那就让黄平去吧。明早咱们拔营,向吴桥前进。” 第二百四十二章 山东之战(三) (根据专家研究表明,常来本站阅读有利于食欲大增,财运连连!) 雪早就停了,但是冬日里温度还是很低,便是太阳晒上一整天,这雪化的也不多。 韩村是个大村子,相对附近的十里八乡,韩村的丁口算是最多的了,这样一个村子,正好位于南皮南边三十里处的官道旁。 交通便利,许多人便在官道旁做上一些小买卖,更有一些人直接在路边上开起了客栈,大车店。来往的客商倒是可以在这里歇个脚,休息休息。 以往这个时候,家家户户已经要准备过年了。小孩子会三五成群的在各处嬉戏,家里有钱的可能还会提前拿出鞭炮拆开来一个一个的点着,借以在同伴间显摆自己。大人们忙了一年,在这个时候总要洒扫,准备筹办年货。 不过此时的韩村远远的看过去,却是丝毫没有一点这样的热闹。因为靠近官道,所以这各处的消息也是灵通,早就有人从北边跑过来说鞑子来了,有的还绘声绘色的说着鞑子在各处州县如何杀人放火,**妇女等等。总之,鞑子此时在大明百姓的眼中已经等同于妖魔。即便没有三头六臂,也是大异于常人的。在这样的传说中,村里能跑的早就往南跑了,有亲戚的投奔亲戚,没有亲戚的则是往南边的那些大城市跑。大明所谓的路引制度,在此时却是显得相当的苍白无力。在生存面前,谁还会在乎那些所谓的制度。 十二月初六的晌午时分,一队骑兵从远处呼啸的闯入这韩村,从装束上能看出来根本不是大明的骑兵,而是蒙古人。这些骑兵进了村子后便四处砸门,寻找有人的人家。有的根本就没有下马,而是在村子中巡走着,仿佛这就是一次草原上的狩猎。 一个蒙古鞑子领着三个人进了一处院子中,看到主人家的房门是紧闭着的,便径直往那正屋走去。这四个人也根本就不害怕,仿佛这院子就是他自家的一样。为首的蒙古人手里拿着马刀,上前直接就是一脚,对着那房门踹过去,门应声而开。这四个人习惯性的就往屋里边去,却不想这时候忽的听到对面有弓弦的响声。这些蒙古鞑子虽然不是满洲鞑子的在旗武士,但长年在草原上过着游牧的生活,对这弓弦声还是比较熟悉的,知道有人向他们射箭,本能的要躲开。可是这一切发生的都是太快,这四个人又是十分的放松,根本就没有躲得急。虽然四个人是分着先后的,但是迎面射来的弩箭却是不分彼此,四个人都照顾到了,而且都是要害部位。走在最前边的那个鞑子喉咙上中了一箭,跟在他后边的不是脑袋上,就是眼睛上,反正没有是在脖子以下的。 这些鞑子到死都不知道是谁让他们去见他们的长生天的,这时候只见这屋子里四下里走出五个人,为首的赫然就是那赵云龙口中的黄平。 “把这些鞑子尸体收拾到一边上,现下没工夫管他们,把弩箭拔出来,这玩意没声,用的倒是稳妥。赶快到别的院子里,注意隐蔽。” 话一说完,几个人迅速的行动起来。这四个鞑子的尸体,则是暂时性的被摆在了这家人的屋子里。好在天冷,血腥味传的不是很快。 于此同时,整个村子中很多院子里都在进行这这样的屠杀。确切的说,应该是伏击。这一波蒙古鞑子是最先从南皮那边过来的,侦察兵早就盯上他们了,还没等他们进村,这村里就早就埋伏好了。当然也是因为刚进来的这队蒙古骑兵人不多,也就一二百人的样子,黄平带着的这个连队正好能对付他们。 仅仅二十分钟不到,进到村子里的鞑子就没有动静了,和刚开始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几个没有进屋子,在街面上巡走的鞑子,渐渐的也感觉到不对劲,不过他们刚想退出这村子,就听到几声脆响,紧接着他们就纷纷从马上载到下来,全村子只剩下那些鞑子的马还在那里来回的游荡,失去主人的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远处一声哨声响起来,忽的从各处的院子里冲出许多人,他们穿的都是花花绿绿的大棉衣,头上带的棉帽子,手里有的拿着钢弩,有的拿着步枪。 刚才的声音寓意着警报暂时解除,不再有人进到这个村子里。黄平看到自己的人并没有出现战损,脸上也是高兴。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伏击鞑子,虽然以往他们在倭国也曾这样伏击过倭国的武士,但是总觉得和这鞑子有些不一样。现在他能感觉出来,这些进村的鞑子并没有多高的警惕性,这才让他们这么容易的就伏击成功。 “各班按照原计划行事,这些鞑子的马要收拾一下,和咱们的马放在一起,待会咱们可就是一人双马了,哈哈,倒是没想到这些鞑子这么不禁打。不过大伙注意,再往后,鞑子便不会这样的不小心了,咱们不能轻敌,都按照原来的部署。各班还有什么疑问?” “连长,这些鞑子怀里头可是有不少金银细软啊,俺们都缴获了,是上交还是自己留着啊?” “刘老二,我怎么说你好,就知道贪那点小利,步兵操典是怎么学的。缴获归功,以后注意作战的时候不能再去翻敌人的兜,一切等都结束了再说。如果谁还记不住,以军法论处。” “是,属下记住了。” “嘟、嘟、嘟”三声长哨响起,显然是村外的哨兵在报告敌情了。 “看来是鞑子的步兵来了,这次不能再伏击了,但是咱们要包饺子,各班按既定计划执行,散。”黄平并不慌张,而是有条不紊的布置着,然后领着人在村中间用门板和一些木头做好了一些临时性的拒马。 这些临时性的拒马摆在了村中间的官道上,横着摆上了好几排,有的人则是在更远的地方玩坑,然后往里边埋地雷。 黄平在最开始设计这次伏击战的时候就针对鞑子这支突前的兵马中骑兵和步兵并不一致的行军速度而打了鞑子一个时间差。鞑子骑兵仅仅是一二百人,但是步兵却多,足有七八百。 对于正面的作战,黄平还是按照操典中的方法来应对的。现下天气寒冷,地冻得很硬,没法挖壕沟,只有用木头堆砌起简单的路障或是拒马。再接下来就是埋设地雷了,一个班的火力配置中标准的配置是四枚反步兵地雷,黄平的一个连,一共有十二个班,加起来就是四十八枚地雷,这次却是不一定要都用到。 只用了五六分钟,这一切便都布置好了,于是兵士们便各就各位起来。黄平只留了六个班在这里守着,而另外六个班,则是要到村口,目的自然是要包了这些即将进到这村子里的鞑子步兵。 村口,远远的已经从北边浮现出一支人马。打的旗号一看就知道是鞑子所谓的汉军旗,汉军旗列来都是属于所谓的三顺王的部下。这些汉人,投了鞑子后,反过来杀汉人,倒是要比鞑子还很辣十倍。这次鞑子入寇大明,绝大多数的攻城战斗都是由这些汉军旗的人马发起的,鞑子兵马更善于野战。 “他妈的,好处都让那些蒙古蛮子抢去了,合着我们只能跟在他们屁股后边检漏了。吃剩下的都吃不到多少,每次还都是打头阵,脏活累活都是我们干。” “那也没办法,谁叫人家都是四条腿呢,咱们这两条腿的,哪能和人家四条腿的比啊。哎,这前边的村子,怕是又没有多少好处留下来了。能跑的都跑了,剩下的有油水的都被那些突前的蒙古蛮子占去了,估计我们过去,就是造营搭帐篷,等着后边的主子们过来了。” “都闭嘴,再在私下里议论主子,那就是死罪。叫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少不了你们吃的就行了。” “哼,你个哈巴狗,就知道添主子们的屁股,哎,他奶奶的,头上留下这个猪尾巴,死了都不能进祖坟啊,我刘老二这辈子算是完了,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回山东登州老家去看看。”被呵斥的汉军旗的兵士倒是和黄平的那个手下一个名字,他不在大声的说,而是小声的低估。 “注意了,马上进村子了,该怎么办都知道。”领头的回头喊道。 队伍鱼贯的进入村子,用的是慢跑,大冬天的,本来就冷,他们这些汉军旗的人一路走来,也是疲惫,快跑是跑不起来的。 那领头的将领若是按照满洲兵马的设置,该是个牛录了,而且他这一队,明显的要比一般的满洲牛录人数要多,一般的满清牛录,也就三百来人的样子,他这一队,已经有好到八百人了。 也是这将领小心一些,他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对劲,怎么这村子里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照理说应该有厮杀声或是喊叫声,最起码也应该有女人被蒙古蛮子祸害的声音。难道是人都走了,蒙古蛮子接着往南追了?可是上头的命令是今晚在这村子宿营的。 带着这些疑问,这将领走到了村子里,远远的就看到村子中间有人,而且这些人前边还摆了好多的拒马。 看到这样的情况,这将领马上就想到以往他见过的场面,大明还真是不乏悍不畏死的人,朝廷的官军见到他们这些人要躲避,可是民间还是有血性的汉子的。一些城镇中,或是一些村庄中,总有那么一些个人,拼死跟他们争斗,即便知道自己不能活了,临死也要拽几个跟着他们一同下地狱。 不用说,对面这些肯定是这个村子里的那些不怕死的了。就是不知道之前那些蒙古骑兵到哪里去了,难道这些人躲过了这蒙古骑兵?这将领不再去想那么多了,因为他们已经开始面对这些人了。 仔细一看,竟然就那么一小搓,自己这边大概都不用动刀枪,直接跑过去踩就踩死他们了,这将领没来由的一笑,这是给自己送功绩啊。 “弟兄们,先宰了这几个不开眼的,然后咱们再在这村子里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个娘们乐呵乐呵。” “哈哈哈。”紧接着是一阵笑声。 “冲啊!”那将领模样的人率先举起了朴刀,向前冲去。其他的人也是跟着他冲过去。在他们看来,这些人还真是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他们看到对面有人的时候,就已经相距有好到二百米的距离了,等到他们冲到一百五十米左右的距离的时候,忽的听到一声闷响,好像什么东西从地底下钻了出来的样子,紧接着就听到轰的一声脆响,冲在前边的人倒下来一大片。 冲锋的时候,惯性还是比较大的,这一声巨响倒是暂时没有阻挡住这些人,一些人迷迷糊糊的接着冲,紧接着就又是一声巨响,又倒了一批人,这下子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这两声巨响前后相差不到十秒,可算得上是间隔爆炸了。这之后,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这时候他们才看到地上已经倒了一大片了。 黄平让士兵们埋的是那种跳雷,被踩之后会弹射到一米左右的高度,然后再爆炸,里边都是钢钉,这样会达到最大的杀伤效果。仅仅两枚地雷,汉军旗的人就死了四五十,他们实在是靠的太近,让这反步兵地雷达到了最大的杀伤效果。 “他奶奶的,跟老子玩阴的,弟兄们,不要怕,他们就那么点人,就是还有阴招,也没有用,给我冲啊!”那个将领倒是好运,当时他喊冲的时候,只是之前冲在前边,马上他就停下了脚步,这让他捡了一条命。 要说汉军旗的人也是见过火器作战的,这地雷对他们来说也是熟悉的,他们的前身可是大明的一支以火器为主的部队的。此时的大明,地雷早就应用到实战当中了,只不过是没有陈政发明的这种跳雷这么大的破会力度。 刚刚还有点懵的军士们在听到这样的喊声后,又继续往前冲起来,但紧接着又是连续的两声爆炸,这下子真是让这些人不敢动了。 “用门板,快到边上拆门板,垫上后再往前冲。”这喊声还是那军将发出的,显然他还是有一定的应对方法的。 于是后边就有人往道边上的院子里冲,有的进去了,可是有的不知道怎么又踩上了地雷,这次却不是跳雷了,而是呈扇面杀伤的反步兵地雷,踩到那地雷的军兵倒是没怎么样,安全的过去了,但是他身后的那些人却是倒了霉,齐刷刷的倒了一片。 仅仅几枚地雷,就让这支人马损失了二百多人了,这让那军将头皮有些发麻。好在有人很快找来了门板,铺在了地上,这些汉军旗的人竟然还有勇气继续往前冲。 还别说,这剩下的道上却是没有地雷了,大概是被门板盖住了。这让这伙人心气又高了起来,喊杀声自然也是大了起来。他们已经能清楚的看到对面拒马后边也就三十来个人,冲过去就直接宰了。 虽然折了二百多,可还是有五六百,大家伙向前冲起来,仿佛马上就能把对面那些人给淹没了一样。 “砰、砰、砰。”对面响起了火枪的声音,这样远的距离,就开始放枪,这让这些汉军旗的人暗自嘲笑这些人,但却没去想这么点人怎么会有火枪。冲锋的时候,没人注意自己旁边的人,只有等自己倒地之后,才会注意到自己身旁的人。冲在前头的纷纷倒地,他们就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 “弟兄们不要怕,火铳就能打一次,挨过去就好了,冲啊。”一声喊叫,让稍微顿了一下的汉军旗人马又继续往前冲起来。 可惜他们这次又接着听到了火铳的响声,这个时候,他们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继续的往前冲。 快到五十米远的时候,这些人被第一排的拒马暂时性的阻挡住了,不过这并不能挡住这些人冲锋。有人去抬这拒马,有人则是挑了过去。这个停顿,加快了他们死亡的速度。更多的人都停在了这第一排的拒马前。那两个主动去搬拒马的,早就被打穿了脑袋。 只是一阵子的功夫,汉军旗的人就扔下了好到一百多人的尸体,他们实在是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第一个慌乱的人往后退了,紧接着形成了大溃退。 ps:还是求点击、推荐和收藏啊!(nn-) 第二百四十三章 山东之战(四) (根据专家研究表明,常来本站阅读有利于食欲大增,财运连连!) 这次的溃退已经没有人再在里边起到所谓的镇定的作用了,那领队的军将早就在刚才的冲锋时,被一枪打爆了脑袋,五十米的距离,对于黄平这个连的人来说,平日里训练,在这个距离要是不打到十环,都有些没脸见人。 刚才冲的时候,这些汉军旗的人当中也有拿着弓箭的,可惜他们手里的弓箭都不怎么样,另外弓箭手要射箭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这街道两边的房顶上还有人,有几个弓箭手刚要拉弓射箭,便被不知从哪里来的子弹打碎了脑袋,抑或是直接打在胸口。再加上冲锋的时候乱哄哄的,也没有人注意到弓箭手的情况。也有弓箭手把箭射出去了,可惜,黄平留下负责阻击的人大部分都靠在木板后边,零星射出的几支箭并没有射到保安军的人。 紧接着溃退开始了,汉军旗的所以人几乎都吓破了胆了,他们可是从来没哟接触过这样的队伍,火铳能连着射。打不过,跑总还是可以的,等把自己主子找过来,骑马几个冲锋,这些人一定会垮掉。 转身往回跑之后,他们这支汉军旗的人马的命运就注定要覆灭了。崇祯十一式步枪的理论射程能有四百米,从五十米的距离往远处跑,负责阻击的队员等同于在做射击训练。 最让这些负责正面阻击的队员感到生气的是,原先在房子顶上负责阻击的保安军队员此时竟然往那些逃跑的人群中扔起了手榴弹,这不是和自己抢功劳吗。一枪顶多能打死一个,手榴弹可是一炸一大片的。 爆炸声以及不断有人在身边倒下让这群汉军旗的鞑子兵更加的害怕,都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狭窄的街道成了他们练习短跑的训练场。那些跑的慢的还跑在前头的,因为挡了后边人的道,有许多已经被后边的人给砍倒了,这个时候,可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过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当仅剩下的一百来人跑到村口的时候,他们看到原来这里早就有人在等他们了。人家已经排成一排,他们一露头,人家就开始了射击。枪声此起彼伏,这些汉军旗的人也是此起彼伏,只不过是在倒地。有的倒地还要挣扎着站起来,结果被人直接打爆了脑袋。 从第一枪打响开始,到最后一个汉军旗的人倒地,整个过程没超过十五分钟。 “各班检查战损情况,谁埋的地雷没炸的,自己给抠出来。其他人快速打扫战场!”黄平大声的喊着。 “真他妈的不过瘾,这哪里叫打仗啊,和训练比差远了,训练时咱们还要面对炮弹呢,这鞑子也没有火炮啊。弓箭射的也是稀松平常,都冲到五十米了,竟然不敢往上冲了,真他娘的熊。” “你少得瑟,你要知道这是汉军旗,你没看到他们都没骑马吗,别看都留着辫子,可是脸面上还能看出,这明显是汉人。若是正宗鞑子,我估计不能这么熊。刘老二,你还是别在那里吹了,赶快忙。” “谁他娘的刚才在屋顶上扔手榴弹,怎么这样啊,不带这么玩的!” “连长,这些鞑子尸首怎么处理?” “把他们搬到一起就行了,在他们尸堆上树一个牌子,上面写上几个字,咱们诱敌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在半路上偷袭他们了,不过咱们临走前,好歹也要给后边来的鞑子一点礼物。” ………… 黄平带着自己的连队离开这韩村之后半个小时,更多的鞑子兵马来到了这韩村。走在前头的正式正红旗的牛录海里真以及百人将呼里温。跟在他俩旁边的是一个汉人,也是骑着马。 “海大人,过了这村子,再往前四五十里,就是东光了,过了东光县,顶多有一百里,就到德州了。德州南边就是济南府。”这汉人满嘴说的都是满语,要是说汉话,这海里真也听不懂。 “报,不好了,大人,咱们先前派出来的人马,那个千人队,都死了,尸首就在前边。”一个亲兵戈什哈从前边打马过来,慌张的对着这海里真说到。 “慌什么,这大明地界,现下还有谁能动的了咱们,莫不是今早上没谁醒,开始说起胡话来。”海里真还没有开口,旁边的呼里温倒是有些不耐烦了。 “这都是真的,大人不信请过去看看便是。”那亲兵赶忙解释到。 “走,带老子过去看看,还都死了,那可是个千人队,就是一千只猪,让你挨个杀,你还的杀上一阵子呢。” 整个队伍跟着这呼里温向前边靠过去,他们都是正红旗的人马,都是骑在马上,待到这些人都靠上去的时候,大家伙嘴里都不说话了,他们看到的场面实在是让他们太吃惊了。 打从墙子岭那边翻过山,进入到这大明的领土内,他们这些人,就真没有遇到过几个敢抵抗他们的。即便是一些城堡里有些忠义之士,但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连一个回合都走不上。大明的所谓主力,都紧紧的围在皇城边上,生怕惹到他们这些人。 这个千人队虽说是有蒙古牧民和汉军旗的人组成,但是要说这战力也是不差的,放到大名内陆,那也算得上是精锐。可是现在的情况是这些正红旗的鞑子们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那些汉军旗还有蒙古人的尸首就活生生的摆在他们眼前。有些甚至胳膊腿都不全,也不知道是怎么没的。有的更是肠子都躺了出来,大冬天的,亏得天气冷,不然这会儿,大概这尸首就会臭了。 在这尸堆前边此时却是很明显的树了一个牌子,上面的字都是用汉字写的,这些鞑子绝大部分人都不识字,他们自己的语言,也仅是会说,不会写。看到这牌子上有字,那叫呼里温的忽然想到那海里真旁边的向导。于是让那向导下马去看看那牌子上写的什么。 那向导若是原来漕帮黑木堂的人看到他,一定会认出他就是冯四海口中的老五。这一路上,他一直跟着正红旗的鞑子来往,给他们带路。不过现下看来,他的作用倒是不大明显,因为有蒙古牧民在前边开路,又有汉军旗的人在前边跟进,他这向导的作用,说起来倒是有限。 这老五看到那些尸体已经胃里开始犯恶心了,看到这牌子后,额头上汉已经出来了,这大冬天的,出来的汉很快变成了一层霜。 看到这老五支支吾吾的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呼里温不乐意了。“哎,我说,你在那里干什么,我就让你看看那牌子上写的什么字,你难道不识字!” 这老五此时却是不敢说他不识字,因为前头他可是在南皮或是沧州城里都好一顿卖弄。哪家铺子叫什么名,卖什么东西,哪座酒里的菜好吃,叫什么名。这些可都是这一路上他跟鞑子吹嘘的。不过又不能真照着那牌子上写的来念。 那呼里温仿佛看出了他的不快,马上就粗声粗气的说道:“写的什么字但说无妨,到时候和你无关便是。” “那小的先谢谢将军了。这牌子上边写的是‘入你娘的,狗鞑子,有种你们就往南去,爷们等着你们’。”这老五念完了后,脸上起了一层汗,眼神也是慌乱,他可知道这些鞑子喜怒无常,说杀人就杀人。 这个时候只见那呼里温忽的一下子从马上跳了下来,直奔那牌子过去,抬起脚来,对这那牌子就是一下,嘴里自然是骂骂咧咧的。 坏就坏在他踹的这一脚上,他要是直接打马往南去,也就没这事了,可是他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挑衅啊。这一踹,只听得轰的一声,跟着他围在那牌子眼前的鞑子兵士可都是倒了霉,那是一个跳雷,附近的二三十人都被那地雷炸裂开的钢钉扎到了,一个个非死即伤。那踹牌子的呼里温自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就连站在一旁的那老五,也是被炸的没了半个膀子。 这突然的爆炸让所有人都是一惊,围在眼前的倒了霉,在远处的也因为马跟着受惊了而四下散套。好一阵子,这正红旗的人马才稳住阵脚。 这时候才看到自家人马在刚才的爆炸中当场就死了二三十,另外还有十多个身上被那钢钉扎到的,从马上滚了下来,在那里大声的叫着。也有的是战马受伤,那马则是不受主人控制的四下里乱窜。 海里真并没有受到波及,他在后队,听到前边爆炸的时候,他的马也只是受了惊吓,好在他的骑术高,很快就控制住了胯下坐骑。 出了这样的事情,那是要赶快往上报的。既然对方敢跟喊这号子,那就是有一定的把握。死这点人到不算什么,关键是这大明内陆现下还有敢挑衅自家兵马的。 “赶紧把这事跟贝勒爷汇报清楚,一切由贝勒爷做定夺。”海里真还是很小心谨慎的,他不像呼里温。 ………… “哦,死了一个千人队?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可是打探清楚?” “回贝勒爷,谁都没看到,但是那伙人却在尸堆边上树了个牌子,上面写了挑衅的话。要我估计,大概是前边山东地界内的本地兵马。” “山东兵马?山东哪里来的兵马,便是有,大概也进京去勤王了。嘿嘿,不管是谁,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胆量跟我们打上一仗。这次可是有意思了,既然对方都已经放了话,咱们要是就这么着不理睬,倒是要让那些明狗们耻笑咱们了。打从父汗在萨尔浒打败明狗开始,咱们还真没怕过这大明的兵马。传令下去,大军向南前进,咱们不再这村子过夜了,到南边的东光去。” “?。”(nn-) 第二百四十四章 山东之战(五) (根据专家研究表明,常来本站阅读有利于食欲大增,财运连连!) “他奶奶的,这些狗日的鞑子,还真是看得起咱们,这可是一直没歇着,的亏咱们现下是一人双马,要不是,我那匹马可是受不了这样的跑法啊,老子现下这屁股都格的生疼。” “鞑子大概是被我们惹毛了,哈哈,这样也好,咱们跟大部队会和后,就能正儿八经的跟这些鞑子对上了,可惜了,连长不让再下马埋地雷了,这眼瞅着过了东光,离着吴桥可是越来越近了。我这次出来,手榴弹可就用了一枚啊,子弹也用的不多。这还没觉得怎么过瘾,这就要回来了。” “别抱怨了,知道我们出来是干什么的吗,是诱敌,是把鞑子引过来,咱们任务完成了,那就是大功一件。” 黄平领着自己的连队,从那韩村出来后,并没有马上撤退,而是派探马不时的打探鞑子的动静,他还真怕鞑子不上钩。可是当听到探马报告说鞑子大队人马追上来的时候,黄平立刻让所有人往南边撤。因为探马报告说,鞑子追上来的大队人马,总数怎么样也有五千多了。自己这边也就一百来人,便是能阻击一阵子,也不起多大作用。何况对方都是去骑兵,自己如果真是留下来继续阻击,那可是要吃大亏的。反正自己这任务已经完成,只要把这鞑子的大队人马吸引过来就行。 鞑子能跟着追来,其实说起来也简单,因为黄平他们的马在地上已经趟出来明显的足迹了。无论是蒙古人还是满清鞑子本身,都是对这马比较熟悉的,从马蹄印子就能看出黄平他们有多少人。 这么点人马,对这五千人来说,简直就和塞牙缝一样。领了命令的正红旗牛录海里真,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清楚的记着贝勒阿巴泰和他说的话,正红旗的三个牛录让他带,顺带着再给他蒙古八旗两个千人队,蒙古牧民两个千人队,让他把那些汉人的脑袋在明天下午之前拿过来。当时他接到命令后就觉得一阵心惊。他一个牛录,突然的让他领这样多的兵马,他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既然贝勒爷这样看得起自己,那要是不干点什么出来,还真是对不起礼亲王他老人家。 于是海里真二话没说,直接领着人就追过来了。他知道,自己这边都是骑兵,以自己这边的实力,便是在草原上,也能掀起一阵旋风了。何况这是大明,大明的官军们都和猪狗一样,只要自己这边的骑兵冲过去,砍瓜切菜那都是稀松平常的。他这时倒是选择性的遗忘了他刚开始到韩村看到过的景象。毕竟,五千骑兵,在海里真想来,大明便是能拿出五千骑兵,和自己这些人马面对面的对上,也不一定能打得过自己。 不过让海里真郁闷的是,前边的兵马还真是能跑,自己一路追来,对方一路跑下去,愣是没有停留。他愿意为对面的兵马会停下来歇歇脚,这样自己就有了机会直接追上然后歼灭他们。可是结果却是和他想的相反,这些人竟然一刻也不停息,仿佛已经知道自己这边的人追过去的样子。他于是只能一边追,一边回头给后边的贝勒爷报信,说是盯上了,但是还没有咬住。 这样的疾驰下来,到了傍晚时分,天边已经没有了太阳的时候,双方竟然都已经过了东光县。海里真并没有让兵马停下来攻打这县城,而是直接循着那马蹄印子追了下去。 “大人,还是停下来,这天眼瞅着就黑了,天黑以后,追起来可是要麻烦许多的。再说咱们都跑了三个时辰了,马也累了,下边的弟兄们虽说能挺住,可是这马却是挺不住啊。”一个亲兵戈什哈一边纵马,一边跟海里真说到。 “他奶奶的,这些个明狗还真能跑,也罢,就在前边的村子过夜,让下边的弟兄们注意警戒。” 吩咐下去后,鞑子便开始按部就班的做宿营的事情了。他们都是轻骑兵,本身也不带什么辎重。来到这大明,就等同于狩猎。以往在草原上过夜,都是简单的席地而卧,然后中间生上一堆火,马匹放在四周。条件好一些的,会有帐篷什么的,不好的,连衣服都不会脱,就这么穿着睡。不过前边的村子却是省了这些鞑子兵马搭建帐篷的活计了,直接进到人家里,有人的直接杀了,没人的就住在那里,啃一些自己带的干肉。不过此时这村子里的人却是早就跑光了,便是以往不想跑的,在陈峰的那些手下的蛊惑下,也都四下里散开了。这里已经算是山东地界了,山东地界的人,说起来这次倒是有大半被陈峰的手下蛊惑着往胶州那边的海边去了。 这边追的停了下来,那边黄平却没有停下来。他也不知道追来的人什么时候能追到,但是他知道自己这点人马,还真是不够阻击对方的。停下来跟对方打上一仗倒是行,但是拼的两败俱伤便没有意思了。他时刻记得自己的任务,这也是他从最开始到保安队训练的时候就被灌输的。 直到跑的看不到光了,他才被迫停下来。让下边的一个会听声音的趴着地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追来后,他才让队伍就地找隐蔽的地方开始休息的。 这一番追逐,也让黄平看到了鞑子的狠辣。草原上生存下来的人,即便是一口气骑马跑上二三百里,也是能坚持下来的。而对他们这些只是经过初期培训,把这马当交通工具的保安队员来说,这样长时间的骑马,他们可还是第一次。这便是他们和鞑子兵马的差距。他记得张二狗当时曾和他们说起他自家老爹当初在辽镇当兵时的一些见识,其中就有这骑马的本事。万历朝李家兵马出击朝鲜的时候,李家二郎在那碧提馆一役,也是这样长途追击的。可惜,大明的精锐人马都耗在了朝鲜和云南,以至于依附李家起来的建奴最后没了对手,把辽东划出了大明。 不能被敌人吓到,但也不能轻视敌人,要知己知彼,这还是那番人教习肯特在看了汉人留下来的孙子兵法后翻译过来的话。这样的道理,现在黄平回想起来,却觉得还真是入木三分。如果不这样被鞑子追,他还真看不出这鞑子打仗的能耐,看来,自己这边的一些队员脑子里大概也是有些轻敌了。鞑子兵马能让大明的各镇总兵们毫无办法,那肯定是他们有自己的能耐。要是和大明的兵马一样的怂,估计也到不了现在这一步。 经过一番思考,黄平对于以往在军校里学的许多所谓的理论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一个名将的产生,绝不是一蹴而就的,大多数所谓的名将,要是不经历实战,然后再对自己的作战进行思考,他们是不会成为名将的。 “连长,这也太憋屈了,我老李自打参加保安队起,就没有被人这样追过的。”二排长李云飞喝了一口自带的烧酒,然后递给黄平。 “是啊,咱们谁都没有被这样追过,虽说咱们是诱敌,但是也能看出来这些鞑子都不是白给的,你想一想,你现下在这马上颠颠了半天,你累不累。你累,鞑子更累,而他们还能继续往下追,这就说明他们这骑马的本事可是比咱们强多了。现下他们不追了,我若估计不错,那是因为天黑了,他们不认识道,怕追丢了,再加上他们要歇息歇息马。人他们是不用休息的,确切的说是不用专门停下来休息,你知道鞑子们在草原上快速行军时是怎么样休息的吗?直接睡在马上,就连拉屎撒尿大概都是在马上解决的。我听老人说起过蒙元时期那成吉思汗的故事,那时候,成吉思汗领着队伍往西边打,很多时候都是这样行军的。你想一想,和这样的人马打仗,大明的那些官军,有几个能赢。 “嗯,看来是我老李小瞧他们了。好,既然这样的强,那咱们就捡这硬石头啃他一下,我老李就不信那个邪,都说这鞑子兵马满万不能敌,等到明日,咱们和大部队会和了,咱就堂堂正正的和他们打上一仗,看看到底谁才是不可敌。” 黄平的话倒是让这李云飞起了斗志,其实黄平也是在让自己的队员们动脑子分析情况。 此时有人已经生起火来,说来也巧,黄平他们现在也是在一个村子里。但是这个村子实在是太小,也就十来户人家,离管官道挺远的。他们这些兵马北上的时候,就曾经经过一次,那时候就已经没有人了。现下他们又来到这里,这也算是这趟诱敌行动圆满完成了。 黄平接过手下烧好的热茶,吹了吹钢制茶缸子上面那层浮沫,慢慢的喝了一口。热茶进到肠胃里,感觉舒服了许多。 “今夜轮流值班,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我领警卫班先值守前半夜,然后二排和三排接着来。” 想到离着自己很近的鞑子,黄平总是觉得不稳妥,又让四排的人散出几个做侦察。 半个时辰之后,出去侦察的四排人马回来了,确定了鞑子确实是离他们四十里左右在休息,他才安心。 下半夜,黄平合着军大衣,躺在那没了主人的屋子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着睡着,他就做起了梦,梦中他见到自己领着连队里的人仍旧是在骑马逃跑,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被鞑子追上了,他们这一连队人马面对十数倍于自己的鞑子,倒是没怕,下马列阵而战。可惜鞑子人马太多,他们又是在平原上,没有依托,虽然他们把鞑子杀了大半,但还是让鞑子攻到眼前,于是他们和鞑子展开了白刃战。到最后全连队只剩下他自己了,连左轮手枪里的子弹都打光了,他扔掉了手枪,端起了步枪,上了刺刀,面对周围的鞑子,怡然不惧,就在鞑子要冲上去的时候,他决然的拉响了腰里的手榴弹。 当爆炸发生的那一刻,黄平忽的从睡梦中醒来。虽然现下很冷,但是他脸上还是出了一层汗。 “警卫员,现在几点了?” “报告连长,现在五点半了。” “哦,真他妈的晦气,却原来是一场梦。洗脸,然后通知各排,现在起床,咱们马上上路,不能在这里耽搁了。” 安排完这一切,黄平自己则是起身来到屋外的院子里。天仍旧是黑的,但是寒冷的空气让黄平精神为止一振。 “连长,不好了,你听地面。”一个警卫此时忽的跑到他眼前。 黄平一听这话,连忙趴到地面上,于是他听到了震动的声音,这声音只能有一个解释,是大队的骑兵,具体多少人数,他是听不出来的。 “让各排赶紧集合,咱们赶快往南撤。现在还来的及。” “是,” 黄平自己说完后,直接牵了自己的两匹马,收拾好枪械弹药,便上马来到这小村子的中间场院中。 “各排报数,齐了后迅速南下!” ps: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nn-) 第二百四十五章 山东之战(六) 这村子说它是个村子,是因为这十来户人家聚集在一起,离着官道能有五六百米的样子,自成这么一个所在。实际上这里还算不得一个村子,人太少了。总共能有二三十间房子,围在一起,地方也是小,前后也就能有个一百来米的距离吧。 黄平带着人马出了这村子,径直往南边奔去。能从大地的震动,听出大批马队来袭,这就说明那些鞑子的人马已经离他们不远了。虽然是黑灯瞎火的,但是架不住鞑子人多,而且越是黑天,自己这边的优势越是发挥不出来,所以还是先跑了再说。 哪知道刚冲出去二里地的距离,黄平就隐约听到有对面有大队的人马向他们涌来。这让他吓了一跳,心道难道鞑子把自己这点人包围了。 一想到这里,他刚忙让说所有人转向,转头往东边走,若对面真是鞑子,那可就坏了。 不过他刚领着队伍转向,就听到对面有人喊起来。“前边可是黄连长!” 这一嗓子喊起来,倒是让黄平心安下来了,这不是鞑子,鞑子不会这样问自己,这是自己人。 对面的人马已经举起了火把,等到跑到黄平眼前的时候,倒是把周围照的锃亮。 黄平这时候才看清楚对面来的是谁,没有别人,就是保安军来到这山东地界的那个团的人。为首的正是他所属的那个营的营长顾勇,跟在他旁边的是自己提前派回去的连里的通讯员。 “这他娘的,真是晦气,吓得我老黄都想拼命了。我说小嘎子,你他娘的就不会先一步过来,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营长,你们这一下子,可是让我连觉都没睡好啊。” “呵呵,就你小子,惊得像个猴似地,还能睡不好觉。行了,赶快把下边的弟兄安抚一下,让他们归队。” “营长,你们怎么来了,这黑灯瞎火的,走夜路也不是个事啊。这还来的不少,哎,三营长也来了。” “是啊,团长说了,既然鞑子一下子拿出五千人马,且都是骑兵,那咱们就要想办法把这先头南下的鞑子给吃掉。让鞑子更加的注意我们,这样咱们才能掌握战场的主动。这河南山东地界实在是太大,鞑子若是不和咱们玩,愣是往别处流窜,那可就不好办了。现下你既然已经把这伙鞑子兵马吸引过来了,那么咱们就要把他们吃掉,在哪里打,怎么打,却是不要让鞑子说了算。让他们跟着咱们的牵引走。” “营长,你那意思是这次要把这几千鞑子给灭了?” “那还用说,行了,先回你刚才那驻地,你那通讯兵说了那里的情况,我倒觉得,咱们这一千人,两个营,要真对上那鞑子的五千兵马,那里倒是个好的预设战场。小子,你干的不赖,你那通讯兵都和我说了你在韩村的作战过程。这样看来,这些鞑子还真是没什么可怕的。骑兵可能要比步兵厉害一些,可是他们对上的是咱们。三营和咱们四营,对付这五千鞑子兵马,应该没有问题。现在关键是怎么打的问题,行了,咱们先回你那临时窝棚去,到那里再商量。” 这次误会消除后,黄平带着本部人马归队,不过他此时还真是怀念自己出去这一段子的经历。 两个营也就一千人,再次进入那村子,一下子让这村子满满当当的。眼瞅这天还是没亮,负责这次行动的四营长顾勇和三营长廖全中商量了如何应对鞑子的作战问题。 “咱们把这股鞑子吃掉,鞑子后边的大队就会彻底的对上咱们,只要不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底细,到时候鞑子就会全部的过来。咱们也算是把这次入寇的鞑子粘住了,到时候等张队带着人过来,咱们就能彻底的吃下这些鞑子。” “营长,张队长到底带了多少人过来?咱们这个团,两千来人,虽然说能打,但是鞑子实在是太多了,我觉得团长胃口太大了吧。” “怎么了,沙大海,你怕了?” “鸟,我要是怕,我就不叫沙大海。我是觉着咱们这些人不够,要知道鞑子可是十万之数啊,咱们才两千,团长那计划是不是有些太大胆。” “团长想的是操典中的运动歼敌,咱们不都是骑着马吗,就想黄平他们这样,先吸引一股鞑子脱离大队,然后迅速的歼灭,这样一点点的就把这大队的鞑子给消耗了了。” “哦,我说嘛。可是这做起来也是有难度的啊。” “废话,没有难度要你干什么。” “哎,营长,你怎么老是帮着人家说话啊,我老沙可不是害怕,只是弄不明白,要是比胆量,我老沙可没怕过谁。” “行了行了,既然意见已经统一了,咱们现下先说一说怎么把即将到来的这伙鞑子吃掉吧。” “营长,要我说还是预设阵地,先让鞑子往咱们这边冲,等把鞑子耗的差不多了,咱们在上马追。” “黄平说的对,我老沙也同意,就在这个村子,这个村子就是阵地,要是在平原上,周围每个依靠,鞑子都是骑着马,从后边绕过来那可就费劲了。这里咱们总能保证一面对敌。即便鞑子想从后边绕,咱们也能应对过来。” “德功,你看这两小子想的倒是好,你看呢?” “嗯,黄连长和老沙想的和我想的差不多了,不过我觉的这村子的南边,先不用堵上,咱们把人埋伏在街道两边更好一些,鞑子骑兵最常用的战术就是凿穿,那咱们就让他们凿穿,咱们在两边上打,不过这要有人负责吸引敌人,到时候鞑子还可能采取两边围堵,这些人就要撤到村子里。战场上的情况是瞬息万变的,咱们在这里也只能讨论个大概,具体的可是要咱们在战场上及时的应变的。” “到底是德功,想的就是周到,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按照德功的意思办吧,德功,我领着四营在这村子里打伏击,你领着你的三营出去照应吧,如何。” “老顾,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刚才就是想在外边晃荡呢。不行,这次说什么也不行,一定要我们营打伏击,你们营到外围照应。” “好吧,那我就不和你争了。你到时候不行了就赶快发信号弹,团长让在咱们出来的时候可是说了,要把这两个营的人马完整的带回去。” “你放心,打好你的外围就行了,到时候可别让鞑子跑了。” 众人商议完毕,便开始各自准备起来。此时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不大一会儿,在远处警戒的士兵就发来信号,鞑子大队人马来了。众人得到消息后,更是加快了准备。 沙大海领着自己的那个连负责起了诱敌,他并没有骑马,而是领着自己的士兵,齐齐的站在村口,他知道那些鞑子肯定会看到他们,一百多人,站在一起,要是再看不清楚,那他可真是要骂鞑子是猪眼睛了。 很快,远处就看到了大队的骑兵出现。沙大海此时满眼的兴奋,不过他手下有几个兵却不是想他这样了,有些已经紧张的直跺脚。 “注意了,只放一枪,放完后就往村子里跑,记住往哪里跑,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 鞑子兵马很快发现了这村子,以及在村口的这一百来人,统一的军大衣,让这些人看起来和普通的百姓不一样,也自然是吸引了鞑子的眼球。 “呼哧,你先领着你的本队人马把对面那些人抓来,问问到底有没有看到马队。”海里真把蒙古牧民组成的那两个千人队的头领找来,然后发出了这样的命令。 隐约看上去,也就一百来人的样子,呼哧并没有让所有的人都过去,而是派了手下的五个百人队过去,其实要是按照以往的惯例,对付那些步卒,他们这些蒙古骑兵一个百人队就足够了。不过自从上次那个千人队被歼灭后,鞑子们都变得小心起来。 大队离着村子能有五六百米的样子,分出五百人过去,也就转眼的时间。海里真眼瞅着那些蒙古骑兵刚跑到距离那村口能有一百米的距离的时候,就看到对面那一百来人竟然放起了火铳,一阵脆响过后,那五百来号的蒙古骑兵登时就倒下一片。 是他们,是明国的兵马,而且还用火铳,这东西在满洲勇士的眼里就和烧火棍子差不多,以往他们和明军对阵的时候,都知道怎么对付这东西。不过现下看来,这伙人用这个东西用的倒是熟练,能真打倒人。海里真心里边这样想到。于是他马上让那呼哧派更多人过去。 那呼哧也是吃惊,没想到五百人还没照上面便被人家给放倒了一片,他于是领着自己剩下的人马跟着冲了过去。 那伙人在放了一次火铳后已经转身往村子里跑了,不过两条腿终究是跑不过四条腿的,这个道理谁都知道,也因此无论是海里真还是那呼哧,都没把这伙人当回事。 那先前往前冲却被人打倒一片的五百人当时也是一愣,隔着也就一百多米的距离,他们看到那伙人打完转身就跑,于是气的马上就追了过去,可是等他们追到那村口的时候,却是看不到刚才那些人了,不过却看到这村口的尽头有些人堵在那里,鞑子兵马也不去想刚才的那些人怎么跑的那么快,而是直接冲了过去。 在这村头上负责阻击的就不是沙大海了,而是三营的另外一个连队。他们看到鞑子兵马冲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开枪,而是在那里等着。 那五百人的蒙古骑兵刚才就被沙大海他们干掉了好到六七十人了,剩下的往这村子里冲的时候,刚冲过二十米,就听得轰的一声响,那些骑兵冲的也是快,即使有这样的巨响,也是阻止不了他们,何况马匹受了惊吓,更是要往前冲。但是紧接着便是连续的巨响,五十米左右的距离,连续的响了六七下,这下子让还此时还活着的蒙古骑兵有些懵了,他们可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仗的。人的尸体和马的尸体此时算是堆满了这街道,间或还能听到一些没死透的在地上嚎叫。 “真是可惜了,可惜了那些马啊,哎,只能吃马肉了。”此时隐蔽在路边一处屋子顶上的沙大海小声的念叨着。 这巨响一样让还没有冲进这村子的呼哧发懵,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先前那五百人经过刚才的火铳射击和巨响之后,只剩下六七十人了。等他来到那村口,只见整条街道上都是人和马的尸体。而对面那些人却仍旧在那里站着,手里头端着看上去应该是火铳的样子。 看到对方只是这样一点人,呼哧不由得怒火中烧,自己跟着主子的人马来到这大明地界,可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的。对方就那一百来人,竟然这样的嚣张。越想这呼哧越是生气,于是马刀一挥,领着他统带的人就再次冲了过去,不过这次他刚冲起来,对面就响起了枪声,街道上堆满了人马的尸体,本身又不怎么宽,冲起来本来就费事,现下又多了这么多的障碍,速度是肯定快不起来的。此时对面枪声又响了起来,这边自认是有人应声而倒,刚冲了能有五十来米的样子,自己这边就又倒下一面。原本就满是尸体的街面上,此时尸体又增加了许多。 这呼哧倒是命大,他虽然领着冲,但是没有冲到最前边,所以到了现在还没有被打死。这一阵子功夫,自己这便就又折损了一二百人。这仗打得还真是窝囊,呼哧此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能引着本队的人马先撤出村子,然后把情况和主子说,让主子来拿主意。 ps:起点说今天下午还把我这本书放到新书榜上,也不知道这次上去后会是个什么结果,不过我是不想了,爱什么样就什么样吧。还是求票啊! 第二百四十六章 山东之战(七) “混蛋,你脑子让狗吃了,非要从前边冲,在草原上狩猎,哪个猎人不知道要两边包抄。那条道就那么宽,你一次能冲过去多少人?回去派人把街道清理出来,在派人绕到那些人后边,我倒要看看,区区一百来人,能起多大作用。”海里真听到了那呼哧的报告,气的直接甩了一马鞭子。 “是,奴才这就按照大人说的去做。” 很快,蒙古牧民就下马,从村口像这街道慢慢靠过去,遇到尸体就给拖出来。 “不许开枪,先让他们清理,看着那到墙没有,那道墙离咱们这里有九十米,只要鞑子一过线,就开枪。” “报告连长,鞑子好像分兵了,房上的弟兄们发来暗号,说是鞑子一部分人往咱们后边绕了。” “嘿嘿,这些鞑子倒是不傻,预料之中,都瞪起眼睛来,一排二排负责北边的防守,三排四排负责南边,把工事弄好了,别让鞑子真冲过来。” 呼哧让手下去搬尸体,他那些手下一开始搬得还挺顺利,可是等到清理了十来米后,就听得对面响起来枪声,紧接着就有人躺在了那要被拖走的尸体旁边,成为了新的尸体。 “九个,兄弟我今天有九个入账,这买卖太划算了。” “瞅你那点出息,才打死九个就了不得了,老子在北岛屠那些土人的时候,你大概没看到,九个,说出来都让人笑话。便是在倭国,那些矬子武士,老子也是论打宰的。” “这可不一样,这是鞑子,鞑子可是很厉害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们厉害了,连他妈的匍匐前进都不会,就这还厉害呢,干等着当靶子吧。” “吵吵什么,后边鞑子上来了,注意好你们自己那一面。” 这村子从头到尾就一百来米的长度,中间就一条大道,鞑子从这条大道过不去,便从两边的田地里绕过去,转到村子领一头的出口。 鞑子骑兵好容易绕道后边,本想直接发起冲锋,可是刚从斜向里冲过来,就别打倒在地。村子里的房子都是坐北朝南,这南边的出口两边实际上是两处人家的院落。院子里有门对着南边,门两边都是土墙。 那五百多绕过来的鞑子本想从这两处院子的南墙边冲过来,哪里知道还没等靠近这墙,就听到有枪声响起来,紧接着就有人落马,继续冲的人本来存了这火铳就响一次,不能马上放第二次的念头,可是他们这次却是失算了,这枪声却是此起彼伏,一下都没有停,让本想顺着墙边往这村口冲的鞑子立刻止住了脚步。 没办法,只能是先到远处集结,领队的鞑子也是在一次次的枪响后长了心眼,离着南边的村口能有好几百米的距离才集结。这一集结,才看到刚才这一次冲锋,又有好几十号人去见了阎王。 也不去想那么多,鞑子又开始往前冲,南边冲的时候,北边也不管这街道比较狭窄了,也是跟着往前冲,而且这时间掌握的倒是恰到好处,可惜北边一次能投入的人马也就那么多,想多也多不起来。 南边以为宽度足够,所以鞑子冲起来也是比北边的人多,五百不到的人马,齐刷刷的向这南边的村口冲过来。 村口处的保安队也是跟着开始了应对,那两个院子里不用说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就在土墙后边守着。除了院子里,那屋顶上也是有人,都趴在房顶上。南边冲锋的鞑子一共不到五百人,等他们一进到二百米所有的时候,保安军就开枪了。这些队员可不是那些赵云龙刚训练一两个月的人,对这步枪可是熟悉的很,他们以往练习打靶的时候可是打了老鼻子的子弹了,虽然说不上个个是神枪手,可是在这二百米远的距离,还是能做到百发百中的。 二百米的距离,要是人来跑,可能二十多秒钟才能跑到,那还的是轻装上阵,速度最快的情况下。现下这个样子是跑不到这个成绩的,但是鞑子是骑马的,马匹跑起这二百米的时候,速度可是要比人还快的,也就十来秒的时间吧,就这十来秒,一般士兵都能打出四五发子弹了,好手都能打出七八发子弹。负责阻击的那个连队一共一百二十人,有八十多人分到了这南边,躲在那墙后的就有六十多人,他们这一阵子功夫就能放倒二百多人,而在村口守着的二十人也是打倒了七八十人。除了这个连队的人外,在那房子顶上也是有人的,这些人也是没有闲着的。他们一加入射击的话,这些鞑子冲到村口近前来就没有几个了。不过这四百多人最终还是有冲到村口的,不过等他冲到眼前的时候,发现自己周围已经没有几个还骑在马上的了。眼瞅着那些人就在眼前,想纵马跳过那眼前的土墙,可是还没等这马跳起来,就听到几声脆响,接着他自己就从马上摔了下来。 有几个在后边的,冲到半路看到前边的人像割麦子一样倒掉,便存了个心眼,把马往边上带,然后往回退。这些长了心眼的,总算是在这次冲锋中存活了下来,他们吓得连忙往自己大队人马那里跑去。 南边冲起来的时候,北边也开始冲了,可惜那街道实在是太窄,再加上地面上还有尸体,成了一道道屏障,刚冲了一半,就冲不动了,不是被火铳打的,而是前边的尸体堆得实在是太多。 呼哧看到这样的场景,紧接着又听到从南边过来的人的汇报,心里凉了半截。这才多长时间啊,自己的两个千人队,就剩下七八百人了,这仗还怎么打啊。 “没用的废物,明知道那些人有火铳,还用那么点人在那么宽的地方冲。看来咱们今天遇到对手了,这伙人就是之前在那村子干掉那股千人队的人。他们手里的火铳和我们以往看见过的火铳不一样,待会咱们冲的时候,都注意一些。先在听我的号令,村子北边就留呼哧带的那些人,剩下的都跟我到南边去,我就不信,这么一百来人,竟然还能阻挡住我们满洲的兵马。” 海里真是动了真火,他也是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要知道贝勒爷可是等着他把这些人的脑袋拿回去呢。五个千人队,还都是骑兵,在这大明的土地上,不说横行霸道,那也差不多了。可是现下这样,说出去还真是有些丢人。不用别人说,便是其他旗的牛录,便能笑话死他。 可是实际情况就这样,这些人龟缩在那村子里,他们虽然有那么多人,但是一次能投入进攻的就那么点,这样冲起来,到成了添油战术了,里外里耗得都是自己的人马。 海里真没有逃跑的打算,这念头可从来没有在他的脑海里出现过。既然那逃回了的蒙古牧民说有人冲到了那伙人的眼前,那就证明自己这边还是有机会的,要是再多上个一千人,那么那一百来号人是肯定能拿下的,可惜,这次便是拿下了那一百来人,回去也是要被人笑话的。正红旗的面子,看来注定是要被他丢掉的。 想到这里,海里真便怒火中烧。这次来大明,原本还存了发财的心思,眼下可好,竟然出了这样的局面。今天要是不把这些人给灭了,他是既没有脸面,也没有功绩了。 很快,他领着三千人就绕到了这村子的南边。根据那逃回来的人说,要离那村口四五百步之外才安全。 他初时有些不信,后来有一队人马在四百步的距离刚要集结的时候,就被对面的火铳给放倒在地上了。这才让他相信,大队人马又退后了三百步。 摆好了队形,鞑子兵马便开始加速冲刺了。摆的队形自然是锥形阵,冲在前头的自然是蒙古八旗的人马,满洲自己的人马,还是要放到后边督阵的。 无论是蒙古八旗还是满洲八旗的骑兵在骑马冲阵的时候,往往在五六十步远的时候会用角弓射上一两箭,所谓满洲兵马骑射无敌,指的就是这个。不过在马上射箭,能射中的那基本上都是蒙的。实际上是靠着一群人抛射,造成面的杀伤。真要是让谁指哪射哪,那就是吹了,即便是有,也是凤毛麟角。 此时杨德功已经趴在南边村口那间房子的房顶上了,他用望远镜看着鞑子的人马,满脸都是喜色。 “嘿嘿,看来鞑子动真格的了,好啊,让下边的人不要守了,都上来吧,咱们在房顶上揍他们,让他们冲,这街里边可是特意给他们准备了不少礼物呢,让下边的人小心鞑子的角弓。” “唔,唔。”鞑子吹起了牛角,骑兵开始发动,刚开始都是慢跑,速度一点点的加快了,等到距离村口有三百米左右的时候,马匹已经冲起来了。 也就是在三百米的距离,杨德功的手下开始开枪了,不过此时的鞑子是不会停下来的,即便倒了,也只能是被后边的人马踩成肉泥。 两千多人的骑兵,向着村口冲去,三百米的距离,留下了一地鞑子的尸体以及失去了控制的马匹。 那先前堵在村口的兵士在鞑子冲到一半的时候就往后撤了,就那么几个人,上房顶上也是快。 在院墙后边的队员则是在鞑子快冲到眼前,离着他们还有五六十米的距离的时候,才转身上房顶上的。房顶上的人则是持续的开枪,反正鞑子也打不到自己。 海里真领着满洲八旗的兵马在后边看着,虽然蒙古八旗往前冲的过程中死了不少人,但是当他看到前头的人马终于冲破了对方的防守后,自己也高兴的一挥手,那意思是满洲的兵马跟着往前冲,看看对面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打死这样多的八旗子弟。 海里真不知道,打头的蒙古八旗兵马此时个个都是有些发愣,他们冲了半天,对面竟然没有人,只是留着一些障碍物,一些骑术好的直接纵马跳了过去,但是对面却是没有人。这打得是什么仗,打了半天竟然连个人影都没有。 不过马上就有人发现了,这些人都在屋顶上,正在朝他们发射火铳。不过这时候看见也没有用,骑兵冲锋,那是停不下来的,怎么样也要跑出一百米才能停下来。 顺着街道跑起来倒是不费劲,前边也没有阻拦,可是刚跑出没几步,就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连续的巨响,冲在街道里的鞑子骑兵顿时慌乱起来,就算能镇定住的,胯下的马却也镇定不住了。惊马不再听上边的骑士摆布,而是径直的往前冲,直到和对面来的人马撞上为止。 呼哧领着自己剩下的七八百人,听到对面火铳声响起来,并没有往这街里冲,而是守在村口附近,目的是防止对方从这边逃跑。但等他们刚到这村口的时候,却发现攻击来自两边的房顶上。这让他们不得不往后退,哪成想刚往后退了一点,后边却是一阵骚乱,这个时候才发现他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群人,那些人隔着他们能有三四百步的距离,正在那里向他们发射火铳。 呼哧心里想着把这消息送出去,但是对方逼得太紧,他转过头来也就一阵子功夫,自己这边已经倒了一片了。呼哧知道自己这点人马要想冲过去,估计就全要死光,现在应该赶快逃。于是领着自己剩余的人马,绕过村子,往南边海里真那边奔去。一边跑,后队不时的有掉下马来的,等到呼哧领着人马逃出了那些人手中火铳的射击范围后,他回头一看,这一阵子功夫,自己这边竟然就死了三四百。 而此时冲在街道里的鞑子骑兵,却正在挣扎着往北边冲。他们原来是要冲破对面的狙击的,现下阻击他们的人没有了,倒是冲过来了,可是街道两边不知道从哪里就有火铳打出来,而且还有人在房顶上向他们扔炸弹,对,鞑子现在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那东西了。这街道里便响起了轰轰的响声,这声音在鞑子们听来,就如同亡灵序曲一样,可是在保安军听来,却是如同天籁一般。 跟着冲上来的满洲八旗兵马却是不知道这么多,他们在后边,只是跟着往前冲,但也是在冲锋的时候被保安军干掉了一批。 明明都已经冲进去了,怎么自己这边还能有人别火铳放倒,海里真皱起了眉头,他此时也能清晰的听到那村子里不时响起的爆炸声以及火铳的脆响。刚开始见到前头人马冲破对方防守的兴奋已经没有了,有的是紧张。他让满洲八旗骑兵跟着去冲实际上是起个督战的作用,八旗兵马冲的都不快,遇到阻击后也都拨转马头,从两侧反了回来,只是这一圈,就丢下了好几百具尸体。 这个时候,那呼哧从远处绕远跑了过来,大声的告诉他对方有援军,而且人数有四五百之多。不过这明显是呼哧被吓懵了,实际上在村子北面负责埋伏的也就一个连的人,就是黄平的那个连。 海里真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被对方戏耍了,对方是特意布置了这么一个陷阱等着自己往里填人的,这中添油战术主要是消耗自己的。 而到了此时,蒙古八旗的兵马才发现闹了半天自己是钻进了人家布置的口袋里来了。丝毫没有还手实力,只得往前方冲,冲出去那就好了。 不过此时,好像已经有些晚了,当这些冲锋的蒙古八旗兵马有些侥幸的冲到村口的时候,突然发现离着他们不算远的地方有骑兵在活动,而且是正对着这北边的村口的。 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了枪响,子弹呼啸而来,直奔一些人的脑袋,一些骑术好的完全是下意识的来了个镫里藏身,这才躲过这次劫难。可惜有人并没有瞄着马上的人,而是瞄着他的马。所谓射人先射马就是这个道理。 海里真这个时候才觉得应该赶快撤了,再不撤,自己这点人大概都要填里边。对面那个村子就好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进去多少人马都出不来。那两个蒙古八旗的千人队,估计这次是彻底的赔进去了。对方有这样厉害的火器,虽然人不多,但是都是能以一抵十的,这样的消息一定要告诉贝勒爷,这些人定会对此次伐明的大军造成伤害,若是不注意,就会像自己这五个千人队一样的结局。想到这里,海里真也顾不得什么面子问题了,他觉得应该赶快回去,把这消息告诉自己的主子。 不过他想的还是有些晚了。打从那呼哧和他会和开始,就有一股人马已经在远处暗中盯着他了,他所在的地方还正好是这村外的一处小土坡,他自己高高的坐在马上,隔着老远就能看到他。离他四百米的距离,一杆狙击步枪已经瞄准了他的脑袋。 就在他挥手示意大队人马往北撤的时候,只听得一声脆响,海里真应声而倒。 “怎么样,我说我能打到吧,你不信,嘿嘿,咱是谁,知道吗,咱是李广再生,营长,你说吧,下一个目标是哪里。” “行了,赶快起来,上马追鞑子吧,你没看到他们开始乱了吗。” ps:还是求票啊! 第二百四十七章 山东之战(八) (根据专家研究表明,常来//阅读有利于食欲大增,财运连连!) 海里真死了,他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要说他也算是这支提前南下的队伍的指挥了,他死了,队伍应该乱的。不过鞑子兵马到底是强悍,刚开始是慌乱了一阵子,但是马上他们就镇定起来,有秩序的往北边撤。 顾勇率领着自己的那个营,当然是少了黄平那个连,紧跟着鞑子的屁股后边追了过去。 其实一开始他们是封堵在官道左近的,可是鞑子被这边的火力压制一段时间后,知道硬冲是不行了,便掉转马头,从另一侧往北边跑。反正这里都是一望无尽的平原,冬日里庄稼都收完了,想怎么跑就怎么跑。骑兵的机动能力此时被表现了出来。 这样堵了一阵,跟着屁股后边又打了一阵,满洲八旗的一个千人队也就剩下四五百人跑了出去。一旦甩开距离,保安军这边要想在追上鞑子,这就费劲了。比骑术,保安军还真不是鞑子的对手。 至于进到那村里的两千蒙古八旗人马,自然是一个没剩了。黄平在头上堵着,这边一百多米的街道彻底成了那些蒙古八旗兵马被屠戮的场所了,整条街在战事结束的时候已经血流成河了,尸体满地都是。因为天冷,保安队员们还没怎么收拾,血水就在地上冻住了。也幸亏是冬天,要是夏天的话,这里肯定腥气冲天。 顾勇领着人马追了那些鞑子一阵子,出去二十里后,他们虽然又打死一些鞑子,但是却是被人家越拉越远,最后只能返回。等到他们返回的时候,其他人正在打扫战场。这场仗打下来,别的不说,单是马就有好几千匹在四处晃荡。杨德功一看到这些马,嘴角就不由得直往上翘。到底是鞑子啊,马不缺,哪里像大明这边啊。 “怎么样,老顾,追上多少?” “哎,还别说,这些鞑子看来这骑马的本事是比咱们强啊,我这就追了二十里,屁股都颠颠的生疼,和他们没法比啊,看来这骑马还是要练啊,这玩意可不比打枪轻松。” “要怎么鞑子总是说自己骑射无敌吗。不过啊,今天这一仗,我算是看清鞑子的底细了。他们还真是不行,照今天这打法,咱们还真是以一对十,要是把步兵行营炮拉过来,我估计都不用咱们动手了,直接就轰死他们了。还是教官说的对,他们和咱们不属于一个水平的。” “你可别得意的太早,老杨,你没看到咱们之前设想的战局在刚才出了点问题吗?” “嗯,这个事情我也注意到了,那街道太窄,本来想让鞑子主动往里钻,却忘了他们打第一次后,后边几次他们就冲不动了,尸体就把道堵上了。所以说啊,这战场上的情况是瞬息万变,有些事情可不能按照作战之前设想的那样干,那样干的结果,怕是会耽搁事啊。” “所以啊,我说咱们回去的好好总结这场战役,教官不是说了吗,及时的总结是提高自己的最快的途径。” “行了,让下边的弟兄收拾东西走人把,咱们可得赶快把这消息告诉团长,不然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报告,黄连长让我问长官那些鞑子的首级怎么处理?” “哎,对了,我倒是忘了这茬了,这些首级割下来可是能到朝廷那边换好多东西的啊。”顾勇这时候才想起来。 “这事咱们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先把这些鞑子脑袋割下来,待会用大车给运走,至于最后如何处理,就让上边的人定夺,咱们就不跟着瞎扯了。”杨德功看了一眼顾勇,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啊,咱们现下虽然打的是朝廷的旗号,可是这朝廷,嘿嘿,还真有许多让我们不放心的地方,你说的对,还是带回去让团长去想法处理。其他的尸体就地埋掉。” 众人一直忙到快到晌午的时候,才把一切都收拾干净。鞑子的尸体现下埋不了,只能聚在一起放火烧了,至于那些死去的战马,倒是可以当马肉来吃。临近晌午的时候,在吴桥的大营已经派来大车了,把这一干战利品都搬运走。一些兵士甚至连自己打过的弹壳都重新收拾起来了,保安军的规矩,用子弹弹壳可以换新子弹。 顾勇和杨德功回到吴桥的大营时自然是满脸喜色,他们还真没想到他们第一次和鞑子正面接战就取得了这样的战绩。这让他们这两个营的所有战士心里边在无形中都建立起了对鞑子的自信。若说第一次对着鞑子骑兵的冲锋还有人手发抖的话,那么现在的情况是,没有人手再发抖了,而是在想自己怎么能从这些移动的靶子上获得更多的战功。 赵云龙自然是迎了出去,情况他早就知道了,从那些被牵回大营的军马就知道这是打胜了。 “老顾,老杨,你们俩不赖啊,真是把鞑子打疼了。怎么样,这次干掉多少?” “报告团长,此战加上诱敌,我营在杨德功营的配合下,一共消灭鞑子好到六千人马了。诱敌之战没有准数,但是刚刚结束的阻击战,我营和杨德功营一共歼敌四千六百二十八人,有首级为证。对了团长,这首级我都拉回来了,正想着问你该怎么办呢。” “咱们的人就没有损失?” “哦,这个倒是有,有十来个被鞑子的弓箭伤到了,不过都不是重伤,不过有两个比较倒霉,被鞑子的弓箭射到要害了,当时就死了。尸体已经拉回来了,都是按照队里的要求来处理的。” “哎,已经不错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胜啊,这天下,怕是再也没有哪支队伍像咱们这样和鞑子打成这样了。好了,都先回营休息,后边来了消息,说是张队长下午将会带着大队人马来到这里。咱们原来打算用两千人对敌,被张队长知道了,他不同意,把济南那边能领来的人都领过来了,说是要大干一场。你们还是先回去休息,等张队长来了,咱们再具体的商议这接下来的作战。” “是,团长。” ****** 东光县此时已经沦为鞑子兵马的大营了。县城里住不下那么多人,许多汉军旗的人就驻扎在城外,还有蒙古各部抽调过来的牧民。 大明的兵马此时都聚集在京师左近,对于快打到山东地界的鞑子,他们是不敢主动招惹的,恨不得他们赶快找到肥肉肯上几口,然后就不用再盯着京师左近那些各地勤王而来的总兵自己的人马了。 正因为这样,这鞑子在城外宿营,虽说不符合战时的规矩,但也因为没有人敢对付他们,而变得很自然。 大冬天的,昼长夜短,晚上天黑的也早。就在太阳快要西沉的时候,打南边来了一队骑兵,旗号是没有了,但从装束上还是能看出来他们是属于满洲八旗的,总共能有二百来号人,隔着老远就高声的大叫,那意思是让人闪开,他们要直接进城。 在这外围值守的自然是那些汉军旗的兵士,看到这些鞑子那样的嚣张,也不理他们,径直穿过他们的营地,心里边自然是不舒服一些。看到这些骑兵过来了,也不拦着,而是让他们直接向那城里头奔去。等这些鞑子兵马都过去了,这值守才暗中念叨了两句“冲,冲,让贝勒爷把你们这些奴才都拉出去砍头,连贝勒爷的命令都敢不听。” 不过那些马上的骑士此时根本没有时间来听他在这一边上的暗中念叨,他们现在心中可是充满了恐惧的。去的时候是五千人,回来的时候只有一二百了,剩下的都死了,都留在了那小村子里。不知不觉中,那小村子已经成为了这些活下来的鞑子心中一根刺,每次想到那小村子,他们内心之中就不由得发抖。他们这次真是被打怕了。 早就有人把这事通报给了这次鞑子的领军人物贝勒爷阿巴泰。当阿巴泰看到在他面前跪下的那些残存下来的人马的时候,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张着嘴,眼睛好从眼眶里冲出来的样子。 若说此时的阿巴泰,脸部的表情绝不逊色于那些南京秦淮河畔卖笑的伶人。有愤怒,有惊慌,有疑惑,还有欲哭无泪。他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可是没有想到过会有这样结果的。五千人马,竟然被打的只剩下一二百人了。看看这些人的脸色,哪里还有满洲勇士半点的自豪,都被吓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牧里马,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你还是镶蓝旗的勇士呢,怎么变成了这样,海里真呢,海里真哪里去了?” “贝勒爷,都死了,都死了,就我们这些人逃出来了,汉人的兵马用的火铳和大明的官军不一样,那伙人的火铳能连着射,射的还远,再加上我们又中了他们的奸计,海里真一味的蛮干,蒙古八旗的勇士们都陷进去了,那些牧民也都死了,就剩下我们满洲八旗的勇士还能逃回来,他们有几倍于我们的兵力,我们这些人可是奋勇杀敌,才逃出来的。”这叫牧利马的镶蓝旗兵丁,此时说话可不管什么实际情况了,他知道保安军的火铳犀利,但是他也没敢说自己这些人被吓破了胆,添油加醋的说了一些,总之那意思就是人家比他们厉害,人还比他们多,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逃了出来。 要说起来这些逃出来的八旗兵马,就这牧利马还会说话,众人也都不敢做声,这个时候,要是说出什么对方只有几百人的规模的话,那简直是想让贝勒爷把自己这一干人等都砍了脑袋。于是这牧利马这样一说,众人也都是点头。 “中了奸计?汉人现下还有会使用计谋的?嗯,也差不多。那三国演义便是那些汉人们写出来的,有这样的人也不足为奇,可是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啊,你们五千人,打不过,还不会跑吗,他们有和你们一样多的兵马?”阿巴泰有些疑惑的问道。 “回贝勒爷,那些汉人兵马并没有打出什么旗号,但是他们和这大明的官军肯定不一样。去年年根底和今年年初,小的也是参加过松锦会战的,明国的兵马什么样,小的还是有数的。他们人却是多,总有个两三万。” “这样多的人,要说也有可能,哎,悔不该把这些人教给海里真啊,海里真这个废物,也就凑合在朝鲜那边,守着那些高丽娘们,这时间一长,什么都不会了。起来,既然对方是个硬骨头,那我就去会一会他。哼哼,两万人马,这在大明的地界上,也算是大手笔了。等着,我倒要看看是哪一路神仙,能让我们吃这个亏。” 说完这阿巴泰向众人挥了挥手,那意思都散去,同时又转身吩咐不要让这股人马回大营里和别的人会和,而是单独给他们开出了一处营地,就让他们自己呆在里边,也不让别人进去看他们,算是变现过的软禁了。 ****** 此时在德州到吴桥的官道上,一支队伍正迤逦而行,前头的队伍已经到了那吴桥保安军的大营。这支队伍正是张二狗带领的援军。张二狗从胶州湾上岸后便领着他自己带来的两千人火速的向陈家在济南城外的庄园赶去。到了那里之后才从李岩那里知道赵云龙的作战意图。一听到那赵云龙要以两千人对抗鞑子好到十万的兵马,张二狗就有些吃惊,心道这小子还真是敢干啊。 到了李岩详细的和他说了赵云龙的打算后,张二狗才明白赵云龙的想法。原来是想运动歼敌。 不过他觉得既然已经有这么多人了,就不用运动歼敌了,直接迎上去,连带着训练了两三个月的那一万五千人以及自己带的人马都带到吴桥,在那里会合后在做打算,一万九千多的人马,有步枪的能有九千人,还有步兵行营炮,加上他这次又带来的,总计能有四十门,这样的武力,若是再去打什么运动歼敌,就有点小家子气了。一旦鞑子不上钩,或是看出你的意图来,那就不划算了,不如一次性的解决了鞑子,这样什么事情都好办了。 鞑子有好到十万之众,自己这边有好到两万的人马,一比五的比例,应该能打过了。若是再打不过,张二狗都不用别人说,他自己就先拿刀抹脖子了。[n-网] [pn--//手机p阅读] <--z> // 第二百四十八章 山东之战(九) 祝老憨过了年就已经四十六了,这个时代,像他这个岁数,若是在一般人家生活的话,面容上已经是接近老年人了。打小他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他到现在为止记得最清楚的一次就是他还小的时候,有一年年景好一些,他家里除了交给地主的租子,剩余很多。那一年过年,他奶奶还活着,便把家里养的那口猪在过年的时候给杀了,他爹爹兄弟几个,各自分了一些肉。那年的大年三十,他捞着吃猪肉馅的饺子了,他清楚的记得那年他十一岁。 打从那年之后,他过年就再也没有吃过肉,顶多有白面馍馍吃。即便是他结婚的时候,家里摆宴席,也是没舍得吃那碗肉,留给了他新娶进门的媳妇以及他老爹和老妈,还有他身下的弟弟妹妹。 可惜,等他第一个孩子出生后,他老婆就难产死了。好容易把孩子拉扯到十来岁,又赶上朝廷加饷,什么辽饷,练饷和剿饷的。这让他一家的生活顿时陷入困顿。他家里那点地,出的本来就不多,刚够自己用的,现下朝廷一加饷,他一家几口便要饿肚子。后来实在没有办法了,他便领着家里人投到红家寨去了,反正也活不了了,不如去当土匪。当土匪不管怎么样还有能吃个饱饭。 不过这红家寨倒是怪,专门是打劫官府的,大户人家也兼顾打劫,但是效果都不甚明显。他一个喽?,在下边也就是跟着跑腿,好处自然是没有的,也就是混个饱饭。好在他家里还剩下的他那弟弟和儿子,也都能跟着他在那土匪窝里混顿饱饭吃。 后来,这红家寨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全寨搬迁,抛开了那李闯王,来到了这山东地界。到了这里,他才知道,闹了半天那红家寨投了山东这地面上的一个大地主陈家。就连那红家寨的上门女婿都是替这陈家管事的。他这样一个喽?,知道的自然有限。不过让他高兴的是,来到这里后,他被从整日里厮杀的队伍中精简了下来,当做劳役来用。还别说,这陈家对下人还真是好,虽说每日里没有什么好吃的,但是杂和面的饼子,玉米面的粥却是管够。这样祝老憨就十分的依足了。后来听消息灵通的人说今年过年主家可能要杀猪犒劳大家伙,当时老憨听到这个消息后兴奋的好一阵没睡着觉,后来却被他那弟弟给嘲笑了。因为他那弟弟被选进了那新编的保安军中,伙食比他好,没个月总能见到几回肉腥。他后来就后悔了,早知道就把自己那小子也送进那保安军了。不过这也由不得他,他那小子,从小身子骨就不好,打生下来就没吃到奶,身子一直柔弱,那保安军就没要,也是跟着他一起当劳役。 可惜那过年要吃肉的事情因为鞑子入寇大明而暂时没了消息。整个庄园里都忙碌起来,就连他都跟着忙活,收拾物资,向北边运送。祝老憨心里不由得对那鞑子痛恨起来,原因就是他可能吃不到肉。 他是最后一批押运物资往北边去的,当他赶着大车,来到这目的地的时候,他突然闻到空气中有一股子肉香味。 这大营里此时也是人山人海,不过大家伙都是有条不紊的忙着,并没有慌乱。他正疑惑呢,就听得有人向他喊道:“老憨,赶紧的,卸了车,到这边来,有肉汤喝,你不是馋肉吗,这边有刚出锅的马肉,东家犒劳咱们,赶紧的,来晚了就没有了啊!” 祝老憨这个时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了这样的好事,他干活自然是快了许多,按照兵丁的指引,他干完活后,马上就跑到先前喊他的那老于头那里。到了地方一看,只见几个人正围在一口锅边上,拿着碗在喝汤呢,那汤便是先前说的马肉汤了。 看到他来了,早有人给他递过一双碗筷,让他自己盛汤,至于干粮,他们这些干活的伙计都是自己带着的。这次临走前,上边给每个人发了五个惨了黄豆面的玉米饼子。 盛了一勺汤倒进碗里,还没吃,就闻到肉香味了,那肉汤里面除了肉外好像还有下货,切得稀碎,上面撒上了些葱花,盐也放的足,单是这样就够馋人的了。老憨先是用嘴顺着碗边咋了一口,顿是觉得口齿生香,原来这汤里边还放了香料了,是胡椒和大料。这更加提了这汤的口味。用筷子捞一下碗底,捞出一堆肉来,吃上一口,再就一口饼子,祝老憨顿时觉得这次真是没白来,这可是他多少年没吃过的好东西了。 祝老憨突然觉得这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真实,这不是做梦吧,他还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都多少年没吃到肉了。随即他又看向其他人,只见他们个个都在闷头吃东西,都倒不出嘴说话了。 “我说,咱们主家不是说过年才给咱们肉吃吗,怎么现下这还打仗呢,就吃上肉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嘿嘿,老憨,要说咱们有福你不信,今儿个是因为咱们是最后一批押送物资进来的,所以这晚饭就和兵士吃的一样了,咱们这锅是兵士吃剩下的,你没看到吗,那锅里的汤有多厚,肉也剩的多。告诉你吧,咱们主家打胜仗了,这些马肉就是被打死鞑子的那些马,好几千匹呢,都下锅熬汤了。听说主家的兵士在前边好几十里远的一个村子里,打死了鞑子好到五千的兵丁,这可是大胜啊。哦,对了,老憨,我还忘了跟你说一件事了,你会骑马对吧,以前也在马上杀过人吧?” “这你不都知道吗,以前在红家寨的时候,我不就是干这个的吗。怎么了,有事啊?” “那就好,现下有一桩富贵,你既然会这些,那就正好。上边来人让我告诉大家伙,主家这次要在咱们这些劳役里再征招一些以前干过骑兵的,这从跟着主家一起出战。不白出力,凡是参加的一人五两银子,若是伤残了,主家给五十亩地,但是是在海外,若是死了的,主家赔给每人五十两银子,外加一百亩的地,也是在海外。” “哦,有这样的好事?不是都大胜了吗,难道还要打?” “这个就不清楚了,反正条件都开好了,要是愿意就到我这里来报个名。老憨,我看你去行,你在马上玩刀不是玩的挺好的吗,这次去了正好。就算真的死了,也给你家那小子留下一笔不小的财产了。五十两银子,一百亩地啊,这在咱们老家,都算是大地主了。” “干了,这样大的好处,就算是死也值了。给我报上名吧,我信主家,不过我到时候真要去了,你的帮我把那些东西送给我家小子。” “嘿嘿,老憨,这你就放心吧,再说,你那弟弟不是还在这保安军中吗,还有你那弟弟呢。” 此时祝老憨的注意力已经从碗中的肉转移到这参加骑兵的事情上来,心里便一边琢磨着主家这次到底能打个什么样,一边又算计起五十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一百亩地有多大,仿佛他自己真的已经死了一样。 入夜,整个大营里的人都已经安睡了,但是作为指挥部的中央大帐,却仍旧是灯火通明。 张二狗和一干保安军的各级军官,正在研究着即将到来的大战。天刚黑的时候,哨探已经回来报告说和鞑子的哨探相遇了,双方还互相试探着交手了几次,不过都是互有输赢。这种时候,双方都知道不是正面交锋的时刻,只是互相探一下底。 “看俩鞑子离我们已经很近了,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咱们自己的情况咱们心里清楚,鞑子的情况,倒是要让顾勇你们几个来说说了,到现在为止,咱们这些人当中,也就你们几个和鞑子打过。知道他们是个什么水平。” “好吧,我就说说吧,不过要说更熟悉,还得是我们营里的那黄平。鞑子整体上看,还是很武勇的,这一点倒是和倭国的武士一样,冲锋的时候毫不畏惧,即便是面对我们的枪林弹雨,他们也不会萎缩。我寻思,若是换了大明的军兵,估计我们放两轮排枪,他们就会溃散。也正是因为鞑子的这个特点,我们才在那村子里设了那样一个口袋的。若是换了大明的官军,估计根本就不会主动往那口袋里钻。”顾勇说到最后,不由得笑了一下。 “我补充一点,这次我和老顾打完这一仗后,倒是觉得应该重新认识鞑子的兵士了。他们也不像我们原来想的那样不可敌,咱们现下最明显的优势就是火力投送能力比他们强。他们只要碰不到咱们,那么不管再怎么武勇,也都是送命的货。我们唯一应该注意的就是鞑子的骑兵。这次我和老顾在那村子里是利用了地形的条件占了鞑子的便宜。若是在平原上,四周没个遮拦,鞑子骑兵可以从四面八方的攻过来,那结果就不得而知了。所以啊,我建议,这一仗,真要想打的好的话,就必须让我们选择战场,让鞑子在我们选的战场上作战。不然,在平原上让鞑子骑兵冲起来,一旦冲到咱们近前,那可就不妙了。要知道鞑子人数可是比咱们多的,一旦近身肉搏,那咱们听铁定不行。”一旁的黄德功跟着说到。 “既然如此,看来我们倒是要好好利用一番鞑子的武勇了。鞑子此次来到大明的兵马根据阿峰传过来的消息应该是将近十万了,你们几个这一战就杀了他们六千,说起来这功绩也是不小的,但是他们总数太多啊,六千和十万,还是太少。咱们在这一战当中,要先解决鞑子的骑兵。十万兵马中,鞑子的骑兵应该占到六万多了,咱们要先把这六万骑兵给解决了。一次性的肯定是被行了,要多几次的引诱他们。看来咱们是不能呆在这吴桥县城里了。应该在这里,在这里迎敌。”说着张二狗用手指指了指桌子上的简易行军地图。那里正是吴桥县城北十里的平原,那里有一条河。 “张队长,那我呢,我这次来了可不是就站在你们后边看的。”众人正想着张二狗指的这条河,却突然听到女人说话的声音,这才想起来这大帐里还有一位巾帼。 说话的自然是李岩的夫人红娘子。自打跟着李岩投了陈家,这红娘子便积极配合着李岩做各种事情。就连部队整编的事情,她也配合。他红家寨原来的一些兵马都交了出去,只留少数私兵做护卫。当然,她交出去的那些到后来还是被淘汰下来了大部分。她一个女子,本应相夫教子。孩子现在还没有,但是这相夫她做的倒是不错,什么事就听李岩的。女红她是不会的,平日里都是手下的丫鬟帮着她做。她倒是更关心军事,没事整日里就在那校场里看着保安军的训练。那些训练倒是让她觉得耳目一新,和她红家寨以往的训练截然不同。便是那左轮手枪,她也随身配了两把。若是给她换上一副美洲牛仔的行头,她便俨然一副西部女土匪的模样了。 这次大战,李岩没有过来,他要在后边组织各种物资的供应,还要忙活各种事情。打仗,前方和后方一样的重要。张二狗放心的把自己的后路教给了李岩,毕竟,连自家少爷都对这李先生充分的信任,自己当然也要对他信任了。但是这红娘子却是闲不住了,非要跟着来到这前线。没有办法,李岩只得让他的亲卫和私兵跟着这红娘子来到这里。这次军议,张二狗也把这红娘子叫来了。 听到她这样的说,张二狗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位巾帼英雄呢。连忙说道:“夫人放心,给你的任务早就安排好了。现下已经在营里边征召骑兵了,这次顾勇他们缴获了不少的战马,和咱们原有的和在一起,总数也有个四五千了。咱们保安军是要用来吸引鞑子的,所以都是步战,这些马却不能不用。于是就把这重新征召的人和马给夫人,让夫人带着他们。我给夫人留得任务可是不清,不知道夫人到时候能不能应下来。” “这话说的,红家寨的人什么时候说过不行,你说吧,好歹这些年大战小战我也是经历过的。” “呵呵,我就知道夫人有这胆量。说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让夫人领着这些骑兵到时候去追那些鞑子,别让他们都跑了。我现在倒是害怕,这鞑子要是不和我们玩了,这五六万的骑兵,要真是跑起来,咱们上哪里去追他们啊。说实在的,夫人,给您这么点骑兵,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只要您到时候能把鞑子的底给兜住了,让他们少跑一些,那就最好了。” “说了半天,就是让我检漏了,这我可不干,在怎么样,也要让我领着骑兵冲上一阵子。” “呵呵,夫人,咱们这边的打法和那李自成的打法不一样,咱们这骑兵就是用来追击残敌的,不是用来和敌人硬碰硬的。再说,夫人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这也没法和先生交代啊。我家少爷早就说了,要保护好先生和夫人。” 张二狗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红娘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答应下来。不过等她去领跟着他那些骑兵的时候,看到那些发给骑兵的装备,登时就觉得这次领着这些人出去值了。一色的制式马刀、钢弩、板甲、钢盔。甚至她的亲卫们还给配备了左轮手枪,只不过战后要交还的。 ps: 第二百四十九章 山东之战 (十) 张二狗所说的河,其实指的不是别的什么河,就是运河。运河从德州蜿蜒的向北延伸到吴桥这里,因为地形和田地的关系,东西向的来回饶了好几个湾,于是在吴桥以北形成了好几个几字形。这几字形的头有的朝东,有的朝西。中间夹的土地宽的地方有五六百米,窄的地方只有一二百米。 既然要吸引鞑子的骑兵,这地形要是不用上,那可就太对不起学了这么长时间的张二狗了。好赖他还是这保安军的教习,若是连这样的地形都用不上,那边难以服众了。 张二狗留了一千保安军的老兵收大营,作为后援,其余的人马尽数拉了出来,不过摆放到这几字形中间的只有携带步枪的八千人马,其余的都是另有安排。 第二天一早上,各部就按照计划出营了。那八千火器部队自然是由张二狗统带,留在家里的那个千人队是由顾勇和杨德功统领。这样的决定让这两个家伙都是十分的憋屈。当时做出决定的时候他俩就不服,非要出去对敌。可是张二狗后来动了军令,才让这两个营长老实了下来。给他们的说辞就是他们已经立功了,这次就留守在家里,看好大营。一旦前边真打输了,回来也好有个接应。不过杨德功和顾勇回头都只发牢骚,就冲着那四十门炮都拉出去了,这仗就不会输,还让自己在大营里接应,这不是明白着要均衡军工吗。 其实张二狗心里也是不踏实,八千步兵,光新兵就五千,占了一半还多,虽然以前这些人也上过战场,可是无论他们和李自成在一起,还是和土匪们在一起,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对抗鞑子的战阵,最后能是个什么样,谁都说不好。 要说鞑子也是精于战阵,保安军选好了地形,鞑子也看到了保安军的意图,八点钟的时候,张二狗正领着人马构筑阵地呢,鞑子就先派出了小股的骑兵过来冲阵。几百人的队伍,放在一起向新兵营那边冲过来,虽然人少,但是那气势却是足,新兵营中一些没打过几次仗的,看到这架势,竟然先慌乱了起来,最后竟然骚动起来。好在有老兵在一边镇着,又有河流阻挡。要说起来,运河现下早就冻上了,骑兵过河的时候,只要小心不让马匹滑到,那就什么事也没有,和平地一样,只不过如同多了一道沟,一下一上罢了。 不过张二狗正是看上了这个壕沟的作用,省的保安军再去挖了。冬日里,地都冻得实乎,要是现挖,那可就费劲了。他们现在没有多少时间,鞑子就在近前。哨探已经探查完毕了,鞑子竟然把大营就立在离这战场十里远的地方。 打退了鞑子小股部队的骚扰,张二狗并没有让骑兵去追,那是他要用来最后进行检漏的。到时候解决了鞑子的骑兵,剩下的鞑子,那就是随手拈来了。两条腿毕竟跑不过四条腿。 赵云龙此时却是在抓紧时间领着人布置工事,至于训斥新兵的事情,他却是不会干的。谁都知道,没杀过人的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样子,没上过战阵的,第一次甚至会尿裤子。就是赵云龙自己,当初第一次到北岛绞杀土著,虽然训练的挺到位,但是面对那些矬子一边的土著疯狂的向他扑来的时候,他也不由得紧张,甚至打完步枪里的子弹,枪栓都忘了拉了。他记得当时要不是情急之下用刺刀直接通过去,估计那野人就能把他抓倒在地了。 这阵地上布置的工事就是一些木桩,上边缠上了铁丝网,这是从北岛带过来的。因为阵地是三面临河,一面是开阔的几字形底部,朝着西边。所以那木桩和铁丝网在西边多布置了好几道,而在临河的三面就布置了一道。 当一切都布置妥当的时候,鞑子的大队人马也过来了。隔着保安军设置的阵地能有二里地外,就能看到鞑子队伍。黑压压的一片,有骑兵,有步兵,不过细看一下还是以骑兵居多。 见到这个光景,阵地里的人反映却是不一样。新兵看的有些人手脚都直发颤,老兵倒是兴奋一些。当然所谓的新兵里面,也有久经战阵的,对这场面也是熟悉。 张二狗看了一下怀表,此时正是九点钟,看来这一天的战事就要从此时开始了。果然,对面鞑子的队伍中马上传来了号角声。只见鞑子中的一队骑兵慢慢哟哟的打着马向他们这边靠过来。鞑子的大队也在整体的向前移动着。这种大队人马的缓慢移动无疑是对保安军进行的一种精神战,若是面对的是大明的官军,估计此时怕是早就连将官带兵士都跟着转身撒丫子跑人了。可是此时因为保安军中有三千老兵,再加上那新加入的五千新兵种也有许多老兵,让他们这支队伍没有出现溃散,不过心里上的波动是避免不了的。 鞑子的大队人马在张二狗布置的阵地东北方向。缓慢的移动中,其中一队人马渐渐的和大队分了开来,从望远镜里,张二狗以及其他指挥员都能清晰的看到放马慢跑在最前边的那些鞑子的面孔。 “日他娘的,这些满洲兵倒是精细,不用他们自己的兵马,却用那些蒙古人当炮灰,都是蒙古牧民,连他娘的一件盔甲都没有穿,套的都是皮甲。”赵云龙一边看,一边骂道。 “哼,有皮甲穿就算不错了,估计也是这次在北直隶那边抢来的。蒙古那边虽然出产各种牛羊皮子,但是他们不会制作那甲胄,都是运到大明,在做成甲胄运回去的。大明那些商人,就从这一项上,一年也是不少赚的。我有时候还真是替这些蒙古人不值。”张二狗这些年明显的并没有光专注于军事,许多事情他还是了解了很多的。 “上来了,肯定是试探进攻。” “嗯,让你的那个团先对付他们吧,我估摸着这次的人马怎么说也有五千了,你那个团现下就剩下一千人了,对付他们还是超快的。” “嗯,看好戏吧。嘿嘿,只是不知道他们这次能冲过来多远。各营注意,进入阵地,准备作战。”赵云龙随即看到。 紧接着就是一声军号,他的警卫员此时正鼓足了腮帮子在吹呢。听到军号声,两个营的保安军立刻来到那临河的一边阵地上,这里正是那几字形的北边。 远处,鞑子的兵马摆好了一个锥形阵,然后就开始慢慢的向保安军的阵地靠过来。起初是慢慢的,但是渐渐的马的速度就被提起来了,过了四百米,马速已经完全的提起来了。 赵云龙心里边默默的计算着鞑子骑兵和自己这边的距离,当过了大约三百米的距离的时候,他大喝一声开火,便用步枪开出了第一枪。这声枪响就是命令,排在那阵地前的三排兵士分别采用了三个姿势打起排枪。第一排卧倒在地上,第二排采用的单腿跪地半蹲的姿态,第三排自然是站姿。 五千人马向他们冲过来,这宽度也是不小,赵云龙的一个团摆在那河岸上,若是密集的排在一起,排成三排,每都是三百多人,这样多的人用崇祯十一式步枪进行齐射,那结果可想而知,几乎对面的骑兵就没有多少个漏网的。 这步枪上子弹可是很快的,只要拉一下枪栓,子弹就上去了,每个弹仓有五发子弹,加上在枪膛里还有一颗,一共六颗,对付对面冲过来的五千来人,都不用换子弹。 很快,第一个鞑子从马上摔了下来,接着是第二个,接着越来越多,成片成片的倒在地上。有的是直接被子弹打到了身上,感觉像被锤子砸了一下似地;有的则是因为马受了伤,人被从马上摔了下来。 五千人马,只有几百个冲到了近前来,有两个甚至过了河。不过他们的好运也就到此结束了,他们刚要往铁丝网这边冲,就被乱枪打死了。 骑在马上,看着远处的战况,阿巴泰有些目瞪口呆了。他不知道对面是一支什么样的兵马,但是从旗号上来看,打的旗子却又是很多。最大的一面旗子上写着一个字,他问了随他来到这大明的一个汉军旗的人才知道,那字念闯。在那大旗旁边的旗子上的字则是念袁,最后才是陈。 从进攻到这些蒙古牧民死绝,前后才用了十来分钟时间。阿巴泰当然没有怀表了,但是他对这时间也是敏感。算了一下时间,也就一炷香的功夫。 以往他们对付明军的时候,也会遇到明军的火铳射击,但是那都成了一个笑话了,明军那些火铳兵,一般也都是在他们离着有三四百步的距离的时候就开火的,和今天一样,但是那时明军的火铳却是打不到他们,更多的是让他们自己受了伤,原因自然是那火铳质量不好。自家这边对付这火铳兵已经形成了这样的经验,所以就会大意许多。虽然先前和海里真出去后败回来的人马说了这伙人的火铳厉害,但是今天亲眼看到之后才知道是真的厉害。 阿巴泰不由的眉头一皱,他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到现在为止,跟着进关的蒙古牧民在北直隶左近没有死多少,在这里却是死了将近一万了。虽说这些牧民没什么纪律,搏杀也是差了些,可是这一万骑兵若是对上大明的那些军兵,他们都要吓得自己先溃退的,现下到好,竟是这样的结局。阿巴泰有些不甘心,这股人马一定要除掉,不然这次自己的伐明之路便不会顺畅。 第一次进行试探性进攻的蒙古牧民还是有一些跑回来的,他们是属于后队的,看到前边的弟兄们一个个都倒下了,再怎么勇敢的人也是害怕,关键是人家能打到你,你却够不着人家。 早就督战的鞑子骑兵冲出来把他们赶到大军的两侧,目的是怕他们回头冲撞了大军,当然这些人是要杀了来立军法的,要让其他人知道,既然冲阵,那就别想往回退。 撤回来的也就一二百,却都被督战的两黄旗满洲兵给杀了,脑袋就摆在了阵前,都不用解释,整个鞑子大军中的蒙古八旗和汉军旗的人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来这些人还挺棘手,乌敏,你领着蒙古八旗绕河过去,到西边列阵,我就不行,一面冲不上去,三面冲起来,还冲不上,记得那些人的火铳,多动动脑子,草原上的勇士,捕猎的时候,从来都不是蛮干的。狐狸再怎么狡猾,也逃不出猎人的手心。”阿巴泰对着他身旁的一个蒙古科尔沁部的武士说到。 那叫乌敏的回头大声说了几句,然后就见到大队人马跟着他向西边移动过去。 蒙古八旗刚动,这边阿巴泰又吩咐起汉军旗的人马动了起来。和满洲八旗以及蒙古八旗不一样,这汉军旗的人却是以步卒为主,马都被主子拿去了,他们是没有份的,除非是军将一般的人物,才会有一匹马。关外和蒙古虽说产马,但也没到人人都能有马骑的地步。 步卒自然有步卒的装备,这也是鞑子们需要的。和大明的类此征战,使得鞑子对于攻城战慢慢的学会了许多,特别是随着三顺王的投效,汉军旗的人马从此以后就负责起攻城的重任。 此时只见汉军旗的步卒分别从阵列中推出一种盾车,说白了就是推车前边装上一个斜面的木板,上边又蒙上皮子抑或是绷上铁皮。两侧是没有防护的,只有正面有,算是这个时代的简易铁甲车了。 汉军旗的人分别从正面和东边两面开始了缓慢的接近保安军的阵地,跟在他们后边的是蒙古牧民和满洲八旗本部兵马。满洲八旗的兵马自然是用来督阵的。 这样从两面缓缓的接近,对于保安军来说,便又是一个难题。张二狗从望远镜里能看到鞑子的布置,知道鞑子是想三面齐攻,让自己这边前后左右顾及不暇,这样的心思也是简单,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可是要想破解,却是费劲许多,各面都要安排人手顶住,就像防守城池一样。鞑子大概也是琢磨大概这伙人马的火铳也是有数,不可能人人都有。 “看来得用大杀器了,哎,还寻思等着鞑子今晚宿营的时候,给他们一计闷拳,哪知道现下就要用上。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啊。云龙,让炮兵准备吧,既然鞑子要玩大的,那咱们也不能再藏着掖着了,该让他们知道他们和咱们的差距了。” “队长,你的意思是用步兵炮轰他们吧。我早就说了,在他们刚集结的时候就轰,那时候他们还都在一起,你非要留着。行了,我这就下去准备,你就瞧好吧,保准让这些鞑子最后找不着北。” “你这臭小子,我这不是怕把鞑子提前轰跑了吗,要知道李夫人还有陈武可是都提前埋伏好了,你总不能让他们白等半天吧。行了行了,赶快去。” 赵云龙虽说从职位上没有张二狗大,但是却是属于最早参加这保安队的,和张二狗以及魏二虎的关系都是不错,所以在这战阵之上也就随便了些。若是别人,怕是不敢这样说话的。 很快,炮兵阵地上就发来了旗语,意思是准备好了,四十门炮,统统都对准了北边和东边,至于西边已经绕过来的骑兵部队,张二狗却是没在意,他们若是能冲过三道铁丝网,外加上排枪攻击,那他们就不是骑兵了,那是少爷嘴里说的铁甲战车。 眼瞅着汉军旗的人已经移动到位,阿巴泰挥了挥手,旁边的戈什哈马上吹起了牛角号,进攻开始了。 只见三面的鞑子兵士都是先缓缓的向保安军的阵地靠拢,现在还都在五百米左右的距离上,就连西边的蒙古八旗兵都是打马缓缓的移动,好像在等着其他两面的冲击开始,他们才能开始冲。 看到这里,张二狗竟然乐了,心里笑骂道:“狗日的,还听精细,还知道相互之间这样的配合,看来这些鞑子仗打的是挺多的,不然也做不到这样的配合啊。” “炮兵准备!”张二狗喊了一句,旁边的司号员马上吹出了一个不同的号声,这声音,其他人可能暂时不懂,但是炮兵却是懂,只见炮兵马上把炮推到了北边和东边的堤岸上,马上要好了角度,然后又是挥了挥旗子。 “看来要考一考云龙那家伙手下的那些炮兵到底怎么样了,传令,先不要齐射,挨个点射,把那些破木头做成的推车给我轰了,看看他们炮兵的准头。”张二狗先是自言自语,后来直接向传令兵发布了命令。 很快,就听到炮兵阵地上一门炮开了火,轰的一声,不光让鞑子们吃惊,就连保安军自己的一些新兵也是吃惊,他们没想到那用几个人就能推到前边的小炮竟然有这样的威力。趴在阵地最前沿的士兵能看的清除,那炮弹并没有打到那推车,只是在他旁边爆炸了,但是却把周围的人崩死了一圈。 “他奶奶的,这准头不行啊,魏老四,你平日都是怎么吹嘘的,现在竟然是这个效果,你不是和海军那些人学了许多吗,那些人和固定靶都没什么区别了,你还打的这样差,刚快,再来。”赵云龙有些不乐意了。 “团长放心,刚才是校正,马上就好。”说完那叫魏老四的人就马上让炮位上的人重新调整,很快,又一发炮弹打了出去。 轰的一声,只见一个推车当场被打的粉碎,后边跟着的鞑子兵士自然是被炸得尸体乱飞了。 看到这伙人竟然有炮,阿巴泰也是吃了一惊,赶忙让人打信号,快速进攻,火炮远了有优势,近了就不行了。 牛角号自然是又吹了一遍,声音也和之前不一样,其实不用他催,正在冲阵的鞑子兵士自己也知道,要是不赶快靠上去,那就只有等着挨炸了。 那速度加快了,保安军这边自然也是快了起来,只见炮兵阵地上此时轰轰的声音不断响起,对面鞑子的木头推车一个个的分别被拔出。 要说鞑子的兵士比大明的强还真是不差,这样的轰击,换做大明的军兵,早就一哄而散了,哪里还能继续坚持。可是鞑子就不一样,一个推车坏了,其他的自然是加紧了推进的速度,除了那推车,其他步卒也是拿了盾牌的,当靠近三百步的时候,这些步卒就不再龟缩在那推车后边了,他们知道再龟缩在那推车后边也没有用了,还不如直接向前冲。于是纷纷举盾向前冲了起来。 北边和东边已经没有几辆那种蒙皮推车了,大部分都被火炮给拔出了,但是鞑子此时也冲了起来。防守的保安军自然也是开火了。炮兵此时的任务自然已经完成,于是被人拖到了阵地中央。 西边的蒙古八旗兵在听到那加快进攻的号角后自然是打马冲了起来,不过他们一过三百米的距离后就受到了保安军的排枪攻击,人仍旧是一片片的倒下去。 张二狗早就把老兵和新兵混合在一起了,目的就是让老兵带着新兵作战,这样也会减少新兵的恐惧。渐渐的整个战场出现了白热化的效果,鞑子悍不畏死的冲击,保安军这边则是机械性的举枪射击,这场面看上去到不像是打仗,而像是排队接受枪毙。 北边终于有鞑子冲到运河上了,东边也有,此时算是枯水期,运河的水位很低,再加上是冬天,早就冻上了,鞑子倒是不用害怕落水,直接趟着冰面就能冲过来,不过他们再次小看了保安军的手段,刚进入运河里的鞑子就看到从对面飞过来一些铁嘎达,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以为是石头,不过此时是不管那么多了,只管冲上去就是,只要贴身了,他们相信那些人就会被打趴下。这种想法也就是刚有,就随即被爆炸声淹没,连带着他们的身体。 整个运河里边处处都是爆炸声,这一下子让鞑子们蒙了,后边的还在继续往前冲,有的是顶着自己同伴的尸体往前冲的,子弹算是挡住了,但是一到这运河里头,就被炸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冰面虽然懂得实乎,但是也禁不住这样的炸,很快冰就破了,一些再次冲进来的鞑子则是掉进了水里。大冬天的进到水里那感觉可不怎么好,动作也变慢了,这还是会水的,不会的直接就被淹死了。 北边和东边的战况是这样,西边那蒙古八旗的冲锋却是不如这边的步卒。步卒靠着人多和有那推车,还能靠近保安军的阵地,而蒙古八旗这边,从三百米线开始就不停的死人。好容易冲过来了,在那些横着的铁丝网前边又被拦住了,有的蒙古武士直接挥刀去砍那木桩,有的则是想打马直接跃过去,但是还是被那铁丝网给挂住了。更有一些在那铁丝网前边踩到了地雷,于是轰的一声,连人带马都飞上了天。 在那铁丝网和铁丝网之间,也是埋着地雷的,有些蒙古武士的骑术还真是高明,竟然越过了第一道铁丝网,可是一落地,就踩到了地雷,再加上对面步枪不断的射击,这死伤可就大了。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两万多的蒙古八旗兵,有一半都赔了进去了。不过他么付出了这么多,也得到了一些回报,有一些还是冲过了第二道铁丝网的,不过都是止步于第三道铁丝网的。 再怎么硬气的士兵,再怎么勇敢的武士,对于这样类似于自杀性的攻击,也是感到无助。于是在又一波的攻击后,三面的冲锋都弱了下来,渐渐的有了第一个反身往回跑的,接着就是成片成片的后退。无论是蒙古八旗兵还是汉军旗的兵卒。就连后边督战的满洲八旗兵看到这样的场面也是打醋,他们可是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战阵的。 这样的进攻对于鞑子来说是一种折磨,对保安军的士兵来说同样也是一种考验,考验的是他们的心理。面对的即将冲上来的鞑子士兵,那些没怎么上过战阵的新兵,有的紧张的枪栓都拉不动了。要不是有预备队顶着,有些口子还真能出事。 不过每一面两千五百人的规模,还是能够顶住鞑子的攻击的,再说还有铁丝网拦着,只有少数的士兵被鞑子的弓箭射伤了,能数的过来的几个倒霉蛋被鞑子的弓箭正好扎到脖子里。 看到鞑子退下来了,张二狗也是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不紧张那是假的,就在刚才,好几处阵地被鞑子冲到了那铁丝网下,若不是那里埋着反步兵地雷,鞑子还真有可能把铁丝网给撞破。现在鞑子退了,估计他们不会再有勇气往上冲了,那么剩下的就是要把剩下的这些鞑子一勺烩了,他们的后路现下应该被陈武领着的一万步卒和那红娘子领着的四千多的骑兵给包抄了。 ps:今天码的多了一点,传的也晚了一点,见谅。山东之战马上就结束了,各位书友不要着急。 第二百五十章 尾声 祝老憨后来领着自己的孙子在美洲的自家农场放羊的时候,时常和他那些孙子讲起当年他参加的大战的经过,并以此为荣。同时对于在美洲草原上那些不愿意和汉人合作的印第安人以及南边的西班牙人嗤之以鼻,用他的话说,老子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就你们这几个小狼羔子,还咋咋呼呼。对于马肉汤,他也是情有独钟。甚至在他孙子不愿意喝马肉汤,而非要喝羊汤的时候,一项非常疼爱他那几个孙子的祝老憨,竟然当场发火,严厉的训斥他们。说什么这才吃几天饱饭,忘了老子当年是怎么打的天下。 他一直活到八十五岁才故去,在他生命的最后五年,他是在摇椅上度过的,没事就和他的那些孙子讲当年在大明的吴桥发生的那场战斗。 当时他骑着马,跟着马队,在外围远远的看着鞑子的军兵围攻自家少爷的人马,他心里着急,但是又不敢做声。在他看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吗,明明有这么多人马,为什么不都一下子用上去,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打自家的人马。不过也是奇怪,那些鞑子兵马虽然往自家的主力那边冲,但愣是没有冲过去,只见到鞑子的兵马一排排的倒在地上。以往跟着红家寨的人劫掠官府的时候,他可是没有看过这种阵仗,几万人的兵马,从三面冲阵,却愣是冲不动。据知道底细的说,那是自家兵马有那火铳,能压制住鞑子的兵马。 当然这些还仅仅是开始。最让祝老憨感到吃惊的是,紧接着鞑子冲不动了,纷纷返回本阵,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轰轰的声音从远离自己的自家阵地上发出。紧接着就看到他们即将要冲击的鞑子本阵上忽然火光冲天,四下里都是火药爆炸后的场景,鞑子兵马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吓的懵了,马匹受惊后四下里乱跑,在马上边的鞑子即便是骑术再好,也经不住这样的蹦跳,最后终于被甩到了地上。而更多的鞑子则是因为爆炸而被炸得四肢乱飞,有的直接被弹片削掉了脑袋,有的半个膀子没有了,有的则是直接昏了过去。即便鞑子这个时候想撤退,那些从自家本阵上发出的炮弹也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跟着往后追。 原本就因为冲阵而死伤过多的鞑子,在这样的炮火下,更是没有多少存在了。祝老憨没有表,但是打估摸了一下时间,从第一声巨响开始到最后结束,中间也就是一袋旱烟的功夫。 实际上准确的时间应该是五分钟。张二狗看到鞑子人马开始撤了的时候,就让赵云龙准备好炮兵的集体攻击了。待到鞑子人马重新汇聚在他们本阵附近的时候,赵云龙这边的调整已经做好了,炮口也都调了过来,只等着张二狗发命令了。 张二狗自然是不会再给鞑子喘息的时间,直接命令开火。赵云龙也是直接,连试射都没有进行,直接就是五发齐射。四十门步兵炮,七十五毫米的口径,在这个时代来讲,已经算是大杀器了。五发炮弹,真要打起来,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这之后,赵云龙一边看着望远镜,一边又让炮兵做了一番延伸射击,还是五发。 对面的鞑子兵马因为互相之间靠的比较紧凑的缘故,因此在炮弹炸开后对他们的杀伤达到了最大。当他们有人想转身往回跑的时候,又赶上了延伸射击,这样的结果便是鞑子在冲阵之后还剩下的两三万人马,在短短的五六分钟内,大部分都去见了阎王。 “滴滴答滴滴滴答!”冲锋号吹响了,不过不是步兵的冲锋,而是骑兵的冲锋。炮兵打完十发炮弹,张二狗就让司号员吹响了冲锋号。不过阵地了的步兵是不会去冲锋的,而是隐藏在鞑子身后的骑兵,是红娘子带的那四千骑兵。他们就是战场上的清道夫,余下的鞑子兵马就全交给他们了,至于由陈武带着的那一万步卒,则是早就迂回到鞑子远在十里外的大营后边,就等着这边的战场有了结果他才好行动。 之后的一切就简单多了,不过鞑子的骑兵还是有些幸运的躲过了炮击,也躲过了红娘子马队的追杀。但这样的人数还是很少的,也就是有几十人,剩下的鞑子兵马却是全交代在这里了。那漏网的几十人,骑术还真是好,负责追赶的祝老憨小队,愣是没有追上人家。向北追出了五十里,祝老憨他们实在是追不动了,另外也是怕出现什么别的变故,这才打马返回。 等祝老憨他们回到战场附近的时候,这边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陈武带领着一万步卒,在冲锋号吹响后,就偷袭了鞑子的大营。鞑子的大营里仅有一千人的汉军旗人马,剩下的就是掳掠来的工匠,女子以及财帛了。 看着战场上许多马匹的死尸,祝老憨知道今天晚上肯定又能吃到这马肉汤了。不过后来让他感到吃惊的是,不光晚上喝了马肉汤,而且还有马肉饺子、烧酒和白面饼,这可比玉米面饼子好吃多了。这让祝老憨感觉好像这提前过了年。 此时,远在关外的盛京城里,满清鞑子的头头皇太极正坐在书房里批阅奏章。刚看完了一道关于朝鲜那边的奏章,正要直直腰,忽的觉得头晕目眩起来,站在一旁伺候的太监一看到这样的场面,吓得立刻大叫了起来。在外边轮值的正黄旗统领,满洲勇士,被御赐了皇马褂的鳌拜立刻领着卫兵冲了进来。对于皇太极来说,鳌拜可真真正正的属于他的心腹。 “慌什么,镇定,皇上怎么了,赶快去找太医!”鳌拜久经战阵,现在对他来说,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感到慌乱的了。所谓泰山崩于前而心不惊,大概就是这样效果吧。 看到皇太极趴到了满是奏章的桌子上,鳌拜上前去把皇太极扶了起来,用手按了按皇太极的人中穴。久经杀场,对于这样一点道理他还是知道的。皇太极迷迷糊糊的终于醒了过来,过于肥胖的身躯此时却是要两个小太监在一边上扶着。 “鳌拜,朕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晕了。”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亲卫鳌拜后,皇太极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下,但马上就问到刚才晕倒的事情。 “回皇上,奴才在外边轮值,忽的听到屋里头公公们的尖叫声,还以为是有贼人进来了呢,不过进屋后就看到皇上趴在书案上,奴才见到太医还没有来,便斗胆按了一下皇上的人中穴,还请皇上治罪。”说着,鳌拜已经跪在了皇太极的面前。 “哦,是这么回事。嗯,你做的好,起来吧。哎,看来朕是老了,刚才也不知道怎么的没来由的就晕了过去,这可不是好兆头。会是什么事情呢?难道是入关的阿巴泰他们出事了?”皇太极说道后边已经开始在自言自语了。 鳌拜看到皇太极愁容满面的样子,便壮着胆,上前说道:“皇上放心,七贝勒爷领着好到十万人马,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就大明现下的力量,还真没有人能撼动七贝勒爷的人马。去年松锦会战,大明的兵马还不是一样被我们像赶兔子一样的往南边赶。若是没有这山海关,大明的京城,我们还不是说去就去。” “哎,鳌拜,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啊。大明,单是京师左近处的人丁就比咱们这里多,又何况是其他省份啊。他们在那块土地上生活了几千年,不断的有人杰出现,又岂是我们满洲人能比的了的。打仗你行,可是要说起这治国安邦,鳌拜,你可是还要学啊。还是派人往关内联系联系吧,我这心里有些不踏实。派人弄明白到底什么情况,我这心里也好有个底。” “?,奴才这就去办。” 看着鳌拜转身出门,皇太极用手指头掐了掐自己的太阳穴,这才算是稳住神。此时太医已经来了,跟着太医进来的还有永福宫的庄妃。皇太极一看到这个女人也跟着进来了,就不由得眉头一皱。看来接下来的时间要和这个女人一起度过了。 崇祯十五年的年根底,对于发生在山东和河北交界处的这场战事,清楚的人还真是不多。即便那吴桥县的县令,也只是听到城外轰轰的响声,以及漫天的厮杀声,对于结果他是不知道的。他不敢让那些山东总兵麾下的人马进城,也不敢开城门。这样的情况一直到那战事都结束了十多天后,他才敢开城门,同时派人出去打探。 可惜,周围十里八乡的老百姓,不是提前躲进城里了,就是跑到更远更偏僻的乡下。还真是鲜有人知这战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皇天还是不付有心人的,又过了半个多月,都过年了,他才从上面传来的塘报上知道,鞑子的危机已经解除,鞑子已经没了踪影了。各地勤王的兵马又都回了原地。至于鞑子到哪里去了,从哪里走的,塘报上去却是没说。 ps:今天就这么多了,求票,我这里就能投推荐好像。 第二百五十一章 请饷 “陛下,陛下,大喜啊,大捷啊!”紫禁城金銮殿里,内阁首辅周延儒有些声嘶力竭的喊着,而且竟然是跪倒了地上。 马上要过年了,但是坐在皇帝宝座上的崇祯皇帝却是一点也没心情高兴。原因很简单,建奴又打进大明来了,而且在京畿附近已经盘踞两个月了。让崇祯皇帝生气的是各路勤王总兵见到这些鞑子兵马,竟然没有一个敢上去碰一下的,都是远远的躲着。比这更令人生气的是这样的探报他却是从锦衣卫那里得来的,而兵部给他的消息都是各部奋勇杀敌,死伤无数,需加饷,鞑子已经力竭,只要加了饷,兵士们自会出力云云。 对于自己的这些臣下,崇祯皇帝有些时候还真是想把他们都宰了干净。有这想法也不奇怪,单是从这些臣下竟然敢合着伙的欺君这一点来看就足够了。可是崇祯皇帝却又不能这么做,都杀了,可就没有人给他办事了。眼下天下各处都已是糜烂之极,有这些人在那里顶着,好赖还能凑合一阵子。 看着跪在他下边的内阁首辅周延儒这般的喊叫,崇祯皇帝并没有被打打动,而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不咸不淡的说到:“哦,朕知道了。阁老还是起来吧,也该是祖宗护佑我大明吧。说说具体的情况吧。” “谢皇上,皇上,此次实在是天佑我大明啊。自皇上让为臣督师应对满洲鞑子的兵马以来,为臣是夙夜难眠,深恐辜负皇上的所托。好在天佑我大明,天佑皇上,也是皇上英明神武,各地勤王总兵们都是奋力与鞑子兵马争斗。鞑子兵马见我等势大,便不再敢正面争锋,只得转到别处。刚刚兵部的探马来报,鞑子兵马现下已经退到了关外,这全赖皇上调度有方啊,为臣也幸不辱命。只是各部兵马都有折损,还望皇上能看在儿郎们为大明厮杀的份上,再加些银饷。” “嗯,朕知道了,真要是这样,那真的是可喜可贺了。没有想到,能在过年之前把鞑子赶出去,也是托了列祖列宗的福了。吴爱卿,我听说头几天南边又报来了闯贼的消息,还有那张贼的消息,你来说说吧。” 内阁首辅周延儒说的是兴高采烈,可是崇祯皇帝的反应却是很淡,也并没有给他关于请饷的说法,而是转头来问刚从牢狱里释放出来的吴牲南方农民起义军的事情。 被点到名的吴牲向阁老周延儒那边看了一眼,只见那周阁老给了他一个很是明显的眼神。于是整理了一下衣冠,迈步出列,对坐在上边的皇上说到:“回皇上,兵部却以接到塘报,现下襄阳已经陷落,闯贼已经逼近荆州,继而威胁承天。可恨左良玉这厮不去抵抗闯贼,却纵兵扰民,湖广士绅百姓都是苦不堪言,臣请奏皇上,对此僚立刻查办,不如此,不能除民愤。” “哎,左良玉这个人,是有这个毛病,但是江南现下也就他那一支兵马了吧,若是再没了他,江南祖宗陵寝怕是都要被那闯贼荼毒了。自从督师杨爱卿去了之后,朝中便没有几个能总督各地兵马的了。朕思来想去,觉得现下也就吴爱卿可督抚这江南兵马。所以想派吴爱卿去南直隶总督各处兵马,清剿闯贼,不知吴爱卿意下如何。” “嗯,回皇上,既然皇上委以臣如此重任,臣自当肝脑涂地。只是左良玉骄兵悍将,承天府的兵马还要拱卫皇陵,臣手上没有兵马,怕是驽驾不了那左良玉。还请皇上给微臣一支兵马,臣也好替皇上荡平流寇,还我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嗯,你说的也对啊。周阁老,既然建奴兵马已经撤去,你看是不是把京营兵马和各地勤王的总兵人马调给吴爱卿一些。” “嗯,此法固然算好,但是鞑子兵马不知退得是否干净,若是再次寇边,那可如何是好。况各部兵马若要调动,都是要银饷的,是故为臣来向皇上请饷。” 周延儒对于崇祯皇帝所说的调兵南下清剿的事情倒是不怎么关心,对于给勤王各部总兵请饷的事情倒是格外的热衷,这让崇祯皇帝十分的为难。从他坐上这皇帝宝座开始,他就为这银子的事情每日里是发愁发愁再发愁。前任内阁首辅,被他宰了的薛国观曾经建议他让京师里的权贵们捐纳,他当时也是赞同。可是谁知道等到执行的时候,各个权贵们却是丝毫没有忠君爱国的想法,都是在人面前说自己如何如何的穷,文官们更是说自己两袖清风,不曾接受贿赂,也就没有什么余财。最可气的是他自己的老丈人家,竟然把皇后给的钱拿出来当捐赠。还有武清侯家,最后竟然闹到把家里的东西摆到大街上当卖的地步。这样有损皇家体面的事情都能干的出来,可见这些人对于银钱是如何的看重。最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现下这周阁老又提到请饷的事情,崇祯皇帝自然是为此犯难。看到下边的大臣们没有几个是衷心为了自己排忧解难的,反而是互相推诿,想办法推脱,崇祯皇帝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可是又没有法发作,毕竟刚才那周延儒还报了所谓的大捷的消息,最后这廷议只得是跟着不了了之。 “好吧,既然如此,今日廷议就到此结束吧,诸位爱卿还是回去想一想如何化解南边的事情,想好了些个折子送上来。”说着,崇祯皇帝挥了一下衣袖,转身先行离去。旁边的太监跟着扯着公鸭嗓子喊道:“退朝!” 崇祯皇帝出了这金銮殿之后,马上回身对后边跟着的太监说到:“着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晋见,要快。” “是,”那太监马上回身小跑着去了。 不大一会儿,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便小跑着跟着传旨的太监来到这皇宫里。到了崇祯皇帝的办公的文华殿后殿。前边通报让他进去后,他才正了正衣冠,然后进到里边。 “朕让你探查的事情可是探查清楚了?”崇祯皇帝也没有说什么客气的话,对于锦衣卫头头骆养性来说,这样的态度倒是显得亲近,这说明皇上不把他当外人。 “回皇上,都弄清楚了。那周延儒今日所报都是假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各地总兵勇斗敌阵的结果,那些鞑子兵马在京畿左近徘徊两个月后,就直接往南边山东地界去了。周延儒这些日子每日里就是和各地总兵来往应酬。若说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有点过了,但是五日一小宴,十日一大宴却是有的。各地总兵的人马也都是躲着鞑子的兵马。所谓的今日杀敌百人,明日杀敌几十完全是那周某人杜撰的。臣还探听清楚了那周延儒和各地总兵攒同,向皇上请饷,然后从中上下起手的事情。” 说完这些,骆养性很是规矩的站在那里低着头,等着皇帝的回应。他这锦衣卫都堂的职位,就是从他老子那里继承下来的。这规矩是太祖爷那会儿就定下来的,再加上他老子会经营,所以他才得了这份差事。奈何这些年因为东西两个厂子势大,锦衣卫倒是成了摆设。崇祯皇帝上位后,打压了魏忠贤一党,把前任锦衣卫指挥使田尔更杀了,他才上位。不过他这日子也还是不好过,这为皇上,可不比那死了的天启皇帝。一般人,是难得获得他的信任的。即便是给皇家办些阴私事宜锦衣卫也是如此。若是猜得不错,这位爷估计一会儿等自己走后还的把东西两厂的管事太监叫来再核对一遍大概才会信他说的话。 “鞑子兵马南下后,现下到底去了何处?可是像那周某人说的那样,已经销声匿迹了?” “回皇上,下边的人现下探查的最新情况是鞑子兵马好像在河北和山东交界的地方跟不知名的地方力量打了一仗,之后鞑子就没了消息。探查的弟兄没敢靠的太近,但是看清了那旗号,那股人马打的是闯字旗号。等人都散去后,下边的弟兄们到那现场看了一番,想找出些蛛丝马迹,可惜那里被人打扫的很干净,只是看到许多血迹,估计应该死了不少人,但是尸体什么的却是看不到。不过当时据说那战场上炮声倒是大,打起来好像是天摇地动,属下的人离着很远,都能听到那声音。最近一些日子,属下的人又打探到有一批鞑子小队人马趁着墙子岭那边的守备防守不严的时候,从毁坏了的边墙出去了。至于大队的人马,却是不知所踪。” “哦,闯字旗,难不成是那闯贼和鞑子碰上了?嗯,一定是这样的,真是天佑我大明啊,祖宗保佑,定是鞑子的人马跟闯贼对上了,这一下子两败俱伤。可恨那周某人,竟然明目张胆的欺骗朕,真真是该杀!行了,你先下去,继续打探,看看是不是像我想的那样,若真是那样,那可真是天佑大明了。”说道那真是该杀的时候,崇祯皇帝的脸色已经是极为阴沉。骆养性虽然低着头,但是还是能从那言语中感觉出皇帝的恨意。看来这位周阁老怕是要和他的前几任一样的倒霉了。 “是,奴才这就去查清楚。”领命而去的骆养性转身出了这大殿。他刚走,崇祯皇帝就又把东厂的管事太监叫了出来,又是重新核对了一遍那周延儒在京师左近的作为。 待到那管事的太监退出了这大殿,崇祯皇帝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致。他自认为自己励精图治,一心想着大明的中兴,哪里想到自己给予厚望的阁臣竟然名目仗胆的骗自己。继而他又想到之前兵部尚书陈新甲的那些事,想到了刚才那骆养性所说的所谓请饷的缘由,不由得拿起桌案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到了地上,吓得旁边值守的小太监连忙跪在了地上,大呼奴才该死。 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气,崇祯皇帝才平声说道:“不管你的事,起来吧,赶快派人打扫干净。” 待到这大殿里又恢复之前的模样后,这值守的小太监也到了下值的时候。等他一出这大殿,便立马跑到他自己的屋子里,关上房门,在里边不知道干起什么来,再之后,便见他又连忙出了屋子,奔着皇宫外边而去,当然他是出不去的,但是却有人能进到这宫里来。 和这小太监接触的是给宫里送蔬菜水果的一个小贩模样的人,待到这小贩出了宫门后,便直奔临近这皇宫边上的一处货栈,只是不大一会儿,就见那货栈的后院飞出好几只鸽子。若是有心看的话,会发现那些鸽子都是奔着通州方向去的。 ******** 北岛,禄州城的中心处,总督府办公室。 “看来二狗他们这次倒是玩了一下大的了,竟然一下子吃到了鞑子好到十万的兵马,这样的场面怕是自打土木堡之变后,大明不曾有过的吧?” “嘿嘿,少爷,这也没什么,都是预料之中的事,若是换做我去,也是这个结果。张队这个人,还是谨慎过了头,从这战报上看,竟然是最后才用炮轰。若我去,直接就用炮轰,然后马队上去一冲,哪里还费那么多事。不过少爷说的也不全对。大明在万历朝的时候,李家的人马也是打过这样大的仗的,不过不是对鞑子,而是对当时的倭国兵马。还有戚少保在的时候,也是打过这样大的仗的,但若说一次歼敌十万,恐怕就要追到成祖爷的时候了。”一旁的魏二虎看完了战报后,一项不怎么服那张二狗的他,自然是要吹嘘上几句。 陈政也是隐约的感觉出了自己的麾下因为最开始的一些小事而渐渐出现的这些小矛盾。不过他没有直接挑破,部下有竞争是好的,老管家陈禄早就跟他说了,关键是如何把握好这个平衡。 “说你楞,你还真就是楞,你道二狗他不知道那炮怎么用,他是怕把鞑子一下子轰跑了,再追就追不上了。到时候鞑子骑兵各处流窜,那可就不好办了。你这样的想法,我现在倒是要想一想能不能让你到鞑子北边去了。” “少爷,我就是一说,你可别把我换了,鞑子北边我是去定了,要不然在这里闲着也是无聊。”魏二虎自然听出了陈政对他的敲打。 “这样的大胜,怎么样也要有所奖励的。禄叔,安排下边的人按照规矩来做吧。那些鞑子抢来的人,就直接送到北岛吧,咱们闹出了这样大的阵仗,想要别人不知道也是不可能的,但是能藏上一阵子,就藏上一阵子吧。至于那些缴获来的银钱,就作为李先生治理山东的先期投入吧。” “少爷,也该是给那李公子一个名分了,阿峰头些日子派人过来说,朝里边那事已经弄的差不多了。” “嗯,那样最好了。” “报,紧急消息。”此时门外忽的传来了门卫的大声通报。 “进来。” 紧接着一个人进来了,陈政一看是陈峰的手下。那人进屋后便把包里的一封信递给了陈政。 “少爷,通州急报。” 陈政撕开信,看了几眼,不由得一乐。“呵呵,看来周某人还真是要遭报应了。他既然做了初一,那么便由我来做十五吧。” 第二百五十二章 新的契机 “没想到家竟然被朝廷给抄了,我说阿政怎么老也不提回松江的事情。估计别人都是知道的,就我们两个被那呆子瞒着吧。姐姐,你说咱们以后是不是就要一辈子呆在这岛子上了,再也回不去大明了?” “大概吧,我又不比你知道的更多。不过在这里待一辈子也没什么,所谓嫁鸡随鸡,既然跟了阿政,那就只能如此了。好在你娘都跟着你来到这北岛了,也没什么念想了,只是逢年过节的,不能回去给你爹烧纸罢了。话又说回来了,咱们这大明,现下四处烽火,流民各处闹造反,朝廷若是应付不过来,将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在这里倒是自在些,没了那些担忧。书中说的世外桃源,怕不就是如此吧。” 说话的自然是董小宛和陈圆圆两个人,她俩是最后知道陈家在松江老家被朝廷抄家的,当然这样的机密事件,也仅限于有限的几个人知道。陈政是硬着头皮跟她俩说这事的,但是他却发现这两个女人并没有他预料中的惊讶,竟然平淡的接受了。说起来,他和这两个女人接触的时间实在是太少,自然对她俩的性子了解的也不多。 董小宛自从自己爹爹死了之后,经历了强人上门讨债,继而要吞掉她家产业的事情。所以对这事看的也是明白了许多,自然不会再做那小女儿态。而陈圆圆,更是打小就来到他姑姑家,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她很早就学会了隐忍。对于陈家被朝廷抄家的事,她也没有那么大惊小怪的。这样的事情,在江南地界,她以往也是听说过许多的。这时倒是应该庆幸自己提前跟着陈政来到这北岛了,不然,说不准她自己也会被人掳去,运气好了,大概会被某个官宦人家看上,若是不好,怕是要进那教坊司了。 不过两个女人毕竟对于陈政忙碌的事情知之甚少,很多事情她们也就是知道个皮毛。对于陈家暗中所具有的实力自然是不知道的,当然也不会知道她们终有一天还是能回到安那大明的。 陈政自从回到北岛后,便开始正儿八经的琢磨起自己老爹那图谋天下的事情来。此前他想着是逃避,现下因为老爹已经有了这样的布局,自家又被那周延儒借机给抄了,更因为跟着他老爹的这些手下都在围绕着这个目标而努力,若是自己还是一味的逃避,那可就要被手下的人看不起了。须知这些人既然能跟着自己老爹来图谋这件事,心里必定也存了最后分封诸侯的意图。再加上最近打的这场大仗,更让所有跟着自己的手下信心都是爆棚。鞑子兵马应该算是这天下间最厉害的兵马了,可是愣是被自己这边以一比五的比例给消灭掉了,这样的实力,足够资格来参与争霸这大明的天下了。陈政也是看出来了,自己手下的那些人一个个野心都是足够。好比豺狼虎豹,都已经放出笼子了,若是没有足够的肉吃,怕是便要回头伤自己的主人了。 当初他看着地图想出的那鞑子包围网的事情,现在也提上了日程。朝鲜目前还是维持原状,暗中蚕食朝鲜的田地。而鞑子北边,现在保安军已经在准备人手了,等过了年,相关的人员就会从黑龙江江口那边上岸,在那里保安军将会建立一个基地。作为以后图谋鞑子所在的东北的出发点。 至于辽南这边,想来想去,陈政觉得还是先放放吧。陈政现下突然发现,若是到时候鞑子真和李自成火并起来,对他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他手下的保安军虽然军力强盛,但是不可能把这大明的土地上所有的对手都对上一边,既然有这样的当渔翁的机会,那为何不做呢。 站在办公室的地图前边,陈政一边看着地图,一边想着这些事情。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警卫打来通报说陈水带着舰队从大明回来了,有消息要和他汇报。 “少爷,我回来了,现下山东那边能运的人都运的差不多了,阿峰布置在南边的眼线让我给你带来个消息,在这,你自己看吧。”陈水一进屋,便匆忙的把自己的任务做了交代。这些日子他领着一共四十条船来回的往返于北岛和山东两地,为的就是把经过情报局忽悠的那些人以及从鞑子手中接下来的那些人运到北岛。 “哦,辛苦你了,阿水,先喝口茶,呵呵,我知道让你运人你不乐意,但是咱们家现下就这么多船,这海上许多事情,要想同时做,却又是顾不过来,所以还是先紧着这运人吧。马上过年了,等过了年,还要你领着舰队南下一趟,南边的荷兰人估计已经和西班牙人火并的差不多了。若我猜得不错,他们可能会把主意打到咱们家那水洲城。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那些红毛鬼。” “嘿嘿,少爷放心,下边的弟兄们还真是不醋那些红毛鬼,咱们船上的炮可是他们比不了的,到时候隔着老远就轰他娘的,看谁厉害。” 陈政此时却已经把那消息筒按照早先设定的密码慢慢的打开。这样一个精巧的设计使得情报局传递的情报都具有一定的保密性,即便是半道被人截获,也不怕被人看到。那卷筒的做法完全是仿制电影《达芬奇密码中》中的做法的,只要不知道密码,随便一拆,肯定会把里边的东西破坏掉。即便是送信的人也不能知道这里边的内容。 “嗯,李自成打到襄阳了,那大帅左良玉竟然被撵的跑到武昌了。按照这个消息来看,现下那李自成怕是已经把承天府打下来了。沿着汉江,直接就能到汉阳那边,还真是没有想到他们能这么快就打到那边啊。”陈政一看到消息,直接就对上了地图,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 “少爷,这消息是阿泰传过来的吧。这家伙现下是如意了,就想着造这朱家皇帝的反,跟着那李自成,倒是能痛快打杀了。嘿嘿,可惜,他不知道这里外里还不如跟着这边来的痛快。他若是知道少爷在山东布置的人马一下子吞掉了鞑子好到十万的人马,那我估计他立马就能从那李自成那里反水。他们一家就是被以前投了鞑子的三顺王的人给害死的。他即恨朝廷又恨鞑子。” “哦,阿泰竟有这样的身世。哎,都是苦命的人啊。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左良玉那厮倒是可以帮咱们忙的。他走到一地,便要祸害一地,这样咱们就可以跟着去收人了。以往咱们都是沿着运河两岸收人的,现下倒是可以沿着长江两岸来收人了。” “少爷,你这想法好倒是好,但是若真做起来,可能还会有许多麻烦的。少爷不知,以往咱们家在运河两岸收人,那都是因为老爷多年在运河两岸的经营,所以这事情做起来也是痛快,况且也和别的人别的势力也不发生冲突。但要是到大江上,那可就是两回事了。虽然咱们收人到是不能和别人产生什么冲突,但是难保这江面上的各个码头不来找事。何况官军也有船在江上走,难保不会有冲突。” “这个不怕,我都想好了,咱们打着那李闯的旗号,撤他的大旗作虎皮,我就不信那些江上的混混们连李自成的人都敢动。另外咱们也不和他们争什么,到反可以利用这些江上混的人,给他们银钱,让他们帮着收人便是。他们混来混去,还不是就图这些个银钱。还是我爹说的对,这天下,没有做不成的买卖,只看你下不下的起那本钱。不过你说的也是有道理的,事情咱们要去做,但也要小心,这事到还是要阿峰来帮着做。” “少爷,要是那样的话,我还去不去南边了?” “你这边不动,让老毕那二十条福船来做这事吧,你那盖伦船冷不丁的出现在大江上,那还不把人家吓一跳。还是让老毕的福船过去,不过老毕还要在运河上忙活,这事你说交给谁能好一点。” “要我说吗,不如就交给那扬州的李孟,那家伙替了阿威后做的也是挺好的,脑袋也足够活泛,少爷要是实在不放心,倒是可以让阿利去那边,阿利以往就是顺着大江往西边做生意的。” “还是给那李孟吧,让他来做,阿利毕竟要负责咱们家各处的生意。他在扬州那边,怎么样也要对这大江之上的各个势力有些熟悉的。” 两个人正说着的时候,门外警卫再次敲门,说是有人要见陈政。陈水也知道自家少爷要忙很多事,他虽说打小就跟着老爷,但是现下他负责的就是海军的舰队,不应该他知道的事情,他还是不知道的好,于是自觉的跟陈政告辞。 来的那人是情报局中柳大郎的手下,叫安艺海。陈政一看到他来了,就知道要说什么事。 “少爷,经过这两个月的观察,那周家姐弟的事情也算是弄清楚了一些了,那姐姐做人倒是谨慎小心,但他家那弟弟,却是不经意间泄露了许多消息出来。从属下派出去的人打探后获得的消息来看,这周家姐弟绝不是一般的缙绅人家子弟。那周家小子在和他玩耍的伙伴间经常说什么某某人没见过世面,本王爷如何如何。看他说的那些言语,到不像是吹出来的,许多事情都能对上。另外下边的人还特意考验了一下那周家姐弟,把大明的一些事情拿出来说给他们听,当然都不是故意的,而是随意的提起。当提到周王的封地开封被那闯王李自成放水淹了之后,那姐姐脸上的神色当时就为之一紧,而那弟弟马上就要哭出来了,若不是他那姐姐在背后掐了他一下,估计当时就会大哭。后来他姐弟二人回到居所后,下边的人还真就看到他们姐弟在屋子里抱头痛哭。小的斗胆猜测这姐弟二人是周王的孩子。” “嗯,你这猜测也不是没道理,还是继续观察吧,不要惊了他们。另外对于最近咱们家收过来的流民,也要注意观察。收的人多了,这什么样的人都有。以往在上海县那边还能筛一遍,现下却是直接来到这北岛。这是咱们家现下唯一的一个根基了,我不想再出什么差子。” “少爷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ps:感谢书友代码之诗的打赏,诸多书友对本书做了评论,四斗米都看了,多谢指点。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天皇应该除掉了 位于濑户内海的北端,临近京都,曾经是关白丰臣秀吉的居城的大阪城,这几年因为经历了更多的战火的缘故,在这个冬天,越发显得萧杀了。 当年丰臣家的家主丰臣秀赖曾经招募了许多浪人,在这大阪城的里里外外跟现任的幕府将军德川家光的爷爷德川家康死扛,更是在大阪冬之阵和夏之阵中让老乌龟差点掉链子。那逼得德川家康把自家家徽旗子都扔掉的真田幸村更是成为了武士们向往的楷模。 然而那之后,一切又都平静下来,天下还是德川家的,各路大名还要为德川家的马首是瞻。但在不久前,还是在这大阪城,一些浪人竟然再次扯起了反抗德川幕府的大旗。更让各地大名们吃惊的是,他们竟然挡住了德川家派来的大队人马的打击。在大阪城附近做了顽强的抵抗,使得这里成了幕府家的武士的坟场。打了败仗的幕府自然威信扫地,各地大名对于幕府的信服自然也是渐渐的下降,就如同开启倭国战国时代的应仁之乱一样。 于此同时在奥陆地方,原本安静的呆在虾夷地方的松前家竟然在进攻到了那里,而且在那里也打败了幕府的讨伐军。幕府当时都有些弄不清到底是松前家先反的幕府,还是这占据大阪的浪人头领雾隐才藏先反的幕府。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乱子已经闹起来了。这使得本来就对德川幕府就不怎么有好感的九州岛津家赫然开始了在九州岛上的重新征伐。德川幕府的号令依然成了一纸空文,各地大名于是便也自顾自的行事起来。 新的战国时代开启了,这正是那些武士们梦寐以求的结果。此时呆在大阪城里的雾隐才藏,却没有因为成为一地大名而沾沾自喜。他却正为一些事情发愁,说具体一些就是钱粮。 和他合作的那来自明国的商人虽然在一开始给他提供了不少先进的武器,但是那些武器用的也是实在太快了,火枪还好说,弹药自己可以做,虽然比人家给的差了很多,但是也是可以用的。但是那手榴弹和炸药包就差了许多了,那种威力是自己这边用黑火药仿制炸药包不可比拟的。刚开始,雾隐才藏还能用领地内获取的物资跟那商人交换,可是后来,物资就不足了,又听说可以用人口来交换,便又换了一些来。奈何幕府的人马一波一波的来到这大阪附近,他每次虽然都能把他们打退,但是碍于弹药供应的不及时,每次都不能及时的追赶上去,彻底的歼灭。这样就让那些幕府的人马一次次的来到这大阪附近,一次次的消耗他的有限的弹药。那明国的商人也是贪婪,那些武器的价格都是很高,若是不买,那自己就要吃亏。雾隐才藏甚至已经从手下那里知道了这明国的商人也把一些武器卖给了幕府的人马。 “柳君,这次还是希望你的东家能再廉价卖给我们一些炸药包,或是手榴弹。那些东西可是很利于我们守住大阪城的。另外还请东家不要再把这些东西卖给幕府了,这样做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 雾隐才藏说这番话的时候,脑海中不自觉的就蹦出了当初他在海外那岛子上见过的一些场景。随着他的回忆,他自然想起了一个人,那人是那明国江南陈家的少爷。 “哦,这次找我来,就是为了这几件事?” “对,就这些事。还请柳君多多帮助。” “雾隐大人,你应该知道最初我们家少爷和你做的约定的。能够帮助你在这大阪立足,让你成为一地大名,已经是我家少爷的极限了。武器弹药制作起来也是要花钱的,我家少爷是商人,不是慈善家,不可能无休止的给你提供这些东西,难道要让我家少爷做赔本买卖。就这样,还是看在你以前和我家少爷做过的那个约定的基础上,让你能用人来换这些武器的。好了,关于武器的事情,我就说这么多,规矩是不能改的,雾隐大人还是拿出更好的东西来交换吧。我想雾隐大人在领地内还是能够找到许多有价值的东西来交换的。要不雾隐大人就把自己的领地扩大,这样你可以获取更多的人口,更多的物资。” “柳君,这些事情都好商量,这次我还给柳君准备了一个礼物。”这雾隐才藏说道此时,双手拍了两下。 这时,只见从侧面的暗隔中走出一位倭国的女人,柳大朗打眼一看,到还算有几分姿色。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看过的漂亮女人实在是太多了。大明的扬州,出了名的瘦马,可要比眼前的这倭国女子好看的多,尤其是身段。这倭国女子要说面像也是一等一的货色,但奈何个子却是有些矮了。柳大朗不知道这女子是不是还有些罗圈腿。 那女子手中端了一个托盘,迈着小巧的步子,走到柳大朗眼前后跪了下来,把托盘递送到他的眼前,揭开上面的纱布,露出的是黄灿灿的金子,在这倭国有名的佐渡金。 “哈哈,雾隐大人倒是个伶俐人,知道要下本钱,才会有买卖做。好吧,看在大人的一番心意上,我这次只能答应大人把那价钱略降一二,具体的由下边的人来谈,今日就到此吧,预祝雾隐大人武运长久。你也不用送我了,再见。” 柳大朗转身走出了这屋子,那倭国女子自然也是端着那托盘跟着他走了出去,那雾隐才藏起身相送,满脸的堆笑,但只是到那门口。 看到那柳大朗消失在视野里后,他那堆笑刹那间就没了踪影,转而换做的是一脸的阴沉。 “大人,要我看,我们不能过分的依赖着陈家,要打败德川家,还要联合其他的大名。属下已经联系到上杉家和前田家的人了,只要他们从越后地方牵制住德川家,我们这边若是能打到京都左近,那我们就可以用天皇的名义来联合各地的大名了。”此时,从那暗隔后又转出一个人,赫然就是这雾隐的跟班武士小五郎。 “这些事情我都想过,可是最后许多事情还是要我们自己出面来做的,其他的大名,你道都是傻子吗,他们也都是在观望。只有我们真正的打败幕府的大军,真正意义上的上洛,那才能让那些大名联合起来。不过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如果能提前和天皇陛下联系上,以他的名义来发布诏书,那最少我们便占了道义上的名头。既然如此,这件事,还是由你来做吧,记得保密,不要让幕府的人看出来。”雾隐才藏若有所思的说到。 “大人放心,小五郎知道该怎么做。” ******** 几日后,北岛禄州城,城中心的办公室里。 “哦,那雾隐才藏和天皇有联系了?嘿嘿,他这主意打的倒是好啊,挟天子以令诸侯,可惜啊,这不是汉末,这是倭国。那个木偶还真是有些利用的价值啊。万世一系吗?不如让他从此就销声匿迹吧。省的这些人老是想拿他当木偶来玩。你回去告诉柳大朗,就说那女人他自己愿意收就收下,那金子要作为你们情报局的活动经费,但是这雾隐才藏,要好好的给我盯住了,不要让他失去我们的控制。” “是,少爷。” 看着那柳大朗的手下出了办公室,陈政按了一下桌子上的按钮,不一会儿,从他身后的门中出现了一个人。 “阿勇,有些事情需要你来办了,同时也是该检测一下那些人的训练结果了。这次你亲自带队,只从那些人中带出十个人,应该足够了,再多就有些不好了。带着他们去把那些矬子们所谓的天皇给灭了,做的要干净。到了京都那边,先找柳大朗,让他给你安排相关的事宜。” “是,少爷。”陈勇面部没有任何表情,机械的答道,然后又机械的转身离开了这里。 陈政此时并没有去看那陈勇,在他看来,这样的一个任务,那已经练了很久的所谓的特种部队应该完全能够胜任。他此时的注意力却全在他面前的那副地图上。那是一副倭国的全图,他眼睛盯的地方是九州。 此前,情报局的人已经向陈政报告说九州的岛津家已经完全的占据了九州,现在正准备向本州岛进军。看来他这些年卖给岛津家的武器却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了,但是这样的局面是不符合陈政的要求的。若果任由岛津家一步步的作大,那么这个倭国,他可以获取的利益就会越来越小。倭国,在陈政的想法中,就不应该统一起来,持续的分裂下去,持续的战争,那才是他愿意看到的。不这样,他又如何做那军火商。 何况,现下这倭国的生意,基本上由他自家和郑家以及荷兰人三家把持,其他的那些商贩,虽然没了德川幕府的闭关锁国令的限制,但是要想在这蛋糕中分一杯羹,却是不那么容易。 岛津家不光和自家做生意,还和荷兰人以及郑家做生意。这也是自家为什么不能控制那岛津家的原因。好在现在郑家并不知道自己卖给岛津家的那些新式武器,不然可就麻烦了。 还有郑家,自己利用了他们的同时,一些事情,自己这边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做。这种感觉如鲠在喉,让陈政十分的难受。但现下却还不是和郑家撕破脸皮的时候,自家的船队更多的要用来做那美洲的贸易,所以现在还只能先隐忍。还有就是荷兰人,自己暗中筹划的这分裂倭国的计划,到头来,许多好处竟要让这些红毛鬼给拿走。看来,要倒出人手来先解决这荷兰人了。郑家他不愿意撕破脸皮,可是这些荷兰人,却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看来还是要和老管家陈禄商议商议了,许多事情,光是他自己想也是没有用的,倒是要拿出来,让其他的人帮着他参谋参谋。 ps:最近计划一天两更,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第二百五十四章 荷兰人竟然先动手了 海上的风很大,在一月间还是刮的东北季风,这让陈水带着的船队往南边走的时候倒是顺当许多。 过了正月十五,他就领着船队从北岛出发了,二十条船,装的货物多是棉织品、玻璃制品,其他北岛工厂出产的奢侈品,诸如怀表、香水等等,则是要留着下次陈辉回来再次贩卖到美洲。这些货运到那边利润反倒要比运到南洋还大。 除了这些货外,陈水还带了一营的保安军,这是为了到水洲去轮换的。除了保安军,还有新雇佣的一批倭国武士。当然他也没有往南边去,而是先去了一趟朝鲜,在那边可以装上一些高丽参、貂皮什么的。 因为是顺风,所以船跑的也是快,正月二十就已经到了舟山外海了。这个时候的海上,还是很冷的,除了轮值的水手,大部分水手都进了舱里边。 陈水自己想透透气,便出了船舱,来到甲板上,看看船的航向。远远的,他就能看到舟山那边的岛子。 跟着他出来的仍旧是他的手下阿猛,他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正看向右边的舟山,便有些疑惑的问到:“头,你说咱们家为什么要把舟山那边的岛子空出来啊,原来那边不是还有两千人吗,怎么现下我听说就只剩下一个连的人在那里驻守了?” “嘿嘿,你这小子,知道的还不少。哎,还不是因为上海县那边的事情,既然上海县那边的工厂都没有人了,老爷的老宅都给朝廷抄了,舟山那边也就没有意义在放那么多人了。本是为了保护松江老宅的,结果却是没用上。” “头,其实我上一阵还真是挺纳闷的,你说咱们家现下这实力,朝廷的那些官军咱们还要怕他们干什么。当初松江老家这边出事的时候,少爷就应该马上到这舟山这边来,调人直接到松江那边把朝廷的官军和官员都给扫平了才对,干嘛还要跑到运河上,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子。”这叫阿猛的是少数知道陈家老宅出事的人之一。因为就他和陈水在一起,所以便也斗胆问了起来。 “你问我,我也说不上来。我当时也不在场。不过据我所知,当时朝廷的官军来的也是突然,老爷是一股火,加上原来就有病,这才去的。少爷当时没有直接领着人去平了松江府,大概也是有原因的吧。到运河那边还真是防住了阿威那小子的造反,另外也给运河上的老毕送去了消息,让他不要在往上海这边运人了。其实我当时也是想不明白,可是后来想了想,大概少爷是为了将来考虑吧。少爷这个人,一向比较低调,喜欢暗中发展力量,和咱们混江湖的有些不一样。若真是平了松江府,估计会招惹来跟多的麻烦。这松江地界可不是大明别的地方,在朝中为官的就是太多了,门生故吏,都和这地面上的人物有关联。不说别人,但是松江徐家的势力就是极大。若是按照保安军现下的战力,推过去也就推过去了。但是打完之后呢,你有没有想到打完之后。” “打完之后,那就占了呗,就和那李自成一样,咱们挑杆子造反。谁不服就杀谁,不是我说,就江南这些卫所的军兵,还真没有几个是咱们保安军的对手。” “是啊,你到痛快了,可知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突然出现的一个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陈水回身一看,却是保安军的营长顾勇。他的那一个营最近在山东地面上打了一个大胜仗,所以说话也是很硬气的。这次轮到他的这个营到水州轮值,而这雇佣正好就在他的旗舰上。 “我到是谁,原来是顾营长啊。怎么,可有高见。”陈水只是笑着说了一下,但摆出的姿态却是上级对下级的。 在陈家的这个系统内,除了少爷和老管家陈禄,剩下来就应该是他陈水了。陈家内部成立的这海军和陆军,虽说属于两个系统,但是在顾勇面前,陈水仍旧可以指挥他们。 “也不是什么高见,我也是最近才琢磨出来的,这一点水哥说的倒是在理,江南不比河南河北山东,这里可是那些文人士子们的老巢,我现在想,既然江南如此膏腴之地,那李自成为什么不过来打江南呢。若是少爷如同这位兄弟一样撑一时之痛快,那以后虽说也能发展起来,但是面临的困难恐怕就要比现在还多了。现下咱们家还是在暗处的,这大明的天下,有许多人在盯着,先出手,未必就是好事。我记得本朝太祖起事的时候,曾经从一位高人那里得到过一条策略,叫什么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我想,少爷大概是这个用意吧。” “不管怎么样,我总觉的少爷还是有些小心过头了。”那阿猛还是不解,摇着头说道。 “呵呵,我等都是要听少爷的号令的,莫要再想那么多了。其实少爷在大明的地面上故意隐忍,在海外却不是如此,你没看到咱们家雇佣的那些倭国武士配合着保安军在南洋地面上是怎么屠那些土著的吧,基本上是鸡犬不留。也不知道少爷为何对那些土人这样的狠辣,不过那些土人也真是太懒了。”陈水跟着说着,好像也算是结束了这场争论。 船继续顺着风南下,很快就到了吕宋。待到靠岸后,陈水领着一干人等下了船。迎着他过来的是陈家在这里的一个管事阿仁,和那管事同来的还有林家的管事林洛。 “水哥,下边的人在岸上看到咱们家的船来了我就马上在这里等着了,这都半年了,少爷和老爷还好吧。” “嗯,还好,这里的买卖怎么样,对了,胡长风那家伙不是在这里吗,怎么没见他来。” “水哥不知道吧,现下这吕宋大岛上的土人差不多都给撵到深山老林里了,这岛子的北边基本上已经没有多少土人了。胡营长领着队伍到南边的那个大岛子上了,一个月他们能回来一次。” “哦,我想起来了,少爷和我说过。好了,不提这些,咱们家在这边的生意怎么样,那些地上种的树还好吧,少爷可是特意让我问这些的。” “都好,都好,只是货已经没有了,那些树雇佣来的那些昆仑奴倒是伺弄的挺好。要说起来,那些昆仑奴倒是听话,给点吃的就能乖乖的干活,就是言语不算太通。” “嗯,这的慢慢来。行了,这次带来了不少货,但是少爷严令不得让郑家的人知道,你可清楚。” “这个知道了。走吧,水哥,先到庄园里,先洗个澡,那边都收拾好了,就等着您去呢。” 第二日,卸完了船上的货,陈水领着船队又往水洲方向而去,那里,他将把船上载着的一营人马换下来,同时也要把那里需要的物资给卸下来。而随船来的倭国武士却是被安排到了这吕宋的陈家庄园里,等着胡长风下次回来把他们带走。 一天的功夫,船队就来到了以前陈水曾俘虏过的那刘香佬的移部海耗子的老巢附近,远远的就看到一条快船从那里开了出来,直奔这边而来。 “那是咱们家的快船,是的,应该没错,那是北岛去年才做出的快速通信船,只能载十来个人的那种。难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陈水一边用望远镜看着,一边小声嘀咕着。 “咱们家的船,水哥,是咱们家的船,他要求靠过来。”?望塔上的水手大声的喊着。 “让他靠过来,其他人注意!” 不大一会儿,那快船就靠了过来,此时陈家的船上打的都是郑家的旗号,打着郑家旗号的船还是西夷的盖伦船的,这海上也只有陈家一家了。那通信船好像也知道这一点似地,也不怕什么,直接靠了过来。 人被带上来了,刚一见到陈水,就跪倒地上。陈水一看,是那海狗子,当初他收下的人。 “大头领,不好了,红毛鬼的船和军兵打上咱们家那岛子了,咱们家那岛子上的人好容易派出船来到了我那里,我得到消息正要往西贡那边赶,这就遇到您了。” “哦,荷兰人,他们还真是有胆,那报信的人呢,在哪里?” “刚下船的时候,我看到他身上有弩箭,他只说是荷兰人和一些汉人海盗,水洲那边正在抵抗呢,让我快速的把这消息送到吕宋。我寻思着这里离西贡更近,先报到西贡咱们家的货栈那里,让他们再报给吕宋,我最好回去带着人马去抵挡那些红毛人。可现下倒是巧了,遇到您了。这就省了一大半的麻烦了。” “嘿嘿,看来那些红毛鬼把佛朗机人打败后,便把这目光盯到咱们家那岛子上了,还真是赶时间啊,这都不让人休息一会儿。的亏让我赶上了,要是赶不上,还不知道这帮兔崽子能打成个什么样呢。传令,全体一级战斗准备,炮兵各就各位。” 他一吩咐修下去,下边的人就开始准备了,有专门的通信兵用旗语告诉后边其他的船长,舰队司令要干什么。 那海狗子却是又被安排去传令了,不过这次不是去西贡,而是直接去吕宋。陈水要求他把这消息亲自告诉胡长风,若是胡长风还不再那里,那就派人去找。总之一定要把这消息告诉胡长风,并让他领着人手过来,跟陈水汇合。 “怎么样,老顾,怕不怕,这下子可是有热闹了。少爷临走的时候还让我想着怎么应付这些红毛鬼,却是没想到,咱们不去惹他们,他们却是要主动惹到咱们头上,竟连郑家的旗子都不好用了。看来,他们是要尝尝咱们的厉害后才知道咱们和郑家一样都不好惹啊。” ps:呵呵,第二章送上。 第二百五十五章 交火 “文森特,你说这次的行动威廉伯爵并不赞同?” “是的,可是公司高层已经决定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郑家在海上有一定的实力,但是为了公司的利益,即便再有实力,我们也要把他打败。知道吗,莱恩,荷兰共和国之所以能从西班牙人的统治下获得独立,就是因为敢于挑战那些所谓的有实力的对手。你看,葡萄牙人在刚刚过去的一年还不是一样被我们打的服服帖帖,而他们的君主国,西班牙,尽管就在吕宋岛上,也是不敢到马六甲来。我承认,威廉伯爵对于东方的传统势力了解的比较多,可是那有什么用呢,东印度公司在这里是为了发财的,而不是为了看哪个家族的眼色的。所有阻挡我们发财的人,都应该去下地狱。有些时候,你不去试一试,你永远不知道对手到底是否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 赤道附近的海面上,此时和风细雨,一共十艘战舰,向着马六甲而去。他们的出发地是爪哇岛,而他们的目的地,却并不是他们已经占领的马六甲,而是位于廖内群岛附近的一个小岛,那里在一年前,被郑家的一些人给占据了。在整个南洋海面上混,要是不知道郑家是谁,那可真就是有些二百五了。但是刚刚结束了和葡萄牙人的战争,士气正为旺盛的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高层领导们,看到有人在他们不经意间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按了一个钉子,脾气当然是不会好了。经过讨论,一致决定要把这里抢下来,这里只能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地盘,而不能被任何其他势力染指。当然,公司的高层也是在冒险,他们在赌郑家的经营核心在大明的沿海,而不在南洋。 站在船头说话的是这支舰队的司令,文森特,他和公司里那个被暂时从倭国调到南洋的文森特有些亲戚,但是要算起来却是很远。两个人的性子也是不一样,他比较好战,而那个则是精于计算,热衷于商业。 为了给他们自己找一个借口,除了东印度公司的派出的十艘船,这次和他们来的还有在南洋海面上活动的一支海盗队伍。这支海盗是被荷兰人强迫的,让他们来是因为他们的身份。没错,他们曾经的身份是刘香的手下。当年荷兰人联合刘香跟郑家大打出手,结果却是惨败,损失最多的不用说自然是刘香,他的那些手下后来逃的逃,散的散。分散到了南洋的海面上,仍旧过着打家劫舍的日子。不过小股的海盗自然是敌不过有组织有实力的东印度公司,于是他们被胁迫而来。 “文森特,这次只带十艘船来会不会不够,据之前探子的打探,郑家在那里可是有五百人的正规军队驻守,而且还有上万的民夫。这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作为公司的董事之一,我一直觉得这次的出兵有些草率,而且即便出兵,兵力也是太少。我想我应该知道你们是否有足够的实力和信心来对付这些人。” “哦,莱恩先生,你放心,可能你没有在军队里呆过,所以你对东方人还不了解,你知道他们用什么作战吗,没错,还是大刀和长矛,他们可能有火炮,但那都是葡萄牙人或是西班牙人卖给他们的退旧货,这样的人即使在多,在火枪面前,那之后被宰杀的份。你看那些海盗,你就能知道这郑家是个什么样子了。我之前一直怀疑公司的那些人为什么不敢打郑家的主意,难道就因为曾经失败了一次就要放弃吗。说实在的,这次公司能派出十条船,我都感到惊奇,还有一千人的陆军,对付那个弹丸小岛,竟然要用这样多的力量,简直是浪费。有这些人,这些船,我想我们应该能够去进攻马尼拉了。” “哈哈,很高兴见到你如此自信,文森特,我不懂军事,但是我告诉文森特,以我多年从商的经验来看,你这个样子已经是十分的轻敌了。进攻马尼拉,过去的一年,公司光是解决盘踞在东番岛北边的西班牙人就已经费了许多手段了,马尼拉,那里可是西班牙人在东方的大本营,你难道是想去捅马蜂窝。不要小瞧任何一个对手,那是对他们的尊敬,也是对你自己的尊敬,记住,文森特,有时候我觉得打仗和做生意一样,谁疏忽大意,谁就要付出代价。” “好吧,我知道您比较小心,原谅我刚才的狂妄,您的那番理论很新奇,不过现在却不是我们讨论您的那套理论的时候,您看,我们已经达到目的地了。如果您愿意看的话,可以继续在这里看即将发生的战斗,如果您不愿意看的话,下边有上好的波尔多葡萄酒,还有您喜欢的朗姆酒,你可以在船舱里度过一段比较愉快的时间。” “好吧,但愿你能注意我说的话。”莱恩转身回到了船舱里。 “顽固的家伙,哼,早晚有一天,我也会当上如你一样的贵族。传令兵!让各舰准备战斗,火炮做哈准备,我们将要对那港口处进行一次齐射。” 于此同时,在水洲岛上轮值的警卫人员也早就发现了这群来自海上的不速之客。警报声早就已经响起来了,在已经修好的城堡外边干活的农夫们此时早就有序的退到了城堡里。 “姥姥的,是荷兰人,我认识他们的旗子,后边还跟了两条广船,肯定是这南洋地面上的哪个大明过来的海盗。嘿嘿,竟然明知道这里挂着郑家的旗子,还要强行过来,真是不拿郑家当回事啊。看来这郑家在这南洋地面上也不是十分的好用啊,回头倒是要和少爷说一声了,该是咱们自己扯旗子单干的时候了。告诉下边的弟兄们,做好战斗准备。让那些平日里跟着我们训练的民兵队也跟着做好战斗准备。嘿嘿,老子以为这次轮值也就是在这里混上一混就完事,却是没想到这最后的时日却能遇到这样的美事。”自言自语的是马愣子。他是来到这里轮值的一营营长。 这家伙也是因为好勇斗狠,才会在类此的清剿土人的战斗中脱颖而出。不过他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的鲁莽,确切说这家伙粗中带着细,要不也不会让他当上营长。单纯的好勇斗狠,也只能当上班长。 “营长,已经派人最快船出海去报信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嗯,发信号,警告对方,告诉他们这里是郑家的岛子,不对任何人开放,如果再靠近后果自负。” “营长,那些红毛鬼可不一定明白咱们的旗语啊!扯破嗓子喊,他们现下离得老远,也是听不到啊!” “嘿嘿,我倒是忘了这一点了。这都是那番人教官教的,什么打仗之前要自报名号,这他奶奶的又不是江湖上玩决斗,那么多的规矩。不管了,只要他们靠近,就开炮,先打他娘的再说。” “是!” 此时的水洲城,早就建设完毕。依靠着港湾,修筑了码头,在这港湾的两边,正好是两个高高耸起的炮台,他们的射程完全覆盖了整个港湾。当初这两个炮台可是花费了许多银子的,炮台并不是裸露的,而是和堡垒一样,每座炮台里现在都是十门七十五毫米的榴弹炮。他们深埋于堡垒中,然后从两米宽、半米高的设计孔发射出炮弹。炮台下边有壕沟,炮台本身是和港口里边的城堡相连接的,有暗道可以通到城堡里。那城堡修的也不是传统的四四方方,而是和禄州城一样,都是棱堡。那棱堡的大门距离港口大概有五百米。 海上的舰船越来越清晰的出现在马愣子的望远镜里,看来对方就是来找事的,根本不是什么半路经过的商船了。十条船,每条船上都有两层火炮甲板,每层从舷窗看怎么样也要有十门炮了,加起来二十多门,看来这次的仗可是够刺激啊。忽然,马愣子想起了最开始在这水州岛上发生的战斗,那次是保安军第一次同番人交战,对手好像是英国人,自家少爷曾和他说过,打着米子旗的。对啊,既然那次那王铁柱能打出那个效果,现下无论是炮台还是堡垒都修好了,为什么不引诱引诱对手呢。马愣子不指望能获取对方的战舰,但最起码可以利用炮台和堡垒消耗对方的有生力量。至于对方的舰炮,马愣子根本不害怕,要知道无论是炮台还是堡垒,墙体厚度都是达到了三米。三米厚的混凝土水泥浇筑,中间还夹着两层钢板,这样的防护,一般的火炮是打不透的。 “传令下去,先不要开炮,等着我的命令,东头那个炮台赶快打电话通知。让他们上到岸上来,老子我给他们演一场大戏。” “营长,不好了,咱们派出去的通信船被那两艘广船给粘上了,怕是凶多吉少啊。” “嗯,还真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眼下这场仗打好,回头再收拾那广船上的人。” “轰,轰,轰,”海上的船集体的横了过来,开始朝着港口内开炮了,一个个铁球撞击到港口的水泥地面上又弹了起来,有的则是直接轰在了城墙上,在那墙上留下了一个印记。 “嘿嘿,倒是挺猛的,就是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营长,红毛鬼乘小船登陆了,他们的大船还是没有靠上来。” “哎,可惜了,看来这些红毛鬼还是很小心啊。可是让这些步兵登陆有用吗,还不是一样要当炮灰。” 第二百五十六章 兵不厌诈 “瞅瞅他们那慢腾腾的样,我就来气,就他们那速度,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莫要急,好戏才刚开始呢,二嘎子,你怎么这么急啊,都说老子是楞乎乎的,性子急,你他娘的现下倒是比老子性子还急了。守好你的位置,别到时候出了漏子,那可别怪我不客气。” “营长放心,我这不就是嘴上着急吗,其实我心里有数。” 从望远镜里,已经能看到那些登陆的荷兰士兵的面孔了。他们坐着小船,向这海港中划来。马愣子目测了一下荷兰人的船队距离海岸线的距离,大概有七八百米了,这个距离,目前水洲城里的火炮可以轻松的打到他们。 终于,荷兰人登陆了,不过看上去他们的人并不多,显然是存了试探的想法。 看到远处那颇为宏伟的堡垒,登陆的荷兰指挥官也是有点犯愁,他们没有火炮,面对这堡垒,还真是无从下手。于是转身让传令兵回去传令,要求把火炮拉到岸上。,目前为止,他们在这港口中并没有受到攻击,说明这里还是很安全的。 “谁能知道那几个红毛鬼回去干什么了,难道他们要撤?不可能,到现在为止他们没有受到任何攻击,他们没有理由撤退啊?”马愣子自言自语的说道。 见到第一批登陆的部队并没有受到攻击,大队的人马这才开始大规模的登陆。一些舰船胆子也是大了许多,竟然直接开到港口附近,这样士兵们登陆会更快一些。 “哦,我说嘛,这些红毛鬼,还知道兵不厌诈。闹了半天是试探性的,现下倒是放了心了,嘿嘿,就你们他娘的还跟老子玩心眼,还真是嫩了点,老子就把你们都放进来,看看谁最后死的难看。” “嘿嘿,营长你行啊,没想到你还知道什么叫兵不厌诈,我记得你可是没读过的啊。” “你他娘的知道个甚,老子既然能当上营长,那是因为老子能从那军校毕业。老子现下也会写字,不信等打完仗老子写给你看,不过现在,该是我们出场了。各连做好准备。” 见到荷兰人的大队人马差不多都上岸了,马愣子亲自开了第一炮,炮弹正好落在了聚集在码头的荷兰士兵中间。 “轰,轰,轰,”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爆炸,东西两个炮台和城堡上边的火炮也相继开火,荷兰人登陆的步兵顿时被炮火淹没。 “马上调整炮口,对准海当中的船,先打最远处的,开火。”马愣子大声的朝着手里的电话喊道。紧接着,两座小土山顶上的炮台分别向海中的荷兰人战舰开起火来,跟着城堡上的火炮也延伸了射击。 两座山顶上的炮台里分别有十门炮,都是双联装的。炮台修筑城椭圆形,面对海上的那一面有六门炮,面对身后的城堡这边有四门。先是十二门炮向荷兰人舰队中间的一艘船开炮,炮台距离海当中的舰船,此时也就四五百米的距离,这样的距离,对于七十五毫米的火炮来说,倒是有些近了。越近,准头就会越准。从望远镜里,马楞子能清楚的看到只是一次齐射,那艘不知名的战舰就中了九炮。 陈家这边的火炮可是和荷兰人的不一样的,发射的不是铁球,而是锥形的炮弹,而且是开花弹,能爆炸的。那遭受了十发炮弹的战舰此时各处都冒出了大火,木制的船,遭受开花弹的打击,很容易就会引燃船上的可燃物。虽然这十发炮弹还不至于让这条船沉到海里,但是已经让他失去战斗力了。 “天啊,这是什么火炮,东方人竟然有开花弹,他们什么时候学会的。赶快离开港口,离开港口!”文森特被突入起来的炮击打的有些发懵,见到那条中了炮的船竟然开始原地打转,他急忙命令各条船先撤出港口。 “嘿嘿,现在想到撤了,怕是有些晚了吧,给我继续轰,集中火力,先打碎他几条船。” 随着马愣子的叫喊,各处火炮又是打出一次齐射。陈家现下所用的七十五毫米的火炮,完全是陈政从他那笔记本电脑上扒下来的,已经是现代火炮了,射速一分钟内可以达到十发,这还是保守的打法。荷兰人也在还击,可惜他们的炮弹就是铁球,打在混凝土水泥墙上也就是一个坑,或者砸下一大块墙皮,对于小山上炮台的攻击,则更是没有效果。往炮台上射击,需要更大的仰角,他们那船上的炮却是做不到这一点,更多哦炮弹都打到了山坡上的泥土里。 “轰,轰,轰。” 又是一条船失去了战斗力,到现在为止,仅仅五六分钟的时间,文森特率领的十条船,已经有四条船失去了战斗力了,其他六条船,有的也是中弹了,不过还能继续战斗。 “撤吧,我们失算了,没有想到郑家的人竟然有这样强的火力。”文森特看了一下自己这一边的战损情况,满脸沮丧。 “司令,那我们留在岸上的士兵该怎么办,他们只有小船,难道让他们乘小船返回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再不撤,我们这些船就都要赔到里边。我是全舰队的司令,不是陆军的司令,没有办法。传令吧,让各舰快速的撤离,我想公司的那些贵族们应该知道一下目前郑家的状况,对了,莱恩大人呢?他在哪里?” “我在这里,文森特,你以为这样激烈的炮战我还会躲在船舱里吗。不得不说,这次我们确实冒失了,真是没有想到,郑家竟然有这样的实力。那些火炮可是比我们的要打的远的,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而且还是开花弹,从他们开炮的频率看,这岛子上,他们起码有数百门的大炮。如果真想征服这个岛子,我想我们应该派更多的军舰来。不过,我现在倒是有些赞同威廉伯爵的那些观点了,郑家轻易动不得。” “我们只不过是没有切实的掌握他们的力量罢了,这次,我们的代价虽然大了一些,但是我想我们应该知道对手是个什么分量了,只要派更多的船来,那这里一样可以被我们打下来。”文森特明显的有些不服,他觉得这仗打得太窝囊了,还没等他自己反应过来,就有四条船被人家给打的没有还手之力了。 此时荷兰人的船更多的都撤出了港口,离着港口最起码有一千多米远了,他们能看到剩下的那四条船已经在那里盘旋了,有的明显的要沉到海里去了。 马愣子看到荷兰人这么快的撤了出去,便又重新命令不要再理会撤出去的战舰,而是全力对付港口里的士兵和那几艘失去还手能力的战舰。 “真想把他们留下来啊,拖到北岛,修一修就能用,可惜了,现下却不是时机,只好把他们都打沉了,命令,打沉那四艘船,还有那些士兵,一个不留。” 紧跟着马愣子的命令,更快速的炮击开始了,整个港口和靠近港口海里边,到处都是死尸。 从单筒望远镜里看着海港那边发生的一切,文森特只能咬牙切齿。随即便冷冷的命令所有的舰船满帆后撤,他要回到万丹,把这里的情况和公司的高层反应,这个郑家将会是东印度公司征服整个南洋的一个很有难度的对手,他必须用这次的战损来警醒那些高层人物,让他们拿出对付葡萄牙人的手段来对付这个郑家。 “前方发现船队!盖伦船,没有旗号!”?望员在?望塔上大声的喊叫起来,这让下边正在思索的文森特心里边一惊。 不过当他听说是盖伦船的时候,他心绪稍微平静了一些。最起码这不是那什么该死的郑家的船,大明的船都是福船样式,他见过那种船。 不过他的心又为之一紧,不是郑家的,那会是谁的船。如果是西班牙人的,那可就糟了。抑或是那些尾随他们来到东方的英国佬的,那也很糟糕。这两种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趁火打劫的事情他们从来都不少干。 “各舰注意,准备战斗!” 他发现了对面的船队,对面的船队也发现了他们。这些船正是陈水带了的,在知道荷兰人正在围攻水洲岛的时候,陈水就决定快速支援。现下刚进入这海峡,就遇到了荷兰人,还好,还能赶上。 “我们是上风头,告诉各舰,把船身横过来,我们就堵在这海峡的口子上打他们。”陈水都没有再次确定对方是否是他要找的荷兰人,因为只看了一眼那船上挂的旗子他就知道,这绝对是荷兰人的船,而且肯定是去围攻水州岛的。 ps:两章送上,求票啊! 第二百五十七章 这场子要找回来 没有任何悬念,二十条船对着八条船,而且是在上风头。【 ]【 ]陈水领着船队做着u字形的转弯,这样使得自己这边始终是以侧舷面对荷兰人,而且自己这边的炮开的还快。仅仅是第一轮齐射,对方冲在最前边的那条广船就被炸开了花,之后第二次齐射,对方的旗舰,就是那叫文森特的司令所在的船,靠近船中间处的甲板处,就被炸得木屑乱飞。而那位文森特也比较倒霉,就是在这第二轮的齐射中,他站的那个位置,至少有三发炮弹落到了那里。他当场就去见了上帝,当然这是之后陈水从俘虏那里知道的。 当荷兰人的船还剩下五艘的时候,他们竖起了白旗。做出这个决定的是那位东印度公司的高层之一,那个叫莱恩的贵族。 马愣子还在领着港口里的炮兵继续的向已经逃到海当中的小船射击的时候,他忽然的看到更远的地方有大船出现,起初这个观察让他马上紧张起来,但是随即,他看到了那些船上挂的旗子,那些旗子上面都谢了一个大大的郑字。马愣子以往不识字,还是参加保安军后才学的,而对于自家船队挂着别人家旗子的做法,马愣子私底下还是很有看法的。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也知道,在这海上混,一段时间内,还是要看郑家脸色的。 那些本来侥幸逃脱了岸上火炮的射杀,逃到海中的荷兰士兵,当他们看到更大的船出现在他们离他们不远处的海面的时候,他们的心彻底的凉了。 跳水逃生,在南洋的海面上,那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原因很简单,这里虽然海水温度还可以,但是海里边同样有可以吃人的鲨鱼。即便你能侥幸逃到一处陆地上,那也要面对南洋丛林里的各色野人以及许多危险的动物。 投降,这是唯一的选择。于是这些侥幸坐上登陆艇,往海中逃生的荷兰士兵,在看到陈家的大船后,果断的举起了白旗。 “我来的还算及时,真是没有想到,这些红毛鬼竟然开始打咱们家的主意了。你这里还好吧,老马,这次我可是要把你带走,你的营轮值时间已经到了,顾勇他们要来替你的。” 从船上下来,陈水看到港口里满目疮痍,被炮弹炸得粉碎的地面,还有荷兰士兵的尸体,以及那些散落在各处的铁球---荷兰人的炮弹。【 ]【 ] 城堡里的士兵和民夫已经出来打扫战场了,当他们看到自家的兵士押着一队队的荷兰人从他们身旁经过的时候,无论是士兵还是民夫,眼睛里都冒出了仇恨的火光,即便这些荷兰人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损伤。 “换防,哦,你要是不来,我还真是没想起来这事。我觉得在这岛子上呆着挺好的,没事训练训练那些民夫,或者渡海北边的路上去宰两个土人。稍微闹心一点的就是这边太热,一年到头就不见冷的时候。一天要洗好几便澡。可惜了,我要是能到吕宋那边就好了,那边的老胡可是很过瘾的,领着倭国武士,可以天天宰那些土人。” “嘿嘿,你就吹吧。不过你也挺幸运,这不,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一件了,老胡那一年不就是因为打败了英国人,才晋升团长的吗,你这次立下的功绩,应该不会比他差。等具体的战报送到少爷那边,我估计给你的封赏就会下来。” “要是那样的话,我也不要,我也要和胡长风一样,带着我这个营,到吕宋那边,领着倭国那些矬子,对付那些土人去,那样才有意思。总好过在这里无聊的驻守,训练这些民夫。不过说实在的,这功劳来的有些太快,也是在是有些不值一提,您也知道,水哥,就咱们这里的防御,不是我吹,那些红毛鬼便是在来十条船,也一样要被我们轰走。可惜了,我们没有船,不能追着他们打。” “你看,你看,说你胖,你还就上喘了。咱们的火炮固然比那些番鬼的厉害,可是打仗可不能大意。你说这些红毛鬼要是从这岛子的别处登陆,而不是从这港口处硬来。你那时候麻不麻烦?” “这倒是,可是这些红毛鬼他不是没想到吗。行了行了,不说了,水哥,你难得来一趟,先进城里再说,先进城里再说。弟兄们刚才在外海捞那些红毛鬼的沉船的时候,可是借机捞了不少鲨鱼上来。这些个海里的畜生,就是他妈的凶,隔着老远就能闻到血腥味。这不,今天可是有鱼翅吃了,虽说那味道和粉条差不多,但也算是海味了。” “嗯,先进去再说吧。” 入夜,水洲城里的总督府,陈水带着一帮海军和保安军的人在喝酒庆功。打了胜仗,这样的庆功也是要搞一下的,最起码能提升在这里驻守的士兵的士气。 几杯酒下肚,气氛也是高涨起来。陈水找来参加宴会的这些人都是保安军各营长和连长,还有就是海军的各个船长。一屋子人也不少,总数也有个三十多个人。 “诸位,先停下来,先停下来,我说一句。”陈水看到气氛已经差不多了,才大声的喊了起来。 大厅里顿时间沉静了下来,坐在桌子旁边正喝的高兴的船长和连长们,都把目光对准了陈水。 “今天的事情,也是正好赶上我们过来运送物资和换防了,这才把这些想打我们主意的红毛鬼给收拾了。可是若是没赶上这茬,那我想那些被我们俘虏的红毛鬼就会跑掉,他们有可能还要带着更多的人来我们家这岛子。到那时候,弟兄们面临的就是苦战了。少爷临行前给了我决断的权利,少爷说了,在大明内陆,咱们家要隐忍一些,可是在这海上,咱们却是不需要再隐忍了。今天既然那些红毛鬼连郑家的旗子都不顾了,那就说明他们已经盯上了咱们。既然人家都打上家门口了,那咱们还能忍下这口气吗!” “不能忍,水哥,咱们也要给他娘的打回去。他们做的初一,那咱们就做十五。” “对,水哥,既然少爷那么说了,那咱们这次就干他一票大的吧,许他们红毛鬼来打我们,我们也能过去打他们。” 紧接着,下边的连长、船长都是激动起来,这也和喝了酒有关。不过这也能看出来,这些人还是有勇气的。陈水也是故意的在这酒桌上试探一下,看看这些人有没有这个勇气,还有是否能听他的指挥。其实在审讯完荷兰人的战俘还有那艘广船上的海盗,陈水就有了这个想法。 陈政知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这个道理,自然也是给了陈水全权处理南洋事情的权利。只要大的方向把握住了,基本他是不会去注意细节的。在大明海面上,自家还是要隐藏在郑家的旗号下的,可是在南洋那边,就不用那么藏头藏尾的了。原本陈政就有要对荷兰人动手的打算,那是因为荷兰人在倭国那边占了他的贸易份额。现在荷兰人竟然先打到自己头上来了,哪里有不打回去的道理。陈水早年跟着老陈的时候,就不是一个吃亏的主。自打老陈被气死后,他一直听着陈政的吩咐。虽然有些事情,他觉得可以大张旗鼓的来做,但是他还是选择听从自家少爷的吩咐。现下自家少爷给了他这样的权利,他自然要在这南洋地界出这口恶气。 开这个宴会,其实就是存了试探的心思。其实陈水更多的是想看看保安军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毕竟,在海上,他手下的船长还没有敢不听他的。但是保安军却不是由他管,毕竟,这是两个系统的,所以他要试探一下。 看到下边的保安军连长们群情激奋,陈水就知道这事有了眉目。就连马愣子和顾勇都是支持他,那么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谋划了。 “说吧,你等为何要跟着哦这些红毛鬼行事,都是汉人,我也不难为你们。给我个理由。” “大王,哦不,大人,我等其实也是受那些红毛鬼的胁迫和蛊惑的。那些红毛鬼给我们说此次是去打郑家,大人也知道我等原来是跟着那刘香佬混饭吃的。当年郑家和刘香大打了一场,打那之后,我等就流落在这南洋海面上了,没办法啊,大明是回不去了。现下跟着这船来的,都是下一辈子的了,我已经算是这里边老的了。虽说这新一辈对郑家没有多少怨恨,但是架不住老一辈天天在耳边念叨。另外那些红毛鬼还把我们的家小扣下来了,说是让我们跟着打头阵,他们这次来是替我们报仇。小的们经不住他们蛊惑和威胁,就跟着来了。寨子里一共就两条大一点的广船,其他的都是小船,就没跟着来。大人,小的说的都是实话啊。求大人开恩,放了小的吧。小的也不知道大人们不是郑家的人啊。” 在关押俘虏的房间了,陈水单独的审问了那艘广场上的海盗。此刻跪在他面前的是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者,也是那艘广船的船长。 “哦,那你可认得海狗子?” “海狗子?认得认得。我老乌龟认得他,以往都刘香大头领,哦,不,刘香佬手下干过。” “进来吧,你看看认不认识他,若是有半句假话,你知道结果。” 第二百五十八章 进攻马六甲 在马来半岛西侧,有一条海峡,这条海峡沟通了太平洋也印度洋,这就是在航海史上著名的马六甲海峡。【 ]【 ]自从西方地理大发现后,这条海峡里往来的船只却是比以往任何时候还要多。欧洲人最初来到这里的是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紧接着是荷兰人和英国人、法国人,再加上原来就活跃于这条海峡附近的南洋土人、离这里不远的印度商人和阿拉伯商人,使得这里格外热闹。 马六甲就位于这条海峡的一侧,马来半岛的西侧。从地图上就能看出这里的重要性。来往的商船要到这里补给,还要通过这条海峡进入到印度洋中。从爪哇岛那边也能进入印度洋,但是那样要绕很远的路。而且,此时的海上航行,大多数是循着前人足迹行进的,独自开辟新航线可不是那么容易。这一点单是从西班牙人至今还垄断着从美洲到亚洲的航线就能看出来。当然,谁也不知道再遥远的北太平洋,已经有人开发出了一条新的航线了。 “还是这面旗子够狠,我喜欢。”马楞子看着船上挂的大大的骷髅旗,不由得赞叹起来。 此时,陈水正带着好到两个营的人马,和自己的二十条船,沿着这马六甲海峡,从水洲出发,向马六甲进发。带路的是那新投靠过来的刘香的遗部,和那海狗子熟悉的老乌龟。 这家伙竟然起了这样一个诨号,倒是出人意料。后来海狗子跟陈水说完之后,陈水才知道这缘由。在海上混的,都要给自己起一个响亮的,不管怎么说听起来也要有些狠辣意味的绰号,这样其他的人也算是知道自己了。可是这老归因为性子比较隐忍,又好出谋划策,而且又姓归,于是时日一长,众人便也给他起了一个老乌龟的诨号。不过这诨号也还真是印证了这家伙的特点。海上争斗,都是人人争先的,可是这家伙却是每每先算如何逃脱,也是因为这样,这家伙这命才这样长,也整符合了那缩头乌龟的名号。 陈水把那海狗子叫来后,一切便都迎刃而解了。那老乌龟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后,就直接投到陈家的门下。 这次要说也不用他引路,陈水手中可是有详细的海图的,也有六分仪定位。【 ]【 ]但是对于马六甲,他还是不熟悉,所以要这老乌龟带路。 只留下一个连的人守卫水州,陈水这是有些冒险了。不过水洲除了留下来的那个连外,还有平日里被训练的民兵。他们完全可以作为一股力量来守卫水洲。 陈水带了马楞子那个营的三个连,还有顾勇的那个营中,一共六百二十人的保安军正规部队,还有自己的二十条船,向着马六甲杀来。对于这股即将杀到他们眼前的力量,荷兰人丝毫没有察觉。 马六甲的情况那老乌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另外陈水还从荷兰俘虏中了解了不少。当然,刑讯逼供的事情是要做的,不然那些俘虏也不会乖乖配合。 陈水对于审问俘虏倒是有些心得,这还是从陈峰那里学的,因为情报局要弄清楚情报,这样的阴私事情少不得要做。许多手段倒是从大明的锦衣卫那边学会的,陈水用这些手段对付荷兰人,结果可想而知。 他得到的信息是目前马六甲一共有两千人的士兵在驻守。在去年,荷兰人刚从葡萄牙人手中夺到这处港口,自然还没有修筑好,许多地方还是很残破,即便是港口里的城堡,也是因为去年的大战而需要修葺。但这才刚刚过完年,荷兰人还正在重新修筑中。这样的情况,对于即将对那里展开攻击的保安军来说,是再好不过的。 陈水在打探清楚荷兰人的底细后才做出了这一系列的决断。他寻思不玩则以,要玩就玩一场大的,让这些红毛鬼记住,不光郑家的人不好惹,陈家的人一样不好惹。 于是他要先来打这马六甲,至于荷兰人在南洋的老巢,爪哇岛的万丹,此刻他还没有足够的实力。总要等到信使把消息送到吕宋,让胡长风知道了,他才好动手。胡长风那里除了他的那个营外,已经有好到六千的倭国武士了。这些武士,可是很好用的。 离着马六甲还有四五里的距离的时候,船队先靠岸,把保安军和一些火炮卸了下来。要说这地方还幸亏有那老乌龟,他以往来过,对这马六甲附近的地形还算熟悉,保安军这才能从这里上岸。 看着保安军成功登陆后,陈水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还是真害怕这时候有人过来添麻烦。其实他一直是按照陈家海军训练的内容还估算对手的,这个时代,还没有多少人意识到对于步兵从船上到陆上的登陆进行打击,这马六甲的荷兰人也没有意识到在海岸线上设置观察哨。 等到保安军登陆后,陈水则带着船队大摇大摆的向那马六甲港口靠了过去。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们是海盗,虽然这个时代海盗的旗帜并一步定是骷髅旗,但是陈政告诉过他,在海上干坏事的时候,可以挂出这个旗子,这样没有人知道他们属于哪一股势力,只能归结为海盗。 马六甲虽然在去年经历了荷兰人和葡萄牙人的大战,但是此时已经恢复了他作为整个海峡交通枢纽的作用,不停的有从别处来的船只往这港口里靠,大多都是商船,他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补给。淡水和食物,都是他们需要的。 见到这样挂着这样奇异的旗子,来往的各个船只不禁有些疑惑不解,但是从那旗子上的事物就能看出来这船上不能有好人。 “轰,轰,轰,” 陈水先向那港口里的城堡开炮了,这炮声惊动了所有的人。那些海上的船只看到这样的场面后慌忙逃窜,不再往这港口里靠,而那个港口里,属于荷兰人的炮舰,则是急忙要扬帆出海,那意思要拒敌于港口之外,他们也怕打仗影响城堡的修复。 可惜,他们的这个愿望没有实现。就在陈水发起攻击后不大一会儿,这马六甲港口里边的城堡处也传来炮声,那是保安军的七十五毫米榴弹炮,他们正配合陈水在轰击马六甲城堡。 对于突然出现的敌人,荷兰人并没有慌张,从这一点看,他们就是打了老鼻子仗的老兵了。港口里的军舰被陈水这边压制着,但是他们仍旧在向陈水这边开炮。虽然打不到,但也是激起了一道道水浪。城堡虽然没有完全的修好,但是一些炮台也是能用的,也正在顽强的抵抗。 城堡里的荷兰士兵更是顽强,竟然在一些军官的率领下从城堡里出来,面向顾勇和马楞子的保安军冲去。他们明显的看出来了,保安军的炮要比他们城堡里的打的远。如果坚守在里边,那迟早都要完蛋。 “看那,荷兰人上来了,用的还是典型的西班牙步兵方阵,和那肯特教给我们的一样,两边是火枪兵,中间是长枪兵。嘿嘿,用这招大概揍那些当地的土著猴子肯定管用,不过对我们来说,那就有些笑话了。” 马愣子的嘴明显的闲不住,他一边看着望远镜,一边在那里嘟囔着。不过跟着他一起来的顾勇倒是不在意这些。 “大概有一千多人吧,要是按照那老乌龟的说法,这就有一半了,还真是敢干啊,一下子拿出了一半的人马,看来红毛鬼们也是不好惹得,能在南洋地界打下这么大的地盘,他们手里的武装力量,应该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呵呵,不过一千人,还真是少了点,老马,你说要是真让红毛鬼和鞑子对上了,谁的胜算会大一些。” “这我哪里知道啊,这他俩也靠不上边啊。不过要说厉害,我看还是鞑子厉害一些。鞑子有骑兵啊,骑兵可是很快的,这么说吧,隔着四五百米,骑兵向咱们冲锋,咱们这边手最快的也就能打出十枪吧,那还不一定枪枪都中的,要是没有屏障,别看咱们有步枪,一样不好对付。” “你那是单一的论断,任何兵种,都要在他们适合发挥的地方才能发挥出他的价值来,骑兵若是弄到山区去,那便不会有那样的效果了。这些红毛鬼,我看却要是比鞑子强上一些的,记得少爷说过的吗,战争将逐渐由冷兵器向热兵器过度,骑兵总有一天要被淘汰出局的。” “好了,不讲了,红毛鬼上来了,先把这些人揍趴下再说。”马愣子知道自己在这方面赶不上顾勇,所以也不说了。 ps:两章送上,感谢代码之诗和我独行的打赏。感谢参加评论并提出建设性意见的友,大家放心,我写这本是不会断的,我不是为了赚钱,只是看的历史穿越类多了,才想自己也写一部的。有个友让我看老白的顺明,我早就看了,我要说的是,我不是大神,我只是一个刚开始写作的小白。至于中主角大家都觉得情商太低,我倒是没看出来。我没有给我的定义为争霸,因为争霸类的在起点上太多了。最后还是感谢那些关注这本的友们,我会努力。 第二百五十九章 老子过来就是要打劫 “咱们家的舰队已经进到这河口里了,可惜啊,这河口还是太窄,这么多的船,一下子都进不来,不过也好,荷兰人的船也出不去了,嘿嘿,这不是干等着被咱们俘虏吗。” “先把眼前这些过来送死的家伙送到阎王爷那边你再发感慨吧。” “注意,三百米距离开始射击,听我号令!”此时马楞子大声的喊了起来。于此同时保安军的士兵们已经成散兵状态分散了开来。 “射击!”马楞子先开出了第一枪,紧接着保安军这边就枪声大作,对面排好方队正在行进的荷兰士兵突然就有人倒地了,这让其他的士兵都是大吃一惊,这是什么火枪,竟然可以射的这样远。要知道自己这边的火枪,射击距离也就是七八十米的距离吧,而且还要排成一排,才能有效的打击对手。而对面,他们依稀可以看到一些人零散的分散开,但是仅仅一次射击,自己这边就有人倒地了。 行进间的队伍是顾不得这么多的,荷兰人还是继续的前进,位于中间的长矛兵仍旧在不断的倒地,即便他们胸前套着板甲。 步行前进,从距离三百米开始,荷兰人就不断的倒下,但他们仍旧在前进,弄得这边正在开火的保安军士兵都有些不好意思,这哪里是打仗,这不是在进行枪毙吗。 “他奶奶的,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你说这些红毛鬼这脑子里是进水了咋的,怎么我们在三百米距离的时候就能打到他们,他们还要继续前进,他们怎么就不会卧倒?这不和训练的时候射固定靶没什么区别吗?这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在打了。” “闭上你的嘴,记住,这是战斗,只有死掉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记住操典上说的,继续射击。” 马楞子原本还寻思自己这三个连担当主攻,顾勇的那个营,四个连当预备队。毕竟,这马六甲城里到底是个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他们最开始放炮攻击也只是想把对手引出城来,同时也是存了试探的心思。哪里想到荷兰人在陆地上竟然是这样打仗,这不是让自己占便宜吗?干脆,预备队也不用了,顾勇领着人直接参与到射击移动固定靶的活动当中。 保安军这边奔来就有八百多人,对面也就一千人,这边从三百米距离的时候就开始射击了,待到荷兰人走到一百米的距离的时候,基本上没剩下多少了,这中间他们倒是长了点心眼,是齐步跑的。可是当他们看到自己周围再也没有多少人的时候,恐惧渐渐的压过了勇敢,当他们重新整队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这边的大方队突然之间变成了小方队,就连指挥官都被人在半路上打死了。这样的情况下,剩余的人轰然而退。不过他们反身往回跑的时候,已经注定他们要继续去见他们的上帝了。人再怎么能跑,也跑不过子弹。 马楞子和顾勇都没有让士兵们追击,而是稳步向前进。他们知道自己对这里并不熟悉,既然先拔了头筹,那就应该好好利用这个提升士气的机会,让士兵们先保持旺盛的士气。等到了城堡后在进行继续的攻击。 “轰,轰,轰”荷兰人的火炮也响了,不过并不是开花弹,而是铁球。这些铁球对于成散兵线前进的保安军士兵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先把他们那城堡面相咱们这边的火炮给轰掉,我看着他闹心,他奶奶的,还叫他们得瑟着了,好像咱们没有火炮似的,让他们知道,咱们的火炮只比他们强,不比他们差。”马楞子大声的嚷嚷着,而跟进的连队里的炮兵也马上重新支开了那七十五毫米的榴弹炮,调整好了坐标和方位,等着上边发下开火的命令。 “对准那几门破炮,给我开火!” “轰,轰,轰,轰。”保安军登陆后一共就带了四门炮,此时全部开火了。虽然炮少了些,但是他的射速却是很快,准头也要比荷兰人的火炮好一些。 很快,城堡上的火炮哑火了,那些火炮已经被炸的四下乱飞,而荷兰人也变得不知所措。 于此同时,陈水率领的几条船正在对马六甲河岸边上的马六甲城堡进行轰击,此时保安军已经从水上和陆上包围了这座城堡。 荷兰人对这突入其来的打击有些发懵,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实在是顶不住了,里边的人无奈的打出了白旗。 顾勇找来了通译,让他大声的告诉城里边的人,投降要全体出城,打白旗,要把武器堆放在城门口处。那通译喊完,不大一会儿,荷兰人就照着做了。 “请问你们是什么人,哦,你们一定是明国人,你们为什么要攻击我们,你们这样做是违反道义的。我是贵族,我有权要求获得贵族应有的待遇!” “哎,通译,这个红毛鬼在嚷嚷什么。”马楞子在看到排着长队出城的荷兰人中有一个人在那里大声的嚷嚷,便问起通译来。 通译自然是照实了说,不过这却让马楞子不高兴起来。“他奶奶的,还他们充贵族,什么是贵族,老子不知道,告诉他们,我们是海盗,知道吗,海盗,老子过来就是要打劫,还他妈的讲理由。” 通译对这那大声吼叫的所谓的贵族翻译了一通,这下子那些人都老实了,他们知道了,那船上挂着的旗子寓意就是海盗,是啊,一个骷髅头,下边两根交叉的白骨棒,还真是海盗的旗子啊。海盗有这样好的装备?那些炮可是比公司的火炮都好啊,这还有天理吗?还有他们那火枪,这还是海盗吗? 陈水并没有下船,他的旗舰就停靠在马六甲河的出海口那里。他愿意为这次的突袭会遇到一些阻碍,毕竟,他们对这马六甲的情况知道的实在是不多。但是他却没有想到竟然这样的简单。看来自家的火力已经是这个时代任何一支力量都无法相比较的。 一切都在顺利的进行。从上午八点钟开始攻击的,整个攻击也就进行了一个小时,这还都是多说的。但是剩下的时间里,无乱是船上的水手还是陆地上的保安军士兵,都在忙忙碌碌的打扫战场,一直到中午还没有完成。 “报告司令,保安军顾营长让我向你报告,城堡中除了荷兰人外,还发现有许多汉人,听他们自己说是从八达维亚过来的,是被荷兰人征发过来的。其中许多是近期荷兰人在广州那边拐骗过来的。顾营长问您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哦,还有汉人?嗯,这样把,让这些汉人帮着打扫战场,到时候把他们带回水洲再说。至于其他人,哼哼,记住,我们是海盗,海盗可是不会收留俘虏的,你把这话跟马营长说,他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是,司令。” 又过了一个小时,岸上才完全的打扫干净,期间间或的能听到几声巨响,陈水一打听,才知道是保安军再把不能拿走的火炮给炸了。 “报告司令,这是本次缴获的清单。” “嗯,拿来我看看。”说着,陈水从那传令兵手里拿过清单看了起来。“哦,这次竟然缴获了这么多船,嘿嘿,这倒算是发了一笔小财了。嗯,这些荷兰人倒是舍得往这马六甲堆银子。行了,这清单等我拿回去给少爷看吧。少爷一年到头领着我们也是金山银海的赚钱,对于这点小钱,可能还真是看不上眼。不过话说回来,这苍蝇腿他也是肉啊,何况这里已经算是青蛙腿了,一共五条船,加上上次缴获的,咱们这次可算是发了财了,光这些船,卖出去怎么样也要三四十万两的。不过倒是要找人来开这些船了,不然,放在那里也动弹不了啊。好在咱们这船上有富余的人手。行了,若是都收拾妥当了,那么咱们就走吧。咱们是海盗,海盗只管杀人放火,不管埋的。” “水哥,这刚开始在河口以外的海面上,咱们还拦住了两条商船,不过这两条商船不算是荷兰人的,他们要按照少爷的说法,应该算是印度商人的船,这些船可是没算在刚才的缴获清单里,这该怎么办?”那叫阿猛的手下这时提醒到。 “印度人?嗯,不管,咱们既然装扮成海盗,那就要有海盗的样子。真海盗还会管他是印度人还是荷兰人吗?杀了喂鲨鱼吧,船拉回去,咱们是不能用,他们那船和咱们的以及荷兰人的都不一样,让水手的工匠们改一改,当做水洲那边的货船来用吧。” “我知道了。“ 第二百六十章 郑家的选择 “老三,近日朝廷的塘报可是看了?” “大哥,你也知道我不识字,便是拿到我眼前,斗大的字能认识几个就算不错了,哪里还有那心思看那东西。【 ]【 ]” 郑家的房中,原本正和郑芝豹说着自家海上生意的郑芝龙,突地说起了朝廷里的事情来。 “不认识字,不会让识字的人读给你听啊!哎,你呀,我早就说过,要对朝廷里的那些事,那些人上上心,你偏是不听。还记得那周阁老吗?” “周阁老?哪个周阁老,莫不是和阿政有关系的那个周阁老?” “算你还有点心思。对,就是暗中吞了咱们那便宜姑父家产业的宜兴周延儒,现下致士了。” “哦,他那阁老做的好好的,怎么会不干了?难道说是皇上又不高兴了,抓着他什么把柄了,把他给撵下来了?” “嘿嘿,你算说对了,咱们那位皇上你还不知道,眼里岂能揉进沙子。这些朝廷里的贵人们,又有哪个手里头是干净的。在咱们大明这一亩三分地上,现下你要找出像海刚峰那样的人来,怕是你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哎呀,大哥,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帮着阿政把他家那事拿出来说说了?” “嗯,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糊涂了。你道他不当那阁老了,你就可以对他为所欲为了?你难道不知道海刚峰是怎么被人排挤的?松江的徐家就是最好的例子。这些个人,朝中门生故吏,盘根错节,哪里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不过有件事情倒是有些意思,山东武德道的兵备检事雷?祚上弹劾了那周阁老的门生范志完,你看,咱们这位皇上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把你先弄下来,然后再摆弄你,最后让你死了还要说自己死的不怨,嘿嘿,当真是好手段啊。” “大哥,你今个怎么突地和我说这些啊,咱们家不管他朝堂如何,站稳这海上便是了。” “老三,你看当今这天下,将来会是个什么样子啊?” “当今这天下,自然是乱的不成样子了。朝廷现下四下里忙着剿匪,但是我看那闯贼倒是势头越来越大。咱们朝堂上的那位皇上,怕是这位子做不长久了。” “嗯,你总算这些年还没有白混。正因为如此,咱们才要先找好下家。福建一省之地,毕竟还是小啊。【 ]咱们家自觉着在海上有威风,可是那些缙绅士子们是从来不把咱们看在眼睛里的。【 ]我之所以让大木拜在钱先生门下,也是这个道理。不过我倒是不看好那闯贼,他们若是还要打杀士绅,那他们就长久不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让你往关外走,和北边那位联系的缘故。” “哦,对了,大哥,你要是不说,我倒是忘了一件事。那些鞑子才捎来信,让咱们帮着打探一下山东地界都有什么兵马。我当时觉得纳闷,这些鞑子难道现下还怕大明的兵马不成,后来采知道,就是几个月前,鞑子的大队人马在山东那边别人吞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一路人马。我估摸着朝廷的兵马是不可能的,三顺王的人还让我打听那李闯王的兵马,看来可能是李闯王那边干的。” “哦,有这样的事?嗯,那看来咱们可是要重新平叛这李闯王了,倒是没想到他是这样的能打。” “报,大老爷,门外看门的说陈家姑父的公子过来拜见大老爷了,现下正在门外候着,让小的进来通报。” 两个人正思考着这李自成的兵马到底有多强,却被下人给打断了。一听到陈家姑父,郑芝龙的脸色便不怎么好看。他看了一眼郑芝豹,回头向那下人摆了摆手。“让他进来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他。” 见到那下人转身出了屋子,郑芝豹瞅了瞅他的大哥,然后说到:“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个阿政,这又过来干什么。对了,大哥,该不是听到了那周阁老的事情,过来让咱们帮着把他家的那些地给要回来吧?” “等他进来再说吧。”郑芝龙喝了口茶。 不大一会儿,陈政在下人的引领下,来到这房中。进了门,先是给郑家的老大和老三行了礼,然后才坐在了一边上。 陈政之所以这么快的就来到福建郑家,是因为他收到了南洋的快报。他本想着对付荷兰人,哪里想到人家还没等他先动手,就先下手为强了。好在水洲岛经营的坚固。这倒好,省的他找借口了。那消息传到北岛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份了,这时陈辉的船队正好从美洲回来了。陈政看到船队回来了,心道正好,这次就趁机把那东番岛拿下。他来到福建,还是想探一下郑家的口风,看看他们是否支持自己。他估摸着这郑家的老大肯定是不会支持他的,这样到时候他也有了借口。 喝了一口茶,陈政在下边的人把该呈上的礼物交接完之后,才提到正事:“大哥,此次前来,倒是有一桩事要大哥帮忙。” “哦,什么事?”郑芝龙并没有看陈政,而是自顾自的把茶杯上的茶末用盖子撇了撇,慢慢的喝了一小口。 “大哥,先前我跟你说够我们家在南洋那边占了一个岛子的事情吧,可是前些日子,下边的人过啊报告说,那些荷兰人,哦,就是红毛鬼,竟然不顾那里挂着咱们郑家的旗号,赫然去进攻那里。下边的人死伤很是惨重,还望大哥帮我,跟那些红毛鬼讨教个说法。” “哎,不是我说你,阿政,当初就不让你占那些岛子,你非要占。那时候我就说过,你占就占了,到时候我可不管。现下可好,你看,出事了吧。你道那些红毛鬼是好惹的吗?你占的那岛子我也知道,正好堵在那马六甲海峡的出口,你道那些番鬼是傻子,能让你在那里站住脚?也就是过去那一年,那些番人们忙着内讧,所以才没顾得着你。现下可好,你看,祸事来了吧。你找到我这里,我又能有什么办法。你不要觉得我什么都能,海上的事情,在咱们大明这边还行,过了吕宋岛,那里就是番人的地方,我也是有心无力啊。这也就是看在我那姑姑的份上,若是别人,门都是进不来的。阿政,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大哥,难道你们就这么怕番人?” “阿政,非是怕,而是管不过来啊。要我说啊,阿政,你还是老实的做这海上生意吧。有咱们家的庇护,你在用好你爹给你留下的那些人,这辈子你吃穿还是不愁的。我真是弄不懂你,非要这样的折腾。”郑芝豹一看到自己大哥甩脸子了,连忙说话来打圆场。 “好吧,既然大哥这样说,那小弟我就不再求大哥了。可是小弟有言在先,大哥,既然你不帮我,那我就自己给自己找回这场子。那些红毛鬼既然能打我家的那岛子,那我就去打那东番岛,到时候大哥可莫要阻拦我。” “哼,不自量力。行,我不阻拦你,你自己去好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可别在打我家的旗号。到时候红毛人追杀你,我可不管。老三,你可听到我刚才说的话?” “这,大哥,这不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我都说了,若不是看在我那姑姑的份上,哪里还会照应着他。一年到头这份子钱都不收他的,倒是养出了一个惹祸精了。” “大哥,非是我去惹祸,而是那些番人过来先惹我的。既然大哥不愿意,那就不说了。再说,兄弟情分便没了。我说了,既然大哥不愿意帮忙,那我自己去,希望大哥记得自己说过的话。”陈政说完拱了拱手,便转身出了屋子。 “你看看,你看看,老三,这都是你平日里给惯的。若不是阿爹平日里和我念叨,他陈家哪里会有现下这样的风光。便是那姑父死了,咱们也没少帮着他。海上的例钱读不收他的了。现下竟然还来这一处,哼哼,难道他以为那些红毛鬼是好打的吗,让他去,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倒要看看他能打成什么样。就他那几条船,还不够给红毛鬼塞牙缝的。老三,你领着人出去跟着,到时候他要是挂着咱们家的旗号,你可要上去把他撤下来。” “哦,好吧。” 郑芝豹随即转身出了屋子,不过他这心里边却是有些不解。他大哥对这陈政刻薄,他是知道的。但是却怕陈家挂自家的旗子,难道那些红毛鬼现下还真的惹不起了不成。他发觉自家这大哥随着这岁数的增长,在加上这些年坐享清福,原来在海上的那股子豪爽和进取的心思渐渐的没有了,反倒是热衷于这大明官场上的争斗。当初打天下的那股子锐气,现下是越来越少。这天下虽然已经开始乱了,各处出头的势力都摆在那里了,可是随后还没分清楚之前,可以说谁都有机会的。偏偏自家大哥,没有这争霸的心思就不说了,反倒是先想着和各路势力交好,提前先当起了给人送嫁衣的。自己就有这势力,为什么不自己也来当这个头呢。他越来越想不明白,最后也只能归纳到他那大哥岁数大,失了锐气上。 摇了摇头,郑芝豹出了他大哥这院子,领着人,奔着码头而去。当他到了码头的时候,忽的发现这码头里停靠了好几条不同于大明任何船式的船,长长的船体,船头高高的翘起,还尖尖的。样式和番人的盖伦船有些相像,但又有不同。他疑惑的看了一下,回身问跟着来的长随道:“这是谁家的船?” “三爷,这不就是陈家姑父家的船吗,刚才陈家少爷才上船的。你看,那船开始升帆了,和番人的船帆一样,不过倒是大了许多。” “哦,阿政家的,他家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船,难道是在番人那边买的。哎,看来这例钱还是要收了。这个阿政,非要折腾,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走了,让下边的弟兄们上船,跟着阿政出海看看。到时候出了事情,总要有个照应。” ps:两章送上,求票,求收藏! 第二百六十一章 目标---东番岛 (.) 郑芝豹带着自己的船队一路跟着前边的那些模样比较怪异的帆船出了福州港。.一开始他以为自家这些手下,操船的本领应该比陈家的强上一些,追上陈政的船也是轻松。哪成想刚上船的时候,他还能看到对方最后一条船离着自己的船有个五六米的样子,几乎就是好靠到一起了,可是船帆一张开之后,结果就不一样了。人家那船忽的一下就出去了,他自家的船却才刚转过船身。等到他出了港口后,在看陈家的船,竟然已经离着他的船有四五百步的距离了,他不禁惊诧起来这是什么样的船啊,这要是在海上,便是同步行走,自家的船也是追不上人家的船的。反过来,对方的船要想追上自己,那可就是容易的多了。看来回头要跟阿政问问清楚了,这船到底是从哪里弄到的。 出了港口,到了外海,视线也开阔了许多。虽说陈家的船跑的快,但是还没有出自己的视线,远远的还能看到。 不过这不出港口还好,出了港口后,郑芝豹却是惊呆了。他手里也是有那西洋过来的单筒望远镜的,看到远处一片白帆,那立马把那望远镜打开,抬眼望去。只见视野里满是船帆,再往下看,竟然都是刚才在港口里看的那种帆船。 “难道阿政这小子暗中积累了这些船?不对啊,他这么多的船,自家在海上的人应该能看到才对,怎么却是一点消息没有。难道这些船都是一直在港口里,没有出来,今天竟然一下子都出来了?”郑芝豹心里面暗自的嘀咕着。 那些船远远的看去,倒是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船身上涂的漆有些不同,而且在船头和船尾的侧舷上都有船的名字。都是以海字打头的。 一想到这些船和自己的船不同,和那些番人的船也不一样,郑芝豹心里就痒痒,忙催促着手下快点追上前边的船队。 此时西南季风已经刮起来了,看那陈家的船队,倒真是要往东番岛那边去,这样的航线,并不是顶风的,所以陈家的船队跑起来也是快,郑芝豹的手下也是使出了看家的本事,可就是追不上,只能眼看着人家在自己的视线里消失。.好在那航线已经确定,郑芝豹这能让自己这边的十条船在后边慢慢的追。 从福州到东番岛,中间要经过澎湖列岛的。郑芝豹知道陈家的船队如果真要是去打东番岛,一定是要先把这澎湖拿下来的。当年他们家和红毛鬼签订的协议里就已经把这澎湖让了出去的,那里现下可是有荷兰人的军队的。 他一路上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一个尾巴。等他领着船队到达澎湖的时候,就看到一条大船正在对着一艘荷兰人的盖伦船开炮。那大船和他刚才看到过的帆船又是不一样,倒是和番人的盖伦船差不多,但是也有不同,那艘船火炮甲板有三层之多,郑芝豹在一边上数了一下,大概有五十门炮了。两面加在一起,那就是一百门炮了,这的是什么样的力量啊。不说别的,单是那些炮,可就要好多钱的。看来那周阁老根本就没有在陈家身上得到便宜,自己那姑父可真是会算啊,即便是自己死了,都能算到不让人家占到自家的便宜。现下想一想,自家大哥说的到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自家这姑父,还真不是一般人。这幸亏是死了,要是没死,在这样隐隐的发展上几年,自家这海上生意不是要面临挑战吗。 想到这里,他有忙不停的看向那些船队聚集的地方。那艘大船明显的被护卫在中间。不过以目前它上边的火力,估计这个时代还有没有能撼动他船只。 没错,这艘船就是胜利号,陈政没有把这船的名字改了,他觉得用这名字挺吉利的,每场海战都能获胜,那就是名副其实的胜利了。现下他是陈政的旗舰,陈政决定这一次把自家的实力一次性的展示出来。造船厂此时已经再次出厂了二十条飞剪船,装上炮就能用,这些年陈政一直注意培养水手。那建立起来的海军学校就是起这个作用的,培养海军将领兼带培养水手的。 陈政接到情报局的人送来的消息后,先是大吃一惊,而后便开始召集人手,从美洲回来的陈辉自然是要全程伴随了。既然陈水在南洋那边已经和荷兰人交手了,在隐藏下去,也是不可能的。.一个将领昏庸,不代表他手下的所有人都昏庸。陈家有这样的实力早晚要暴露出去,那些交过手的人迟早要知道。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趁着这次机会,一下子展示在所有人的面前。 加上陈政的旗舰胜利号,正好八十条船,这样的武力,应该能够震慑住所有的人了。刚才胜利号一侧的火炮并没有进行齐射,仅仅是五六门炮对这荷兰人的舰船轰了两轮,那距离倒是摆得正好,他们的炮能打到人家,人家的炮打不到他们。结果可想而知,那几条荷兰人的护卫舰船没几下子就沉了,他们都是木制结构的,陈家的火炮不光打到上面会爆炸,而且持续的爆炸会把船引燃,要知道船上可是都涂得桐油,那是为了防腐防潮的。 郑芝豹看着那场面,还真是有些被惊呆了。只见那大船一侧轰轰轰的接连开炮,那边那荷兰人的盖伦船周围满是炮弹炸起的海浪,那当然是没有打到船上的,打到船上的就是一声爆炸,几次连续这样的爆炸,便把船的一处引燃了。更加恐怖的是可能有一发炮弹命中了船上的火药库,在一次爆炸后,紧接着是一次更大规模的爆炸,那荷兰人的船直接被炸成了两段,飞上了天。他在海上到现在为止也算是厮杀了一辈子了,哪里看到过这样的场景。他们家前些年和刘香的那一战,流行的打法还是放火船靠上对手的船,然后点火走人,直接把人家的船给烧了,再就是跳帮在船上厮杀。各条船上也有火炮,不过却是赶不上番人的那些船有专门的火炮甲板,能放置更多的火炮。 荷兰人派出来的那点抵抗力量,明显的没能抵挡的住陈家船队的攻击,即便最开始跑出去的报信船,估计也跑不过陈家的船。 当郑芝豹的船跟着来到双方交战的海域时,他还能看到一些挣扎在水面上的荷兰水手,陈家的人明显的没有功夫管他们。三月份的时候,虽说天气已经转暖,但是海水还是很冷的,时间一长了,等待这些落水的荷兰水手的命运可想而知。不过郑芝豹还是下令让人把这些水手能捞的给捞上来,不过他的目的可不是救他们,而是想通过这些水手了解对方的火炮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这样一来,本就慢上许多的福船,自然是追不上人家的那快船了。不过郑芝豹也不担心,他知道陈家的船就算到了东番岛,也不是马上就能把那些红毛鬼占据的城堡攻占下来的。虽说红毛鬼正在修葺他们的城堡,而且才刚刚开工,但是红毛鬼在那里放置的火炮也不是吃素的。再说,占据城堡,船再怎么好好想也没有什么用,那要能上岸的士兵。 不过郑芝豹对于陈家的实力了解的还是差了许多。等到他领着船队到了东番岛的南端,荷兰人经营的热兰遮城时,竟然发现陈家已经把那城堡轰的差不多了。 此时站在胜利号船头正在用望远镜观察的陈政,一边看着自家的船队对着岸上的荷兰人城堡轰击,一边不住的摇头。 “原以为这个时代的火炮能射的很远呢,却原来只有几百米的距离,撑死一千米,真是不经轰啊。” 看到对面的城堡已经被轰的差不多了,陈政才让通讯兵打信号让步兵登陆。荷兰人已经被打懵了,他们根本不知道对面的海上到底是什么人,只看到那些船上挂着一个绘制了许多星星的旗子。这是陈政特意为自家做的旗子。他也没怎么多想,直接借鉴了后世他生活过的那美利坚合众国和自己的祖国中国的国旗。不过却不是星条旗,而是长方形的红布上绣着三颗星,寓意着陈家现在占据的北岛、水洲岛以及初步站稳脚跟的吕宋大岛。至于朝鲜和吕宋南边的那些正在被征服的岛子,则是要等到完全的占据住了,才能被当做一颗星,绘制到这旗子上。那星自然是金黄色的。 步兵一旦登陆,这场战役便宣告着结束。此次陈政倒是干脆,直接把张二狗的那个团,还有从山东回归北岛的赵云龙的那个团以及魏二虎的那个团都拉来了,一共五千五百人,这样的力量,即便是没有舰炮的轰击,荷兰人也是没有办法对付的。步兵也有炮的,不过眼下这般模样,陈政根本就没让步兵再把炮从船上拖到陆地上。登陆的步兵倒是跟舰炮来了一次步炮协同,刚轰完一轮,步兵们就跑到了热兰遮城下,顺着炸开的城墙,涌入荷兰人的城堡里。城堡里的荷兰人已经在刚才的炮击中被轰懵了,那里还能想到马上就有人冲城了。等他们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保安军的士兵用枪顶着脑袋了。 郑芝豹领着船队赶上来的时候,正好赶上陈家的船队进行最后一次炮击,然后步兵登城。远远的,郑芝豹自然看不到步兵的装备,但是他却对刚才陈家的那次齐射记忆深刻。 所有的船,围着那城堡的靠海这一面,成一个半圆。一次齐射,就看到那城堡上到处是爆炸,到处是烟雾,那城堡已经被炸弹淹没。其实说起来也确实是那样。光胜利号这边一面便是五十门炮,其他的飞剪船,虽然只有一层甲板,但是也是被装满了十门炮的,八十条船并没有都参与到围城炮轰中,有一些最开始建造的小吨位的飞剪船在外围警戒,围着这热兰遮城的加上陈政的旗舰,一共有六十条船,六百五十门火炮的怒吼,这热遮拦城别说还没有扩建成功,即便是扩建成功,那也经不住这样的轰击。 荷兰人这边也是有人想投降的,奈何对面的那些人根本就不给你说话的机会吗,上来就是一顿炮轰,就连最开始出去抵抗的几艘炮舰也是被人家给轰碎了的。一开始总督这热兰遮城的总督还以为自己可以凭借这城堡抵挡一阵子,可是他这心思在人家第一次的炮击后就烟消云散了。紧接着就是连续的不停的轰击,竟然连歇息的时间都不给。不管是城堡上的大炮,就连城堡里边的建筑,都别人家给轰的差不多了。 不过陈政还是知道节省炮弹的,他也算过,一次齐射就是六百发炮弹,三次,足够打夸对方的自信心了。已经心里崩溃的敌人是最好收拾的。最后一次齐射,保安军轻松的登城。 “少爷,郑家的船队跟上来了,按照您的吩咐,咱们家外围的那些船没有阻拦他们,他们现下就在咱们船队五百米外的地方停着。这边的场景,他们应该能看的很清楚。” “嗯,知道了,你可以去告诉我那三哥,让他过来,就说我要和他谈谈。至于谈什么,我想他应该比我清楚。” ps:今天就一章了,事情太多。. 首发b. 第二百六十二章 摊牌 (.) 郑芝豹带着自己的十条船远远的看到陈家的船在集体的对着荷兰人的城堡开炮轰击,那场面对他来说可以说是毕生难忘了。.他这一辈子,也不是说没看过海上的炮战,但是那种程度的火炮对射和今日见看到的陈家的火炮射击,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他们家自己的船上也有火炮,大多都是从番人那边买过来的。小炮自己也是能造一些的,大明的匠人们仿制番人的火器仿制的还是很好的。早先他们家没有投靠朝廷的时候,船上的炮更多的还是向番人们购买。后来投靠了朝廷,他哥哥郑芝龙做到了福建的游记,渐渐的掌握了一些资源后,一些小炮就能用自己找来的或是雇佣来的匠人做了。 但无论是荷兰人、西班牙人抑或是葡萄牙人的火炮,都没有他今日看到的陈家的火炮厉害。 待到得知陈政让他到那大船上有事相商的时候,他脑袋里突然之间多出了许多应该问的问题来。同时,他仔细一想,也明白了让自己过去的缘由了。 当他带着自己的两个保镖上了陈家的那大船后,他才发现这船是多么的大,火炮是多么的多。 “三哥,里边请,这外边该看的,想来你已经看的差不多了,我想你一定会有许多问题,咱们还是到舱里头。” “哎,好。”郑芝豹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现下这个情形,已经不是自己要摆多大的谱去责问人家来哪里来的这样多的船,这样多的炮,为什么没有按照规矩教例钱,为什么还要藏私等等,而是看看人家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了。实力,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想来倒是应该感到庆幸,这陈家到底还是和自家有些亲戚的。 早有下人摆上了茶水,这船舱里的空间也是宽广,要比自家那福船的船舱大的多,也敞亮的多。.里边的一应摆设也不是大明固有的样式,而是和陈政原来在上海县那边工厂里的办公室中的摆设一样。一张办公桌,后边是架,摆了许多。桌子上铺的是地图,用玻璃板压着。几张椅子随意的放在那里,表示出他们确实被应用了,而不仅仅是摆设。 坐下来后,郑芝豹先是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咙,然后便要说话。可惜,还没等他开口说,陈政却是先说了。 “三哥,之前大哥已经说了,不帮我打这东番岛。我也知道大哥的心思,怕这荷兰人不好惹,我若打了过去,是要吃亏的。用这不帮我来让我熄了这念头,这也是为了我好。”这番说辞却是在给那郑芝龙台阶下了。 喝了一口水,陈政接着说道:“可是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啊,三哥,就像你讲的当年大哥和你还有已经走了的二哥,你们不也是拼着命要把这场子找回来吗,既然这些红毛鬼已经不顾郑家的旗子挂在那里,还要去打我家那水洲岛,那么我这边就要和他们耗到底。我要让他们知道,没了郑家的庇护,我陈家在这海上也不是好惹的。他们既然有了那行动,那就要为了他们的行动付出代价。”后边这句话,听起来倒有些像是对郑芝龙说的。 “阿政,不是我说你啊,你这可是不地道了。有了这样的实力,还要扯着我家的旗子做虎皮,你这可是在寒馋你三哥啊。其实你大哥心里也是为了你好,这一点你还是莫要往心里去。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啊。阿政,你这炮我看着挺好的,能不能匀给我几门。哦,还有这船,我看着也是舒坦,比我那船好多了。”郑芝豹倒是精明,马上说道了主要的问题上来。 “三哥,我这人其实性子也是直的,不会拐多少弯。实话跟你,叫你过来,其实更多的是要和你说说这生意上的事情。”陈政并没有直接回答郑芝豹的问题,而是把话题说道生意上来。. 又喝了一口茶,陈政跟着说道:“三哥,这红毛鬼我是打定了。打他们你也看到了,说不费吹灰之力有点玄乎,但是打下像眼下这样的城堡,我还是能轻松的做到的。咱们在海上打死打生的,可不是为了这义气,三哥也知道,就是为了求财。荷兰人在倭国可是有生意的,我的意思,就是借着这次的行动,彻底把荷兰人从咱们大明的海面上赶走。这往倭国的生意,由我们两家人来做,不知三哥看看我这想法可好。不过咱们可是丑话说在前头,三哥,我家这例钱可是不再交了。这样多的船,你让我交,我还真是交不起啊。上海县那边的工厂也让朝廷的给吞了,生意也断了一大截,你说你让我到哪里在去弄银子。南洋那边天天都在收那些黑鬼,这你也是知道的,都是需要银子,所以啊,我真是没有银子。” 往倭国的生意不带荷兰人了,只有自家和陈家,这样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长期在海上做贸易的郑芝豹也是知道,大明的海商们所谓的出海发财,主要的货物倾销地,一个是这东海的倭国,一个就是南洋的吕宋了,至于更远的婆罗洲,爪哇岛,那可不是一般的小海商能做的起的。这一阵子,倭国发生了内乱,这眼瞅着幕府的控制力渐渐的消退,倭国又进入到了好几十年前的战国状态,这样的情况下,各项货物可是要比承平时节好卖的多,特别是铠甲武具什么的。而且战乱下,各地的大名,只要是靠海边的,就都能自己开辟港口,不再受过去幕府闭关锁国的限制。这样的话,不光自己能收到更多的商税,也能有机会直接获得战争物资。于是这倭国的贸易量突然之间的增大了。 能在海上做生意的人,都具有灵敏的商业机遇嗅觉。这期间自然是有许多大明沿海的豪商们拉着货来到这倭国。各种商品都是大量的往这里运送。这使得原本就靠这条航路吃饭的郑家顿觉压力倍增。做买卖,最赚钱的无外乎这东西到底多少钱,是你卖家说了算,而不是买家。垄断,就能形成所谓卖家说了算的效果。于是郑芝豹前些日子一直在做这海上处理不挂旗子的事情,目的就是为了立威,然后好从这些跑到倭国做买卖的生意人那里获得例钱。 现下陈政这样说了,那意思就是把荷兰人原本占据的市场由他们郑家和现下的陈家一同瓜分。至于那些零星的从大明本土过来的商船,现下他是没有时日来管的,那意思还是由郑家来替自己解决。 “阿政,既然这样说,那就定下来了。这里外里倒是觉得占了你便宜了,你自己领着人马在前边打,我后边跟着检果实,有些说不过去。” “里外还都是一家人。不过有件事情我倒是要和你说清楚的,既然这岛子是我家下边的儿郎们打下来的,那这岛子可就算是我家占的了。三哥,你这事可是要替我作证啊!” “哦,好好,这有什么啊,本来就该如此。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红毛鬼在那爪哇岛上,可是有些实力的,你到时候可是要小心了。哎,这也就是岁数大了,要是年轻那会儿,我就直接跟着你走了,那些红毛人也没什么可怕,咱们家也不是没和他们交过手。他们厉害的地方就是这火炮。呵呵,可是现下,阿政你船上那些火炮,可是要比他们厉害多了。怎么样,阿政,你想好没有,这火炮可是能匀我几门?” 绕了半天,郑芝豹又把这话头牵扯到火炮上了,这也说明这家伙对于新式武器的认识较为深刻。不过陈政是不会答应他的。“三哥说笑了,这么跟三哥,这火炮就是我陈家在这海上赖以生存的基石,打狼的家伙事,可是不能轻易的给别人的。不过三哥要是真想要炮的话,我可以帮着三哥造那种番人用的火炮,这不这次在这城堡里缴获的肯定也不少,我可以低价卖给三哥一些,三哥觉得如何?” “嗯,那好。哎,倒是没想到阿政你能弄出这样厉害的东西来。我那姑父在九泉之下也要含笑了。亏得当初阿政你还要让我们家帮你爹那事情的忙。有这样的实力,为什么不自己去做呢。” “呵呵,说来话长,这中间我自己的实力有了些变化,在加上爹爹那事出的实在太过突然,便也没像你说的那样。另外,在这大明,我还是不愿意动刀动枪。不过在这海上,那可就是两说了。”陈政很是含糊的把这件事情揭过。 主要的事情说完了,也算是和郑家彻底的摊牌。其实说起来,陈政还是没有把自家的底细全告诉郑芝豹,不过郑芝豹是什么样的人物,虽然不识字,但是精明还是有的。这样多的船,这样多的火炮,肯定是要有一个港口来存放的。这一点无论是谁都能想出来,这郑芝豹也是知道,现下到了这个局面,问再多,就有些不识数了。人家明明的把自己的实力展示了出来,那就有警告的意味了。而且并没有想要为难自家的意思,而是要继续合着伙来做买卖,这是和气生财的意识。若是自己还不识相的质问,那就是傻子了。 真要是打起来,郑芝豹也计算了一下,自家还真是打不过人家。先不用说火炮,单是船就没有人家跑的快。自家当年能和荷兰人以及刘香的联军打成那样,一是因为靠那火船战术,而是荷兰人和那刘香的船说到底没有自家船多。就这样,到了最后,还不得不把自家经营了很长时间的东番岛让给荷兰人。现下若是要和陈家翻脸,自家那火船战术是发挥不出来的,因为速度赶不上人家那快船快啊,那还是烧什么。人家就是简单的隔着老远开炮就行了,耗也把自家那些船耗死了。 “报告,荷兰人投降了,一团和二团已经进入到城堡里,进行随后的扫尾工作,请少爷指示。”传令兵的报告打断了陈政和郑芝豹的谈话。 “嗯,让他们找一个人,过来到我这船上来投降。有些事情,我倒是想和这些红毛鬼说说呢。三哥,你也留在这里看看,看看这些红毛鬼如何表现。”. 首发b. 第二百六十三章 新的基地 (.) 对于来到船上投降的荷兰人,陈政并没有怎么在意,其实更多的是想让那郑芝豹看看。. 那荷兰人并不是这热兰遮城的总督,而是一个军官,据这军官说,那总督在炮击的时候就死于一次爆炸了。那军官当时的模样,足够说明陈家的炮击威力是有多么的大。 陈政接受了那家伙送出去的自己的指挥刀,然后就让人把他带下去了。郑芝豹也识趣的告辞,领着自己的保镖回到了自己的船上。既然人家都说了,这岛子打下来没有他们家的事,再留在这里便也没有多大意思了。 等回到自家的船上的时候,跟着郑芝豹的两个手下却是先开了口,他们跟着郑芝豹时间也是长,关系也算亲近,所以说话也不在乎什么。 “三爷,这陈家公子是不是有些过了,刚才许多事情,明显的是在向咱们家示威啊,想当初,还是三爷您带着他们家在这海上做生意的。现下这就算分出去了,连咱们家定下的规矩都不顾了,大爷那边该怎么说啊。” “哼,要我说,三爷,干脆回去跟大爷直说,然后调集人马,直接先跟这陈家打上一仗再说。好歹咱们家在这海上的威名不能就这样落了。若陈家的事情宣扬出去,怕是别人也有有样学样了。都要不交例钱,那咱们还吃什么,喝什么?” 两个人倒是没什么顾忌,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过郑芝豹听了后也就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回头对那说要打杀的保镖骂道:“独眼龙,凡事你动动脑子好不好,你真以为你能打过人家,刚才他们打那些红毛鬼的时候你没有看见?咱们家有那实力?莫要再说些没头脑的话。.比好勇斗狠,我那死了的二哥,谁都不醋。可是海上的事情,可不光是打打杀杀。你是不是以为你自己身手好,就觉得了不起了。你刚才在陈家的船上就没看到阿政他那些手下腰里都别着什么?那些卫兵手里都拿着什么?虽然我不知道那些火铳真正打起来是什么效果,但是我觉着肯定要比那些番人用的好。即便是和那些番人的一样,那也不是你我能够撼动的。番人放火铳是什么样子,你应该看过。光靠拿着刀枪,怕是身都近不了。” “三爷,咱们不也是有吗,反正我就是有些想不通,这海上都是咱们家说了算,眼下突然出现了这样一股子力量,这以后谁还会听咱们的。” “行了,你就别操那个心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告诉弟兄们,咱们回福州,这事可是要和大哥说一说的。” 对于郑家到底会是个什么态度,陈政现下已经不关心了。他知道郑芝龙那个人,从他两次的试探就能看出来,这郑芝龙已经不复当年之勇了,想的更多的倒是怎么在官场上混。当年海上的狠辣和果敢,现下却是见不到半点了。 陈政不知道,其实在历史上,这郑芝龙到了明末的时候,所作的表现也是如此。明明自己的实力足够的强,可以扯旗子跟满清对着干,但却偏偏要投降满清,即便是在自家的兄弟子侄都反对的情况下。倒是他自己的儿子,那后来的国姓爷郑成功,不同意他老子的想法,坚决的抵抗到底。可惜,原本郑家庞大的海上势力,一千艘船的规模,在这次分家之后,也变得小了起来。就这样,郑家还是在福建沿海地区坚持了好到二十年。要不是郑成功他那不争气的儿子和自己乳母偷情,把郑成功给气死了,这以后的东南沿海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格局,那还是未知的呢。 不过这些历史在这个时空是不会再发生了,因为陈政来到了这里。.虽然他知道了自己来的时代后,刚开始的时候想着逃避。可是后来他才发现,这个时代,无论你到哪里,都是逃脱不了争斗的。在海上如此,在大明内陆更是如此。原本的打算是不掺和这大明的争斗,到海外逍遥。可是自家别朝廷突然的抄家,老爹临死前的不甘,让陈政醒悟了过来。既然老天不让我消停,那就直接玩大的。无论是这海上还是大明的内陆,我都要说了算。 现下打下了这热兰遮城,虽说战役战斗结束了,但是接下来,却有比战斗更加麻烦的事情在等着他。 对这东番岛,陈政还是有很深的记忆的。不过这些记忆更多的是来自前世。前世的台海危机,**事件,他多多少少都是知道一些的。和他在一起的那台湾来的老者,也是有事没事的时候就说一些台湾的事情给他听。他自己老爹从小接受的教育是解放台湾,打到美帝。可是一直到他这一代,台湾一直还是孤悬于大陆之外,甚至成为了大洋两岸两个国家用来博弈的筹码。更有甚者说这台湾是大陆的睾丸,只要大陆一不听那所谓的美帝国主意者的话,就会把这台湾拿出来说事,如同被人攥住了睾丸一样。那老者在陈政面前说的更多的却不是这些军国大事,而是思念自己在大陆的家乡。虽然回去探过亲,但是却不能回去定居了。这一辈子想要叶落归根,却是做不到了。 现下自己可是比那什么郑成功提前收复了这台湾,那接下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这台湾从这大陆分开的。管理这东番岛的事情,早在没打之前他就想好了,让阿翔过来。他和他老爹陈禄这些年也是学了不少的东西了,该是让他独自出来闯荡一番了。 至于现下这岛子北端还有几个城堡,这以不成问题了。陈辉早带着船队过去了,跟着过去的还有赵云龙的那个团,收复那里绰绰有余。 陈政要把这里建成自家的第三个基地,是有工厂的那种基地。如同北岛一样。不过这里的情况却又和北岛不太一样。这里已经有许多大明迁移过来的人了,对于这些人的管理,倒是要下一番功夫。另外,这些人目前来说还是不够的,他们多是农民,而陈政需要的是手工艺者,还有商人。这样才能把这岛子完全的开发出来。由李孟带着的那二十条福船已经在长江两岸开始了收人的活了,以后自家从湖广、四川那边收的人倒是可以安置到这东番岛。 有了这个基地,自家就可以更好的和自家在南洋的吕宋、水州联系,同时也可以做更多的生意,安南、婆罗洲、爪哇,那里都将有自己船队的痕迹。 ******* “什么?老三,那陈家小子真是这样和你说的?” “嗯,大哥,阿政是这样说的,不过我看,他倒是没有多少敌意,就是不想再给咱们家份子钱了。” “哼,这还反了他了,那么多船,不给份子钱,这就是要造反啊。嗯,他家到底有多少船,你数了没有?” “除了阿政自己坐的那条船,还有七十九条,但是我没看到他家那阿水领着的那种番人常见的船。那些起码也有二十条,合起来就是一百条,虽说数量没有咱们家多,但是他们家的那些船,可都是大船,火炮也是犀利,一艘船,能对付红毛鬼的船两三条,我估摸了一下,咱们家要真是撕破脸皮和他家打起来,最后只能是两败俱伤。这样的话,这海上的便宜便不知道要被谁占去了。” “哎,养虎为患,养虎为患啊。这才五六年的时间,他们家怎么就能攒下那么多的船呢?真真是奇怪了。” “大哥,阿政和我说的那生意上的事情,你还是多考虑考虑。我在回来的路上就想过了,与其打不过,最后闹得两败俱伤,到不如和在一起做这生意。阿政说了,这海上的规矩他现下不会破坏,咱们家该收这例钱照样收,只是他不交。同时这倭国的生意,由咱们两家合起来做。至于红毛鬼,则是由他来收拾。” “哦,会有这样的好事?” “阿政就是这么说的。不过我想了一下,这样的好处咱们就这样拿了,莫不如跟着阿政去把那些红毛鬼给扫平了算了。我看了阿政的那些船,打红毛鬼应该戳戳有余。咱们这时候若是帮上一把,总比坐享其成要好的多。他家那炮可真是犀利啊,可惜阿政那小子精着呢,就是不卖给我。” “哎,我那姑父现下若是活着,大概指不定要多高兴呢。现下这头老虎都长成了,再打还真是不好下手了。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你带着你自己的船队跟着他到南洋那边看看。” “好。大哥,那咱们家和鞑子的事情以后还联系吗?” “那是当然,鞑子怎么说也是要比大明的这些草包厉害的,这天下以后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只要咱们家站稳了海上,管他谁来做这天下,都要看看咱们的脸色。行了行了,你还是领着船队去到陈家那边走走,有什么最新的消息赶快送过来,这边往北边的事情我另外找人来做。” “知道了。” ps:两章送上,有一章是补昨天的。. 首发b. 第二百六十四章 干一票大的 (.) “谁能告诉我,文森特带着的那些船现在到了哪里?已经一个多月了,从巴达维亚到马六甲都能走好几个来回了,何况是到宾坦那里。.即便是他们遇到暴风了,也总会有人逃回来的。可是现在,现在竟然一点消息没有。”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总督安东尼此时正在巴达维亚的总督府里发着牢骚。 “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其实从他们出发的那天起,我就有这样预感,我早就说过,郑家人不是好对付的,可是你们偏不听。”一旁的红发威廉沉闷的说道。 “好了威廉,不要在这里兜售你的那一套理论了。公司能发展到现在,必要的冒险还是需要的。如果我们不冒险,不对这些土著狠辣一些,我们又怎么会获得巴达维亚。如果我们不冒险,现在又怎么会夺取葡萄牙人的地盘,又怎们会在福摩萨把西班牙人撵走。这个世界从来眷顾冒险者,对那些循规蹈矩的人是不会照顾的,上帝是这样,一直是这样,无论他是新教徒还是顽固派。”安东尼好像有些累了,说完后喝了一口红酒。 “总督先生,有消息了。有人说在马六甲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想要和您通报一声。”门外的侍者通报到。 “哦,好,让他进来。” 不大一会儿,从门外进来了一个商人模样的人。看他的打扮,就知道不是荷兰人,也不是西班牙人,甚至也不是葡萄牙人。尽管这个时代,大明的商人看欧洲人是一个模样,但是欧洲人自己来看自己,还是能从服装和打扮上大略的分出对方是哪里人的。 “亲爱的总督先生您好,很高兴能在东方见到您。我想您的侍者应该知道了我来到这里的目的了。”地道的法语,说的抑扬顿挫。 “我想您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我不认为和一个陌生人打交道能获得什么好的消息或是好东西。.” “哦,这是我的失礼。鄙人夏洛克,威尼斯商人,从马可波罗游记中就听说了东方的美丽与富饶。所以现在来到东方,希望从这里获取更多的黄金。” “那祝你好运,不过这应该不是你来这里的理由,先生,如果没有正当理由,我完全可以让卫兵把你撵出去。” “哦,不要着急,总督先生,我想您应该对我即将要告诉您的消息感兴趣,这是有关于您的公司的事情。” “哦,那就快,不要在吞吞吐吐的了。” “哦,我想您忘了先生,我是一个商人,任何一个消息都可以成为一种商品。我想您应该付出一定的报酬,我才能告诉您我所知道的。” “可恶的犹太人!”安东尼暗中咒骂了一声。“你就不怕我让卫兵把你抓起来,关进大牢里?” “这一点请您放心,我已经安排好我的水手了,他们时刻可以远航,如果我没有回去的。另外我想尊敬的总督大人,应该会介意一下自己的名声。回到欧洲后,如果人们知道了总督大人是这样对待各国商人的,我想这一定不利于贵公司在这里的贸易。” “好,我输了,,你要什么好处,我能从你那里得到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获得一船香料,当然,价钱按照正常的价格。这个条件不知道总督大人是否同意。” “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都说犹太人贪婪,精于算计,我今天算是彻底知道了。.明确的告诉你,不行。而且我并不知道你将提供给我什么样的条件。” “哎,我就知道是这样。那好,换做金币,一百个金币,这总可以。” “先说说你知道的消息,如果没有意义,那么我将会让卫兵把你赶出去,你在这里已经浪费了我很多的时间了。” “哦,是关于马六甲的,马六甲,据说你们刚刚占领那里没有多久。” “那里会有什么消息,如果有事情,那边早就派人过来了。” “这是五十个金币,拿走,这是我们能出的最高价码。说出你知道所有的消息,不要在试图挑战我们的耐性。我们可以随便找一个罪名给你按上,你应该知道公司具有这个权利的。”一旁的威廉已经没有耐心听下去了,这个威尼斯商人确实令人生厌。 “好,看来还是这位绅士懂得经商之道。事情是这样的,我的船刚进入到马六甲海峡的时候,哦,也就是要靠向那马六甲的时候,看到一群二十条船的船队向你们刚占领的那马六甲驶去,他们在那里还劫持了好多的商船。我的船看到这样的情形,便没敢在靠过去。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们。他们当时好像并没有发现我们的船。后来,我们听到了炮声,再然后,我就看到那些船满载着货物从马六甲出来了,当然这中间时间很长。而且那些船后边还跟着好多船,我猜测那些船可能是这支船队进攻马六甲后缴获的。都是商船,武装商船。” “就这些了?” “哦,我的船没敢跟着那些人的船队,只是远远的吊着,他们仍旧没有发现我们,正因为这样,我的船用了很长的时间才通过这马六甲海峡。因此这些人最后消失的地点我一点也不清楚。” “哦,你可看清了那些人的船上挂的是什么旗子?” “这个我看清楚了,是骷髅旗,骷髅旗代表着海盗,我想应该是这样的。” “海盗?海盗能够进攻马六甲,那要多大规模的海盗?好,如果还有什么,你可以接着说,如果没有,你可以走了。” “感谢总督先生的慷慨,这是我在东方的第一桶金。”那叫夏洛克的威尼斯商人转身出了屋子,但是留在屋子里的两个人面部表情却是很丰富,他们都是在思考着马六甲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想他们应该是凶多吉少了。还是赶快派人到马六甲看看。另外,我觉得文森特大概也应该是回不来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消息,他绝不会在那岛子上常驻的。”威廉若有所思的说着。 “不,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派舰队出去,多带些人。既然那家伙说了对方从那港口里拉出了船,那就说明那里情况不妙,而且多带些人过去,可以顺便把郑家的那个岛子解决了。不得不说,郑家的人眼光却是到位,能在那里发现了那样一个岛子,那岛子眼前的水道可是一个咽喉啊。所以,这些已经影响到公司利益的事情必须清除。” “安东尼,你打算派多少船出去,难道要全都出去?” “不,但是少了肯定不行。二十条,二十条战舰,再加上五十艘武装商船,三千人的部队,这已经是我能派出的极限了。” “你这可是把巴达维亚的兵力派出了五分之三了,还有船只,二十条战舰,你只留十条在巴达维亚?这样是不是有些冒险?” “除了西班牙人,没有人能威胁到我们。在这里,东印度群岛,没有人能威胁到我们,亲爱的威廉,你又怕什么呢。即便是西班牙人,他们难道知道我们倾巢而出吗,不要忘了,就在去年,我们收拾葡萄牙人的时候,作为他们的宗主国,那些西班牙人却是动都不敢动,我们当时也是让船队全去了马六甲的。” “好,你是总督,我没什么说的。” ********* “老胡,我刚才说的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怎么样,我们这次干一票大的,既然这些红毛鬼那豆包不当干粮,那我就让他们知道在这海上,到底谁才是爷爷。” “呵呵,水哥,你这计划听起来可真是诱人,不过少爷那边不知道……” “你放心,什么事有我顶着,再说少爷已经教给我临断的权利。我这头早就把消息告诉少爷了。想来,少爷现下应该领着船队过来了。也不知道阿辉有没有回来,若是回来了,少爷大概会把他的船队都带来。这些都不管了,眼下就这些人,这些船,你敢不敢干?” “这又什么不敢干,好歹咱们保安军也是一千人的队伍,再说还有倭国的武士呢。四千多人啊,要不是棉兰老岛那边需要人看着,我倒是真想把所有的倭国武士拉过来。你这边不是还三十条船吗,咱们家的火炮,这南洋地界的番人,是比不得的。这一点,我还是很清楚的。” “嗯,你这样说那就干这一票了。咱们还打着那骷髅旗,我倒是觉着这旗子挺好,让这海上所有的人看到这旗子就颤抖。” 此时陈水已经领着他的船队,还有保安军以及倭国武士,集结在水洲岛外那海狗子原来呆着的岛子上。这里已经被建设成为一个隐蔽的基地,算是和水州岛遥相呼应。 ps:今天还是一章。求票啊!. 首发b. 第二百六十五章 巴达维亚 位于爪哇岛西边的巴达维亚,是荷兰人建立起来的一座港口城市。如果确切些说,应该是堡垒更合适。这里是荷兰人在东南亚进行殖民贸易的中心,也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总部所在地。荷兰人一切的商业活动和海上劫掠都和这里有关。 崇祯十六年三月十五,这天海上倒是风和日丽,在巴达维亚的港口,停靠着一溜战舰,和这些战舰在一起的还有许多武装商船。 帆升了起来,整个船队开始向港外移动。荷兰东印度公司现任总督安东尼正挥舞着手里的帽子,向即将远航的船员们致敬。 “威廉,我觉得他们去了之后一定会凯旋而归的,哦,我是说郑家的那个岛子上的问题,至于马六甲,我觉得这次他们去了之后,应该会找出原因。如果是海盗,那他们将会找到那些海盗的老巢,彻底的歼灭他们。敢跟公司作对,这将是那些海盗的唯一下场。” “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多年前郑家在广州湾还有吕宋那边是如何对待我们的挑衅的吧。哦,糟糕,我忘了你那时候还没有上任呢。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抱有更多的幻想。这次他们也许会赢的很轻松,但是以后呢。我这心里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哦,的了吧,威廉,你这是小心过了头。看来这些年你在东方,胆子没有变大,反而更加的小了。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样领着你的那些手下做生意的。这里是东印度群岛,这里只相信拳头,而不相信任何仁义道德。难道你忘了,我们公司是如何成立的?哦,好吧,看在今天船队出航的日子,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情了,走吧,咱们回去吧,静候佳音,然后喝上一杯葡萄酒,是波尔多产的,我可是珍藏了好多年的。希望这些小伙子能把一切的事情都顺利解决。这样我也就高枕无忧了。” 整个船队离开港口速度也是很快,充分的显示了他们训练有素,即便是武装商船,也显现出了优良的操船技术。等所有即将参加战斗的船只都走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在远处一个偏远的海岸边,一艘轻快的通信船也跟着下了水,当他们扬起风帆的时候,船速迅速的提升起来。他们尾随着那些已经出海的船,悄悄的跟在那些船的后边。 “水哥猜得果然没错,看来红毛鬼这次一定是要进攻水洲了。既然如此,可是要赶快通知少爷和水哥啊。” ******** “大头宝,你到底有没有名字啊,怎么非要用这绰号。若是有姓名,还是告诉我姓名吧,我老这样叫你也觉得不对劲。”此时的陈政正在吕宋的自家客栈里查账,看着一旁跟着他的大头宝,他就不禁好奇起来。 “回少爷,我这绰号其实就是在海上混的人给取得。在海上混的人,都是要有一个绰号的。如同原来海沙帮的老大便是叫鲨鱼头,下边的人则是直接喊他鲨老大。我这名也是那些人帮着起的,其实小人还是有姓氏的。小的姓周,单名一个宝子。我娘当年生下我的时候,我爹希望我这一辈子什么时候都不缺财宝,便把这名字起成了周宝。后来到了海上混,看着周围的弟兄们都有诨号,便也用了现下这个诨号。这还是那死去的胖头鱼给起的,起了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叫小的大名了,都是叫这诨号。” “哈哈,倒是有意思,不过现下咱们家的海上队伍,却不同于你以往跟着混的那沙老大。这一点你从咱们家的海军穿着上就能看出来。你还是叫回原名吧,这样我也觉得正式一些。” “那谢谢老爷了。”这周宝倒是机灵,知道老陈现在已经不在了,这老爷的称呼是一定要拿到这少爷头上的。于是便第一个改了口。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在报告,说是自家的通信船来到这吕宋了。陈政听到后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兴奋,他知道,陈水那头应该是开始行动了。 刚刚攻下的东番岛后,陈政立刻兵分几路,分别到北岛和南洋。回北岛的是陈辉,他毕竟要有好多事情要办的,而且还要防守北岛。他带走了二十条船,剩下的六十条船,则是留给陈政的。陈政让四十条船留在东番岛,算是一个守护,既要协助已经派过来的工匠们进行建设,也同时在不断的肃清澎湖和东番岛北边的西班牙人。至于保安军,也是分了几路。魏二虎带着他的那个团回了北岛,张二狗带着他的那个团固守东番岛,而赵云龙则是带着他的人马跟着陈政来到了吕宋。 陈政之所以来到吕宋,还是因为陈水告诉他的关于南洋的行动的事情。东番岛打了下来,接下来,就要对着荷兰人在爪哇岛上的巴达维亚了。对于这些荷兰人,陈政是没有多少好感的。同时因为他们抢占了自家在倭国的贸易份额,和自己形成了竞争,所以必须要把他们除掉。最起码,要把他们撵出亚洲,这是陈政的根本目的。所以他是一定要南下的,可惜现下正刮着西南季风,他往南边走,费的时间倒是多了些。 他刚一到吕宋岛上,就知道了陈水调用倭国武士的事情。他一听就知道这家伙要玩一把大的。 没有通知他,而自己善自调动军兵,这可是犯忌讳的事情。但是陈政知道,陈水没有那个野心。而且他也提前授权给了陈水,让他自己决断南洋的事情,包括对付荷兰人。 现在接到这个信息,荷兰人竟然几乎倾巢从巴达维亚出去了,那他们肯定是要再次进攻水洲岛的,按照这个时间来看,现下应该到了那水州岛了,自己这边要是跟着南下抄荷兰人的老巢,倒是有可能得手。只是不知道时间上是否来的急。“不管了,先南下再说,就算赶上个尾巴,那也值了。”想到这里,陈政赶忙放下账目,召集人手到了房里。 ****** “殴,殴”几只海鸥在海面上盘旋着,不时的从海面掠过。此时在海面上有一支舰队匆匆驶过,他们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舰队。负责带领这支舰队的是海军上将史密斯,一个四十多岁的具有丰富作战经验的海军将领。 不时的用单筒望远镜看着前方,观察着海面上的动静。其实他这样做也就是闲着无聊,因为真正负责观察的桅杆上的?望员,要比他看的更远。 可惜,这些人,这里主要指的是桅杆上的?望员,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前方和两侧,谁也没有注意当他们驶离一处群岛后,从那群岛中突然出现好几十条船,这些船前进的方向和荷兰人的正好相反。显然,这些船的目的地是巴达维亚。 “哎,这次可算是赌上了,也不知道顾勇这小子在水州那边能不能顶得住。”陈水看了看已经消失的荷兰人的舰队,若有所思的说道。 “放心吧,水哥,老顾应该没有问题的。要知道这家伙可是在北边跟鞑子打过的。鞑子可是很凶猛的,还不是照样被老顾打的找不着北。”一旁的胡长风跟着说道。 “有些不一样啊,鞑子就是单纯的骑兵,他们可没有火铳,也没有大炮。可是这些红毛鬼却是不一样,他们可是有大炮的。你也看到了,二十条战舰,还有那么多的武装商船,这要多少炮啊。嘿嘿,这些红毛鬼也真是舍得下本钱,竟然把这样多的战舰都派了出来,还真拿咱们当一盘菜。” “水哥放心,只要顾勇按照我先前那法子,估计红毛鬼们是冲不进港口的。顶多他们绕道从别的地方登陆,不过他们想要占领咱们家那城堡,他们要是没有一万人以上的兵力,怕是要打水漂。要知道那些农夫我平日里可是没有轻操练啊,进攻他们可能不行,但是防守还是可以的,最起码用长矛扎人,或是扔手榴弹什么的,应该很轻松。只要能防住荷兰人的火炮,那城堡要守住,应该不成问题。” “但愿如此吧。好了,不管怎么样,咱们这次也要跟红毛鬼们玩一次大的。他们去进攻咱们的水洲,那咱们就去打他的老巢。巴达维亚,我们来了,海狗子,你离开的时候观察的可是仔细?” “水哥,没错,小的看的真真切切。就剩十条船停靠在港口里了,但都是战舰,那些船上可都是有两层火炮甲板的。” “嘿嘿,他的船火炮多,咱们的火炮也不是吃素的。但是,这次老子就不和他们玩海战了,老子和他们玩一点阴的。那些船,要是真的在海上打起来,打坏了老子还心疼呢,那可都是老子的船。” ps:今天就这一章,有点少,但是后面精彩的部分马上会呈现,不要走开。 第二百六十六章 偷袭 三月末的天色亮的还是很晚,凌晨五点钟,对于睡在停靠在港口里的战舰上的荷兰水手来说,此时他们依旧在梦乡里。即便是在船上值勤的警卫,此时也是昏昏欲睡。 一阵风吹来,使得下半夜值勤的阿维拉忽然有了尿意。于是他靠向一侧的船舷,开始向海里面放水。很快,尿落到水中的声音便传来,阿维拉此时觉得是那么的惬意。 可惜他此时绝对没有想到,就在他的下边,已经闪到一边上,但仍旧靠在船舷上有一个黑影。虽然躲得及时,但仍旧被粘上了许多尿。那黑影若是仔细看的话,全身正好贴在了船舷上,穿的是黑色的紧身衣,连头上也是扎上了一条黑色的头巾,只留眼睛和鼻孔。 待到阿维拉提上了裤子,转身离开这一侧的船舷的时候,那黑影又继续悄无声息的开始往上爬。如果没有人看到,那这条船上便不会发现现在有这样一个人在偷偷的往这船上攀援。 这黑影选的角度也是挺好,正好让别的船上的人看不到他现在所在的位置。等快到上边的时候,那黑影先是露头看了看,待到那值勤的阿维拉转过身向别处走去的时候,他悄然的翻身上了这条船,然后躲到了一处角落里。 那阿维拉扛着长矛,来回的在这船上转悠着,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人已经上到了他这条船。待到他再次回身来到刚才的地方后,就见忽的从黑暗中窜出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从他后背靠了过来,左手捂住了他的嘴,同时右手的匕首已经在他的喉咙上拉了一刀。阿维拉本能的挣扎了一下,然后就慢慢的倒在了地上。当然,那黑影做的也很专业,并没有让阿维拉在落地过程中发出声响,而是让他慢慢的倒在甲板上,然后把他的尸体拖到了那黑暗的角落里。做完这一切后,他又悄悄的把随身带着的绳子扔到了船下。过了一会儿,从那绳子上就攀上来一个人,打扮倒是和这黑影差不多。不过不仅仅是一个人,紧接着又有一个人上来,接连上来十多个。上来的人好像早就安排好了,分别奔向这船的各处要害位置。 船舱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水手的,那是因为他们实在是付不起城里头高昂的住宿费,还有,他们可能是被舰长强行命令住在这船上。反正这船需要有人看着,不可能空着。 类似的事情还在这港口里的其他船上发生着。因为之前所有的武装商船都被征调出去了,这港口里也只剩下十条战舰。当然,荷兰的东印度公司绝对不只这点船,问题是他们的船并没有都在港口里停着。如果都在港口里停着的话,那公司里的人就都要去喝西北风了。 十条船,就这样毫无声息的被人控制了。当然,中间并不是一点响声没有出现,有一条船上的值勤水兵还是发现了对面的船上有人在活动的,他刚喊了一声,就被一支弩箭射到了咽喉处,随后他便摔到了甲板上。声音倒是挺大,但是在这个时候,其他的人大部分都睡得像死猪一样,根本没有人能听到这样一声闷响。 那些呆在船舱里的水手们的命运可想而知。他们将会很快去见他们信奉的上帝,无论是天主教徒还是信仰新教的教徒。 对于港口里停泊的舰船的攻击,仅仅是这次偷袭行动的一小部分,重点的是岸上的炮台。有几处炮台没有在城堡里头,而是孤悬于港口两侧的山上。炮台的周围也是修建了许多工事,这个时代的荷兰人已经开始注意工事了。 进攻炮台的人明显的要比进攻海上船只的人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那些炮台里的大炮的威胁,要时刻大于舰船的威胁。 荷兰人修筑的炮台,很是注意防守。从山下到山上炮台的通道,一般只有一条,而且很狭小,只能通过一两个人。但是这难不倒那些进攻炮台的人,只见一些人用飞虎爪一类的工具勾住了边墙上的树或是石头,轻轻的从那些高大的边墙上攀援了上去。他们之所以行动那样顺利,是因为早就对这炮台的地形非常的熟悉了。不过明显的,进攻炮台的人速度还是赶不上进攻战舰的那些人速度快。扼守港口一共有四座炮台,等进攻炮台这些人刚刚解决完炮台上的守卫后,港口那边的舰船已经完全的被控制住了。黑暗中,隐约能看到那些船竟然扬起了帆,渐渐的驶离了港口。 此时,在巴达维亚港口外的海面上,停靠着许多的大船,船上都是挂着灯笼,倒是在这黑夜里照的海面上很是光亮。 这些船上挂的旗子都是那种骷髅旗,接着亮光,能看到更多的通讯船不断的向这大船靠拢,不断的有人上到这船上,报告着消息。 “嘿嘿,现下看来,这些倭国武士还真是有两下子,当初我还真是没瞧的起他们,看来这瘦小有瘦小的好处,倒是灵活许多,轻盈许多。” 说这话的自然是陈水,他正领着舰队停泊在巴达维亚外海,等待着港口附近倭国武士行动的结果。 这次作战,陈水虽说胆子不小,但到了具体的行动上,他还是征求了保安军以及其他船长的意见。甚至连那些倭国武士中的一些人,他也征求了意见。这才定下这样的行动方案。倭国武士中也是有一些练过所谓的忍术的,正适用于这样的偷袭作战。而且选择的时间也正好是天快亮的时候,人都正睡得香,另外也是因为荷兰人的警戒性实在是不高。很多因素凑到一起,让这次行动变的这样的顺利。当然,除了倭国武士,保安军也是选了一些人参与到行动中的,而且往往是现场的指挥。这是陈政当时定下的规矩,倭国的武士必须受自家的保安军的指挥,不然等同于叛逆,格杀勿论。 陈水在焦急的等着炮台那边的消息,刚接到舰船那边得手的消息后,他就让舰队整体的向那海港里靠了,又派了许多人去接手那些舰船。现下陈家的水手培养可是非常的及时。陈政当初确立了在海上发展的思路后,就开始大力的培养水手了。像陈辉的船上,除了运输人和物资外,每条船上都有两套水手班子,陈水这边也自然是如此,每次出海,对那些新招收上来的人来说,就是一次锻炼。最开始陈家的水手还都是从运河上过来的漕帮人手,紧接着就从陈政招收的人中选出了许多,再往后都是这样,形成了良心的循环。现下北岛那边有专门的航海学校,能不断的培养人才。那些最初被陈政买下来的番人水手,现下到是都成了教习。 天渐渐的有些亮了,陈水也带着船队缓缓的靠到了离码头有一段距离的海上。此时船上载着的保安军和倭国武士都已经下了船,上了岸。只要城堡外围的炮台一拿下,那么下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就是直接攻击城堡。对于城堡,则是不必要再用偷袭了。城堡上的守卫肯定要比炮台和船上的多,用偷袭的战术未必会见效,还不如直接进攻来的方便。 不过遗憾的是,进攻炮台的其中一组倭国武士还是没有完美的攻下那炮台。荷兰人的守卫在临死前打响了手里的火绳枪。枪声让附近城堡里上的守卫和这炮台其他守卫都是警醒了起来。看到这样的结果,那些武士也不再继续隐藏下去了,而是直接向上攻去。他们用的多是钢弩,遇到难以打下的工事,部分人手中还有手榴弹,直接扔到里边,于是随着爆炸声,这坐炮台也是很快被攻了下来,虽然死了一些人,不过也是值得的。 但爆炸声还是让城堡里的人都惊醒了。接下来,保安军领着倭国武士可是要面临难度大了许多的攻城战了。 荷兰人的反应也是迅速,城堡上面迅速的就站满了士兵,他们警惕的看着城下已经排好队伍准备攻城的人。 “杰克,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不要说你对此一无所知,因为你是城防队长。”总督安东尼自然是睡不着了,早就被仆人叫醒。当他听说城外发生了爆炸后,他马上睡意全无,急匆匆的穿上了衣服,就来到城头。此时他的眼睛还有些没睡醒的样子,连眼屎都没来的急擦去。 “总督先生,这事情来的太突然,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我们的船被这些人劫持走了,还有,这些人已经占领了城外的炮台,而且他们接下来应该要进攻我们这里了。不信,您可以看一下。”说着,杰克递过了自己手中的望远镜。 安东尼只得接过望眼镜,往海港方向看了一下。看完之后,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情况十分的糟糕,炮台上他看不出来是否被人占领,但是海上的船他可以确定是被别人抢去了,因为那些船已经驶离了港口,而那些船的船长,昨天晚上还和他一起在总督府里面喝酒呢,他们现在就睡在城里头不知什么地方。 “难道是海盗?什么样的海盗有这样大的胆子,竟敢劫持公司的船,进攻公司的炮台,还要进攻公司的城堡。难道他们不知道公司在整个东印度已经是无敌的存在了吗?” “安东尼,我想你应该想起我跟你说的郑家,你看,他们并不是白人,而是黄种人,虽然他们穿的服装比较怪异,但脸面是无法更改的。我想,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郑家的人。在南洋海面上,有能力打到这里的,只有郑家。而且,你看那些城外的人,最前边的是倭国的武士,只有郑家的人雇佣倭国的武士。我想我们有麻烦了,安东尼,还是想办法守住城堡吧,我们要是能等到派出去的船队回援,那我们还有机会。” 威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上到了城墙上,他一边通过望远镜看着远方,一边毫无顾忌的跟总督安东尼说着。而且,他并没有用敬称,而是直呼其名。 第二百六十七章 攻陷巴达维亚 “开炮,开炮轰死他们,不要让这些强盗靠近城墙,杰克,你为什么不让士兵们开炮?” 站在城头,看到城下的人正在集结,身为巴达维亚总督的安东尼情绪显得有些失控。他大声的叫嚷着,仿佛对方现在已经开始攻城了。这也难怪,从来都是荷兰人去欺负别人,没见过谁敢过来进攻他们荷兰人的。 “总督大人,请原谅,现在那些人并不在大炮的射程范围内,现在开炮的话,只能浪费弹药。” “那就先出城,让你的士兵们去把那些土人赶走,这些该死的强盗,他们一定是用阴谋诡计夺取战舰的。” “总督先生,我想我们现在还是坚守的好,毕竟对方的底细我们并不知道。贸然出击,好像并不是明智的决定。” “哼,杰克,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小心了,你看看那些人手里都拿着什么,怎么你还怕上他们了。真让我怀疑你是否还是一个合格的军人。没有什么说的,出城进攻,夺回炮台,把那些强盗赶下海。” “好吧,如您所愿。”杰克摇了摇头,只得转身开始部署。 离着城墙大概有五六百米的距离,保安军带着倭国武士正在集结。他们清理完炮台后,正在从炮台上下来。胡常风一边用望远镜看着对面的巴达维亚城堡,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哎,看来这些红毛鬼也不是傻子啊,知道他们的炮够不着咱们,到了现在还不开炮。” “老胡,快看,荷兰人好像要出城迎战了,嘿嘿,真是没想到,这些红毛鬼倒是挺勇敢的,我还真是希望他们都出来,到时候咱们攻城的时候就方便多了,省的到时候冲进去还要一处一处的清理。”一旁的马楞子同样在举着望远镜看。 “哦,出来了,好啊,我还以为他们要做缩头乌龟呢。传令兵,告诉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我倒是要看看,红毛鬼们到底有多厉害,能把佛朗机人打的不敢还手。” 不一会儿,城门打开了,从里边冲出了许多荷兰士兵,他们很快在城下边排好整齐的队伍。作为指挥官,杰克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可惜,他遇到了一个喜欢越权指挥的总督。没有办法,东印度公司自从创立以来,历任总督都是很强势的,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强势,他们的大胆,公司才有今天的局面。整个东印度公司的发家史,实际上就是一部冒险史。 很快,荷兰人排好了方队,在鼓手的有节奏的敲击声中开始缓步向前,中间是长矛手,不过他们举着的长矛可不是单纯的长矛,头上还有一个突出的斧牙,可以叫做斧枪。两边上是火绳枪兵,也是凑在一起,排着紧密的队伍,缓缓向前进。 “看,这和最初肯特教官教给我们的东西一样,如果我们用的武器和那些红毛鬼一样,大概也要这样打仗了。可是现在我们用的武器不一样了,自然就不用这样的方式打仗了。不过我始终觉得这些番人在打仗这一方面脑子实在是太笨,即便我们没有列装崇祯十一式步枪,也没有七十五毫米的山炮,更没有手榴弹,但只要我有弓箭,有钢弩,我领着同样的人数,一样可以打败这些红毛鬼。”胡常风对于荷兰人缓慢的靠近并不害怕,也不着急,反倒是对荷兰人的军阵发表起看法来。他对于打仗有很多独到的见解,这一点他还没有参见保安军的时候就已经表露了出来。 可惜那时候他一天到晚要想着给家里人弄吃的,地里干的不像样,种了粮食也活不了。他四处奔走,也仅仅能维持家里人饿不死。要不是赶上陈家招人,估计他此时真就参加闯王李自成的队伍了。 “那要看你怎么样去打,若是直接硬碰硬的上去,你肯定输,这个阵型,即便是骑兵攻上去,也是吃亏的。”马楞子在一旁接着他的话说到。 “为什么要硬碰硬,那是蠢货才会做出的决定。打仗,就要发挥自己的长处,避免自己的短处。对方这样的机动,那不是停在那里等着被打吗。若是在草原上,只要用轻骑兵围着他们,让他们没有喘息,最后他们自己就崩溃了。若是在山间丘陵,那就利用地形来消磨他们。滚石、陷阱,各种机关,无所不用其极,主动权永远在我这边。” “那要是人家不被你这些行动所干扰,坚持以我为主呢。” “他们都是人,是人就有缺陷,何况是那样多的人在一起。他们总要行军,在路上就可以给他们制造麻烦;他们想要预设战场,我们偏不理他们。” “行了行了,我是讲不过你,现下还是想着怎么把这些出城的红毛鬼给解决了吧,别忘了,他们也是有炮的。”马楞子觉得自己实在是说不过胡常风,只能先把话头岔开,让他注意即将过来的荷兰人。 “炮兵准备,开火。”胡常风可没有顾勇他们那些诱敌的想法,直接就是开炮轰击。 其实保安军的炮兵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一声命令了。传令兵在听到胡常风的命令后,直接吹响了手里的铜号。 “滴滴答滴滴!滴滴答滴滴!” 远处的炮兵阵地,仅有的十门七十五毫米山炮顿时开起火来。保安军此时离着荷兰人也就四百米的距离,听到那号声响起来,所有的保安军立刻带着倭国武士卧倒,他们还真是害怕被自己的炮弹炸着。 其实胡常风完全可以在荷兰人刚出城的时候就下令开炮的,但是他看到荷兰人在集结,他便不着急了。集中在一起用炮轰的话,总比散开来战果大,自家的炮弹是开花弹,这一点胡常风还是很清楚的。 结局不用想,炮兵这边甚至连一发的校射都没有进行,而是直接进行的齐射。当炮弹在荷兰人队伍中间爆炸开来的时候,荷兰人彻底的懵了。 保安军炮兵仅仅进行了三轮齐射,荷兰人的队伍就崩溃了,士兵们都在往后边跑,有的是往城里头跑,有的是向两侧跑,四下里乱作一团。 “快进城,快进城!”杰克并没有被炸死,他很幸运。此时他正指挥着士兵向城里退去,一边撤,还一边注意这保安军这边的动静。他非常清楚,对方此时要是跟着他们冲上来的话,这城堡守卫起来可就费劲了。 “怎么会,这些强盗们怎么会有开花弹,哦,我想起来了,是从炮台那里夺取的,该死,真该死。赶快撤回来,撤回来!”安东尼在城墙上一开始还打算看看公司里的士兵是如何打败那些他口中的强盗的,可是还没等看上好些,对方的好戏却是在他这边先上演了。 出城的荷兰士兵大约有一千人,仅仅三轮齐射,他们就剩下四五百人了。一下子去掉了一半。即便是人少了一半,但是仓促之间向城门口涌去,也不可能一下子进去。 胡常风从望远镜里看到这样的场景后,马上挥了挥手,那意思是进攻。于是传令兵马上又吹去步兵进攻的号角。 “滴滴答滴滴滴答!滴滴答滴滴滴答!” 听到号声,炮兵停止了射击,而保安军士兵则带着倭国武士一起向城墙冲去。那些倭国武士有的扛着云梯,有的则是拿着太刀,有的则是拿着轻便的钢弩。他们冲锋的时候可不是排着什么整齐的队伍,而是个个奋勇向前。胡常风在开始带领倭国武士到南洋这边的岛子上清剿土人的时候就开始强调保安军的战力问题。他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手下老是依靠倭国武士打头阵,而是让自己的手下和那些倭国武士一样的冲锋。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些倭国的武士,他要让自己的部下震慑住那些矬子,那么最简单的就是让自己的部下冲在前边,让那些矬子知道,带领他们打仗的主人,不仅武器比他们好,武勇也一样不输给他们。胡常风听过陈政关于这些矬子敬畏强者的言论,他自然是要让自己的部下始终强过这些矬子一头,让他们彻彻底底的臣服于陈家。 “轰,轰” 城墙上的荷兰人也开始开炮了,炮弹在冲锋的保安军和倭国武士身边爆炸。荷兰人也一样有开花弹,只不过装药还是很火药。即便如此,也对保安军和倭国的那些武士造成了一定的损伤。 但是很快,就有狙击手开始对着城墙上的火炮射击了,那些火炮也仅仅是开了一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开过。 倭国武士别看长的小,但是跑起来却是一点也不慢。三百米的距离,如此平坦的地面上,他们用了一份钟,这速度已经不慢了,他们腿短,而且还带着兵器,扛着梯子。 城头上的荷兰人想向下射击,但是他们很快就被城下的保安军给压制住了,头都不敢露出来。 倭国武士把梯子搭上之后,就开始往城墙上冲去。下边的城门也已经被炮弹炸开了,一些人直接从城门处向这城堡里面冲去。巴达维亚城就这样简单的陷落了。 “我就说,这很简单,有些人偏要怀疑,有了这样好的武器,若是还打不出这个效果,那真是羞死人了。要不是想留着这城堡,我早就让炮兵把炮弹打到城里了。”胡常风一边看着,一边念叨着。 “行了,老胡,进城吧,咱们这边五千人的队伍,打这样的城堡,应该不费事就拿下了。都冲进去了,你没看到城头的旗子都换了吗。那些倭国的矬子,可是要注意他们啊,弄不好,现下大概要随便杀人了。水哥可是说了,这里的人不能乱杀的。打下来容易,接下来的事情,可就复杂了。” “嗯,你说的也是,这些矬子还真是很嗜血,那些土人的小崽子他们都不留,甚至连怀孕的孕妇也是直接破开肚皮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矬子模样,却是想不到这样的狠毒。走吧,咱们进去吧。传令兵,通知海里的水哥,告诉他们咱们得手了。下边的事情,可就不归咱们管了。原以为这巴达维亚来了能遇到一些像样的对手,哪里想到却是这样的废物。” 一旁的马楞子听到胡常风这样的说后,却是鄙视了他一下。这次进攻,陆上的指挥是以胡常风为首,马楞子为辅。所以马楞子要听老胡的。马愣子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心里边却在说,有种你不用炮啊。 第二百六十八章 遏制白人 “报告,东边海面上有船只靠近了,那些船很快,大约有二十条。”一个通讯兵跑到陈水跟前,报告了在港口外做警戒的警戒船传来的消息。 “哦,非常快??望员,看看是不是飞剪船!”陈水大声的朝自己头上的?望员喊着。 “飞剪船,是飞剪船,是咱们家的船,红星旗,没错,是红星旗!”?望员大声的喊起来。 “唔,难道阿辉过来了?嗯,算算这时间,这家伙也应该从美洲回来了。打旗语,让他们赶快过来,这里可是有许多事情要他们帮着做的。” 港口里陈水的人看到了到来的陈政,陈政这边的?望员也看到港口里陈水的船,只是那些船上挂的都是骷髅旗,这让?望员不敢确定这些船到底是荷兰人的还是别的什么人的。直到对方打起旗语来,这?望员才确定,这是自家的船,因为那旗语也只有自家知道。 等双方靠的近了,陈水才注意到为首的船是那胜利号,他这才意识到,不是陈辉过来了,而是自家少爷过来了,因为那胜利号是自家少爷的座舰。 “少爷,小的倒是没有想到你能亲自来,这不,这边都打得差不多了。还请少爷治罪,小的这次有些逾越了。”陈水上了陈政的船,见到陈政后,便跪在了那里。他虽然知道陈政放权给他,但是在其他人面前,这样的态度还是要表露出来的。 “起来吧,都说了不要再跪了。你这也不算逾越,我早就跟你说过,非常时候可以调用保安军。再说,你这也是给咱们家出这口气啊。要不然,什么事情都等着我去决策,那什么事都别干了,到时候黄瓜菜都凉了。说说现下的情况吧,这巴达维亚就这么容易的让你给平了?” “嘿嘿,少爷,到不是那么容易,只不过是打之前准备的好罢了。再说,也是钻了这些红毛鬼一个空子。他们那总督把人都调出去了,现下应该正在进攻咱们家的水洲岛的。我估计顾勇这家伙应该能顶住十天左右,所以咱们这边也是要快的,打完了,还要回去围住那些红毛鬼的船呢。” “你这胃口倒是越来越大了,就不怕把你撑死。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这边都进到城里了,你带着船等在这里也没有用,水洲那边压力可是很大啊。事不宜迟,你赶快带着舰队去水州那边,把荷兰人剩下的那点船都给吃下去。既然都要玩大的了,那就玩到底。对了,好好利用一下你缴获过来的这些船。” “那少爷你呢,你不跟着去了。” “我不去了,你把这城堡打下来了,但是剩下却是有许多事情要收尾的。打仗其实很简单,难的是打完后该怎么办。咱们可不是海盗,抢完了就走,咱们把荷兰人打垮了,可是要抢了他们的地盘上继续咱们的买卖的。还真是让我算对了,紧赶慢赶,到底是赶上了个尾巴。” “既然如此,那我就领着人去了,少爷你可要注意安全啊。” “你放心,这里怎么样也有五千人马了吧,这样还能有人威胁到我的安全,那保安军就集体自杀算了。” 此时陆地上的进攻基本上已经停止了,保安军和倭国的武士已经迅速的占领了巴达维亚。那些想借助城堡内的民居继续抵抗的人都被手榴弹给清理了,剩下的看到对方有这样威力巨大的武器,干脆投降。特别是那些矬子武士,对付那些顽抗的人直接就是砍脑袋,剖心挖肝的,让所有的还心存侥幸的人彻底死了心。 送走了陈水,陈政领着人上了岸,现下海港里就他那一艘船了,其他的船都走得干干净净,他们的目的地是水洲。那里将有大量的船等着他们去“接收”。 当陈政进入到巴达维亚城里之后,胡常风已经得知自家少爷来了,所以很快跑了过来,给陈政介绍攻城战的整个过程,以及刚才士兵们进入到城里后的一些状况。说道倭国武士残忍嗜杀的时候,陈政都不由得跟着皱眉头。 当初陈政雇佣这些武士,用来对付南洋岛子上的土人,他倒是没想过这些矬子一般的武士能有这样的狠辣手段。再说,自从听那林海南说了那些土人是如何对付汉人之后,陈政就没觉得绞杀那些土人有什么残忍可言。其实保安军自身在北岛也是这样对那些当地的土著的。 但是此时听到胡常风的介绍,他才认识道这些矬子是多么的残忍。其实若是有人现下和陈政说上一些荷兰人在南洋的暴行的话,估计陈政也不会觉得这些矬子的行为有什么残忍的了。不过,在巴达维亚,陈政是不能让这些矬子武士像对付南洋岛子上的土著一样对付荷兰人的。杀人仅仅是手段,不是目的,对陈政来说,既然已经打败了荷兰人,那么下一步怎是要利用他们了。都杀了的话,就没有人跟他做生意了。自家工厂出产的东西可是越来越多,光是往美洲这一条商路,还不足以吃下他家的所有货物,何况那条贸易线路时间还是很长,他更想把自家的货物贩卖到欧洲。陈家工厂出产的优质工业品,不但可以为陈家带来巨大的利润,同时也可以挤占欧洲的市场。假以时日,就可以彻底取代欧洲本土的制造商,从而在摇篮里扼杀欧洲的工业发展。 想一想,如果欧洲的小作坊生产的产品价格要比从大明贩运过来的商品还贵,那些作坊主或是工匠们将面临什么样的结局;如果欧洲的织布商卖出的棉布和羊毛织物要比大明贩运过来的还贵,质量还差,那么起源于英国的工业革命还能如期进行吗。 陈政心里早就有这样一个想法了。他来到这个时代,对于大明内陆的争霸从来没有重视过。在他看来,争来争去,就是局限在大明内陆那些地方。这个时代,要想获取土地,可是有大把的无主之地等着他去占领的。他想逃离,也仅仅是最开始的想法。随着他自己实力的提升,他才意识到,他的实力足够争霸这天下。其实他提高自身实力的过程到还是一个被动的过程,要不是看到在海外发展有那么多势力在那里虎视眈眈,他还真没有想到要发展自家的武装力量。即便如此,他创建的武装力量也都散落在海外,大明内陆,也就是靠着他老爹的人在维持。而且他家什么都是低调,什么都在暗处,即便有人窥视他家的那些产业,也要顾忌到当朝的兵部尚。直到后来,随着那陈尚的垮台,朝廷里的周阁老突然的发难,他才开始全力的扩充军备。也是从那之后,他才有了这全局谋划的心思。 这个时代,想要谋一地,谋一时的安危,对于陈政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自打自家的保安军在山东吞掉鞑子的十万人马后,陈政才对自家的实力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原来那些人都是那样的弱。 既然如此,那就要趁此机会,把自家的买卖做到最大。在海外,原来挡在自己面前的荷兰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现下都不是什么问题了,就连郑家,陈政也是直接摊了牌。郑家因为和自家有一些瓜葛,另外都是大明的人,所以陈政倒是没有想到消灭对方,而是采取合作的态度。他还做不到见利忘义。但是那些不远万里跑到东方来的欧洲人,他就不是这个态度了。东方的贸易,怎么样也是要由他说了算的,这份蛋糕,只能由他先来分。郑家可以跟着吃上一些,至于欧洲人,只能做分销商,或是他们本国的买办。那个时空,西方靠着吸取东方和美洲及非洲的血汗进行资本的原始积累的方式,在这个时空将被彻底断绝。就连西方人即将要进行的人口迁移,陈政也在有意的阻止。 这种对于白人的遏制思想其实更主要的源于前世他的感知。中国的历史他了解的不多,但是对于鸦片战争以后的历史,即便是再怎么不愿学习历史的人,也应该知道那些屈辱的条约。他在美国的生活,更是让他在无形中感受到了白人对有色人种的那种潜移默化的歧视。他比较喜欢自然科学,可是在科学史的学习中,他发现近代以后自然科学体系的创立竟然和中国人没有多少关系,所有的东西,最基础的都是白人先奠定的。他当初和那德国人以及日本人互相比较,固然是年轻人不服输的体现,但其中也不免有些为自己的民族感到不解之处。那么多聪明的人,为什么没能在自然科学的建立过程中留下浓重的一笔,反而老是靠着祖宗的四大发明来说事。这是一种悲哀。即便是现代和当代,华人获得诺贝尔奖的也都是入了那美利坚国籍的。 现下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有了实力了,这一切就都要改变。最起码,华人将在新的自然科学体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第二百六十九章 战败者要有战败者的觉 此时的巴达维亚城,四下里都是死尸,有保安军的,也有倭国武士的,但更多的确是荷兰人的。 胡常风在前边引路,陈政跟着他往这城里走过去。一路上看到的多是死尸,当然也有没有死透的,正在那里呻吟,不久之后,就有倭国武士上去给那人补上一刀。当然这都是对荷兰人来说的,对于保安军,早有人把这些伤员抬回去救治。保安军从创立那天起就有了医护制度,雇佣的也是那些移民中的郎中。后来吴有性又帮着培训了许多类似护士一样的郎中。只是现在保安军中还是没有女护士,这个时代,女人还是不能到军队里去的。 “我抗议,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我是总督,是贵族,应该以贵族的礼节来对待我。” 远远的就听到有一个人在喊,陈政抬眼一看,此时他们已经快要到所谓的总督府了。有一个衣着看上去和其他荷兰人有些不一样的人正在大声的嚷嚷,他正被保安军从屋子里推出来,手已经被绑到了身后。跟着他身后的还有一群人,有男有女,看来应该是荷兰东印度公司在这巴达维亚的统治阶层了。 胡常风还是很有数的,没用倭国的武士来处理这里,若是把倭国的武士调到这里,那大概会发生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最起码那些武士看到那些荷兰人的太太小姐们,饥渴已久的他们说不定就会用下半身来思考过问题了。 “他们在说什么?”陈政问了跟在身边的一个通译。 “回少爷,他说他是贵族,应该受到礼遇,即便是俘虏也应该如此。” “嘿嘿,还真会摆谱,什么时候都这样。行了,告诉那些人,先把他们带回这总督府吧,找一个房间,先关起来。不许虐待他们,按照正常要求做就行。特殊的待遇?哼,阶下囚还要想这些,脑子坏掉了不成。” 马上就有人跟着过去传达命令了。这个时候,忽然那群人里有一个人大声的叫喊了起来,而且是冲着陈政这边叫的。 “陈!陈!我是威廉,你难道不认识我了!我们做过生意的!”威廉跟在安东尼身后,被保安军从总督府里边抓了出来。当城破的时候,他就和这安东尼被一群士兵保护着进到这总督府里,试图在这里继续顽抗。哪里想到人家的武器是那样的犀利,那些士兵还没等放枪,就被一些炸弹炸死了。那不是火炮,到有些像点着的炸弹。而且那些人的火枪开起来也是快,还没等这边装上第二发子弹呢,人家就已经开第二枪了。距离近了之后那些人更是掏出了手枪,直接打起来。最后自己这边死的死,伤的伤。没办法,只好投降。 刚被那些士兵赶出来,就看到了不远处有一群人围着一个年轻人在那里指指点点。他仔细一看,发现是和他做过生意的陈政,于是,整个事情的缘由他已经大致的猜出来了。想到如今子的情况,便马上喊了起来,他觉得这应该是个机会,错过了这个机会,他今后将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天知道这些人将会怎么对待他们。那些倭国的矬子的表现可是让他知道了东方人也是十分的野蛮的。 陈政仔细一看,却原来是威廉。马上,他就有了新的想法。还真是凑巧,竟在这里砰到了他,而且双方的身份也不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了。现在对于威廉来说,他是阶下囚。 “威廉,真是没有想到啊,咱们在这里相遇了,这天地还真是小啊。来呀,快给威廉先生松绑,我倒是想和威廉先生好好聊一聊,有许多事情,可不是光凭刀枪就能解决的。” 士兵们马上给那威廉松了绑,那威廉搓了一下两个手腕,平复了被绳子勒的发红的手腕,然后很是谦和的说道:“感谢你陈,不过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我想这些人应该是你们家的士兵了,真是没想到,这才几年,你们家就发展到这样的规模,看来我的预料是对的。” “还是进去在说吧,威廉先生,看在我们曾经做过生意的面上,你现在可以获得这样的权利,不然,你将和他们一样。”陈政说着指了指站在威廉身后的安东尼。 早有人收拾好了总督府内的屋子,陈政在下人的引领下来到了安东尼平日的办公室里,好在这里并没有遭到多大的破坏,一切还和之前一样。 “坐吧,威廉先生,我想你一定会有许多疑问,而且应该猜测到许多。我可以告诉你缘由,但是你要想好,什么样的条件能够让你们活下来,并重新获得自由。我给你时间提问,也给你时间思考。” “尊敬的陈,能告诉我这些是怎么回事吗,你们为什么要进攻我们?” “如你所愿。其实在海上,大家拼死拼活的,还不是为了做好生意。可是你们荷兰人很不讲究,老是想着挤压别人,无缘无故的去进攻我们家的岛子,这可就说不过去了。我想我家在廖内那边占了个无人的岛子这件事应该跟你们说过,可是你们却无视郑家的存在,也无视我们家的存在,直接就攻击那里。既然如此,那好吧,你们既然想打仗,那我只有奉陪到底了。于是我派人占了东番岛,把你们在那里的据点都拔出了。然后这边直接打到你们这里了。你一定很奇怪东番岛上的那些人为什么没有来报信吧,因为他们根本来不及出海。好了,事情就这样简单,我给了你回答。现在,该是你思考如何能然你们这些人活下去并重新拥有自由了。看在咱们以往做过生意的面子上,我给你一定的优待,你现在就自由了,威廉先生。” “郑家的人在哪里,我想见见他们。” “呵呵,忘了告诉你,这次行动没有郑家参与,只是我自己家单独来做的。你想找他们,怕是要到福建那边了,来回时间很长,你的总督大人还有其他人会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陈政调侃了一句。 “哦,既然如此,那就只有赎买了,我想你首先是一个商人,我说出这样的条件应该合适吧。”威廉愁眉苦脸的说道。 “嗯,不愧是长时间在海上做生意的,好吧,这是你自己说的,那就赎买,至于具体的价钱,你还是和我的下人谈吧。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就不再这里陪你了,你可以回去和总督商议商议,看看出什么样的价钱合适。大家最好签订一个协议什么的,这样到时候有凭有据。威廉先生,希望你能替我给那位总督先生转达一句话,战败者要有战败者的觉悟,不要有什么幻想。” 威廉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默默的转身出了屋子,被卫兵押送到关押那些荷兰人高层的屋子里。在那里,他将会和那些上层人物进行一次商议。 不过对于荷兰人商议的内容,陈政丝毫不敢兴趣,他把这威廉放出来,其实就是让他充当一个中间人的作用。让他帮着自己把自家的决定传达给那些人。那些所谓的高层自然是不能杀的,但是可以威胁他们,让他们用钱来赎买自己。他们在巴达维亚这边的任何财产都是不能作为赎买的赎金的,这些都将是保安军的战利品。他们只能从欧洲那里拿钱来赎买,至于中间这么长等待的时间,他们可以充当免费的劳动力。 一个协议早就在陈政的心中有了腹案。那就是,荷兰人彻底的推出南洋,他们的商船只能到水洲,东方一切的货物,都将在这里做重装。荷兰人在南洋的所有动产不动产,都将别陈家无条件接收,包括他们的积蓄、他们的庄园等等。这个办法同样适用于东番岛和水洲到俘虏的荷兰人。 “少爷,当地的汉人首领要求求见您,现下就在外边候着,您看?” “哦,汉人首领?嗯,让他进来吧。” “是。” ****** “营长,红毛鬼改道了,不从港口这边直接进攻了,而是换了地方,咱们怎么办?” 水洲岛,负责固守炮台的黄平正在和城堡里的顾勇利用电话通讯。他们已经打退了荷兰人好几次进攻了。 最开始来犯的荷兰人还真是没在意这个岛子,直接就是让战舰靠近了港口,向那城堡里发射炮弹。打了三遍后,见到没有什么反应,便直接派登陆部队上岸,后边的战舰也直接跟着向港口里靠近。做法和那之前的文森特一样,结果也可想而知。黄平领着东西两座炮台上的士兵直接开炮,轰沉了对方两条战舰后,他们才吓得远离港口。但是那些士兵到了霉,他们却是没有机会在回到船上了。被炮台上的火炮和城堡里边的火炮直接轰的去见了上帝。之后少数的士兵活了下来,但是他们都投降了,不然,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死亡。 在港口外边调整了一天的时间,也让这些荷兰人在外边吵了一天的架。有的认为对方这样强的炮火不能再去打了,有的则是要为自己的人报仇,非要继续打下去。有的则是要为了公司的面子,一定要拔出这里。等等等等,不一而同。好在最后他们统一了意见,还是要打。 于是他们把战舰开到这水洲岛的西边,在那里找了一块地方进行登陆。正面不行,那就从侧面下手。这便是那些荷兰人的想法。 对于对方这样的应变,顾勇早就想到了。看来刚刚种下的庄稼要遭殃了,好在城堡里有足够的粮食,他并不在意这一季的粮食被糟蹋,陈家现下毕竟在这南洋的很多地方都有大片大片的田地。 “注意观察,等他们上来了就快速通知我。我倒要看看,这些红毛鬼,遇到咱们这些人该怎么对付。”顾勇说到。 此时,黄平已经能从望远镜里,看到从这水州岛子的西边上来的荷兰人,有士兵,还有水手,他们把船上的炮也卸下来了,用人拉着,向这城堡慢慢的靠过来。 第二百七十章 诱敌深入 “一、二、三、四……二十。【 ]差不多两千人,两千人的火枪队,呵呵,算是大手笔了。咱们这岛子到底有什么,让这些红毛鬼这样的重视这里。为了这么个弹丸之地,竟然投入这么多的人。看来少爷的眼光很是毒辣啊,竟然提前占了这里。告诉黄平,等这些红毛鬼集结的差不多了就开炮轰他们,看他们还有什么招数。” “轰,轰,轰。”顾勇的命令下达没有多久,港口西侧的那座炮台就开始向着荷兰人的集结地开始炮击了。 排着紧密的队形,对于保安军的炮击来说,却是最好的靶子。这样的站队,使得七十五毫米火炮的炮弹杀伤力达到了最大。都不用怎么瞄准,几发炮弹下去,就是三四百人的伤亡。对于这个时代荷兰人的医疗水准来说,受伤和死亡几乎划等号。 “撤退,撤退。他们的火炮能打到一千米,太远了,赶快后撤。”人群中马上有指挥官一类的人喊了起来。其实不用他喊,那些士兵以及下了船来帮忙的水手早就往后撤了,这样的炮击下,谁还直愣愣的站在那里,谁就是傻子。 不过欧洲人,这里指的是陈政来的那个时空的欧洲人,在十八世纪末期打仗的时候,还真是站着比谁能挨过炮弹的射击。不过那时候用的还都是实心的铁球,开花弹还是不多。谁战的那趟线被炮弹扫着了,那就是谁倒霉。拿破仑在欧洲人的心目中和战神几乎画等号了,他的作战心得也就是有效的利用火炮。轰的让和他为敌的欧洲多国部队最后都找不着北,最后只得后撤,等他们把后背扔给敌人的时候,他们就离上帝不远了。 不过此时的荷兰人明显的比较聪明,看到这样带爆炸的炮弹,还没等对方开第二炮,就撒丫子跑人了。水手们更是如此,他们比士兵们跑的还快。毕竟,他们接受的训练都是在船上怎么摆弄火炮或是操作缆绳。至于冲锋陷阵,那可不是他们的活。 好在东印度公司旗下的这些士兵们还是相对来说比较有战术素养的,没跑多久就停下来了,因为对方的炮声停了。他们此时已经跑到了离那西边的炮台能有一千五百米左右的距离了。在他们想来,这个距离应该是安全的。如果黄平此时让炮台里的炮兵继续的开炮的话,估计这些人的神经将会崩溃。 就这样,他们已经把位于港口西侧小土山上的炮台作为必须拔出的一个钉子了。【 ]等稳定好所有人之后,各部一清点人手,发现刚才对方那几下炮击,就轻易的带走他们好到六百多人的伤亡了。受伤的有士兵,也有水手,混杂在其中,一时之间倒是不怎么好辨认。 “必须先拿下那坐炮台,控制那里,我们就可以用他们的大炮往他们的城里打上几炮,到时候还不怕他们乖乖投降。” 荷兰人的指挥官还是能看出问题的关键的。只要控制炮台,于是他们又开始向炮台靠拢,就连他们从船上拆下来的火炮也一并拉着向这西侧的炮台靠拢。 “红毛鬼还是有聪明的,能马上找到攻击点。哎,可惜了,他们终归是不知道这里就是个绞肉场啊。来吧,来的越多越好。咱们拖的他们越久,水哥那边在巴达维亚就越容易得手。”黄平用望远镜看着,嘴里自己也在不停的自言自语着。与此同时,他命令炮兵先暂时不要开炮。要是开炮,那可就把这些红毛鬼给吓走了,那可不是顾勇想要的结果。 难得的这次荷兰人竟然没有集结成那种方队,而是散乱着向港口西侧的炮台冲了过来。看来他们学精了,知道聚到一起死伤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看着这样的场面,顾勇的舌头不禁伸出来,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这是他兴奋的表现,他知道,那坐炮台在接下来的是时间里,将会耗尽敌人的鲜血。 詹姆士是跟那些士兵冲在一起的水手,他是水手中冲在最前边的。不得不说他很勇敢,但这是有原因的,因为舰队的指挥官已经下了封赏令,谁第一个冲到炮台上,谁将会得到一千个西班牙银币。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千个银币,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水手们是最富有冒险精神的,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这种冒险精神,欧洲的白人才发现了新大陆,才不远万里来到这东方。当然,他们的最终目的绝不是为了狗屁国王陛下,而是为了马可波罗在他的游记中描述的黄金之国。 他们冲的很快,而且注意不聚堆。当他们距离那炮台所在的小山脚下还有五十米左右的时候,他们已经不需要小心翼翼了。士兵们都知道,再厉害的火炮也有射击死角。 值得庆幸的是,不光是他们冲在前边的,就算是冲在后边的,也没有遭到火炮的射击。难道对方用的火炮,真的是只能射的远,而不能射的近?没有时间思考这些问题,现在最主要的是要冲上去,把这该死的炮台夺下来,然后,这座城堡就会被公司占领,继而自己也许还可以在冲进城堡中发上一笔小财,如果那城堡里有几个女人那就更好了,东方的女人和西方的女人还是不一样的。劫掠在此时可是名正言顺的,这是对这些士兵和水手最大的刺激。 “?,?,”对方开火了,几个冲在前边的士兵应声而倒。不过詹姆士很幸运,子弹并没有光顾他,而是光注意他旁边的那些披着盔甲的士兵了。盔甲能挡住南洋地面上土著们的刀剑,弓箭或是抹有剧毒的吹箭,但是却挡不住子弹的巨大冲量。詹姆士并没有穿铠甲,水手用不到那种东西。这使得他的身体很灵活,而且他在枪声响起来之后,尽量放下重心,猫着腰小跑,这使得他比他身旁的许多同伴都幸运。 到了山根底下,离那山顶的炮台就近许多了,冲上来的人眼中都露出了渴望。他们接着往上爬去,这次不猫着腰都不行了。 让这些士兵们感到奇怪的是对方的火枪开的频率很快,而且并不是排枪射击,而是零散的。有经验的士兵都知道,火枪单发的射击精度并不高,是要用排枪来弥补这种差距的。除非对方站在距离你两三米的地方,这个时候,火枪还是有些准头的。再远一些,十来米的时候,准头就不高了。 可是现在对方离着自己已经有好到七八十米的距离了,虽然是俯视,但也不至于这样的准啊。这个问题同样没有时间来思考,往上冲是关键。 死人不断的增多,不断的有人在自己的身边倒下去,詹姆士继续着他的幸运,不过当他往上冲了十来米后,发现在自己面前居然是一道深沟,确切的说是一道壕沟,而且里边没有水。 这道壕沟足够的宽,大概有两人高的宽度吧,一般人想跳过去是不可能的,深度也有一人高的深度,只能跳到里边,然后连三个人搭肩膀子再上去。顾不得那么多了,没有倒下去的直接跳了下去,后边跟着又有许多人跳了下去。 跳下去的人突然发现跳下去还真的很好,不用在害怕对方的火枪了。这深沟倒是能很好的掩护自己。越来越多的人跳到这沟里边,大家都在想着怎么上去。 一些人跳到这沟里后发现这沟底很平,不知道用一种什么建筑材料建造的,就连沟的两边都是很平整,这给那些试图攀援而上的人带来了麻烦,他们没有任何抓手。 就在这时,詹姆士忽的听到距离他五十步远的那边传来一声呼唤,意思是那边有现成的台阶可以上去。詹姆士想了一下也是对,对方既然能把火炮运到这山顶上,一定是有路的,可笑自己这半天还在这沟里想着怎么爬上去。于是众人都向着那台阶的所在而去。不过到了那里一看,却发现这些人都聚在那里不敢往上冲,因为只要一露头就被人给打死了。因此这壕沟里这台阶的口子处人却是越聚越多。 这个时候,忽的从上边扔下来几个黑乎乎的东西,好像是石头。不过这中念头马上就被残酷的现实给否定了。那些所谓的石头一落地后便爆炸了,他周围的所有人都倒在了这壕沟里。接连不断的爆炸在这台阶的口子处响起来,倒下去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此时若是在天空中有一只鸟飞过,他一定会看到这山顶的炮台园顶上,有一个保安军的士兵正在那里居高临下的观察这那壕沟里各处的人数,并不断的冲着他下边的散成一圈的保安军士兵喊着。他说哪里,相应的那个角度的士兵就往下边扔手榴弹。而那台阶口子处,也早就有人守在那里。那通往山上的台阶就能并行三个人,放一个班在这里已经足够了。他们只要轮流射击,那么可以说,这里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战斗越来越趋向于白热化,荷兰人的士兵和水手在这山下和壕沟里死的越来越多。手榴弹和步枪的轮番攻击,使得大多数荷兰士兵和水手都有些胆怯了。对方明显的是设了这样一个障碍来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 进攻仅仅持续了一个小时,这还包括从出发地抬着火炮到那山脚下这段时间。荷兰人就坚持不住了,他们不得不撤回了所有的士兵和水手,一些轻伤员也给撤了下来,但是重伤员就没有人管了,只能自生自灭了。 “奇怪,这样就不进攻了。这些红毛鬼还真是差劲啊,就这点能耐?我还等着他们继续来呢,这就不往上冲了。”保安军的士兵何老三这样的念叨着,他刚才打的很过瘾,倒是觉得荷兰人不冲了让他有点失落。 “抓紧时间休息,检查武器情况,有问题的赶快提,不然以后就没有机会了。”黄平大声的说着,算是告诫自己的队员。 ps:评论无所谓,但是把我的名字都拿进来评论是不是有些不讲究了。这样的人我要怀疑他的动机了。庙街怎么了,好像无论是上海还有南京都有庙街的,便是香港,也有庙街。不明白为什么药拿庙街说事。 第二百七十一章 鏖战 第二天,荷兰人又集结了许多人来围攻西侧的炮台,这次他们改变了战术,不仅仅是从其中一面围攻了,而是均匀的把人都散开,从这炮台的四面八方来围攻。保安军放在一个炮台的人也就一百五十人,荷兰人这一分散开来后反倒是摊薄了保安军的防守人数。好在这炮台顶上的坑道直径不算大,一百多人还算能够防守的过来。而且保安军的武器还是要比对方先进许多,无论是十一式步枪抑或是左轮手枪,都能快速的把对方的进攻打退。遇到对方一扎堆,那就有人往人堆里扔手榴弹。 就这样,第二天荷兰人的进攻又被打退了,他们扔下了一地的尸体,有的还没有死透,反而是趴在那里不断的呻吟。这叫声倒是很大程度上打击了荷兰人的信心。 水州岛这里一年可是没有秋冬的,四季都是热的,那些死了的人,如果不及时处理,极有可能造成瘟疫发生。当荷兰人自己打着白旗过来收拾尸体和伤员的时候,驻守西侧炮台的黄平并没有让下边的人继续攻击,而是让这些荷兰人把那些尸体都抬走。但是一定范围内是不允许进入的,过了线,即便是打着白旗,也要被保安军的士兵用冷枪给打死。 荷兰人也是学乖了许多,一开始他们还真是想趁着抬尸体的时候向这炮台进攻。在欧洲的战场上,他们可能要讲这种战场规矩,可是在南洋,他们是从来不讲什么规矩的,从东印度公司成立那一天开始,不断上演的就是背信弃义,欺骗,杀戮和**裸的掠夺。不过保安军又岂会吃这样的亏,不说别人,单是黄平自己就是专门赚别人这方面便宜的人,他怎么会让别人在这一方面赚到他的便宜。 那些荷兰人一过警戒线,就被保安军开枪打死了,有一些还是成群的靠近炮台的顶端,试图在保安军不注意的时候往上冲,可是隔着虽然也就五六十米的距离,单是还没等他们冲起来,就被保安军扔过来的十来枚手榴弹给炸得找不着北了。只有几个人侥幸的煤油被炸死,慌忙的往回跑,但又被早就准备好的保安军士兵用点射给一个个射杀了。 经过了这次的教训之后,荷兰人也学着规矩了许多,来抬尸体的不管这边能不能听懂,都是先大声的嚷嚷几句,那意思我就是来抬尸体的,没有别的想法。保安军可不管那些,只要过线,那就是直接灭掉。 荷兰人发现这个规律后果然遵守起来。他们用了几乎一下午的时间把那些攻炮台的时候死去的人都抬了回去。 入夜,没有执勤任务的保安军士兵都睡去了。战斗了一天,他们虽然很兴奋,但是也很疲劳,一旦松懈下来,那很快就会进入梦乡。即便在这岛子上,温度比较高,潮气也比较大。 守卫西侧炮台的黄平却是没有谁,他记完了自己今天的日记,又忙着跟城堡里的顾勇通上了电话。 “营长,这些红毛鬼可是不死心啊,这法子倒是想了许多,能用上的强攻方法都用上了,这要不是仗着咱们的武器好,一百来人,守这炮台还真是成问题啊。” “弹药还都够吧,我在城上边瞅着你们那边,也是挺揪心的,好几次我看到那些红毛鬼都差不多要冲上去了,离着你那山头,也就十来米的距离。的亏那边给你的手榴弹足够,不然还真是不好弄啊。咱们不能掉以轻心,这些红毛鬼,我估计现下已经恼羞成怒了,不拔出咱们家这岛子,估计是不会走的。这边的?望员都看到了,那些红毛鬼现下把船都靠在了西边的那个海湾里。咱们现下只要坚持住,让他们的舰炮不能发威,那咱们就算成功。这几天我数了一下,红毛鬼怎么样也要丢系个一千四五百人,加上第一天他们到港口里被我们杀死的,怎么样也要有个两千多人了。这样大的伤亡,我估计他们也快顶不住了。现下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坚持到最后,谁就能赢。” “营长,你说咱们在这边要坚守多长时间啊。这怎么样也要有个时日啊,不能就这样耗下去啊。这时间长了,山上的水可就不够喝了。除非下雨。” “再坚守七天,咱们已经坚守了三天了,再坚守七天,水哥那边的海军大概就能回来了。红毛鬼这次可次可是把他们的大部分的底牌都亮了出来,在爪哇那边,水哥他们我想应该能够轻松拿下那巴达维亚城。剩下的就是往咱们这边赶路了。” “七天,那我这边的水可是将将够喝。现下天也热了,下边的弟兄们口渴的也是厉害,喝的水也多,要是放开了喝,恐怕不够啊。” “那就只能省着点了。弟兄们的士气怎么样?这一关咱们要是挨过去了,那就是阳光大道了。” “弟兄们士气还行,不过也有受伤的,是被荷兰人的排枪打着了胳膊。李二娃死了,被火枪打到了脑袋上。这是现下唯一一个伤亡。要说起来,这李二娃的命也真够倒霉的。那些红毛鬼的枪子儿,是要离着咱们五六十米的距离打排枪才能打到咱们的。那么多人,偏偏这李二娃被打倒了要害。他大哥李大娃就在东边的那个炮台上,现下还不知道大概。等这场仗打完了,再告诉他吧。”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咱们到了现在才这样的损伤,那都不叫损伤了。行了,安抚好弟兄们,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抗过了这一遭,以后咱们就没什么对手了。这两天你可要长起精神头来,这些红毛鬼,这手段也是不少,歪心思也会动。可别吃亏,若是让他们钻到空子,那可就出大丑了。” “营长放心,我是谁,我能让别人在我这里赚到便宜,鞑子都赚不到,何况这些红毛鬼呢。” 于此同时,在荷兰人停靠船只的海湾里,旗舰的船舱里。这次负责指挥这支舰队的指挥官,海军将领霍克,正在大声的发着牢骚。 “我就说了,不要再理这个岛子了,你们看到了,不光是陆军的士兵,就连我的水手,都填进去了很多。即便如此,我们仍旧什么也没有得到,是的,什么也没有得到,那些黄皮猴子比那些土人可是要狡猾多了。在这样下去,我的船将没有人来操作了,船都开不了了,我们即便是赢了,最后我们又怎么把我们的战利品搬运回巴达维亚。这里并不是我们主要的目的地,主要的目的地是马六甲。如果失去那里,我们才真正的是得不偿失。” “霍克将军,请您还是把自己的怒火压一压吧。要知道您这种不理智的行为并不适合您目前所扮演的角色。一个将领,要时刻把持冷静。那样他才能任何情况下做出正确的判断。”说话的是这次跟随舰队出来的公司董事之一,布莱尔伯爵。 “好吧,伯爵大人,那您说,应该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就这样往上填人吧,你们已经看到了,那个炮台就是个诱饵,他会不断的消耗我们士兵的生命。陆军的我管不了,但是海军,我的每一个水手,都是有用的。”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还是有陆军的阿尔法将军来给您解释吧。阿尔法将军,我想你应该有了对策了吧。” 那叫阿尔法的将军并没有再听霍克的吵闹,而是若有所思的在想着什么。当伯爵叫到他的时候,他并没有马上反应过来。 “阿尔法将军,我想你应该尊重一下伯爵大人,你这样的表现是很没有礼貌的。”霍克硬生生的说着。 “哦,实在抱歉,我刚才想着战事想的入神了。请您原谅,伯爵大人。实际上,我想我们都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急于快速的结束战斗。大家想一想吧,我们和葡萄牙人打仗的时候,可并不是像现在这样,如此的急于求成的。我们之前犯错误了。应该包围,然后慢慢的消耗掉这些人的给养,不说别的,只是咱们目前要进攻的炮台,就可以这样来做。那座炮台上据我观察也就一百多人,二百人不到。这样一点人,在那上边防守,让我们每个人都觉得只要一个冲锋,那炮台就会被攻下。可是对手恰恰利用了这一点。他们占据了良好的位置,同时他们的火枪也比我们的犀利,同时,他们还有那种可以扔的炸弹。这都造成了我们的巨大伤亡。可是我们如果从一开始就不强攻,而是包围了,慢慢的消耗他们,那大家想一想,结局会如何?” “将军,你应该知道,他们的火炮要比我们的厉害,射程远,而且用的还是开花弹。” “我注意到这一点了,我怀疑他们从山上扔下的炸弹就是他们的炮弹,你有没有注意,现在他们已经很少开炮了。我们已经围困了他们三天,即便他们的给养充足,可是火药消耗的肯定会很大。而且,他们过分的依赖于火药,可是诸位想一想吧,这里是哪里。没错,这里是东印度群岛,是南洋,这里一年四季都是热的,而且是潮的,这对火药有什么影响。我想他们那里好用的火药应该不多了。咱们下边要做的很简单,就是静静的等待。” “哦,不错,将军阁下,有这么好的主意为什么不早说呢,非要等到现在。”伯爵大人在一旁说道。 “我想我们大概有些骄傲了,这都是我们迅速的打败葡萄牙和西班牙人的结果。这些人不同于我们再非洲和美洲的对手,那些对手都是土人,可是这些人,要知道他们和我们用的都是一样的火枪,而且最要紧的是他们的火枪比我们的还要犀利。” “那好吧,我就再听你们一回。我们围困他们,看看他们最后会如何。但是我要说一点,我的水手将不再参加战斗,如果在参见战斗的话,将会有一半以上的船缺乏水手。那时候我们如何返回巴达维亚。” 霍克的抱怨随着最后的定论而停止,他虽然是舰队的指挥,但是还是要接受伯爵的监督以及陆军的帮助的。 接下来几天,荷兰人真是没有了动静,只是把炮台和城堡之间做了隔离,同时在山下还修筑起了临时的工事。 “看来他们是想消耗我们的食物和水了,不得不说,这招比较笨,但是却是很好用。告诉下边的弟兄们,水都省着点喝吧,我们要在这里再坚持几天,别到时候没有被这些红毛鬼打到,反倒渴死了,那可就不划算了。”黄平用望远镜看着荷兰人的动静,接着马上给卫兵下命令。 于是,整个水州岛上,一时间倒是平静了下来。原本打的死去活来的双方现在都安静了下来。荷兰人不进攻,而仅仅是在这里耗着,对于保安军来说,却是最好的。只要能靠到陈水带着海军回来,那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顾勇这个营被安排在这里,就是用来吸引荷兰人的。 第八天,炮台顶上的储水池终于见底了。黄平焦虑的看了看山下的荷兰人,他们还是没有进攻的意思。 接近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天空东边忽然变得阴沉起来。黄平看着那片云,心里边不由得乐了起来。“哈哈,看来老天还真是帮忙啊,这却水了,马上就来了一场雨。这可真是救命的雨啊。” 不过这片乌云对于霍克将军来说,却是糟糕透顶。“真是倒霉,连上帝都站在他们那边,刚刚围困了几天,这就要下雨了。他们只要有水,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阿尔法,真是个狗脑子,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东印度群岛附近雨水多呢。完了,之前的一切有都要重来。” “将军阁下,我奉阿尔法将军的命令来通知您,我们马上要进攻敌人了。阿尔法大人说,如果将军阁下愿意的话,可以支援给他一些人马。这样,在进攻炮台的时候,我们的力量将会更大一些。” “哦,知道了,你去吧。” 看着那陆军的传令兵背影消失了,霍克却骂道:“该死的阿尔法,难道不知道雨天进攻火枪打不着火吗,那样还进攻个屁。诶,打不着火,对啊,这边打不着火,那边也打不着啊。这不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吗。嘿嘿,看来这家伙也是有头脑啊。传令,水手中有谁愿意去发财的,那就跟着陆军的人往上冲,这次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许多水手离开船,往岸上而去。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仍旧是死亡。 第二百七十二章 全歼 荷兰人的水手和士兵们都听到了霍克将军的传话,他们知道既然将军有了这样的传话,那就意味着可以抢劫,虽然那炮台没有什么油水,但是占据炮台之后,就可以向那城堡进攻了。真正的油水在城堡里边。 耗了这样长的时间,早就知道那炮台顶上有多少人了。一百来人的防守,对于几千人的荷兰人来说,在没有火器的情况下,谁占优势,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知道最后的结果。 黄平原本正组织士兵们收集雨水呢,忽的听到?望员说荷兰人有了异动,他连忙拿起望远镜向山下看去。这一看,倒是让他吃了一惊。 “乖乖,这些红毛鬼们脑袋坏掉了吧,竟然一下子要进攻两座炮台,我这边一座都够他们受的,怎么还要进攻两座?真看自己人多怎么的,还真是不撞南墙心不死啊。传令兵,戒备,准备应战。嘿嘿,这些红毛鬼们看来是活腻歪了。” 保安军的士兵马上就进入了战斗状态,一次次打掉对方的进攻,已经让他们的信心增强了许多。再次面对这些顽固的对手,他们的心里已经没有什么障碍了,仿佛即将到来的是等着他们屠戮的猪狗。 雨下的正急,打在脸上,倒是有些生疼。这样大的雨水,在南洋地界,倒是如家常便饭一般。不过所有在南洋地界生活时间长的人都知道,这雨长久不了。 此时在水洲岛附近的海面上,好到三十艘的战舰停泊在那里,他们离着水洲岛不远也不近。荷兰人看不到他们,但是他们却早就知道荷兰人的船在什么地方了。 “这雨下的,倒是突然。不过,这倒是方便了那些矬子们的行动了。原本打算多死一些,现下看来,倒是不用死那么多了。红毛鬼们倒是要愁上一愁那些矬子了。还别说,那些矬子发起狠来,到还真是有那么点意思。我现下一直都在想,戚少保当年是怎么和这些矬子打的仗的。咱们大明东南沿海的卫所官军,难道真就打不过这些矬子?”陈水一边用望远镜看着远方,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不过并不是没有人听他说话,跟在他身边的便是陈政带过来的孙良,通常都是被陈祥唤作阿良的那个。 这家伙在那学堂里学习的成绩也是一般,他更喜好军事,当初撮弄着陈政去和那军户子弟学习拳脚的就是他。不愿继续学习,那只有从军。好在他这个想法倒是容易实现。经过陈政的安排,经过近一年的学习,现下已经从海军学院毕业了。不过光学没有用,还要实践。 最初跟着陈政一起学习的那些学堂里的子弟,这次陈政便一下子带出了两个,陈祥和这孙良。 陈祥被陈政扔到了东番岛那边,而这孙良,则是被带到陈水的船上。他听到陈水如此的说,倒是毫不介意的接上话头来。 “水哥你不知道,当年东南沿海闹倭患,其实更多的都是咱们大明的那些海盗。那些矬子其实是受雇于咱们大明的那些海盗的,哦,就像现下郑家一样。”刚说到这,因为说道郑家,那孙良连忙闭嘴不说了。他也是知道自家和郑家目前的关系的。 “呵呵,怎么不说了,你这小子,却是没想到,这些年变得倒是多。要说起来,到底是读人的见识多啊。我知道这些事情,还是从那郑家三爷那边听来的。却是不知道你说这些又是从何处打听来的。” “呵呵,水哥,我这人性子比较直,嘴上没有遮拦,您别在意,刚才就权当我没说什么。不过这戚少宝打倭寇的故事,我是从李先生那边学习来的。李先生先前曾给我们上历史课,说了好多咱们华夏历史上的典故。前朝的故事说了不少,本朝的故事也是很多。要说起来,我还是最佩服霍骠骑,打的鞑子都不敢再回到这草原了。哎,可惜啊,现下大明的霍骠骑却不知在什么地方。” 对于孙良的这番言辞,陈水是没什么感觉的。他只当是这小子读读得多了,凭空发些感慨罢了。他自小就跟着自家老爷在运河上打死打生的,那里晓得这样多的典故,更别提什么民族大义了。现下最要紧的,便是要把这些围攻水洲到的红毛鬼给连船带人端了,所以他听到这孙良的说辞,倒是并没有跟着发什么感慨。 不过他却是不知道,这孙良自己说完了后,却是在自己的心里荡起了涟漪。做不成陆上的霍骠骑,那就做这海上的霍骠骑。 其实陈水早就带着舰队,来到了水洲附近的海面。他很小心,先是派了通讯用的小船,让人架着从北边靠近了水洲岛。当和城堡里的顾勇联系上后,一且便简单多了。昨天就已经订好了策略,那就是让倭国的武士从南北两侧开始接近荷兰人的舰船,趁着荷兰人疏忽的机会偷袭荷兰人的舰船。至于在陆上的荷兰士兵,陈水和顾勇倒是都没把他们放到眼里。在他们看来,这些上了岸的荷兰人,那就是待宰的羔羊,只要没了舰队,他们便任凭保安军的摆布。 谁知道这老天却在此时突然下起了雨,荷兰人觉着他们的进攻机会来了,倭国武士们也趁此机会在海上利用帆板和小船向那些荷兰人的舰船靠近。大雨倒是很好的遮蔽了荷兰海军的视野,大部分船上的水手都下去了一半多,只剩下很少的一部分在看守船只,船只本身离着海岸也近。这些都造成了倭国武士的偷袭很顺利,一直到他们把小船划到荷兰人的大船附近的时候才被荷兰人的哨兵发现,而且还是个别船上的,有的船上倭国的武士已经爬了上去。 陈水并不是光靠这些倭国的武士的。他从陈政那里可是带来了好到二十条船的,加上他原来的和俘虏荷兰人的,一共好到六十条船了。他分出了一半,从那水洲岛的北边水道迂回了过去,这样他就可以实施两面包抄,把荷兰人的舰队从南北两面包围起来。再加上倭国武士的配合,打起荷兰人的舰队应该就不成问题了。要知道无论是他带着的盖伦船,还是陈政给他的飞剪船,上边装的大部分都是七十五毫米的榴弹炮,打荷兰人的船还是很轻松的。 炮台那边的战斗首先打了起来,荷兰人成群的往这炮台上冲过来,仿佛这炮台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刚冲到壕沟边上,就有人被山上打过来的枪子儿放倒。这些人并没有停止,他们中还有人大声的嚷嚷,说是这是从炮台里边射来的,没淋到雨。大家只要继续往上冲,就能冲上去。 接着这些人纷纷的跳到那壕沟里。因为下雨,这壕沟里此时倒是积满了雨水,不过还不深,才刚刚有脚面那么高。 跳到了壕沟里,意味着大部分人有了可以继续进攻的出发地。有经验的都马上躲到了那靠近山顶一边的壕沟壁下边,等着那奇怪的炸弹。不过等了很长时间,却也没有见到那炸弹扔下来,反倒是雨却是越下越大。 于是有人就开始嚷嚷起来,大致的意思就是他们自己的火绳枪点不起来,那对方的火炮炸弹什么的也是会哑火的。 听到这样的喊叫,冲锋的人自然是更多的。不过这一切都在保安军的控制之下。等到那些荷兰人一露头的时候,排枪立刻打了起来,而且手榴弹也扔向那些荷兰人。爆炸声此起彼伏,那壕沟里此时已经堆满了荷兰人的尸体。鲜血淌的满壕沟都是,被雨水一冲,使得整个壕沟里的水都变成了红色。 这些荷兰人一看自己唯一的依仗不行了,便也泄了气,再也没有胆子继续往上冲了。刚才还冲劲十足,现下却是一个个畏首畏尾,靠在壕沟里谁也不敢出来。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忽的第一个往回跑了起来,紧接着便开始了溃退。大不了,那总还是可以跑的。不过他们忘了山顶上那些人手里的枪能打多远了,他们把后背留给保安军的时候,便是他们成为移动靶的时候。 两座炮台,同时开始的攻击,刚开始还气势汹汹,可是经过一次冲锋后,就被人家打的找不着北了。这样的情况下,谁还能继续进攻。进攻两个炮台的荷兰士兵和水手不约而同的开始了溃退,即便身边有人被人打死,他们仍旧在快速的往回跑。 “调整炮口,该是和他们做一个了解了。”黄平举着望远镜一边看,一边向负责火炮的炮兵说道。此时,他已经知道了陈水的舰队包围了荷兰人舰队的消息。 “轰,轰,轰,”荷兰人刚退出一千米,便遭到了炮击,这次不光是两座炮台的,就是城堡上也有炮弹射出。他们继续的往营地跑,那营地离着城堡也就五里地的距离。他们以为这下子总该安全里,哪知道那头顶上的炮弹却是跟着他们来到了营地里。这下子可让所有的荷兰士兵都懵了,这还怎么玩啊,闹了半天人家早就能把这炮弹打到他们头上,原来不打,现在才打。有头脑的马上想到,这是个圈套,于是慌忙往海上跑去。 詹姆士就属于那种有头脑的人,这家伙命也是大,几次进攻炮台,他都没有死,更是连个伤都没有出现在他身上,同伴们都说是上帝的保佑。 这次往回撤退,他却并不是第一个往回跑的,他知道第一个跑出去最可能被人射杀,他是等着许多人都往回跑的时候,他才从那壕沟中跟着出来的。等半路上这些人被人家的炮给轰的发懵的时候,詹姆士就明白了,这是对方的一个圈套,是老早就设好的,不然不可能炮能打的那么远却不用,而是一直引诱他们进攻。于是他根本没往营地跑,直接就往海边跑去。找到舢板后直接就向海中停靠的大船划去。 他的注意力始终是在身后,他此时发现更多的同伴和他一样往海边跑来,上了舢板往这海中的大船划过来。他心中暗自高兴,看来自己还真是有些头脑,每次总是最快做出正确的选择。 不过这时候他忽的听到海上也开起炮来,那炮声绝不是陆上那种零散式的射击,而是齐射。 此时陈水已经命令南北夹击的舰船开始向荷兰人的船队攻击了。倭国武士主要负责解决的是荷兰人那二十条正规的战舰,那些武装商船却是没有考虑。等到他们把那战舰控制住了后,陈水的船也靠了过来。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总是要先打上一下,让对方从心里边死了抵抗的意思。陈水指挥舰队直接向那些没有被倭国武士控制的武装商船开始开炮。一些船是陈家的七十五毫米炮,一些则是荷兰人自己的那种火炮,打起来什么声音都有,需要仔细听才能听出来。第一个目标很快就被打沉了,紧接着是第二个目标,第三个目标。 要说荷兰人其实也是早就看到了包围他们的船,可是发警报的时候,那指挥整支舰队的指挥船却是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什么回复。于是只好各自为战。其实此时那指挥船已经被倭国武士控制住了,他们把船帆都降下来了,旗子也都降了下来,这样对面陈家的船就不会再向他们这边开炮。 没了指挥的荷兰人自然是打不过有指挥的陈家。在开始的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后,剩余的荷兰人也是知道,在打下去,他们这些船都要沉。先别说人家把自己包围了,就是没包围,自己这边人手也是不足啊。原来负责开炮的都跑到陆上去了,连升降船帆的都跑到陆上去抢功了,这仗还怎么打。没有人,船操作起来那可就费老事了。而且没有炮手,这不是干等着被人打吗。最让人搞不清的是自己这边的指挥官也没了消息,往那战舰方向看,连帆都降了下来,看来是凶多吉少了。这样的情况下,在拼死作战,那就没有意思了。很快,有一条荷兰武装商船挂出了白旗子,陈家这边也是有人看到了,只是让通译喊话告诉他先到一边上,降下船帆,等着被人接收。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就想那被推倒的骨牌。没了指挥,这仗真是没有法打。此时作为整支舰队的指挥霍克,却是跪坐在自己的船舱里,被人五花大绑,嘴里边塞上了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破布。他旁边则是那已经被弩箭射杀的他的卫兵,还有那跟着来的伯爵。一个倭国武士,就呆在这里看着他。 他心里知道,这下子算是完了,公司这下子要想再回复过来,没有个十年八年的,那是别想了。 后来,有人把这次陈水的作战写到了教科里,这次战役也被称为水洲战役。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举荐 陈水率领的舰队全歼荷兰人的舰队的时候,远在北方的大明中枢,北京皇城里,言官们却针对已经致士的前内阁首辅周延儒发起了弹劾。 周延儒做这内阁首辅,本就有不干净的地方,现下被言官们一说,自然是好的不提,坏的夸大了十倍。大明的官场,想要找一个浑身铮铮铁骨,不为利益所动,全心为公的,恐怕也就剩下万历朝才老去的海瑞了。剩下的,谁都不比谁屁股干净。若是真想找毛病,那这些当朝诸公们,怕是大多都要进那锦衣卫的诏狱了。之所以没有人说,一个是普通的百姓不知道,另外一个也是因为这样的事情都是被暗中允许的。 周延儒能有眼下这个局面,到还是因为他自己太过托大的缘故。崇祯皇帝即便在刚开始即位的时候严厉的打击过宦官的势力,但也不代表最后他不用这些人。毕竟这些人用起来可是比那些外朝的士大夫们省心的多。周延儒能敢当着崇祯皇帝的面睁着眼睛说瞎话,自然是不被崇祯皇帝原谅的。好在崇祯皇帝还是念他多年在这首辅位置上比较勤勉,才又回心转意,让他致士。 不过崇祯皇帝想原谅这周阁老,不代表过去那些跟着周阁老有利益冲突的人想原谅他。言官们敢写折子弹劾这周延儒,也是因为这个人平日里坏了好多人财路的缘故。墙倒众人推,这是官场上的至理名言。俗话讲遇到老实人不欺负他你就有罪,大概便是这个道理。大家伙都在臭他,偏偏你一个人置身事外,这就有些不地道了。 周延儒恰好赶上了这样的风潮了。言官们要想弹劾这位前任首辅,那可是有的是说辞。根本就不是编的,还真是实实在在的事情。有的言官甚至把这周延儒何日收过别人的字画、金石一类的东西都给抖了出来。这让那些原本还想拜在他门下的士子们都要好生想上一想了。 很快,各种检举就都上来了。矛头直指周延儒,这倒是让那些人少了顾忌,紧接着便是更加大范围的检举,这次连带着这周阁老的门生们都捎带了进来,第一个别检举的就是范志完,说他开始不过当了两年俭事的小官,现下竟能成为一方督抚,言下之意就是说他是靠着他老师周延儒上位的。这个口子一开,和这周延儒有关的一系列人等算是被拿到台面上了。 崇祯皇帝一看,这不是朋党吗。他当政以来,最恨就是这些士大夫们背后里结党营私,不忠心为他做事。现下周延儒的这些事被抖了了出来,那就不能再这么简单的让他致士了。 不过在弹劾周延儒的同时,也有人上折子说是要举荐河南的举人李岩。这样的事情夹杂在这众多的弹劾折子中,本就不是被人注意的。不过崇祯皇帝可是和他的哥哥不一样。那可是相当勤勉的,折子不批完,那是不会去睡觉的。有时候根本就不会寝宫,而是直接睡在御房里面的。 此时他正在看着言官们的弹劾折子,其实已经不只是言官们,朝中不管什么样的,此时大都要写一个折子上来的,就算没有资格写折子的,也都联了名。刚开始看了那些折子,崇祯皇帝还觉得生气,以至于气到极点的时候竟然直接把折子扔到了案前,伺候他的小太监自然是吓得跪在了一边上。他知道这位主子可是不好伺候,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把这气撒到他们这些蚂蚁身上。 “哼,看来这周延儒还真是不得人心啊,到这这时,竟然没有一个替他说话的。难道朕真的看走了眼,用了这样一个祸害这么长时间?咦,举荐李岩,李岩是谁啊?来呀,传锦衣卫都督骆养性,让他快点过来,就说有重要事情。” “是。”跪在一边上的小太监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自己现下是先不用在这里边遭罪了,连忙跑了出去。 这小太监走了,但是崇祯皇帝却是没有停止批阅。他接着又看了一些折子,这里边那举荐李岩的折子就多了许多,有山东济南府的巡抚、兵备道俭事,胶州府的巡抚,通判,武德的兵备道俭事。除了山东的,还有挂着个虚职的河南巡抚,也是举荐李岩。不过他们举荐的位置却是不同,山东的举荐李岩当济南府的通判,河南的则是举荐这李岩到河南来当一县的县丞。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突然的出现在中央大佬的视野中,倒是让崇祯皇帝心里为之一奇。他想了想,这山东地方的官员和河南地方的也没什么联系,要说串联起来,也是不大可能,看来只有等那锦衣卫的都督骆养性来了才能知道这李岩的底细了。 这个时候,锦衣卫都督骆养性已经在殿外候着了。传旨的小太监一传他,马上就躬着身子中规中矩的跟了进来。 崇祯皇帝一看骆养性来了,连忙赐座。不过骆养性却是不敢坐实了,半个屁股挨在那里,等着皇上的问话。 “罗都督啊,你可知道这河南李岩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朕这里可是有不少的折子举荐这李岩的,朕觉得奇怪,便找你来问一下。” “李岩,哦,臣想起来了。说起来这李岩以前还投过那闯贼呢。” “哦,投过闯贼?那为何这些人要举荐他。” “是这样,这李岩的家世倒是清白,说起来他家老子还是因为当初魏阉忤逆的时候,给那魏阉修过祠堂,才被言官们揭发丢了官的。他们家世居河南杞县,前些年河南闹灾荒的时候,他曾出面和那县丞说要官府开仓放粮,赈济饥民。可是那县丞没有同意,把他撵出了县衙。那些同乡的士绅们也是嫌他多事,最后反倒是他自己把自家的粮仓打开了赈济那些饥民。不过他家的粮食也是有限,没几下子就吃光了。这些饥民是在没有办法了,便裹挟他冲击衙门。那县丞自然是不乐意,最后他便跟着这些饥民投了山上的土匪。后来那闯贼到了河南地界,他自然是又去投靠这闯贼了。不过他到了闯贼那里好像不受待见,有人排挤他,不得已,他才又跟了那新投靠闯贼的小袁营。后来,那小袁营也是和这闯贼分了家,他就随着那小袁营的一部来到了这山东地界。去年鞑子入寇,据臣的到的确实消息是那些鞑子在山东地界和那闯贼的队伍遇上了,两下里打了个两败俱伤。不过投靠了朝廷的那小袁营也跟着打了一下子,捞到不少的军功,据说鞑子的首级也有个三四百了。当时提议打这鞑子的便是这李岩。那小袁营的军将现下却不是姓袁,而是姓陈,也是那小袁营的一部。大概也是因为这些,山东的那些官员才举荐这李岩吧。”骆养性规规矩矩的说着。他能知道这么多,一方面是因为锦衣卫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另一方面自然也有情报局陈峰暗中安排的结果。像那李岩这些年来的经历,自然是陈峰编好了透露给山东地界的官员们,这才让这骆养性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的。 “哦,想不到这李岩还有这等经历。哎,一个举人倒是能在国家危难的时候想着接济那些百姓,反倒是这些当朝的士大夫们全然不顾朕这些子民的安危。真真是本末倒置了。若是这天下的官员都像这李岩一样,这天下又何至于糜烂到如此地步。这样看来,这李岩倒是一个中心为国的士子了。哼,若是朕的官员们都像那周延儒一般,怕是这天下到时候还真要有大变动了。朕这次让你来,就是让你把那已经回了老家的周某人给朕拿回来,朕要当面问他,这些事到底是不是他干的。记住,此事要办的利索一些,不要耽搁时日。”崇祯皇帝说道最后,眼里已经满是狠辣。 “臣遵旨。”骆养性连忙起身领旨,然后又是躬着身子退出了这御房。一下子,这屋子里就只剩下崇祯皇帝,还有仍旧在边上候着的伺候小太监了。 “来呀,去把司礼监的王公公找来。” “是。”那小太监又是慌忙的跑出去。 中午的时候,皇宫里的一些太监要出宫办差,有采买的,有找人手帮忙的。这其中有一个人却是出了宫后七拐八拐的进了临街的一家店铺,待到他出来后,那店铺后边就已经有好几只鸽子飞了出来。仔细看的话,这些鸽子飞的都是一个方向,通州。 ********* 通州城中,陈记货栈的后院中屋子里,陈峰坐在那里看了刚刚穿过来的情报,然后对边上的一个人说到:“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按照咱们定的计划来做吧,柳大朗,倭国那边的事情可是办好了,少爷临走的时候可是吩咐过,最好不要超过四月份,我估计南洋那边若是不出什么意外,少爷应该都能摆平的。少爷回来后,可是要看看倭国那什么天皇是否如他计划那样消失的了。” “局长大人放心,那边早就安排好了,前期先是采了盘子,此事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所以前期功夫倒是费了许多。不过大人放心,我来的时候,那边已经开始动手了,想必此时已经完事了。只是这隔着海,消息一时半会过不来罢了。” “这样最好。柳大朗,此事一了,你便按照少爷的安排到朝鲜吧,朝鲜的李家,存在下去终究是不利于咱们家在朝鲜的生意的。少爷的意思自然是要他们和那倭国的天皇一样的消失的了。不过这件事现下可不着急,先仔细盘算,那边毕竟还有鞑子的人马。不过我估计这时日不会等的太久了。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 待到那柳大朗出了屋子,陈峰又对坐在一边上的陈勇说道:“阿勇,少爷吩咐你的事情我就不用说了,现下正是动手的好机会,你即刻去江南,动作可是要在那锦衣卫的前头。少爷说了,他要亲自动手,来祭奠老爷。你和弟兄们到时候这活可是要做的干净一些。” “阿峰你放心吧,那边早就准备好了,少爷可是留了一个营的人马在那边的,端了那周家还是很轻松的。” “嗯,不过还是不要太张扬,锦衣卫现下虽说赶不上万历朝了,但是还是有些底子在那边的。大江之上有李孟的船队接应你们,倒时候要和他们联系。” “嗯,我知道了,行了,我这就动身。”说完,这陈勇拱了拱手,转身出了屋子。 第二百七十四章 自立一国 巴达维亚的荷兰人总督府,那安东尼的办公室里,此时陈政正与一个中年汉人说着话。 那汉人就是荷兰人从爪哇岛汉人中间选出来的一个总领,用来帮助荷兰人管理汉人。这也是荷兰人在东南亚实施殖民的基本措施。当地的土著,还真是靠不上。他们除了懒惰外,其他一无是处,说什么也不会倒是有些过了,但和汉人比起来,那简直是天差地别。荷兰人刚开始还想用这些土人自己治理自己,到时候只要能把税给收上来就行了,哪成想那些土著们不但和这些荷兰人不友好,而且对于生财之道更是门外汉。这里的气候造就了这里的土著们一年之中即使不怎么劳作,也饿不死。种子随便扔到地里,也不去管它,到了熟的时候只管去收就可以了,杂草有一些也无所谓。那些连地都不种的,倒是可以在林子里采摘野果,或是打一些飞禽走兽什么的。这里没有冬天,一年四季就用个破布围住下半身就行了,所以也不用为穿的和住的发愁。既冻不死,又饿不死,这样的环境早就了当地的土人如同荷兰人嘴里说的那样懒惰。 相比较这些土著而言,从北边的大明迁移过来的汉人倒是勤勉多了,也会持家,有的人家仅仅是第一代来到这里,经过十年左右的时间,就能过上中等人家的殷实生活。更比说那些老早就迁移过来的汉人了。荷兰人当时很是奇怪他们来到这爪哇岛上的时候,可是发现这些汉人比他们来的更早的。什么永乐朝的时候就有三宝太监带着大船队来过。迄今为止这爪哇岛上还有那时候的船员水手留下的后人。这爪哇岛上的地名,有许多都是用那三宝太监的名字命名的。诸如什么三宝颜,三宝垄什么的。 自己勤勉,又会操持生计,无论是种地还是经商,汉人都要远远的高于这些当地的土人。荷兰人当时就是很奇怪,为什么这些汉人不自己集结起来,成立一个国家呢,反倒是时时要看那些土著头子的眼色。时日一长了,他们才发现,原来这些汉人的特性还真是纯朴,老实本分,另外就是害怕天朝上国过来治他们的谋反之罪。更有甚者,却是时时想着回到大明,说什么祖宗的田地不能丢,自己远渡出海,已经是对不起列祖列宗了。这和欧洲人崇尚冒险,崇尚挑战困难的性格却是决然不同。荷兰人当时在惋惜的同时,也在庆幸,好在这些汉人如同羔羊一样,不然,这里哪里还有他们插足的份啊。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的用这些羔羊吧。他们就如同荷兰人放养的绵羊,待到羊毛长的差不多的时候,就用剪子剪去一些。里外里,汉人在这土地上的劳动所得,一部分是要进入到他们的腰包的。 于是,他们便把这些汉人纠集在一起,让他们自己从中选出一位德高望重的人做管理人,替荷兰人来管理这些汉人。收税,摊派徭役等等。这个人被称为甲必丹,意思就是管理者的意思。 现下站在陈政眼前的就是现任的汉人甲必丹,爪哇岛汉人黄家的族长黄世仁。陈政当时一听这名字就觉得有些耳熟,后来才想起来这不是强抢了那杨白劳姑娘的地主吗。想到这里,他倒是差点笑了出来。好在这几年来,随着对于家里的事情管的越来越多,特别是他老爹出事之后,他更是直接接过了他老爹的担子,这上位者的气息倒是一点点的养了出来。这才没让那站在一边上的黄世仁看出什么来。不过这黄世仁打进了这屋子,发现自己报了名号后,那坐在上首位的富家公子模样的人并没有表示出什么反感,反而是微微有些笑意。看来这爪哇岛上的汉人们算是过了这一关了。 这黄世仁也是看了保安军进攻这荷兰人的巴达维亚城的。虽然汉人是不被允许住在城里的,但是昨天他正好进这城堡里办一件事,耽搁了时间,就没有回去,而是住在荷兰人开的客栈中。今天一早上,他就听到了轰隆隆的炮声,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保安军已经打到城里了。像他这样的胆子,是不敢出去看什么的,直到倭国武士和那些荷兰士兵肉搏,打到他这客栈里,他才算见识到这战争的残酷。那些荷兰人,火枪来不起开第二枪,只得上去和那些倭国武士肉搏。不过他们的肉搏本领可是照那些倭国武士差多了,也就一个照面,就被那些倭国武士给劈成了两半。那荷兰士兵的肚肠子心肝肺流了一地,倒是让这客栈里的人都吓得躲在了墙角里不敢动弹,胃口里早上吃的东西也早就吐得一干二净了。那些倭国武士刚要上前劫掠,竟然被后边跟着的汉人士兵给呵斥住了。这也让这黄世仁保住了一条命。他看到了那些呵斥矬子的是汉人,只是穿的衣着和大明的军兵有很大不同,他便仗着胆子和那些士兵联系起来。一番说辞之后,他便被带到这荷兰人的总督府里边了。 进了这总督府后,他倒是看到了往日里高高在上的荷兰人现下的惨状。死的早就被抬了出去,伤的则是没有时间救治,暂时的拉到角落里呻吟。而那那些往日里所谓的大人们,则是被那些服饰奇怪的士兵用枪赶着进了这总督府。那些人中还有昨天跟他商谈买卖的某某公爵,某某庄园主。 荷兰人在这南洋到底是什么地位黄世仁可是知道的,即便是那些佛朗机人也在去年和前年被荷兰人收拾了。荷兰人的那些大船,他在海港那边也时常看到,所以这巴达维亚的汉人是没有胆量去反抗荷兰人的。现下看到荷兰人别打成这样,他心中暗暗惊奇,是什么人有这样的力量把这些红毛鬼打的找不着北了呢。难道是郑家?是了,在这海上,既然对方都是汉人,那也只有大明的郑家有这个实力了。只是郑家的人难道都穿这种奇怪的衣服吗? 带着这些疑问,老黄进了总督府的办公室。一进门,他就看到了坐在前面的陈政。这人是那样的年轻,他仔细一看,竟然是个半大小子。难道就是这样的人打败了荷兰人?不对,这人肯定是郑家的一个代表。 “老朽黄世仁,添为这巴达维亚汉人的甲毕丹,不知这位大人是从何处来,既然荷兰人已经被你们打败了,老朽倒是要和大人说一说这岛子上汉人的情况。若是天朝的大人,那还请天朝恕我等海外弃民的罪。”黄世仁说的时候,已经跪倒了地上,他自然是把这对面的青年当成朝廷的官员或是郑家的什么人了。郑家已经归顺了朝廷的这一消息他早就知道的。 “赶快起来,我可不是什么大人,起来说话。” 见到对面的青年这样的说话,那黄世仁也只得站了起来,不过神态还是很谦恭的,低着头,在那里等着陈政的问话。 “哈哈,黄先生,你不必如此。我等随不是什么天朝的兵将,但不管怎么说也是汉人的军马。岛上汉人的产业我等是不会动的,倒是那些红毛鬼的产业,我们是要一并没收的,这是我们的战利品。至于我们来自何方,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是汉人,和岛上的汉人同宗同文就行了。你也看到了,那些士兵的装束可是和大明的不一样的。我听你刚才这么一说,倒是对这岛子上汉人们的自我管理有些兴趣。你来说说你这甲必丹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朝廷的人马,也不是郑家的,那又是哪股人马,难道是海盗,可是海盗也打不过荷兰人啊。这还雇佣这那些倭寇,真是让人琢磨不透。不管了,只要是汉人就行。”老黄这样在心里面想着,但是嘴上去不能说。 “哦,不管怎么样,大人也是带着兵将来的,怎么样也担当着起这大人的称号。这甲必丹其实就是大家伙公推出的那么一个人,可以作为大家伙税收的接受者,当然,这些税最后也都是要交给原来的荷兰人的。再就是帮着这岛子上的汉人处理一些简单事物,比如做生意啊,寻常矛盾啊。其实大伙儿更多的时候都是不用别人来管自家事情的。各族的族长都能处理好这些事。要说起来,我这位子,倒是更多的时候再和这些红毛鬼在打交道。” “嗯,有意思,行了,既然如此,你还是继续做你的甲必丹,而且几年后,你们可以再次选出来一位,当你们的管理人。至于收上来的税,荷兰人没有了,你就交给我吧。作为交换的条件,汉人可以做这岛子的主人,其次,我可以给你们这岛子上的汉人提供一个安稳的环境,大家乐意做生意,那就好好的做生意,乐意种地,那就好好的种地。不用怕白人再次来到这里。” “若是天朝派兵来到这里如何,我等虽说是海外弃民,可是还是时刻想着能够回到祖宗来的地方啊。这些年朝廷也顾不得这边了,我等这才屈居那些荷兰人下边。现下大人既然领着兵马来了,为何不一起带着我们去投靠朝廷,要说起来,这也算是为我们大明开疆拓土的功绩了,大人一定可以凭借这些个东西继续的平步青云。” “朝廷,哼哼,他们自身能不能保住还两说呢,还能想着我。不过倒是要谢谢你的好意。你这人倒是不忘本,知道自己的根在大明。不过我倒是纳闷,先前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既然你们这岛子上的汉人早就在这里生根发芽了,为何不自己自创一国。有了国家的庇护,你们就可以想做什么买卖就做什么买卖。哪里能像现在一样,里外里还要让荷兰人扒一层皮啊。” “呵呵,大人说笑了,自立一国,哪里那样容易啊。而且这南洋地面的海上,现下都是白人的。” “难道非得和那大明一起?可是你们遭那些荷兰人盘剥的时候,朝廷又在哪里?” “呵呵,大人难道不知道这些荷兰人其实收的税不多吗。即便大明不收什么商税,但是架不住那些官员们的盘剥。有个靠山还行,没有靠山,想要安稳的做生意,那基本是不可能的。反倒不如在这南洋地界来的方便。这些红毛鬼虽说可憎,但总还是讲规的。” “那你们还想着那大明,既然官府那样的盘剥,我刚才说了,你们何不自己成立一个国家,自己管理自己,即不用理会荷兰人,也不用理会大明的官府。这该多好?” “这事情说起来容易,可是做起来便是很难了。” “不管如何,现下你等是不用在怕什么了。现下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你等既然原来如此,那以后继续如此。若是没什么反对,那就按我说了办。你等放心,只要按照我说了办,就没有人再敢欺负你等。” 【--&网--网】请记住我们的网址 方便下次访问!或按ctrl+d收藏我们 第二百七十五章 尾随而至 在北岛上,陈政对于移民的管理采取的是比较松散的方式,而且那些已经获得土地,从陈家的奴仆变成自由人的人对陈家还是很感激的,也自然愿意服从陈家的管理。那些后来移过来的自己做小买卖的人也是要依照陈家制定的规矩来办事的。在北岛,陈家就是天。老管家陈禄像经营一个大家族一样经营着北岛。 但在这东番岛,情况却是有所不同。这岛子上也有汉人,但是对于陈家的到来却不一定有什么感激。要说起来,这些汉民大都是福建地区迁移过来的,而且是郑家人迁过来的,有感情的话,也应该对郑家人有感情。所以陈政要想把这东番岛彻底的“消化”,还真是要下一番大力气。自家这边的人过去的肯定是不会少的,保安军也要进驻一部分。这后世所谓的“宝岛”台湾,陈政既然从荷兰人手里给抢回来了,就不会任他荒废下去。 当时陈政大致的了解了一下这岛子上的情况,陈峰手下的一些人早就在这边打前站了。原来荷兰人现下并没有全部占了这岛子,仅仅占据的是岛子的西部,中部山区和东部地带说起来现在还属于无人状态。再直白点说,这东番岛,还属于未被开发状态。 介于这种情况,陈政给了陈祥一点意见,就是要和中部地区的山民们好生相处,毕竟这些人不同于北岛上的半野蛮状体的土著。同时鼓励开垦土地,谁开的地就是谁的。岛民现有的财产仍旧属于岛民的,荷兰人的财产要没收过来。和岛民之间的交易要公平,不能强买强卖。只有这样,这东番岛才能被自家一点点的占据。 正因为如此,到了这爪哇岛,陈家便没有人来管理了。打下一个地方简单,但是管理一地却是要费很多精力的。弄不好反倒是得不偿失。现下陈政一听说原来汉人已经有了这样一个制度,那真是再好不过了。陈家只要派几个得力的账房,一个总领全局的人,便可以稳稳的占据巴达维亚。至于岛子上的汉民怎么生活,干什么,则都不该他们管了。他们以往给荷兰人交税,现下只不过是变成给陈家交税罢了。维持这一切的是这里也将驻扎保安军。至于土人,那也不是问题,以后,倭国的武士会源源不断的从北边来到这里,他们来的唯一目的就是和那些土著死拼,直到把这岛子上的土著都消耗干净。 荷兰人在东南亚地界的统治中心是巴达维亚,被陈家给端了后,整个东南亚地界可以说荷兰人的势力将会彻底的不存在了,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会善罢甘休。在遥远的印度,以及更遥远的非洲,荷兰人也是有据点的。到时候他们会派多少人来,多少支舰队来,那都是不得而知的。陈政知道,既然和荷兰人翻脸了,那就要准备好以后和荷兰人的大战。海上的利益,只有通过手里的枪和船上的炮才能争夺回来。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 对于手中的俘虏,陈政并没有要把他们都杀了的意思,那威廉就是他放出去的一个传信号的人。他要让荷兰人来赎买这些俘虏,尽量榨取他们最后的价值。这样既显得人道,又为以后继续和欧洲人做买卖打下了基础。 这样忙了三四天后,这巴达维亚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的秩序。荷兰人被俘虏的士兵暂时性的充当起免费的劳动力来,他们要收拾城堡里外的烂摊子。那叫威廉的,陈政给了他一条商船,让他带着几个随从,先离开这里。他将带回来赎买剩下这些人的金钱,当然也可能带来荷兰人的援军,这些都在陈政的算计之中。 又过了两天后,陈政正在和那黄世仁商量着在这巴达维亚新成立一支保安军的问题的时候,忽听的传令兵进门来报告说陈水领着舰队回来了。海边的?望哨已经看到了。 既然能回来,那就说明水洲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若是打败了,估计那些荷兰人早就回来了。 陈政领着那黄世仁出了城堡,来到码头,等着陈水他们靠岸。当然,这其中也有些向那黄世仁展示自家实力的意思。毕竟,他光是看到了保安军忽的一下子进了这巴达维亚城,但是具体的过程他是不知道的,还有自家海上的力量,他也是不知道的。既然想用他,那自然要让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个了解,这样也能安稳下他的心,让他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家干。 不过陈政正在往海面上看的时候,忽的传令兵又过来报告,说东边的海面上也来了一支舰队,旗号已经看清楚了,是郑家的。 “嘿嘿,还真是会赶时候。这个时候过来凑热闹,也不知道我那三哥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还要跟着分上一份?”陈政心里边念叨着,但是脸上并没有表露出什么。旁边的黄世仁可是和他说过,刚开始以为他们是郑家的人的。 若是这郑家的人上了岸,那黄世仁说不好还真会再去投那郑家。自家虽然把荷兰人打败了,但是在这南洋地面上,还真是没有多少人知道自家。 “也罢,就在今天,让这南洋地界的人都开始认识认识我们陈家。”陈政心里面这样想到。 自家的船队先靠了岸,过了一会儿后,郑家的船才纷纷靠岸。两支舰队放在一起一比较,倒是很明显,郑家的全是大明的福船,而陈水带的船队里头,既有荷兰人的战舰,也有陈家自己造的飞剪船,还有欧洲人普遍使用的盖伦船。这些船无论是哪种,都可以在他的船舷两侧看到隐藏在舷窗后边的火炮。那些东西才是在这海面上真正称霸的资本。 “少爷,幸不辱命,这次咱们把荷兰人的舰队整个给端了,咱们的船有些小的擦伤,但是都没有大碍,荷兰人的船除了被咱们打沉的几艘外,剩下的都被咱们俘虏了。荷兰人的战舰咱们可是俘虏了二十艘呢。这次可是发大财了。”陈水一下船,看到自家少爷在那里迎接他,便兴高采烈的跑了过去,说着自己的战绩。 “嗯,不错,不过咱们现下还不是高兴的时候。你看到你身后的那些船了,哎,我那郑家的两个哥哥,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少爷,怎么咱们还怕了他们不成。只要少爷一声令下,便是真的跟郑家人打起来,我阿水第一个往上冲。哼,我还真不是瞧不起他们,看看他们那些船,我们即便不开炮打他们,让他们放开来打,在海上,他们能不能追上我们还是两说呢。”陈水性子倒是直接,丝毫不顾及旁边的人。 不过这番话倒是让陈政身旁的黄世仁听的有些心惊肉跳。他隐约听明白了这陈家和郑家闹了半天还是亲戚,可是亲戚之间现下也要喊打喊杀。看来都是为了海上的生意了。郑家放旗子,每年从海上来往的船身上收例钱的事情这黄世仁还是知道的。现下看到陈家这船队的实力,比荷兰人都要强了,这样的实力,郑家怕是想收钱,也不敢收了。既然这陈家比他们的亲戚郑家还厉害,那看来投靠陈家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爪哇岛上的汉人看来可以更舒心的生活了。 想到这里,这黄世仁不等陈政介绍,自己主动上前来跟那陈水施了一礼“小人黄世仁,添为这岛上汉人的甲必丹,见过陈将军。” “哦,忘了告诉你,阿水,这位黄大人,是这岛上汉人的头领。知道咱们家打败了荷兰人,便领着人来投靠咱们。这甲必丹是荷兰人对这头领的一个称呼。我看既然现下咱们已经成为了这个岛子的主人,这荷兰人的叫法就去掉。我看不若改叫总理,总理各项事务,黄大人,你看如何?”陈政看到陈水一脸的不知所措,便上前来解释。同时也想到了这名号的问题。 “哦,见过黄大人。呵呵,我家少爷卖面前,我可当不得这什么将军。若是黄大人不嫌弃,还是叫我阿水,这样显得亲切。” “呵呵,陈将军说笑了,这怎么使得。这规矩可不能乱了。哦,要说起了,既然荷兰人走了,陈少爷说的这名号的问题,到也是应该改了。总理,嗯,不错,那就按陈少爷说的办。总理各项事务,以后这岛子上的汉人推举出的人就叫总理。明天,小人就去召集这岛上的各家汉人族长,说说这改名字的事情,到时候还望陈少爷也过去。” “这个是自然。行了,黄大人,你还是先回去。我现下还有别的事情,就不送你了。” “哦,那小人告辞。” 看着这黄世仁远去的背影,陈水疑惑的问道:“少爷,这岛子不是咱们自家占了吗,怎么还用上这些当地的汉人了。”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咱们家人手也是有限的,这天下的土地,说起来就是让你天天开着船去占,都不知道你这辈子能不能占完。有些事情,是要和人合作的。现下还是想看一看那船上是郑家的哪个哥哥了。我若没猜错,应该是我那三哥了。” 陈政猜得当然不会错,郑家老大郑芝龙自打投靠朝廷一来,基本上就没再怎么出过海,反倒是过期了如同富家翁一般的生活。当年在海上打拼的锐气已经消磨了,剩下的只是勾心斗角了,而且还是和大明的那些官员们。他一个海盗出身的人,总是逃过不了这个时代的局限。总是想把自己的身世洗白了,这样在大明的官场上,也是能抬起头来的。这一点从他把自家的儿子郑森送到南京东林党的领袖钱谦益下边当弟子就能看的出来。总结起来,就是时代的局限性。 “阿政,你这小子可是不够地道,怎么也不说一声就从东番岛南下了。不都说了吗,我回去跟我大哥说一声,回来就跟着你下南洋的。呵呵,现下看来是不用我出马帮着你,你也能独自对付这些红毛鬼了。怎么样,这巴达维亚城算是被咱们占了。哈哈,我就说你这小子有出息,若是我那姑父活着,定会高兴的,便是现在,也是含笑九泉了。哎,你瞅瞅我,一见面就说这些伤心的。”这郑芝豹别看性子直了些,但是嘴上却是很会说话的。看到陈家这样的实力,自然是要夸上一些的,同时也拉近了两家的关系,这个时候他是不会再说什么每年要交的海上例钱的。最起码,他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 他的表演也是很到位,说道那老陈含笑九泉的时候,眼睛竟然也跟着湿润起来了。陈政若不是长时间的跟他打交道,还真可能被他这样的一下子给感动了。 “呵呵,三哥,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啊,人家都欺负到我头上了,若是还不反击,那可就真对不起跟着我的这些弟兄了。这几天我已经把这里摆弄的差不多了,若是三哥头些天来,怕是要踩着满地的死尸才能进城了,现下都弄好了,咱们进城在。” “哦,也好,呵呵,还真是没有想到啊。”郑芝豹感慨的同时,也从陈政的话中听明白了,这岛子是陈家打下来的,和他郑家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ps:不好意思,今天玩游戏,传的有些晚。 [记住我们的网址&网--网或按ctrl+d收藏我们]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不死心 其实郑芝龙这样的担心也是有原因的。他们郑家在大明的海上也算是最大的霸主了,过往的商船都要挂他们家的旗子,若是不挂,那就等着被抢。可是这样大的力量,却不都是听郑芝龙指挥,郑芝龙当年起家的时候手底下可是有所谓十八芝的。郑家说是大小商船战船合起来有一千多条,但若是细算一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这一千条船,只有好到一半的力量是郑芝龙说了算的。剩下的,现下分别是郑芝龙的几个弟弟说了算。 在另一个时空,鞑子进入中原后,郑芝龙便想着投鞑子。当时他们家里这些兄弟都是不同意,就连他自己的儿子,那后来的郑成功也是不同意。于是家业便在这样的情况下分了开来。郑芝龙只能号令自己的那些船,剩下的,则都是由他的那些兄弟带着离开了福,像郑芝豹和郑彩则是跑到广州那边。而郑芝龙自己的那些船队,也最终都被他儿子郑森收了去。他投了满清鞑子后,因为没能劝说自家的人马,这里主要指的是海上的力量投靠清廷,最后落得个流放宁古塔的结果。客死他乡不说,还留下一堆骂名。好在他还有个有骨气的儿子,替他稍稍挽回一些。不过他孙子和从孙子就和他一样了,一个睡了自己的奶妈,把他老爹郑成功活活的气死,另外一个把自己的兄弟给阴了,然后领着大队的人马投了满清。把自己爷爷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拱手相送。 正因为这力量分散的缘故,郑芝龙才担心。不过他手下的亲信打听回来的消息和政芝豹跟他说的一样,这让他有些十分的郁闷。据那下边的人说,自己领着船队刚到澎湖那边,就被人家的船给拦住了。开始这边的人还不把陈家的人当回事,没有听人家的劝告,只是开着船往上冲,哪里想到,人家根本就不把他们当回事。冲在最前头的直接别人家用炮打沉了。郑家在这海上用的最熟悉最得心应手的战术就是放火船。小船装上桐油火药一类的易燃物,然后冲向敌人的大船,点完火后,驾船的人就跳海逃生。这些火船对大船来说就是噩梦。如果没有专门支开这些火船的支杆,那就等着被这火船烧干净。大船与这些小船想比,移动的慢,转身也是慢。所以这招屡试不爽,当初对付荷兰人和刘香佬,郑家人就是这么干的。 可是哪里想到人家那大船,开起来比自家这小船都快,别说点火烧人家了,能不能考上都是问题。人家只是隔着老远用炮来轰你,你这边船是多,可是没有用啊。他能打到你,你打不到他。这样下去的结果,就是自家的船不断的别打沉,而自家的其他船却只能干瞪眼看着,浑身有劲使不上去。到后来,只得收兵先回来报告,具体的还得让这一家之主郑老大来决定。 郑芝龙一听下边的人这样的说法,心里就凉了半截。看来这陈家小子现下真算是翅膀硬了,打都打不了了,现下反倒是惹了一身的不是。 也是他岁数渐长的缘故,若是现下还是当年在海上混的时候,他肯定是不会有现下这个态度的。说什么都要亲自领着船队去大打一番,在海上,他还真是没服过谁。不过现在和那时候不一样了,家大业大,要考虑的事情很多。若真是打这陈家,他可说不好自家的这些弟兄们都能不能跟着他干,那陈家小子平日里可是没少给自家那些兄弟好处的,这一点他在背后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到了现下这样的情况,看来也只有装作不知道这事了,到时候让老三回来帮着擦屁股。 郑芝龙想装作不知道,但是东番岛上的陈祥,却是不敢怠慢。他得到消息后立刻派人坐通讯船往南边去了,这消息要让陈政在第一时间知道。陈政走的时候就跟他说了,治理这东番岛,他可以借鉴他老爹治理北岛的经验。但是和郑家的事情,任何小事都是大事,不得疏忽。对郑家,既然已经摊牌了,那就是强硬到底。他们若是想合作,那还行,若是想玩硬的,那就直接跟他们打。自家现下无论是海上还是陆上,都是不怕郑家的。 其实陈政也是在赌,他对郑家的内部了解的很多,从那郑家老三嘴里他还是得到了许多消息的。平日里郑家下边的各色人等他喂得也是足,这个时候翻脸,郑家内部说起这事来,恐怕还真是没有多少人能同意那郑芝龙的想法。 发生在东番岛附近海面的事情仅仅是个小插曲,事情很快过去了,郑家也没有接着再派更多的船过来。陈祥一直让船队在海面上戒备,驻守岛上的保安军也是时刻保持着作战状态。 就这样,陈家的人在岛上紧绷了半个多月的弦后,一个消息传了过来,让陈祥算是彻底的放心了。自家的船队在南洋把荷兰人彻底的打败了,这消息只要传到郑家人耳朵里,相信那郑家老大不会再过来冒险了。 郑芝豹原本是打算跟着陈政后边去看光景的,到时候真要是打不过荷兰人,怎么样也要救一下陈政的。毕竟,对于郑芝豹来说,他对红毛鬼可是没有多少好感的。不过他觉得陈家现下的实力打荷兰人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最起码是五五分的。到时候这要是两败俱伤,他跟着过去还能捡到便宜。 可是他哪里想到,人家打荷兰人,仅仅一个上午就把那巴达维亚城堡给打下来了,都没有费太多的时间。攻城的场面他是没看到,但是进了城后,他从下边人那里得来的消息却是让他震惊。闹了半天,这陈家是利用了荷兰人主力都出去的时间,打了荷兰人一个措手不及。而且那些出去的船,也在水洲那边被陈家人给连锅端了。郑芝豹自问了一下,自家是没有那样的实力的。那年打刘香佬和荷兰人的联军的时候,自家也是死了不少人的,船也是折损了不少。哪里像现下的陈家,竟然自己没损失多少船,反倒是把荷兰人的船都俘虏了过来。用计是一方面,但是海上可是讲究实力的,即便你用计,若是没有相应的实力,那都是白搭。从这一方面来说,陈家的实力应该是很强的了。要知道这些红毛鬼可是刚刚收拾完那些弗朗机人的。弗朗机人现下在这南洋地界,也就剩下吕宋那边了。 郑芝豹这边正在想着接下来如何处理跟陈家关系的时候,却是没想到陈政找他说了自家那大哥派人在澎湖海面上演的那一出。 这可是让郑芝豹有些不知所措了,好在他脸皮也是厚,连忙说消息可能不准确,或是可能是自己下边的人私自的行为。好话跟陈政说了一堆,倒是让陈政要从新开始认识这郑家老三了。 “三哥,你不用说了,咱们都不是傻子,下边的人就是想这样干,他们也没有那胆量啊,我知道你是为我那大哥找借口呢。想来大哥到了现在还是不死心,这也难怪,若是换了我,也不会死心的。三哥,你这心里边大概也和大哥一个想法?” “阿政你说笑了,我这不是来这里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吗,你这小子私下里有了这样的实力,还要瞒着我这样长时间,可是有些不地道了,哈哈。” 看到郑芝豹自顾自的在那里笑,陈政却并没有跟着笑,还是淡淡的说道:“三哥还是拿我当一个孩子,也难怪。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三哥,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我还是坚持之前在东番岛时给你的那个说法。这海上,以后我不会插足你们家收的那例钱的事情的,你们该收还照样收,但是我家是不交的。我家打下来的地方,都是由我家自己管理,三哥要想入股,也是可以的,但要是想来硬的,那我阿政也是随时奉陪。三哥最好还是把这话带给大哥,要不然大哥总是心存幻想。若是不动刀兵,咱们还是一家人,若是动了刀兵,那三哥就不要怪我阿政不讲情面了。” “阿政,你这不看僧面看佛面啊,我大哥也是一时糊涂,你就看在我爹的面子上,这事就这样揭过去如何。好歹当年你们家在这海上起家的时候,我爹还是帮着你说过话的。” “正是因为看在这个面子上,我才没有什么动作的。三哥可是知道我的为人的。你也说了,都是亲戚,可亲戚不是这么做的。要不是看在我那舅舅的面子上,这事决不能这么了了。三哥,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下次。你最好还是快点派人跟大哥说一说,省的他到时候不死心,再犯错误。我先前跟你说的两家合作的事情,你也想一想。咱们要是再打起来,便宜了谁,你想想就知道。荷兰人虽然现下被我赶走了,但是这南洋地界还有西班牙人,还有葡萄牙人。为了那么丁点的利益,咱们两家打起来,最后大蛋糕都让那些白人给占了,你说这划不划算?话我就说到这里,三哥若是想以后咱们两家真能好好的合作的话,最好先把这事给解决了。” “好,阿政,我会派人告诉我大哥的。你说的对,这海上,捞钱的地方多的是,我大哥那是一时糊涂,你放心,以后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记住我们的网址&网--网或按ctrl+d收藏我们] 第二百七十七章 皇太极死了 这边陈政摆明了自己的态度,郑芝豹也不好再继续待在这巴达维亚了,于是只好带着船队先回了福建。他的和他哥哥好好说一说,最起码要说说这荷兰人被陈家赶出了南洋的事情。荷兰人留下的空当,可是要快速抢占的。 陈政在巴达维亚安排好了相关的事情后,便也跟着舰队往回返。因为他已经接到消息,那周阁老已经致士了,陈勇已经带着人到宜兴那边了。这事他可是要亲自处理的,毕竟,当初若不是这周阁老暗中突然发力,他自己老爹说不定还能多活一些时间。 陈水被陈政留在了巴达维亚,这里的所有事情都由他总督处理。保安军并没有都留下,在巴达维亚也是留下一个营,用来配合倭国武士驻守。陈水现下手里可是有一百条船的。其中的二十条船可是纯粹的战舰,不是武装商船。水洲岛那边被分配过去二十艘,剩下的则是驻守在这巴达维亚。陈政并没有让陈水闲着,而是让他带着舰队四下里拔出荷兰人残余的据点。这南洋地界是在是太大,而且陆地也不是成片成片的,都是岛子。因此,有一支这样的队伍很重要。 巴达维亚这边陈家这次可是收了大量的土地,这都是那些荷兰人的农场主的,陈政从吕宋那边叫来了管事陈仁,由他来负责陈家这些新纳入的土地。陈政的意思是,实在不行,把这些土地卖给那些当地的乡绅也行。毕竟,陈政要想获得土地,不光是这南洋地界,其他地方,陈家此时可是可以获得大量的土地的。陈家在这边偏重于秩序的维护,同时要把巴达维亚这个港口建好。保安军在这里的一个营,则完全是由巴达维亚的当地汉人来供养的。 荷兰人要想反扑,怎么样也要准备一年多的,他们从欧洲运兵运船过来,说起来一年多的时间都是少的,可能的话,两年也是差不多。陈政知道欧洲现下正在打仗,所以他也不担心荷兰人会反扑。除非那些贵族不想要脑袋了,他们可都是被拘押在巴达维亚的。 陈政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家船上挂的那黄星红旗,就会名传南洋的,无论是那一股势力,看到那黄星红旗,挑起大拇指之前,都是要小心一些的。 原来依附于郑家,这海上的事处处都要谨小慎微。现下自家分了出去,也跟郑家的人摊了牌,就不需要在藏头藏尾的了。陈水带着船队在这南洋除了要拔出荷兰人留下来的一些小据点之外,另外一个任务就是搜集香料,做这香料生意。抑或是把大明的茶叶和瓷器还有丝绸卖到印度,这是陈政给他的一个重要任务。说白了一些,就是打通到印度的商路。 四月中旬,陈政回到了东番岛。此时,位于这岛子的南边的高雄港已经开始建设了。陈辉从北岛运来了大量的建筑材料,以及相应的工匠,这里正在进行着热火朝天的建设呢。 “少爷,紧急消息。”一个随从在陈政刚下船的时候跟了过来,把一个卷筒递到陈政手里,那卷筒的眼色是红色,这意味着这消息很重要。 陈政打开来一开,眉头不由得一皱。原来这纸卷里写的是鞑子皇帝皇太极病故了,现下鞑子们内部正为这新皇帝谁来当而争斗呢。 “好啊,我还担心这些鞑子呢,现下他们内部这样一乱,倒是让我们省心了。”陈政自言自语的一边说一边把那纸卷撕碎了扔到了海里边。 “少爷,到底是什么事?”一旁早就过来迎接陈政的陈祥小心的问道。 “哦,没什么,鞑子头头死了,我若算的不错,大概是因为那十万人马被吞了而气的。哈哈,却是没想到会这样。”陈政简单的说了一下。 其实陈政心里边也是有些疑问。历史他是不清楚的,他现下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把鞑子那十万人马打败了,造成这鞑子的头头皇太极先起了的。清军入关的时候,那皇太极是否还在他是不清楚的。难道自己真的在无形中把历史改变了?若是那样,那最好不过了。 皇太极的死当然和那十万兵马被人家给吞了有关。自打那些残余的人马返回辽东后,皇太极一听到这个结果,就一跟头载到在地,然后就再也没有起过床。 这事瞒是瞒不住的,各旗都有人马参与,不可能封口。这事不经让皇太极震惊,就连鞑子的其他人马也是震惊,大明什么时候有了这样厉害的兵马了,能把自己这好到十万的人马打的只剩下几百人跑回来。很多人都是不相信,把那些跑回来的人拉出来当面问,那些人本来精神就极度的紧张,再被各个贝勒贵人一这样的问话,崩溃是自然的。最后闹的跑回来的几百人也没有几个正常的了。好在鞑子里面也是有能人,知道现下不是乱的时候,立刻出面镇住了各旗的旗主。这个人就是被封为和硕睿亲王的十四阿哥,老奴酋的第十四个儿子,爱新觉罗.多尔衮。 当皇太极从那些回来的残兵口中知道和他们碰上的是闯王李自成的人马的时候,不由得大声的叹息。自己苦苦经营多年,以为已经有资格问鼎中原了。眼瞅着把大明的边军一点点的耗干了,眼瞅着那当初把自己老爹打的吐血的大明给弄得衰弱不堪了,现下要进关搜管一番,却是没想到能碰到那闹造反的李自成。 久经战阵,皇太极对于自己麾下的兵马还是知道的。能把十万人的兵马打成只剩几百骑,那对方怎么样也要出动多于自己一倍的兵力的。从那些残兵口中皇太极只知道对方火炮厉害,火铳也是厉害,这让皇太极一时之间有些想不明白。明军的火铳他也是看过的,那东西真是不当回事,比过年放的炮仗好不到哪里去。那东西要是能打仗,那这世间什么都能用作兵器了。不过明军的火炮他还是知道的。当年自己老爹就是被那袁崇焕给用红衣大炮轰下马的。看来那李自成从明军那里还真是弄了不少好东西过来。 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闹不明白,那十万人马怎么就那么容易没了。这事让他病下后时常半夜惊醒,大声的嚷嚷着朕的十万兵马,然后就是大口的咳血。 到四月初的时候,原本还是个胖子的皇太极,已经瘦得不像样子了。要说成人干,有些夸大,但也和那人干差不多。 眼瞅着皇上快不行了,各旗的王公贝勒们也开始为自己谋划前程了。虽说那李自成厉害,但是他们现下还是在大明腹地折腾,并没有危害到这辽东。皇上要是死了,那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接下来谁来坐这皇上的宝座。权利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副诱人的毒药,吃的好了,到真是可以当延年益寿的补药来吃。吃的不好,那就和砒霜差不多。 于是,各旗主,各个贝勒,都在私下里走动起来。躺在床上的皇太极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他脑子里都是那十万兵马的事情。此时,已经没有几个人希望他继续活下去了。 陈峰这些年渐渐的通过山西那边把自己的手下安插到了鞑子内部,不过高层是进不去的,也仅仅是汉军旗那边能渗透进去。那皇太极一死,鞑子们便开始了明目张胆的争权夺利了,想掩饰也是掩饰不住。于是,陈峰这才得到这个消息,他不敢怠慢,马上把这消息送到东番岛来。 ********* 宜兴周家,这几日周延儒端坐在屋里无所事事。从首辅的位置一下子变成了平民百姓,这种事情他经历的不止是一会,所以他完全不当回事。该捞的也捞的差不多了,皇上也被他糊弄过去了,自己虽然没能把和自己不错的一干人等弄上位,但是平日里播撒的恩情还是留在那里的。自己现下虽说不在庙堂之上,远离了权利中心,可是也多了一份淡雅。 这几日他一直呆在自己的房中,看别人送给他的各朝名画。比起曾和他同朝为官的那些个对手们,他现下的结局可是要好得多。 现下正是上午,周延儒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摆在案头上的一副唐伯虎的真迹,忽的想起了这位风流才子的那句话----难得糊涂,于是便也一边看,一边摇着头,口中念道:“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啊,哈哈,老夫此时才明白,原来这世间事,不是什么都要弄明白的。”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有贼人来了!”一个下人从外边突然闯了进来,连门都没有敲。 “混账东西,一点规矩都没有,慌张什么,这大白天的,怎么又会有贼人敢胆大到光天化日之下到家里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慢慢说来。” “老爷,真的有贼人,已经打到内院来了,咱们家的那些看家武师都是不要用,被人家当面就用火铳打死了。老爷,快跑,那些武师怕是顶不住了。” 他这一说,周延儒才听到前边传来了火铳的脆响声,还有大呼小叫声。他的心突地跳的快起来,这是谁这么大胆子。 正想着的时候,就听到那房的门咣当一声响,接着从外边就闯进来好几个人,看到他之后,马上就围了上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有人上前一掌把他打晕了。 [记住我们的网址&网--网或按ctrl+d收藏我们] 第二百七十八章 谁这么大胆子 崇祯皇帝此时正看着一份来自湖广的奏章。进入到四月份,无论是闯贼还是那张献忠,都越发的猖獗。要不是鞑子的兵马在山东地界和那闯贼拼了一场,估计那些流贼还会更加的嚣张。 流贼嚣张也就罢了,可是那些愚民却跟着乱。湖广巡抚上过来的奏章中说那边的老百姓竟然竞相为贼,就连举人士绅也纷纷加入了那闯贼的队伍。 崇祯皇帝一相自认为勤勉,和历史上那些昏君不一样。那些亡国的昏君,哪个不是锦衣玉食,生活糜烂。可是他不一样啊,他处处都是自己在做榜样,穿的衣服上有周皇后打的补丁,吃的也是简朴,绝不像那商纣王一样酒池肉林。女人方面就更算是楷模了,到现在崇祯皇帝身边也就那么几个女人,正宫的周皇后,那是他还是藩王的时候就有的发妻。当了皇帝后,才又有了田贵妃,紧接着也就是一两个美人,这还都是投头些年有的。现下天下糜烂至此,他哪里有闲心思想这些事情啊。就是周皇后和田贵妃那边,他现下已经都很少去了。整天都是呆在御房里,不是批阅奏章,就是接见大臣。要说勤勉,出了他的祖宗朱元璋,他其他的那些祖宗中,恐怕就数他最勤勉了。 这样的勤勉,但是天下事却是越来越糟糕,他自己都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因为勤勉,所以他还算自负,认为天下的百姓还是向着他的。现下一看到这奏章上写的百姓们竟竞相为贼,这让他胸中无名火自觉不自觉的烧了起来。这是为什么啊,我都这样勤勉了,我可不是一个昏君啊,怎么这些百姓竟然还如此,真真是该杀。目无君父的乱民,看来真是该杀。 看到这里,崇祯皇帝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浓,旁边当值的小太监已经知道这为主子的秉性了,看到他这样的皱眉头,就知道肯定又有什么不顺心的了。这个时候可不敢招惹他,稍微出一点错,那就是去找阎王爷了。 正在这个时候,殿外有人进来通报,说是锦衣卫都督骆养性求见。崇祯皇帝一听骆养性来了,心说正好,我还要找你呢。 “臣叩见皇上,皇上,臣奉命去拿那周延儒回来,可是却出了岔子,等臣的人到了宜兴那边后,却听那宜兴县的县丞说就在前几日,这宜兴县遭了海盗的抢劫。不过说起来这抢劫倒是奇怪,那些海盗大白天的就敢把城围住,然后进到城里来。他们不抢什么店铺货栈,却直奔着那前任首辅周延儒的家里去了。宜兴县城里的衙役们也想去跟那些贼人打拼,可是奈何那些贼人实在是厉害,还没等衙役们出手就都被撂倒在地。不过那些贼人怪就怪在并没有害了那些衙役的性命,而是把他们打昏后就不管了。那些贼人又围住了那周延儒的家,直接就到他家里开始抢劫了。他家也是有些护院的,可惜都不是那些贼人的对手。听那县丞说,当时还听到了火铳的声音,估计是那些贼人放的。有了火铳,周家的那些武师们估计就不是对手了。那些贼人之后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把周家的家财给搬出了县城,因为他们还掐着城门,所以城里的人也不知道这些贼人最终去了哪里。后来县丞派人出去打听之后才知道,闹了半天这些贼人的船就停靠在大江之上,他们抢了周家的财物后直接就送到船上了。” 骆养性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生怕疏漏了什么。说完后就小心谨慎的看着自己前面的皇上。 “哦,竟然有这样的事?那周延儒哪里去了,可有下落?” “这个却是不知道,臣估计是叫那些贼人给劫去了。不然在他家院子里就能找到他的人,就算是死了,也会有尸体的。” “嗯,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会是谁这么大胆子,公然劫持朝廷命官,哦,不对,就算是致士了,也还是有功名在身的。这是谁,那么大胆子?” “皇上,若是微臣估计不错的话,应该是海上的盗贼。江南各地的缙绅们,怕是这些年都要在那海外生意上做上一笔。海上生意赚不赚钱不用我说,皇上肯定是知道的。这样赚钱的买卖,不做才是傻子呢。不过这买卖做起来必要和海上的盗贼们有关联。现下海上最大的便是福建的郑家,可是除了他们家外,还是有其他海盗的。他们表面上要依附于郑家,暗地里自己也是干一些杀人越货的勾当的。臣估计定是那周延儒和那海盗做的什么生意没有弄明白,分赃不均,才有了这样的结局。” “若真是这样,那也是没有办法了。这些贼人还真是猖獗。看来是要让郑芝龙来好好查查这事了。坐着朝廷的官,要是还不办点实事,那可就有些不像话了。既然如此,这事你就先放一放。我这里还有一些事情要你来做。湖广那边的士绅现下都要投靠那闯贼了,你派人去打探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另外,我已经让吏部发了旨意,同意那山东的李岩接任济南府的通判。不过这个人我还是不放心,你派人继续盯着。另外,山东那边听说有人在海边上招人往海上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要去查一下。江山社稷,民为根本,若是朕的百姓都离开这大明,那这江山还哪里像个社稷的样子了。” “这个臣已经派人去了,皇上放心,即便现下臣的人手有些不够,但是什么事紧要的事情,臣心里还是有数的。” “嗯,这样最好。哎,满朝文武,到头来,朕2真正能用的上的就那么几个人。你是要比那些只会空口说白话的大人们中心多了,这个朕是知道的。” “臣惶恐,这都是臣的本分。臣自幼就受家父教导,要臣做衷心于皇上的臣子,臣怎敢辜负皇上的厚望。皇上放心,这些事臣都在下边找了衷心的人来办了。” “嗯,好,只要咱们君臣同心,这天下便是在混乱,朕也相信能把他扳回来。”崇祯皇帝听到了骆养性那一番颇为中心的表白后,心中也是豪气顿生。 此时,在松江城外的坟地里,却是有一伙人围在一个新修好的坟头那里,好像正在进行着什么仪式一样。 现下这个日子,既不是清明,也不是鬼节,这些人聚在这里,定是家里死了人或是烧周年什么的。有好事的人想过来看个热闹,却是被这家人的家丁老远的给抓了起来。离着那坟头能有一里地外,还有这家人的家丁在守着。也因此,这坟头上的人干了什么,便没有人知道了。 那坟头上立了一块碑,自然是老陈的墓碑,坟前跪着的也是陈政。不过在陈政后边,此时还跪着一个人,蓬头垢面,嘴被破布堵着的,五花大绑,被人按在那里。 “爹,孩儿又来祭拜您了,这是那周延儒,便是此人,策动了那次对咱们家的洗劫。现下孩儿已经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把他拉来,就是要用他的头来祭拜爹爹的。爹爹放心,凡是敢打咱们家主意的,都不会有好结果。除了这周延儒,现下只剩下田国舅了。爹爹耐心等上一段时日就是,孩儿早晚把那狗贼的头拿来祭奠爹爹。”说着,陈政起身,旁边的陈勇跟着递过来一把鬼头大刀。 “嘿嘿,老贼,当日打我家主意的时候,可会想到有今天。让你多活了些时日,你倒是要感谢鞑子们。哼哼,不过,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周年。今天就用你的狗头,来祭奠我爹爹。”说道这里,陈政已经提刀来到了那周延儒的眼前。 “唔,唔……”因为嘴里被破布塞得很紧,所以周延儒想要说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嘿嘿,想说什么,不过我是不爱听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是知道的,我陈政绝不会错杀一个人,但是也不会让你这样的人继续活着。敢抢我家的东西,就要有这种心理准备。下了地狱,在和阎王。”说着,手起刀落,直接把那周延儒的人头给剁了下来。 陈政可不是第一次杀人了,现下又是为了自己老爹报仇,所以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此时的他已经和刚来到这个时空的他有很大的不同了。 随着那人头落地,径自里的血马上喷了一地。早有人把那人头恭敬的摆在了老陈的坟前,当然旁边还有几个馒头落在那里。这一红一白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周延儒到死眼睛都没有闭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最后竟是这样的死法,连一个读人的体面都捞不着。 ps:有点晚,但还是传上来了。呵呵,难得糊涂,看来四斗米也是难得糊图了一把。谢谢友提示。求求推荐。 [记住我们的网址&网--网或按ctrl+d收藏我们] 第二百七十九章 大内密探(一) 李岩当然不会放纵陈政委托他管理的这些人了,保安军的纪律还是很严明的。但凡是违反里纪律,都是一律革除。保安军待遇那么好,又有几个算不过来帐的会违反纪律。 所谓的土皇帝,指的是陈家在山东地界办事更方便一些。没了朝廷的兵马,鞑子也过不来了,闯贼和那些鞑子也是火并的差不多了,剩下唯一的力量就是这小袁营了。本来大明一向都是文贵武贱的,当兵的武将反倒是要听文官的。但是山东地界这些年多次遭鞑子清洗,文官们都是不愿意来这里,原有的也是被杀的杀,跑的跑。此时的大明中枢,对于地方上的控制,已经越来越弱了。剩下的这些文官,在陈峰的银弹攻势下,立刻投向了这“小袁营”的怀抱。就连举荐李岩这事,都是陈峰暗中操作的,当然这也是陈政授意他干的。 文官们能管好自己所任的县城府城里的事就算不错了,剩下的乡间,则已经没有余力了。在原本的历史上,作为这山东总兵的刘泽清,反倒是要比那些鞑子还可恶。鞑子进关洗劫各州府,然后这刘泽清也会趁着这功夫跟着打一番草谷,倒霉的都是普通的百姓。 现下陈家的保安军来到了山东,取代了那刘泽清的位置后,情况自然是不一样了。李岩对于治理一方,还是有很多法子的。他以往跟陈政说起的那些治理一地治理一城的想法,现下倒是有机会实施了。陈家的庄园其实他管起来还是很轻松的。这些年的战乱,山东各地空出来的土地也是很多,陈家借着这个机会,利用各种方式把这些土地都弄到自己的手下。李岩便管这些土地上的长工和奴仆,同时对于移民的工作,也是暗中加大了力度。 虽然鞑子几次洗劫了山东,但是若是按照人均三十亩地的话,山东当地还是要有许多人没有地可种的。陈家吞并了山东各地许多的土地,在那上边搞屯田。但就是这样,还是有多出的人。因为保安军已经在山东站稳了脚跟,所以陈峰的手下倒是时时刻刻可以从河北,京津附近往这山东运人。这年头,别的不多,就是流民多。官府控制的力度也是越来越弱,到哪里都不需要路引了,这就造成了陈家收人的时候麻烦小了许多。 若是在万历朝,或是再差一些的天启朝,这样的事情也是有人要来管的。官府对数百年来定下的规矩还是很在意的。但是现下是崇祯朝了,而且是崇祯十六年了,天下各处都已经乱的不行了,又有谁会在意什么路引,什么流民呢。地方上的官员倒是巴不得自己辖区内的流民都跑到别人的地盘上。因为所有人都看的很明白,流民就是不安定的因素,到了哪里,哪里就会出事。与其那样,还不如让他们到别的地方去。自己任内要是没什么大事,那该多好啊。考评上总要有个说法的。所谓爱民如子,那也要看是什么时候,这个时候,那只有死同年、同事不死自己了。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陈家从胶州湾和登州那边两下子开始送人,这四个月的时间里,竟然又运送到北岛十万多人。要不是因为中间陈政带着船队出去了,恐怕现下运的人还要多。 在这送到北岛的人当中,就有那么几个人,和其他的人不一样。说他们不一样,并不是打扮长相,而是他们的身份。他们表面上是河北那边招来的流民,其实是锦衣卫的密探。 鞑子的兵马在山东这里莫名其妙的消失,外人都说是闯贼的兵马和鞑子拼上了。但是作为锦衣卫都督,骆养性是不信的。鞑子那可是好到十万的兵马了啊,这要是拿大明的任何一支武装力量来和他碰,那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这其中肯定会有什么蹊跷在里边,锦衣卫就是要为皇上打探消息的。于是骆养性便派了手下的人来暗中调查这件事。 这些人装的就是流民,跟着到了山东后,他们就被往登州那边运过去了。当时在路上这几个人还在吵吵着为什么不停下来,反倒是要到那海边去。不过管事的人马上就告诉他们,他们就是要被送到海外的。 化名为马壮的锦衣卫总旗刘文生,此时正和其他招来的人一样坐在大车里,大车马上就要到登州了,这一路上他也算是看到了山东地界的模样了。和他一路来了的还有好几拨,但是因为要在不同的地方打探,所以走的路也不一样。马壮和手下两个小旗扮作逃难的流民,在河北地界往山东走的时候,就遇到一伙人,赶着大车,说是山东那边大地主家招长工,想要去的话就上车,一路上管吃管住。 有这样的好事,不干是傻子。锦衣卫这几年可是越来越差了,在城里当值的倒是能靠着各处店面的孝敬获得滋润一些,像他们这些做密探的可就辛苦许多了,身份隐瞒了不说,经费却还要自己想办法。给朝廷干活,现下唯一一个好处就是还顶着一个官身了。锦衣卫世袭,锦衣卫的子弟要是不干这个差事,想干别的也是干不了。 原本以为进了山东了就应该停下来,可是坐着的大车却仍旧不停,还是往山东里边走。这就让马壮感到奇怪了,这地主家难不成在登州那边。这大车也是奇怪,大明地界的大马车都是两个轮子的,而这大车却是四轮的。也不知道这车上安装了什么东西,反正这一路上颠簸的倒是很少。这一路上马壮也是看到了,从不同方向都有这种大车汇聚而来。没进入山东地界的时候他能看到的也就是他们这一伙的十来辆大车。进了山东地界后才发现,和他们一样的车队能有个十来支,一辆大车怎么样也能装个四十来个人,自己这边那就是四百来人,十多支车队那就是四千来人了。一路上管吃,这的多少粮食,再说这地主家到底有多少地,要雇佣这样多的人。马壮心里不由得为之一惊。难不成这又是什么流贼要聚众造反不成。可是沿路这各州各县的官府在这件事情上却又是极为配合,难道这些官员们也集体从了贼。这疑问越来越多,让马壮觉得自己原来到山东地界打探的任务应该升级了,应该针对这件事仔细的打探。若是探知了详情,那回去跟都堂也好有个交代,到时候说不定就是大功一件。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马壮便跟自己的连个手下打了眼色,让他们不要再鼓噪,安安稳稳的跟着这大车队往前去。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却不是这马壮可以控制的了。跟着车队到了登州后,一路直奔海边而去。陈家在去年为了快速的运人,在登州海边上设立了好几处临时的营地,现下有些已经不用了,有些现下则是更加的完善。这些人到了营地,下了车后,马上就有人把他们领导帐篷里,先问有没有晕车晕船的,让自己做好准备,别倒时候上了船就开始吐。其次则是发了干粮和淡水,说是在船上可是要呆上个两三天的。 马壮原以为还能继续在这营地里呆上一天,可是他这算盘却是落空了,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就有人过来组织他们排队往临时搭建好的栈桥那边走,此时马壮已经能够看到在海边停靠着许多大船了。 要说这几个人,还真就数马壮见识最多。跟着他的那马生一看到这大船竟然惊奇的何不拢嘴,他可是没有看过这么大的大船的。马壮也是惊奇,但是他却不像马生那样。他隐约知道这种船和大明的福船不一样,好像是西洋人的船。心里不禁又起了一道疑问,难道是西洋人在这里边也插了手脚,往海外运,难道这山东的地主和海外的海盗也有联系? 疑问越来越多,使得马壮坚定了要一探到底的决心。跟着大队的人上了这大船,被安排在船舱里的一个角落后,就被告知这几天都要在这里呆着,不得随意走动,若是想出恭,则是要到固定的地点却去。 舱里边并不是什么都看不到,马壮能看到他靠着的船舷处就有一个小圆口,上边镶着一个厚厚的透明水晶一样的东西,他知道这东西叫玻璃,他能通过这个小孔看到外边。这最起码说明他们坐的地方并不是底舱。闲来无事马壮便主动和其他的人聊起天来,他倒是真想知道这些人心里现下是个什么状态。 可是说了半天后,马壮才发现,并不是这些人对这即将开始的行程不害怕,而是实在没有办法活了。不用干活,这些天一直有吃的,这总比饿死的要好。而且对方并没有给自己施加什么,一路上有吃有喝的,虽说那玉米饼子和咸萝卜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这年头,有吃的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想到要吃面饼,何况有时候还会吃到咸鱼。这主家说的到海外去当长工,众人也是心里不愿意。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谁也不愿意离开故土。不过好在这主家说了,只要到了那头给主家干上两年长工,之后就能在海外某处获得一块土地。一个壮实汉子自己最多就能种三十亩地,这是算是精打细作的,不是懒汉的那种种地方法。而那主家约诺,一个人就能分到五十亩地,而且那边的地只管种,不收税。是啊,那边都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天下,主家说不收税,那就不收税了。这样的好处,总比现下困在大明这边好好的多。人到了生死关头,总是能改变自己以往固有的观念或是做法的,也是能迸发出自己的潜力的。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时时刻刻的处在这种生死关头。谁有好日子过还会想着出海冒这个险啊。 马壮这个人嘴好,性子也是个自来熟,不大一会儿就和边上的人打成了一片。他心里寻思,能忽悠起这些人来,到时候也是会方便自己行动的。 两天的时间再不知不觉中过去了,第三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马壮能从那舷窗口看到外边的亮光,这个时候就觉得这船好像靠到了什么东西身上的样子,轻微的那么一顿,之后就听到甲板上面有人喊道:“大家做好准备,我们要下船了!” [记住我们的网址&网--网或按ctrl+d收藏我们] 第二百八十章 大内密探(二 马壮下了船后,看到的景象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只见这海港很大,前前后后停靠着许多船,和他们一波来的船上都是往下放人的,可是还有的船上却是放货。 那码头边上有一些铁架子一样的东西,高高的立起来,上边有一些吊臂,正不停的从一些货船上往下卸箱子。一些箱子是用网兜都起来被这吊臂吊着从船上转到岸上的,也有的则是一个大箱子,很整齐的那种,且不是木头的,马壮仔细一看约莫应该是铁质的,也是被卸载了码头上。码头上的工人们也是正在忙碌着,不停的把吊臂卸下来的箱子整理,装在另外一个长长的箱子里,那箱子上有门下边还有轮子。过了一会儿,忽的前头不知道什么唔的响了一下,吓了马壮一跳,紧接着他就看到那长长的带着轮子的箱子开始引动了,那轮子并不是在平地上,而是在两条类似铁条一样的东西上,马壮再一仔细看,那长长的箱子不光是自己动,跟他连在一起的其他箱子也在动。马壮这才弄明白,这应该是车啊。 其实这些船原本是不应该停靠在这货运码头的,但是因为人实在是太多,又要马上回去运第二波,所以就停靠在这货运码头上了。不过此时码头上早就有负责维持纪律的警察在帮着维持这场面了。很多人和这马壮一样,下了船大惊小怪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仿佛他们来到了另外一个国度。 “嘿,那汉子,莫要再看了,还是赶快到那边排队吧,再不排队,就没有吃的了。那边已经熬好了肉汤,等着你们去吃呢,快点的,吃完了好到那边去洗澡换衣服消毒。以后等闲下来的时候,有的是时间看。” 此时一个维持秩序的警察大声的朝马壮喊道,跟着马壮的那两个小旗忙看了看马壮。没办法,他们看到的场面已经颠覆了他们头脑当中的世界。实在是太新奇了,这个时候若不是有人喊这一嗓子,估计他们能随着那即将开走的火车而去。 那人这样一喊,马壮才回过味来,赶紧的跟着大队人往那送吃的地方去了。到了那边一看,只见有人让这些人排好了队,轮流在那大锅眼前领吃的。不过这次倒是和刚开始在大明的时候不一样了,不再是那玉米面的饼子,而是那种饭团,用竹叶子包的。除了这饭团外,还有汤。那空地上已经临时搭建好了一些大棚子,下边是简易的长条桌子和凳子,这样吃饭的时候倒是省的蹲在地上了。好在现下正是四月份,这天已经不是十分的冷了。 “羊汤,大人,羊汤,真的是羊汤。”那叫马生的小旗喝了一口汤后惊奇的叫了起来。 “说什么呢!”马壮一听他叫自己大人,立刻向四下里瞅了一下,发现没有人注意自己这边,才瞪了那小旗一眼。 “马哥,嗯,是马哥,这是羊汤啊,这家地主可真是有钱啊,给长工喝羊汤,这么些人,都吃的是大米团子,还喝羊汤,这的多少钱啊!便是京师里的善人们做善事,开粥棚子赈济灾民,也没看到过这样的场景啊。” “嘿,这位兄弟,你是不知道吧,我来的时候都听说了,咱们这主家可不白给咱们这吃食的,你我来到这里,可是要白干上两年活的,只管吃住,不给工钱的。” “咱们大明谁给地主家长工还给钱,不都是管吃完事吗,你这说的,可倒是新鲜。” “嘿嘿,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咱们这主家,原来是在松江那边搬过来的,早几年钱就开始招人干活了。你们是没赶上那好时候,你看到那些穿着黑色衣服,带这大檐帽的人没有,那些人其实就是早些年帮着主家干活的,现下都成了管咱们的了。” “说的好像真的是的,你怎么知道的,你还不是跟咱们一样一条船上过来的。” “嘿嘿,兄弟我有个亲戚在这主家做活,他过来的早,所以这些东西都是透熟。哎,要说起来,这人的命还就是不一样。要是我早些年过来,想必现下也混上那警察干了。我就是因为他介绍过来我才过来的。呐,你看那边,都是俺们村的。差不多整个村子都过来了。” 这些汉子的议论让马壮马上从他们的言语中仿佛找到了什么,但一时间有说不上来。这主家看来势力是相当的大了,这里也不知道是海外哪里,竟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吃完了饭,马壮几人又随着大队人马去了那澡堂子。同样让他感到惊奇的是,这澡堂子洗澡不带那种池子,却一色的站在那里等着水从头上的一个喷头往下喷。洗澡用的胰子也是奇怪,有一股草药味,想来是去他们身上的虱子什么的。他们传来的衣服,都不在给他们了,等收拾完出去后,竟然每个人发了一身新衣服,大人小孩,老人女人,都是全身一套。不过这衣服却不是大明传统的那种衣服,而是一种和那所谓的警察穿的衣服类似样式的衣服。让人有些别扭的是,这里的主家还给每个人发了一条短裤,说是要先穿这短裤,再能穿长裤子。马壮传上去之后就觉得别扭,原来都是光溜溜的直接套上裤子了,现下里边又有了一件,总觉得有些别扭。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人惊奇的是他们收拾好自己后,都要排队进一个屋子,先是有人问他们的姓名,籍贯和年龄,然后就让他们端坐在意个凳子上,正对着他们的是一个木架子,那木架子上边蒙了一张黑布,布后边有个人还在不停的命令他们,让他们坐好了不要乱动。这个时候就听得那布里边传来嘎达一声细响,若是不仔细听事听不到的。 调查姓名籍贯这马壮都明白是怎么回事,看来这地主家已经俨然要把这些招过来的流民当成自己的子民来治理了。朝廷个州县的衙门里,也是有专门管着人口户籍的。朝廷的户部不就是干这个的吗,看来这主家俨然在这海外以主人自居了。这要是在大明,那就是造反的死罪了。 可是坐在那凳子上又是干什么,马壮却是不明白。不过等他被分配了工作之后几天,他才明白那坐在凳子上是干什么了。原来来到这里的每个人都有一个身份证明,那黑布后边却是在给他们画影像,只是马壮想不明白是什么人这手法那样的好,把他画的跟自己一摸一样。这可比朝廷的画影通告好多了,朝廷个州县供养的那些画师,便是画的再怎么好,也是赶不上这里的画师的。再到后来,马壮才明白,闹了半天那黑布后边根本就不是什么画师,而是照相的。那画影之所以一模一样是因为那东西叫照片,可以把人的样子完全的照下来,就好像镜子一样。 待到一切都办完了后,便开始分工作了。那两个小旗自然是要看马壮的眼色行事了。已经有人告诉他们这活计分几种。有的是到工厂做工,有的是到田间屯田,有的则是到这码头当装卸工。自己可以根据自己会的随便选,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是要选出一项的。老人可一免去劳动,孩子不光不用干活,据说还要到这主家办的学堂里上学,不上学都不行。至于女人则是有很多活可以干的,可以先到工厂里当学徒,要不就是到田间劳作。反正都要白干上两年,这是跑不了的。 至于干完两年后,那就是自己去选了,可以获取一块土地,当然不是在这里,据说是在什么美洲,美洲在哪里,马壮是不知道的。另外就是到主家的工厂里当工人,是给银钱的。 马壮在选择工作的时候选了码头的装卸工。他存了个心眼,既然这主家能把每个人的身份都做成那种证件发到每个人手里,那就说明这主家是不会让人随便在这里乱走动的。自己身份的使命就是刺探情报,现下发现了这样的惊天秘闻,要想回去把这消息传给都堂大人,那恐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了。只用当这码头的装卸工,才有可能有机会再次上到船上。这样自己才有机会再次回到大明。 当天晚上,跟着马壮来的两个小旗已经呼呼的在那集体宿舍中睡着的时候,马壮自己却是睡不着了,他心里边琢磨着怎么才能逃出这里,回到大明,把消息告诉都堂大人。这需要谋划,任何一个细节都是要考虑到的。而且最主要的是要先把码头的情况弄明白,不然那可就是前功尽弃了。 不过马壮绝不会想到,老天竟然再次捉弄了他,待到他在两个月后找到了机会,暗中上了那大船之后,却不知道,那大船并不是开往大明的,而是开往他所不知道的那美洲的。 [记住我们的网址&网--网或按ctrl+d收藏我们]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大内密探(三) “大人,今日我和马生已经在港口东边探查过了,还是不行啊。那边表面上看着觉着没什么,可是实际上却是有人在看管的。我和马生刚过去,就被人家给拦住了,还问我们是干什么的。还好我机灵,说是想出恭,找不到地方了。再有我们本身就是这码头上的装卸工人,这衣服就能说明,这才没被人家注意。” “是啊,大人,我看那人应该是个警察,穿的衣服就能看出来。看来这家人对这岛子管的还是挺严的,一般人是不准胡乱走动的。”一旁的马生跟着说道。 “大人,咱们在这里当这装卸工人可是不行啊,时间上咱们怕是耗不起啊。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船来,天天都有工头看着,这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行动啊。” “大人,要我说咱们还得往那上边混,你看那工头,就比咱们这些力巴行事方便一些,还有那些警察,也是如此。我还听说,若是参加了这主家的什么保安军,或是入选当了水手,那就更加的自由了。保安军就不说了,这水手可是能跟着船满哪都能去的,这样咱们到时候想回大明就可以借机回去,到时候把这里的事情跟骆都堂一说,那咱们不就是立了大功一件了吗!”那叫马生的说到后来,眼睛里已经放起光来,仿佛已经把这事干成了一样。 “哼,你个蠢货,就不会仔细打听一下。你当我不知道,你道这水手和什么保安军是随便参见的吗?那都是要有保人的,而且还要有亲人家属在这边劳作,有产业在这边,这才能当上那什么保安军或是水手。即便没有家属,但是有产业在这边也是可以的。咱们几个,无依无靠,也什么都没有,拿什么过去当兵啊。现下不是着急的时候,要有耐心,你们两个,再往后办事给我激灵点,有些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先不要去做,打探清楚了再去做。这里和咱们大明不一样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若是不小心漏了马脚,那咱们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大人说的是,其实要说起来这里还是很不错的,有活计做,做满两年还能有块土地,一个人五十亩呢,这样的条件给谁谁不乐意啊。就算到那工厂里做工,也是有银子可以拿的,这要是搁到大明,那些穷鬼还不发疯了一般往这里来。要说这岛子上的新鲜事物也是多,那什么火车我看着就觉得奇怪,那么长的车厢,一节一节的,总共可是有三四十丈长,你说他们都要用多少头牛来拉啊,可是我看着前头,就一节那么长的一个车头,自己就往外冒白烟,然后就动了,你说怪不怪。” “行了行了,莫要说这些没有用的了,记着我说的那些话,先沉下心,仔细打探,注意莫要漏了口风。” “哎哎,你们几个,怎么又坐到那里说闲话了,赶紧的,没看到船过来了吗!就这样,可别说我在考评上给你们记个及格,你们到时候没分到好地可别怨我。这做人可是要讲究良心的,主家这样对咱们,可不能就这样糊弄人家,赶紧的,过来干活。”一边上的工头看到马壮三个人坐在那里闲聊,便冲他们嚷嚷起来。 “大哥,我们就来,莫要着急,这不是累的歇一会吗。”马壮没有争辩什么,反倒是很随和的应付着,一边说,一边拽了身旁的其他两个小旗,干净的戴上那发的安全帽,把那松紧带往脖子上一套,带好手套就跟着过来了。 这个时候,那船已经靠了岸,岸上的吊臂已经把船里的一些货物往码头上的货场吊装了。随着那一声一声的哨响,那货物正慢慢的往这码头上靠呢。劳作已经开始了,工人们纷纷就位,等着工头们的号令。 到了晚上,下班之后通常都是要去洗澡的,马壮几个自然是在一起的。那澡堂子也就是他们刚来的时候用的那种淋浴式的澡堂子,不过洗澡用的东西却是要自带了。 “兄弟,可否把肥皂借用一下,兄弟我的用没了,这个月又忘去领了。”正在喷头下冲着澡的马壮忽的听到旁边一个人在跟他说话,回头一看,却原来是一个过来借肥皂的。 “哦,在那里,拿去用就是。” “哎,谢了兄弟。”那人说着也不客气,直接拿了就用,且就在他旁边。 “我说兄弟,你老家是哪里人啊,听你这口音,该是河北那边的吧。”那人一边往身上打着肥皂,一边跟马壮说道。 “哦,河北邯郸人。” “可是家里遭了灾才跑出来的?” “哦,是,是家里遭了灾才跑出来的。这也是没有办法啊,便是有一点办法,又怎么会背井离乡的,来到这海外。” “嗯,说的也是,兄弟你不知道,我也是河北来的,我是真定府的,这说起来,还要感谢我们三哥。他当初让我信了佛祖弥勒,我这才有现在的造化,不然,现下还不知道在哪里喂野狗呢。兄弟你信白衣弥勒不,有了佛祖弥勒的保佑,那可是事事顺利,家人平安的。我等能到这海外的岛子,半道上没有遇到风浪,那就是佛祖弥勒在保佑我们啊。”那汉子一边说,一边自顾自的在用手巾搓着自己的身子,眼睛还瞅着马壮。 “妈的,白莲教的余孽。”马壮心里边这样骂道。“哦,兄弟我倒是不信这些,大概真就像老哥你说的那样,是那佛祖保佑我们吧,反正咱们现在活的挺舒坦,老哥你这肥皂用完了吧,我也要用一用的。”马壮不咸不淡的说道。 “哦,给你。兄弟,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邻村的那韩老六,他们一家就不信,结果你看怎么样,那年大旱,别人家没有饿死人,偏是他家,却是一个不剩。还有啊,我们村的那吴长福,也是不信这白衣弥勒,可是到头来你猜怎么着,他家连着遭了几场大祸。先是小姑子出去偷男人被人家当场给逮着了,后来又是他自己在外边赌钱把家里的地给输了,再后来是他老婆跟着人跑了。你看看,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败了。你看他那名字,长福,长福,说的好听,可是这要不信这白衣弥勒,便是长福,也变成没福了。” 马壮好歹也是个锦衣卫的总旗,对于这样的蛊惑人心的白莲教教众那是相当的反感。这也就是在这海外的岛子上,若是在大明,他能立马把这蛊惑人心的家伙拿下。可是现下却是不行,不但不行,他还得耐着心性听那人继续的蛊惑。 若是一般的愚妇闲汉,说不准就能被这人给扇动了。可惜马壮他是朝廷的锦衣卫,生下来就是专门要管这些蛊惑人心的人的,他怎么又会受了这些人的蛊惑。不过这个时候,他却灵机一动,既然这里能有白莲教的人,那么是不是利用他们一下,到时候可以为自己逃跑创造一点机会啊。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在马壮的心里,他便马上生根发芽。 “哦,老哥,若是信了这白衣弥勒,真的能避灾避难吗?”马壮想到这里,马上应和着问了一句。 “能,当然能,你还信不过老哥我吗。怎么样,若是想信这个东西,倒是可以跟老哥我说一说的,老哥我可以作为介绍人。” “哎,弟兄们,快点洗啊,今个儿可是有羊汤喝啊,听说,北边的渔场抓了一条鲸鱼的,今天可能还有鲸鱼肉吃,那玩意和牛肉差不多啊!快点啊,去晚了可就没有了啊!”不知是谁此时在澡堂子里大声的喊了这么一嗓子,这下子马壮可算解脱了。 “老哥,快点吧,今天有羊汤喝呢,还有鲸鱼肉,快点,我可是没有吃过这玩意啊,听说好吃着呢。” “哦,好好,兄弟若是想信,到三零八找我就行,我姓唐,到时候喊我老唐就行,咱们都是一个楼的。”说着,那汉子便转身过去冲了冲,然后拿着毛巾快速的擦起来。马壮看着这家伙擦的比他还快,明显的也是想着快点去吃那鲸鱼肉的。 “哼,他奶奶的,你还信白衣弥勒,弥勒佛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当和尚的还要急着吃肉,你他娘的就忽悠忽悠那些穷鬼还行。”马壮从心里边鄙视这不知姓名的汉子。 晚上吃完饭,马壮并没有去找那老唐,他实在是懒着去理那老唐,即便是要利用他,也是等着他再次的过来和他联系。他心里清楚,这主家既然能把这些人集中到这里做工,不可能一点防范都没有。这一点从那些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来回的巡逻就能看出来。 马壮的猜测很准,毕竟他是锦衣卫出身的,对这国家维护自己统治的工具还是很熟悉的,因为他本身就属于工具中的一员。就在他们晚上去那夜校学习的时候,在禄州城中,老管家陈禄的办公室里,几个人正在给陈禄做这汇报。 “那人这些日子就接触了这么几个人?” “是的,禄叔,监控了有几个月了,倒是没发现那家伙还有更大的上线,只是他自己在各处窜弄,不过倒是蛊惑了不少脑袋有些发昏的人。” “嗯,既然如此,那就收网吧,别在让他蛊惑了,时间长了,可就不好收拾了。” “禄叔,那他这几个月来接触的这些人怎么办?” “先不要急着动,先继续盯着,你们不是在每波人当中都安插了眼线吗,盯着那些他接触过的人就行。有什么异动就早些报告。哼,以为这里是大明吗,这里可是北岛,和大明是不一样的。行了,下去办事吧,不要声张,只把那姓唐的给抓起来就行,其他的人,继续观察,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继续蹦出来做这些事。” “是,禄叔。” [记住我们的网址&网--网或按ctrl+d收藏我们]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不听话的下场 陈政在松江老家处理完了那周延儒后,便领着人乘船出海往北岛而去。南洋那边的事情,他已经全权的委派给了陈水,总的方针已经定完了,细节部分,他是不会插手的。至于东番岛,陈祥在那边已经干的有声有色了。虽然他和陈政一边大,但是他这些年和自己老爹老管家陈禄还是学了不少东西的。更何况管理这东番岛,有很多事情已经有了成行的经验和实例,照着做就是了。 松江这边虽然陈政把自家的仇人都一个个的揪出来杀了,但是他目前还是朝廷的通缉要犯的,所以也不好再把家业都迁回那上海县。要想恢复这身份,现下看来还是要等上一些时日的。陈峰已经在运作了,不过还是需要其他一些人来帮忙的,其中就包括这郑家。 郑家那边现下已经跟他服了软,郑芝豹在他自己大哥郑芝龙犯了那次错误后,连忙跟着回去解释,然后又到陈政这边解释,同时也答应了陈政的那个说法,就是东番岛可以共同开发。 陈政之所以下了这个决定,还是因为自己的人太少,现下占的地方又多,实在是管不过来。与其荒废,不如让郑家来管。陈政把荷兰人撵走的主要目的是想做贸易垄断。土地现下看来实在是太多了,占了也没有那么多人去耕种。而且这东番岛上的汉人,多是以前郑家的人移过来的,对陈家的感情相对差了许多,倒是对郑家人亲厚一些。让郑家人参与到这岛子的管理,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其实陈祥要管的就是那正在建设中的高雄港,已经附近的一些地方,其他的地方,陈政都让给了郑家。 打了一巴掌,现下又给了个甜枣,郑家自然是老实许多。其实私下里郑家还是有许多人不服陈家的,可是都被郑芝豹给压了下去。那些人脑袋不清楚,他可是清楚的很。他大哥试探一下,结果就损失了那么多船,若是真对上,那最后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东番岛陈政叫着也觉得别扭一些,就跟郑芝豹说把这名改了,改成台湾。郑芝豹对于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了,不过他是不知道为什么陈政要用这个名字的。这岛子以往叫起来名字也是很多的,这都是无所谓的东西。现下陈政把这岛子很大一部分让他们家来管,自然是让他占了大便宜。若是自家也学着陈家往这里移民,那么开出来的新土地,那能打出多少粮食啊! 不过陈政也是有条件的,这个甜枣可不是白吃的。陈政让郑家帮着把这打荷兰人的事情写成文报,送到朝廷里头,意思是让朝廷把这岛子封给陈家,陈祥就当这岛子的第一任总督。这事做起来是要经过多方圆润的,陈政自己可是不会做,但是郑家毕竟在这朝中做了多年的官,知道怎么和朝廷的那些人打交道。 陈政在五月初回到北岛。出去这一圈,到真是办了很多事情。自家也占了很多地,但是保安军也是大部分都拉了出去。现下一共才八千的保安军,在南洋和台湾那边就分了两千,舟山那边又重新驻扎了一个营。李孟沿着长江两岸收人,出了长江口后是要先把人运到舟山那边的基地的,然后才能由陈水的船队往台湾或是南洋运。美洲那边又是两个营的编制,这样留在北岛的保安军也就剩下四千五百人了。这还是把山东那边的人都抽回来了。 这点人,北岛和倭国北边几个地方一分,就捉襟见肘了,因此陈政也开始计划再次扩军。对于扩军,陈政还是很谨慎的。自家到现在并没有建立一个国家,仍旧是以一个公司的方式来经营。这些保安军其实说起来就是自己这个大公司的保安。挑选保安军,陈政可是附加了许多条件的。首先要有亲人,单身肯定是不行的。这算是个担保,要知道这些人手中可是都拿着最先进的武器的。 所以回来后,陈政便跟老管家陈禄商议了一下,再征召两千人的保安军。这个时候,情报局那边的柳大郎却派人过来报告了倭国大名岛津家的事情。 原来自从陈政暗中搅乱了这倭国的秩序后,倭国各地的大名就都又各自独立起来,不听德川幕府的调令,各自征伐起来。这其中,岛津家因为从陈家哪里得到的武器最多最好,而且老早就有所准备,所以打起仗来格外的顺利。九州岛上的大名很快就被岛津家给打败了。清剿了各地的残余势力之后,岛津家就准备继续向本州岛进发。但是这其中有个问题,就是经过这么多次的战争,岛津家原来从陈家购买的武器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他们想要继续的从陈家购买武器,但是陈政却掐死了这货源。 陈政要的绝不是一个统一的倭国,而是一个四分五裂,不断打仗的倭国。这岛津家若是再给他充足的武器,那可真就能打到本州岛上。那雾隐雷藏陈政都是控制着给他们的武器弹药,这岛津家自然也是要控制的。可是没想到这岛津家态度却是要强硬许多。见到陈家不再卖给他们军火,竟然发了狠,把陈家的货栈给封了。这些矬子原本也不会这样做的,他们从陈家买不到军火,但是可以从荷兰人那里买啊。可是现下陈政已经把荷兰人打跑了,这对倭贸易已经大部分由陈家控制了,不管是哪个港口,停靠最多的船都是陈家的。这样的状况下,岛津家自然是要发狠的。郑家在这其中想来也是起了不少坏作用。当然这都是自家和郑家打了那仗之前发生的。现下郑家服了软,自然是要听陈家的意思,也跟着封了对岛津家的军火贸易。其实这军火贸易,跟郑家也没有太大关系。岛津家需要的是那种tnt装药的炸药包,以及手榴弹,这些东西只有陈家能生产。至于刀剑一类的东西,他们虽然也从陈家进,但是自己也是能做的。 陈家炼钢厂出来的刀剑自然是要比岛津家自己打造的好便宜好用的多,可是如果不卖给他们,也不耽搁什么事。但这炸药手榴弹可就不一样了,包括陈家卖给岛津家的那种燧发枪。这些都是陈家独一份的,形成了垄断。这样的情况下,没了这些东西,岛津家若是想像以往那样,势如破竹一般的打下本州岛上的大名,那就不可能了。 可是这一切都被陈家给断绝了,岛津家也是胆大,他们以为陈家撑死就是个商户,既然如此,我干脆就封了你的货栈。你不卖给我军火,那其他东西一样就别在九州岛上卖。 特别是四月份的时候,在倭国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一向不被人注意的天皇,竟然全家,包括很多公卿都被大火给烧死了。事情的原因说起来多种多样,但是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大火把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痕迹可寻。 被称为万事一系的天皇死了,连子嗣都死了,这让所有的大名都一瞬家觉着自己好像多了一个机会。这个时候,谁要是能再找出有天皇血统的人,并拥立他,那自家在这大名间的攻伐之中就会占据一个有利的位置。想当年无论是武田信玄还是织田信长,他们争霸天下,都是要上洛的,目的就是挟持这天皇。即便是后来的丰臣家,也是主动的和天皇家搞好关系。猴子自己地位低下,但是他总是想方设法让自己的出身变得高贵一些。这样的把戏,但凡是那些所谓成功的人,大概都是要耍一耍的。要说起来,华夏这边,历朝历代,这样的事情也是不少。反倒是本朝的太祖洪武皇帝干脆一些,直接就说自己是个农民出身,淮右一布衣。 像岛津家这样有实力的大名又怎么可能放弃这次机会呢。于是很快他们家也拥立了一位天皇,也不知道是在哪里找到的。 作为情报局在倭国的总负责人柳大朗,一看把那天皇连锅端了却出现这样的结果,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虽然暗中派人干掉了一些比较小的大名拥立的所谓的天皇,但是岛津家这边却实在是弄不了了。再说那时候自家的大部分武装力量也都不在这北岛,而是都南下了。现下陈政回来了,他立刻把这些情况报告给了陈政。 “嘿嘿,倒是没想到这些矬子竟然这么多有野心的。唔,那雾隐雷藏可是也用了这招?” “这个倒是不曾,那家伙还是在我们控制之下的,大阪那里少爷还是放心。那雾隐雷藏现下正被德川幕府缠着呢。” “嗯,看来这出了头的岛津家该是修理修理他们了。觉着自己有几杆破枪大概就了不起了。呵呵,这次正好用这些矬子来练一练新成立的那一个团。阿辉正好还没走,让他带着船队给你们保安军助助威吧。二狗,这次就由你全权指挥,收拾完这些矬子,咱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 “是,少爷。” “不听话,那就没有好果子吃。这次就拿这岛津家开刀吧,也好给那些有野心的家伙一个教训。谁敢动咱们家的货栈,那就是和阎王爷靠的近了。” “少爷,倒是忘了告诉你,船厂这边又出船了,还是二十条。这次也一并带过去吧。一下子解决了,还要做别的事。算算日子,阿辉也该往美洲走了。”老管家陈禄在一边上提醒到。 “哦,我知道了,禄叔。” [记住我们的网址&网--网或按ctrl+d收藏我们] 第二百八十三章 摧枯拉朽 “三哥,你说这些矬子是不是不知道深浅,知道他们的火器是我家卖给他们的,到头来还要封了我家的货栈。真是不给他们一些教训就不知道马王爷头上长了三只眼睛了。” “哦,阿政,可能是这岛津家觉着自己有些底钱吧。别说是你家,就是原来的红毛鬼,这些矬子也是没有醋过的。想当年天草四郎闹事的时候,这些矬子虽然找了荷兰人过来帮忙,但是最终却并没有让荷兰人上岸来参合。他们别看当年被大明打败了,但是骨子里还是很倔强的,不服输。你别看你卖点火器给他们,其实他们一点也不觉着你这边有多厉害。” “这要看怎么对待他们了,既然三哥说他们是不打不长记性,那就打他们一下,三哥好好看着吧,我家下边还是有些人能打的。别人收拾不了,收拾这些矬子,还是有些办法的。” 此时陈政正和郑芝豹在一处小山冈上看着远处即将开始的会战。说是会战,其实是保安军特意等着岛津家的武士过来进攻的。 从柳大朗那里知道了岛津家的做法后,陈政便决定要教训教训这些矬子了。倭国自从被他暗中给搅和了后,他就再也没有在意过这些矬子。这些矬子虽然武勇,但是在保安军面前,却还是不够看。 封了自家的货栈,这等于明面上打了自家一巴掌。陈政费了半天劲,又是打荷兰人,又是把这倭国搅乱,为的就是这贸易上的垄断。现下却要被封了货栈,这就是完全的不受自己摆布了。那结果只有一个,打过去。直接把这岛津家给废了,其余的大名,不用陈政再去说什么,他们也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至于把郑芝豹找来,其实也是存了让他知道自家实力的意思。在台湾那边打荷兰人的时候,郑芝豹只是远远的看着,后来到巴达维亚再打荷兰人的时候,连陈政都没看到是怎么回事,只是听陈水汇报了一下,那郑芝豹就更不用提了。他自己领着自己的船队到南洋的时候,他家老大不服气,偷偷的派人到台湾那边想试探一下,结果也没有吃到好果子,这事他也是没看到。现下陈政就是想让他亲身体验一下,这保安军的战力到底如何,让他以后行事的时候,心里边有个数。人都是这样,没亲眼看到,都是不死心,等到看到了,那就是见棺材的时候了。这个时候,把自己的实力露出来,也是有利于自家以后再这海上行事的。 陈家选择攻击的地点是靠近熊本城附近的地方。倭国素来有所谓的熊本之兵天下第一的说法,其实那不过是这几百年来那些倭国的大名之间的这种说法罢了。即便是再强的兵,在保安军面前,估计也是不堪一击的。 不过岛津家这些年来还是攒了不少家底的,从陈家买的燧发枪、部分部队装备了手榴弹和炸药包,还有钢弩以及那些板甲,这些都是岛津家能迅速占领九州,击败九州那些大名的缘由。但是这些东西,对付倭国的其他大名,可能有些效果,但是对付保安军,那就有些不够看的了。 指挥这次会战的是张二狗。他从望远镜里看了看前边岛津家的武士排的整齐的队伍向前移动,心里边就有些不屑。 毫无疑问,这样的战术,说起来,还是柳大朗的手下在帮着推销那些军火的时候有意没意的教给他们的。这样的战术,对付这岛子上的其他倭国大名,那是很管用的。即便是拉出去对付现下被誉为最强兵的满洲铁骑,也是有很大优势的。倭国的武士们早就学会了三段击,这种战术,可是战国时代被誉为第六天魔王的织田信长发明的。但是这种战术对付已经装备了崇祯十一式步枪,七十五毫米行营炮的保安军来说,那就是等着挨打了。 郑芝豹能清晰的从望远镜里看到保安军的布置。步兵都原地不动弹,身后的炮兵阵地却是认真的在等待着上边发下来的命令。只见在前边负责指挥的张二狗挥了挥手,他身旁的传令兵就吹起了那种特殊的号角声。并不是冲锋的那种,而是很缓慢的那种。紧接着这号声,炮兵阵地这边便开始了一发的试射。炮弹落在了正在前进的岛津家武士的身旁,虽然炸了一个大坑,但是并没有对行进间的武士造成伤亡,这让所有的人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同时也越发的自信。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照大神暗中的照顾吧。信那些洋教没有用,信佛祖也没有用,这些教派只会让所有人越来越穷,还不如信大和民族传统的天照大神,最起码没有被炮弹炸死。 不过所有的武士们头脑当中有这种想法的马上就改变了,让他们改变的是山炮营的齐射。 一发试射完毕后,负责观察的士兵马上把数据汇报回来,然后整个炮兵阵地就开始做调整。旋转炮位的旋转炮位,重新安置的就重新安置,当然还有在后边等着装炮弹的。这一切做完之后,只见阵地前的发令兵一挥手里的红旗子,然后这阵地上就是轰鸣声响起。 一共四十门行营炮,炮管要比船上用的短上一些,也轻便许多。这些炮可以平射,可以曲射。最大射程五公里。此时岛津家的武士们距离保安军的阵地能有一千多米。这边炮兵打完一轮齐射后,只见那些矬子中登时出现很多炸点。还没等这些人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是第二轮的齐射和第三轮的齐射,这种行营炮装弹还是很快的。 岛津家得到了消息说是有人在长崎那边围歼了驻守的人马后,就马不停蹄的从鹿儿岛和九州其他地方调集人马,往那长崎赶去。汇聚到熊本这边后,便遇到保安军的大股人马了。岛津家的武士们也是干脆,知道是这所谓的陈家人马,便也没有再往北走,而是直接跟保安军对上了,连城都不守。大概是因为自己手中有比较先进的武器,因此才有这么大的自信吧。但是现下的结果却是这样,看的在后边督阵的岛津家的家老眼睛都直了。这仗可是没有办法打了,隔着这么老远,人家就能打到你,你却打不到人家。看来岛津家这次真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同样吃惊的还有郑芝豹。他从望远镜里清晰的看到那些矬子人群中不时发生的爆炸,矬子们人仰马翻。从这望远镜里看过去,好到两万人的队伍吧,现下竟然只是在这一阵子功夫里就被炸的彻底废了,此时保安军五轮齐射已经结束,那些矬子中能站起来的已经没有几个了。即便有些人很幸运的躲过了炮弹,但是也被吓的趴在地上不敢起来了。 此时保安军张二狗又是挥了挥手,然后步兵就开始向矬子们靠过去了。保安军的步兵冲锋的时候可不是排成那整齐的队伍,而是呈散兵线,三五一伙交替的向前冲去。 接下来的战斗就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陈政倒是狠,告诉张二狗,对面的这些矬子,一个不留,不管有没有被炮火炸死,都是不要活的。郑芝豹此时在那小山冈上看的已经直了眼,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他心里清楚,自家是再也没有和这陈家姑夫家叫板的实力了。原以为自家在海上靠着船多人多,现下再看看陈家的这些人马,他是彻底的死心了。他知道陈政把他找来就是存了让他看看自己实力的意思。现下一看,还真是够看的,而且人家已经强大到真要和自家翻脸,随时都可以翻的地步。翻了脸后,自家可就没有现在的模样了。 看着郑芝豹一脸的迷茫,陈政知道自己想要的结果达到了。既然已经彻底震慑住了郑家,那接下来就是要好好利用他们了。自家人手毕竟还是有限,做这海上贸易,有许多地方还是要靠着郑家的。 张二狗此时已经指挥保安军开始进攻那熊本城了。在那样强大的炮火下,任何坚城都是白给的。陈政还是那个意思,一个不留。他就是要接着这次机会,让岛津家明白,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五月十八日,在九州的长崎,柳大朗代表陈氏贸易公司跟九州岛上重新被选出来的大名们签订了一份协议。至于岛津家,已经被保安军彻底的绝户了。连带着他们的大本营鹿儿岛城,都别保安军给轰平了。 在柳大朗的运作下,很快就从这九州其他地方找出来那些被岛津家打败了的大名。忠于岛津家的人,无论是武士还是文官,都是要被消灭掉的,但是消灭完了之后,总还是要有人管这个九州岛的。陈政可是没有精力管这里,于是只能找来傀儡了。这些大名和陈家签订的条约自然是个摆设,就是给其他那些大名看的。其实暗地里还不是陈家说什么,这些大名就的做什么。这条约内容已经没有什么说的了,名字却是好记,因为是在长崎签订的,就叫长崎条约,又叫葵未条约。这个条约签完之后,陈家在这九州的买卖,可以说是完全的垄断了。就连收那些倭国的武士和农夫,都是更加随便了。 ps:感谢友明日的打赏,我说了,我这本肯定不会太监的,即便现在没有上架。 [记住我们的网址&网--网或按ctrl+d收藏我们] 第二百八十四章 周家姑娘 北岛禄州城中,有一处宅院,是这城中一般人不得进入的地方,这便是陈政在这北岛的家了。 整处宅院占地面积不大也不小,既有大明江南地界传统的建筑,也有那种西洋特色的建筑。不用说,那种西洋特色的建筑自然是陈政设计的。他一个穿越过来的人,对于建筑见的更多的是那种现代化的高楼大厦,对于江南那种园林一般的建筑,虽也有兴趣,但毕竟没什么感觉。那些竹木建筑更多的倒是为他的两个夫人董小宛和陈圆圆弄的。 进了大门,一眼看过去,倒是觉得有些另一个时空美国乡间的别墅一般的感觉。但是到了这别墅的后边,却又是一番景色,亭台楼榭,宛若江南某处大户人家的私宅。可惜北岛这边冬天时候实在是太冷,一些江南地界的植物在这里是活不了的。不过栽种了那种能越冬的植被后,就不显的空旷了。而且到了冬天,一场大雪后,这院子里倒是能显现出不同于江南园林一般的味道来。 五月份的北岛,正是气候好的时候。此时董小宛正领着那周家的小姐在这院子里作画,连着那陈圆圆也在这里跟着学作画。两个女人,虽说到了现在还没有跟陈政圆房,但是她们也是知道自家男人天天要忙大事情,便也不缠着陈政。 “两位夫人,少爷回来了,现下正在前边房中呢。”伺候的丫鬟此时来到正在后院作画的三个女人面前通报到。 “哦,知道了,你下去吧。”陈圆圆应声到。 “哎,这个木头,总算是回来了。前些日子跑到南洋,一去就是好几个月,刚回来就又跟着船出去了,说是去倭国的什么九州岛。现下回来了,应该是没有事情了,这才想起我们。姐姐,你说他这次又会用什么东西哄我们俩?” “小婉,红英还在这呐,别乱说了。” “怕什么,红英又不是外人。”董小宛性子直,再加上这半年多来已经和那当初被陈政救下的周王女儿周红英混熟了,平日里没事就相互往来,自然是会随口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然,她是不知道眼下这周红英其实是不姓周的。 “小婉姐姐,若是今日不方便,那我还是回去吧。陈公子难得有时间陪着两位姐姐,若是我在这里,便是没有什么趣味了。我还是回去吧,我家弟弟此时也该放学了,见不到我,怕是又要出去乱闯了。”这周红英也是聪明,见到这样的情景,便赶忙要告辞。 “哎,好吧,今日本想跟你讲讲这松江董其昌的画风的,但是现下看来是不成了。学堂里那么多人,我看就你还算是聪明的,对这画画有那么点天赋。若是不好好学一学,还真浪费了老天也给你的那一副巧手了。” “以后有的是时间,姐姐也莫急,那妹妹告辞了,陈姐姐,替我跟陈公子道一声谢。红英能有今日,怎么说也是要感谢陈公子那次的相救的,若非如此,我姐弟两人现下还不知道流落到何处了呢。” “哎呀,这种小事,以后就不要在说了。你我现下虽不说像亲姐妹,但是和那亲姐妹也是一般无二,难道这么简单的事情,红英妹妹还要每天挂在嘴边上说吗。行了,你先走吧,记得以后常来玩啊。” “嗯,那我走了,谢谢小婉姐姐,谢谢圆圆姐姐。” 看着那周红英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远处那假山的背后,董小宛不禁转头对那陈圆圆问到:“姐姐,你说那木头去年救这周家姐弟的时候是不是有了那心思,这才干这种事情的。要不然,怎么会把这么个标志的人儿领回来。也不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把她扔给我们姐妹照顾。哼,要我说,就是那木头一时间脑袋开了窍。” “哎呀,你胡说什么,少爷不是那样的人。他若真是有那心思,怎么现下还不跟咱们圆房。你没听他老挂念在嘴边上的那句话吗,他还太小,咱们也太小。这周姑娘可是比你还小的,比少爷还小一岁呢,他能有那心思。即便就是有了,咱们也要不动声色。小婉你可记住,大妇可是要有大妇的风范,若是没来由的善妒,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哎呀,姐姐,谁会善妒吗,人家就是那么一问。不依你了,不依你了。现下反倒是帮着那木头说话。” “行了行了,咱们还是赶快过去看看吧,说不定那木头真能给我们捎来不少好东西呢。每次出海,他回来不都是拉着这些东西吗。” 说完,两个人一起去往前院陈政的房。进了屋子之后,却见到自家相公仍旧在那里写着什么东西,董小宛不由得摇了摇头。 “相公,你回来了,这次出海可是顺利?”为了引起陈政的注意,董小宛特意把声音抬高了八度。 “哦,小……娘子,你们来了,来吧,我这里可是给你们捎来了一些好东西呢。”说着站了起来,手指向了他身后的屏风。 “就这个?这算什么好东西啊?”董小宛疑惑的看了看陈政的身后,那里放置了一处屏风。 “哎,这你就不懂吧,这可是我从倭国的那岛津家收来的。在这倭国可是很有名的屏风画的。” “哦,原来还有这样的来历啊。那我倒是要好好看看了。” “我还以为这次又是什么钻石戒指呢,却原来是一副画。相公,你这次回来,能待上一阵子还是马上又要走?” “哦,不走了,该解决的大致都解决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我都布置给他们了。从现在开始到年末,我应该是要留在这里了。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也没什么,奴家就是觉着你办的那学堂你也该去上几课了,不然,那些孩子们可是不认得你了,那些当教员的举人士子们心里也是有些不稳的。还有就是那钱先生和沈先生,动不动就过来找你,说是有问题要跟你探讨。” “哎,也是啊,行了,我知道了,倒是有劳娘子了。哎,我刚才听丫鬟说那周家的姑娘也跟你们在一起,说是和小婉学着作画,可是有此事?” “嗯,相公,你是不知道,那学堂里要想找出几个有那画画天赋的实在是太少,我就瞧着这周红英有点灵光,这才把她叫道跟前指导的。她刚走,要不把她叫过来?” “哦,不用不用,我就是随便一问。”陈政忽的觉着董小宛说话这语气有些不一样,可他却是不知道这自己的娘子心里边此时想的却是如何让他再纳了那周家姑娘。两个人完全的相岔了。 陈政知道那周家姑娘其实是周王的子女,虽然已经没有什么了,但毕竟那是王爷家出来的。要说起来,陈政隐约觉着这周家姐弟到时候可能有地方能用到他们。 好生应和着自己的两个老婆,直到她们俩走了之后,陈政才按了一下桌子上的电铃,把跟在他身边随时提供情报服务的情报局的人叫了过来。 “那周家姐弟近来行事可算安分?” “没有什么不安生的,少爷,你也知道,现下这生活,可是比他么姐弟俩逃难的时候要好的多的。他们姐弟俩每天就是学堂和宿舍的来回转转。倒是他家那小子,有时候央求他姐姐领着他出去见见世面。” “嗯,那样最好。还是老要求,盯稳了他们,以后说不准咱们就能有大用呢。” “知道了,少爷。少爷,这里有刚来的消息,是关于阿泰那边的,你看一看吧。”那人随即递上了一个纸筒。 扭对密码,陈政看了看那上边写的。看完之后,他却陷入了思考。信上把山东的情况简单汇报了一下,同时也说了陈泰栖身的那革左五营的事情。 原来革左五营投了闯王李自成后,帮着李自成打了不少仗,同时也进入到了李自成的领导核心。但是李自成却不会放任权利分散,在他那幕僚军事牛金星和宋献策的谋划下,用一个宴请的机会派人宰了那革左五营的头领,理由就是他们里通朝廷。由于当时事发突然,革左五营的人马也不敢有异动,但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各营的人马已经被打散了,再想反抗,难度却不知大了多少倍。 陈泰的脾气陈政是知道的,他哪里受的了这样的窝囊气,当时就想拉着人马跟那李自成对这干,好在被情报局派过去的兄弟给拉住了。 “看来是要和禄叔商量商量怎么应对大明内陆的那些人了,这李自成难道真的是命该如此,竟然也会耍这样的手腕。走吧,跟着我到禄叔那边去看看吧。”陈政说着起身离开了屋子。 [记住我们的网址&网--网或按ctrl+d收藏我们] 第二百八十五章 开始包围 “呵呵,少爷,这很正常,可莫要把那李自成小看。这人能在这些年中几起几落,这性子肯定是坚韧的。若是一般人,大概早就没了那心思了。你想一想,他都能被人家打的只剩下十几号人马,却还能坚持下去,可见他并不是个易于之辈。老爷和我当年倒是小看了这李闯王。可惜了,咱们这些年一直在那革左五营身上下力气,原以为他们能发展起来。哎,可现下却是这般局势。不过也不打紧,少爷你不是在山东已经布局了吗。既然那李自成玩了这样的手段,那咱们就更好在暗中拆他的台了。”老管家陈禄在听陈政大致的说完了这新穿过来的消息后,便仔细的分析起来。 “看来我还是小看了这些所谓的流贼了。李先生当时跟我说这李自成的时候,我倒是没怎么在意,只是觉着他就是个领兵打仗的,不想竟然也会这些摆弄人心的手段,看来我这看人的本事还是差上许多啊。若不是有禄叔,家里这一年来到不知道会出多少事情。”陈政忽的感慨道。其实他自己这一年多来已经在努力学着揣摩人的心思,树立那种上位者的尊严了。但是在这老管家陈禄面前,他还是自觉不自觉的就放松了。他知道老管家是他现在最大的依靠,若是没有老管家,他即便再有更多的主意,再有更多的新技术,管理不了这些人,那也是白扯。当年他学管理学的时候,记得那教的教授给他们上的第一课就是管理无小事,管理重细节。 “哎,少爷莫要灰心,其实我看少爷有时候就做的很好,咱们家现下这产业,能有如此规模,到更多的是少爷出的点子,少爷且不可妄自菲薄。揣摩人心,驽驾下边的人,可不是那么好学的,少爷做到现下这一步,已经是很不错了。老爷当年像少爷这般年纪,可是没有少爷这般本事的。其实说起来,这些事情也是简单,给了下边的人足够的好处,让他们觉着跟着咱们家有盼头,那样让他们做起事情来,就简单多了。再说少爷你自己不也是弄了很多规章制度吗,我看这就很好,说起来,咱们家能管住那么多人,到还多亏了少爷弄出的那些制度呢。” 老管家陈禄很是忠心,他知道自己这少爷现下正处在这种成长期中,做起事情来有时候会缺点自信,这很正常。只要帮扶少爷度过这段时日,那以后自家这少爷将来的成就可就不可限量了。其实从自家现下的规模看,就已经远远超过老太爷还在的时候了,现下的陈家,哪里还是一方地主的模样,简直是可比一国了。 有了老管家陈禄的鼓励,陈政也有了信心。他自打自己老爹死后,就时常的和这老管家交流,全然没有怕被看透底细的想法。他知道自己现下可以依靠的就是老管家,包括这北岛的治理,更多的是老管家在掌握着全局。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让情报局的人开始动手吧。这李自成能并了革左五营的人马,那咱们就把他们给分出来,还是回到他们的老地方,英霍山区附近,让情报局的人在这一过程中尽量能多带些人马出来,每个人做好都掌握一军,或是一个分队。那些人之所以造反,无非就是不愿意受官府的盘剥,自家没了活路。现下咱们就给他们活路,还让他们比以往活的更好,这样我就不信这些人还会跟着那李自成走。” 陈政知道这个时代的贫苦百姓,其实更多的就是为了一口吃食,野心家和不安分的人还是少的。就像去年他在徐州的时候看到的那些城外的百姓,若是能活下去,都不用吃好的,仅仅是吃饱,又有几个会背井离乡,逃难到别的地方,又有几个会跟着所谓的流贼造反。都是实在活不下去了,不反抗就的死,这才逼得这些人抛弃了自己的故土,远走他乡,抛弃了对朝廷的害怕,起身造反。 “嗯,少爷,挖那李自成墙角的事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从小袁营到那李岩,阿峰手下那些人应该会做的不错,不过我倒是要提醒少爷,这李自成的台咱们也不能都给拆了,咱们还是要利用他们的。不能让朝廷闲下来,也只有那些流贼继续在大江两岸闹下去,李孟才能不停的收到人。” “是啊,我倒是忘了这茬。阿峰那边传来的消息说现下大明的内陆已经传起了一首童谣,什么十八子主天下。我若是猜得不错,大概是那李自成自己让人整出来的吧。呵呵,这家伙倒是会造势。糊弄这些百姓,连带着糊弄那些官员。那就让他接着这童谣先混下去,有些事情,都要让咱们自己来做,反倒是麻烦许多。他们在争这大明的天下,我却偏偏不与他们争,我要和他们争的是这大明的人。他们占地,咱们就运人。” “少爷,那阿泰你看是让他回来还是让他继续待在那里,我可是怕他耐不住性子。要说起来,这些年他也该历练的差不多了。三十出头的人了,若是还一遇到事就冲动,那可就只能回来给你做保镖了。” “阿泰吗,还是暂时不要让他回来了,禄叔也说了,历练了这么多年,应该有主意了。再说,阿辉阿水他们都是一个人独自撑起一摊子,让他回到我身边,怕是心里要闹别扭了。再说,他对那革左五营各营人马也是熟悉,到时候说不得就要让他统领咱们拆过来的人马了。有李孟给他暗中运输各项物资,他应该不会有问题。到时候从禄叔手下派几个管事和账房过去,帮着他理财和打点各项生意,他只管打仗的事情,那不就得了。” “那就按照少爷说的办吧,我这就起草文件,阿峰还在通州,做起这些事情来,总是需要些时日的。” “少爷,张团长已经在外边候着了,你看是不是叫他进来。”这个时候,门外的传令兵敲门进屋,打断了陈政和陈禄的讨论。 老陈这办公室就在这总督府的顶楼,当初陈政修这总督府的时候,就让工匠们盖到了三层的高度,这个高度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不矮的建筑了。里边的布局倒是和陈政来的那个时空多数的写字办公楼类似。那张二狗说是在外边等着,其实就是在门外的走廊里,倒是没有什么风吹日晒的。 “哦,让他进来吧,禄叔,我正要和你说那包围网的事情。现下南洋和倭国咱们已经摆弄明白了,下一步就是要对付这鞑子了。朝鲜那边老是偷偷摸摸的,做起事情来也不方便。既然咱们在山东地界,能吞了鞑子十万人马,那我说的那三面包围网的事,现下就开始实施如何?” “少爷,我看还是先紧一面吧,咱们家现下战力还是不足的,一下子散的太开,到时候忙不过来可就不好了。” “报告,保安军一团长兼教习张二狗报到。”两个人正说着,那张二狗敲门进了屋。 “二狗,过来坐吧,少爷和我正在商量那对鞑子用兵的事情,叫你进来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陈禄招呼下人给张二狗上茶。 “二狗,哎,这名字叫起来也是别扭,我说,你还是改个名字吧,都是一军团长了,下边的人私下里叫起你这名字也不好听,你看看那赵云龙,倒是会替自己改名字,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那赵子龙的能耐,但是这名字一改,哎,他那些兵还真就对他和以往不一样了。他好歹还是你训练出来的,怎么这做师傅的反倒是不如这徒弟了。”陈政一叫起这名字就觉着别扭。那魏二虎的名字叫起来管怎么二虎二虎的也觉得生猛,毕竟一团之长,且是武人,叫什么虎的也是合适。可是同样是这身份,叫成什么狗的就有点别扭了。就如同那大头宝一样,陈政还不是让他改成了周宝。 “多谢少爷提醒,我已经想好了,就仿大汉定远侯,改叫张定远吧。我爹爹当年也是跟着朝廷打到过朝鲜和云南的,我跟着少爷,现下天南海北的都走过,叫这名字也不过分。不知少爷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嘿嘿,你倒是敢往大了喊,行,有你这句话,我以后让你带着兵打到天涯海角去,往北最起码要打到西伯利亚,往西边吗,怎么样也要比当年定远侯走的远,就看你到时候有没有那本事了。” “少爷放心,只要有少爷的支持,莫说打到天涯海角,就是打到番人的老家,我也没说的。” “哦,我倒是忘了你是知道这地球上各个国家的分布的。行了,言归正传,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那包围鞑子的事情吧,你说说到底能不能成。” “嗯,这事啊,不瞒少爷,以咱们家现下的兵力,若真是从那三面包围,可是有些吃力了,虽然鞑子要对付咱们也要分成三面,但是咱们家毕竟还有别的地方要经营看管啊。要是从纯战事的角度看,咱们一个营的兵力,起码能打鞑子五千人马,但这的是咱们有炮且炮弹充足的前提下。若是一营人马固守一地,只要补给充足,那也可以拖住鞑子五千人马,甚至更多。但要是再多,那可就不好说了。” 听到张定远这么一说,陈政转头看向了一直在边上没有说话的陈禄,看来还是自己着急了。 “既然如此,那这次朝鲜和辽南那边就不动,咱们从北边先过去试探一下,南边和朝鲜都是鞑子看重的地方,北边鞑子应该能松上一些,这次派你过去,你有没有信心?” “这没有问题,其实咱们家下边的人早就在更北边的那大岛子上伐木了,冬天的时候,从那大岛子趟着海冰就能走到那叫黑龙江的入海口那边,从那里就能到鞑子的北边。只要到时候给养跟的上,那肯定没问题。” “嗯,现下是五月,这事宜早不宜晚,给你几天时间准备,你这次先带着一千人过去,就当为咱们家先探路了,我虽然给了你地图,但是实际上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要实地勘探一下的。在冬天来临之前,最好在外兴安岭那边建立起一个营地,若是能建成个基地就更好了。禄叔,你看这样行不行?” “嗯,这样倒是可以,兵力上咱们不紧张,给养上也能跟的上。越往北边,到了冬天就越是天寒地冻的,这保暖的工作可是要做好了,呵呵,说起来老头子我倒是到了这北岛才知道冬天有这么冷的。若不是少爷你安了那些暖气,冬天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过了呢。” “这不是问题,咱们的保安军,可不同于其他的军队,去年在山东那边,那些民夫就羡慕咱们有那军大衣,皮帽子,棉手套,就是大明最好的军镇,也没有咱们这样的穿戴。少爷放心,只要我过去,一定会完成少爷给布置的任务。” “去年,是啊,真快啊,今年都是崇祯十六年了,按照西历算,就是一六四三年了啊,应该快了啊,这天下,难道真的会那样变化?”陈政一听到去年,就不由自主的默念起来。 他来到这个时空后,千方百计的打探到了时间,然后就是算计着如何逃脱。他一个学习技术的,且没有多少历史知识,对什么以天下为己任是没有多少想法的。政治这种事情,他在前世就比较厌烦,管理国家的官员,在他看来,没了反倒是比有了强。这一点无乱是在中国,还是在他读时日比较长的美国都是如此。他在电视上看的更多的是政客们在电视上相互攻歼,揭露对方的丑事。也因此他对政治不怎么关心,自然也对这家国天下没什么想法。 到了这个时空后,他还是这个想法,所以才会有逃避的想法。但是因为渐渐的融入到了这些人当中,又接了他老爹的担子,他这才知道,原来政治还有另外一面。这家国天下,他身边的这些人,总是要有人来带着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存活下去的。 他在技术上做了那么多,使得自家买卖越做越大,实力也是渐渐的越来越大。实力大了,他那逃脱的心思也渐渐的变成了。人的心思总是随着实力的变化而变化的,现下有了这样的实力,面对着即将到了的一六四四年,他觉着他应该有实力改变些什么了。不谈什么争权夺利,逐鹿中原,最起码那些毁掉了汉人最后一点元气的鞑子,他是要给灭了的。他对于明末的历史不是十分的清楚,但是他知道满清末年的时候,西方人是再也不把东方作为文明的起源地来看了,这种印象可是一直延续到二十世纪末的。那好莱坞的电影里,华人时常都是以吸毒成瘾的瘾君子和小偷的形象出现在银屏上的。这其中固然有白人侵略造成的恶果,可是难道就没有满清压制汉家文化的原因吗。最起码这个时代,他看到的西方人,对大明都是毕恭毕敬的,大明的汉人,也从没有在这些番人面前奴颜婢膝。大明的读人,也多的是像那钱世强和沈青一类的钻研技术和科学理论的人,他还从宋应星那里了解到大明的前任阁老竟然也是个热衷科学之人,就是家住在松江的徐光启。此时的大明文人,并没有满清时候的封闭,学术上还是很开放的。这个时代正是西方渐渐崛起的时代,华夏若是没有这场灾难,说不定在这东方的土地上也能孕育出牛顿、孕育出笛卡尔、孕育出爱因斯坦,孕育出爱迪生。然而在他来的那个时空,一切都就此中断,乃至到了后来,国人持续了好到两百年的迷茫,一些看清楚的人还要骂另外一些迷茫的人崇洋媚外。可是那些人为什么要崇洋媚外呢,还不是自己不行了吗! 现下他终于有了这样的机会了,他不会任由这样的历史再重复! [记住我们的网址&网--网或按ctrl+d收藏我们] 第二百八十六章 远征 崇祯十六年五月三十日,在禄州城的港口里,好到一百条的纵帆飞剪船此时已经扬起了风帆,整装待发。 不用说,这又是陈辉准备带着船队去那美洲了。以往船队带的更多的是要迁移过去的民众,这次却不是,带的更多的是工匠,确切的说是工厂里的技术工人。陈家已经在那边立足了,下一步就是在那边打造新的工业基地,这是陈政早就规划好的。与其每次都是从北岛运送各种商品到美洲,不如直接把生产基地放到那边,这样也减少了运输的时间,还能更有效的利用那边的资源。对于以后的移民工作,也会更加的促进。 其实早在第一次往美洲进发的时候,陈辉的船中就带了一些工匠,只不过是占少数罢了。接下来每次都是要捎带一些的,这次算是最多的了。美洲的金山市和那枫叶城其实现下已经成为了陈家在那边的两座工业城市。早在去年,禄州城中的钢厂厂长老雷就带着人过去了,按照陈政的要求在那枫叶城建好了新的钢铁厂。那枫叶城附近既有煤矿也有铁矿,建起钢厂来倒是便利。有了钢厂后,其他的工厂便能依次建造起来,就不用再用船从北岛往那边运送什么建造的基本资料了。 这次算是大规模的运输了,整个北岛三座城市中,一半的工匠将要随着这船队前往美洲,陈政将在那里再次打造一个工业基地。 港口里的风不算小,陈政一袭白色儒衫,被风吹的翩然而起,俨然一个富家公子模样,老管家陈禄跟在他身边,其后就是一干随从了。 “阿辉,这次去了,先不用着急回来,往南边在走走,在我告诉你的那地方再建立个城市。告诉老雷,要把这些工匠管理好,各种工厂的建设都在我给你的那资料中,到时候自有那些技术人员来完成,你要小心的是那些西班牙人,他们毕竟在那边呆的时日比咱们长。若是他们想到咱们那边找麻烦,那就坚决打回去。” “少爷放心,我倒是担心我把船都带走了,少爷自己在这边可是要小心一些了。郑家那些人怕是还有不死心的吧,少爷可是要小心。” “呵呵,这个你放心,再怎么阿水手里现下也有一百多条盖伦船了,装上咱们的炮,即便速度比不上这飞剪船,但是火力还是没有人能比的了的。再说,我这边好歹还有一条胜利号,这你就放心吧,只要做好美洲那边的事情,这就是大功一件。” “少爷,有个事要和你说一下。”正在这时候,老管家陈禄打断了陈政和陈辉的谈话。 “哦,什么事?” “下边情报局的人前些日子破获了一起案子,这些迁移过来的人中有些在咱们家这些工匠中传教,哦,就是那白莲教,后来被警察局的人给收拾了。可是那人接触过的一些人我却没动,等着看他们还有什么新的动静。刚才有人过来报告说在码头上干活的三个力工,也就是和那传教有接触的三个人竟然偷偷的跑到了这即将的船上了,过来问我是不是马上给抓下来,警察局那些人要是没有我的命令也是不敢上船的。” “哦,竟然有这样的事,呵呵,阿辉,你听到没有,现下有人就想偷渡了。不用管了,阿辉,这事就教给你了,美洲那边也有情报局的人,教给他们吧。不过禄叔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阿辉你到了那边也是要配合情报局的人做好这方面的事情啊,被咱们辛辛苦苦的把人送过去,结果咱们好处没捞着,反倒是让这些传教的捡便宜了。这些人可是很会蛊惑人心的,遇到那些愚夫愚妇,那就是极好的土壤了。那边的人基本上都能饱食,吃饱了饭,这样的事情就难免的。所以我说啊,阿辉你是任重而道远啊。行了,吉时已到,吧。祝你一帆风顺。” 陈政的几句话,就决定了那上了船的锦衣卫三兄弟的命运,马壮和他那两个跟班在船上就别人家给控制起来了。陈辉并没有拷打他们,直到船队到了美洲后,才找他们谈了话。三个人一听说这里已经离着大明有千万里之遥,马上就没了念想了。陈辉没有说别的,只说他们以后将在这里终老一生,这让马壮几个人当时就愣在了那里,在这之后,经过一番思想上的工作,这个当然是情报局的人来做的,最后马壮吐露了自己锦衣卫的身份。当然,这还是那两个小旗嘴不紧,才把马壮给供出来的。不过陈辉一听到这两个人锦衣卫的身份后,马上就想到了这些人还是有用处的,紧接着,马壮便进了情报局的办公室,不是受审,而是正式成为了陈家情报局的一员。负责的事情自然也是监视这迁移到美洲的人了。 ********** 陈辉扬帆从禄州港的时候,张定远已经领着人来到了黑龙江和乌苏里江的交汇处了。此时是西南风向,张二狗带了十条七八百吨的飞剪船,一路顺风而上,很快的便到了这里。这些飞剪船都是原来陈辉带的船队中的,也就是船厂刚成立的时候建造的第一批船,现下不用了,这才换下来。船队的指挥官是当初跟着周宝投到陈家的那海沙帮的一个海盗,绰号叫做海葵的,大名却是叫张奎。 “测量员,测量这里的经纬度。”张定远大声的喊道 “报告,这里和新修订的地图标注一样,却是这两大江的交汇处。东经十五度,北纬四十八度。” 所谓新修订的地图,实际上指的是重新标注的经纬度。陈政在绘制地图的时候才想起来,原来这个时空欧洲人还没有建立起所谓经纬度的概念,那他就不必要在把格林威治当成经度线的起点了,起点自然是要换成此时大明的首都北京城的了。 “哦,那就好了,看来要找一处合适的地方建一个堡垒了。这里还真是好地方啊,这大片的草上,还真是是和牧马呢。便是开成耕地,也是好地啊。”张定远用望远镜看着江两岸的土地,不禁的感慨道。 接下来的时日中,张定远要做的工作便是驻守在两江交汇处,监督这堡垒的建造工作。随船来的不光是他这两个营,还有一千工匠,当然建造城堡的物资也是不会少的了。张定远不知道,在另一个时空,这里也正好有一个城市,不过这座城市却是用一个俄国人的名字命名的,叫做哈巴罗夫斯克,其实这里用满语应该叫伯力。 在站稳脚跟后,张定远派了他手下的一个连,带着两艘船逆流而上,对整个黑龙江流域进行勘探。当然,他们还肩负着另一个使命,那就是要沿着黑龙江的支流结雅河逆流而上,到达外兴安岭下,那里可是一片大的草场,而且在这结雅河畔,还有一个大铁矿。 带着这个连队前进的是王铁柱,从南洋换防回来后,他便被选派到这里来。船队前进的很顺利,偶尔在江上看到木筏子,他们也不去理睬,只管自己走自己的。因为季风,他们起初走的比较慢,后来却是越来越快。六月初十便已经到了那标注的有铁矿的地方了。 此时那些大船已经不能再行进了,便只好放下小船继续沿着河道逆流而上,大船便停靠在这里,建立营地。王铁柱秉承着陈政的那个谁发现的谁就命名的说法,直接就把这里命名为铁山了。好歹这里面也有一个和自己名字一样的字,而且这里既然少爷说可能有个铁矿,那叫铁山不是更加合适。 [记住我们的网址&网--网或按ctrl+d收藏我们] 第二百八十七章 登陆旅顺口 北边那一路在张二狗的率领下很是顺利的实施了陈政的包围想法,几乎没遇到什么阻力,就在那两江交汇处建起了据点。他们放出的那一路小分队也在黑龙江的支流,靠近外兴安岭的地方建立了据点。这样顺当的原因一个是因为负责远征的保安军手中有详细的地图,另外一个也是因为那里确实地广人稀,一时半会也没有人发现他们。 但南边这一路就说不好了。负责这一路的是杨得功。他带着他的这个营在整个辽东半岛的最南端,旅顺口登了陆。 旅顺口原来叫狮子口的,后来朝廷的两个水师将领因为带着船队从山东横渡渤海很是顺利的到了这里,于是就把这里该做旅顺口了。 杨得功对这些并不清楚,倒还是从别人那里打探到的。当他坐着船来到那港湾里后,他才意识到这里还真是一个天然良港。即便他不属于海军,但是他仍旧能看出来。 不过此时小心多过了惊奇。自家少爷给自己的任务就是在这里站住脚跟,若是站不住脚跟,那一切都是白费。对这里的情况,杨得功实在是不清楚。 刚一上岸,杨得功就命令下边的一个连长带着人马进行侦查。最起码要熟悉这一片的地形。 他自己则是带着人马赶紧帮着船队卸各种物资,营地就在离着港口附近的地方搭建起来。他们是一早上登陆的,等到那个负责侦查的连长回来告诉他说附近方圆十公里附近并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后,天已经是要黑了。听到这样的消息,他才放心。不管怎么说,先把这营盘扎好了。就算真被鞑子发现了,他也不怕。 不过他的顾虑显然是多余的了。等第二天他亲自带队向更远的地方侦查的时候,他才发现,这里原来根本就没有人烟,但地上却是隐约还能看的见过去朝廷修筑的驿道。 “都是被鞑子杀了啊,肯定的,不然怎么会没有人烟,杨顺子,你带着人侦查的时候这附近可是都探看清楚了?” “报告三叔,都探查清楚了,却是没有人烟,鸟兽倒是不少。”那叫杨顺子的实际上就是这杨得功的侄子。 “混蛋,在军中就应该叫军职,何来亲戚。” “是,报告营长,附近并未发现人烟。”那杨顺子一听这话,马上改了口,回答的时候身子也是跟着一正,倒很是严肃的样子。 “还是顺着这驿道再往前看看吧,步兵就不用跟着了,杨顺子,你带着骑兵,继续向北探查,行军地图你也有,记住若是遇到鞑子,最好不要惊动他们,实在不行了,那就连窝端。营里的马可都给了你,好好用这些马。” “是,属下明白,一定完成任务。” 杨顺子带着的人加他自己一共九十八个,马自然也就是九十八匹。这是杨得功这个营所有的军马了。给他们用自然是想让他们快速的侦查,把这方圆百里地的范围给探查清楚。 样顺子带着人马,顺着驿道,向北不紧不慢的跑过去。一路上,还真是没有看到什么人,鸟兽倒是被他们惊了不少。驿道显然已经没有人走到了,满是杂草。 这附近山地倒是多,但都不高,顶天也就二三百米的样子。杨顺子知道,若是有人,也不可能在山里边住。这靠着海边,海边的一些地还是可以耕种的,若是有人的话,怎么样也不会跑到山里的。那驿道也是沿着海边行进的,一路上忽近忽远。有时远远的能看到海,有时却又离着老远。 走了大约能有七十里路的样子,前边的前哨忽的回报说前边发现了一座古城,不过明显的是没有人的样子,城墙上已经长满了杂草。 杨顺子一听连忙领着人马过去了。待到走到那城下的时候,才隐约从那城门上的印记中看清楚这里原来是朝廷的一座驿站,那印记中隐约可见牧场堡三个字。上边已经缠满了藤草,城门更是破败不堪。护城河上的吊桥早就不在了,但那河沟却也不深,多年没有人修葺,早就被淤泥填满了。五月末的时日,雨水到是不多,因此这护城河里也没有多少水。 “进去看看吧,朝廷当年在这里也是设了驿站的,现下却是破败到如此模样,都是那些鞑子弄的。”杨顺子看到这破败的古城,心情没来由的有些低落。 留了十来个人在外边警戒,其他的人下了马,跟着杨顺子进了这古城。推开那破败的城门,一眼向城里望去,却也是和这城门一样的破败。 城内的路上,到处都是死人的骨头,肉早就被野兽啃得精光。这肯定是当年破城之日,鞑子屠城的结果。除了骨头,便是野兽的粪便了,间或会从旁边破败的民房中窜出一只黄狼,或是一只獾子。杂草已经在这里丛生,这里没有任何的人气。 隐约到了城中间的位置,却是看到那里有一处庙宇。和其他的民房一样,也是破败的不成样子。杨顺子带着人一般用军用马刀砍着杂草,一边向前行进着。到了这古庙的所在之后,大约算了一下,距离城门已经有两三百米的距离了,站在这古庙之处往南边看,直直的就能看到那南边的城门,大约也就一百米的距离吧。 “这里倒是个屯兵的好地方。一个营住在这里应该是很轻松的了,便是一个团,也放下了。此处离那金州卫大约也就二百里地吧,快马不用一天就能跑的到。这城的北边倒是大好的一片牧场,难怪叫牧场堡。若是开成耕地,也是一片好地吧。走吧,咱们到那南城门在看看,看完了咱们在往北边走。这些个鞑子,只会杀戮,还不知道那金州卫现下是什么样子呢。” 他说完,跟着他的人也都是摇头。此前,这些保安军的人都是从山东河南河北各地被迁移到北岛的,他们家乡的模样他们是知道的,各处都是固定的模样,从他们生下来就没怎么变。到了北岛之后,他们看到的更多的是陈家领着他们在建设,他们亲眼目睹了那荒岛子被自己用双手给改变了,那种自豪感不是用钱能买到的。现下再看看这破败的驿站,这让他们突地发现这些鞑子原来还真是野蛮,他们只会破坏,却是不懂建设。 在地图上做好标记,杨顺子便领着人出了城。一行人骑着马又是继续的向北走了一段,此时的驿道就是沿着海岸前进的。一路上也是没遇到什么人,看来这里和那北岛当初的模样倒是颇为相像。 又走了能有二十多里路,杨顺子在地图上再次的做好标记之后,他们便停了下来。早上出来,此时已经是晚上了。赶是赶不回去了,只能在这里扎营。早有队员用钢弩打了獾子和野鸡野兔什么的,晚上的饭食倒是丰盛许多。 杨顺子在搭建好的帐篷里就这一盏油灯,正在整理着今天的所见所闻,同时也要把这地图从新标注好。上边发下的地图很多地方都是没有名字的,等着他们这样的侦查兵给填上名字。特别是这样的小地方,连路都是没有,他更要根据今天的观察,绘制好路线。 他写的报告到了杨得功那里后,加上杨得功的润色,最后到了陈政手里。陈政看到这样的描述后,也是大发感慨。鞑子看来却是野蛮,好好的城堡占了就经营吧,为什么要把他荒废。驿站原本就是用来传递情报的,这都建好了,也不用你再建,你就用现成的呗,怎么还给荒废了。看来这些鞑子却是野蛮,难怪后世白人会嘲笑华夏愚昧,这种愚昧大概就是这些进了关的野蛮民族带给华夏的吧。 再后来,那牧场堡真的如杨顺子设想的那样住进了一个营。陈政还从山东地界迁移了两三万人来到这里开荒。这破城里的尸骨后来都不人集中起来埋到了城南的山沟里,上边竖着石碑上刻得是先人冢。 就这样,从五月末登陆起,两个多月的时间内,陈家的工匠们在那旅顺口搭建了堡垒和港口。一直到八月末的时候,保安军才在金州卫附近和鞑子相遇。 [记住我们的网址&网--网或按ctrl+d收藏我们] 第二百八十八章 交换 无论是王铁柱还是张定远本人,都对他们驻扎地域附近的女真人有些看不懂。他们刚来的时候对于这里黑龙江流域并没有太多的认识。陈政对这个地方的历史自然也是不清楚,给了张定远人马,就是让他在那边自己探查的。 不清楚归不清楚,张定远却是留了一个心眼。眼下虽说这鞑子占了辽东,但是这远在更北边的黑龙江鞑子应该还没占吧,就算占了,鞑子想照顾过来,怕是也要费一些劲。那么这里的人,自己如何对待,就可有文章了。若是一味的杀戮,怕是自己想在这里站稳脚跟是不可能的。别看就那么几个小部落,但要是合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当初选定在两江交汇处建城堡的时候,保安军就能发现有好多这附近部落里的人在这里窥视。打是打不干净的,只能任由他们看。好在那些窥视的人也没有靠近这城堡和河边。 张定远有一点是知道的,就是现下在沈阳的鞑子是所谓的熟女真,而这边还沿袭这种部落式生活的肯定就是鞑子嘴里的生女真了,或者叫野女真。鞑子和这些部落之间,说的直白一些,仇恨好像多于恩情。张定远他老爹当年也在辽东镇的军兵中混过,这个还是知道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这是张定远不经意间从自家少爷那里听过来的。想一想现下的情况,要是能杀的了,那就杀了。正因为杀不了,那么就只能想法和他们搞好关系了。最坏不过这些野女真已经被远在沈阳的鞑子征服了,成了他们的狗腿子。大不了他们会把自己筑城这事告诉远在沈阳的鞑子主子们。不过到那时候他这边已经算是站稳脚跟了,早就达到了自家少爷预定的战略目的。 现下这般情况,张定远就只能赌了。赌这些野女真并没有完全臣服于沈阳那边的鞑子。好在张定远带来了通译,隔着老远跟那些窥视的人喊了几句,说可以跟他们交换物资,那些人这才靠近。当然是成群的来了,他们还是很紧张的。 对于保安军,这些生女真大概并没有认识道他们手中的武器有多模的厉害,在这些野女真头脑中,还是骑射那一套厉害。若是能练成百步穿杨,那就更神了。 也因此他们那通译一通喊话后,还真是壮着胆子来到这正在修建的城堡附近。这里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保安军的穿着。 保安军本身穿的是那种花花绿绿的迷彩战斗服,和大明士兵传统的服饰差距极大,戴的是钢盔,这个自然不必说了。就是在这工地上干活的工匠们,穿的也是和大明的百姓不一样。全身都是深蓝色的工作服,若是有现代人在这里看到那些工匠,除了头发和现代人不一样外,这身上身下,几乎和一般工厂里的工人没什么不一样的。何况这些工匠此时脑袋上还带着安全帽,和头盔类似的帽子。 对于陌生的实物,任何人都会充满好奇和警戒。此时这些野女真人对于在这两江交汇处筑城的人一样充满了好奇。听到那边喊出他们熟悉的言语后,他们知道对方有意和他们交流了。 “你们是哪个部落的,是北边的索伦部吗?还是更远的鄂伦春部,你们来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听了通译的翻译后,张定远略一思考,便告诉那通译,就说自己这边是海外的商人,来这里是为了做生意的。这个城堡是自己这边一个存放货物的据点。 那些部落里的人听到了后,便打马往回返,并没有再跟他们说什么。看来是回去和自己的头人报信了。张定远也不着急,他知道这是早晚的事。 等第二天那些野女真用驮马驮着麦子和皮毛过来和他们交换东西的时候,张定远知道自己赌对了。这些女真人和远在沈阳的鞑子并不是一路货色。 张定远亲自出面和这些野女真进行交易,就是以物易物的方式。银子对于这些野女真人来说并不一定有用。相反,随船运过来的物资中,一部分铁器倒是正适合这些生活在这苦寒之地的野女真人。 交易很公平,张定远甚至特意的让那些野女真人占了些小便宜。他知道和这些人交往,最重要的是第一印象。让这些野人知道自己这边是真正的商人,而不是过来打劫的强盗,这一点是最重要的。有了这个基础,以后的探查工作那就会顺利很多。毕竟,这些野女真人可是祖辈就生活在这里,比自己更加的熟悉这里。 临近中午吃饭的时候,张定远热情的邀请那带着人来交易的部落头人。保安军在外野战期间的伙食虽说比不得在北岛驻扎的时候样式多,但也差不了多少。陈政早就让那沈青研制出了亚硝酸盐,这种物质对于人体来说应该是有害的,但是每次只吃很少很少的一部分,则是没有多大问题。另外,这种物质可是罐头食品制作中必不可少的一种添加剂。北岛那边的食品工厂中,有专门生产添加了亚硝酸盐的肉罐头。有羊肉,有牛肉还有猪肉。更多的是鲸肉,北岛那边捕鲸还是很方便的。 不过罐头只是一般士兵的战时食物。像现在这个情况,靠着大河,都是可以从河里打上一些鱼作为吃食的。张定远就让下边的人打了大鱼,可惜此时才是六月,那河里的鱼并不怎么肥。熬了鱼汤,加了香料,切成片的午餐肉罐头,还有随船带来的一些蔬菜,是最后剩下的一点了,还有一些水果,许多都是南方才有的。张定远他们要在这里度过这个冬天,物资自然是储备的充足。 有鱼有肉,有水果有蔬菜,这样的宴请对于那坐在这宴席上的野女真人头领来说,这一辈子恐怕都没有看过。何况,张定远还拿出了让这生活在苦寒之地的人欲罢不能的东西,酒。北岛酿酒厂自己酿制的二锅头。 因为城堡正在修建中,所以张定远就在自己临时搭建起来的营房中宴请了这部落头人,六月的天气正是一年中这黑龙江地段最热的时候,桌子就摆在营地里,慢慢的一桌子,看了就让人流口水。 几杯酒下肚,那头人话也多起来。可惜张定远听不懂那头人说的是什么,倒是要依靠通译慢慢的翻译。不过这并不妨碍张定远和这头人交流。 “尊贵的客人,说起来你们还是要感谢上天,你们来到的是我的部落附近,如果你们到了乌巴那边,那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了。他可能会抢了你们的货物,把你们当做奴隶。看你头发的样式,我就知道你们是大明来的人,尽管这衣服穿得有些不一样。” “哦,呼兰头人为什么这样说,我们并没有侵犯谁啊,我们就是来做生意的,你说的那乌巴不会这样不讲理吧。”张定远自己说完后自己都觉得可笑,可是现下他真是要装成一个商人。 “嘿嘿,汉人,不要和我说这些,你们做生意的,怎么还会说出这讲理的话来。当年我祖父也是和汉人商人做过生意的,那时候建州女真还没有造反呢。也就是我吧,若是换了别的部落头人,不知道这些,又怎么敢和你们做这买卖。建州女真反了明国的皇上后,就再也没有汉人商贩来过这苦寒之地。要说起来,若是头些年来这里,你们倒是可以做上一些好买卖,那时候我们呼尔喀各部都有上好的貂皮,上好的山参。可惜,去年南边的那大清国过来了,征服了我们呼尔喀部,我们部落里产出的貂皮和山参都要交给他们来卖的。那乌巴就是那大清国留在这里的将军,既要替那大清国收这些货物,又要防着我们呼尔喀部再次造反。哼,狗屁的大清国,不过就是原来建州女真的一部分。没人的时候就到我们这边掳掠人口,没货物的时候就上我们这边强抢货物。仗着自己的兵甲尖锐,就能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这头人自己说着说着,就满脸的怒色,显然他和那大清是不对付的。 那作威作福的词语自然是那通译翻译过来的,不过张定远知道,自己真的算是赌对了。看来这东北的苦寒之地鞑子虽然都征服了,但是却并没有进行有效的统治,依然让这些部落像原来一样生活。鞑子只是附在这些部落身上吸血。 这样最好,张定远终于找到了盟友,在这苦寒之地,驻扎并不是件困难的事,对于生产能力十分强悍的北岛来说,张定远带来的这一千人和两千多的工匠,吃穿住都是很容易就搞定的。但是想要摸清这里的情况,那可就复杂的多了。现在仅仅通过一些工具,以及一顿不算丰盛的酒宴,就让张定远找到了盟友,这买卖实在是划算。 “我可以帮助你们,呼兰头人,如果你信的过我的话。我们是汉人,但是我们和大明的汉人又有不同,我们不愿意受皇帝和官员的压迫,我们自己在海外的岛子上生活。” “那么你们想要得到什么?”那叫呼兰的头人虽然喝了一些酒,但是头脑却是很清醒。 “和你们做正常的贸易,仅此而已。” “好吧,看起来你们还是比较有诚意的,我相信你们一次。不过这件事很大,需要慢慢商议。在这之前,如果你们能解决掉乌巴,那将是最好的。” “嗯,这个头人不简单,竟然还知道借刀杀人。嘿嘿,好算计,不过最后还不知道谁算计谁呢。”张定远心里边这样想到,表面上却是没露出什么。 和张定远对于这些野人女真的策略一样,远在外兴安岭南麓的王铁柱也是这样和当地的鄂伦春人交往的。和他们交换了一些货物,关系自然就确立了下来。两下里竟然也是相安无事。那边虽然被鞑子征服的更早,但是基本上还是自己管自己。而且让保安军和那些鄂伦春人关系更近一步的事情马上就出现了,俄国人来到了外兴安岭南麓。 [记住我们的网址&网--网或按ctrl+d收藏我们] 第二百八十九章 罗刹鬼? 文书官瓦西里.波雅科夫正了正自己的衣冠,然后很是恭敬的敲了敲门,这个时候,就听到门里边喊了一句进来,于是他推门而入。 “报告,文书官波雅科夫前来报到!”说着,他身子一正。 “文书官先生,听说你对西伯利亚东部的地理很有研究,你是否知道,在我们雅库次克成的东南边,有一条江叫黑龙江,我们一般都叫他阿穆尔河。”坐在椅子上的雅库次克督军问到。 “是的,督军大人,我听说过,不过那里离我们这里很远,好像有两三千里,以前一个哥萨克曾经到那边探查过,可惜并没有多少有用的消息,后来,他又搜集到了一些消息,据说那边好像有一座银山。”波雅科夫略微回忆了一下,便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嗯,不错,你有很不错的记忆力。不过这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我们有新的消息。那里确实是个美丽富饶的地方,有大片的土地能够种出大麦,你愿意为沙皇陛下去征服那里吗?” “大人,如果能为沙皇大人征服那里,这将是我一生的荣幸。不过,有个问题要问大人一下,您知道谁是那里目前的统治者吗?” “这无赶紧要,记住,书记官,根本不用考虑那里的统治者是谁,因为那里最终将成为沙皇陛下的土地。我招你来,就是遵照沙皇陛下的旨意,派你去那里远征。” 波亚科夫一听到这句话简直是受宠若惊,连忙直起身子大声的说道:“愿意为陛下效劳,这将是我一生的荣耀。” 于是在西历一六四三年的七月中旬,波雅科夫带着一百三十多人,大多数是哥萨克军人,还有两名征税官以及两名翻译,以及许多武器,坐着船,向南进发。 同样是在这个时间,王铁柱已经在他自己命名的铁山附近扎好了营地,连一座小型的城堡都建立起来了。而且,此时王铁柱他们已经和这一地区的鄂伦春各部落做上了生意。 这次远征仿佛注定要困难重重一样,波雅科夫一行人在走了四十多天后,就因为遇到了浅谈而使得他们的船颠簸了一下,这一颠簸使的船后的炮弹都掉到了水里。他们带的铁炮一下子成了摆设。这样一直到冬天来临的时候,他们才来到外兴安岭的南麓。 “尤里,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当地人的聚集地,然后获取粮食,不然,结果你知道,我们都将会饿死在这里。河已经冻上了,指望从雅库次克运来粮食,那要等到明年。” “知道,大人放心,我们虽然没有了大炮,但是我们还有火绳枪,对付这里的野蛮人,我们这些人戳戳有余。” “报告,我们在外围侦查的弟兄找到了一个部落头人,不过这个小部落实在是太小了,只有三十来个人,他们看到我们都跑了,现在只抓到了一个老头,经过审讯,才知道这家伙是他们的头人。”一个传令兵打断了波雅科夫和尤里的对话。 “哦,看来上帝真是眷顾我们,想什么就来什么。这么快我们就有了消息,尤里,看来你要大显身手了。” “咱们一块过去看看吧,大人,我想或许我们能从那个人口中得知这附近的消息。” 在简易搭建好的营地里,两个人看到了那个传令兵说的所谓的部落头人,一个干巴巴的老头儿。 “嘿,老家伙,说说这里到底谁是统治者,还有你身上的银子从哪里来的。这附近有银山吗?离这里最近的城堡有多少人?”波雅科夫迫不及待的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等到翻译把这些话翻译给那老头听后,那老头儿稍微挺了挺腰杆,怒目圆睁,看着波雅科夫他们厉声问道:“你们又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哈哈,这个老头儿倒是挺倔强的,哼,老家伙,快回答我的问题,不然,让你尝尝鞭子的味道。” “我们世代生活在这精奇里江附近,都是听部落头人的,至于银山,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们要是来做生意,那最好把我给放了。现在这个样子,可不是做生意的人应该做的。鄂伦春人对待客人可以拿出美酒,对待豺狼那之后弓箭和猎刀了。” 听到这老头儿竟然这样硬气的说话,波雅科夫的自尊心有些受不了了,他的心里边一直认为这个世界没有谁比沙皇陛下更值得他敬仰了。现在这个干巴巴的老头儿竟然用一种类似教训式的语气跟他说话,这让他十分难受。不过也怪那翻译,意思说明白就行了,非要带着动作。 “混账东西,不管你以前听谁的,现下我告诉你,你已经成为沙皇陛下的臣民,你应该听从沙皇陛下的诏令。我们是俄罗斯远征军,来到这里是给你们这些愚蠢的野蛮人带来光明的,你们应该把好东西拿出来,下边告诉我,那个城堡距离这里多远,有多少人?” “罗刹?你们是罗刹人?罗刹是什么地方,离这里有多远?”那老人听到波雅科夫嘴里俄罗斯俄罗斯的叫着,觉着奇怪,怎么还有这样一个国家,他可是光听过南边的大清国的,现在又多了一个罗刹。 “对,俄罗斯,我们是俄罗斯来的远征军。快说,离这里最近的城堡有多少人,说了就放了你。” “哼,你们倒是和那大清国差不多,想来都是过来收皮货和东珠的吧,哼,装的倒是像那么一码子事。说就说,我还怕了你不成。就在这里往东边,七八里地的样子,就有一个城堡,那里是我们鄂伦春人的地盘,你们去了要小心,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那里可是个五百人的大寨子。你们真的要想做生意,那就拿出诚意来。不是我说你们,和那些汉人商贩比起来,你们还真是差的远了。”因为翻译的原因,这老人虽然看着这波雅科夫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但是却不知道对方心怀叵测。刚开始他的族人之所以都跑了,实在是被这些人容貌吓到了。俄罗斯人的容貌,在此地的部落人眼中,和魔鬼差不多。 “哼,算你识相,尤里,听到了吧,在东边,给你七十个人,去把那座城堡多下来,注意,我们需要的是粮食,千万要搜集到粮食。只有熬过这一冬,我们才能继续我们的事业。” “知道了,大人,您就等着好消息吧。走,把这老家伙带走。我想我们有活干了,弟兄们。” ************ “王头领,王头领,求求你,快去救救我们的头人吧,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群魔鬼,他们抓走了我们的头人,还要我们给他们送更多的吃的和皮货。我们大伙儿没了办法,我们唯一回来的头人想到了你们,你们快去救救我们的头人吧。”一个鄂伦春人在王铁柱建立好的城堡外边大声的喊着。他是骑在马上的,并没有下马。 鄂伦春人能跑到王铁柱他们这里来求救也是有原因的,就在十多天前,那个部落的一个头人领着几个猎人到林子里去打猎,不小心遇到了一头正在觅食中的黑熊。熊瞎子是整个林子里除了老虎之外最厉害的动物了,鄂伦春人的弓箭对那皮粗肉厚的熊瞎子根本不起作用,结果反倒是惹得那熊瞎子发了兽性,疯狂的追逐着这三个猎人。巧在他们正好碰到了王铁柱领着保安军士兵在山林里进行测绘,只听到几声脆响,那熊瞎子彻底的停止了疯狂。救命之恩,在加上之前和他们做的买卖也是公平,这让这个部落的人对王铁柱这些人好感大增。王铁柱更是大方的把那头死了的黑熊让给了这个部落,这让那个头人包括另外两个猎人都是对王铁柱感恩戴德起来。部落里的人,生活在这苦寒之地,和天地相斗争,性子反倒是直爽很多,也没有那么多心眼。 现下遇到了麻烦,自然是又一次的想到了王铁柱他们。王铁柱也是奇怪,怎么还会有魔鬼,这些土著不会是在那里瞎胡闹吧,可是看那报信的人脸色却又不像。略微一想,他就留下了两个排守着这营地,自己带着另外两个排,一共六十人,跟着那报信的人向他们寨子奔去。 等到了那里,王铁柱也知道了这事情的缘由了。那些劫持了乌可术部落的人长得和鄂伦春人不一样,和南边的那些达斡尔人也不一样,和那大清国的熟女真更不一样,反正他们长得有些特殊。怪模怪样的,头发不是黑的,眼睛有的还是蓝的,鼻子高高的。他们来的时候乌可术部落的大头人乌可术还以为他们也是来做生意的商队呢,热情的出了寨子迎接。可是哪里想到这些人竟然把出来迎接他们的三个头人都扣留了下来,作为人质,说什么要他们把粮食和皮毛都交出来,并且以后要当什么罗刹皇帝的奴仆。他们放了其中一个,正好就是那天王铁柱在林子里救下来的那个头人。他回去一想,这事透着蹊跷,接着就想到了王铁柱他们手中的家伙,能够打死黑熊,可是比弓箭要厉害的多了。于是就决定让他们来帮忙。 当王铁柱看到鄂伦春人嘴里说的魔鬼后,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叫了。这些家伙长的确实吓人,不过仔细一看,和那些在南洋出现过的红毛鬼差不多。王铁柱见过白人,自然就没有这些鄂伦春人这般害怕了。另外那些鄂伦春人把他们找来的原意也是因为对面的白人有火枪,弓箭对付火枪还是差了很多。 此时另外两个头人还在那伙白人手中,王铁柱用望远镜略微观察了一下,就确定了作战方案。两个排的保安军士兵,对付七十个拿着火绳枪的白人,应该还是很轻松的。这中间只不过要考虑到那两个头人的安全,最好是能把他们也救出来。 尤里根本没有想到对面的这些他口中的野蛮人还能找到这样厉害的帮手,即使在欧洲本土,他也没有见到过这样厉害的武器。火枪竟然不用装子弹,能连着射击。而且对方虽然人数比自己这边少,但是却还玩包抄战术,前后各三十来个人,在加上那些跟着他们的土著,这人数上比自己多,武器上也是比自己这边好,让他脑袋一时间不知道该想个什么办法来对付。 其实尤里根本就没有时间来思考了,对面那些人从发起进攻到冲到他们眼前,也就一个呼吸的功夫。原本以为近战的话,对方那火枪和他们一样的不好用了,哪知道对方竟然还有一种短火铳,也是不用装子弹,能连着打响,这下子尤里彻底崩溃了。在挨了一发子弹后,尤里便昏了过去,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人五花大绑的吊在了树上了。其实他还不如直接死了的好,起码不用遭那么多罪了。 王铁柱的战术很成功,在对方对自己不知道底细的情况下,给对方来了一个突然的袭击。两下包抄,成功的救出了那被当成人质的两个头人。至于那些白人,用鄂伦春人的话应该叫罗刹鬼了,可是要细细的拷打的。王铁柱对于突然出现的这些白人也是很感兴趣,他想知道这又是哪个国家的白人想和自家少爷一样来到这里分一杯羹。 第二百九十章 金州卫 保安军对鞑子进行包围的两部分人马,一南一北,分别对鞑子展开了行动,相对于北边张定远他们和鞑子还没有接触上而言,南边的杨得功却是很快的和鞑子接上火了。 不过倒不是鞑子发现了他们,而是杨得功觉得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的金州卫如果不解决的话,迟早要出事的。 刚登陆旅顺口那会儿,他手下的杨顺子就已经摸到了金州卫所的附近,只是没有敢过去,怕惊动了那卫所里的鞑子。两个多月过去后,也就是保安军在旅顺和那杨顺子发现的牧场堡站稳了脚跟后,杨得功就决定要把这金州卫拿下来了。他看了地图,拿下金州卫,正好把整个金州卫以南的半岛给卡住了,鞑子若是来攻,可以在这金州卫先进行抵抗,鞑子打不下这里,那再往南他们是别想进去的。 行动被定在了九月初九重阳节这天。此时辽南的天气已经转冷,保安军已经换了秋装了。 此前杨得功已经让人做好了侦查,对于这金州卫城里面到底有多少鞑子,要有一个大致的数目。 不过等侦查结果出来的时候,杨得功也是大吃一惊,鞑子竟然在这战略要地只放了半个牛录,外加汉军旗一个牛录,偌大的金州卫城,竟然只有七百多人的守备部队,看来鞑子对这里实在是不看重啊。后来想了一想,杨得功也释然了,鞑子们肯定是不会想到所谓的登陆战术的,他们以为大明的汉人如果想要进攻他们,怎么样也要从锦州那边打过来才是,这里是后方,后方自然是不需要那么多人来镇守的。再说这里的汉人早就被他们杀的杀,迁的迁了,根本就没有人了,他们自然是不需要那么多人在这里镇守的。 杨得功把行动定在了黎明时分,这个时候,人大多数都是很困,睡的正香,天却亮了,而且鞑子也都在城里头,利于包围。 杨得功手下的保安局士兵虽然和陈政特意训练的那些特种作战部队人员不一样,但是仗打得多了,自然是会动脑子的,手段也是多样。 先是利用几个有些功夫的悄悄的攀上了城,悄悄的干掉了那些在城墙上守卫的士兵,然后其他人便陆续的上到这城顶上。城门不用开,正好可以造成关门打狗的效果。 没了警戒,鞑子自然是不知道有人已经摸到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了。大清早上的,也没有什么事情,起的自然是晚。再说现下天气也是冷了,谁不想多窝在暖被窝里一会儿。 杨得功的这个营可是都来了,只留下一个连的人马守在城上,其他的都散到城里头了。于是,屠杀开始了。 刚开始的时候各个连都是用刺刀和匕首解决,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杀过去。后来也不知道谁惊醒了一个鞑子,那家伙一边抵抗,一边大声的喊叫,这下子可是惊动了其他人,而且他养的一条狗也是跟着乱叫,最后在几声脆响中,他和他的狗都彻底的归于平静了。但他的声音引发了其他鞑子的注意,保安军的各路人马知道这接下来就不能在这么悄悄的杀人了,只能拿枪来硬的了。 于是枪声不时的在这金州卫城中响起,间或还有爆炸声,那肯定是鞑子躲到了什么角落里,保安军的士兵没有办法了,只有扔手榴弹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金州城里各处总算是没了声音了,站在城墙上边负责警戒的那个连的士兵知道行动已经结束了。此时那连长一看自己的怀表,才七点半,太阳刚从东边升起来。 杨得功在城上边用望远镜大致的看了一下,知道事情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于是命令保安军把鞑子尸体都拖到城中的广场上,要先清点一番,然后才能埋了。有几个汉军旗的人因为在保安军攻击后主动的投降了,所以没有被打死,而是成了这抗尸体的苦力。 跟着杨得功紧急审问了这些汉军旗的人,他要了解更远处鞑子的情况。时候杨得功很是为自己的这招得意,因为他一审问才知道这金州卫里的鞑子此时并不是都在这里,有十来个昨天出去打猎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杨得功心想如果让这些漏网之鱼跑了的话,那可真就是白组织这次包围战了。 于是刚忙命令城上的守卫换上鞑子的衣服兵甲,旗号也是不换,就等着那些人回来了。其他的人则是抓紧打扫战场,收集鞑子的军马。那几个汉军旗的人一看这些人说的是汉话,只是这装扮却是和他们所知道的大明传统战兵不一样,心里边就有些发懵,心说这到底是哪里来的人马。 杨得功自然是看出了这些俘虏的疑惑,不过他没有说,他要等着那几个漏网之鱼回来,这样他这次作战才算是圆满,他才能给自家少爷打报告。 果不出杨得功的所料,过了两天功夫,那几个出去打猎的鞑子还真回来了,刚到城门口就大声的叫嚷,一点也不知道这金州卫早就易主了。城上的保安军自然是要把他们放进去的,进去之后他们就被人家给拿下了,杨得功是不会留下鞑子的,只不过这些人打的猎物却是便宜了保安军。 到此为止,这次作战算是完事了,杨得功留下了两个连守这金州城,快马都留给他们了,自己带着剩余的人马返回了旅顺口,他要快一点把这消息告诉自家少爷。 ***** 北岛,禄州城总督府。 “禄叔,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两处进行的都是这样的顺利,哈哈,看来以后咱们家吞下这鞑子盘踞的东北应该是有些把握了。” “少爷,现下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这两处都是缺人,少爷还是应该往这两边多送些人的,不然,光靠保安军那几个人在那边守着,总不是个办法。” “这个是自然的。南边杨得功这一路看来已经惊动鞑子了,只是不知道鞑子什么时候才能反映过来。以情报局的消息来判断,鞑子高层现下正在忙着争他们那皇位呢,对于边疆的消息,估计就算报上去了,也是没人理会。而且杨得功这家伙做事也是干净,估计等鞑子自己争完了,闹完了,咱们这边在金州卫已经站稳脚跟了。” “少爷,还是想法从山东那边往那旅顺口送人吧,现下刚入秋,正好可以平整土地,修葺道路,等到来年开春,就要忙活开荒的事情了,这些事就做不了了。” “嗯,这事我马上就让人办。南边咱们还能送人过去,可惜北边海都冻上了,船是过不去了,只能依靠张定远他们自己了。嘿嘿,还真是没有想到俄国人现下就已经来到了黑龙江流域了,既然如此,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西伯利亚啊,那里可是有的是矿场和石油啊。” “少爷,西伯利亚是哪里?” “哦,禄叔,你看,整个蒙古高原以北,可以说都算是西伯利亚。这里算是苦寒之地了,粮食种起来比不得咱们大明,一年只是一熟。关键是那地方太冷了,只有这些苦寒之地的人才能适应那里。不过这对咱们家来说都不是问题,嘿嘿,倒是可以用一用那些矬子了,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死了都不用我管。” “少爷,要我说,咱们还是要把这精力放在这大明内陆的。眼下这李自成可是势头越来越大了,人马也是越来越多了,以后咱们可是要想一想如何应对这股力量的。那李孟已经传来了消息,咱们家的船队在长江上可是和左良玉还有张献忠的人都接上火了,虽然没有吃亏,但是也对咱们沿着长江两岸运人有影响啊。少爷,这个事情可是要提前做好应对啊。” “嗯,看来是要加强在长江上的力量了,派人送信给阿水吧,让他把南洋舰队中五百吨以下的盖伦船在调过来二十条,让孙良当这支舰队的指挥吧,正好历练历练这家伙。禄叔,阿翔在台湾那边你放心吧,只要他做的好了,以后可是要把大片的土地给他管的。” “少爷说的是哪里话,少爷能给阿祥这个机会,那就是抬举他了。若是做的不好,不要说少爷要说什么,就是我老头子也不会放过他的。” “好了好了,这事不说了,禄叔,你看,现下对于这些鞑子一南一北咱们都已经围上去了,那这朝鲜应该什么时候动手呢?” “还是等等吧,先把这南北两边占稳了,朝鲜咱们家在那边暗中不是早就有力量了吗,不急,到时候一发而就,那边就一个牛录,应该是可以轻松拿下的。” “嗯,那就在等等吧。”陈政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边可是很着急的。 陈禄不知道历史将会如何,但是陈政自己心里边却是很清楚的。明年,应该是明年了,鞑子就能进关,李自成就会兵败,至于具体的时间和缘由,他是不清楚的。所以他让陈峰带的情报局要多方的打探,只有情报弄清楚了,才好利于他行动。 第二百九十一章 雄视河洛 紫禁城皇宫里在十月初一鬼节这天并没有按照以往的传统用金银饰物进行祭祀活动,原因自然是崇祯皇帝接连二三的接到了城池失守的塘报,心中忧虑,觉得这是自己不够勤勉,不够节省所致。不光皇宫里头的一应开销用度都有所节俭,就连外边那些大臣的吃穿用度,崇祯皇帝都是发旨要求他们也跟着自己一样节俭。 崇祯皇帝这道旨意下的也是正中,直接发到了礼部,要求朝廷大员们都跟着他一块节俭。可是他哪里知道,这旨意能照着做的没有几个。上朝的时候,这些大臣们会照顾照顾皇帝的面子,等一下了朝,回家后以往穿什么,现下还是穿什么。至于其他方面的消费,自然也不会缩减。 崇祯皇帝这半年来心情就没怎么好过,年初那会儿听说在山东鞑子人马和那闯贼的人马碰到一块了,闹了个大败而归,当时的心情可是相当高兴的。可是这之后,那李自成的人马却是不见得消弱下去,反倒是越大越壮大。看着地图上原来属于他朱家天下的一座座县城不久就被那闯贼占了,崇祯皇帝的心都碎了。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勤勉,却总是得到这样的结果呢。 就在不久之前,他的最后一幅家当,陕西的秦军,在总督孙传庭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出了潼关,而是谁也没有想到却是败得那样干脆,十万人马,和那闯贼李自成的人马碰到了一块,最后竟然只剩下几千人逃回潼关。当天他接到这塘报的时候,正好有个宫女触了他的霉头,他当时就责令把这宫女给打死了。其他跟在他旁边的办事小太监被吓得一个个都是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再触了这位主子的霉头。 这一天,崇祯皇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突地想起了他叫锦衣卫都督骆养性办的那些事,于是赶紧的让传旨的太监去把那骆养性找了过来。 “朕让你查的那周延儒的事情你查的如何了?可有什么眉目?”崇祯皇帝一看到骆养性进来了,便也不客套,直接问了开来。 “回皇上,现下臣查到的准确消息就是海贼所为,要说起来,可能是那周延儒真的以往得罪了什么海上的贼人,他在朝中做官的时候,那些海贼想来不敢惹他,可是他一失势,那些海贼便直接杀了过去。” “嗯,即便如此,他也是朝廷曾经的官员,哎,若不是天下事如此糜烂,朕又怎么会让这些海贼如此嚣张。朕想杀的人,没有人可以代替朕。哦,对了,朕让你探查的这些臣子们是否都按照朕的旨意行那节俭之事你可曾探查?” “哦,陛下,臣已经探查清楚了,可是这情况却不是像陛下想的那样,还请陛下恕罪,不然臣也不敢说。” “这有什么不敢说的,照直了说,朕恕你无罪。”崇祯皇帝一听到骆养性这样的说话,心里边就有些不高兴了。 “是,臣照直了说。据臣打探到的消息是,那些大人们当朝的时候穿的是和皇上说的一样,但是一回去,就和原来一样了。有的甚至还更加的奢靡,宴请比以往还要讲究。前些日子魏大人家里不知什么原因请了一般戏子过去唱戏,听下边的人说,光打赏那些戏子的就用了一千多两,这还不算其他的花费呢。还有,田国舅府上前些日子也是不知什么原因宴请了朝中的诸位大臣,属下的人打探到的消息是这次宴请用的物件都是银质的,个别的还有金质的。” 骆养性说完后,没敢看坐在他前边的皇帝的脸,而是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等着皇上的吩咐。 “哼,真真是白费了朕的一片苦心,这些个臣子,哪里有一点臣子的模样。朕每日里以勤勉自励,却是没想到这些臣子们却是如此模样。有这样的臣子,朕便是尧舜再生,怕也要丢了这天下了。难怪这些年来国事日渐疲敝,朕日日辛苦,可却是处处如亡国之相。朕真是不知道等到了地底下,如何向祖宗交代。” 看着崇祯皇帝在那里已经有些歇斯底里,骆养性慌忙跟着说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还是要注意龙体,犯不上和这些人计较。” “哎,满朝文武,也就那么几个值得我信任,若是那些人都像你一样就好了,能为朕认真办差。行了行了,你也不用劝朕,朕心里有数。你下去吧。” “是。”骆养性仿佛得到了敕令,赶紧的退出了出去。 此时这书房中只剩下崇祯皇帝自己,他看着摆在他面前的大明疆域图,又想了想目前的局势,不禁眉头皱了起来。他不知道,就在昨天(十月初六),他的山陕总督孙传庭已经战死在了潼关外,自此大明除了那形同乱贼的左良玉外,就再也没有一支可用的兵马了。 此时闯王李自成已经占据了河南、湖广、安徽一部、陕西、山西一部,可以说整个长江以北,大明现有的土地上,这李自成已经占了大半了,除了山东和北直隶,大部分都已经被李自成占据了。可以说此时的李自成已经雄视河洛,直逼京师了。除了这李自成,还有一个八大王张献忠,他虽然和这李自成都是造反的,但是却是面合心不合。李自成占了北方的大半,这张献忠则是往四川那边去了。 和崇祯皇帝一样在看着地图的还有陈政。此时他正在北岛的总督府办公室里和老管家陈禄一起看着地图。只不过他看的地图可是要比崇祯皇帝看的精细的多。 “张献忠这个人要说起来还比不得那李自成,那么愿意杀人,这个可就不好了。这个天下看来是真的越来越乱了,也不知道紫禁城里的崇祯皇帝闹不闹心。争霸,争霸,这些人都想着要做这皇上,难道就没看到现下崇祯皇帝有多么难受吗?争吧,你们争地盘,我就和你们争人。我到时候倒要看看,你们得了这天下后又会怎么样。禄叔,调给李孟的那些船好到了吧,让他沿着长江往四川那里边去。咱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收过四川人呢。张献忠这一过去,怕是这天府之国要变成阴曹地府了。少死点人总是要好一些的,也算咱们积阴德了。” “哈哈,少爷,要说起来,你可怜的那崇祯皇帝,阿泰原来可是要想方设法杀掉的。便是现在,估计那家伙也没有忘了他爹爹当年的仇。其实要说起来,和那皇帝又有什么关系,还不是朝中两派互相倾轧的结果,可是阿泰哪里知道这些。便是咱们家被那周延儒抄了家,恐怕那位崇祯皇帝也是不知道的。本朝自从土木堡之变后,就是皇帝和士大夫共治天下了,许多事情,到真是和这皇帝没有关系了。不过老太爷他们的事情却是和那万历皇帝有直接的关系,这个仇少爷可是不能忘了的。” “这个自然,父债子还,皇帝怎么样也要替他爷爷还这笔账的。不过我现下倒是有些担心,想要他脑袋的大概不光我们一家吧,现下他可是要为这李自成发愁了。哦,还有那些鞑子,到时候真不知道要是让这两处人马碰到一起又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看来,过了年,我就要去一趟山东了,禄叔,到时候这北岛的事情还有可还是要您多操一些心了。” “去吧,放心的去吧,这里有我给你看着。老爷谋划了这么多年,现下总算要看到一点结果了,我这把老骨头,现下还能帮扶少爷,便是我的荣光了。将来到了地下,也能和老爷和老太爷他们交代。” “禄叔莫要说这些丧气话,怎么还老,您才多大啊,阿翔可是还没有娶媳妇呢,等忙完了这阵子,我可是要让阿翔娶个媳妇,然后给你生个大胖孙子。这好时候,还没开始呢,您可要坚持住了。” “嘿嘿,那就托少爷的福了。不过,少爷,老奴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说到这娶妻生子,少爷你也该是要注意一下了。咱们这么大的家业,老爷却只留下你一根独苗,你可莫要像老爷一样。现下你这年纪正好,若是那两房夫人有什么不满意的,那就赶紧在找几个。早点有了孩子,老爷在地下也能瞑目了。” “禄叔这个放心,我心里自有主张。嗯,还是说说咱们家现下移了多少人了吧。我倒是想要知道,这些年咱们到底移了多少人出来。”陈政一听到陈禄说道女人和孩子的问题时,心道怎么都那么着急要孩子啊,于是赶忙转移话题。 “哦,这个吗,嗯,是这个样子的,不算山东那边,现下迁移到这北岛的一共有五十万人。三座城中就有十万多人,散落在乡间的也有十万。至于迁移到那美洲的,算上最近这次过去的,怎么也有四十万了。这些年船队没有一刻闲着的,这要说起来,还是因为大明内陆不停的干旱和战乱呢。若是承平时候,咱们根本不能这样的迁移人口,地方官员早就不让了。那些官员也知道,民为社稷的根本,没了那么多民众,谁会给他们交税啊。” “是啊,可惜啊,他们在出现乱子的时候,却总是先把这些普通的百姓丢弃到,难道他们就不明白,离开了这些普通百姓,他们就能活下去不成。书读的都是不错,可惜到了真正做的时候,那些官员们却都把书中的圣贤道理都丢的一干二净了。嗯,往台湾那边迁移的还没算吧。” “这个没算,倒是要到阿翔那边再行核算的了。不过那小子应该不会出问题,头些年他在这边也是帮着我在做这件事的。现下只是南洋那边咱们家没有移民,都是买来的昆仑奴,自然用不到大明的人过去耕种了。” “嗯,既然如此,那就让李孟把那些迁移出来的四川人送到南洋吧,咱们把南洋辛辛苦苦打下来,可不能就这样放着。那些白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只有让那边有了咱们汉人,一些事情才好做起来。” 陈政的一番言语,无形中决定了南洋的人口比例。不过再后来,因为大明不断的向南洋地区迁移人口,还有一些敢于冒险的也跑到南洋来挖金子,使得南洋地区四川人才不占多数。当然这都是后话。 崇祯十六年十月中旬,闯王李自成攻占西安,该西安为长安,并建都于此吗,号大顺。并且就在其时,大顺政权进行了因为战乱而停下来的秋试,那些因为战乱而没能进行科举考试的士子们正好也有了一个进身的机会。最让人感到惊讶的是,那新认宰相牛金星竟然以三分天下有其二为题来让士子们做文章。大顺政权此时已经有了和大明抗衡的资本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捞过头 胶州湾新建的码头上,此时几个力巴正在往那停靠在岸边的大船上扛着麻袋,这麻袋和一般的又有些不一样,里边衬了一层油布,因为里边装的是盐。 “老二,快点,抗完这些,东家请喝羊汤。你是不知道,东家的羊汤可是厚实呢,你是才来,你不知道去年这个时候,过年的当儿,那羊汤,里边可是又有肉又有下货。我长这么大,头一次喝过那样的羊汤。” “呵呵,老孙说的是,要说这羊汤,还有一个老孙没说出来,那就是盐放的足。哎,那雪白的盐沫啊,老二你是没见到过吧,就摆在桌子上,你自己愿意放多少就放多少。我长这么大,还头一次看到过这样的东家呢。在老家真定那边,我记得只有财主家才能用的上这样的盐呢。即便能用的上,也是要等到过年的时候,哪像咱们东家这样放开了给咱们用啊。” “嘿嘿,还说呢,吴老三,你这个贪心的家伙。老二你是不知道,这家伙去年来的时候还赶不上你今年来的时候呢。看到桌子上那雪白的细盐随便用,竟然用纸偷偷的包了一袋子拿回去。而且当时他那碗羊汤因为他的贪心,竟然喝起来齁咸,就这样这家伙还能喝下去,你说这家伙是不是贪心。面饼这家伙那天可是比别人多吃了许多。” “怎么的,我就是亏得,怎么了,东家也没有说什么。你是不知道那缺盐的滋味,老二,哎,当年我娘还活的时候,哪里敢那样用那盐啊,都是用个破布抱着那盐疙瘩,做饭的时候在锅里蘸一下,那汤喝起来就和白水没什么区别。那样的日子,我可是再也不想过了。” “哦,你们家还能喝得起汤,吴老三,不瞒你说,我家可是吃了上顿不知下顿啊。照你们刚才说的,我这不是亏毁了吗。” “哎,都是这朝廷弄的,原本我爷爷那时候,我们家也是有二十亩地的,这些年,这个饷那个饷,生生是把我们家给败了。这朝廷,哪里想到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啊,那些地方官老爷,不加税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哪里还会顾着我们。哎,好在有东家啊,要不是东家把我们拉到这山东地界,我估计现下死在哪里都不知道。”那叫老孙的此时感慨道。 “哎,都别嚼舌头了,赶紧的,再不快点,羊汤可就没有了,东头那组可是都装完了,就剩我们这边了。”这个时候,工头却打断了几个人的说话。 一听到那边都装完了,这几个人连忙加快了装船的速度。开玩笑,羊汤要是都抢不上,那还能干什么。来了这一年,东家虽然给的吃食就是玉米面饼子和咸菜,但也是好过原来的生活的。而且间或会有一些荤腥,诸如猪下货或是咸鱼什么的。寻常过节的时候,可能会吃上一顿饺子,但要说上这丰盛,可就属过年这段了。从腊月二十三过小年算起,顿顿都是有肉的。今天赶上这喝羊汤,众人自然是加倍的卖力气。 码头上的工人都走了,但船上的一个人却在和一个人说话。准确的说是听那人吩咐。 “阿波,这次可是要辛苦你了,这年恐怕要在船上过了,货运到长江那边,交给那李孟就行,具体的由他发卖。去了之后别耽搁时间,回来还要往北岛再运一批人。哦,对了,别忘了跟那李孟问清楚这几个月来那些盐卖的怎么样。不过我估计应该不错,这样的盐,都可以和那陕西的青盐花盐比美了。李公子行事还是比较谨慎的,若是我,早就大张旗鼓的沿着运河发卖了。淮南方家,说起来好像是庞然大物一样,要是碰到咱们,还不是小菜一碟。” “知道了利哥,不过利哥,凡事还是听李先生的好。少爷临走的时候可是这么布置的,山东的事情,可是都要听从李先生的调配的。” “我知道,哎,也不知道少爷是怎么想的,偏生要让个外人来管这山东。难道咱们自家就没有人能管这山东了吗?” “利哥,不是我说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看来少爷就让你管这买卖,没让你干别的还真对。咱们这些从小跟着老爷干的人,现下可并没有被少爷换掉啊。少爷可是主要依靠咱们啊,你怎么就是看不开这些呢。不是我说你啊,也就咱们哥俩能说这些吧,换了旁人,那就不好说了。你这话若是传到少爷耳朵里,少爷可能不会把你怎么样,不过若是禄叔知道了,准保没你好果子吃。” “哎呀,我知道,我这不就是和你说一说吗。行了行了,赶紧的吧。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些啊,那李先生可是急需知道那些淮南盐商们的态度的。” “嗯,知道了。” 陈利的态度其实代表了陈家一些人对待那李岩的态度,不过奈何陈政的命令在那里,他们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另外就是老管家陈禄对陈政的绝对支持了,还有就是陈政自己培植的一干亲信在陈家目前的体系中也占有越来越重要的地位了。好在像陈利这样的人不占多数,同时他们也是务实,没有人敢不配合李岩的工作。也就是嘴上发发牢骚,对一些事情看不懂。 其实李岩也是知道的,他也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来做陈政让他做的事情的。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这大概就是李岩此时的心态吧。 像这次往江南运盐的事情,就是李岩在试探两淮那些盐商们的。陈家就在运河上混,自然是知道大明两淮的盐商们到底有多大能量的,可是这种认识也仅仅是在以前。自从去年保安军加上新招过来的“小袁营”相互配合,歼灭了鞑子的十万人马后,陈家这些中高层的管理人员就信心开始膨胀了。即便后来赵云龙那个团整个的调走,这山东只剩下陈武的新成立的保安军,他们的心里也是如此。 在这样的自信下,主管生意的陈利自然是想要把陈家现有的生意规模扩大了。这食用盐就是其中一个项目。其实早在上海那边建立工厂的时候,陈政就已经让人在海边试着建盐场了。用的自然是晒盐的方法,可惜上海这边一年之中雨季过长,晒盐的效果不是很好,弄出来的盐也仅够自家收来的民工食用的。到后来随着自家人收的越来越多,这自家出产的盐也有些不够用。好在当时漕帮的人和两淮的盐商们都是熟悉,买大量的盐也不成问题。虽然给的都是上等货,价钱也是适中,但是陈政看了那些盐后,依然很不满意。他从来到这个世界为止,还真是没有注意到这盐的问题。 前世吃盐的事情好像从来没有这一世这样的严重。就算那年日本发生了地震导致了海水受污染,中国发生了为期几天的抢盐事件,也是没有扩大。现代工业产盐的速度,绝对要大于消耗的速度。这从来就不是什么问题。 可是到了这个时空后,特别是他亲自深入到工厂的管理中后,他才知道此时大明的百姓吃盐有多么的困难,才知道为什么那些贩盐的能成为豪商。说来说去,就是技术落后,然后形成了垄断。 等到了北岛后,陈家自然是不会再从大陆这边进盐了,自己就能生产。但他们并没有把这盐拿出来卖,也仅仅是自足而已,间或卖到朝鲜和倭国,原因很简答,因为成本很低。 但是陈政经过谋划占了山东之后,陈家在山东各地大肆的吞并土地,进行屯田。那些从大明各地征召过来或是收过来的民工,可就需要大量的盐了。山东本地原来也是有这所谓的靠盐起家的大豪的,可是在保安军的面前,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乖乖的跟着保安军做生意,或是直接和陈家合股经营盐场。 用晒盐的方式自然是要比煮盐的方式产量大了,而且经过运过来的机器加工,这盐也是比大明传统的盐商们卖的盐精细。 经营山东的李岩发现陈家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后,心中就不停的感慨。这样的方式,不经节省了许多的劳动力,也节省了许多的土地啊。要知道两淮的盐商们为了他们的煮盐大业,可是让两淮的土地都荒着的,上面长了杂草,好割去煮盐,至于那些依靠土地的装丁,也不要种地了,地都荒了,不种地正好成为这些盐商们手下的雇佣兵。这就是所谓的盐丁了。这些豪商,往往和大明的一方大员们相勾连,谁到了这两淮,谁就能捞更多的油水。换了人的话,那些盐商们就再次的故伎重演,和这官员勾结。若是有哪个不开面的学那海刚峰,那估计是寿星老吃砒霜-----闲自己命长了。 正因为这样,李岩才不敢轻易的把陈家利用山东沿海产出的盐轻易的卖出去。像这样利用陈家的海船,从海上运到长江,沿着长江向两岸贩卖,也就是今年六月份才开始的。而且价钱也不敢定的太低,就是怕冲了那些两淮盐商们的买卖。李岩知道陈政的所图,到了这个位置,看到陈政给他展示了那么强大的实力,他就知道陈家已经不是他想象的一个豪商那么简单了。其实他还不知道陈家现下在海上的船队有多大,若是知道了,估计他就会更加的惊讶了。 既然知道了陈政的所图,他自然是要从大局着手的。山东这边他是如此做的,对待那些官员,都是能沟通的沟通,尽量分化瓦解,而不是一味的用强。要知道那些大名传统的士子,在现下这天下还属于朱家的情况下,大部分还是忠君的。既然从大局出发,李岩就不想过早的招惹两淮这些盐商。李岩早就知道陈家能弄到金山银海,绝不会是在这盐上做文章。 不过他这种小心看在陈利的一干人的眼里,就是有些小心过头了,或者说没胆量了,这才有了那船上的一段对话。 陈政也是知道李岩的做法的,虽然他在北岛,说是把山东的事情交给李岩,但是他还是要了解李岩都做了什么的。李岩此时就像他们陈家雇佣的一个职业经理人,替他管着山东。他虽然是董事长,但是对于经理人做什么还是要知道的。 不过李岩虽然很小心,但两淮的盐商们经过一段时日还是发现了陈家这种捞过界的行为。 做生意的人,若是被人坏了财路,那就是生死仇敌了。很快,这些盐商们便联合在了一起,以方家为首,针对陈家展开了行动。 第二百九十三章 恢复名誉 “三分天下有其二,嘿嘿,还真是敢喊,这李自成难道不知道大明的天下到底有多大吗,怎么这样的大话都敢喊出来,不过就是占了中原几个省。连长江以南还没有染指呢,就开始喊出这样的大话。哎,看来他真是成不了气候啊。再看看他这对头吧,还真是难为咱们这位皇上了。禄叔,你听听,朕非亡国之君,事事却是亡国之相,祖宗栉风沐雨之天下,一朝失之,将何面目于地下。哎,难道崇祯皇帝就不知道他那些大臣老是跟他对着干吗。” 北岛总督府的办公室里,陈政正和老管家陈禄商讨着最近传过来的情报。自然既有朝廷的,也有那李自成的。从这半年开始起,陈政就已经告诉陈峰,一定要盯紧京师里朝廷上的动静,还要盯紧了李自成那边的情况。他对历史只知道个大概,对于细节却是不甚清楚。这个时候正式关键,他可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少爷,有个事要和你说一下,也是刚刚到我这里,郑家派人送信来了,说咱们让他们做的那件事做了。阿峰那边也是传来了消息,朝廷里的阁老们已经把咱们家的事往上启奏了。年前大概就能批下来。” “哦,这样快,花了不少银子吧,要说起来,这个钱我还真是不想花,那些士大夫们,都是些见钱眼开的货,他们要是真有一点脑袋,这天下也不至于弄成这般模样。” “这个倒是没花多少钱,是郑家上下打点的,也就几万两的银子,对郑家来说,这不算什么,不过这倒是让咱们家蒙了郑家一个情啊。” “嗯,我若猜得不错,我那大哥大概是醒过味儿来了。我那三哥大概和他说了不少,要不以他那性子,又怎么会这么容易服输。不过要说起来,我还真是不愿意和我那大哥打交道,人老成精了,事事都会算计。” “嗯,少爷说的对也不对,要我说,是那郑家老大失了锐气了,不然,以他年轻时候的作为,即便是咱们家有这样的实力,他也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老管家陈禄所说的这件事,其实就是指崇祯十六年末由内阁的一位阁老上书说的恢复陈家名誉的事情。此前那周延儒给陈家定的是勾连流贼的罪名,这才能调动卫所的官军对陈家进行抄家。而且做得也是突然,其中自然也是有那田国舅的管家田七在其中串联。现下周延儒早就倒台了,他当时做的一些事情自然是可以拿出翻案的。其中给陈家定罪这事就有刑部的一位尚书提了出来。这位尚书自然是受了郑家的恩惠,然后才能上这书的。 崇祯皇帝此时一天到晚都对这战事发愁,又哪里会顾及到这什么江南陈家无辜被抄了家的事情。所以丝毫没有再多想,就通过了这件事。 就这样,陈政又可以名正言顺的回松江老家了。产业自然也是都收了回来。其实从那周延儒被陈政派人给端了老家的时候,陈家的这些产业就已经暗中被收了回来,只是上海县那边荒废的工厂没有动手罢了。 “看来今年过年倒是可以大张旗鼓的回家给我爹上坟了。嘿嘿,松江那边的人大概早就知道了那周延儒的事情了吧。” “当地的缙绅应该是知道的,少爷你可是把那周延儒的人头都摆在了老爷的坟前的。可惜了,时日长了,便是有人发现,大概也认不出那是周某人的头了。少爷打算什么时候动身,老朽好去准备。” “过年前吧,不过就我自己带着阿勇他们过去,小婉他们还是留在这里吧,毕竟我过去后还要去山东,咱们家现下这买卖大头可是在山东那边,松江这边以后再说吧。” “好嘞,我这就下去准备。不过夫人那边,可还是要少爷自己过去解释的,老朽是张不开这个嘴的。” “这个自然,你按照往日的要求准备吧。” ****** 于此同时,扬州方家。方家的家主方大郎和他的两个弟弟正在商议着什么。屋子里的氛围也因为几个人谈论的话题颇为严肃而显得压抑。 “大哥,这事已经查清楚了,确是那漕帮的人干的。虽说做的很小心,但是却是没有躲过我的眼睛。他们卖的那盐也是有盐引的,上边打着是山东的旗号。要说起来,他们也算是懂规矩的,没有把他们自己的盐降下价钱,而是跟着我们一样价钱销售。只是他们已经影响了咱们家的大利,总不能就这样干看着吧。” 说话的是方二郎,他这人,好勇斗狠绝对是一流的,不过要说起动脑子,那却要看他家老三。 “二哥,这事我看还是不要急躁,漕帮的人,虽说和咱们一项井水不犯河水,但是私底下还是有一些瓜葛的。下边的弟兄们,可是不少都跟漕帮的那些水上混的有联系。而且这几年来,我听说这漕帮香木堂好像好海上什么大豪有联系,许多漕帮原来在码头上混的都上了大船出海去了。若是咱们就这样砸了他们的铺子,这结果可不是很好。要我说,还是先探查清楚,这漕帮和海上的那些盗匪到底是什么关系,打探清楚了在下手,这才是十拿九稳的办法。” “老三,你这人胆子就是小,咱们家若是按照你这做法,爹爹可能做的这么大的家业吗?这么点屁事也要仔细查,你以为他们漕帮有什么大能耐吗?我说的不好听一些,这些年,若不是咱们这些贩盐的给那些码头上的人一口饭吃,哪里还有他们漕帮的事,这运河上,运的最多的便是盐,南货也是有大利,可是和盐比起来,那就是不值一提了。盐谁家都要吃,南货却不见的谁家都要用。要我说,先把他们在这扬州的铺子给砸了,好叫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他们若是到此收手,那也就罢了,若是还是如同以往一样的发卖,那就干脆把他们在扬州的堂口给砸了,我就不信,他们还有胆量跟咱们对着干。” 这方二郎越说气焰却是越发的嚣张,看得出平日里他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方大郎坐在那里,脸色阴沉,冷冷的看着下边两个兄弟争吵着,却是一直没有说话。等那两个人吵的差不多了,他才清了清嗓子,干咳了几声,算是提醒这两个兄弟。 “老二,你什么时候能学会动脑子,就知道打打杀杀。若是爹爹听到你这番话,指不定要骂你个狗血碰头呢。不过老三你的法子也是太过胆小,咱们方家,能做到现下这般模样,可不是胆小能做出来的。凡事用脑子是对的,但是要是没胆子做,那就是废物了。我看这样,老三,你去联系联系其他盐商,这事既然已经坏了规矩,就不是咱们一家的事情了。好歹那些个商贩也是靠着咱们家发财的,出了事情,他们怎么样也要分担一些的。老三,你到时候先鼓动他们中的一些人,让他们先出头看看,先砸了这漕帮的几家店铺,试探试探他们到底是个什么反应。若是没有反应,那就是他们认怂了,老二,到时候就是你上场的时候了。别到时候让我看到你手软。另外,老三,你要快些和这扬州府的官老爷们联系上,就以善自发卖私盐的罪名告这漕帮的店铺。咱们双管齐下,这个时候,可是要让那些老爷们给咱们往上冲一冲的,平日里拿了那么多好处,现下要是不出出力,又有什么时候能用到他们。” 作为方家的老大,他能坐上这家主的位置,头脑也是颇为清晰的,要不然方老爷子也不会让他上来。他训斥两个兄弟的同时,也显出了他比这两个兄弟高明之处。其实这些年一直是这样,每逢遇到大事,二郎和三郎虽然都想出头做事,但是到了最后,却还是这老大拿主意。 腊月二十五这天,小年已经过了,扬州城里的各家店铺也纷纷打烊关门,准备回家过年了。但是一些店铺还是照常营业,丝毫看不出此时大明其他地方的乱世景象。 康二小正在店铺外边忙活着,这处店铺是他和他爹经营的,当然东家自然是陈家了,他们俩就是陈家雇佣的掌柜和伙计。除了康二小,其他的伙计都被他爹打发回家过年了。 康二小正在搬着货物的时候,忽的看到一群人凶巴巴的来到自家店铺外边,明显的不像要买东西的样子。 “这位客官,可是要买什么东西,小店经营各种杂货,哦,还有上好的雪花盐,不过价钱可是要比寻常的盐贵一些的。这马上过年了,客官要是要的多,小的可以私下里给您打个折,按进价卖给您。”康二小马上上前应和着,脸上自然也是堆满了笑容。 “哦,看来就是你家没错了,给我砸了这家,他妈的这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吗,还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卖盐。”正对着康二小的是个精壮汉子,操着一口扬州口音,直接给了康二小一腿,把康二小踹到了地上,其他的人听到他的号令,也拎着棒子开始砸这店铺了。 这个时候康大顺从店铺里已经出来了,看到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开始砸铺子,便大声的呼叫,阻止这些人砸。可是哪里料到这些人根本不管他,有个人直接就把他推到了一边上。 “爹,莫要阻拦了,这事透着蹊跷,你赶快躲起来吧,我去堂口那边报信。”康二小马上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他可不想让他爹吃亏。 “哦,好吧,你小心一些。” 第二百九十四章 打过去便是 松江府的冬天,此时还和后世的大上海不太一样,仍旧很冷。在腊月三十这天,甚至还下了点雪。 城外坟地里,陈政跪坐在老陈的坟前,正在给自己老爹叩拜。坟前的石板上,已经摆满了各式上供用的东西,陈政身后跟着他跪下的是他的两个老婆,董小宛和陈圆圆。 “爹,咱们家的事情算是摆平了,说起来倒是亏了我那郑家大哥。还是您老人家说的对,这世上,那郑家可从来没有把咱们家当亲戚的,打了一仗后,什么都好说话了。老宅都收回来了,倒还是有个漏网之鱼,不过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也该遭报应了。今天是年三十了,您二老也该回家过年了。”说着,把手中的酒杯高高的举起,然后把杯中的酒洒落到地上。再然后是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他说这番话,倒是没有背着后边的两个老婆。董小宛和陈圆圆也是隐约知道一点自家的事情的。不过她们也都是精明,并没有问陈政详细的情况。她们知道,陈政若是愿意说,自然就会和他们说了,不愿意说,也是不想让她们过分的担心。陈政磕了头,她们俩也是跟着磕了头。 年三十上坟请祖宗回家过年的人很多,但是陈家坟地周围,却是没有人敢靠过来,都是被守卫隔开了。那样的阵势,便是有好奇的,也是不敢过来看的。 其实松江府城里稍微有点门路的早就知道了这陈家的遭遇了,现下人家又能回来了,这就充分说明人家背后可不是一般的商贩那般简单了。 江南地界对于朝中的信息知道的还是比较及时的,许多人家的子弟都是在朝中为官。对于今年松江府这陈家的回归,自然也是知道一二的。陈家和福建的郑家有关系,陈家和海上的大豪有来往,这是最直接的判断。 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这些人便是不知道了。这个时代,这些江南缙绅们对于朝中的消息知道的清楚,但是对于外省的,他们知道的就不甚清楚了,至于海上,那听的更多的就是传言了。 陈政下午在家呆着的时候,就有松江府城里各色人等过来送礼,算是重新的交好。不过多是些原来跟陈家做过生意的人,像董家、徐家是不会介意陈家这样的小门户的。 正在和一个商户应酬着,门外忽然进来一个下人,看到陈政在接待客人,便跑到陈政耳边耳语了几句。 那商户原本就是来应酬的,看到人家有事的模样,便主动和陈政告了辞。陈政让管事送走了那人后,便回头问那报信的下人道:“仔细把这事说一说。” “回少爷,据扬州咱们家堂口的人回报说,应该是扬州的盐商们在背后鼓捣的。砸了咱们家一个铺子,见咱们家没反应,就又纠集人到咱们家堂口那边围着。李孟领着船队在大江上来回的忙碌,扬州那边便留给了原来那阿威的一个手下,也是后来服了少爷的,叫伍元。见到那些人欺负到咱们家头上了,便领着下边的人直接把那些人揍了。少爷也是知道,这些年下边的弟兄们可都是挨个训练过的,所以就没有吃多少亏。不过打了那些闹事的人后,那伍元还不放手,直接又领着人把那些后边撮弄的盐商家给砸了,这下子可就捅了篓子了。扬州府的都督史大人知道后,便派出官军,把咱们家那堂口包围了。好在那伍元倒是不二胡,并没有跟官军对着干。现下只是一干兄弟被下了大牢,那史可法史大人倒是个清官,并没有听那些盐商们在后边鼓噪,而是据实查办。现下那些弟兄们都在州府的大牢里管着,那些扬州府的衙役们也是不敢造次,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这弟兄们。伍元知道这事情有些棘手,便先把这情况报给少爷。” 那下人自然是情报局在堂口中的人,说了这么多,陈政也是听明白了。挥了挥手,那人便先下了去。 “阿勇,你看这伍元如何。” “倒是有担当,有勇气,合我这性子。不过嘛,这事说起来倒还真是有些麻烦。” “嗯,你这脑袋也是会想事情了。李先生大概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没有敢大肆的发卖,不过这样还是让这些人给发现了。看来这些做生意的,都没有傻子啊,盯得竟是这样的紧。盐商就了不起了吗,哎,当年我爹就没有让我把那棉布往咱们大明贩卖,看来还真是有原因的啊。若是当年,咱们家还真是惹不起这些贩盐的,可是现下,是应该解决一下这些江南的商人们了。早晚咱们家都要和他们在生意上碰撞,早解决,早了事。这伍元倒是和你说的一样,有那么股胆气。咱们家这样的实力,就不用想那么多了,这也怪不得李先生,他对咱们家有些事情还是不了解。都欺负到咱们家门口了,那就打过去便是。来人啊。” “在。” “给李孟传消息,让他带三条船到扬州这边,同时把舟山那边的保安军调过来一个营。要快,正月初十之前,我要在吴淞口看到他们。” “是,属下这就去办。” “慢着,告诉扬州的那伍元,别让大牢里的弟兄们吃亏,这方面他自有办法,若是让弟兄们吃了亏,那他就不要在做那个位置了。” “知道了。” “少爷,对付那些盐商,用不着这样吧。我知道这些盐商们和那些官员们素来有联系,可是这次这事也不大,现下咱们家又没有吃到大亏,不如就这样算了。若是那些盐商们还要闹,那咱们再做理会也不迟啊。” “哎,你还是想的不够远啊,早晚,咱们家卖的各色货物要和这江南豪商们的货物冲突的,盐是一样,竟来棉布也是一样。到了那时候再解决,就会费很多事。既然他们喜欢这样的玩法,那咱们就索性按照这种黑路子玩下去,直接打到他们服了为止。这可不仅仅是和那些盐商们之间的事情了,是和这江南地界许多大豪门之间的事情,做给他们个样子看,让他们都知道咱们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 “哦,还是少爷想的远。我这脑袋,看来还是适合打杀。” ****** 京师,国舅田宏遇的府中,此时却是没有多少过年的气氛。田国舅此时正在书房中和他的管家田七说着事情。 “田七,你可知道皇上已经批复了关于江南那陈家的事情?” “知道了,老爷,这应该跟咱们没有什么关系吧。这事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再说,明面上是那周延儒顶的杠,按陈家应该不知道咱们家的。” “你这家伙就是大意。你知道是谁在后边保着这陈家吗,是福建郑家。我说那周延儒怎么能大白天的就被人家给抄了家,连着宜兴知府都不敢动弹,这定是郑家无疑了。郑家在海上可是大豪的,这事可是不好办了。若是贵妃娘娘没有仙去,这事还好说,现下贵妃娘娘已经去了,陛下自然是不在拿咱们家当回事了。陈家既然能把那周家连窝端了,保不准就能找到咱家家头上来。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我这些日子也是因为贵妃娘娘逝去的事情才疏忽了这事的,谁知道这事竟然还能有翻天的这一天。真真是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你说不,这事怎么办,装着不知道肯定是不行了,那陈家既然和郑家联系上了,当初你指派的那些个爪牙,我听说可都是被人割了脑袋,放到了那陈家坟头上的。就连那周延儒也是如此,你打算如何做。” “老爷莫慌,不如把这事跟皇上说,皇上就能想到这是陈家在暗中报复。这样那陈家可就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混账东西,我如何和皇上说,你以为咱们家还是以往贵妇娘娘还在的时候了吗。就是不说,我估计皇上也是知道的,你道锦衣卫那些人都是吃素的。可是这两下里怎么能联系上,那都是私底下里的事情,拿不到台面上来。就算皇上责问郑家,郑家也会说那些海上的盗贼和他们没有关系,甚至还会说可以提皇上把海上的盗贼清剿了。至于陈家的事情,郑家可是没有明面上出头的,那是刑部尚书出的头,和郑家没有分毫关系。再说皇上现下又哪里会顾忌这什么江南陈家,闯贼的事情他都愁的没办法,说这事不是等着挨板子吗。” “其实要我说老爷也莫要害怕,那些海上的贼人,根基毕竟是在江南地界,在京师这里,他们可是不敢造次。就算郑家,也不是就在福建地方上好用吗,出了福建,他还不是要听这些朝中大员的。我就不信那些海上的贼人能到京师来耍横。老爷,要我说,赶紧给皇上找几个美女,替皇上消消愁,这才是最主要的。眼下贵妃娘娘去了,老爷只有这样才能重新挽回皇上对咱们家的关注。不然,就算那陈家不来找咱们的麻烦,这京师中,咱们家也是会越来越不如意的。” “哎,好吧,就照你说的做吧,但愿如此。也不知道皇上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这事还是你去做,你做的事情,还是你自己去收口。” “这个老爷放心,我自有分寸。”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不祥之兆 崇祯十七年的春节对于此时的大明百姓来说,和以往任何一个春节都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自家这一年收入好一些,年便过的好一些,收入差了,那就要辛苦一些,更有那穷的叮当响的,这过年倒是和过鬼门关差不多。 不过此时的天下各地,对于这一年的春节反应还是不一样的。扬州城里的众多商贩们算是开了眼了,竟然能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把大盐商方家给练锅端了,不过看这些贼人的行事还是留了后手的,妇孺并没有杀,只是圈在了房子里,也没有放火烧房子。 这样的事情很快便想长了翅膀一样在江南地界传开了,不知熬底细的百姓自然是要拿出来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了,直到正月十五,这消息都是整个江南地界各处茶馆酒肆谈论的主题。但是那些大商户却是知道,这是方家得罪了漕帮才招致的灾祸。说来说去,都是为了生意。而且让众人都看的更加明白的是,就在正月初七,扬州知府就把年前收押在大牢里的漕帮帮众给放了出来。这样看来,方家是斗不过漕帮的了。不过那漕帮也是讲究,并没有伤了方家的妇孺,倒是让其他人等议论了半天。 男人们都没有了,妇孺只能是把家产变卖,到别谋生。方家这些年来也是结了不少冤仇的,此时那些仇家上门来,这些妇孺大概只能是案板上的肉了。于是早有人过来和方家接洽,收了方家的宅子和在这扬州左近的地,盐场也是给收了。不用说,这接洽的自然是漕帮的人。 陈政让下人们尽量不要惊动官府,即便惊动了,也让官府没有多少理由来管。这赎买自然是最好的方法,当然前提是先把方家给捣毁。 负责这件事的是陈利,陈政早早的把他从山东那边调了过来,就是为了经营这扬州附近收过来的产业。 方家没了,剩下的产业自然是要被漕帮整体接收的。陈利收了方家的房产、地产还有盐场。这是其中的大头,其他的各色店铺那就不用说了。当然收的时候都是折价的,那些妇孺也是知道,这个时候,还有人肯来赎买他们的产业,那就是在救他们了,价钱低一些也是愿意。陈利连带着那些在盐场干活的盐丁也一并收了,不过却不用他们煮盐了,而是留下少部分人继续在这盐场干活,其余的则是用船给载走了。至于去向,一般人是不知道的。 和扬州地界过年的时候出的这光景不一样,京师中此时则是死气沉沉的。紫禁城里,崇祯皇帝在大年初一一大早上便坐在了金銮殿的宝座上,等着下边的臣子们过来上朝,然后给他拜年。哪里想到等了老半天也不见个人影。最后不得已让管事太监去鸣钟,鸣了好几次,才有官员陆陆续续的来上早朝。 崇祯皇帝坐在宝座上,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真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怎么大过年的就不来上早朝了,还得我敲钟请你们。这是为人臣子的道理吗。 那些大臣们也是知道理亏,连首辅陈演都没有上朝,其他的就更别提了。当崇祯皇帝气的问起这些大臣们的时候,这些大臣们竟说以为今天不上朝了,这才没有来。 崇祯皇帝对这些官员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讲的了,若是以这事为缘由来大开杀戒,便有些不值得。都杀了,就没有人替他办事了,可是不杀的话,这样集体性质的抗命不尊,没有规矩,自己又下不来台。最后崇祯皇帝还是忍下了这口气,不过又说了他才说过不久的那句话,朕非亡国之君,处处却是亡国之象。说完就甩着袖子出了大殿,只留下一干大臣站在大殿里面面相觑。 于是这事也很快就在整个京师里传了开来,皇宫里向来是这样,处处都如同一个筛子一样,哪怕崇祯皇帝跟宫女们说个笑话,不出一个时辰京师的茶楼里就会有人说起这事。像朝臣集体不上朝的事情,自然是快速的流传开来。一些嘴大的竟然在私底下说这就是亡国之象了。 百姓们和皇帝本人看的都是明白,那些读书人们自然也是看的明白,不过他们却是不说。谁都不是傻子,在这些士子们看来,谁来当皇帝都一样,只要还认得他们这些士大夫们就行。 不过这种所谓的不祥之兆还真有被验证的可能了。刚出了正月,山西那边就报来了最新的消息,那闯贼李自成竟然已经开始分兵两路,向京师进发了。而且此时山西各处的人马,大都已经投降了那所谓的大顺人马了。 看到这样的文报,崇祯皇帝自然是着急万分,最后恨不得自己御驾亲征。不过最后还是有大官老爷们出来替皇帝挡驾的。一个叫李建泰的官员自己上书要求代帝出征,崇祯皇帝自然是借坡下驴,应了他这事。 这事自然又是在茶馆里被议论了一番。有些人不知道底细,自然是拿什么公忠国体,替皇上分忧来形容这李建泰。可是有人他是知道这其中的内幕的。直接把那李建泰家在山西的事情给抖了了出来。说这李建泰所谓的代替皇上出征,那是因为他害怕闯贼把他家的产业给分了的缘故。 “李建泰是不是为了他自家,这还要看看再说,可是其他那些当臣子的呢,怎么就没有一个敢站出来替朕出征。这些个读书人们,读的圣贤书都到了哪里去了。国朝养士,今朝要用的时候,却是一个个都当了缩头乌龟。好主意没有,别人出了主意就会在一边上挑毛病。还风传什么皇宫里刮恶风,把楼牌都吹掉地了。真真是没事也要找一点事来说,生怕这天下不够乱。若不是朕看着这天下日渐疲敝,不好大兴土木,又怎么会认那楼牌老化不管,那楼牌又怎么会掉下来。骆养性,你可打探清楚,都是什么人在外边造谣生事。” “陛下,这个小的却是没有打探清楚,再说,这些都是市井闲汉吃饱了撑的,没事杜撰出来的,陛下当不得真。” “哼,无风不起浪,这定是有那奸邪小人,想坏了我大明的天下,才会在民间这样的大肆造谣的。你让你下边的人给我盯紧了,若是发现,直接收押到东厂的大牢里,我看谁还再敢乱嚼舌头。” “是,陛下。” 不过仿佛真是印证了那谣言一样,随着前方战报的不断传来,那李自成分的两路进京人马都是一路高奏凯歌,势如破竹一般向京师方向奔过来。 这消息自然也是传到了陈政的耳朵里了,此时陈政却是在山东胶州新建的青岛市里和郑家老三郑芝豹谈论着台湾岛的事情。 “三哥,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既然大哥这样的上路,把我家这产业和工厂都要了回来,我也不能不讲究一下。我这人向来是恩怨分明的,有仇要报,有恩自然也是要报的。再说咱们两家不还是亲戚吗,大哥这样做,才像个亲戚的样子,若是像先前那样,总想占些便宜,那便不好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三哥,台湾岛那边的事情我可以让给你们郑家,我家只经营南北两个城市,便是那高雄和基隆。三哥可以让大哥写好战报,就说是你们家从红毛鬼手中收复这台湾岛的,可以让朝廷派个巡抚过来,或是你们自家派个人过来。这岛子现下有这样多的移民,管理到了好处,到了年根底还是有很大的油水的。不过有句话我的提前只会三哥,我都已经告诉那些移民了,头三年是不收税的,种出的东西都归自己,但是卖东西却是要收税的,不高,二十税一,那些百姓还是能接受的。三哥可莫要接手后就变了卦,须知这样做可是不利于以后我们再迁移丁口的。” “阿政,你看你说的,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心眼好用,你大哥当初也是一时糊涂,咱们就此揭过。你不也是说了吗,咱们是亲戚啊,亲戚就应该互相帮助。这点小事都不算什么,倒是让阿政你见笑了。对了,那台湾岛要朝廷的官过来干什么,我早就物色好人了,只不过你允诺的那三年不收税是不是有些过了。阿政,你家我是不知道,我家往这边移的这些人可是花了许多银钱啊,这要是再不收税,这不是亏了本了吗?” “三哥,我说你就看着眼前吧,你还不相信。这三年还不是有许多人在给你家白种地,你这三年要是收税的话,难道要自己收自己的税?” “哈哈,这倒也是,不过还是有不属于我们家的地啊,那些自己种地的难道就真的不收税了?” “嗯,不收,这都是定好的了,三哥莫要再问了,还是执行的好。另外我还是有事要求三哥的。” “哦,什么事,只要我家能办到的,那就绝不推辞。” “嘿嘿,就知道三哥爽快。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让三哥你们家的船帮着我往南洋运人。这大江以南的人也是不少的,有不少都是给地主当长工,还有的自己种地也是一年吃不上几口饱饭。与其在大明地界受那些官员盘剥,还不如到南洋那边的岛子上自己种地来的实在。三哥也知道,南洋那边现下没了荷兰人,就剩下西班牙人龟缩在吕宋了,剩下都是我家占的地方。那边的地可是一年能种上三茬的,运气好的话都能种上四茬,这能打多少粮食啊。眼下虽然有白人帮着我们从非洲往咱们这边贩运黑奴,可是那些人终究比不得咱们大明本土的人看着可亲。所以从江南地界乃至于两广,这中间可是有许多人家可以进行迁移的,到时候就麻烦三哥您了。” “行,不过阿政,咱们丑话可是说在前头,我家就出船帮着你运人,其他的可是一概不管。” “这个是自然,能出船就好。” 第二百九十七章 新的规矩 正月十五闹花灯,扬州城和往年一样的热闹,但是这热闹的背后,却又多了一些不一样。寻常百姓是不会知道这种不一样体现在哪个地方的,但是那些商户,特别是大商户,却是颇多感触。 正月初六那天方家被抄了家,到了这十五,才短短的九天,方家就从这扬州城消失了。有些消息灵通的人说方家的一个车队在往杭州府走的时候半路上遭了贼,雇佣的护卫可是拼死反抗才逃了这一劫的。打那之后,竟是没有护卫愿意受雇于方家了。那和贼人拼命的护卫还是以前受了方家的恩惠,才拼死护送的。这恩情已经还了了,方家也是撒了大把的钱财。 不过方家那些妇人中主事的大妇却是个灭有多少见识的人,竟然不舍得再把钱财撒出去,过了长江后,就没有人知道方家的人到哪里去了。 像方家这样的豪门转眼间就灰飞烟灭的事情自然是成为了扬州城里其他商户的谈论主题,毕竟,大家都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自家也是做生意的,会不会和方家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吞了个干净。但是正月十五这天,这些商户们则是都被吃了一记定心丸。 漕帮的香木堂给扬州城中的大小商户发了宴请的帖子,但凡是在扬州城中有些头面的人物,都是在被请之例。若是细心一点的人则是能发现,这些被宴请的还都是那些纯粹的商户,如果你家是缙绅人家,或是有官身背景,反而不再被宴请之内。当然,这个年月,没有官身做背景的商户,想要做好生意,那纯属胡说八道。所谓有官身背景,指的是那些不需依靠官员,本身就是官员亲戚或是下人管事的商户。 宴会就在漕帮香木堂的堂口院子里,不过不是在露天,而是在大厅里。众人进到这大厅后也是觉得奇怪,因为众人都是第一次来这漕帮堂口的大厅,竟是没想到这大厅竟是这样的大。来的总共能有一二百人,但是在这大厅里竟然并不觉得有多么拥挤。 十人一桌,大厅里放了二三十桌,酒菜都已经摆上了,有见过场面的竟能通过那菜品看出来这是扬州城里最大的酒楼品仙楼的厨子做的宴席。不过众人来到这里,可是没有心情想这吃食的,都是好奇,这漕帮把自己这些人弄到这里要干什么。之前也是有些人想不来的,可是碍于现下漕帮的威压,也是不敢不来。扬州城里稍微有些门路的商户都是知道,那抄了方家的不是别人,就是这漕帮,只不过是你找不到把柄罢了。官面上,说的冠冕堂皇一些就是方家是被贼人洗劫了,可这贼人是哪里的,却是不知道。虽然之前扬州城里也是发生了漕帮跟一些商户打斗的事情,可是好歹没有死人,而且双方都是被拘押到了大牢里,这些事明面上也是和方家没有关系的。 既然人家漕帮有这个能耐,那自己这些没能量还没有方家大的商户就不敢造次了,只能听人家摆布了。众人也是知道,既然能宴请自己,杀人的事情是不会再干的,保不齐就是别的什么事情。若是想杀他们,还用得着摆这所谓的鸿门宴干什么,自己这边这些人,在人家漕帮眼里,不是和蚂蚁一样吗。方家那是多大的家业啊,还不是一转眼之间就烟消云散了吗。 众人坐定后正纳闷的光景,从那大厅后边转出来一个人,看上去年纪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带着方巾,倒是有些读书人的模样。众人知道这是正主出来了,于是纷纷把目光投向那大厅的中央。 “诸位,可能奇怪为什么要把大家请来,而且也奇怪到底我们漕帮有多大的能耐。不过诸位莫要奇怪,接下来我就给诸位说一说把大家找到一起要做的事情。”说话的是陈利,陈政早就属意他来做自家在这江南地界商业上的事情了。 “本人姓陈,为我家主人主持这次宴会,有些事情也是替我家主人来出面。诸位就不要奢望见到我家主人了,这样的小事,我家主人还是不会出面的。大家只需知道漕帮便是我家的后盾便可。那位可能会在下边寻思,漕帮才多大点庙啊,就敢把我们找来做这样大的法事。呵呵,不怕诸位笑话,漕帮这座庙到底有多大,诸位自己心里应该有个判断,我在这里就不细说了。若是诸位信不过我,那全当这次是来这里白吃了。” 这句话一说完,众人便开始议论起来。有的和自己熟识的马上说起来正月初六那天自己在那绳子里头看到的光景。有的因为没去给方家送礼,自然是不知道了,听到的都是后来传出来的,有些不真实,现下听了那些亲临现场的说了一番,自然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样议论了一阵子,陈利也没打断,只是由着这些人议论,待到声音渐渐小了的时候,陈利才又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起来。 “呵呵,诸位想必有许多事情不知道,不过不急,大家若是同意了下边我说的,以后大家就会知道的更多更详细,若是不同意我说的,那也当是来这吃白食了。”陈利说完停了一下,想要再给这些人议论的时间,可是众人却是没哟几个再敢议论了。因为众人发现,这个管事模样的人竟然如此的镇定,看上去这般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的定力,全然不在乎众人的点评。这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出来的管事呢,有些见识的马上就意识到这不是一般人家出来的管事。最起码一般人家出来的管事,见了官后也是要低声下气的。而这讲话的年轻人,竟然面对着二百多人没有丝毫的紧张,这份气度就不是装出来的。 “方家走了,可是他家的盐场还是要出盐的,诸位当中想必也有靠着方家谋生的吧,那日可是有不少人去方家送礼的,我家主人看着方家的妇孺不容易,便在这个当口,盘下了方家的盐场。但是我家主人觉着这生意自己做起来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便想到诸位。我家主人的意思,就是诸位当中原来跟这方家有生意的,还是继续的做这生意。不做这贩盐生意的,我家主人也是有买卖和诸位做,不过这里倒是不能一一说了,我这里有个小册子,诸位可以拿去细细的看,不过不能带走,就在这厅里。诸位要是同意这册子上说的,那就跟我家马上签了这合同,若是不同意,还是那句话,全当来吃白食。我可以大致的说一下这册子中的意思,就是诸位还做原来的买卖,但是不必再走门路送礼讨好了,规矩都在这册子上定好了。我家主人把这盐价往下降了五成,算是给诸位让这利了,也希望诸位把这往外发卖的价钱降下来。当然,我家主人说了,这五成也不是白降下来的,给了诸位这样的大利,就是想让大家伙和在一起做买卖。咱们要成立一个商会,大家一起从这入会的商户中推举出十个代表,以后大家在生意上的事情,有了什么磕磕绊绊,就可以找商会出头或是调停。咱们刚开始就把规矩给定下来,然后大家都遵守。不管谁家是大头还是小头,若是遇到经营失败的商户,我们这商会还可以给予一定的帮助。” 说到这里,陈利喝了一口茶,算是润一下嗓子。不过就在这个当口,下边的人又是议论开来。降下五成,这是多大的利益在里边啊,自己就算把自己往外发卖的盐价钱也跟着降下五成,那也是比以往有赚头的。以为进价低了,那就意味着自己可以进更多的货。好比原来只能进一百斤的盐,然后自己就没有了流动的资金了,现下却是可以进两百斤了,这不是凭空有多出了一份收入吗。何况又说什么商会,大家互相帮助,不用在送礼走关系的什么。虽然众人都是就在这商场上混,知道逢年过节是要上下打点的,可是现下既然说出来不用在这商户间打点了,要立这新规矩,那自然是少了一份开销。大的商户可能不在乎这个,可是那些小商户就在乎这个了。有漕帮给他们撑腰,这生意以后就好做多了。 众人正在议论着,那边陈利拍了拍桌子,算是提醒众人都静下来。待到众人都静下来的时候,陈利又说起来。 “诸位莫要着急,刚才说的是做贩盐生意的。若是不做这贩盐生意,做别的生意,我家主人还可以给大家伙批发廉价的商品。大家以后就是我家的代理商,至于这代理商有什么好处,自然也是写在那册子上。一句话两句话是说不清楚的,诸位还是要仔细看这册子的。也是和我刚才说的一样,都是要参加这商会的,到时候有问题大家坐在一起商量,由代表为大伙出头。” “敢问陈管事,这东家都会拿出什么东西给我们发卖,价钱又是如何?”马上有精明的商户提出了这问题。贩盐的利润大家伙都是知道的,可是别的东西就不是很清楚了。 “呵呵,这个不着急,我这前边有些货样,到时候大家伙可以依次过来看看。”说完,陈利用手指了指前边一个货柜上的商品。 众人随着陈利一指,都把目光投到了那货柜上。这一看才看到那上边还真是摆放了好多东西,离着近的能看到那些货物中有各色各样的织布,还有西洋钟、怀表、手表、玻璃制品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还有的是大明意外才有的东西,诸如辽东的人参、东珠、貂皮,或是精致的白糖、装在精美包装里的香料。更是有许多这些商户见都没见过的东西。远处的看不到,近处的商户则是看红了眼睛,这漕帮到底是什么底细,怎么以前没有见识过他们有这样多的货物? 有常年在江南各地做买卖的造就从那怀表、座钟里想到了以前在大明各地发卖这中西洋物件的陈家,再从那管事也姓陈这一块便想起了这应该是陈家出产的货物。 于是接下来,众人便是一番参观,反倒是桌上的酒菜没人用心思去动了,这样的机会,谁还会注意那些吃食呢。 这宴会从上午九点钟,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钟才结束。众人都是没有多少心思吃东西,也就随便吃了些,然后都是去看那货物和那册子上说的是什么了。不过看了之后,众人都觉得加入这漕帮的商会有利可图。最起码以后不用看那些读书人的眼色或是官府的衙役眼色行事了,漕帮会出头给他们办理这些手续。至于漕帮到底有没有这个手段,则是要以后慢慢看的。即便如此,加入这商会,也是有大赚头的,就算还要在朝廷的那些官员身上打点,漕帮给这样多的商品,价钱也是低,足够他们赚很多了。于是众人都是商议完后直接跟陈家签了这合同,反正不同意的话,漕帮也要给众人小鞋穿,自己这样小的商户,有个靠山也是不错。以往靠着方家的那些商户,现下看到了漕帮给出的条件,都觉着漕帮比方家简直是圣人了。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陈政虽然对于政治这东西不太感冒,可是他前世可是活在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这样的至理名言,不用他故意去看书就知道。套用在这些商户头上,那就更是合适了。贾人重利,有了共同的利益,以后这些人将是陈家打造新的势力的基石。用陈政知道的西方历史来总结的话,就是陈政正在努力培养新兴的资本主义势力,这些人将是大明未来取代旧贵族、旧势力的急先锋。 第二百九十八章 摄政王 从自家货栈被扬州府的商户们雇人给砸了,到扬州漕帮的头目伍元带人打过去,再到陈政调集人马在正月初六这天直接端了方家的老窝,一共加起来也就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的时间,陈政已经从对付方家想到了将来自己如何应对这大明江南地界的豪商了。 培植自己的势力是其一,如果只是以自家的实力来对抗江南这些豪商们,那还真是有些势单力薄的感觉。别看自家在军事上很强势,但是生意上的事情,不是你有武力就能解决的了的。所谓同行是冤家,自家生产的商品,在这大明是极具竞争力的,不断商品质量好,就是成本也低,这样要是通过价格优势来竞争的话,那些传统的豪商们估计很快就会抱成团跟自家对着干了。这一点从陈政的老爹给他讲过的那个发明了快速纺纱机却被人弄死全家的织造商人的事情上就能看出来。不是这些豪商不喜欢新技术,而是新技术已经触及了他们赚取利润的底线。如果把他们的工具都加以更新,那么这就是一笔不小的投入。成本问题在这里已经显现了出来。陈政对于这一现象也是能理解。他来的那个时空,在第二次工业革命之际,老牌的资本主义强国英、法就是因为那些资本家们不愿意在进行生产投资,而使得这两个国家在产业革命上落后于新生的德意志帝国以及后来的美利坚。法国更是过渡成为了高利贷资本主义。 正因为有这样的顾虑,陈政才提早布局,从这方家入手,先在江南地界培养自己的代理商。至于其二吗,那就是后话了。武力的威胁是必不可少的,但要用的适度。 其实除了在扬州地界,在山东地界,陈政早就让李岩按照这个路子来干了。经过这一年多的时间,因为那所谓“小袁营”的投效,山东地界的各处商户都是乖乖的投靠到陈家的名下。因为此前这里遭过鞑子的洗劫,又有乱兵的屠戮,所以大明朝在这里的文治已经是微弱到了极弱的地步。陈峰所统领的情报局发动了各方势力,用银子和武力,生生的把山东各地暗中划到了陈家的管理之下。那些各州府的官员,都是暗中听命于陈家的。若是不从的,不是不知道怎么死得,就是被调离了这山东。 掌握了这山东,李岩自然是要实施他的政治主张的。治理这地方,李岩还是有些能耐的,不过陈政也趁此机会在这山东地界培植起自己的商业代理人来。 靠近胶州湾,有一个码头,此时已经被陈家建设成了一个临港的城市。陈政直接用后世的名字命名,就是青岛。 江南的事情陈政全权交给了陈利,此时他自然是坐船来到了青岛。一六四四年了,让他不由的紧张起来,这大明朝到底是不是像历史记载的那样,鞑子是不是这一年入得关,这些问题陈政往往在睡不着觉的时候就不由的想起来。已经决定要改变华夏的命运,而且自己现下也有这能力,并正在准备,但是历史详细的过程陈政是不知道的,他只有靠陈峰的情报局及时的搜集信息,这样自己也好做出及时的判断。 刚上岸的时候,陈政倒是真的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他所设想的竟然真的已经变成了现实。码头完全是混凝土浇注的,货运码头那边有很多的起重机,就连将来的所谓集装箱码头都预留了出来。铁路也是直接通到码头的,只是现在还没有通车。来接他的李岩告诉他说,此时胶济线已经建成,就差通车了。预计过了正月就能通车。青岛这边也是新建起了钢铁厂,当时陈政只是让北岛那边的一个钢厂负责人过来帮忙组建,却是没有想到李岩竟是这样有魄力,不到一年的功夫,就把这钢厂建起来了,而且已经投产了。机械厂、钟表厂、纺织厂和服装厂也是早就建好了,现下已经有工人在里边干活了。经过这一年的培训,工人们已经能够熟练的操作各种机械了。进入市内的时候,陈政是乘坐那四**马车的,一路上能够很清晰的听到各处工厂里发出的机器的轰鸣声。 “先生这一年来可是辛苦了,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感激先是才是。我就说我没有看错,先生有大才,可惜了,朝廷把先生这样的大才都埋没了,却是竟用些奸邪小人。” “哎,阿政,你可别这样说吗,真真是折杀我了。要说起来,还是在北岛那边看了之后才有这些想法的,再说,你不是也给了蓝图,还往这边派驻了许多工匠吗,若是没有你的帮忙,哪里来的这样的场面。大明历来都是从这土里刨食的,倒是你那边却是独树一格,让我有了新的想法。说来说去,还都是你的功劳。若是那些朝中大员们都有你这样的想法,大明又何至于弄到现下这个地步。读书读书,读的圣贤书,到时候却是忘了圣贤是如何做的。”李岩说着说着,便感叹起来。 “哎,先生莫要谦虚。即便是我给了先生些许帮助,但是先生能这么快的就找到门路,而且能把众人的力量集合起来,做到如今这般局面,那就足可以说明先生有大才了。并不是谁都能像先生这般把事情做得这样好的。阿翔现下正在台湾那边做和先生一样的事情,倒是需要先生不吝赐教,把这其中的经验说与阿翔听,这样台湾那边一南一北两座城市建设的也会快一些。” “哦,阿政,那海外被红毛人占据的岛子打下来了?那好啊,我这里哪里有什么经验,若是想知道,我这就写出来我是如何做的便是。倒是你,还真是看不出来,竟然能把阿翔他小子放出去。呵呵,真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哈哈,先生见笑了,不过这都不是主要的,咱们现下可是要关注京师的动静了,走吧,先生,咱们到楼上说吧。”此时陈政已经来到了这青岛市内建好的总督府,一座三层的办公大楼。 刚进办公室,后边跟来的下人就放进来一个人,陈政一看,就知道是阿峰手下的。 “少爷,前方来报,鞑子那边已经发现了咱们家在金州卫那边的动静了。据在鞑子那里的线人提供的情报,鞑子已经结束了内乱,那原来的睿亲王多尔衮已经当上了摄政王,这是十一月份发生的事情,然后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在梳理鞑子各旗之间的关系,直到现在,他们才发现辽南金州卫那边的变动。鞑子他们现下正在想法应对咱们家在金州卫的人马呢。另外咱们家在北边那黑龙江地界的活动,鞑子到现下却是还没有发现。具体的文报在这里。”说着那人给陈政递上一个纸筒。 陈政用对应的密码打开了那纸筒,看了陈峰写给他的详细报道,然后眉头皱了起来。 “倒是没有想到这些鞑子的效率竟是这样的快,这么快就结束了内乱。原以为那奴酋死了后会掀起惊涛骇浪呢,却是没想到鞑子们竟然用几个月的功夫就把这事给处理完了。哎,难怪啊,难怪他们能……”刚念叨到这里,他突地想到这屋里还有李岩,还有那情报局的人,若是他自己把这鞑子入关最后做了这天下的事情说出来未免有些骇人听闻,于是干赶忙打住了。 “阿政,既然鞑子已经注意了,便应该叫金州卫那边警醒起来,咱们现下占了山东,用海船给那边补给应该不成问题,只要收好城池,鞑子应该没有什么办法才是。”李岩在一旁说道。 “说是那么说的,可是到时候鞑子真发兵了,对保安军就是一个考验。好在下边的弟兄们都经历过在德州左近和鞑子的那场大战,对鞑子没有心理负担。若是换了大明的将官,这金州卫怕是要守不住的。当初走这一步棋,就是为了牵制鞑子,现下倒是看出这步棋的作用了。只是不知道鞑子什么时候才能出兵。你回去马上通知阿峰,让他注意盯紧了鞑子的动静,有事尽快报过来。”陈政对那传递消息的情报局的人说道。 “是。”那人转身出了屋子。 “睿亲王,摄政王,嘿嘿,鞑子还是有些墨水的,竟然知道起这样的名号,和我们大明竟也分不出彼此。看来那句话说的还真对,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有文化。这些鞑子,就是汲取了大明的养分,现下反过来要喝大明更多的血,吃大明更多的肉了。” “哈哈,阿政,你这比喻倒是有意思,真是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这样的言语的。鞑子固然可怕,不过我倒是觉着那李自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们现下已经开始有动作了。现下是正月末,我敢保,出了正月,李自成就会兵发京师。咱们那位皇上,倒是要多想想这李闯王的事情了。鞑子和大明之间,毕竟还有个山海关,那边的吴三桂,应该是能抵挡一阵子的。” “吴三桂,对啊,我怎么没有想起他来,和我家圆圆……”念叨到这里他又不说了,好在他的声音很小,李岩并没有听到。 “阿政,你现下做到这般局面,已经可以谋求这天下了。这些有点能耐的势力,可都是要关注的。我既然受你所托,便要尽我所能的帮助你。咱们家现下我觉着还是要关注这李自成的。毕竟,鞑子那边撑死才十几万的人马,可是李自成那边现下可是号称百万了。虽说有水分,但是几十万人马还是有的。可是咱们家呢,水军还是可以的,可这陆上,咱们山东地界,这一年来也才扩招到三万人马。我知道咱们家的兵马和别家的兵马不一样,可是就算咱们再能打,可也不能把这些势力的兵马一个个的都打败了。加起来可是上百万的人啊,到时候就是拿人填也能填死咱们的。所以当下之计我还是认为咱们应该先想好如何自保。也许我看的还不够多,但就山东现下这局面,我觉着还是应该如此。” “嗯,要说起来,到还是我辜负了先生了。其实有些事情应该早和先生说的。咱们家现下除了这山东地界的兵马外,在北岛现下也征招到三万了,这还是抛出那些驻扎在其他各处的兵马的。六万人加在一起,应该够用了。军事上的事情,先生还是放心,我心里自然有数。” “既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哎,光顾着说了,我倒是忘了到饭口了,走走,阿政,我那边都摆好了,就等着我们过去了,咱们到哪里边吃边说。” 李岩的判断倒是有些保守了,二月初六,李自成的大军就已经兵临太原城下,京师已经是情况危急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君非甚黯 崇祯十七年的二月,大明的南北各地都是显得混乱异常。北方靠近京师的各地已经能知道那闯王李自成马上就要打过来了,那些穷苦的百姓倒是十分高兴,那童谣上说的可是清清楚楚,什么闯王来了不纳粮。而那些缙绅官老爷,则是个个不知该如何是好。离开老家吧,家业有些舍不得,不离开吧,要是那闯王来了,保不准就把自家的东西充了军资。不过这其中倒是有些人比较果断,还真是把自家的地都卖了,产业都卖了,带着银子往山东地界去了。因为已经有人在这边宣传了,什么到了那边做生意如何如何,没本钱可以出海淘金如何如何。而且不光是有人这样的空口说白话,还有许多许多年前这附近逃出的流民回来跟着宣传。有了认识的人,这宣传的效果就好多了。 北直隶各地此时也是如此,陈峰所带领的情报局的人其中的一个任务就是做这宣传。大明现下各地的纷乱,倒是正好方便陈家做这移民的工作了。若是太平时日,这般鼓噪,早就有当地的官员来管了,而且没有路引,这便是犯了刑律。现下可好了,根本没有人管。官员们都是头疼如何应对这即将到来的李闯王,是投靠过去,还是死硬到底,然后青史留名。至于实实在在做事的,也不是没有,但和总体这局势比,却是显得很少了。 陈政在青岛呆了几日,探看了青岛市各处的工厂,对钢厂和机械厂以及钟表厂做了一些技术指导。毕竟从北岛分到这青岛的技工人比不得分到美洲和台湾那边的,就是分到上海县那边的也比这边要强一些。工匠们能被选出来当这主管工作,自然是头脑聪明,手艺高超的。但是有些原理他们是不懂的,因此他们也只能一丝不苟的学着在北岛的时候师父教给他们的东西来重复。陈政要给他们讲解,自然是让他们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二月十五之后,陈政就去了济南。当然不是在那城里了,而是在他自家的庄子里。那庄子此时已经是个大兵营了,三万人的保安军已经处于一级战备情况下了。 接下来的每一天,陈政都是在这里密切注意着由情报局传来的信息。有李自成那边的,也有京师那边的,更有鞑子那边的。至于南边大江两岸,也是有文报穿过来,不过相对于那李自成和京师这边的,就显得有些不够分量了。 “君非甚黯,孤立而炀弊恒多;臣尽行私,比党而公忠绝少。甚至贿通宫府,朝廷之威福日移;利入戚绅,闾左之膏脂尽竭。公侯皆食肉纨绔,而倚为腹心;宦官悉糠犬豚,而借其耳目。狱囚累累,士无报礼之心;征敛重重,民有偕亡之恨。啧啧,还真是贴切啊。先生你看,这李自成那边看来也是有些读书人的,竟然能写出这样的檄文,倒是把咱们大明现下的情况说的真切。只是不知道京师里的崇祯皇帝看了会做如何感想,那些士大夫们又会作何感想。看来那李自成已经是要想取而代之了。” 陈政此时刚刚看完了情报局传来的文报,像类似这样的消息,情报局都是会很快传过来的。在他眼前此时正好坐着李岩,他自然要听听李岩对这情报的看法了。 “哎,说的是真切啊,可是朝中诸公,又能有几个看这檄文呢。他们并不傻,能钻营到那个地步,没有一个是傻子的。利益啊,都是为了这个东西,眼睛才被蒙蔽的。阿政,你道那些读书人不知道现下这时局?哼,他们看的比谁都清楚。就算那李自成打进北京城,他们也是有对策的。皇上就那么一个,这天下是他们朱家的,可不是这些士绅的,所以他们才会如此这般。就算皇上倒了,他们还真有可能继续做他们自己的官,换了另外一家罢了。他们算准了,无论是谁来做这皇帝,都是要听他们摆布的。说点不好听的,若是鞑子进来坐皇帝了,说不准朝中的那些人很可能就跟着鞑子混了。因为他们还是一样的做官,还是一样的要搂钱。” “先生看的倒是透彻。看来咱们这位皇上在那紫禁城里干着急也是没有办法啊。不过造成如今这般局势,咱们这位皇上好歹也是要担一些责任的。他怎么就没有找到一些跟着他认真干活,中心为他干活的人呢。好容易出了个洪承筹,还投靠了鞑子。” “哎,阿政,大明的许多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新下这局势你可能知道的比较详细,可是以前你却不一定清楚。积重难返啊,这样的局势,可不是一年两年才形成的。眼下就算没有那李自成,也会有刘自成,赵自成来反了这大明的,看看下边那些百姓吧,他们若是不造反,还能怎么样。反正都是死,造反大概还有个活路。要说起来,若不是阿政你在暗中偷运人口发往海外,这大明朝,跟着那李自成造反的现下只会多不会少。大明这些百姓,又有几个真的就是一心一意要造反的,还不都是被官府和缙绅们逼得。明明颗粒无收,还要逼着他们交租子。万历朝张阁老行的那一条鞭法,在江南地界倒还是可以,在河南河北地界,那就是逼迫人卖儿卖女的法子。你想想吧,百姓一年到头上哪里弄来那么多银子,用银子来交税,便要把自家的粮食卖了。这一卖,就会被商户和当官的盘剥。这是一次扒皮,到了交税的时候,又是一次扒皮。偏偏朝廷这些年还加了三饷,江南的士绅们又不需要交税,各地的缙绅们也是不用交税的,份子就都摊到中原地区的百姓头上。前些年又赶上大旱,几十年不遇的大旱啊,你说那些百姓还有活路了吗,这般局面,若是还不造反,那真真就是绵羊了,等着人来宰。” “其实我倒觉着咱们这位皇上管的太多,那些官员也是能扯皮,两下里碰到一块了。若是有个制度,能让这权利被划分开,士大夫们没有那么大的权利,皇帝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彼此监督,又或者在有一股子势力,让他们三个之间形成那种平衡,并从法典上规定好寻常百姓应该获得的利益,那样这天下就会长治久安了。” “嘿嘿,阿政你想的倒是好,可是从尧舜一来,这天下都是一家一姓之天下,咱们可能让三家来掌握这权利。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难道你想让皇帝放弃这些东西,当一个空架子皇帝?” “李先生说的对极了,就是让他当个空架子,不过又不是完全的空架子,他还是要管一些事情的,就像我刚才说的,三种势力达到平衡。这样谁也不能用权利为自己谋私,这时候百姓就好过了。” “唔,三种势力,平衡?阿政,不得不说,你这想法很大胆,我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咱们大明一直是秉承故宋遗风的,所谓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你倒好,竟然还要再引入一股势力,嗯,让我想一想,想一想。”李岩听到陈政的这番说辞,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不禁自己陷入了沉思。 陈政其实只是把自己在前世知道的一些关于权利的分配事情说了出来,却是没有想到对这李岩起到了很大的冲击。他看到李岩因为他的一句话陷入了沉思,便也不再打扰他,而是自顾自的又看起这文报来。 “报告,魏团长已经来了,正在门外候着。”正在这时,门外的勤务兵敲门进来报告。 “先出去,我也出去,莫要惊动了先生。”陈政觉着应该让李岩一个人思考一下,于是便自己也跟着出了办公室。 见到自家少爷也跟着出来了,前来报到的魏二虎竟是一愣,但接着他就跟着陈政到了另外一间屋子。 “说吧,带来多少人马?张定远那边可是通知他了?这样大的场面,若是不叫他过来,怕是以后会时常念叨我的。” “少爷放心,已经派人告诉了,不过他在北边,要回来怎么样也是需要一些时日的。若是我算的不错,再过五天他就能到这青岛吧。不过他那些手下是回不来的,那边毕竟还是有咱们家的土地的。” “嗯,这样就好。我刚才听那勤务兵还是称你为团长,看来这称呼要改一改了。怎么样,从这编制上看,你也够一个师长了。张定远也是一样,也该升师长了。” “嘿嘿,少爷,这称呼什么的无所谓,只要能让俺领着人马打仗,那就什么都行。属下这次领着来的有三万人,北岛那边新征找的士兵还没有编入这三万人当中,都在各地驻扎训练,禄叔说了,那些新兵蛋子还是在北岛连上一些时日要好一些。眼下虽说没有什么土人了,但是拉到倭国奥羽地方,跟他们矬子干上几仗,也是能历练他们的。再说少爷不是还在朝鲜那边有一盘棋吗,禄叔说了,那一万人就留着往朝鲜那边去了。” “嗯,这样也好,哦,弹药可是带齐了?” “都带齐了,这次可是周宝那家伙载我们过来的。除了运下边那些兵士,还有八十门行营炮,手榴弹和地雷都是有六个基数的,就连子弹也是有十个基数的。不过这次运完了,也算把北岛的仓库搬得差不多了,禄叔正在那边组织人手加班加点的生产呢。” “哎,倒是辛苦禄叔了。行了,咱们现下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少爷,咱们不是要在那李自成进了北京城后咱们跟着进去吧?这可不划算,咱们要打他们,是能打过,可是咱们自己也是消耗的多啊。这炮弹手榴弹什么的,还有那地雷,我听禄叔说,你可都是需要银子的。这打仗打的就是钱,若是咱们还获取不了什么好处,那打这仗可是真没有什么意思了。” “嘿嘿,就你聪明。咱们当然不是跟着那李自成进北京了,咱们还是要在这山东地界看上一阵光景的。咱们不急,有些人比咱们着急多了。须知谁最能稳住,谁笑到最后。你看着吧,不过天机不可泄露,你只要看就行了。相信到时候你比我都明白咱们到底应该做什么了。” “是,既然少爷这样安排,那自然是有用意的,属下听从少爷的就是。少爷放心,属下带着人马肯定按少爷要求完成任务。” 第三百章 谋划全局 “少爷,咱们家现下这兵力还是不够啊,那李自成现下少说也有三十万的人马,加上新近投降他的朝廷兵马,怎么样也有四十万了。咱们家这边现下就六万人马,是不是有些少了?” 此时陈峰已经从通州那边来到了济南陈家的庄园,各处的情报自然也是跟着汇集到了济南。三月初的时候,那李自成已经率兵逼近了京师,陈峰知道这消息后自然是第一时间告知了陈政。但是他看到自家少爷还是就安排了那么多的人马,便不禁有些疑惑。他做情报这样长的时间,对于兵事,虽说知道的不是很详细,但是大概还是知道的。自家这么一点兵马,又怎么能去跟那李自成争天下呢,所以他才斗胆这样的问到。 “哈哈,阿峰,你那心思我知道。有些事情,现下我说了也没用,总之你睁着眼睛看着吧,这六万人马,足够了。记住了,咱们可不是跟那李自成正面硬拼的,硬拼他们的自有人在。咱们要做的,你应该清楚。京师那边现下可是布置妥当了?” 对于激将法发生的大事件,陈政是不敢说的,也不能说。这种近乎妖孽的判断,无乱是谁都接受不了的。所以他只是让保安军等着,等着一切都水落石出的时候,自己这这边才做行动。其实最开始他是想把保安军放到那旅顺口的,但是又一想还是不够稳妥,鞑子兵马进关的话这山东地界怎么样他也要守住的。而且他知道的就是李自成进了北京城,然后鞑子又进来了,中间农民军和鞑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是不甚清楚。因此他现在只能等,而且要情报局及时的把情报反馈回来。 其实陈政此时做出这些部署,更多的还是出于私心。阻止鞑子荼毒华夏,前提是自家的利益要得以实现。他可不会不顾自家的利益而直接让手下的人跟鞑子硬拼,他总要为跟着他的这些人着想的。这种思维方式,最开始可能没有,但是经过这七八年的时间,已经慢慢的根植在陈政的头脑中了,他自己也看不出这种变化。 正因为有这种思想,陈政结合自己的记忆,才打算坐山观虎斗。让鞑子和李自成的人马先拼上一阵子,然后自己在上。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既然少爷如此吩咐,那我照办就是。不过少爷,有个事还是要跟你说一下的,就是南边咱们家暗中隐藏下来的兵马,你看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能用的上。”陈峰作为一个情报人员,自然是不能做出决断的。但是他可以提供信息,并给自家少爷做提醒。 “哦,你说的是阿泰那边的人马吧。他们现下还在英霍山那边活动吧,嗯,阿泰在那边现下过的怎么样?” “还是那个德行,这还是您捎了信告诉他要稳住,要不他早就尥蹶子不干了,非要往北边来。” “哎,我也是从禄叔那里知道阿泰的身世的,这也难怪。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回来吧,省的他的心里不踏实,做不好那边的事情,可是对咱们整体的布局都有影星的。你在那边布置的人手够用吧,把阿泰调回来不会影响咱们家在那边的布局吧。” “不会,原来在那革左五营中我就布置了好几个暗桩,都是头领一级的。后来因为他们投了那李自成,便不好发作。待到那李自成把那革左五营的几个头领杀了后,咱们这布局就显现出来了。那时候正好借着这个由头把人马拉出来,重新进了英霍山。当时那李自成忙着往北边去打那孙传庭,所以也没有管咱们家暗中控制的那几股人马。这好到一年的功夫,规模也是扩大了许多的。”陈峰把位于英霍山附近的自家人马的情况说了一遍。 “哦,那边现下能有多少人马,装备如何?” “前些日子才报过来,能有三万了,可惜没有多少马军,都是步军为主。装备自然是没有山东这边的人马装备好了,都是长矛朴刀,衣甲倒是齐全,那李孟领着咱们家的船队在长江上来回的送人,间或就把这板甲钢弩什么的松了过去了,但是步枪是不多的,只是阿泰掌握的核心卫队里才有,能有二百人吧。阿泰现下已经是大头领了,我在那边安排的人已经坐上二头领和三头领的位置了,至于四五头领,则是原来就跟着那革左五营混的人。不过都是比较服阿泰的,不敢生事。” “嗯,好,倒是没想到阿泰还真是有两下子,不声不响的就能给我弄出这样一支队伍来。阿泰过来后,你安排你布置的那二头领和三头领带着那边的队伍吧,还是让他们隐忍一阵子,告诉他们,不要着急,先打好基础,扎好盘子。时日不会太长了,这天下马上就有大变化。” “这个属下自然知道,少爷放心,阿泰即便回来了,那边的人马也不会有什么变动的。” 说到这里,陈政已经自觉不自觉的走到了那大幅军用地图眼前,他看着整个大明的疆域,把目光投向了北京附近,那样子仿佛在思考什么。忽的他转过身来,对陈峰说到:“阿峰,京师里我嘱咐过你的事情可曾做了?” “少爷说的是那件事?” “对,人手可曾安排?” “人手是安排了,不过少爷,皇宫毕竟还是有人看着的,咱们那些人虽然都是少爷网络的好手,但是要做这件事,怕还是有些难度。若说好机会,怕只有这京师真的乱了,那时候才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嗯,布置了就好,我不是说了吗,不着急,事情马上就会出现转机。重要的是盯着我让你盯着的人,宫内的人安排的可是隐秘?” “这个少爷放心,两年前就安排进去了,有些情报还是从那边传过来的呢。若是这京师到时候真的乱了起来,少爷布置的那件事,应该没有问题的。” “还有那田国舅,哼,现下先让他多活几日,早晚有一天我要用他的脑袋祭奠我爹。” “那田府我也是布置人手盯着的了。少爷,是不是真要等到京师乱了的话,也直接对那田府动手?” “这个不着急,重要的是办好那件事,田国舅,只要他不提前死了,那就好说,他跑不了就是。” ****** 盛京睿亲王府,现在应该叫摄政王府。 “胡力马,你说说,南边那金州卫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出的事,现下如何了?” “回王爷,具体的时间属下是弄不清楚了,但大概的时日应该是清楚的,应该就是在去年先皇驾崩那段时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强占了金州卫。属下自己猜测大概是海上的海盗。金州卫本来人就少,咱们满洲八旗兵在那里也就驻扎了半个牛录的人马,汉军旗的也就是两个牛录。那些水贼能占了那金州城,怎么样也要有上千人的规模的,而且应该是用计赚了那金州卫城的。这一点可以从我们这边后来往那里派人的时候看出来。” “哦,一群水贼,竟然也懂得用计?”高高坐在上头的多尔衮疑惑的问道。 “回王爷,那伙人在那金州卫上头打的还是咱们的旗号,派去的人并不知道城里已经发生了什么,就喊了门卒开门。那些贼人也是开了门,把咱们的人放了进去,再之后就没有这些人的消息了。属下知道这回事,还是因为最近又派去的人,那人因为疑心,并没有让自己的人都进去,这才看出这金州卫是真有问题的。想来那先前进去的,估计都被那水贼给杀了吧。” “哦,看来他们胆子还真是不小啊,敢在咱们大清国的头上动土,胡力马,你到现下为止知道的就这么多吗?” “是的,王爷,属下能弄清楚的就这么多。” “那你先下去吧。” “嗻。” “老二,几个毛贼费那些劲干什么,直接派兵打过去就是,小小的金州卫,还不够我塞牙缝的。”说话的是多尔衮的哥哥阿济格。 “大哥,你就不会动动脑子,那些贼人既然有如此的手段,怕不是一般的小毛贼了。”还没等多尔衮说,他的弟弟多铎便呵斥起自己的哥哥来。老奴酋努尔哈赤晚年生的这几个儿子中,倒是数多尔衮和多铎两兄弟有脑袋。可惜这阿济格和他们俩是一个妈生的,但却是最不爱动脑筋的一个,打仗倒是武勇。 “范先生,你如何看这件事?” 被多尔衮叫做范先生的,自然是早就投降了满清的范文程。他以范仲淹的后人自居,却是忘了祖宗说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转身投靠了异族,做起屠戮自己民族的刽子手。 “王爷,现下已经是三月了,大明京师那边的情况王爷可是知道?”这个老家伙,多尔衮问他金州卫的事情,他却说起了大明京师。 不过多尔衮是什么人,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用意。这范文程的意思是说,这金州卫的事情可能还真是无关紧要,但是大明京师那边才是真正紧要的所在。多尔衮从自己下边的探子中已经知道了那李自成打到京师附近的事情了。 第三百零一章 大难来时(一) 三月的京城,此时应该是到处一抹新绿的,即便这个时代还属于小冰河时期,阴历的三月份,阳历已经是四月了。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所谓的阳历,但是节气到了,万物还是焕发出了勃勃的生机。 然而此时的京城内,从人们的脸上,却是看不出这种生机勃勃的景象,反倒是愁眉苦脸的居多。 这个时候,便是平日里再怎么不关心那李闯王的人,此时也是知道那李自成已近打到京师附近了。现下大明的京师,就剩下居庸关还没有被攻破了。 王侯将相们此时自然是满脸的愁容,他们在想自己如何在这即将改朝换代的巨变中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于此相反的是一些纨绔子弟则是已经整天醉生梦死,该玩兔相公的玩兔相公,该听戏的听戏,该和花酒的喝花酒,该当街斗殴的仍旧当街斗殴。他们仿佛都不知道这即将来到的大难,仍旧沉醉在糜烂的生活里,麻木的继续活着。当然也有暗中已经做好打算的,就如同那李自成的檄文中说的那样,比党而公忠觉少。他们此时早就能托关系的托关系,能找门路的找门路。反正这天下是朱家的,不是他们家的。既然那李自成要推翻这崇祯皇帝自己来当,那他们就另换炉灶。伺候谁都是伺候,还能少了自己的好处。 与这些王侯将相们相比,普通百姓则是更多的关心一天两顿饭怎么解决。因为战乱,原来汇聚到京师的商贩都是跑的干净,谁还敢在这个时候过来做买卖啊,被乱军抢了那还是好的,闹不好自己的命都要搭上。这样的情况下,京师里的粮食就有些紧张,更有那些豪商,此时竟然看到若是囤积粮食,说不准就能发一笔大财,至于忠于皇上,忠于朝廷什么的,这和他们没有关系。 “顺子,水烧开了,赶紧给客官们沏茶。”方老顺喊着自己的大儿子。 他自家在这皇城根儿底下经营了这么一个茶馆,连带着有唱戏的,也是能招一些人。但那都是承平时节的,现下这天下乱成这个样子,虽说这京师还没有造到乱兵的祸害,但是生意却是和以往比起来差多了。方老顺已经连接着遣散了好几个伙计,现下只能用他的大儿子来当着跑堂的了。搁在以前,他这小子可是在私塾里读书的。 “我说老顺,莫要让大顺着急,我这都老主顾了,先紧着别人吧。对了,你们家小顺呢?” “哎,李四爷,不瞒您说,那孩子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的了,老是发烧,许是这春寒还没过,得了这伤寒,在后屋躺着呢。” “哦,得了伤寒啊,哎呀,这你可不能给孩子耽搁了,还是请个郎中看看吧。” “哎,李四爷,现下兵荒马乱的,我这茶馆,能开张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银子给他找郎中啊,哎,小孩子,不打紧,过了今天大概就好了。” “嘘,可别瞎说,哪里兵荒马乱的。” “哎,李四爷,您不会真的不知道吧,那李闯王都打到居庸关了,要说这个,还是从昨个儿在我这喝茶的公公那里知道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不是提醒你吗。你可小心了,可别在那些公公面前喊你家小子的名字。你听听,大顺。知道那李闯王立起来的朝廷是什么名号吗,就是大顺。虽说那些公公们可能不在意这个,可是咱们总要防着些,还有官府的人,锦衣卫的番子。这种事情,多惦记一些总是好的。” “那可多谢四爷了,四爷您的茶好了,上好的碧螺春,您慢用。我还要到别处去,就不招呼您了。” “嗯,你忙你的吧。” 方老顺说着转身回到柜台上,算盘拿出来,有开始会帐了。正在这时,打他这茶馆门口进来富家公子模样的人,手里头拎着鸟笼,明显的是出来玩的。 做生意的人,那也是讲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别看老方在那会帐,可是他的精神头始终盯着门口。这一天到底应该来多少客人,有多少回头客,他可是都心里有数的。看到这两位公子模样的进来了,他马上把那算盘扔到一边上,出了柜台打招呼。 “呦,张公子,魏公子,哪阵风把您二位给吹来了,您二位到了我这里,那可是让我这里越发的金光了。您二位请了,这里边有雅座。” “哎,我说,不用了,我就在这里凑合坐一会儿,这大早上起来溜我这一对八哥,倒是把我自己给溜渴了。我说老魏,今个儿这喝茶可不算是请客啊,咱们可是说好了,南街的天字第一号,醉仙阁,到时候我可是要喊上陈三少他们几个啊。咱们可是丑话说在前头,一桌子要是低于一百两,那可不行啊。” “我就纳了闷了,你怎么就喜欢往这小茶馆跑,难道这里边有好姑娘,还是这里边有小相公。你放心,不就是一桌子酒席吗,你还在这里吵吵,你这不是看不起我吗。” “还有啊,吃完了,咱们还是要上那宜春楼的啊,到时候我领着来的人,你可要挨个给我安排好了,愿赌服输吗。” “嘿,我当你还要说什么了呢。不是你怎么还怕我赖账怎么的。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这京师里我魏老三的名号。” 两个年轻公子显然根本没有在乎这茶馆的老板,而是径直进了这茶馆,也不去那所谓的雅间,就在这大厅正中间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那姓魏的公子长的是五大三粗的,脸色黑的可以,若是有说书的在这里,怕是要把它当成那黑脸的包公了。看上去也是一个忠义的模样,可是这一说话,却是完完全全的纨绔。他老爹便是现任阁臣魏得藻。而那张姓公子,看上去却是和这魏公子完全的相反,人长得尖嘴猴腮,脸上的皮肤也是白皙,倒是有些像个女人,一些长衫,看上去有些书卷气,其实却是根本不看书的人。说四书五经他不懂,若是说吃喝嫖赌,那他是样样精通。 “这不是顺腿了吗,再说,他家这茶沏的也是可以,所以我才来这里。就是顺脚了,你看你还在这事上叫了真。我说,老顺,来一壶大红袍,外加两碟瓜子。” “好嘞,您等着,马上就来。大……,大小子,。快点过来沏茶,大红袍一壶。张公子,怎么着,这是一早上出来溜鸟了?要是不着急,我这里过一会可是有评书的。” “嗯,也是,反正也是没什么事,这里中午饭口还是有些时间,我说,老魏,要不咱俩先在这里看一会,等着我喊的那几个?” “这个你随便。反正我魏三说的话那就是一个钉,你什么时候看我反悔过。” 说话的功夫,两碟子瓜子先被端了上来。那张公子抓了一把磕了起来,顺便逗起他那两只八哥来。 “哎,我说,上次朝廷让这京师中的官员们纳捐的事你们家捐了多少?”正磕着瓜子的张公子不知道怎么想起了这纳捐的事。 “嘿,你可倒是会问,其实你家老爷子也应该知道的,谁能捐啊,吃饱了撑的。要不是那嘉定伯捐了,其他的人也不能捐啊,我不知道别的人家,反正我家老爷子就捐了三百两。” “嘿,你家老爷子可真够抠门的,就捐了三百两,说出来也不怕人家笑死。” “怎么的,谁笑啊,你是不知道,我家这可是参看首辅陈阁老的标准来捐的。陈阁老说了,他为官清正,没什么来外财的路子,也没有贪墨,所以只有这些了。他都这样,我家老爷子还能怎么样,都捐一般多呗。哼,说来有个事你可能不知道,你知道嘉定伯捐的银子是怎么回事吗?” “哦,怎么回事?” “嘿嘿,我这还是后来才听说的,从宫里传出来的。咱们那位皇上这不是看着各处接连吃着败仗,要纳捐招兵吗。他倒是想的明白,先让皇家的人捐。于是就让他那老丈人,嘉定伯周奎捐。可是你猜怎么着,周家连着把皇后给他们的五千两都捐出去了,这才凑上一万两。你说他们家就捐了五千两,谁信他家没有钱啊。皇亲国戚都这样,这天下又不是咱们的,咱们跟着着什么急啊,所以说啊,我家能捐出三百两,那可是大大的忠臣了。哎,光说我,你家捐了多少?” “不捐,不捐!”这时候,那笼子里的一对八哥不知道怎么的,突地大声的叫起来。 “哈哈,你家这两个活宝,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哈哈!”那魏公子一听到这八哥如此的叫出来,便知道张家是如何了。 “嘿,这对扁毛畜生,关键时候给我出彩,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两个。”这张公子显然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嘴里虽然那样说,但是明显还是比较喜欢他这两个八哥的。 “二位公子爷,茶上来了,您二位慢用,评书马上就开始,还是茶博士讲的,西厢记。”老顺这个时候把茶端了上来。 ………… 这天晚上,方老顺在茶馆打烊会帐的时候,他家大小子突地从后边跑到前边来,大声的喊着:“爹,不好了,弟弟浑身在发颤,身上也是起了大泡,脸上都起了,你快过去看看吧,我娘他正在那里哭着呢。” “哎,有什么哭的,妇道人家。走走,我这帐还没会完呢,好在今天赚了一些,你现下先去西街那边找郎中,快点,拿着,这事办事用的银子。” “好了爹,我去了。” “哎,这老天爷,真真是不让人活了啊。刚挣一点钱,这就又多出一个窟窿眼子。我这是上一辈子该你们娘三个的啊!”老顺叹了一口气,径直奔后屋去了。 就在这天晚上,李自成的大军已经攻破了居庸关,准确的说,是居庸关的守将唐通开关迎接李自成的大军进关。唐家在京师地界也是有名的官宦,可以说世受皇恩,专门为皇家采购物资,说的更直白一点就是皇商,可是到头来,却也是这般不堪。李自成率领大军进关的那一刻,他已经知道,这京师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第三百零二章 大难来时(二) “杀!” 昌平城墙上,一员大明的武将正在跟已经攻上城头的农民军对打。他的身上此时已是多处流血,但是他还是在拼死抵挡着越来越多涌上城头大顺军将。 “将军,南城门和北城门都破了,咱们的弟兄都死得差不多了,咱们已经被贼人包围了!”一个亲卫趁着厮杀的空当,跟这军将说了几句,算是把他们周围的情况做了一个交待。 “活不了了,也好,本将世受朝廷恩惠,值此天下动荡之际,我这条命就殉了这朱家的天下吧,到了地下,列祖列宗那里也会有些脸面。只是可惜,不能亲手杀了那李贼。尔等跟我多年,我死之后,你们还是投降了那李自成吧,好歹有个活路。” “大人,我等于大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人慷慨赴义,难道我等就能独活。便是如此,岂不让天下人笑话,到时便是能活着,又有何脸面。大丈夫当马革裹尸,若是死在床上,那到了地下,也是没脸见自家祖宗。大人莫要说了,我等一同赴死便是。” “好,哈哈,既然如此,尔等随我再杀过去,杀!”说完,托起一杆长枪,便有冲了过去。 可惜,他们已经被包围了,便是再怎么武勇,在这个时候也没有用了。就在那军将冲上去有捅死一个人的时候,不知道从何处射来一支箭,噗的一声直接惯入他的后胸,他顿了一下,然后刚想回头看这箭是从何处射来的,对面正跟他对峙的一员大顺军将已经冲上前来,一刀砍在了他的前胸。虽然他也是带甲,但是这一刀也把这胸甲砍碎了。 这大明军将旁边的侍卫,看到自家主人吃了这一招后,连忙上前猛劈几刀,把那刚才偷袭的大顺军将驱散。也正是在这个当口,不知从何处又是射来一支箭,噗的一声惯入了这侍卫的左腿。那先前被他杀退的大顺军将时机愁的很是准,对着他一刀就当面劈来,他本能的那着手里的扑刀架了一下,但是紧接着那军将又是一刀。厮杀了这样长的时间,这侍卫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堪堪的抬起胳膊又架了一下,然后忍着剧痛,直接冲了过去。就在这个当口,那大顺军将身后突地窜出一杆长枪,正好捅在这侍卫的肚子上。那侍卫知道自己活不了了,竟然不管这长枪,硬是让这长枪继续的穿透自己的身体,他现下唯一要做的就是靠近那军将,然后再砍出一刀。至于这一刀能不能砍中,这就看老天的意思了。 那大明的将军此时也在同四五个人鏖战,那冷箭不时的从别处射来,那将军已经身重中五箭,身上腿上都有,他根本就不再顾及那暗处射来的弓箭,而是拼了命的往前冲,当他看到他那侍卫已经被长枪贯穿身子的时候,他大叫了一声,也冲了过去,不过迎接他的是四五杆长枪。 等一切厮杀结束的时候,那大明军将和他那侍卫竟然已经各自身重数箭,同时又被四五杆长枪扎透。他们的尸体僵僵的立在那里,农民军的兵士则是颇为敬畏的站在一边上。 “哎,若是这大明朝的将士们皆是如此,咱老李又怎么可能打到这里。嘿嘿,这天下看来就该是俺老李的。来呀,把这两位厚葬,都是好汉子,莫要再羞辱于他们了。” 李自成在昌平城破后进到这城里,当他看到那两个厮杀到最后的大明军将的模样的时候,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慨。 三月十六日,昌平城破,大明京师已经完全的暴露在了新成立的大顺朝的大军刀剑下。 ********* “我的孩子啊,我这苦命的孩子啊,你怎么这么快就去了啊,这真是造孽啊,都怪娘不好,没有给你及时的治啊!” 放老顺的茶馆在三月十七这天并没有营业,他那小儿子终于因为没能及时的医治而命丧黄泉。他老婆此时正在那床榻边上哭丧,他自己则是难受的坐在一边上,旁边跟着他那大小子方大顺。 “莫要哭了,还是赶紧下葬吧,早一些入土为安。小顺啊,到了那边,拿着爹给你烧得银钱,好好孝敬一下阎王,说不准将来还能再投胎,还能投个好人家。哎,赶上这乱世,真真是不好过啊。你放心的去吧,我和你娘还有你哥哥。” “都是你弄的,你个抠门的,眼瞅着孩子就这样去了,我的心头肉啊!” “娘,莫要哭了,郎中说弟弟这病有些怪,这身上的水泡都挑开了,仍旧没管用。郎中说可能是什么恶鬼上身,说最后发丧的时候最好找个道士做做法事,不然就是到了那一头,也是不得好。” “请,当家的,快点去请道士吧,怎么样我也要让小顺子平平安安到那边。我这苦命的孩子啊!”说着又是大哭起来。 老顺看着自己老婆这伤心的样子,也不好再说,只得领着自己的大小子出去操办这丧事了。 方家出了这档子事,在此时的京师里来说,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死了的方小顺没有想到,和他在这一天死的还有很多人,而且这些人和他死的也是一样,都是浑身起大泡,泡破了后各处溃烂,然后持续的高烧。若是有一个好一些的郎中的话,还是能看出这方小顺是沾染上了瘟疫,但是可惜,老顺找的那郎中自己本身就是有些二虎,弄不明白后便只有借用神鬼来糊弄。 其实其他一些人死了后,这京师中还是有郎中知道是死于瘟疫的。但是这个时间,整个北京城里各色人等关注的都是那闯王李自成什么时候打到这城里,至于死了几个人,那就没有人注意了。若是那李自成真的打进这城里,那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现下病死几个,要说起来,他们还是捡了便宜了。这天下这般烦乱,不管是遇到贼兵还是官兵,倒霉的永远是老百姓。天知道这李自成打进这北京城会不会屠城,抑或是纵兵劫掠。所谓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就是这个道理。 然而历史有时候是人创造的,有时候却是由一种小小的生物,用肉眼看不到的生物创造的。他们在人类的历史上从来都是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只是人们往往认识不到他们的厉害之处。在距离这个时代比较远一些的中世纪,远离大明的欧洲,就曾经被这些小小的生物所肆虐过。 三月十七日,负责镇守京畿的京卫三营在跟大顺军对阵后便被打的四散而逃,溃不成军。常年的吃空饷,外加里边都是纨绔子弟,他们有胆量出来作战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了。 在京营大溃败后,大顺朝的兵马彻底把北京城围住了。城内城外,完全是两种氛围。 皇宫里,此时崇祯皇帝已经知道了那李自成的兵马兵临城下了。他连忙让人传旨,宣各位大臣晋见,哪成想等他来到金銮殿里的时候,却只看到那么几个大臣,其他的好像并不知道他要召见的事情一样。 平日里都是要站得慢慢的大殿,此时一下子反倒空起来了。崇祯皇帝面对着下边那稀稀疏疏站着的几个人,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待到问起这般文武大臣有何破敌良策的时候,这些人却又一个个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个四五六来。 看到群臣如此这般,崇祯皇帝气的只得撩了一下衣袖,转身出了这大殿。他知道,他们朱家的天下,怕是到他这里就要画上句号了。他苦苦期盼的那新加封的平西伯吴三桂,还有他带着的关宁铁骑,现下却是踪影全无。从山海关往京师走,难道要走那么多天,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怕是所有人都明白,倒猢狲撒啊。 到了这个时候,崇祯皇帝反而心情平淡许多。现在他更多想的倒是应该怎么安排后事了。 相对于皇上的平淡,皇宫里的太监们却是急躁的很。大乱将至,谁也说不好到时候会怎么样。作为一群身心都不健全的人,他们活在世上唯一的乐趣恐怕就是多赚钱了。至于忠义,此时他么怕是比读书人差不到哪里去。 “哎,我说,老吴,这眼瞅着闯王就要打进来了,你想没有想以后咱们该怎么办?” “废话,怎么办,该怎么办怎么办呗。还能不要你怎么的,他们把皇上打倒了,难道不是为了他们自己做皇上。谁来了咱们都是照样的伺候,还能缺了咱们的好处不成。你这人,就是胆子小,看到外边兵荒马乱的就害怕了吧。不过你这担心也是有道理。这纷乱的时候,要是能提前做好这投名状的事情,那到时候咱们说不准还能在新皇上那里讨到一些便宜呢。” “老吴,你就别绕弯子了,我们几个都没有你眼界开阔,你说个法子,我们看看怎么样,若是能做,咱们便先做了,也好给咱们哥几个将来谋个好出身。” “这事要我说,应该这么做。”说着,那老吴故意压低了声音,仿佛被被人偷听似地。 “啊,放李自成的人马进来,这可是谋反的大罪啊,可是要抄家的啊。” “你吵吵什么,你个笨蛋,你也不想一想,等闯王的人马进来,又有谁还敢抄你家?再说,我若猜得不错,咱们不做,那些官宦自己也是要做的。忠君,估计也就是那几个少数人 “哎,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那咱们就说定了。我先出去一趟,看看这内城的城门如何,另外再看看那外城的城门守的如何。” ps:感谢诸位的打赏,呵呵,放心,我又不是为了赚钱才写书的,肯定不会太监。 第三百零三章 大难来时(三) “轰、轰”一阵阵炮声传来,不过这绝不是过年的炮仗,而是大顺朝在大明的京师城门外放的大炮。 三月十八日,大顺朝的军马开始了正式的攻城。守城的京营官军也跟着对着城下的大顺军开始了炮击。这些炮声拉开了大明王朝退下历史舞台的序幕,不过这个时空有了陈政的到来,结果又会不会和原来的那个时空一样呢。 紫禁城养心殿,崇祯皇帝来回的走动着,他知道,这最后的时刻已经到了。正在此时,从外边跑来一个内侍,见到崇祯皇帝后,也忘了行礼了,直接跪在地上大叫起来:“皇上,不好了,外城破了,贼人已经进城了!” “咳,早就知道会如此。”崇祯皇帝的声音带着些许阴冷,仿佛是来自阴曹地府一般。 那内侍见到皇帝如此模样,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退了出去。反倒是在一边伺候崇祯皇帝的王承恩,见到皇帝的模样,上来劝到:“皇上,事已不可为,还是先想法出城吧,此时正是混乱的时候,若是此时走,诸事还来的急。” “哈哈哈,哈哈哈,朕即位已经十七年了,就这样一走了之,不,朕不走,朕今天便死了这社稷,祖宗传下的天下,朕若是一走了之,还有何面目独活。朕即便是死了,也是无颜于九泉之下面见祖宗。朕的哥哥,朕的父亲,把这江山传给了朕,朕有愧于他们啊!”说到这里,崇祯皇帝已经是满眼含泪。 忽的他神情为之一变,满脸决然的对王承恩说道:“速宣太子及诸王到这里来,朕要给他们最后的嘱托。” “皇上!” “休要再恬澡,朕意已决。速去,莫要等到贼人进来了,那时什么都晚了。” “是,老奴这就去。”说着,那王承恩便转身出了这大殿。 见那王承恩出去了,崇祯皇帝忽的想到了什么,便直奔坤宁宫而去,那里是周皇后的居所。 “大事去矣,尔为天下母,宜死!”坤宁宫内,崇祯皇帝冷冷的对着周皇后说道。 “妾侍陛下十有七年,现下能够和陛下同死社稷,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了。”周皇后听到崇祯皇帝冷冷的命令后,便知道自己的大限已经到了。眼睛里含着泪说出了这番话。此时她忽的想起当年他还是一个王妃的时候夫妻俩过的那种平淡的生活,这也许就是命吧,自己既然嫁给了这个帝王,便也把自身的命运和这个帝国联系在了一起。君王死社稷,自己这个皇后,也是要跟着自己的夫君一同死这社稷的。周皇后带着满脸的留恋,满脸的无奈,和自己的丈夫诀别了。 崇祯皇帝听到周皇后如此回答,也是有些凄怆的不敢抬头对视。等周皇后回了自顾自的进了寝宫后,他的心情才稍稍平静了下来。突地他对左右还站着的宫女说道:“拿酒来。” 待到左右宫女把酒端上来后,他猛地喝了十几杯。烈酒下肚,崇祯皇帝仿佛胆气也足了起来,环视左右,忽的想到这宫里头还有个懿安皇后,那是他死去的哥哥天启皇帝的老婆。 “来人,速去给**嫔妃及懿安太后传旨,让他们自尽以全其忠贞,莫要坏了皇祖爷国体。” 那些跪在那里的宫女太监听到这个旨意只得照办,出去奔出去传旨的,其他的则是吓得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正在这时,太监王承恩领着三个皇子还有公主都来到这坤宁宫外。崇祯皇帝知道这消息后,马上把他们传来进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穿着这身衣服,来人啊,快拿旧衣服来。”崇祯皇帝一看自己的儿子来到这里,竟然还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三个皇子,平日里都是在这深宫中生活,对于外边的世界还是知之甚少的。哪里想到自己父皇竟会是如此模样,最小的永王还直想问这崇祯皇帝,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在太子还是很懂事的,暗中出手制止了他。 崇祯皇帝对于这一幕自然是看在眼中,忽的想起刚才自己的态度,不禁又是悲从中来。“尔等记住,现下尔等还为王子,但这京城马上就被贼人攻破了,你们便不是王子了。现下各自逃生去吧,莫要再留恋于朕。朕必死社稷,但是又有何面目见祖宗于地下?尔等且要谨慎小心,等出了皇城后,遇到做官的,老的就称他为老爷,年少的就称为相公。若是遇到平民,老的可以呼为老爹,小的可以呼为老兄,或称为长兄。遇到文人可呼为先生,遇到军户可呼为户长,或称长官。若是有一日,能够全其身,替朕报了此仇,莫要忘了朕今日的下场,都是那些文臣们所致。当朝文臣,人人可杀。朕有付先帝所托,有付皇祖所托啊!”说罢,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下边的太监赶快领着这三个皇子出宫。 站在一边上的王承恩此时早就为这三个皇子选好了陪伴他们的太监,都是平日里比较衷心的。看到崇祯皇帝的手势,连忙上前对那几个陪伴的太监说道:“尔等护着皇子,可以先到国丈家里暂避一二,待到时局缓和,在做打算。” 那几个太监点头称是,此时,那周皇后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孩子都来了,已经从寝宫里出来了。几个皇子看到自己的母后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打扮的很是庄重,都是觉着好奇。 周皇后看到自己的几个亲生骨肉就要这样的离去,不觉痛哭起来,挨个楼了他们一下。崇祯皇帝看到这样的情景,也不禁大声呼喊到:“尔等不幸啊,奈何老天让你们托生在我家,若是有来生,尔等莫要再生帝王家。” 一番痛哭后,崇祯皇帝便强行让太监把三个皇子领了出去。周后依然自顾自的回到了寝宫,大殿里只剩下崇祯皇帝孤单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寝宫里忽的传出宫女们的大哭声,一个宫女跑了出来,跪在崇祯皇帝的眼前,哭丧的说道:“皇上,皇后他归天了!” 这一句话仿佛是一瞬,但又仿佛是永恒。崇祯皇帝不禁想起了当初他和周皇后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了他刚到这紫禁城的时候,面对魏忠贤和客氏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样子。那时候,就是这周皇后独自给他做着每日的粥饭,让他堪堪的躲过了御膳房里魏忠贤布置下的杀手。 想到这里,他慌忙的来到寝宫里,看到周皇后已经吊在了房梁上,那一丝散乱的青丝,仿佛叙述着那曾经的韶华。 “哈哈哈,好,好。”崇祯皇帝面对此情此景,不由得变得疯癫起来。他满脸的泪水,让周围的宫女不知道他是在哭还是在笑。 十六岁的长平公主此时正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母后,突地听到自己的父皇如此的苦笑,顿时吓了一跳。 崇祯皇帝忽的发现这里还有一个可能受辱的人,于是忙拔出随身带着的佩剑,向那长平公主砍去。一边砍,一边还吼道:“你为何要生于我家啊!” 长平公主正在那里发呆,忽的看到自己的父皇竟然拔剑砍向自己,不由得一阵发愣,但又本能的去用胳膊去挡。这一挡,当即被砍断了那条手臂,接着便晕了过去。伺候长平公主的老宫女看到这种景象,连忙上去阻止。崇祯皇帝看到那已经晕了过去的长平公主,以为她已经死了,便混混然的出了这坤宁宫。 话说那三个太监正带着三个皇子往宫外走呢,刚刚走出宫门那一刻,其中一个太监忽的对着宫门附近的黑暗处打了一声口哨。这动作做的太过突然,就连其他两个太监都是不知道身后的那位为何这样做。久居皇宫里的三个皇子自然是更加的不知道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口哨声刚一过去的时候,从黑暗中忽的窜出七八个人来,都是穿的黑衣黑裤。奇怪的是这些人并没有带刀剑,但都是蒙着面。 “小春子,人可是没错?”几个人窜到三位皇子眼前,其中一个马上这样问道。 其余的两个太监这才知道出大事了,这小春子定是把他们给卖了。刚想出声叫喊,马上就被人从后边扣住了咽喉,还没等挣扎两下,就纷纷去见了阎王。 “没错,大人,我这些日子可是跟在身边盯着呢,就是这三位。太子殿下,莫要慌张,这是皇上布置的一招暗棋,是救三位的。人多嘴杂,那两位公公不知道这事,怕说漏了嘴,所以只好让他们先行一步了。太子殿下,莫怕,随小的来,小的有办法把你们带出城。”这叫小春子的倒是会糊弄这三位皇子。 冷不丁的出了这种事,要是一般人,肯定是不相信这小春子的。可是奈何这三位皇子都是在深宫中长大的,哪里见过人世间这种种的阴谋诡计。马上便相信了这小春子,于是一行人快速的消失在黑暗中。 无独有偶,在皇城外的煤山脚下此时也潜伏着一群人,也都是黑衣黑裤的打扮,头上戴着头套,却不是那种传统的头巾,只留两个眼睛。 “阿勇,你说少爷说的可是真的,真能来吗。” “嘘,噤声,这都什么时候了,难道还有别的选择。等着吧,我相信少爷。” “来了,有人过来了,两个。”正在这时,前边的人传来了消息。 这时就见两个穿着一身道袍的人慌慌张张的向这煤山奔来,看那模样,倒是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众人自是在暗中尾随,不过离着还是很远,并没有惊动这两个人。 这个时候就见到其中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说道:“皇上,到了山顶,就能看的真切了,太子殿下现下应该去了国丈府了。” 另外一个人此时慌慌张张的来到了这并不高的煤山顶端,抬头向远处看去,只见皇城内外此时已经是烟火弥漫,喊杀声、炮击声也是不断。空中同时也弥漫着细雨,夹带着冷风。这般情景,真真是一个王朝末世的景象。 “以往各朝,鲜有国破而君王死的,不是做了亡国之人就是做了安乐侯爷。便是那故宋的小皇帝,也是那陆秀夫背着他投了大海的。朕今日便要和他们不一样,想我大明,无汉唐之和亲,无两宋之割地赔款,从成祖爷起便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若是我今日做了那安乐侯,便是活着,又有何面目面对世间百姓。罢了罢了,朕今日便死了这社稷。王公公,朕无颜于地下面对先祖,待朕去了之后,你记得把朕的脸面用头发给盖上。” “皇上,皇上,使不得啊,从这里下去,就有一条路通到城外。皇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江南还有半壁江山,事还可为啊,皇上怎么如此会如此丧气呢。皇上难道非要学那楚霸王自刎乌江。天知道若是渡江而去,将来还会不会再有八千江东子弟啊。” “看来是这两个人没错了,嘿嘿,少爷真是神了,怎么就知道他能来到这里呢。动手,莫要让那死太监在恬澡了。少爷希望那他死,他就不能活。”负责行动的陈勇此时听了这样长的时间,也是对这二人的底细知道的清楚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肯定是要不折不扣的执行陈政的命令的。 崇祯皇帝被这王承恩一说,刚刚的决死之意还真是有些松动了。正在犹豫的时候,忽的从四下里窜出五六个人,那些人动作也是快,还没等崇祯皇帝反应过来,就已经栖身到了他眼前。崇祯皇帝刚想有反抗,陈勇已经一只手从后边卡住了他的脖子,另外一只手绊住了他的一条手臂。而陈胜也是窜出来,制住了王承恩。其他几人跟着上来把这两个人制住,让他们愣是动都动不了一点。 “尔等是谁,想要对朕做什么?” “皇上!” “嘿嘿,皇上刚才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怎么被这老阉人蛊惑着就不想去见祖宗了。皇上也不想一想,便是到了江南,那些官员们又能让皇上如何,还不是和先前一般模样。既然皇上心意未决,那我等就替皇上下这决心。皇上放心,我家主人说了,他一定会替你把那些文臣给扫清的,还有啊,皇上放心的去吧,这天下将来还是朱家的,太子殿下会继承您未竟的事业的。” “你们要对太子做什么?” “嘿嘿,不好意思,皇上,我已经说的很多了,本意是为了让你放心上路的,问的太多,对你也没有什么意思,总之你放心,我家主人会为你报仇的。上路吧,皇上。”说着,陈勇手中加了把劲,跟着那陈胜也是手中加劲,崇祯皇帝登时眼睛泛白,气息渐渐的变成了无。 “皇上放心,我都说了,我陈勇可是从不骗人的,何况骗你一个死人有什么意思,这天下还是朱家的,太子会继承皇上的大统的。我家主人说了,皇上你早该把手中的权利放一放,早放了,就不一定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仿佛那最后的几句话真的击中了崇祯皇帝的心扉,崇祯皇帝原本还翻着的白眼,此时竟然也慢慢的闭上了,可能陈勇的那几句话真的让他瞑目了吧,到了此时,他才真正的得到解脱。 很快,一切都归于安静。在这煤山的一颗松树上,两具尸体挂在那里,在飘摇的风雨中,仿佛向着天地诉说着自己的不甘。 第三百零五章 戏才开始 “少爷,三位皇子都到登州了,属下已经安排他们往青岛去了,这是下边的弟兄们这几天报来的消息。” 济南陈家庄园的书房中,陈政正在听取陈峰的汇报。对于此时北京城的情况,陈峰所统辖的情报局基本上一天一报。三月二十二日,就在三位皇子到达青岛的时候,陈峰又一次向陈政汇报了京师中的情况。从通州到济南这条线,陈家已经经营很多年了,而且还是用信鸽传递消息,速度自然是最快的了。 陈政从陈峰手里接过那传过来的信报,仔细的看了一边。“哈哈,倒是没想到那些士大夫们竟然这样的没有脸皮,哎,也是正常啊,若是没有他们,那李自成说不定还真就不能打进这北京城呢。水浒传里说的还是不错的,官逼民反啊。我想崇祯皇帝怕是临死的时候也不甘心吧。” 陈政这样感叹着,陈峰则是在一旁很规矩的站着,他在等着自家少爷的吩咐。他这样的规矩倒是因为一件事情刺激了他。 就在前日,他正给陈政汇报消息的时候,从外边进来了一个卫兵,直接给自家少爷递送了一个纸卷。那纸卷他看了一眼,和他自己与属下间传递信息的纸卷一样,是有密码的。这件事让他忽然惊醒了起来,要知道自家少爷对情报的掌握可是都来自自己这里的,现下又有了另外一个渠道,这说明少爷还是有另外的人在用的。难道是自己做事不用心,还是因为自己前些日子暗中发牢骚。陈峰从这一件事情上就猜测出这么多,这和他平日里专干一些阴私的事情有关。 想到这里,他的头上不由得出了一层冷汗,自家少爷竟然毫不避讳自己的这样把消息拿到手里,这说明少爷对自己已经有些不信任了。对于一个从小就在陈家做事的人来说,主人对自己不信任的结果他是知道的。老爷在的时候,表面上对下边的人和和气气,但是在帮里头一旦出现这样的事情,那些试图想挑战老爷权威的人都是没有好下场的。现下换了这少爷,他一开始觉着挺和蔼的,而且这少爷年纪也小,所以精神上自然有些松懈,对自家这少爷的态度也不如以往老爷在的时候恭敬。暗中也是觉着若不是有自己这些从小就跟着老爷的人帮衬着这少爷,现下这陈家还指不定什么样呢。 这样的想法一旦出现,体现在行动上,就是渐渐的对这少爷的看法有些不一样了。第一件事就是当初自家在松江府的老宅被朝廷端了的事情。当时出了这事后,陈峰就觉着自家这少爷实在是窝囊。虽然事情出的突然,这其中也有老陈的原因,没有料到情况会坏的那么快,但是事情出了后,这少爷没有想着马上给自家老爷报仇,反倒是往扬州跑了。在他看来整个就是一个胆小鬼。离着上海县那边最近的舟山岛上就有那保安队一个营的兵力,怎么就不调他们马上打过来。虽然后来也是慢慢的抱了仇,但是陈峰久在江湖上混,讲究的就是有仇马上报。当然他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因为他对全局了解的不多有关,陈政当时想的倒是很多,他可没有图一时之快,因为从那件事情后,他就有了某图这全局的打算了。马上杀过来是痛快了,但是很多事情就不好收尾了。 那之后,陈峰虽然还是认真的做着情报工作,但是私下里还是对自家这少爷的一些做法不太赞同的。诸如已经在山东这边占住了脚,为何不直接打到北京城。自家那保安军的实力,连十万鞑子兵马都能直接吞了,怎么就没有胆量直接开到京师。 正因为有了这些想法,在看到陈政从另外一个渠道获得信息后他才有些慌张。他对这少爷始终了解的不多。看上去像个书生,但是确实没有书生的酸腐,确实热衷于那些工匠们做的事情。有了实力后,又不马上展示出来,总是要隐在暗中。现下这少爷用了另外一些人来搜集信息,是不是对自己不信任了。这想法在他心里像野草一样滋生起来。若是他知道陈政派自己身边的亲卫暗中混进京师,把那崇祯皇帝送上路的话,那他肯定要坐卧不安的。情报局当初的建立是在他们这些跟着老陈混的人的基础上,又按照这少爷的想法组建的。许多办事方法还都是这少爷想出来的,当然也有他们自己学习那锦衣卫的。现下少爷竟然表现出了对自己的不信任,那结果可不怎么好。当初那阿威就是不被老爷信任,后来虽然老爷死了,但是他还是被少爷给宰了,而且还就是在老爷刚死不久。 他是后来才听到自家少爷的手段的,不光宰了那阿威,连带着他的家人也都是清理的一干二净,就连孩子都没有放过。当然这自然是那阿胜他们透露给他的,因为当时就是阿胜阿勇他们在少爷周围。 有了这样的想法,陈峰可是不敢再有以往的造次了。只得更加努力的办差。每日里和自家这少爷见的也是频繁,他想要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到打消自家少爷心里的这种想法。 其实他还是多虑了,他那些言辞,陈政是知道的,陈政并没有对他们这些人说什么。想不开很正常,他需要的只是下边的人按照早已制定好的计划认真行事就行。至于不理解,那是因为时间没有到。他可不能把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事说出来。 这次他临时派陈勇等几个人去京城,实际上更多的是存了要验证历史的想法。他学历史的时候就知道这崇祯皇帝在煤山上吊,在就知道李自成虽然进了北京城,可是最后真正坐天下的却是满清。至于中间李自成如何没有打过满清,吴三桂投降然后把清军放进关的事情,他还是在闲着无聊的时候偶尔瞅了几眼电视剧什么的,而且这还都是他在上海住的时候的事情。等他到了美国,这方面的事情就知道的很少了,他对于娱乐什么的看的很淡,顶多也就是和那台湾过去的老者拉拉二胡,抑或是间隔的弹几首钢琴曲。 正因为如此,他才想让陈勇带着人去验证,至于陈峰,他也是存了不让他掺和,专心做好他交代的其他任务的事情。而且陈勇几个人并没有用情报局的资源,那还是因为陈政怕让陈峰知道,心里面想不开的缘故。可是现下却是阴差阳错的反倒是让这陈峰警醒了,说来也是陈政忘了的怨过。他还没有达到那么会耍弄心眼的地步。 “少爷,救那朱家皇子作甚,难道少爷想学那曹操做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情?现下那李自成都打到京师了,咱们倒是可以趁他主力都在这京师的时候,带领大军北上,直接和他们进行决战。一举把他们拿下。咱们家现下已经有六万人马了,他们那边就算人再多,在咱们家军马面前也是等着被炮轰的货。等他那李自成解决了,少爷便可自己当皇帝了。那该有多快活,还费劲巴力的把那朱家皇子救下来做什么。反正和那李自成早晚要打上一仗的。” 敢这样说话的自然是魏二虎,他可是不管这些。他既不是从小就跟着老陈的,也不是老早就跟着陈家做事的,他更多的感激则是针对陈政的。因为保安军可以说是陈政一手创立的,所以他说话也没有那么些顾忌,而且他那性子也直,他知道自家这少爷没那么多心眼子,所以才敢这样说。 这事也就是他,便是刚刚来到这里的张定远也不会这么说的。至于此时待在一边上的李岩,情报局的陈峰,还有那陈武陈泰什么的一干早就跟了老陈的人,都是不敢这样说的。 陈政没有着急回答魏二虎的话,而是转向了陈泰。略带笑意的问到:“阿泰,我小的时候就是你跟在我身边,只不过这些年我爹他用你到别的地方去了,所以咱们家的事情有些你不知道,现下倒是希望你莫要生气。你在英霍山那边呆着时间也是长,对咱们大明这平民百姓了解的也是多,你来说说,咱们家现下该如何。” 陈泰刚从英霍山区被调回来,当初回来的时候还有些不乐意,后来听说自家少爷要带着他打朱家皇帝,还有那北边的鞑子的时候,他便什么也没说的就回来了。因为在他看来,只要能报了他那仇,其他的都是无所谓的事情。现下冷不丁的被自家少爷问道,他倒是一愣。稍微顿了一下,他便说道:“少爷,我对咱们家现下的情况知道的还真不多,不过那李自成的人马可不是白给的。陈武带着的保安军我也去看过,那火铳却是精良,炮也是多,可是这打仗可不是器械好就行,还有很多的因素的。要说起来,我等在那革左五营带着的时候,也是觉着自己这边不错,可是真和那李自成的人马和在一块打仗的时候,两下一比还是能看出来的。他们那里许多都是山西陕西那边的老兵,训练出的步卒骑兵一招一式都是来自军中,那李自成对于兵马也是重视,训练的也是实成,打的硬仗也是多,所以还是很难打的。我这次回来,还是听少爷的。若是少爷让我带领一军上前冲阵,那我便去冲阵;若是让我固守,那便固守。反正只要让我打仗就行。可惜现下那崇祯老儿死了,我倒是没能亲手宰了他。诸位也是知道,我爹我娘就是在山东兵乱那年遭了祸的。现下我家的仇人就剩下投靠鞑子的三顺王了。只要少爷打那些鞑子的时候记着我,那我就没有二话。” 陈政问了半天倒是相当于白问,他知道再问别人也是没有用,而且他知道现下在他周围的人大概也是想知道他的用意。到了这个地步,做了这样多的事,他也是知道这个时代人的普遍心理的。用老话讲,那就是这些人都有从龙之望,而他就是那龙。 “好吧,事情若是不说明白,各位大概也是心里老是惦记。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各位,我不想当皇帝。但是你们追随我爹,追随我这样长时间,我是不会让你们白追随的。我的话就说到这里,其余的,大家等着看吧。有些时候,静静的看下去,往往会收到好的结果,这好于着急下结论。二虎,你难道忘了我们在北边的布局了。咱们现下还不着急,机会总会有的。慢慢等,你会知道的。我相信这李自成总会和鞑子碰到一起的,咱们既然要下这一盘棋,那就要谋划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那李自成自以为他已经夺取这天下了,可是他若真是这样想,那他真就是不配坐这天下了。这大明是怎么到的今天这地步,若是有心人,这些年应该看明白了。还有啊,北边可是有鞑子的,他要想真的坐稳这天下,无论如何,他是要直面那些鞑子的。想当年大明的成祖皇帝可是打了蒙元五次,才把北边的局势震慑住的。嘿嘿,好戏才刚刚开始,诸位莫要着急,咱们慢慢看来。” 当陈政说他不会做皇帝的时候,众人都是眉头一皱,但之后,听到陈政说道不会让他们白跟,脸色又都是一变。这其中倒是魏二虎这个粗心眼的没有什么变化,另外就是李岩了,他知道自己就是给人家做事的,陈政就是他的谋主,他自然认为陈政的一种托辞,本朝太祖还听了那高人的指点才做出缓称王的举动的呢。真要是把这天下都扫平了,那时候可就由不得陈政了。 李岩的这种想法在之后让他很是别扭了一番。因为陈政在后来还真就没有当皇帝,倒是把许多事情都扔给了他。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陈政如何能做出这个决定。当然这都是后话。 第三百零七章 关宁军马 三月末的山海关,已经处处显现出春意。关墙两侧的山崖上,已经由黄色变成了绿色。迎春花开的各处都是,黄灿灿的,向大路上的行人昭示着春天的到来。 但是此时走在这官道上的大队人马却是没有闲心思看这什么迎春花,他们看上去仿佛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大队人马的主帅,也是和他的部下一样,看上去也不怎么高兴,明显是有心事的样子。 就在这时,从远处忽的出现几匹快马,向这大队人马奔来。这突然出现大的快马让所有的士兵都是跟着一惊,有反应快的已经知道这是自家兵马的哨探,这样急的往回跑,那肯定是有什么紧急军情了。 “报,大帅,前方探马说老爷派人来了,说是有要事要跟你说。”一个身边的侍卫跑到已经加封为平西伯的吴三桂眼前,单腿跪下。 这队人马正是吴三桂率领的大明最后的一支强军,关宁铁骑。也是大明最后用来阻挡关外越发嚣张的满清鞑子的一支力量了。 不过,现下这支兵马的主帅吴三桂,显然并没有依照已经死去的崇祯皇帝的诏命去对当时即将陷落的北京城进行救援,而是慢慢腾腾的从宁远把自家在那里的所有人,所有产业迁到了这山海关附近。他这一慢慢腾腾,崇祯皇帝便彻底没有希望了,他到死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加封不久的平西伯在他死后不久就被人劝降了,降的自然是已经占据北京城的李自成。 作为大明皇室传统的御用商人唐家,现下都已经把朱家甩开了,他们吴家这样的小户,发家的经历不过才两代,又怎么会把朱家皇帝看的那么重呢。前任居庸关总兵唐通带着人马和闯王李自成的招降文书,和这吴三桂说了一阵子后,一切便都迎刃而解了。 于是就出现了吴三桂带领人马从山海关向京师方向前进这一幕,他们身后的山海关则是交给了唐通。 关宁军马现下的骨干大都是从小就在北地出生的,从宁远往这山海关迁,他们就有些不乐意。原因很简单,那些吴家的家丁一般的亲兵,都是有产业的。有了产业,谁又愿意平白无故的抛去。到了关内,一切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正因为如此,一个个走在路上的时候,才无精打采。 而吴三桂的郁郁寡欢则是因为对自己前途的不甚明了。死去的倒霉鬼崇祯皇帝已经加了自己为平西伯,那么这新朝廷的闯王会加封自己什么官位呢。据他所知,大同的姜家可是并没有什么封赏的,但却仍旧据有旧职,换句话说一切都是照旧。若是这样,自己也算没有白做这投献。大明九边,各大边镇长时间以来可都是自成一体的,边镇上的土地、物产,可都是紧着这些边镇的军将受用的。各个边镇的总兵就和土皇帝差不多。辽镇这边这些年因为靠着满清鞑子,所以过的便不如李成梁在的时候潇洒。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吴家才能上位。如果李家的人还都在的话,现下又哪有他们吴家的事。虽然比不得以往李家在辽镇的地位,但是关外大片的土地还是都紧着他吴家来占有的。此去京师,他倒是要弄清楚,这些好处是不是还是属于自家的。 吴三桂就这样一边走一边琢磨,走的倒是不快,反正也不着急,现下又不是那会儿京师不断发文报要他救援的时候了。 今日这突然间的从南边来的自家的下人,让吴三桂有种不好的感觉。等他放出去的探马把自家那下人领进来的时候,那下人一眼就认出了坐在眼前的自家少爷。 “少爷啊,少爷,不好了,咱们家遭难了,老爷让我把这个给你,让你看着想个办法吧。” “哦,出了什么事?快拿来看看。”说着,亲兵把那从下人手中递上来的信交给了吴三桂。 吴三桂拆开来一看,眉头登时皱了起来。下边的亲兵久在他身边当差,自然知道这位总兵老爷的脾气的。只见这位总兵老爷此时竟然自然不自然的用手摸起了鼻子。这位亲兵知道,这个状态,自家这老爷肯定是要杀人了。 “小四,老爷还要你说什么?” “这个?” “嗯,你等都退下。”吴三桂看那下人的意思,大概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说的样子。 “少爷,那李自成不仅从咱们家勒索了银子,还把咱们家在城外的田地都拿去了。”那下人一看四周没了什么人,这才说了起来。 “哦,仅仅是如此?若如此,那好办,等我带着大军回去,我想那闯王一定会再把银子和地送回来的。” “还有呢,老爷的官位也被他们给拿下去了。”那下人跟着说道。 “官位吗,呵呵,我回去一样会再送回来的。” “还有啊!”那下人紧跟着说道。 “还有什么,你不要吞吞吐吐的,尽管说来。”吴三桂厉声喝道。 “少爷,老爷没再那信里写,他让我告诉你,那闯王的部下刘宗敏那天到咱们家勒索银子的时候,顺便把少奶奶给掳去了,还扬言说什么这京师豪门的女人,他都玩遍了,也不差咱们吴家一家。” “什么?你再说一遍!” “少奶奶被那刘宗敏抢走了!” “什么,可是香儿?” “是的,少爷。” “呀,简直是欺人太甚!”吴三桂一听到是自己的小妾被人掳走了,一股无名之火便呼的烧了起来,他气的大叫一声,把他坐的那椅子把手都给拍碎了。 远处的亲兵虽然没有听清楚自家老爷和下人之间说了什么,但是从那总兵大人盛怒的模样已经能猜测出肯定是出了大事了。 不大一会儿,大队人马就得到通知,让他们前队变后队,立刻向山海关进发。当兵的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现下自家大人说了,那就照做就是。反正自己是靠着这总兵大人才能活的,不敢怎么样也是要给总兵大人卖命的。至于皇上和朝廷,那都是先靠边站的。 ******* “冯大人,话我就说到这里,这是太子殿下的密旨,这是印信。先帝在时,太子殿下就闻知你父乃忠义之人,所以此时才让属下来这里跟大人联络的。此事若成,太子殿下回返京师,挽这将倾的天下还是有可能的。成败就看大人的了。” 天津卫的巡抚衙门里,陈峰的一个手下此时正在和新任天津巡抚冯恺章密谈。 “哦,那太子殿下在何处?” “这个倒是不能现下就告诉大人,大人也应该知道,我这可是把脑袋别在了腰带上来你这里办差的。若是现下透露了太子的行踪,怕是大事就坏在了我的手里了。” “那你又是何人?我怎么不知道太子殿下身边还有你这等护卫。” “大人想错了,卑职不是太子殿下的护卫,而是锦衣卫的人。我这里已经有太子殿下的印信了,大人若是不信,倒是可以看个清楚。至于其他的,那就看大人的意思了。” “好吧,既然先帝的骨血还在,那我等旧臣,便还是要保驾的。不知先帝暗中留得这一支人马,能有多大分量,要知道,那闯贼现下可是兵锋正盛,如果没有十万兵马,那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大人只管按照太子殿下的密旨做就是了,自有人来谋划这件大事。此乃天机,天机不可泄露。” “既然如此,那本府照做就是,只是还望总旗大人回去要和太子殿下说清楚,当日家父并没有投降那闯贼,得知先帝去了之后,家父已经以身殉国了。若不是不想看到这天津卫遭到大兵的袭扰,本府也不会在做这闯贼的巡抚了。此事机密,你既然能找到本府这里,那就说明太子殿下还是对本府信任的。但是这天津卫的其他人,本府就不好说了。” “大人一片忠心,太子殿下是知道的。大人放心,卑职回去后定当对太子殿下如实奉告。卑职告辞,大人记得到时候联络的信号。” “知道了,你去吧。” ****** “阿峰,你说那天津巡抚可是可靠?不能把这消息再告诉李自成吧。若是告诉了,你这谋划可就白费了,凭空的还暴露了太子了。”登州府陈家的办公室里,陈政此时正在和陈峰谋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少爷放心,下边的人已经对这冯家考察了许久。这些大明的遗老遗少中,这冯家还是忠心的,当初建议崇祯皇帝坐船出海,到南边从新开始的就是这冯家。可见他们还是比较忠于这朱家的。便是他那边出事了,只要咱们的人上岸,那就一切都好说。何况,算算时间,他是没有多少时间来干这投献的事情的。属下的人早就把他的府邸给看死了,而且少爷的兵马不是已经在塘沽上岸了吗。” “哈哈,你这家伙,倒是会推卸。好吧,这次就如此,看看你的冒险是否能成功。哎,从这冯家来看,这大明忠于朱家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不忠于朱家的,咱们不能用,因为这些人都是认钱不认人的主;过于忠于这朱家的,咱们也不能用,因为这些人到时候就会成为咱们做事的障碍。咱们要用的就是虽然不忠于这朱家,但是却忠于这天下的这这般人。很少,但是只要有就行。所以啊,咱们可是要好好利用这太子殿下的。你安排在太子身边的那个小春子倒是聪明,办事也是利索,别光顾着让他干活,好处可是不能少了的。” “这个少爷放心,好处是少不了他的。” “嗯,算算时间,朝鲜那边和旅顺那边现下应该开始了。真是没有想到,三月十九日发生的事情,传到满清鞑子那边竟然要到四月初四。看来咱们家这鸽子可真是不白养啊。和这些鞑子一比,这李自成还真是有问题啊。初十就知道消息了,怎么到了三天后才有反应。他要是早一点出发,我估计现下都应该到山海关上了。两下一比,高下立判啊。” ps:传的有些晚,白天出门了,见谅。 第三百零八章 主角们的表现和配角的登场 “儿郎们,闯贼杀我君父,抢我妻妾,谋夺我的家产,京师中的百姓已经苦不堪言,若如此,我还能忍受的话,诸位还会把我当成这一军的统帅吗?” “不能!” “某世受皇恩,至此家国危难之际,若不能挺身而出,那便是死了,到地下也没有脸面去见祖宗,没有脸面去见皇上,且国恨家仇,某就算粉身碎骨,也要与那闯贼势不两立。” “大帅,咱们跟那闯贼拼了!” “拼了!” “哎,我说,老幺,我怎么有些弄不明白,前几天咱们大帅不是说要去投降那李闯王吗,怎么这又反了?皇上不都已经死了吗,咱们不是要跟着那李自成继续混吗,怎么好端端的这就打起来了?” “哎呀,二傻,你小点声吧,叫大帅亲兵听到,还不宰了你。想那么多干嘛,跟着喊就是了,少不了你的吃食。若是想掉脑袋,只管大声喊出来。” “哎呀,老幺,咱们俩不是亲近吗,你看我还跟别人说了吗?” “小点声,小点声,等回去我再跟你说。” “哦。” 山海关下,已经回师的吴三桂很快就重新从唐通手里夺回了山海关。当初他留下来镇守这关墙的人马都是他的老部下,要夺回来,也不是什么费劲的事情。 夺了关墙后,吴三桂就发了讨伐李自成的檄文,然后又带着自己的部下进行了誓师大会。他虽然反了李自成,但是他对李自成的兵力还是有一定了解的,那可是四五十万的人马,而他的全部家底,加上那些辅兵才十来万。其中能顶事的也就是他那四五万的家丁亲兵,剩下的都是凑数用的,吓唬吓唬大明其他各处的兵马还行,但是对上这李自成,那可就不好说了。要知道这李自成也是大明军马出身的,当年在驿站里做活,对这大明的军制还是很了解的。 面对这样的强敌,他首先要把自己的手下鼓动起来,要是这些人一看到对方那么强大,谁知道又有多少人能跟他死心塌地的一条路走到黑呢。 不过这并不是他最后的一招,他在那天听到自家亲信过来报信之后,就已经开始了谋划。 虽然长时间的镇守在宁远,但是大明内部的一些情况他还是清楚的。这些年各处不断的崩坏,各处不断的打仗,渐渐的把这朱家天下的元气也给耗干净了,等到李自成打到北京城下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大明朱家的天下算是完了。要说他没有什么想法那是胡诌。大明天下,所谓强军也就那么几只,他率领的关宁军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和关外鞑子打的话可能要输,但是鞑子在他这里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但是要是和大明内陆的那些大军对峙的话,他还是有把握赢了对手的。便是那一直被崇祯皇帝迁就的左良玉左大帅,在吴三桂的眼睛里,也就是个土匪头子一级的角色,他还是真没有看上眼。 有了这样的基础,要说没有野心,那可就是冤枉他吴三桂了。怎么说从小就是这北地中数一数二的俊杰,当年单骑突入鞑子人马中救出自己的父亲的事情也是在这北地广为流传的,这样的英雄人物,若是甘愿平静过完一生,那可是完全不可能的。 只是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在那里摆着的,因为忌惮李自成的兵马,他才投了那李自成的。哪里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对待他,这让他彻底的下定了决心。古今中外,但凡是所谓的英雄人物,做大事的时候,从来就没有等到所有的条件都齐全了的时候才去做的,他们会在这拼的过程中,一点点的把自己的实力提升上来,而却会借助外力。吴三桂自然也算是这种英雄人物,他现下不能提高自己的实力,但是却是可以借用外力。外力从哪里来呢,他想到了他从小就面对着的关墙外边的鞑子。是了,这是一个可以借助的力量。 在大人物眼中,从来就没有什么家国天下的,他们在意的只是自己手中的利益,有的时候可能还只是眼前的利益,至于子孙后代,没有几个会想的那么多。至于自己的种族,哈哈,那都是那些读书读混了脑袋的人才会想的。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想来就是这个道理了。于是,只要他们能够用来交换,或是用来出卖的,他们都可以出卖,都可以交换。虽然也鞑子合作有种和魔鬼通行的感觉,但是只要魔鬼能帮你办事,那一切就都好办。至于办完事后,魔鬼又会怎么样,他吴三桂也不是一个木头嘎达,算计人,他还是很在行的。 至此,甲申年事关东方这个古老民族的命运之战的大幕便渐渐拉开了,先登上舞台的闯王李自成和关宁军大帅吴三桂,此时已经在台上做了各自的第一次表演。可惜,李自成表演的不是很好,他现下正琢磨着如何把清剿来的银子运回去,抑或是打完这吴三桂,回去后该如何再封赏自己麾下的这些大将。还有就是那些投降过来的明朝旧臣,他们一天到晚劝他登基的事情。闯王李自成大概对于这幸福来的太过突然,没有什么心理准备,所以作为一个新王朝的带头人,他有些表现的不够合格。他忘了越是此时,越是应该小心谨慎。很多小的事情就在他这忘乎所以中被他忽略了,诸如在他的队伍中渐渐流行开来的疫病,京师周边各处占领地的巩固,特别是和京师离得非常近的天津卫。那里投降他的明朝前任巡抚虽然表面上投降了,但是私下里做了什么,他派去的人却是丝毫不知道。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率领这二十多万人马,浩浩荡荡的从北京城出发了,四月十三这天走的,慢慢腾腾的,丝毫没有了先前对阵明军那时候的果敢和快速。 相对于李自成的表现,另一位主角,满清鞑子的前任睿亲王,现任摄政王多尔衮表现的就是非常的出色了。 就在四月四,他刚刚得到了那李自成打进北京城的消息后,便立刻召集文武大臣,开始针对这件事进行谋划。 因为皇太极死了的时候,鞑子们对这皇位进行了争斗,不过他们倒是知道妥协,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让皇太极的儿子福临来当皇帝,而多尔衮则成为了摄政王。各派势力暂时的达到了一个平衡。 多尔衮此时能够召集的文臣除了老早就做了汉奸的范文程外,还有新近投降过来的洪承畴。能对大明有了解,且能拿主意的也就这两个人了。至于武将,他的两个兄弟,阿济格和多铎那都是能打能冲的厉害角色。 “消息已经确定了,范先生,你看我们是抓住这次机会,还是在等一等?”多尔衮此时说话的语气非常谦虚,丝毫看不出身为摄政王的霸气。 “王爷是担心那李自成的兵马吧,嘿嘿,我这里也有上中下三策,这下策吗,自然还是如现在这般,继续带在这东北苦寒之地,这样我等就不用再坐在这里了。中策吗,王爷已经做过了,可惜,那李自成并没有领王爷的情,那上策就是冒险一搏了。不过在老夫看来,咱们要是真的出兵,却并不见的就是冒险。大明兵马是个什么样,王爷应该知道的。至于这李自成的兵马,倒是要洪大人来说说了。不过咱们就算进关了,也要换个方式的,可不能像以往那样滥杀了。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王爷若是想问鼎中原,这一点是一定要注意的。那李自成现下虽然占了北京城,但他不一定得了这人心。嘿嘿,人心可不专指那些苦哈哈,还有那些缙绅。老夫言尽于此,一切都看王爷的定夺了。”范文程说话的时候不时的撵着自己的胡子,眼中却是一点也没有老人的迷茫,反而是透出了精光。 “洪大人,你对那李自成的兵马了解,你来说说他们现下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这个吗,呵呵,要说卑职在大明的时候,对这李贼的兵马还真是未放在眼里。当年可是差一点就剿灭了他们的。但是之后,卑职就是不知道了。王爷也知道,卑职从崇祯十四年开始就一直在这北地,对于关内贼兵了解的并不多。”洪承畴虽然投降了满清,但是他知道自己算是新人,即便被这多尔衮赏识,但也是要小心翼翼的。 “哎,前年底,去年初,阿巴泰带领的那十万兵马,去了大明后就没有多少人回来,先皇也是因为这事一股火上来了,这才归的西。听正红旗那些回来的人说,应该是那李自成的兵马,在山东地界,和咱们的人撞上了。当年我也是领过人马出过关的,大明的兵马那就不说了,那时候这李自成的人马还躲在山沟里呢,真是没有想到,短短几年功夫,就强悍的如此地步。阿巴泰领着可是好到十万人呢,才跑回来三四百人,而且个个精神萎靡。只说那闯贼的炮火犀利,可是却是不知道能犀利到什么程度。现下真要是面对他们,这心里还真是没有多少底啊。”多尔衮见问也没有问出什么,便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焦虑。此时他倒是在这些人面前丝毫没有掩饰。 “怕什么,老二,要我说,正红旗那些人就是在朝鲜养怀了身子,连打仗怕是也不会了。这一出去,遇到稍微硬一点的,就立刻怂了。再说,阿巴泰那也是个废人,如果不然,先皇也不会一直圈着他,到后来才想起用他。你瞅瞅他带出的那些都是什么角色。蒙古那边的那些牧民就不说了,科尔沁的精锐骑兵可是没有派出多少的,汉军旗那边也全是当炮灰的。稍微能上点台面的也就正红旗那帮崽子了,可惜,那次却是偏偏没能露脸,反倒是丢人丢到了家。要是咱们两黄旗和两百旗出去,我敢保证老二,那什么鸟闯王的人马,都是土鸡瓦狗。”阿济格的性子就是直来直去,这是一个标准的武人,他鄙视软弱的同时,也是迷信自己的武力。 “行了行了,你就知道打,有些事情,不是用打仗可以解决的。你什么时候能动动脑子。”多尔衮一看自己的哥哥又开始了胡说,便有些不高兴。别看他是弟弟,可是他们哥三个,却还是以他为首的。他这一说,阿济格倒是老实了许多,又坐了回去,不再言语了。 “二哥,辽南金州卫那边可是报了关于那些贼人的事情的,就算咱们要出关,那些贼人可是不容小瞧的。还有啊,前些日子,咱们派到北边抓野人的部下回来报告说,前年才被咱们打的投了咱们的好几个部落,现下都跟着一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汉人做上了生意,而且隐约的好像又要脱离咱们的控制的模样。这一南一北,很是让人生疑啊?”相对于阿济格的鲁莽,多尔衮的弟弟多铎却是显得冷静沉稳的多。 多铎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了。他只是把情况反映给自己的兄长,大局自然有兄长来定夺。 多尔衮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他对于如何取舍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就在他沉思的时候,边上的一众人等也是个个不出声的在那里坐着,眼观鼻,鼻观心。 当多尔衮把目光投向范文程的时候,他忽的抬起来头,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肃穆的对众人说道:“我意已决,这是个机会,若是把握不住,便是辜负了先皇这么多年的谋划了。老三,你说的那一南一北的贼人,都是纤芥之疾。此时正是谋取这中原的大好时机,若是抓不住,以后等到那李自成安稳好了,怕是便没有了这样的机会了。老三,老大,持我令牌,联系各旗旗主,咱们要好好谋划。” “嗻!”多尔衮的两个弟兄出了屋子。 边上做的范文程则是一脸的荣光,作为谋主,他倒很是欣慰。对于自己侍奉的主子如此的果敢,他自觉没有明珠暗投。在华夏的土地上,所谓军师,所谓文士,大抵几千年来都是如此。好像在乎家国天下的真是没有几个,反倒是各个为了能让自己的才名得到光大,不惜都到各色人等旗下,只要这人有才气,有魄力,符合所谓的英主条件,他们这些人就会投献。即便这些人是异族,即便这些人是要对华夏子民进行屠戮的,他们也在所不惜。 这样的人,在两晋之后就有,在五代十国的时候就更多。到了蒙元荼毒华夏的时候,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至于此时,范文成自觉和其他的人比起来的话,自己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崇祯十七年三月末的时候,朝鲜国王因为下边的大臣与在朝的倭国商人交恶,而严办了几个倭国不法商人。这件事成了在朝倭国商人集体暴动的导火索。四月初一的时候,倭国商人不知道从哪里聚集来那么多的武士,把汉城围住了。王宫里的朝鲜国王李悰吓得连忙让人向驻守在这里的满清兵马求救。可是哪里想到那些倭国武士竟是一点也不怕这些满清兵马。双方在城外展开了对战,结果竟然是满清兵马败退。紧接着倭国武士就杀进了汉城。城门是被大炮轰开的,倭国武士进城后,结果可想而知。不光那些满清兵马都别杀了,就连朝鲜王室也是被屠戮的一个不剩。不过奇怪的是,倭国的武士并没有怎么大肆的屠城,那些平民百姓倒是因此而活了下来。 和这汉城同时出事的是更北边的平壤,也是被这些倭国的武士包围,然后满清驻扎在这里的兵马被屠戮。这些倭国武士倒是懂得封锁消息,也因此,直到倭国的武士打到鸭绿江边上,满清那边才知道朝鲜出事了。 ps:感谢翊山的打赏和支持。别的我就不说了,努力写书。 第三百零九章 配角以及更小的配角 其实就在闯王李自成把北京城拿下的那会儿,朝鲜这边,陈政早先布置的人手就开始行动了。 保安军大多数都调配到了山东,但是在北岛上还是留了一支人马的。一共一万人,要是按照现下的编制看,就是一个师,五个团。统帅这支人马的是最早就跟了陈政的番人教习,德意志人肯特。陈政对这番人足够的信任,也换来了这番人足够的忠诚。这些年一直在岛上负责训练这新成立的保安军,看着自己训练的手下一个个的都充实到各处去了,肯特和那些最开始都跟了陈政的番人心里边都觉得有些不得劲。学生都能担当大任,老师应该也可以。到了此时,陈政才算把他们拿出来,同时告诉他们这次的行动的重要性,这些番人中还真是以德意志人居多。他们在家乡就干的是雇佣兵的活,现下有了这大活了,本能的就觉着兴奋。 除了这一万人的保安军外,陈家自然还雇佣了许多倭国的武士。现下倭国各地已经是乱的不得了。天皇已经没有了,原来的大名们也就想想去争那征夷大将军或是关白什么的,现下天皇和许多公卿都在那一把火中被烧死了,这空出的位置,登时让许多人的心思都不平静了。一时间,许多大名都在找人确定自己的血统,打破头要证明自己具有天皇的血脉。这样一来,各路大明的打斗就更是激烈。战争带来的破坏远远比建设要厉害的多。没了生计的倭国武士和农民,只得靠着陈家的指引来活路了。这些年陆续的有许多农民出海了,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到了哪里。武士自然也是在被雇佣之列,也是出去了就不见得回来。不过这总好过在这战乱时代的倭国生活吧。高级武士抑或是大名们根本就不把他们这些低贱的人当人看,那只有走了。而且那些大名们还公开的抓捕对方土地上的农民和武士,贩卖给陈家。 这样一来,陈家很容易凑够了三万人的倭国武士。统带的时候,也是层层监督,陈政还是担心这些矬子闹事的。不过这些武士还是很遵守约定的,只要钱到位了,那真是不顾命的往上冲。 这次在朝鲜的行动,倒是没有遇到多大的抵抗。唯一遇到的阻力,就是满清驻扎在汉城的那半个牛录的骑兵了。可是肯特在发起进攻的时候,根本就不给这些骑兵正面冲锋的机会,他从孙子兵法里早就学过了,兵者,诡道也的含义了。现下想起来,欧洲人那边打仗的时候还搞什么礼仪,还不许杀死对方的指挥官,真真是脑袋坏掉了,战争本来的目的就是要打败对方,为了这个目的,是可以不择手段的。难道自己这边明显的实力不如人家,还要搞明面上的硬碰硬吗。华夏人真是太聪明了,还好这些华夏人没有打到欧洲,如果打过去,欧洲人肯定是不行的。肯特已经被华夏几千年来积留下的文明精髓所征服,他却是没有看到那些糟粕。 倭国的武士应对冲不起来的满清骑兵,那还是很轻松的。满清的兵马打起仗来敢拼死往前冲,倭国的武士更是不怕死。别看他们个子矮,但是却是不惜命。一个打不过你,那就两三个一起上。半个牛录,一共才多少人,那都能数的过来,而进攻汉城这边的保安军有三个团,六千人,倭国武士则是一万五千人。一个小小的汉城,要真是让这些武士屠起城来,大概都不用一天的时间。 而且肯特对于纪律一向看的很重,只准武士们把满清兵马和朝鲜皇宫里的人给屠了,还有那些官员。陈家商行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对于汉城里边居住的各大官员的府邸那是非常熟悉的,倭国武士在那些早就准备好的暗哨的指引下,一队队的进入到这些官员们的家里,男的那是肯定要杀掉的,女的则是被圈禁起来,等着下一步的发落。肯特在结束汉城的攻略后,还是把一些女子留给了这些倭国的武士头头的,这也算是一种恩赐了吧,目的是使他们更好的打仗。 其他的平民百姓都是不准动的。不是陈政可怜这些人,而是以后要用人的地方实在是太多。特别是开矿和修路,来自倭国的农民和朝鲜的农夫,那都是上好的劳动力,可比南洋的土著好多了。南洋的土著们实在太懒,也因此陈政才打算用倭国的武士去净化那里的土地的。 陈家的保安军再登陆朝鲜后,直接针对的就是满清驻扎兵马的地方,目的自然是怕消息走漏了。至于其他的地方,则是派出小股的部队去打扫。比如在南边的釜山等地,自然也是有倭国武士去清理的。之后就是陈家人马进驻了,主要是商业上的管理者,兼带着倭国武士。他们马上的把各地朝鲜的民夫都搜集到一起,因为陈政早就决定要在朝鲜修建铁路了。这些年,以倭国商人名义在这朝鲜地方上行事,早就暗中把各地的情况绘制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开工了。 朝鲜半岛上的行动非常的迅速,四月初一那天,汉城,平壤和釜山,三处的倭国武士是同时发难的,不到半天功夫,朝鲜国王和他的一干大臣就都尘归尘土归土了。那些满清驻扎在朝鲜的兵马也是一样。四月三日一早上,保安军和倭国武士就乘船在平壤会和了,不过这个时候倭国的武士已经减少的一万,那两万人马都是散布在朝鲜各地,配合陈家货栈的人在做那些基础维护工作。打下来一个地方容易,占领并有效的治理则是难了很多的。 而在大明本土,山东半岛这边,也是在四月十一这天,有大股的兵马向登州港那边汇聚。 在山东这边的兵马行动上就没有朝鲜那边那么随便了。这台戏要想唱好,陈政知道,自己还只是个配角,必须等到主角们都上场了,演的差不多的时候,自己才能上。若果提前上场,那可就要演砸了。 所以他的行动完全是看着那李自成的行动而设定的。四月十号,吴三桂这个第三主角发表了讨闯檄文后,陈政就让下边的人开始行动了。他估摸着李自成会马上起兵对付吴三桂,山海关下应该有一场大战。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这李自成全然不见了当初的果敢,慢慢腾腾的,直到十三号才开始向山海关进兵。好在陈政安排的保安军出了山东后还有基地可以呆着,要不然,还真就的在海上漂两天。 六万人马,陈政留了一万人继续驻守在山东地界,并交给李岩全权统领。剩余五万,有三个团的人马坐船先去了天津卫。就在陈峰的手下和那天津巡抚商议的时候,就已经暗中登陆了。待到商议完成,三个团的人马早就在赵云龙的率领下来到了天津城下。那巡抚冯恺章看到这种情况,也只得好好配合了。在那联络人员的忽悠下,像他这样忠君的人还是很容易相信这些兵马的来历的。另外太子印信也在那里,由不得他不相信。 剩余的四万四千人,有两万人则是在这登州港坐船向旅顺进发。他们将沿着辽东半岛,径直向沈阳进军。大军所用物资,倒是早就存放在了旅顺那边了。至于剩下的两万四千人,则是还要等着,等着主角们的演出开始了,他们才能上场。 情报局相关的人员此时也没有闲着,各处的消息每日里都是及时的送到陈政这边。张定远已经带着两万人去了旅顺,剩下的就是魏二虎了。陈政每天要和魏二虎对这些情报进行分析,当然这其中也有李岩和其他人,最后做出决定。不过大的方向已经确定了,剩下的就是一些细小的环节了。 四月十三日,就在李自成带着他的大顺军马出征,向山海关挺进的功夫,天津巡抚冯恺章却是利用自己的身份四下里联系京畿附近原来投降了那李自成的各路总兵、文武大臣。让他做这件事的自然是陈峰,这事有风险,这个时候任谁都不会觉得大明王朝还有机会了,现下串联他们再度反正,还真是要冒着被举报的风险。好在闯王李自成不再京师里了,连带着他那军师牛金星、宋献策都是跟着大军出发了,这次远征可谓主力尽出。京师虽然还有大顺军马好到五十万了,往外传的则是一百万,其实更多的是辅兵和投降过来的前明军马,都是不堪一用的。这些人,如果看你得势了,会立刻倒向你,如果你失事了,他们也会立刻投降你的敌人。墙头草一样的乌合之众,李自成打了那么多的仗,又怎么会用他们。所以还是用自己最精锐的人马,直接摧毁那吴三桂的关宁军,这样是最直接,最保险的做法。 冯恺章也不是个缺心眼的人,他联系的大抵都是原来跟他有旧的,且这人的性子他还算清楚的。即便如此,他也是小心翼翼。这种事情绝对是掉脑袋的,他本身还算是忠于大明的,现下能看到这复国的希望,他自然是不想死的了。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关键是看这出了兵的李自成和那在山海关的吴三桂到底拼成个什么样子。不单是他,就是其他人也是在观望。就好像一场赌博,明面上的实力大家都清楚,自然是那李自成比较强了。可是打仗这种事却是实在不好说的。历史上,以弱胜强的战例实在是太多了。即便这李闯王从西安一路进军大明的京师是如此的顺利,众人也是不敢保证他这次对上大明最厉害的关宁军就能赢。 怀着这样的心思,那些被冯恺章串联起来的自然也是存了两边下注的想法了。如果李自成赢了,那没说的,这边他们就要拿这冯恺章做进献。如果李自成输了,那他们也可以马上掉转枪口,跟着这冯大人去把京师拿下来。 经过冯恺章这样的一番联系,除了他自己,竟然还有好几个大明的文臣武将同意了他那复国的想法。他自己手下能汇集起五千兵马,而那些人则也能汇集到三万人马。已经和这冯恺章联系了的赵云龙一听倒是觉得惊奇,他还真是没有想到还能有这些人马跟着他作战。不过在那冯恺章的一番解释后,他就释然了,闹了半天这些人都是墙头草啊。好说,只要不跟着乱就行。赵云龙对于自家少爷教给自己的任务还是很有信心来完成的。那年在山东地界,他可是就带着不到一万的正规保安军就能把鞑子的十万人马打的屁滚尿流的,现下自己手里有六千保安军,火炮和子弹也是足够,那就什么也不怕了。 不过就在这个当口,陈政却突然派人送来消息,让他先不要向北京城进军。赵云龙觉着凭着自家现下的实力,打进北京城应该不在话下的。别看城里头有五十万的人马,可是没有一支人马敢拉出来跟他这三个团的保安军对阵的。到时候把火炮架到北京城下,都不用步兵往上冲,直接一顿炮火,那些人准保的乖乖投降。 但是他哪里知道,这个世界上,他手里的武器虽然是最厉害的,但是有一种更加微小的生物比他手里的武器还厉害。 就在四月十三当天,陈政在阅读从北京城里发来的消息后,突然做出了这个决定。这则消息是陈峰手下的人发过来的。对于李自成离开后的京师各处情况做了介绍,但同时也多了一笔,简单的说了下京师中现下有疫病流行,死的人都是一个模样,脸色发黑。 这个时代,对于这样的疫病,普通的郎中肯定是没有办法的,再说值此社稷动荡的时候,人们的注意力根本就不会放到这疫病上。也只有陈峰的手下会按照工作要求把见到的各种情况写到文报上。而看到这文报的陈政,则是马上想到了一个病例---黑死病。曾经让整个欧洲都颤抖的黑死病,曾经让整个欧洲都陷入了绝望。远远比成吉思汗的铁骑还要让人绝望的黑死病。而这种病的传播媒介,就是平常不起眼的老鼠。 于是,关于崇祯十七年,西元一六四四年这场关于东亚地域未来发展的大戏,它的两个配角,此时也纷纷登场。只是主角们并没有注意这两个配角,反倒是第一配角的陈政,突然发现,他自己并不是隐藏在黑暗当中那个黄雀,还有一种更加微小的生物可以作为黄雀。 第三百一十章 应对 对于传染病,陈政可是要比这个时代任何一个人知道他们的危害。在他生活的那个时空,科技已经非常发达了,可是面对未知的传染病,人类仍旧是束手无策。许多人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而死去,即便有药物,也仅仅是起到延缓做用。 对于黑死病,经历过**袭扰的陈政自然知道许多,这倒是要感谢当年他读初中的时候学校的传染病知识普及教育。他知道这种病是由老鼠以及老鼠身上的跳蚤传播到人身上的。老鼠和跳蚤就是传染源。针对传染源,只要控制住,那就没有问题了。于是他刚忙让通讯兵告诉远在天津的赵云龙,各团各营立刻清理防区附近的老鼠,同时停止向京师的进发,让那天津巡抚配合他们严密控制从北京过来的人。做到及时隔离,及时防范。青岛这边的服装厂则是加班加点的生产处口罩,手套什么的。对于进行隔离的人,要派人时刻观察这些人的表现。对于任何死人,都要进行活化处理。深埋的话,有时候是不好用的。只有烧了,这才能把老鼠和跳蚤的传播途径彻底的封死。 另外刚刚成立的化工厂还在陈政的命令下生产了许多氯气。没错,陈政就打算用氯气来杀死老鼠了。只不过这边的生产能力和北岛比还是差了许多,远水解不了近渴。但即便如此,也是比没有的强。喷洒氯气对于人本身来说可能会有伤害,但带上防护服和防毒面具,应该可以把这种伤害减少到最小,但是如果让老鼠活着的话,那死的就不是一个人那么简单了。除了这些紧急措施外,陈政还让陈家下属的商行在各处的药店收集砒霜以及类似的有毒药品。这些东西都将用来对付老鼠以及老鼠身上的跳蚤。 赵云龙接到陈政的命令的时候还是一愣,心说怎么少爷又临时改了计划了。可是再一看陈政给他发来的详细命令,他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在他带领的这三个团人马从到了这天津卫就没有进城,也没有和那些大明的军马做接触。 赵玉龙先是让下边的人行动起来,然后又以敕令的行事通知了那天津巡抚冯凯章。已经知道了这穿着古怪的人是太子殿下的人马,冯恺章自然是遵照命令来行事。而且他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些措施还真是有用。于是四月十四日开始,天津卫左近就开始了戒严,各处路口都有天津巡抚衙门派出的人马在做检查。凡事从京师那边过来的人都是马上隔离起来,既不让他们回去,也不让他们随便行动。天津城内更是掀起来灭鼠**,各种毒药都是不计成本的往耗子洞里放,便是野外,也是不放过。 陈政本来还琢磨着看能不能把李自成从大明官员手里抄来的银子给截下来,现下却是没有这想法了。北京城现下正在闹瘟疫,去了的话,闹不好自己的这三个团的人马就填进去了。银子对于陈政来说,有的地方去赚,可是兵马训练出来可并不容易。尤其是现在,正需要兵马的时候,比不得和平时候。所以他便命令赵云龙先驻守在天津,一切等到情报局的人探明情况在做打算。 他现下才算弄明白,为什么在历史上李自成有那么多的兵马却没有打过满清骑兵,闹了半天是这鼠疫给闹的。可是满清兵马怎么就没有被鼠疫所牵连呢,这是个谜。陈政现下还真没有功夫来想这个问题,因为山海关那边已经快要打起来了。 相对于李自成慢慢腾腾的行军,满清鞑子这边倒是迅速了许多。从四月九号开始,多尔衮就号令各旗人马都要听从他的命令,整装向山海关进发。临行前,多尔衮甚至给每个旗的兵士都发了两个月的军饷,目的自然是要这些人拼命作战。而且多尔衮也是敢赌,不光把平日里各旗的兵马都征发了,就连平日里负责劳作的男子也都征发了。从十五岁到五十岁,凡是能拿得了刀枪的,都是征发到南下的大军中。既然要做,那就做到最好。多尔衮此举倒是有些破釜沉舟的味道。 四月初九,满清鞑子的大军就浩浩荡荡的南下了。他们的目的地很明了,就是山海关。此时的宁远,已经成为一座空城,吴三桂早就把他的力量迁到了山海关。而且在他反了李自成之后,他想到的唯一可以借用的力量就是这满清鞑子了。 四月十五日,满清大军南下的行军路上。多尔衮会见了吴三桂派来的人。因为是在行军,所以多尔衮的大帐也很简单,就是一个帐篷。 “哼哼,你家主人若就是这个条件的话,那就不必再谈了,让他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回去告诉你家主人,他和我们打了这么长时间了,应该知道我们的实力。若是就这个条件,那真是把我们当孩子了。我的条件很简答,你家主人投降。剃发易服,给我们满人当差。若是这样的话,这兵也就不用借了,都是一家人了,你说呢。” “是,王爷,小的这就回去和我家主人说。还希望王爷能宽限几日,怎么说,我家主人和王爷这边也是有联系的。” “嗯,这个都好说,只要答应了我刚才说的,那一切都是好说。” “是,小人告辞。” 看着吴三桂派来的人出了大帐,多尔衮并没有说什么。但是站在他身边的阿济格却是忍不住了,有些不高兴的问多尔衮道:“老二,这些个南蛮子理他作甚,难道不借用他们的力量,咱们就打不过那李自成吗?我就不信了,他们能厉害到哪里去。” “闭嘴吧你,我都跟你说了,凡事动动脑袋,怎么还是这么不长进。有这么白捡来的人马不用,难道非要用咱们自己的人去拼吗?咱们到了大明地界,更多的是要用汉人来打汉人,光指望咱们满人,一共就那么几个,若是跟所有的汉人为敌,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行了,下去带好你的人马。到时候该让你打的时候出力就是。” 多尔衮丝毫不给他哥哥阿济格一丝的脸面。不过阿济格本身也不在乎,他被自己这弟弟说的次数已经不少了,这又不是第一次,所以他也没当回事。听到多尔衮这样吩咐,也只得悻悻的出了帐篷。他是个粗人,肚子里也没有那么多弯弯肠子。平日里就是听从那多尔衮的吩咐,现下更是如此。 就在满清兵马倾巢而出的时候,陈家的保安军已经由旅顺和平壤两路向盛京沈阳进发了。当然还有一路更快,他们是坐船的,从登州直接坐船,穿过渤海湾,直达辽河口。此时正值初春,雨水也是渐渐的躲起来,北地一个冬天的雪水也是化了不少,这辽河的水位也是很高。稍微大一点的船,也是能顺着这河口逆流而上的。 四月二十日这天,保安军从旅顺出发的兵马已经抵达了盖州卫。朝鲜那一路由番人肯特率领的人马已经越过了鸭绿江,抵达了安东城下。而走海路的保安军一部已经有两个团的人马乘船沿着辽河口进入到了辽东的腹地。其他三万人马,倒是有两万人马乘船到了滦河口,然后再换小一点的船顺着滦河口进发。他们的目的地自然是这滦河的中游了。那里有一条官道,是大顺军马回返北京的必经之路。至于剩下的一万人马,则是由船队直接送到了锦州卫。那里将是他们的目的地。 此时,陈政已经亲身来到了天津卫,跟着来的还有那太子殿下。陈政当然是不会出面的,他只是在暗中观察局势,并对各方人马进行调配。此时陈家在旅顺和登州两地已经囤积了大量的作战物资。海上的船队更是随时准备对前方即将要投入作战的部队进行补给。为了这一刻,陈政可是老早就开始准备了,而且也是因为他很早就做了谋划,现下才有了这般局势。 部队一分出去,陈政这边对部队的指挥就差了许多,他现下能指挥的也就是进驻到滦河那边的那两万人马了。辽南和朝鲜那一路,则是完全按照当初制定的计划来行事的,张定远和肯特都是被赋予了随机应变的权利。 四月二十日中午,以南洋回来的胡长风为师长的保安军第三师已经兵临锦州城下。鞑子在这锦州城里还是留了人马的,一看这么多人出现在城下,就知道不好。守城的军将知道自己这城里没有多少人,赶忙派骑兵出城,试图向南边满清的大军报信。可是胡长风做事能给他们留这样的漏洞吗。战场遮蔽早就做好了,那城门口只要一出来骑马的,就直接被狙击手放到。随着时间的推移,保安军渐渐的缩小了包围圈,彻底的把锦州城围死了。 下午两点,胡长风下达了正式攻城的命令。只见步兵阵地后边的炮兵阵地红旗一挥,一百门行营炮顿时响了起来。反正这锦州城里此时也没有汉人了,那就轰起来看。一百门七十五毫米的行营炮呼啸起来,在这个时代,那就是天崩地裂的结果。仅仅五发连射后,被包围的锦州城就没有了动静。和之前在城墙上还有咒骂声传出来的效果不一样,此时的锦州城一片寂静。等保安军开冲锋的时候,对面也是没有动静。 等到保安军冲到城里后,才发现,许多人都已经被炸死了,就算没被炸死的,也是被这场面吓傻了,愣在那里不会说话。有的则是被炮火掀起的泥土给埋在了地下。 从发起进攻命令到结束战斗,时间也是就半个小时。其中更多的时间保安军都用来清理这城里仅剩下的那点抵抗了。 和在锦州城下发生的战斗一样,在安东城下,在盖州卫,保安军可以说是一路势如破竹,在炮火的洗礼下,鞑子那本就不多的守城人马立刻被淹没了。 不过这两个地方的守城军将都是及时的派出了哨探,想把这里的情况及时的汇报给盛京城里的主子们。但是此时合围的局势已经定了下来,便是报回去也是于事无补了。情报局之前暗中埋伏在这辽东地界的探子现下也是起到了作用。给保安军引路,告知他们鞑子各处防备的状况等等,这些都使得保安军的进军神速。 四月二十一日,在山海关墙下,大顺军和吴三桂的关宁军彻底的碰上了。之前李自成还存了说服这吴三桂的想法。在他看来,不就是一个小妾吗,至于这样下注吗。他自认为可以在阵前说服吴三桂。你要银子我给你,你要官爵我也给你,便是你那被占了的小妾,你要是觉着没有意思了,我还可以再给你找更好的。家产也是尽数发还。 对于李自成的这番话,若是对上一个没有什么野心的人来说,这些条件还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对于经历过许多的吴三桂来说,这番话那就是有些骗小孩玩的意思了。吴三桂在阵前听到李自成那样说,马上就是破口大骂。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没有什么妥协可以讲了,双方刚开始就是真刀真枪的在那里战起来。 第三百一十二章 到底谁是黄雀 第二天,李自成早早的就把自己的兵马拉到了位于山海关城外的一片石这个地方。当然他自然是不知道这地方叫什么名字的,他只是看到了这里比较开阔,利于大军摆开阵势罢了。 打了这许多仗,对于如何发挥自己的长处李自成还是知道的。他带来的人马多,要是老局限于关墙下那点地方,到真是有种有劲使不上的感觉。他自己先把这人马拉到这开阔地,这样也算是占了一点有利地势了。 站在关墙上的吴三桂早就看到了李自成这一举动,他一边看,一边蔑视的笑了几下。 “嘿嘿,看没看到,这闯贼都不用我去引诱他,自己就选了那地方了。哼,比谁兵多不是吗,等着吧,有你哭的时候。” “大帅,咱们也下去吧,再耗一耗这闯贼的实力,另外也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关宁铁骑的实力,让他们知道谁是这天下的强军。” “嗯,先不着急,先等一下,耗耗他们的耐性。他们现下正是士气旺盛的时候。等他们那股子气力下去了,心气也下去的时候,就是咱们出击的时候。” “还是大帅神机妙算。” 不过吴三桂也不能老是这么耗着,这样耗下去,隐藏在他后边的多尔衮可是不乐意的。 终于,关宁军马冲出城来,跟着这李自成的兵马战到一处。这一次,吴三桂可是把自己的主力放出了大半,大顺军也是初次体验到了关宁军马的强悍。这和前两日他们遇到的抵抗大不一样。那些和他们对抗的士卒都是敢打敢拼的狠角色,即便是身上中了四五刀,也是毫不含糊的向前冲。有个关宁军军将,身上已经连中了五箭,但仍在那里奋死搏杀。直到最后他被一个长矛手捅进身子一杆长矛后,他才止住了这拼杀的势头。那长矛手刚想上去给他一个结果,却是不想他却突然暴起,手里还拿着的刀直接削掉了那长矛手的脑袋。紧接着旁边四五个大顺军卒上前用长矛扎他,他还是在做最后的反抗。到了最后,他不知怎的竟然挨到一个长矛手身边,手里已经没了刀,他竟然直接用嘴去咬那长矛手的脖子,生生的是把那长矛手的脖子咬了个窟窿,鲜血从那窟窿里忽的一下子喷出来了。两个人最后是抱在一起死在了地上。后边上来的人一看却原来是那军将生生的把那捅进自己身子的长矛顺势给拔了出来,整个身子留了一个窟窿眼,他这才靠近那长矛手的。 双方很快就进入了白热化的鏖战中,吴三桂手下的人马也不知道听了怎么样的蛊惑,竟然和这李自成的兵马有种不死不休的架势。大顺军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真是没有碰到过这样强悍的队伍。一些将士对于对方这决死的反击都是愣在了那里。但随即鲜血让所有人都疯狂起来,他们此时已经不称之为人了,便是野兽,和这些厮杀在一切的军兵也没有办法相比较。战争,从来都是对人性最大的考验,经历过战争的人,基本上已经没了所谓的怜悯,他们对于生命的漠视,是那些没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想象不到的。 “王爷,还请您赶快出兵吧,我家大帅那头真是有些顶不住了,人都死了好几茬了。再不出兵,恐怕那闯贼真就得势了。到时候若是他们上了关墙,那可就控制不住局面了。” 多尔滚的大帐里,此时那吴三桂的手下方献廷正在那里哭丧着脸,哀求多尔衮赶快出兵呢。不过坐在大帐正中间的多尔衮却是没有回答他,而是正在那里出神,好像在想着什么似的。 “王爷,小的求您了,再不出兵,咱们就没了先机了!” “哦,咱们么?哈哈,你这小子倒是聪明,现下倒是想到你们大帅也算是我这麾下的了。既然你这样说,那就是说你家大帅同意投降这件事了。若是那样,我倒是要考虑考虑你说的那出兵的事。如若不然,你家大帅嘴皮子上说投降了我,可是实际上一点行动没有,谁又能相信呢。都不是孩子,就不要绕这些弯子了。你先回去问问你家大帅,到底是真投降还是在那里敷衍我。我这人可是较真,别到时候把我给惹毛了,那你们可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真的,王爷,我家大帅是真投降啊,这还能骗您怎么的。要不是真投降,我这也不能找到您这里来啊。王爷,您就看在我家大帅的一片诚意上,赶紧出兵吧。不然,可就什么都晚了。” “嘿嘿,你这张嘴倒是会说。能有什么晚了的,你以为没了你家大帅,本王就不能单独打这李自成了不成,你以为没了你家大帅,本王就进不了中原了不成。哼,莫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还是先回去,跟你家大帅说明白,你家大帅拿出诚意了,我这里才能出兵。” “好吧,那小的告辞。” 待到那方献廷出了大帐后,站在一边上的阿济格却是先说了话。“老二,你倒是会靠他们,我可真是服了你了。嘿嘿,这些个明狗,就应该让他们自己狗咬狗这样咬下去,这样咱们才能占到大便宜。” 他这一说,倒是把这大帐里的几个人给说的脸上通红,无论是洪承畴还是那范文程,抑或是坐在下首的三顺王,那可都算的上这阿济格嘴里的明狗了。多尔衮心说阿济格你就是多事,事情是那个道理,可是也用不着你这么明说啊。 “行了行了,你赶快去整顿你的人马吧,到时候真要用到你,可不要出什么岔子。”多尔衮赶忙打开了话茬。 “王爷,老夫以为,对于这吴三桂,倒是要好好考较一下,现下靠他一下,也是应该的。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既然要做这黄雀,那这时机就要拿捏的好。若是提前出去了,反倒是便宜了这吴三桂。大明这些总兵,向来都是要拥兵自重的。这一点想必王爷比老夫清楚吧。”说话的是范文程,他倒是丝毫没有脸红的感觉,已然把自己划出了那所谓明狗的范畴之外。 “呵呵,先生说的对,我就是要耗一耗这吴三桂。今日看这关宁军马,也却是强军的模样。这样一股子力量,若是不给他制住了,怕是以后就不好应对了。” ***** 山海关附近打生打死的,但是京师左近此时却是异常的平静。原因吗,倒不是没有事,而是事情实在是太过麻烦,留守在北京城里的高夫人,也就是闯王李自成的老婆,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从李自成四月十三号离开北京算起来,到二十号,仅仅七天,他留守在北京的四十多万大军就天天有人死去。而且一死就是一面。细细算起来,从是十三号那天报上来的六百人开始算起,再往下报上来的就不低于这个数了。一天怎么样也要死上一千人,六天,六千人就没了。相对于这四十多万大军,六千人倒是不算什么。可是这情形却是让所有人都发毛。长这么大,还真没有几个人遇见过这阵势的。就算打仗,也没有这么死法的啊。 除了死的,各营中还有那些已经染病的,眼瞅着就要不行了的。十三号那天下边报上来的时候,高夫人还没当回事,可是紧接着第二天就报了一千来人,这下子高夫人可是紧张起来了。他一面向已经离开了北京的闯王李自成报信,一面找郎中来医治。可惜派出去的报信人至今没有消息传回来。他不知道,李自成前脚刚走,后脚这北京城同李自成的联系线路便被赵云龙派人给封死了。何况北京城内此时还有情报局的人在四下里刺探。有什么情况,那可是第一时间就到了天津这边的。 那些高夫人找来的郎中,面对这样的场面,也是束手无策。后来找到皇宫里的御医一看,才知道这算是瘟疫了。药物是不管用了,能做的只是把死人早早埋了,把那些已经染病的都隔离起来。 这一下子可是愁坏了高夫人,这大军都是住在一起的,谁知道谁染没有染病啊。期间,原来大明皇宫里雇佣的番人汤若望倒是和相关负责人说了这疫病的由来,可惜没有人听。那汤若望说此乃黑死病,又叫鼠疫,应该注意老鼠。可是此时谁又会在意一个洋鬼子说什么呢。 高夫人倒是果敢,直接就把大军中看上去有病的都集中在一起了,剩下的健康的则是另立新营。城里城外也是分开。但是没多久,那新营里一样有人犯病,一样有人死去。而且这还造成了那旧营里的兵士个个都是绝望。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已经打下这江山了,下边该自己享清福了,怎么就摊上这事了呢。有迷信的想到了这可能是老天爷对他们大顺军马的惩罚吧。这样的想法一出来,那自然是有人应和了。这个时代的人,又有多少人对这瘟疫了解的,对于疾病,更多的归到自己对于祖先或是鬼神的不敬上。 配合着这种思想,京师里现下已经有人在暗中传播什么老天不愿意大明朝就这么亡了,要惩罚这占了大明京师的大顺军马如何如何。当然还有更加邪乎的,对于那些寻常百姓来说,这这邪乎的说法反倒是让他们更容易接受。是上天要惩罚这大顺军的,这北京城当年成祖爷修建的时候可是请了道士和尚做了法事的,早就为主家子孙上好了护身符,若是别人家来做这皇帝,怎么样也要受这天罚的。若是能扛过这天罚,那就能坐稳这皇帝位置,若是抗不过,那就等着老天来收你吧。 做这些的自然是陈峰手下情报局的人,他们对于这样的机会把握的还是很好的。京师里顿时间一片这样的思潮。 四月十六日,陈政正在大沽口新建好的临时军营里办公,外边情报局的人匆匆的进来递给他最新的消息。 他打开一看,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原来那高夫人竟然要把大顺军在京师敲诈出来的七千万金银运回陕西老家。送这消息的还是当初陈峰安排在李自成队伍里的暗桩。那年小袁营和李自成手下的部分人马脱离李自成往山东跑的时候,陈峰并没有让所有人都跟着过来。一些人仍旧在里边,就是要等到现下用他们。 “云龙,看来我们还真是要上演一出夺宝奇兵了。七千万两银子啊,之前还因为那瘟疫,我本打算放弃呢。现下他们把这银子从北京城里运出来了,那我就不客气了。里外都是民脂民膏,给我用可是比给李自成用好多了。何况,李自成他老人家能不能回到这北京城都是两说呢,还是不要再便宜第三家了。云龙,你立刻带一个团的人马,另外再跟那冯巡抚说好,让他也出五百马军,咱们去劫这银子。大车什么的咱们有现成的,路线这上边都有,你可不要办砸了。内线的人说后天那些运银子的就出发,走的是保定府这条线,直奔太原。嘿嘿,这保定府看来是要提前拿下来了。” 赵云龙并没有说话,而是接过陈政递给他的纸条看起来。同时马上他所带的师参谋叫到一起,研究起这劫银子的事情来。当然,他是不会和下边的人说什么劫银子的,只是说是任务。 第三百一十三章 劫 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这样一句顺口溜,似乎说出了保定人一般要从事的角色。不过这都是闲着没事的人编的。真正的保定人,又有几个能有成为狗腿子的机会,还不都是老实的种地。 李自成当初攻打北京的时候就是兵分两路,一路就是从太原出太行山,当然此时是不叫太行山的。然后直奔真定、保定,进而直逼京师。 大军过后,自然是要留下人来守这保定城的。到了这个时候,谁都知道去了北京城那肯定是要立大功的,而留在这保定铁定是没什么功绩可拿的,好处更是没有。也自然是在这李自成军中混的不好的,才留守在这里了。 刘希尧便是这么一个倒霉蛋,连带着跟着他的手下都是觉着自己倒霉透顶吗,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差事。 要说起来这刘希尧,本也是明军一个游击。但是在面对李自成的大军的时候,知道这大明朝不行了,便转身投靠了李自成。但是他的手下原来的兵痞习惯都养成了,哪里是一时半会能改的过来的。李自成到了西安后,则是整顿兵马,严格纪律,正好他手下的一个兵士犯了这军纪,被处以极刑。连带着他也跟着倒霉,在北征的路上就被甩在了这保定府。 而且不光是让他守这保定府,而且连带着他下边的军兵也是换了好几茬。因为是前明投奔过来的,又有了那样的错误在先,所以李自成的人自然是要防着他的了。给他的军兵也是杂乱,有他自己原来带着的明军,也有后来跟了李自成的其他一些造反的农民军。诸如一斗谷、瓦罐子、革左五营什么的,很多杂牌的兵马都是塞到了他这下边。 既然这样放着自己,索性就撂挑子不管了。这刘希尧也知道现下这天下怎么样也是要归了这李自成的了,他镇守这保定府也是安全,北边有李自成自己的大军,南边还有真定府、太原府。他夹在中间,还真是可有可无的一个角色。保定府这样的小城,也就是因为离着京师近,又在官道上,这才有点名气吧。若是换了别处,那可就不一定有这样的名气了。没什么事的情况下,他自然是能吃的吃,能玩的玩了。下边的那些军兵,也是一个个该吃喝玩乐就吃喝玩乐。主将大人都如此,自己一个当兵的又跟着着什么急。反正自己这些人也是不受待见。想当初大明这天下大乱的当儿,这些人不是也和那李自成一样吗,现下到好,人家成龙了,自己这些人想做那从龙之士,却是瞪眼做不上了。 好在没有什么战事了,剩下的就是瞎混了。守卫着保定府的一共有三千名兵士,平素都是呆在这城里。保定府的巡抚自然已经废弃掉了,现下这保定府,应该是这刘希尧自己说了算。城内大户人家这些日子也是没有少给这刘希尧孝敬,甚至有的连自家的姑娘都拿出来做了投献。不过刘希尧也是暗中感叹,心说你们这不是往窟窿里填吗,难道不知道我这一路算是杂牌子的。不过既然这些人愿意投献,那他也没哟办法。等北京城那边什么事情都定下来后,自己指不定又要调到什么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呢。趁着现下还能捞一点,那就捞一点。 四月十八日这天一大早,要说起来太阳还没出来,天才蒙蒙亮的时候,守城的老卒打着哈气正准备开城门,变故却突然发生。 那老卒正吆喝着和他一起守城的半大小子去城下开门,去突地从旁边窜出两个蒙面人,用刀子逼着他,让他赶快去开城门。老卒自然是有经验的,知道遇到大事了。不然,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要他快点开这城门。正犹豫呢,抬头往城上一看,得,还是开吧。城上原来矗在那里守城的现下都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这样的情况,这老卒是在明白不过了。肯定有人偷城,只是就是不知道是哪路的人马。要知道现下这京师左近,出了闯王李自成的人马,可就没有别的人马了。大明的军马,现下可是能投降的都投降了。这伙人竟然敢在一大早上就截城门,说不准是什么土匪一类的。 老卒能活了这样长时间还没有战死,自然是无论是战场上,还是别的什么事情上都能看的开,了解的更多。所以他也没有说话,很是老实的按照那些蒙面黑衣人来做。开门的钥匙就在他手里,他很是沉稳的去开那城门,就如同以往一样。 但是等他开开那城门后却不在沉稳了。因为那城门一开,就有一群人涌了进来。都是穿着和大明还有大顺军不一样的服饰,肯定不是土匪了,他可没有看过土匪穿着那么齐整的。那些人身上的衣服花花绿绿,头上都是带着钢盔,手里头拿着火铳一类的武器。也不说话,见到门开了,就快速的向城里涌进来。老卒向城里的方向看了一样,此时街面上却是一个人都没有,更多的人大概此时还都在睡觉呢。哎,看来这保定府是要让这些怪人给占了啊。不过这有什么用呢,这无乱是南边还是北边都有闯王李自成的大军,占了这保定府又有什么用呢。老军想不明白,但是他也索性不想。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去较那劲。跟着他那半大小子也是老实,没办法,不老实不行啊,人家刀可是就架在脖子上的。老卒在前边带头,他自然是样学样的来做了。这年头,投军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一口饱饭。 赵云龙在城下倒是没有想到他这次偷袭保定府的行动竟然是这样的顺利,他在暗中正感慨陈峰的那些手下厉害呢。 其实倒不是陈峰厉害,而是这城里面确实有些当年老陈让陈峰暗中布置下的人手。别的不说,最起码革左五营的人就是不少。那年李自成为了夺权,把个革左五营的头领都给杀了,下边的人马自然也是打散。这样才能防备这些人要进行所谓报仇一类的事情,也是加强了他大顺军内部的稳定。 可是头领没有了,不代表那些下边的人没有想法。也正是因为和李自成闹过别扭,李自成才把他们打散分到下边各处杂牌队伍中。 在这种的情况下,在昨天,也就是四月十七日的时候,赵云龙便让随军的情报人员潜进了这保定府,找到了几个以前就联系过的,商议这劫城的事情。 于是,很快,在这些人的谋划下,一份最快的攻城计划就新鲜出炉了。其实赵云龙也无意攻占这里,占了也没有用,除非用来在这里打阻击。占这里真正的目的是等着北边那一干运送银子的人马,这可是到目前为止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 在保安军这样迅速的控制住这保定府后,各处城门的军兵,还有城内大营里的军兵,基本上没有费太大的劲就被保安军俘虏了。这样,赵云龙剩下的任务便是只有等着那李自成的运送银子的大队人马进这保定府了。他算了一下,那些人怎么样也要在这保定府歇息一下的,就算不歇息,也是要经过这里的。上头给他的情报是那运送银子的人马大概有两千人,都是那李自成手下的精兵。不过这精不精兵的对于赵云龙来说根本就不重要,这个时代,什么样的精兵在保安军面前还不照样被打趴下。关键这次主要的目的不是作战,而是劫银子。 控制住这保定府后,赵云龙就让下边的人尽快的把这城里原来属于大顺的兵马都押解出城。这些人将被用船送到天津卫,在那里他们将接受改编。好在这里原来就有情报局设好的暗桩,配合赵云龙的命令,四下里一忽悠,这些杂牌兵马马上就跟着保安军的押解人员往天津卫去了。 至于这保定府的百姓,暂时的是不让他们出城了,城头的旗子也是不换的,就等着大顺兵马来这里了。 四月二十号这天下午,在北城墙岗哨上值守的保安军士兵发现了从北边来了大队的人马,马上把这消息告诉了赵云龙。赵云龙一听,心道果然来了。于是赶忙命令各部各就各位。 “城上的,这他娘的天还没黑呢,怎么就关了城门。赶快让你家主将过来开门,迎接我等。我若记得不错,这里该是刘希尧那厮守着的吧。哈哈,这个夯货,难道不打仗胆子就没有了,这么早就关了城门。” “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开,这就开,等着啊!” 城门打开之后,城外大队的人马陆陆续续的往城里涌进来。不过这些军兵丝毫没有注意这城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刘希尧自然是没有被带走的,他怎么样也要在这里呆着,他一走,那可就露馅了。只见大老远的,这刘希尧带着两个护兵,衣服穿的都是糊里糊涂的,很是匆忙的就赶了过来。 “是哪位大人,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说完后,这刘希尧还正了正头上的头盔。 “哈哈哈,你这家伙,别不是从娘们被窝里刚爬出来吧。哈哈哈,怎么,是不是这些日子有找了什么相好的?” “哦,原来里小李将军,失敬,失敬。下官岂敢啊,先前已经犯了军纪,若还是如此,闯王他老人家还不把下官给革了。实在是今日公务繁忙,公务繁忙啊。”刘希尧说道这里,脸色显然已经慌乱。只不过那小李将军却是没有注意,而且在他的印象里,这刘希尧大概就应该见着他慌乱才是。这样才能显出他是大人物啊,小人物见到大人物无论如何总是要慌乱的,不慌乱那才是有问题了。 “哎,我说,这保定府让你守的怎么就没了人气啊,这离太阳落山还有个把时辰呢,怎么就这么早关了城门了,这街面上也不见着行人。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啊?” “回大人,最近几日不知从哪里窜出一股土匪,下官为了稳妥起见,这才提前关了城门,让百姓们都是莫要出屋子。既然大人来了,那正好说说这剿匪的事情吧。” “哦,有土匪。嘿嘿,还真是啊,想当年大明的官军们不是一样把咱们叫成土匪吗,怎么现下又是出现这土匪了,行了,我知道了。不过我估摸着这些土匪也没什么大能耐。在我们大顺军马前,保准他们乖乖投降。行了,你赶快找人安排下边的兵士们休息,我这次来可是有别的事情,没什么事就不要来打扰我了。驻地给我弄好了,骡马草料也要备齐了。” “这个下官一定办到,一定办到。来人啊,领着大军去驻地。”刘希尧大声的喊道。他知道他这任务总算完成了,身边干跟着的两个护兵可是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他,哪怕刚才说错一句话,估计他这会儿就已经不再这人世间了。 那小李大人也是不再理会这刘希尧,而是径直的跟着那前边引路的人往城里走去。长长的队伍从北城门一直延续到城里,队伍中间都是大车。 等到大队人马刚刚进城完毕,那城门关上的一刹那,就听得不知哪里啪的一声脆响。这个时候忽的从大街两边钻出许多人来,手里拿着火铳,对这这护卫的人马就开始开枪。 这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就连那走在头上的小李将军都是没有反应过来。其实他是最先被盯上的,谁叫他是这支队伍的领头人呢。那类似信号的枪声一响起来,埋伏好的狙击手就已经扣动了扳机。早就瞄准好这小李将军的枪口喷射出了旋转的子弹,那子弹快速的钻进了这小李将军的脑袋。小李将军到死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谁敢过来劫持他们。 战斗进行的很快,那些在最初没有被打死的,也是很快被缴了械。所谓精锐,那是在堂堂之阵上。像这样的突发情况,这些人还真是不适应。偶有几个奋起反抗的,也都是被保安军直接打死了。剩下的只有乖乖的把刀枪扔到了地上,跪在那里。两千多人的押运队伍,摆在这保定府的长街上,不说从南到北,也是摆得很长了。骤然之间被打劫,而且没有人出来指挥,反应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赵云龙这打劫的任务做起来也是轻松。 “师长,是银子,我刚才看了,都是化好的银锭,一个足有五十两。”赵云龙身旁的一个卫兵跑过来报告到。 ps:昨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上不去起点了,只能今天传2章了,反正我这也不求月票,其他的票大家看着投吧,哈哈。收藏我看最近才小幅上扬。 第三百一十四章 登场 四月二十三这天,在山海关外的一片石这块地方,李自成的大顺军和吴三桂的关宁军已经厮杀到了第三天了,战场上随处可见死了的兵士,战况已经到了最为激烈的时刻。 李自成仍旧站在不远处的高坡上,遥望着战场。他眉头紧皱,关宁军的顽强实在是超出他的想像。两天功夫,他这边已经死了好到四万多人了,他知道那边虽然死的比他少一些,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样的战阵,就看谁最后能熬过来了。谁要是先泄了这口气,谁就会先败退。 大顺军马之所以死伤的多,一是因为头一天还攻了一阵城,后两天去冲那关宁军摆下的阵。攻坚一方总要比守备一方死人多,这是正常的。李自成对于自己现下已经付出好到四万的代价还是能够接受的。当年在攻开封的时候,死的可是比现下还多的。只是可惜的是此时这好到四万的人马,都是精锐。他一共就那么十来万精锐人马,现下一下子死了好到四万了,不难受那是假的。这还是没算上伤的呢。算上伤的,那就更多了。 想对于李自成的损失,吴三桂就有些输不起了。他本来就那么十来万的人马,所谓精锐人马,也就是他的家丁亲兵,一共才四万来人,这三天的对阵,已经让他折损了一般精锐人马了,其他的杂兵辅兵还不算。这个时候,他可再没有和那多尔衮装下去的勇气了,那方献廷已经去了多尔衮的大帐好几次了,但是对方就是不放口。没办法,他只有这么靠着。实际上吴三桂也知道,这是那些鞑子在消耗他的实力。让他投降应该是真的,毕竟他自己舅舅都投降满清鞑子了,但是他手里握着这兵马却是让那些人不放心。这就是个契机,是消耗他兵马的契机。 吴三桂心说咱们走着瞧,你不是想利用我吗,等着吧,总有老子反身的那一天。 快到中午的时候,吴三桂又派了那方献廷最后去了一次那多尔衮的大帐。他临走之前跟那方献廷说,这次去了再说一遍,就一遍,然后他们要是还不答应,那就直接领着人马退出这山海关。 这招果然奏效了,那方献廷去了一说,多尔衮就答应了,这让一开始还想牛一把的方献廷突然觉着有些失落。怎么这么简单就答应了呢。 紧接着,就在李自成的人马和吴三桂的人马杀到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的从大顺军的两翼冲出来许多辫子兵。那装束看在大顺军眼睛里让人觉着奇怪,自己这边好像从来没看到过这一号人啊,这是哪家的兵马啊。 不过他们发愣没有用,满清鞑子的兵马怎么会给他么一段发愣的时间呢。多铎和阿济格领着满洲八旗兵马从大顺军的两侧忽的一下子就冲进了大顺军的核心。骑兵最大的杀伤力就体现在快速的冲击中。满清兵马中的骑兵此时也是凶悍,在阿济格和多铎的带领下,像快刀切牛油一样,一下子就把大顺军拦腰斩为两段。后边跟着冲过来的满清步卒更是如下山饿狼,看到那些身上没有标记的直接就挥刀砍过去。大顺军许多人就在这一愣神的空当中跟着见了阎王。 “是满洲兵马,满清鞑子进关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一句,这一句原本是用于提醒的话,此时听在大顺军的耳朵中,仿佛是催命的夺魂曲。许多大顺军兵士可是没有见过鞑子兵马的,都是听说他们如何武勇。现下一看到这个结局,仿佛自己这边已经失败了似的,一个个也不再打了,扭头就跑。 而且关键的是,那领着兵马在前边冲阵的刘宗敏也是二虎,他正和对方一员战将打着呢,却是突地听到脑后有一声弓弦响动。他本能的把脖子一缩,哪成想那箭却不是奔着他的脑袋去的,而是射到了他的肩膀上。那肩膀上虽然扎了甲,但是缝隙也是很大,那弓箭倒是正好从那缝隙里钻了进去。这下子可把刘宗敏疼坏了。好在他皮粗肉厚,一时间倒是能坚持住。但是这条膀子算是不能再动弹了。他的亲兵看到这种情况,连忙把他驾了下来,他这才从这战场捡了一条命。 没了这刘宗敏,又有人在那里乱喊,结果可想而知。大顺军很快便败下阵来。在远处高坡上的李自成看到这个局面,一开始也是一愣。等到满清兵马杀到自家大军中央的时候,他知道这一仗他是输了。本还想亲自领着亲兵冲入战阵,在跟这些鞑子兵马战上一战,无奈手下的一干人等把他拉了下去。 “闯王,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今日之败,来日再报。咱们还有的是人马。不必急于一时。”宋献策在一旁说道。 “哎,入他娘的,这些个满清鞑子,也太不讲道理。等着吧,俺老李早晚有一天要把这笔账算过来。”说着,上马扬鞭疾走。 所谓兵败如山倒,士气没了,那在战场上再多的士卒也只有被对手屠戮。兵士们看到主帅大旗都往后退了,自然也是跟着往后退。好在他们这后路还算没有被鞑子给封死。 吴三桂的人马看到大顺军马突然的乱了起来,又看到那些往日里跟他们是死对头的满清鞑子兵马从斜刺里杀出来,还不知所措呢。但是看到鞑子兵马并没有打他们,他们才回过神来。后来自家的主帅喊了起来,说是这满清兵马是自家大帅借来的,帮着他们打反贼,这才让一干军将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大家跟着军将们随着鞑子兵马向那大顺军掩杀过去。毫无疑问,这将是场大胜。 ******** 就在满清兵马从侧翼包抄李自成的大顺军的时候,保安军两个团的人马在鞠爱萍的带领下已经坐船逆着辽河而上,一直到越过鞑子的盛京沈阳,来到了铁岭卫附近。他们的任务是阻击沈阳城里的鞑子往北边奔逃。至于攻击沈阳城的任务,则是由张定远和番人肯特各自率领的两个师来完成。 此时保安军已经完成了新的整编。陈政在山东的时候就把汇聚到山东的六万保安军编成六个师,一个师一万人,一个师下辖五个团。一个团两千人。这样张定远率领的一万人就是保安军的第一师,师长自然是张定远。而魏二虎率领的两个师则是第二第四师。第二师师长自然是魏二虎,第四师则是杨德功。这也是为了表彰他当初在山东地界阻击鞑子大队人马的功绩。当然那次带领保安军大队人马作战的赵云龙自然也是晋升师长。他那个师的番号是第五师,不过这次行动却是被拆了开来。他自己率领三个团直接到天津去,而另外两个团就是由这曾经的狙击手,对那漕帮黑木堂堂主冯四海一枪爆头的鞠爱萍率领,进军沈阳更北边的铁岭卫。至于第三师,则是由胡长风作为师长,在锦州准备阻击鞑子的大队回援人马。 陈政当初设计这次战役的时候,倒是没想着占地什么的。他前世虽然不是研究军事的,但是关于战争的电影看得也是不少,知道所谓歼灭敌人有生力量的意义。在山海关到辽西锦州这处狭长的地带,就是他预选的战场。山海关那头由魏二虎带领两个师阻击住李自成的溃兵,而在锦州这边,则是有胡长风带领一个师的人马做阻击。即便不能全歼鞑子的人马,陈政也要求这几处保安军一定要把鞑子的首脑干掉。鞑子群龙无首的时候,就是他们溃灭的开始。 至于为什么用大军包围沈阳城,实际上也是为了全歼鞑子在沈阳城里的一些首脑。如果这次不能把鞑子的首脑们全歼了,让他们跑到这东北的白山黑水间,那以后麻烦可就多了。 鞠爱萍带着船队出现在辽河上自然有鞑子的人马汇报给盛京城里的鞑子贵人。不过那些贵人们此时已经顾不得在这辽河上有什么可疑的大船了。他们现下已经接到抚顺卫和辽阳两处传来的紧急军报了。那两处已经有大军压境,具体是哪一方的人马现下还是不清楚,但是抚顺卫那边过来的肯定是从朝鲜那边过来的不假了。因为有人已经在那群人中看到了倭国的武士。鞑子对于倭国的武士可是不怎么熟悉,但是从个头上还是能看出来的,而且鞑子一些曾经在朝鲜驻屯过的人也算是看过倭国商人。猜总会猜到的。 鞑子贵人们一时间蒙了头,难道倭国现下已经占了朝鲜,然后从朝鲜打过来了。这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想当年大明万历朝的时候倭国的兵马可是已经打到平壤的,若不是当初李家兵马出去对抗,说不准这些倭国武士还真就能打到这大明境内的。现下朝鲜那边也是很长时间没有消息了,难道真是倭国武士打过来了。 若是鞑子大队人马还在这盛京,自然是不怕的。倭国的武士,说白了就是个矬子,有什么可怕的。满清勇士对付这些矬子,一个能打他们十个。可是现下糟糕就糟糕在大队人马已经出关了。留在盛京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外加些包衣奴才。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顶事。探马已经放出去了,求援的快马自然是更早的就放出去了,可是不知道摄政王那边有没有接到这个消息,但愿早一些接到这个消息,大军回援,那就一切都好说了。现下好在这盛京城也是高大,城内粮饷也是充足,守上个一年半载的应该不成问题。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报信的探马在进了锦州城后就再也出不来了。早就占了锦州城的胡长风自然要做好这战场封闭的工作。这样,远在山海关的摄政王多尔衮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带着大军出关了,但是却有人在后边偷了他的老巢。 张定远从十五号开始从金州卫城出发,大军顺着大明过去的官道一路打过去。鞑子在盖州卫也是放了一些人马,但是在张定远的大军冲击下,连个浪花都没有翻起来。四月二十二号这天,张定远带领大军打到了原来辽镇的总督府辽阳。 当他站在辽阳城头的时候,很是感慨了一番。这可是当年辽镇的大帅李成梁的老巢啊,现下就在自己脚下。而当初他爷爷还仅仅是个卫所的百户。两下一比,不由得豪气顿生。老子这辈子一定要做出比我爷爷和我老爹还要大的功绩来,也不枉老子给自己重新起的这个叫定远的名字。 第三百一十五章 盛京危矣 保安军之所以能够推进的那么快,这到还要感谢多尔衮。摄政王自认为抓住了千载难逢的机会,把满清壮丁都拉走了,从十五岁到五十岁,剩下的就没有几个顶事的了。一堆老弱病残,即便有包衣奴才帮着他们镇守城堡,可是在保安军强力的炮火下,这个时代的所谓坚城都是摆设。 两路大军,从东边和南边分别向盛京沈阳靠了过去。一路上张定远这边还算好一些,遇到鞑子的城堡什么的,直接轰开后,打到对方投降便算完事。那些投降的包衣和满人老弱都是被张二狗派人顺着大军进军的路线送回了旅顺,那边有专门的船在等着,这个可是当初制定计划的时候就算计好的。陈政需要人,特别是对于整个东北,满人还是最好不要留在这里了,那么他们将要去的地方,一个是朝鲜的矿坑,一个就是南洋的矿坑。至于美洲,陈政现下还没有打算对汉人意外的其他民族开放。 但是番人肯特率领的那队保安军可就不是张定远他们这边这样了。从过了鸭绿江开始,基本上就是遇到城堡直接轰开,之后就是屠戮一番。陈政对于番人肯特率领的这队人马没有过多的约束,一切都由肯特说了算。肯特自然是秉承了他在欧洲时的做法来做了。只不过他并没有要屠城的意思,而是任由下边的人劫掠一番。保安军倒是在各级军将的约束下稍微有些收敛,但是那些跟着保安军过来的倭国武士可就不一样了。既然上头没有说什么,那直接就开始屠戮了。他们原本在倭国本土的时候就这样干过,在朝鲜更是如此,现下到了满清鞑子的地盘上,自然也是照着旧历来做了。 不过即便这些倭国武士再怎么的屠戮,这些城堡里也没有多少人了,都是老弱,即便包衣奴才,也是老弱,青壮可是都跟着主子出去打仗了。 这样一路下来,当张定远到了辽阳的时候,那边肯特也到了抚顺卫了。双方的探马在半路上遇见后,两支队伍算是有了沟通。肯特在听了张定远对于满清这边的处置后,便觉着自己这边有些孟浪了,应该和老板解释一番。于是一封信很快从抚顺送往天津,送信的自然是情报局的人,因为此时各路大军的行动,都有情报局的人在传递消息。陈政现下在天津卫的大沽口,整天不停的接受各处传来的消息,然后做出及时的应对。 盛京沈阳的满清贵人现下只剩下妇孺了,留了几个老的在这里镇场子,但是都是不顶事的。打从老家赫图阿拉出事后,盛京这边就知道了。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这边势单力薄,于是赶快就派出了报信的,往山海关那边去送信。可是到了四月二十三号了,眼瞅着这送信的已经出去十天了,按理说,快马早就应该跑到了,那边摄政王知道这事后应该派轻骑兵过来了,可是到了现下却仍旧没有消息,那些留下来镇场子的老的知道事情恐怕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了。不是山海关那边打的太惨,摄政王分不出兵,就是这送信的在半路上出事了。而送信的在半路上出事的话,那后果可就太可怕了。 四月二十四号,从南边和从东边来的保安军终于会师了,三万大军已经把盛京沈阳给围上了。 这个时候,陈政的命令也到了,张定远被任命为这两只会师的保安军的总指挥,任务很直接,拿下沈阳城,然后分出一部分人马支援锦州,剩余的要肃清整个辽东的满清人马,这项任务教给了倭国武士,当然还是要有保安军带队的。陈政对于倭国武士的嗜杀有些不舒服,到不是对满人有什么同情,而是觉着好端端的劳动力,都杀了未免有些浪费。那些包衣好歹原来也是汉人,即便是投降了满清鞑子,但是在这种大环境下,一个小老百姓,又哪里知道什么民族大义啊。 二十四号中午十一点的时候,保安军早早的吃完了午饭,歇息了半个小时候,攻城开始了。其实这样的攻城战还真是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张定远并没有让炮兵向城里开炮,而仅仅是轰开了城门。倭国武士也是举着云梯往城头上爬的,至于对方的反击,倭国武士倒是不用担心,因为保安军就在城下举枪瞄准城头,那些城里面的鞑子只要敢在城墙上露头,基本上就是被射杀的结局。 从第一炮响起,到倭国武士爬上城头,占据整个城墙,一共才用了不到一个小时,这中间还把倭国武士从出发地到城下的这段时间给算了。 在然后就是大军进城,各处清剿满清的残余势力了。倭国的武士别看长的矮小,但是跑起来却是一点也不慢,率先跑到鞑子皇宫并冲进去的竟然是他们。不够好在陈政之前对张定远做了嘱咐,这些倭国武士才没有乱来。要不然,没准就能上演一出倭国武士**满清**的情景剧。张定远跟着就带领亲卫进到了这满清鞑子的皇宫里。陈政特别嘱咐过他,鞑子这些娘从大明可是搜刮了不少金银的,这鞑子皇宫里应该有不少的存货,另外皇宫里的许多东西最好都不要破坏,等着情报局的人过去接手。张定远自然是很好的执行了陈政的这一决定。 至于满清的那些贵人,张定远却是没有留下来,直接让倭国武士推着他们到广场山砍头了。这些人留着,只会让余下的将要做苦力的满清鞑子心里还存有幻想,而且现下鞑子的主力也是在外边,到时候要是不能全歼他们,散兵跑到这白山黑水的老林子里,若是知道这些贵人还活着,无疑对这些散兵可能会起到激励作用。鞑子已经不属于野蛮的游牧民族了,用陈政的话来说,现下他们是流氓有文化了。那些可能被打散的满清鞑子极有可能对还存在的贵人们心存幻想,这将不利于陈政下一步对于整个东北的开发。 四月二十三日,远在锦州的胡长风得到陈政发来的战报后,立刻召集了属下各团团长来,临时开了个紧急会议。 “大家伙现下应该知道我等的任务有多艰巨了吧。少爷给我们的任务是能全歼最好全歼,不能全歼也要等到第一师和第四师过来为止。现下鞑子那边我估计应该能接到消息了。咱们虽然抓住了一些经过这里的探马,但是保不准剩下的就会绕过这锦州城直接往南边去。能遮蔽到如此程度已经足够了,剩下的就等着鞑子大军过来了。只是不知道那鞑子的摄政王多尔衮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会怎么样应对现下的局面。若是他果断的不合咱们打,而是直接绕城而走,那到时候咱们可能会费一些劲。大家伙说一说,咱们怎么打这一场阻击战好。” 胡长风此时虽然在保安军中已经传出了善战的威名,但是像这样的大型战役,他还是坚持了要听取下边各个头目意见的原则。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应该就是这个道理了。 “师长,要我说,根本就不用什么第一师,第四师的,咱们这一个师打鞑子十万人马应该是超快的。那年赵云龙不是也就领着这么点人打了鞑子十万人马的吗。那时候李先生可是还征调了咱们家一些已经干了活的雇工的。” “赵一水,现下和那时候不一样了,那时候鞑子在明,咱们在暗。打了鞑子一个措手不及。现下鞑子应该对咱们了解的更多一些了,而且那鞑子的摄政王多尔衮据说也不是白给的,他一定会对咱们认真对待的。毕竟,能抓准这样的时机,偷了他们老巢,他们一定会对我们重视的。在敌人对我们如此的重视情况下,一些战术可能就不好用了。”胡长风提醒到。 “师长,要我说,既然是打阻击战,那不如兵分两路,一路留在城里,一路依托大凌河。鞑子就算绕过这锦州城,也还是要想法渡河的。咱们在那里可以依托河岸进行阻击。再说,咱们还有火炮呢,只要等到鞑子扎营了,咱们那火炮可是能打十里地的,直接轰他们个干净不久得了。”一旁的孟凡标说道。 “嗯,我看老孟说的在理。咱们发挥出咱们的优势就行,别看鞑子那么多人马,在咱们面前那就是炮灰。” “好,那么咱们就这么定下来,老孟,你领着四千人守这锦州城,我领着剩下的三个团,到大凌河那边去,希望鞑子在这锦州城下就让你给打散了,到时候我在这大凌河这边就负责封堵。” 就在这一天的晚上,在山海关附近,满清军马的大营中,作为此时满清兵马的总指挥,摄政王多尔衮却正在大帐里和众人商议着这大胜之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老二,哈哈,真是没有想到,那大顺军马如此的不堪,先前我在远处看的时候还觉着他们挺能打的,可是我们一上,他们就立刻土鳖了。” “莫要高兴的太早,大哥,你要知道,这之前可是那吴三桂跟那李自成拼了很久了的。吴三桂这个人,我们还是要好好用的。”能叫阿济格大哥的也就是多铎了,摄政王多尔衮是不会叫的,不管怎么说,他现下可是摄政王。再说,他对自己这大哥实在是指望不上什么,打仗冲阵到还行,谋划什么的,那就只有靠边站的份了。 “老三说的对,这吴三桂倒是应该好好用一用,只是这厮到时候会不会再次反叛我们,要知道,他手里可是要有一些实力的。”多尔衮略有所思的看向坐在一边上的前大明辽东都督洪承畴。 洪承畴已经看到了多尔衮的目光,他知道该是自己出力的时候了。眼下这局势这般的好,这满清兵马已经能逐鹿中原了,而对中原熟悉的,对这吴三桂熟悉的,可就是自己了。 “王爷,在卑职看来,这吴三桂咱们还是要用的,但是却是要有人监视着他。不若派一员大将,带一队精兵,就跟在那吴三桂身边,美其名曰共同作战,其实则是监视他们。遇到大明的兵马,可以让则吴三桂领着人往上冲,咱们在后边监督。等他打的差不多了,咱们在上。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王爷担心他的兵马,可是只要让他这么打下去,他的兵马肯定是会越打越少的。这样既能让他为我们所用,也能控制住这头猛虎。可谓一举两得。” “哈哈哈,洪先生,要说起来,你和这吴三桂,此前在松锦一线,可还是上下级的关系吧。难怪你对他这样的了解,该不是接着这个机会整治他吧。”还没等多尔衮说,一旁的阿济格倒是先说起话来。不过话里话外,倒是透着讥讽洪承畴的意思。 “就你多嘴,我都说了,洪先生既然已经归降我大清,那之前的就一笔勾销。怎么现下还说些来,如不是看在薨了的额娘的份上,现下就让你吃这军法。”多尔衮的呵斥让阿济格立刻板起脸来,此时倒是有些他是弟弟,多尔衮是哥哥的意味了。 洪承畴老脸通红,好在他脸色本来就黑,倒是看不出来。不过呆在一旁的范文程倒是眼睛里透出了一股子戏谑。但是他人老成精,并没有表露出来。 “洪先生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看来咱么以后还是要用这一招的。哦,说道这里我倒是想起来了,现下应该让那吴三桂去追击这李自成的。那李自成已经成了丧家之犬,此时若是不趁机多杀他几个,以后到了北京城可就不好说了。” “王爷放心,这事我已经督促武英郡王去催促那吴三桂了。想来现下他已经追上了那李自成了吧。”呆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范文程连忙说道。这里的武英郡王,自然指的是阿济格了。 “哦,老大,你可曾照做?” “这个自然,若是你不开着会,我先下大概已经跟着那吴三桂去追那李自成了。就是不知道这吴三桂现下追的如何了。能不能再吃下一口。” “应该没有问题,吴三桂此时身负国恨家仇,我听说他那爱妾被那李自成的人掳去了,他这才反的李自成,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若真是如此,那这个小子到还真是个情种了。”洪承畴在一旁补充到。 “报!王爷,北边有急报!”正在这时,那大帐外闯进来一个卫兵,跪在地上。 “怎么这么没有规矩,到底什么事,这样的慌乱。” “王爷,大事不好了,盛京危矣!”跟着一个探马模样的人闯了进来,跪在地上,说话的时候嗓子已经是沙哑的了,手里拿着一封信,正在向坐在上首位的多尔衮挥舞着。 第三百一十七章 溃散 “哼,这小袁营却是越来越不出息了,怎么还有这样打仗的,以为几个破木头杆子,几道壕沟就能阻挡住大军吗,真是笑话。这探子看来该打鞭子了,现下竟然连对方数目都看不准了,哪里有一万,也就五六千撑死了。嗯,许是都趴在地上,看不清楚也是可能的。只是奇怪,这些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管他了,儿郎们,跟本帅先把这群手下败将收拾了,咱们头前在满清鞑子那里也是受够了气,现下就在这些破烂货面前找回来。” 李过可是跟着李自成一路造反下来的,仗打得也是多了,胜仗败仗都是打过,便是当年李自成败走商洛山,他也是那所谓十八骑中跟着的一员。这小袁营他自然是太熟悉了,那年小袁营的袁时忠反了李自成后,还是李过领着兵马把这小袁营打散了的。后来更是他跟着李自成亲自把远在安徽的小袁营给端了老窝,那袁时忠还是他亲自打下马,绑到李自成面前的。现下这伙人打着曾经他的手下败将的旗号,他自然是有些迷惑,也有些瞧不起。 不过他在指挥上却并不鲁莽,他看到那伙人正前方有木桩和铁丝网拦着,便把骑兵集中起来,准备从右翼突破对方的防线,对方一看就全是步卒,步卒想和他骑兵对阵,这个时代,好像还真没有几只强军能如此。 早就在望远镜里看清楚了这李过的行动的杨德功,此时却是满脸的疑惑。他以为对方也只是到他的阵地前侦查侦查,难道马上就要开始攻击了吗,这也未免太小瞧他了。不过他还是按照以往作战的要求,开始给下边传达起命令来。 保安军这次并没有带多少钢弩。这些东西都是应景儿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欺骗,都是各个团中尖刀连用的,目的自然是用于偷袭,偷城什么的,用枪的话自然是会出声的,用弩的话,那些训练出来的,基本上在五十米的距离内能准确的把弩箭摄入对方的咽喉。 一个团也就一百二十把,三个团一共才三百六十把。对抗大军的进攻实在是不够用,但是要是用好了,也是能发挥一点作用的。比如现下,杨德功把带着钢弩的人都集中在了那李过将要进攻的右翼,密集排成了三排,用意自然是模仿步枪的三段击。 这样的手段,若是在平地上,对付对方的骑兵的冲击,那是远远不够的,但现下保安军前边多了三道壕沟,而且这些壕沟之间是埋了地雷的。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应景手段也算是足够了。 这个时候,李过已经集结好了他带来的人马,他自认为对面的这点人马根本用不着去回报闯王,自己就能解决。他带着的骑兵一共能有三千人,都是集结在了这保安军的右翼。只见他一声令下,骑兵开始了冲阵。 大顺军的骑兵现下算起来也是天下少有的强军了,据说骑兵胯下的军马都是用死人肚子当马槽子的,草料就放在刚死了的人的肚子里,这样时日长了,军马问道血腥反而会兴奋起来。 骑兵的冲阵在这个时代还是很让人感到惊恐的,便是杨德功这些手下,曾经经历过山东之战的那些老兵,此时也是面露紧张之色,就更不用说那些新兵了。虽然他们经历了严格的训练,但是不上战场,不见血腥,总归是要差了些。训练的好只能称之为强军,但却是称不上虎狼之师。一支军队,要想真正的拥有那种不败的意志,那是必须要见过血,打过硬仗的。 好在保安军的兵士虽然没有面临过骑兵的冲阵,但是他们在训练的时候可是有一个科目,那就是步炮协同的。山东的兵马可能还差些,北岛那边的,训练的最高要求基本上是要跟着弹幕前进的,有好几次都闹出了训练时炸死士兵的情况。后来改为实心弹才好了一点。 马队冲起来的震撼力虽然大,但是跟行营炮的轰击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所以保安军士兵虽然脸色有些紧张,但是仍旧坚守在自己的阵地上,等着攻击的命令。 李过带着的骑兵可是呈骑兵冲阵用的典型阵形锥形阵向前冲的,保安军的阵地身后是滦河,正面是铁丝网,所有两翼就是壕沟了。从右边发起进攻,李过所面对的保安军右翼也就能有一百米左右的宽度,这样的宽度,对于只有三百来人的钢弩队来说,是在是不够。一米一个的话,排成三排那真是稀稀疏疏的。若是紧紧的靠在一起,也就五十来米的样子,不过对付对面已经告诉冲起来的呈锥形阵型的大顺军骑兵还是能起到一定作用的。 骑兵冲阵最开始都是慢跑,到了距离一百米的时候才开始加速,等到了离对方有五十米的时候,那就开始加到最大了。马匹跑起来,五十米的距离,转瞬即至。 可是就在到达第一道壕沟之前,对面就已经有弩箭射过来了。这些弩箭可全是钢制的,劲道也是大,射到人的基本上是惯入头部,射到马的基本山也是惯入头部。立刻就有骑兵人仰马翻。但是骑兵冲阵的时候可是不管这些的,何况大顺军的骑兵也是勇悍,这点损伤根本不放在眼里。 但是一面要面对对方的弩箭,一面还要让马匹跨越那道壕沟,这就让骑士们分心不少。好在大多数骑士都是马上功夫娴熟,操纵战马跳起来跨过这壕沟也不是什么问题。可是还是有跨不过去的,马匹直接载到壕沟里,结果可想而知。但是那些此时一跃而起的,这速度可就是顿了下来。战场上突然出现了那一跃而起的骑兵突地在半空中停顿了下来的情况,那是他们中了弩箭。接着落地的时候,不是骑士摔倒在地上,就是马匹摔倒在地上。大顺军的人马自然是顾不上诅咒对面的敌人为什么会挖这么宽的壕沟,只是低头继续往前冲。 在壕沟前倒下的是被弩箭射到的,而那些没有被弩箭射到的,又跨过壕沟的,自以为自己算是过了这第一道关口了,可是哪里想到有的马匹刚一落地却是不知道踩了什么东西上,立刻是一声巨响,这马上的骑士自然是应声落马,那马匹也被炸的躯体四散开来。跟着这被炸的骑士还有他旁边的那些人,都是被地雷的预制破片给刮到了,结果自然也是摔倒在地。紧接着就有引发了新的地雷爆炸,他旁边的骑士也是跟着倒霉。 这些都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这让所有冲过第一道壕沟的骑士都是不知如何是好。但是马匹还是惯性的向前冲,这些马此时已经很多都不受马上的骑士控制了,那地雷爆炸的声响对这些马来说绝对是惊吓。 地雷,这是地雷。大顺军马对这东西可是不陌生的,这个时代的明军,已经有各种火器应用在战斗中了,火枪一类的有三眼铳,迅雷崩什么的,火箭一类的有一窝蜂,便是所谓的化学武器也是有的,弓箭上绑了加入砒霜一类的毒药,射到敌军阵中放出毒烟,用以毒杀敌人。而且那可是在赵宋的时候就已经应用在作战中的,华夏对于军事作战的研究,总体说来应该远远高于西方。也只是因为满清统治了华夏,才让华夏许多的军事经典失传的。到头来却是只知道所谓的骑射无敌了,连从明军那里继承下来的火器战术到了后来都是抛去了。甚至到了两百年后的太平天国时期,太平天国的将领们从地下挖出了当年明军残留下来的大炮,却是一样让满清的绿营兵吓破了胆。 大队的骑兵冲过来,总还是有幸运的冲过了第一道壕沟,而且也没有被地雷炸到的,不过他们在跨越第二道壕沟的时候,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离着保安军实在是太近,也就三十米的距离,自然是被弩箭直接射杀在地的。等到从过第三道壕沟,到了保安军面前的时候,也就剩下零星的几匹马了,这样的力量,在保安军面前,已经根本不被重视了。早有人用冷枪把他们放倒在地上了。 李过打仗还是很武勇的,每每总是身先士卒。对于和冷兵器军队作战,身先士卒被打死的几率也是很高的,但是身上的铠甲会救下他一条命。骑兵冲阵,顶多就是遇到对方的弓箭攒射,再就是和对方的骑兵对砍,又哪里会遇到地雷,抑或是火铳的射击。于是,这次身先士卒的李过算是彻底的会不来了,他的骑术也是好,跨过了第一道壕沟和第二道壕沟,等到他跨过第三道壕沟的时候,已经可以看清楚对面十米内保安军的面孔了,可惜,就在他要继续往里冲的时候,他忽的感到自己胸前仿佛遭了一记大锤一般,硬生生的把他从马上砸下来了,然后就是看到胸前流出了血,再然后就是意识模糊,然后彻底的没了感觉。他临死前还记得对面那保安军举着火铳看着他,满脸的不屑。而且那些人穿着也是奇怪,花花绿绿的,带着圆圆的钢盔。他可是从来没有看过这样一支兵马的,他知道这不是所谓的小袁营,可惜他是没有机会把这消息告诉他的叔叔,闯王李自成了。 原本就被满清兵马打的有些丧气的大顺军,还想着从保安军身上找回一点自信,却哪里想到碰到的是这样硬的钢板。士气立刻就跌到了低谷,再说主帅也是身死,剩下的自然是一哄而散。 等到李自成得知自己的侄子死了之后,天色已经将要黑了。众将都是苦苦劝告,这才让李自成暂时放下了马上报仇的想法。但是他立刻传令这剩下的人马,明日三更造反,五更就出击,定要把对面这伙不知从哪里来的人马杀个干干净净,给他侄子报仇。 可是杨德功又岂能让他得逞。就在第二天早上,李自成的人马用完了最后一点剩余的粮草,想要整队出营的时候,忽的就听到从远处传来了巨响,紧接着大营里四下就爆炸了开来。他这大营也是广大,怎么说也是好到十万的人马了,可是那些炸弹,对,应该叫炸弹,却是各处都照顾到了,整个大营都被炸的各人仰马翻,就连李自成他自己的中军大帐都是没落下。 杨德功算计好了时间,天刚刚亮,一点也不妨碍保安军的进攻,而对方还正好没有出营,都聚在一起,这是行营炮最好的攻击时间。 三个团,一共六十门火炮,这样的配置,即便拿到陈政来的那个时空,搁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一个普通步兵团能有二十门七十五毫米山炮也算是不小的火力了。可惜陈政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做出口径更大的火炮。就这七十五毫米行营炮,还是因为他带着的那电脑里有资料才造出来的,更大口径的火炮,理论上看着倒是容易,可是实际上制造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六十门火炮,一门炮打了二十发炮弹,以行营炮一分钟能够最快能打五发来计算,也就是四分钟的时间。当然,保安军这边打的并不是最快,而是用了六分钟才打完。陈政对步兵团中的炮营都是按照他前世的记忆来做训练要求的,按照他的记忆,他看的那些关于现代战争的电影中,对于所谓的炮火准备,一般都很少说打多少发,而是十分钟或是半个小时的跑火准备,现下保安军打了六分钟,应该说这是保安军从建军一来做的时间最长的一次炮火准备了。 这样打下来的结果就是,等早就在一旁准备好的保安军士兵冲上去的时候,那李自成的大营里,基本上没有几个人了,即便是没死,也是被泥土埋了起来,抑或是吓得呆呆的坐在那里,不知该干什么了。 即便是山东这边新参见过来的保安军士兵,见到这种场面也是吃惊,抑或是震撼,这样的打仗方式,哪里还会有敌手啊。杨德功手里仅有的一点骑兵也就五百人,倒是成了这战场上传话的宣传员了,喊的口号自然是投降免死。 “他奶奶的,准备了半天,倒是许多打算都落了空,还得去抠那先前埋下的地雷,铁丝网也是要重新收起来的。早知道这样,还费那些劲干什么,直接用炮轰他娘的不就得了,还绕了这么多的弯子。”三团长李云飞此时却是在那里抱怨着。 第三百一十八章 孤注一掷 当魏二虎从远处领着自己的那个师也赶来的时候,杨德功已经打扫完战场了。就像李云飞抱怨的那样,魏二虎也是觉着自己绕了很多弯子。原以为要通过阻击,让这大顺军马往边墙那边走,这样他们就被赶进了保安军事先准备好的口袋,这样就能达到全歼的效果。可是现下看来,根本就不用那么费劲,只要能瞅准了对方聚在一起扎营这机会,炮兵营一阵排炮过去,那基本上就会搞定战斗。 魏二虎虽然在北岛杀过倭国的武士,南洋也去过几次,但是那边的战斗都是零星的,针对的对手也是土著。像这样十万人规模的作战,他还真是没有经历过,反倒是经历过山东之战的杨德功倒是对对手有些准确的判断,用这炮用的也是时候。 保安军当时围上那李自成的大营的时候,面对的已经不是什么悍勇的兵士了,而是一个个呆若木鸡的,被吓得有些傻了的即将溃散的士卒。要不是骑兵在那里喊着蹲在地上举起双手,估计这些大顺军马还是要呆呆的趴在地上,不知所措呢。 一千二百发炮弹,对于十万人的大营来说,还是不能够全都照顾到的,但是即便是没有被炸死的,也是吓得趴在那里,不敢在动弹了。最后保安军一清点一番,才发现炸死了一半不到,剩下的都是被吓懵了。保安军一来,喊了一嗓子后,马上就是投降。 杨德功当然记得陈政的吩咐,那李自成极其幕僚是不需要活着的,也正因为如此,炮兵的射击诸元是以李自成的中军大帐为中心坐标的。 等到保安军围上后,清点完人数,才发现那李自成的中军大帐还真是被炸的不成样子了。想要找一个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杨德功没有办法,只得如实给陈政做了汇报。 好到六万的大顺军人马很快被集中到了滦河边上,早有陈家的船队在那里候着了,他们的命运早就被注定了,将被分散开来送往朝鲜、东北以及台湾和南洋。 魏二虎颇有些失意,这原本还想要打出点什么来,现下看来这功劳都是让这杨德功抢去了,而且杨德功还只动用了三个团的人马。于是在接下来的行动中,魏二虎主动要求自己带领自己的那个师坐船快速的插到锦州。因为按照之前参谋部的推演,那些满清鞑子接到盛京沈阳陷落的消息既有可能马上回援。而胡长风在锦州那里阻击极有可能遇到巨大的压力,所以陈政也是要求张定远和番人肯特打完盛京沈阳后,只一部分人马驻守沈阳,其他的,甚至包括那一万人的倭国武士,都是要快速的赶往锦州增援胡长风的。毕竟,满清鞑子的十五六万人马也是有很大战力的,而且他们此时士气正盛,胡长风虽然在南洋那边打仗打的多,但是和那魏二虎一样,面对的毕竟还都是土著,即便是面对的荷兰人抑或是英国人,也是没有鞑子人马这样多的。唯一有的优势就是对方对自己不清楚,再就是火力要猛上许多。 此时正是西南季风的时节,从这滦河口坐上陈家独特的纵帆飞剪船,到锦州那边大概都用不上一天,而且兵士还能在船上休息。算算日子,只要胡长风能坚持一天的时间,各路人马都是能准时到达锦州城下的。保安军人手一多,对于鞑子的人马可就有优势了。那时候,鞑子在保安军眼中那就是彻彻底底的蛋糕了。魏二虎对于这样的道理又怎么会不知道,所以在这滦河边上的阻击没有抢上功劳,那锦州那边怎么样也要分润一点下来。走陆路,还要过山海关,还要把那吴三桂给解决了。等自己到了锦州那边,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杨德功也没有和魏二虎争,他也知道这功绩要分开,不然都让自己占了,以后在这保安军中也是无法混下去。 别看杨德功打这大顺军的十万人马来的这样的轻松,可是这一切都是基于陈政在后边做的十分充足的后勤保障的前提下才能够达到的。但是这炮弹一项,陈政这次就是给各团每门炮准备了八十发。一个团二十门炮,光炮弹就要一千六百发。十发炮弹一个木箱装着,一共就是一百六十箱。一个团的炮弹就要这样的多炮弹,从陆上运输,那要多少车马啊。而且保安军除了炮弹外,还需要子弹、手榴弹和地雷,其他的物资那就更不用说了。陈政为了这次战役,几乎把自家整个在大明北方海域所有的船只都调用了。也是这战役的地点都是发生在这渤海的边上,要是在内陆,那这运输可就费老大劲了。 也真是因为如此,陈政才想方设法的想把李自成从大明官员那里榨来的银子给劫去。要不然,这次战役可真是要亏了很多的。保安军这些将领们打仗的时候都是觉着痛快,可是他们哪里算过这一发炮弹要多少钱,一颗子弹要多少钱啊。好在陈政现下已经在青岛建立起了弹药生产线。这样也算能及时的供应上。 一发炮弹的造价基本上能维持在三两银子左右,这还是陈政好一顿和工匠们算计,才把成本降下来的。三个团的保安军,一顿炮弹下去,那就是三千六百两的银子。这样的打法,换了这个时空任何其他一方势力,那都是打不起的。那就是彻彻底底的在烧钱啊。 四月二十五日中午十一点,魏二虎带着自己的那个师依照之前做好的计划上船了,跟着走的还有那些俘虏。 杨德功在做好自己这个师的补给后也是接着启程往山海关赶去。毕竟,那里还有个吴三桂。这样一支不受陈政控制的,而且又很能打的力量,陈政怎么样也是要把他消灭的。 从滦河到山海关,路程能有二百四五十里路,要是骑兵的话,快速奔驰,一天就能到。但是杨德功他这个师,骑兵却是没有多少,都是负责战场遮蔽或是哨探的。一千骑撑死了,就这样,这其中还要有好多人出去进行侦查,抑或是在战场上做遮蔽的。陈政为了对付满清兵马,倒是把现下他能凑起来的骑兵都放到了张定远那里。因为考虑到打下沈阳后,还要在这东北地方对满清鞑子的残余势力进行清剿,活着对付西边的蒙古部落,步兵肯定是不行的,只能是骑兵来对付那些鞑子,没办法,谁叫人家都是骑马的呢。七个师的人马,骑兵占了一万五千人,但是却是分撒到各个师中的,没办法,战场上总要有探马,总要有遮蔽。这样看来,杨德功他这个师能分到一千骑兵,那还算的上是好的呢。像魏二虎他那个师,也就是三百骑兵,都是用做哨探的。 魏二虎也是十一点上的船,杨德功也是十一点开的拔。可是大队人马刚刚走了两个小时,也就是一点的时候,前方哨探就急匆匆的赶了回来,说是遇到鞑子兵马的哨探了。但是这些哨探却是没有和那些鞑子人马的哨探接触,只是远远的看着,然后就转身回来报告。 “鞑子人马,难道这些人还没有接到沈阳那边的消息,不可能啊,我都知道了,怎么他们还不知道,难道胡长风那家伙把锦州封的死死的,对方过不来?”杨德功脑袋里发出了一个个的问号,其实他还是对于对手不清楚。他也不想一想,自家消息那可是非常及时的,陈峰早就安排了情报局的人在辽东沈阳附近探视,虽然那些鞑子和大顺军会战的山海关战场情报局的人不敢太靠近,但是远远的还是能知道个大概的。消息都是很快送到海边的通讯船上,通讯船会很快把消息送到各个战场的指挥官,同时也送到陈政那里。指挥官会根据实际情况,及时对自己的指挥做出调整。整个大军虽说是有张定远总负责,可实际上在各处战场还是各个师长自己负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也就是这个道理。陈政知道,临战干预指挥,那是军事指挥的大忌。他一直坚持让知道的人去做,他只是定下个主要目标。 各个师长其实也是要相互配合的,像这样一场战役,各处战场离得都是远,要是彼此之间不能互相呼应,或是互相配合,即便是保安军战力却是高,那也会发挥不出他们应有的水平的。 杨德功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鞑子的大队人马过来了,但是他还是把消息让传令兵送给斥候,他们会把消息送给海边上的快船。快船会把消息同时送到各处。 “再去侦查,一定要弄清楚对方到底有多少人马。咱们这边可是要做好应对的,传令,各团停止前进,侦察兵,快速探查附近地形,我们要选出一块地形扎营。斥候营注意,侦查的时候,最好用钢弩,不要用左轮手枪。” 下边的人马立刻分头行事起来,保安军的动作也是快,很快便找到了一处适合扎营的地方来。 于此同时,在离杨德功他们扎营的地方能有五十里的地方,满清鞑子的大队骑兵和吴三桂的管宁军的骑兵却是正在行军中。骑兵虽然可以快速的行军,不过那都是在进行追击或是救援的时候才能告诉行进的。即便如此,骑兵也是要给自己的坐骑喂上好料的,面饼或是豆饼什么的都是必须的,这样胯下的战马才能有力气奔跑。但是现下他们并不着急追那李自成,无论是吴三桂还是带领精锐骑兵监视吴三桂的阿济格都知道,他们现下要做的就是用这刚刚的大胜之威慢慢的从外围给那李自成的兵马施加压力。他们也是知道李自成虽然在一片石那里折损了好到六成的人马了,但是剩下的好到十万的人马若是真的不要命的掉头和他们拼命,那么他们也是要付代价的,这还真是够他们喝一壶的。所以双方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远远的吊着的这种行军方式,斥候也是撒去了有三四十里。至于鞑子的大队人马抑或是吴三桂的人马,现下都是在离他们能有五十里的地方行军。多尔衮这么做,已经是尽了自己的最大努力了。毕竟刚刚从李自成那里获取的物资要清点,这可是需要时间的。 现下看来,多尔衮能一天走了好到一百里的路程,说明他确实知道眼下的机会是如何的重要。 不过他现下也是在赌了,赌那些袭击沈阳的倭国武士不能马上攻下这沈阳城。他在那天晚上接到这个消息后,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先前谋划了这么多,却没有想到让那些矬子占便宜了。多尔衮还是很聪明的,倭国武士能从东边过来,那一定是朝鲜那边出事了。但是眼下刚刚打败了李自成,收服了吴三桂,这样打好的时机要是扔掉了,便是解决了那些倭国武士,他自己也不心甘。所以他干脆心一横,孤注一掷,大军仍旧按照原来的计划行进。而他只是暗中找来了自己的弟弟多铎,让他带上一万骑兵,速速赶回盛京沈阳。其他的八旗旗主,他是不想说的,说了反而会增那些士兵们的不良情绪。反正沈阳那边的粮食是管够吃的,所以这些骑兵可谓什么都没带,直接的就朝锦州扑过去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小菜一碟 “这李自成倒是有些胆量,竟然还敢留着一些人在这里阻击我等。看来他也是看出来我们会尾随,嘿嘿,用这点人马,就能阻挡住我们的大军吗,连个马军都没有,只有步卒,这不是瞧不起我们吧?哈哈哈哈……”吴三桂的手下胡守亮在听到斥候报告后这样说道。 此时吴三桂和阿济格的探马都是知道了对面有一万来人的闯王李自成的步卒在等着他们。不管是阿济格还是吴三桂,都是对这一万步卒不当回事。山海关那边论万的人马都是填进去了,这点人马,要想阻击他们,还真是不够看的。 “手亮,这说明一件事情,你可看得出来?” “这个属下倒是没有看出来,倒是请大帅明示。” “嘿,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你这脑袋,倒是有些生锈了。既然这李自成还要派兵马拦住我们,他也一定会知道,这点人马是拦不住我们的,那他就是着急回京师布置了。这说明他还是胆怯。不然,也不会这般行事。只是眼下京师那边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要是有探子就好了。不过我若猜测不错的话,这李自成是不可能在京师常呆了。” “哦,这又是为何?” “你看过进了京师就在富户身上捞钱的吗?这李自成前些年不就是这么做的吗,他成功了吗。还不是后来到了河南,靠着那些饥民才成事的吗。在那些贵人老爷们的身上捞钱,那就是把那些人都得罪光了,他要是还能稳守住北京城那就怪了。” “唔,要是从这一方面来看,大帅说的倒是有道理。逼迫人把钱财交出来,这本身就是要生死相搏的。那些贵人老爷,即便自己不敢反抗,估计也会四下里联系在一起。咱们要是过去了,岂不是让他们找到了主心骨。只要咱们替他们出气,那咱们这北京城岂不是很容易就打下来了。这样的话,大帅不就能做镇京师了。嘿嘿,若是还能够找到皇子,那岂不是要一步登天了。”那胡守亮答到。 “你这脑袋瓜子,转的倒是不慢,不过路咱么还要一步一步的走,急了可就容易出大事了。现下还是先想法解决这跟在眼前的满清鞑子兵马在说吧。” “哎,也是,还有一条狼跟在咱们身边呢,还真是想得有些远了。” 吴三桂和下边的人的对话,离着吴三桂远一些的阿济格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他严格的遵守多尔衮的命令,严格的监视吴三桂的人马,同时,也把哨探放了出去,之后他也得到了和吴三桂那边一样的消息。不过他并么有做出什么动作来,因为多尔衮告诉他,要让吴三桂先上,目的自然是存了消弱对方的意思。 杨德功这边也是很快从哨探那里知道了对方大致有多少人了,他派出去的探马斥候跟关宁军抑或是鞑子的探马相较量后,竟然也是不输给对方多少。斥候队长和他汇报了遭遇的时候双方的表现,鞑子抑或是关宁军的探马都是善于骑射的,而自家这边则用的是钢弩和手枪。左轮手枪杨德功曾经下过命令不要用,那是为了不让对方知道自己这一边还有这样的武器。但是要是把对方都打死了,那就没什么说的了。保安军这边的探马除了武器好外,再就是每个人身上都穿着板甲。这些板甲可不同于最开始陈政卖给倭国岛津家抑或是安南那边的板甲了,而是合金钢制的板甲,重量要轻很多,且也就是薄薄的一层,但是却是极为坚硬,弓箭是射不透的,便是保安军自己的钢弩,也是穿不透。要说起来,只有手枪还可以。 这样的装备,在和对方斥候接战的过程中,保安军自然是占了大便宜。这也让吴三桂和阿济格知道后吃了一惊,他们倒是没有想到大顺军马的斥候这样的厉害。 不过这都不影响大局。双方很快就都打探到了对方的底细。杨德功更是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往海边去了,他的告诉魏二虎,要不然这家伙以后肯定会念叨。 到了傍晚的时候,双方大军真正的靠在了一起,但是双方都是清楚,天黑了不宜作战。吴三桂对于眼前这点人还真是没有放在眼里,全是步卒,骑兵只要一冲起来,这些步卒就是案板上的肉了,只有等着挨宰的份。 杨德功本想用炮轰一下的,但是一想到这炮弹也是要钱的,而且对方就三万人,自己这边可是一万人,有点不划算,还不如就用步枪对付对方的了。只要守好了阵地,那这些骑兵便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其实杨德功是存了贪心,他看着对面这些骑兵,就觉着那些马都应该是他的,因此他才不想用炮轰。 第二天一早上,杨德功正准备出大营看看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的时候,斥候报告说魏二虎的人来了,不过不是全部,而仅仅是两个团。而且魏二虎还说了,要让他这两个团打头阵。 杨德功一听就知道这家伙是想占这份功劳,那也没有办法,谁叫之前自己一个师就把大顺军好到十万的人马给解决了呢。 来的是魏二虎手下的四团长,绰号叫老胖的,大名应该叫夏远达。不过众人都是叫他老胖习惯了,这大名倒是没有人叫了。 “我说老胖,你这是连夜赶来的啊,走的是夜路?”杨德功一看到老胖,便亲切的问到。 “可不是怎么的,这还的亏有人带路,有人熟悉这片呢。从海边下船后,就马不停蹄的跟着过来了。我这两个团的探马也不多,要不是你派人去接应,还真是不好找。不过我们师长说了,就那么点人,还真不够吊起他胃口的,他说他还是要往北边去,那里有大肥肉,这边这点,说是让我过来解决。都走海上了,要不是通讯船快,估计都到了锦州那边才能知道你这边的消息。我就纳闷了,怎么这些鞑子竟然对辽东那边的事情不着急,难道他们疯了?” “疯不疯的你就别管了,说好了,这次你上,再之后可就是我上了。我今天可是特意等你来的,你没看我都没用炮轰他们吗,走吧,跟我一块出去看看,看看对面的鞑子或是那吴三桂的管宁军,呵呵,他们可是咱们大明唯一的一支强军了。” “是啊,不过那的把咱们除外。只是我不知道少爷是怎么想的,难道解决完这鞑子和大顺,咱们家少爷他就不自己去做皇上,还要用这大明的旗号?” “想那么多干什么,有些事情可不是你我这样的人能想的。少爷到时候自会给我们一个交待,先想一想怎么打好眼前这一仗吧。我说,你那些兵还能行吗,这都走了一夜了,现下应该正困着吧。” “谁说走了一晚上的,我是从三点开始走的,现下才走了三个小时,之前在船上可是没事就睡觉了,不打紧。累倒是能累点,但是这种强度,你应该知道下边的弟兄平日训练都到了什么程度。再说,就三万人马,便全是骑兵,也是不当回事的。走吧,先过去看看,不过说好了,你的阵地我可是要用的,我可没工夫挖阵地了。” “那是,那是,行了,先出去看看,看看再说。” 八点钟的时候,当老胖带的两个团在阵地里严阵以待的时候,吴三桂的人马也已经在阵地对面的地方做好了准备。 老胖和杨德功在一个小土坡上用望远镜看着对面,脸上的表情却都是一样,充满了贪婪。他们看的都是对方胯下的马,在他们看来,那些马都应该是他们的。 “杨头,咱们可说好了,这正面我和麻子负责,你的人就守住侧面就行了,要是这些家伙就从侧面冲,那他们就都是你的了。” “知道了,行了,你赶紧下去吧,侧面有我呢,你放心。”杨德功说道。 很快战斗就打响了,关宁军骑兵也是排成了一个锥形阵,远远的开始向着保安军的阵地发起了冲锋。 因为杨德功先前想着那些马,所以就没让工兵埋地雷,只是挖了几道壕沟,铁丝网也是拉上了。不过这些东西在关宁军的骑兵眼里好像根本是无用的。 正面防守的保安军在对方骑兵靠近第一道壕沟的时候就开始射击了,而且打得是排枪,这样的结果就是能看到对面的关宁铁骑一片片的倒下去,老胖也是提醒了下边的人,不要打马,要射人。这样一来,战场上就都是没有骑士的战马在那里晃荡了,还有许多战马拖着已经死了的骑士在四下里乱跑。 吴三桂一看这阵势不由得眉头一皱,他脑袋里还在纳闷,这到底是不是大顺军马了,难道是朝廷的神机营?就这么点人,就能挡住骑兵,火铳他那些步卒也是有的,却是没有打出这样的效果来。 正面冲击不行,吴三桂干脆就改成从两面进攻了。这下子可让杨德功乐了,早就等了半天了,看着麻子和老胖他们打的那么欢,他就一个劲后悔为什么要把这事告诉魏二虎。 从两面冲击的结果也是一样,人死了一片一片的,但是就是冲不到对方的阵地里。有几个侥幸冲上去没死的跑回来后说,对面的那些人不是什么大顺军,因为穿的衣服和大顺军不一样。而且对方的火铳打的也是快,根本就不是朝廷的神机营能够比的。 吴三桂这下子有些懵了,不是大顺军的,那又会是谁的兵马呢。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好在他的手下胡守亮给他出了个主意,说是让鞑子的兵马在上去试试。 吴三桂这次可是把自己的老底子,仅有的三万多关宁军骑兵都带出来了。加上鞑子那一万来人的骑兵,他们这支队伍可是好到五万的骑兵了。搁在哪个地方这都是一股子不小的力量,可是面对对面的这些人,这些骑兵愣是不好用。清点了一下,这几次的冲阵,竟然已经折损了好到一万了。这样的消耗他哪里能耗得起,他还要靠着这些人来成所谓的大事呢。 谁知道阿济格却是根本不听他的,只是让他先上,说是等他实在没人了,他在上。吴三桂一听这不是明显的要消耗掉我的人马吗,这哪能行啊,你不上,我也不上了,等吧。等到后边的大军来了,先拿步卒往上填。不管对方是不是神机营,步卒做好了防备,一点点的靠上去,要吃掉对方这一万来人,还是能够做到的。 就这样,这战场上竟然一时间沉寂了起来。杨德功知道对方怕了,但是又没有逃脱,肯定是还有后招。不过他可不管这么多了,现下最紧要的是先把自家阵地眼前的马给拉过来,费了半天的劲,还不是为了这些战马。便是对方耍什么样的花招,自己这边只要以不变应万变就可以了。只是他不知道,他和王麻子还有老胖在之后将要面对的是十多万的满清鞑子和关宁军的联军。他们将陷入一番苦战。 第三百二十章 管他几万,都是一锅家常 入夜,在离着滦河有十公里远的东北边,相隔五里,驻扎着两支人马,要确切点说,应该是三支。保安军、关宁军以及满清鞑子的兵马。 关宁军白天冲了几次,都是对对面的人没有办法,反而死伤颇多。原来还有三万人的骑兵,现下只剩下两万了,一万多的骑兵彻底的报销了。这样的损失是吴三桂不曾经历过的,便是当初守着宁远,和鞑子对峙,他也没有折损过这么多。那日在山海关下,虽然和大顺军马大的异常惨烈,但是死的更多的是步卒。步卒和骑军比起来,花费还是很小的,何况这些骑兵可都是他的家丁亲兵,这样的损失让他觉着格外的肉痛。 “大帅,这伙人到底是哪里来的,还真是邪门了,这火铳打的怎么就这样猛烈呢,原来咱们这边也是有火铳的,也没见的打到这样的结果啊。” 吴三桂大营中,他手下那些将帅此时都聚集在这大帐中。那叫胡守亮的,看到众人都是闷不作声,便说出这样一句来。 “你问我,我问谁,不过可以确定一点,那些人拿的火铳绝不是我们大明军中那种常见的火铳。” “大帅,兴许是从番人那里买来的吧。”有个军将倒是有些见识。 “嗯,也有可能,不过现下看来,咱们要是硬冲,那肯定是要折损人马的。若是有步卒,顶着墙车蒙皮什么的,倒是可以对付这些人一下,可惜,现下步卒都是在后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来。另外那些鞑子竟然根本就不帮着咱们,愣是让咱们自己往上冲,这不是存心想要消耗咱们吗。这些鞑子真他妈的不是玩意。”方献廷在一旁听到后跟着说道。 “献廷说的对,现下只有等步卒上来了,只要大军上来,对面这一万多的人,应该不是问题。我生气的就是这些鞑子,这真是想那我当枪使了。可是现下却是没有办法,只能忍了。这口气,早晚要出的。” “大帅莫急,属下已经往后边的大军报信了。相信后军听到消息后应该很快就会上来,等到后军上来了,这眼前的这伙人就好解决了。”一个军将跟着说道。 和吴三桂这里一样,那边杨德功的大帐里,也是灯火通明,几个人也正在商议着这白日里的战斗。 “我说,老杨,要不咱们明天天一亮直接用炮轰那吴三桂的了。省的像今天这样费劲。说实在的,我今天刚开始还以为这就是小菜一碟,却是没有想到那些关宁军的骑兵竟然还这样悍勇,被步枪打成那样还能往前冲。好在下边的弟兄们神经都大条一些,没被他们吓到。要不然,这要是一慌乱,今天晚上咱们能不能在这里坐着说话可就两说了。”老胖夏远达慢悠悠的说道。 “怎么,你怕了,老胖,这可不像你啊。呵呵,以往在北岛那边打那些倭国的武士的时候,也没有见到你这样啊。”李云飞和这老胖关系也是颇为熟悉,所以也不管不顾的就问其来。 “此一时彼一时啊,倭国的武士一共才多少人啊,骑兵也没有多少,虽说悍勇,但是和这些关宁军的骑兵还是没有办法比的。下边的弟兄们也是那样的仗打得多了,有些骄傲了,这才有现下这种表现。不过经过今天白天这一仗,我估计弟兄们应该适应了。好歹咱们这些弟兄们训练的时候可是都能跟着炮火前进的,那些骑兵再怎么厉害,还能厉害过炮火的轰击。要不我说等明天天亮的时候就用炮轰他娘的,轰完了咱们直接上去接收俘虏,然后在快点赶到山海关那里,过了那里去往锦州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那顿大餐。”老胖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胖,你有没有想过既然这些人是管宁军,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往南边来呢。按说鞑子知道了他们老家被抄了,该是赶紧的回援才是。那吴三桂从情报上看已经投降了这鞑子,怎么的就算不帮着鞑子回援,也会紧守山海关才是。毕竟,李自成被他们打跑了,但是这实力还在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在返回来。可是现下的情况却恰恰相反,咱们把李自成的人马打败了,然后收了俘虏这件事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既然如此,那这吴三桂为什么还会跟着过来,难道是鞑子让他们过来的。即便如此,以吴三桂的精明,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如李自成呢。要我说,这关宁军后边肯定还有人,还有大队的人马。有了这些强援后,他们才敢继续往北京这边来。”说到这里,杨德功眼睛里透出了一种坚信的神情。 “老杨,照你这么说,这鞑子是疯了,他们连自己老巢都不顾了,非要去北京那边,他们怎么就那么肯定能打下北京城呢。”王麻子跟着问道。 “嘿嘿,这不叫疯,这叫孤注一掷,这叫赌。我若猜得不错,鞑子这是在赌,赌那李自成的大军已经被他们吓破了胆,赌李自成回到北京后会跟着就撤退。你们不知道,少爷可是跟我说了,李自成在北京城里可是大肆敲诈那些官员的。你想一想,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吴三桂他们跟着到了北京城,你说李自成能收好城吗。少爷不是说过吗,堡垒总是从内部被攻破,我想,鞑子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的。而这一切,都是鞑子在赌。只是他们不知道这半路上,由我们这个程咬金在这里等着他们罢了。” “照你这么说,我们师长岂不是判断错了,之前少爷和参谋部那些人也是判断错了?” “对,我相信就是少爷他们判断错了。所谓两军交战,情况并不会像我们预想想象的那样。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少爷虽然这件事情判断有些失误,但是少爷同样给了我们临战决断的权利,这就说明少爷还是让我们自己来判断的。情况变化的这般快,若是事事都依照之前计划的那样做,那可就是处处被动了。”杨德功若有所思的说道。 “照你这们说,那我们岂不是要面临鞑子和这吴三桂合起来的十多万人马?这可是大餐啊。我们才一万来人,能吃的下吗?”老胖不禁皱起眉头来。 “嘿嘿,管他五万十万,那都是一锅家常饭。怎么,老胖,有些没胆了。莫要慌,你应该对咱们自己有信心,咱们这样的队伍,一个打他们是个那都是说少了。那年在山东,咱们也就是一万人多一点,不一样把鞑子的十万兵马给吞了。” “孙子才没胆呢,老杨,什么也别说了,咱听你的,反正现下你这官也比咱大。我和麻子都听你指挥,老子还真是想一下子把这些鞑子给吃掉。老子天生肚子大,能吃,要不也不叫老胖了。麻子,你说是不是。” “嘿嘿,咱没什么说的,都听老杨的便是。”王麻子这人倒是随和,他也知道杨德功现下的地位。 “好,既然你们这么说了,那咱们就合力上演一处好戏。嘿嘿,可惜了,老魏那边这次又赶不上趟了。回头你可要好好跟老魏说一说。” “呵呵呵,师长不会说的,甭管怎么样,这次我们这两个团不是也在这里吗。第二师怎么样也算赶上这顿家常饭了。”老胖笑着说道。 第二天天一亮,保安军按部就班的开始了修筑阵地的活儿来,但是他们并没有进攻,他们在等着对面的人马来进攻。杨德功虽说有那心思,但是他知道真正行动起来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的。为将者可是要事事都要自信斟酌的。一个疏忽就可能造成天大的损失。人家是骑兵,自己是步兵,若是要进攻的话,对方不跟你打,一味的逃跑的话,你也是没有办法。这样还不如在没有暴露自己的火力前,先稳稳的拖住对方,直到把对方耗得差不多了,再一举歼灭对方。就算不能歼灭,也能把对方击溃。对方只能往山海关那边跑,那样,保安军其他部队就会再次对这些鞑子造成合围。 保安军如此,对面的吴三桂更是如此。阿济格本身就是负责监视吴三桂的,看到吴三桂不进攻了,便派人前来质问。 吴三桂倒是光棍起来,说是对方的火铳太厉害,自己这边损失实在是太大,要打的话,让武英郡王自己打吧。 阿济格一听这话,也是没有办法。他虽然监视这吴三桂,可是昨天他也是看了这关宁军冲阵的,他心里暗自比较了一下,觉着就是八旗兵马来冲阵,估计结果也不会比吴三桂好到哪里。既然已经消耗了吴三桂一万来人的骑兵,那么当初多尔衮给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大半了。于是他也只好作罢,反而派出更多的哨探到那伙人的阵地附近去观察。 这样战场上就继续沉寂起来,这沉寂中透着一股子憋闷,无论是吴三桂的人马还是保安军的人马,都是觉着憋闷。吴三桂的骑兵是郁闷在自己不能再次上阵杀敌,多斩首几个首级。而保安军则是郁闷在明明自己有更好的武器,不过现下却是不用,仅仅是稳扎稳打一般在修筑起那壕沟和铁丝网。 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就在第二天的晚上,天空阴沉了起来,风起来了,熟悉滦河地界气候的老人都知道,这天要下雨了。大明朝这些年可是各地旱灾不断,也因此才造成各地民变迭起,百姓怨声载道。现下这春天已经过了许多,但是这春雨还是贵如油的。庄稼的幼苗有了雨水的看护,自然是能快速的生长起来。而吴三桂看到这雨水,自然也是高兴起来了。至于原因吗,吴三桂知道大明朝官军用火铳在这雨天可是用不了了,这样的话,他就可以一举歼灭这些人马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太子 慌乱 四月二十八日,天津城的总督府里,一干文武大臣跪在地上。这里暂时的成为了皇帝的行宫。至于皇帝吗,就是那位被情报局的人暗中救出来的太子殿下了。 陈政看到战事已经有了最终的结果,这次战役也算是即将结束,便让陈峰派人在把呆在青岛的太子殿下接到天津。他自己则是一直隐藏在幕后,很多事情都是让陈峰或是李岩抑或是陈武出头露面。 “众位爱卿平身吧,父皇在天有灵,终于让我大明有了这喘息的机会了,可惜,现下京师里却正在闹瘟疫,不然,我现下就能回去了。诸位说一说下边咱们要干什么吧。” 太子本人才十五岁,对于朝政什么的,还有现下这京师里发生的瘟疫,自然是没有什么经验的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既然下边跪的都是自己的父王留给自己的潜藏力量,那就只要让他们来商议了。 其实来到这天津卫的官员,大多都是山东地界的,听从陈家调换的官员。当然李岩和陈武也是要来的,山东那一万保安军已经北上,现下就驻扎在保定。而扮演了夺宝奇兵的赵云龙则是驻扎在天津城外。至于那些抢回来的银子,却早就用船运走了。 “殿下,微臣认为现下应该速速进京,扫平闯贼人马,给先皇体面的下葬,然后殿下早早登基。毕竟国不可一日无主啊。” 说这话的是那天津巡抚冯恺章,他自然是不知道保安军的行动的,但是看到赵云龙领着的保安军打扮奇怪,且都拿着火铳,他觉着崇祯皇帝留下的这支力量还是很不错的,因此便想着如何尽快的光复京师。 “只是李大人不是说了吗,京师现下流行瘟疫,每天都在死人,咱们若是贸然回去,就怕也被染上瘟疫啊!” 十五六岁的孩子,又是长在深宫,虽然自幼有那些大儒们教他,但是对于生活还是缺乏了解的。现下能从那皇宫里逃出来,倒是要多亏了他身边的那叫小春子的公公。那小春子跟他说这京师里现下正在闹瘟疫,他便也信了小春子。当然那小春子告诉他是陈峰和他说的。 陈政在这太子面前适时的推出了李岩和陈武,这一文一武,便是以后他安置在这未来皇帝身边的人。陈峰按照陈政的要求,让那小春子对这太子殿下撒了一个大谎,现下看来,这慌撒的还是很好的,太子殿下简直是小春子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这……,殿下,臣斗胆,就算那里是刀山火海,殿下现下也是要去的,若不如此,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先皇可是尸骨还未收敛啊。” “冯大人,京师里现下虽说有瘟疫,可是你别忘了,还有那李自成的几十万人马啊,就凭我等这些人马,又怎么能够撼动那李自成的人马呢。为今之计,只能是在这京师的外围有耐心的等待,等着那瘟疫让那李自成的兵马大乱,咱们才好在乱中取胜,趁此机会再进京师。再说,现下李自成带着人马到山海关那边跟那吴三桂激战,结果如何还不知道呢,我们这点人马,又怎么能轻举妄动。殿下若不是看在你忠心的份上,也不会亲身赴险,来到这京师周围的天津卫。殿下此种举动,已经是在冒险了。” 不等那冯督抚说完,李岩马上向那太子殿下说了这些。这冯恺章在李岩看来,还真就是缺点心眼,京师里就是闹了个瘟疫,那些大顺军马又不是没有办法待下去了,怎么还能怂恿太子回京师。若不是他对这方督抚知道底细,还真当这家伙要耍什么阴谋诡计了。太子其实就是陈政手里的一颗棋子,抑或是一个傀儡。陈政早在大军开始作战的时候就和他们这些幕僚们说了,虽然他自己不想当皇帝,但是对于权力,他却是从来不想放弃的。皇帝只是一个形式,这个形式在这个时代是不能丢弃的,那些时日里陈政还不时的跟这李岩灌输所谓的君主立宪思想,既然那些江南士大夫们一天到晚的和皇帝争权,那么不如就让皇帝彻底的闲下来。皇帝以后就是个摆设,就是个象征。至于为什么还要用这朱家的人,陈政的说辞是,一则用别人会造成更多的乱子,第二个还是因为这朱家的太祖皇帝还是对华夏的汉人有功绩的,是他起于淮右,最终领着人马把鞑子赶跑的,同时也恢复了汉人的的江山。也是他让华夏在遭到蒙元荼毒之后,还能恢复文明,恢复汉家文化。 “还是李大人说的有道理,冯大人,你现下麾下能有多少人马?” “回殿下,卑职只有步军五千,若是现下征招的话,一两万在这天津卫也是能招上来的,但是却是需要钱粮来训练。” “这不就得了,我当时随同小春子出来的时候,可是知道那闯贼围着京师的人马就好到一百万了。哎,要说起来,倒是有许多兵将原来都是朝廷的人马,这看到朝廷不行了,便立马变脸,反过去当了贼人。若非父皇暗中留了这么一手,孤大概也要随父皇而去了,抑或是落入那闯贼之手,遭受凌辱。” “殿下放心,我等麾下兵马虽说进攻京师不行,但是防守这天津卫还是很轻松的,再说,京师里的大顺军此时也顾不上你我了,那些瘟疫可是够他们头疼的。”陈武在一旁插上了话。 这太子殿下下首站着这么多的文臣武将,能说上话的也就是陈政这一系的,剩下的多是在这天津地界的官员。他们能被留下来,也是经过陈峰情报局的监察的。但是忠心归忠心,皇帝是只能被陈政这边给架空的,其他人要想靠上去,那都要掂量掂量。这些天津卫的官员现在自然是不知道这太子殿下身边这些人的来历的,只是听这太子自己说是先皇留下的一股力量。有心人倒是在之后查了一下这李岩和陈武的来历,但是只能在朝廷的塘报中查到他们是后来投降朝廷的小袁营里的人。 说不上话,那就只有站在一边上听着,若是真能跟着这些人帮着太子殿下恢复江山,那将来就是出将入相的位置了。这些人现下的位置都还是这天津卫的小官,除了那冯督抚,剩下的也就是五品左右的。若是跟着太子殿下复了国,那将来怎么样也要是个三品二品的大员的。 这个时候,忽的从外边进来一个军兵,当然这兵卒肯定是保安军一系的,现下这天津卫可是被保安军控制了,那冯督抚的步卒都是在城外。 那军兵径直走到李岩跟前,耳语里几句。紧接着李岩便向那太子殿下启奏到:“恭喜殿下,殿下,臣的人马现下探听到那李自成的人马在山海关左近和那关宁军总兵吴三桂的人马打了个两败俱伤。原本那关宁军马是打不过李自成的,可是那关宁军的吴三桂却投降了满清鞑子,引着鞑子的兵马进了关,这才和李自成的兵马打了个两败俱伤。这样一来,这京师的大顺军马就会群龙无首了,微臣的人就可以在这之后暗中做些手脚,京师说不定就会一战而定。此乃天佑我大明。” 众人中除了山东陈政一系的外,天津卫的人都是觉着惊奇。这李自成竟然也败了,恰巧这鞑子的兵马也是败了,两败俱伤,先皇活着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摊到这样的好事呢。 “真是天佑我大明啊,这一切就有劳李卿了,李卿真乃国之干城,若是能恢复祖宗江山,孤定要拜李卿为阁老。” “这都是先皇安排的,若是先皇地下有知,也该瞑目了。现下到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殿下,臣还要找一干人谋划。诸位大人,此事可莫要声张,到时候怕是要不利于我大明的复国大业了。” 其实陈政早就派遣人进入京师了。虽然把李自成在滦河左近给解决了,但是他在京师还是留了许多人马的,要是强打也是可以的,但是那不符合陈政的想法,那样的话,百姓会跟着遭殃。大炮一轰起来,这京师的建筑可就遭殃了。 对于如何拿下这北京城,保安军有保安军的想法,情报军也有情报局的想法。但是陈政还是让陈峰来做这件事。能省事就省事一些,大军一旦开动起来,那都是银子堆出来的。他这手下的军队可是和大明乃至其他势力的军队不一样的,各处都是要花银子的。不说别的,单是这次在环渤海地区作战的炮弹钱,就已经好到十万两出去了,这还不算其他用度。打仗那就是耗钱的事,即便陈政自己开的那些工厂赚钱,但也感叹打仗对银子的消耗速度快于投资于工业生产和海上船队的建设。树大阴凉也大,陈政能赚钱,但是花钱的地方也多。不过这次总体来说还是赚了许多的,因为赵云龙可是从保定那边给他劫来了好到七千万两的银子的,这可是够陈政花一段时间的了。 对于京师的大顺军马,陈政只是用陈武的一个师和赵云龙的那三个团在外围环视,因为知道那里发生了瘟疫,只要到时候把李自成兵败的消息散播到北京城,已经没有了主心骨的大顺军马自然会先乱起来。在加上有陈峰情报局的人在暗中操纵,估计保安军到时候只需要在大顺军开始骚乱之后进京平叛就可以了,到时候还真有可能一战而定京师。 至于整个东北满清鞑子的故地,陈政早就规划好了。山海关外,那里将是汉人以后的新家园,陈政可是早就规划好了如何开发这前世的东北三省的。 四月二十八日下午,在京师紫禁城里的高夫人终于得知了李自成大军覆灭的消息,而且这消息还不是大顺军自己探听到的,而是此时北京城里已经四处传开的。 高夫人在李自成离开北京后也是每隔三五日便要派探马去往山海关汇报一下城内的情况的。但是这种做法在李自成十三号那天离开京师的时候还可以,但几天后,消息就不畅通了。当时高夫人便知道肯定是路上出事了,便又多派了许多探马,可惜都是出去之后便没了音讯。他哪里知道在京师往北边走的路上可都是布满了情报局和保安军埋伏好的狙击手的。而且十三号之后京师里的瘟疫便是一天比一天严重,平民百姓在死,大顺军也在死,而且大顺军每日里死的人还要比百姓多。最多一天都能死一千多人,这样的情况对于还有好几十万士卒的大顺军来说可能不算什么,毕竟他不是都死在一处,但是汇报上来后,高夫人看到了,就知道这将会酿成大祸了。消息送不出去,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疫病控制不住,郎中们都是束手无策,就连宫廷里的御医们也只是开出点药单子,至于其他的主意,他们也没有办法。不过倒是知道,但凡死了的人,一定要烧掉,深埋地下什么的。 在这样的惶恐中,高夫人心力渐渐的憔悴。她虽说也跟着闯王李自成亲自上阵杀过敌,见过的血雨腥风也多,但是这和这瘟疫却是两回事。从十三号到二十八号,仅仅十五天的时间,但高夫人却感觉如同好几十年。她的神经一直在紧绷着,直到二十八日这天,当她听到了李自成兵败的消息后,她那绷紧的神经彻底的断了开来,人一下子昏倒在地上。 第三百二十三章 准备进京 高夫人的侍卫是她本家的侄子高德全,一看到这种情况,连忙跑上前去按住了这高夫人的人中穴,过了好长一会儿,高夫人才慢悠悠的醒过来。 “大王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夫人,咱们派出去的好几股人马现下都是没有动静,您刚才昏了过去,现下您还是拿个主意吧,再不定夺,怕是弟兄们都要死光了啊!”这高德全说的倒是夸张了许多,其实也是他本人心里没有底的缘故。 高夫人这些年虽说跟着李自成打东打西的,但是她毕竟是一个女流之辈,大主意她是拿不了的,也不曾拿过。现下突然之间出现这种情况,是李自成自己没有想到过的,也是这高夫人不曾遇到过的。谁会想到,马上就要在这金銮殿登基成为皇帝的李自成会在去了山海关之后就没有了动静。谁又会想到这北京城里此时的瘟疫蔓延的如此厉害。 在这样的情况下,让这个高夫人做判断,十有**是要想着快点回老家的。这样一个判断如果放在明眼人,或是那些有野心的人,抑或是那些所谓的谋主们眼里,那是完完全全的败笔的,完完全全的下策的,完完全全的昏招的。可是对于现下的高夫人来说,却是完完全全的万全之策的。即便是另外一个时空的李自成自己,也是在遭遇了山海关大败后,回了京师,匆忙的称帝,再然后就是匆忙的撤出了北京城。 陈政来的那个时空里的史书中并没有对李自成这一行为做出解释,若说有解释,那就是被满清和关宁军的联军打的丧了胆。可是一方是十多万人马,一方是四五十万的人马,即便是头一战输了,难道就会让久经沙场的李自成在还有巨大底牌的前提下提前认输吗?历史没有给予解答,明朝的历史是由满清来书写的。而史书更多的是在粉饰本朝如何辉煌的,而对于一个根本就没有什么文化,也没有多少文明的野蛮民族,他们要想显示本朝的辉煌,最直接的做法就是丑化前朝。两相一对比,后来的人,很容易便入了彀中。 听到高夫人这个命令后,那高德全便快速的领着人去准备了。其实李自成在还没有走的时候就已经跟高夫人说了如果事情有变后应该如何。从骨子里看,李自成就没把自己当成一个能俯瞰天下众生的帝王,他仍旧保持着他那陕北农民的本色,这种没有及时改变自己角色的做法,使得他不管是在那个时空还是在这个时空都早早的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高夫人给那高德全的命令是把明朝投降过来的官员们都杀了,然后领着人马分批出城,回大顺的旧都长安,也就是西安。这里的事情我摆弄不了,我回老家总归可以吧。到了老家,天时地利人和,我就不信我对付不了这小小的瘟疫。 这种想法本没有错,但是这个时空又有多少人会对这种人一死浑身发黑的疫病有了解呢。传染疫病的是人,同时还有一种很小的动物----跳蚤。于是,高夫人的这个决策,让这场爆发于北京城的瘟疫跟着撤离的大顺军往西边去了。 “听说没有,闯王的大军和鞑子打的两败俱伤啊,十三号出的城,现下都半个月过去了,还没有回来,这消息八成是真的。” “哎呀,那可怎么办啊,这闯王要是回来了,不能拿咱们老百姓撒气啊?” “谁知道呢,咱们就是贱命一条,想那么多干什么,你看老方,儿子死了,老婆死了,现下还不是一样要开这买卖,难道还跟着都去死不成?乱世啊,咱们这命不好,赶上这乱世了。人说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还真是这个道理啊。” “行了行了,老孙,莫要说这调调了,喝茶,喝茶。哎,讲评书的田先生也去了,咱们也听不到这评书了,这日子过得,真是闷啊。” “知足吧你,家里还有余粮,还能出来喝茶,没看到菜市口那边的检菜吃的那老梁一家子,现下就剩下他家那半大小子了,其他的不是饿死,就是病死了。哎,这世道,这是老天爷要惩罚咱们啊。咱们啊,能乐一天是一天吧,指不定明天我就和各位阴阳相隔了。” “呸呸呸,这说着什么丧气话呢,我可不想和你那样,你这是咒我们死还是咒你自己死呢。” 那方老顺的茶馆里,此时还是有些闲人在喝茶的。虽说京师中疫病如此的厉害,但是这个时代的人是不知道所谓的隔离的,像茶馆饭店这种公共性的场所,反倒是照常营业。陈峰的手下,现下已经分散到了这京师中的各个角落,到处在散播着李自成兵败的消息。这样做的目的,毫无疑问,那都是为了让那些大顺军马自己惶恐的。现下看来,陈峰的这一招效果很明显,在天黑的时候,情报局的人就发现了大顺军马的异动。这个消息迅速的出了北京城,接着又迅速的传到了天津卫。 “少爷,现下京师里咱们的人已经活动开来了,效果已经出来了,大顺军要撤退。刚刚接到的消息,他们开始暗中杀死那些明朝的官员了。前任首辅陈演以及许多阁臣都被他们杀了,这就是他们要撤退的征兆。” “嗯,那些人死了也好,以后我们过去,那些人便是个阻碍。现下到好,有人替咱们清理干净了,以后李先生做起事情来,估计阻力会少许多。” “少爷,也有没被杀死的,都是些忠于明朝的官员,这些人也都没有去李自成那里要官做,骨气倒是有一些的,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要咱们在暗中给来一下子。”陈峰做惯了这中阴私之事,所以说到最后,手自觉不自觉的比量了一下,那意思是杀头。 “不,不用。阿峰你记住,有些事情,不光是杀人就能解决的,要动脑子,一些人是可以被我们利用的。这些人既然这样忠于大明,那么太子过去了之后,不就是有了证人了吗。你要知道,现下这京师,一旦大顺军撤出了,就会形成权力的真空,南边那些人知道的消息肯定要比咱们慢的,他们又不知道大顺军已经撤了,但是却是知道崇祯皇帝死了,你想,这样的情况下,有没有人会打起新的皇帝的旗号,然后再造出一个朝廷呢?咱们华夏的历史上,这样的事情可是不少的,我记得唐朝好像就有这么一档子事的。” “唔,我知道了。多谢少爷提点,属下这就去安排。”陈峰迅速的消失在了陈政面前,而陈政却仍旧把目光对着地图,他看的还是东北。 于此同时,在锦州城下,大凌河畔,胡长风正领着人马打扫战场呢。多铎领着的一万精骑,在胡长风面前还真是没有把他们当回事。他只用了一个团,两千人打阻击,剩下的八千人,就等着把鞑子打残后上去包围了。炮弹都没有打出多少,也仅仅是一二百发的样子,鞑子就崩溃了。天刚亮的时候,鞑子是没有机会上马逃跑的,接下来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 而在山海关左近刚刚赶来增援的张定远的人马,看到已经没事了,便又马不停蹄的往南边跑去,他们这次去的目的地自然是北京城。他们要从北边进行包围。 四月三十日,保定府。陈武此时已经回到了他的驻地,正指挥着他带着的这个师在修筑工事。按照陈政给他的任务,他要在这里对即将南下的大顺军马进行阻击。他并没有一味的死守这保定城,而是把大军领了出去,前行了五十里地,在白沟河的岸边做起了防御阵地。毕竟,想要堵住数十万的大军,他这一万人马还是不够的,必须要借助这天然的屏障。 算起来这可是陈武第一次独立领兵作战了,前几次都是有别的部队在前头,他仅仅是在后边帮忙。不过谁若是小看陈武,那他将会付出代价。但看这名字中的一个武字,就说明陈武是老陈养着的这些孩子中,比较喜欢军事的。当初他奉命打入小袁营的内部,并不是靠着老陈给的贿赂才当上这一军之首的,而是凭着自己的战绩才在这小袁营中崭露头角的。回到山东地界后,又跟着进了培训班学习了一阵子,对于自家兵马的武器也是熟悉了一番,这热兵器作战的方式自然是熟识的。 大顺军的前锋部队在出了北京城后,倒是没有从大同一线返回去,因为高夫人知道,那大同的姜家之前之所以投降他们,那是因为大顺军势大。而此时,说不定那姜家早就知道了闯王在山海关战败的消息了,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在从那大同一线走,说不定就要被那姜家给阴了。为了快一点的撤回长安老家,高夫人便决定大军还是走保定—太原这条路,然后从太原返西安。毕竟,当初送银子的时候走的就是这条道,而且这条道上大部分的州县都是在大顺军的控制下的,并没有多少原来明朝的军队。 不过她并不知道,这保定府,早在她运送银子的时候,就已经被保安军拿下了。现下大顺军从此通过,对上陈武率领的保安军第六师,结果可想而知。 四月三十日下午,大顺军的前锋人马在白沟河北岸遇到了保安军的第六师。白沟河阻击战正式打响。不过这场战斗倒是没有什么可以大书特书的,保安军的火力对上慌乱中的大顺军兵马,结果可想而知。 陈武也是就用一个团阻击对手,不过他可没有做什么伪装和诱敌一类的事情,而是直接就用步枪开始射击,阵地前也是设置了铁丝网一类的东西的,地雷也埋了不少。 这样的阵地对于冲阵来说的大顺军马那就是噩梦,等他们消耗了许多兵马之后才算弄明白,这对面的阵地是冲不过去的。前锋兵马快速的把这消息报告给了后军,高夫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一天半了。 再之后的保安军直接就是动用了行营炮,大炮一响,大顺军立刻溃散了。剩下的事情就是陈武领着人过去接受俘虏了。好在保安军出了战兵,还有许多负责后勤的民夫,他们暂时的充当起押解俘虏的角色。陈家在运河上的船都是被调用了过来,顺着白沟河就来到这战场边上,然后接受那些还活着的,且身体健康的。至于受伤的,还有那些有可能感染了疫病的,则是弃之不理。陈政现下可真是没有功夫,也没有人手来管他们了,只能让他们自生自灭了。 五月二日一早上,京师东直门的门卒正纳闷怎么没有大顺军的军兵来这门口站岗了,朦胧中他开了城门,哪知道一开门看到的却是另外一支兵马,浑身穿的花花绿绿,头上戴着钢盔,脸上也是捂的严实,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他这一愣神的功夫,人家就进了城,连带着他也给看了起来。 不到两个月的功夫,北京城再次易主。不过这次要说起来算不得易主,因为曾经的大明崇祯皇帝的儿子,太子诛慈粮进京了,他这算是拿回来他老子的东西了。不过他到底有没有真拿回去,只有那么少数几个人知道。 第三百二十四章 应对瘟疫 京师中的各色人等在崇祯十七年的春天着实是神经上受了大冲击,因为谁也不能想到他们在这短短的三个月间竟能看到这已经被灭了的朱明王朝竟然又复国了。 普通百姓也许把这事当个茶余饭后的谈资来说,但是对于那些豪门大户,则就不仅仅是谈资了。在这样一次改朝换代的风暴中,很多人都是看走了眼。那些先前在李自成占领京师的时候,穿着破衣烂帽,舔着脸去那李自成大营中求官的那些士大夫们,在这个时候眼睛却是一个个都长了,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这老天也在干什么,难道是在耍着他们玩吗。 当然,其中很多大官已经没有机会来感叹了,因为那高夫人临走之前就把许多原先的大官都给杀了。当然,大顺军杀的都是那些舔着脸来投奔他们的官员,至于那些颇有风骨的,则是没有管。其实那些人早在李自成进京后就想方设法离开了京师。用陈政的话来说,这次风暴是一个选择,那些投降李自成的,基本上就是没有什么风骨的贪官,那些殉了崇祯皇帝的,基本上都是些死硬份子,死了更好,利于他以后的行事。至于那些既不投降李自成,也不殉葬的,则是他以后合作的对象。 太子在赵云龙的两个团以及那天津巡抚冯恺章的五千人马的护卫下,在五月二日这天早上进了京。 陈峰的手下早就探查清楚了此时京师里的动静,也因此赵云龙进京后并没有遇到多少阻力。要说起来,还的说大顺军这撤离工作做的好,即快速又保密。这京师里愣是没有多山人知道这大顺军竟然已经撤离北京城了。等到这第二天,也就是五月二日这天反应过来的时候,新的力量已经入驻京师了。 刚开始这阵子城里面自然是有一些地皮无赖跟着闹的,商铺也是趁机被抢砸了不少,但是保安军和天津卫的兵马立刻开始了镇压。天津卫的兵马还凑合一些,这边赵云龙的手下直接就是拉过来当街砍头。这一下子就让那些地皮什么的老实了。 赵云龙清楚的记着陈政给他的任务,进京一个是要看着了这太子,第二就是要迅速的控制这瘟疫。 至于控制着瘟疫的方法,因为陈政对这鼠疫了解的比较多,所以也是有所应对。保安军每个人都是带着口罩手套,全身都是捂得严实,就怕那跳蚤蹦到身上。每日在营房里都是要洗热水澡的,随军的郎中也是定时对每个保安军士兵进行检查。体温天天要量,每个班天天都是要先进行自查的。 针对此时的京师,保安军也开始实行戒严,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走动,各个街口都有执勤的保安军检查。每日里进出城的客商都是要严格进行身体的消毒的。青岛那边的工厂也是初步配出了一些消毒水,有双氧水、氯水,也有其他的药水,这些东西有的可以杀死跳蚤,有的则是避免跳蚤往人身上跳。 京师中的各个街区都是被封闭了起来,各街区里也是选出了所谓的头脑一类的人物,京师中的各色郎中和各大药房也是被征用,就连皇城中的御医都是被征用了。 对于那些已经得病了的,那没有办法,只能是隔离开,任其自生自灭。这个时代的郎中们找不到好药来医治,陈政也没有办法,毕竟,他可不是什么都会。当然,于此同时,保安军更加注重的是宣传。这件事情早在天津的时候,陈政就和陈峰说过了。情报局的一部分人参与了宣传工作,跟多的则是那些豪门大户,其实他们比普通百姓更怕死。一听到这鼠疫是怎么回事后,自然是要把自家内部清理干净的。而且他们看到这太子殿下做事和已故的崇祯皇帝竟然截然不同,便也存了投机的心思,看看能不能在这新的皇帝面前表现的出彩一些。 所有遇到的阻力,都在保安军的刺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而同时展开的是一场浩浩荡荡的灭鼠行动。 在生态系统中,位于食物链顶端的人一旦决定要对某种其他动物开战的话,特别是在有领导,有预谋的计划下开战的话,那这种生物基本上是没有生存的可能了。京师中各处此时不说是各家都挖地三尺,但是老鼠药和老鼠夹子却是放了不少。各个街道选出来的头脑们也是每天分派人在大街上向各家各户做这广博,用的工具自然是保安军提供的扩音喇叭。一开始京师中的人都是奇怪,可是到后来就见怪不怪了,一天要是没听到这声音,反倒是觉的不舒服了。 在这样严密的措施下,老鼠和跳蚤们自然是没有什么可以容身的地方了,京师中的瘟疫也是渐渐的被控制住了。不算大顺军马,原来京师中每天也是要死上个五六百人的。可是保安军一进城之后,采取了这些断然的措施,立刻就止住了这种继续死人的情况。 和京师里各处一样,此时的皇宫紫禁城中也是在进行着这一些列的灭鼠杀跳蚤行动,当然也伴随着许多染病的太监宫女被驱逐出宫。借此机会,陈峰的情报军对京师中的人口和紫禁城中的太监宫女也算是有了了解。太子此时却是正在和自己的姐姐长平公主互诉衷肠呢,他的两个弟弟此时并没有跟着他来到这京师,这是陈政的后手。 “李卿,现下可以把朕的两个弟弟接过来了吧,这京师现下应该算是安全的了吧。” “殿下,臣以为现下这京师还不算是安全的。殿下想一想,北边鞑子是个什么情况现下还不知道,山海关的总兵吴三桂如何也是不知道。那大顺军马虽说撤出了这京师,但是他们还是有很多人马的,是因为这京师中泛滥的瘟疫才逃离这里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再打回来,殿下不希望先皇的事情再发生吧。所以微臣认为,现下最主要的是殿下尽快登基,重新确立大明正统,昭告天下,这样或许可以把那些贼人的影响降到最低。而且此时京师周边,只有天津卫和保定府在殿下的控制中,其他各处均是未知。此时殿下还应该小心为上,且不可大意。” “唔,好吧,那就一切听李卿的。说起来,倒是父皇想的周到,留了李卿这样的能臣给孤。那一切就都拜托李卿了。” “殿下放心,微臣自当尽心尽力,不付先皇所托。” 太子在好容易看到李岩一次后,问了这样的问话,但是李岩早有应对,糊弄这样一个半大孩子,他还是有把握的。更别说那小春子现下天天就在天子身边转悠,太子自然要更多的听着小春子的了。 不过李岩回头再一想想陈政的岁数,就不由的感叹起来。太子现下十五岁,可是陈政比太子能大多少,陈政今年才十八岁,也就大三岁。当年陈政像太子这般大小的时候,已经跟着自家船队出海了。一想到这里,李岩就不由得摇头。这人比人,是没有法比啊。 崇祯十七年的五月四日,断发了两个月的邸报又开始重新发送了。临近京师的县城,都是接受到了朝廷发送的邸报,那些在大顺军走了之后还在那里充当留守的原朝廷官员,一看这个情况,便各自开始琢磨开来。一些脑袋灵光的,胆子大的,这次又是率先倒向了朝廷的怀抱。一些脑袋反应慢的,则是继续在那里观望。不过随着倒向朝廷的府县越来越多,便形成了连锁效应。甚至之前属于那大顺军的杂牌系的那些军将们,在听说了闯王李自成在山海关战死,大顺军主力不知所踪的情况下,也跟着重新倒向了朝廷的那一面。 位于保定府周围的府县则是不需要朝廷的邸报的。陈武领着的保安军在跟大顺军大战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是派人来暗中观察的。看到那大顺军溃散了后,自然是马上派人跟陈武领着的保安军接洽了。这样的见风使舵的本事,在这些人身上,体现的自然是淋漓尽致。 陈武领着的保安军虽然击溃了大顺军马,但是并没有完全的歼灭,毕竟,对面的敌手人数实在是太多,一万人的保安军根本不够对对方进行包围。那些被炮轰散了的大顺军,因为没有了头领来领导,自然也是一盘散沙了。这个时候,情报局的人马上就显现出他们的作用来。陈武也是派出人马四处出击,消灭那些化为小股的大顺军残兵。当然,这其中有很多是乖乖的投降了的。他们对于保安军实在是吓怕了。 五月二十日,在天津的陈政接到了张定远的报告,在沈阳城的清理过程中发现了鞑子和福建郑家的一些联系信件。因为事关重要,张定远没有看,他差人把信件送到了天津。 “呵呵,能有什么事啊,无非就是我那郑家大哥先前和鞑子联络的事情罢了。看来我那大哥的格局还真是不大啊。明明自己有实力,却非要把宝压在别人身上,也许他真的老了吧。” 还没看那些信件,陈政便跟身旁的陈峰说道。他的语气中更加强调的是所谓的格局。 “少爷,现下情况已经稳定了,您是不是也去一趟京师。若是老这样隐藏着,也不是什么好事。那些勋贵们可不是那太子好糊弄,保安军可是和大明其他军兵不一样的。那些人看多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好吧,不过我还是不想露面,你替我办这些事吧,只要让那些所谓的权贵们知道我们家就行,至于别的,他们也没有必要知道,你让下边的人行动起来,让这些权贵知道该如何配合我们行事。忙了半天,我怎么样也要给你们这些跟着我的人谋一份产业,谋一份地位不是。” “属下知道了。” 看着陈峰转身离去,陈政自言自语的说道:“想要让我当皇帝吗,难道非得当皇帝才能有所号令?所谓的名分大义,难道比刺刀还管用?呵呵,过去的那些套路,现下不适用了,我要改变你们的想法。” 第三百二十五章 许多事 六月份的北京城,温度已经上来了,穿着长衫的话,白日里便会觉得热很多。 万历朝的内阁首辅张居正的老宅子里,此时却是人头攒动。这里已经成为了新任内阁首辅李岩的宅子。和那张阁老有些类似的是,李岩整日里就在他这府衙里办公,有些等同于开府的丞相。这种事情若是放在本朝太祖和成祖皇帝的时候,那是决计不会出现的。即便是后来的这些皇帝,也很少会让阁臣开府。万历朝的时候,大明说了算的三股势力分别是皇宫里的司礼监、皇后娘娘还有皇宫外的阁臣们。三方势力达到了均衡,许多国家大事都是阁臣们拿主意,司礼监批红,当然司礼监是要把这事情和皇后娘娘说的。当然这指的是万历皇帝没有亲政的时候,等到他一亲政,情况有变化了。但不管怎么便,始终不曾出现这阁臣独自说了算的时候。可是现下,这北京城里许多大事却都是由李岩一个人说了算的。 那有从龙之功的冯凯章,此时早就被李岩上奏太子给架空了。李岩也不是最开始的那种很正义的年轻人了,他知道,他既然已经投到陈政这边,那就要做好这个谋主。一切都应该以陈政的利益为目的来行事。既然这冯凯章碍事,又不能把他杀了,那就用个手段把他架起来。封了个太子少保,把他手里的兵权也给卸下来了。这冯恺章估计心里会有想法,可是在保安军的刺刀下,他有想法也不敢表露出来了。 其他的跟着投过来的崇祯朝的官员,李岩倒是用了许多,但都是挑那种能做事的用。按照陈政的意思,既然把这太子弄回这北京城了,那就要好好利用这太子。 首先,皇宫里的太监宫女是要裁撤的。太子殿下不乐意也不行,直接跟他说是因为瘟疫,不把这些太监撤走,指不定哪天他就染上瘟疫了。于是,伺候这太子和那长平公主起居的人一下子就减少到几十人的规模。要知道原来宫里头光太监就好到十万人了,宫女怎么样也有五千了,这些人一裁撤了,花销就少了。太监好说,有手艺的就发送到东北,那里陈政即将要兴建起新的城市,那些会手艺的宦官将在那里度过余生。而宫女就更好解决了,保安军可是有好多没有老婆的,问这些宫女了不乐意,不乐意就自己走人,乐意就跟着这些保安军过日子。 京师中的勋贵在李自成进来的时候折腾死不少,但还是有很多。但是他们家里的银子可是都被李自成敲了很多了,没有多余的钱,就用不起那么多的下人。许多下人都是闲着没事,李岩自然是要把这些人集中到一起送出去的。他清楚的记得陈政跟他说的,要人。东北那边实在是太大了,京师要有一半的人填过去。因此除了打皇宫里和勋贵家的主意外,李岩有把京师里的人迁移走了相当一部分。当然这些他就是签发一下子命令,具体执行则是由保安军来执行。 除了忙这些,李岩还要选拔官吏,找能跟着他做事的人。不听话的,或是有异心的都是被情报局记录在案,然后直接拔出。好的自然是要留用的。 另外还要向四处宣传太子殿下已经回京的消息,因为这北边没了皇帝,可不敢保南边那些士大夫们不能重新再拥立一位。 事情还真像李岩想的那样,南京那边的官员们在得知崇祯皇帝死了,李自成进京后,还真就是又立了一个皇帝。这人就是万历皇帝最宠爱的儿子,福王的儿子朱由崧。 不过陈峰手下的情报局对于有这件事情反应极快,马上告知了陈政。李岩这边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边长江上由李孟率领的船队就对着南京城开炮了。李孟打出的旗号自然是大明北方正统的旗号,打这南京小朝廷的理由自然是这边篡权夺位。当然李孟是不会占领南京的,占了也没有意思,就是吓唬吓唬那些士大夫们。紧接着情报局的人就把太子回返北京的消息散播开来。这样一来,这南京小朝廷里面立刻就炸开了锅。文武大臣自然是分成了两拨,有赞同北方正统的,也有要继续拥立南京这位新福王的。赞同的自然是因为他们能获得好处了。而反对的则多是些耿直的臣子,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少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的,因为那些扶持福王上台的人中有不少是这些反对的人的政敌。 不过他们吵吵来吵吵去也没有用,陈政从台湾那边调来了一个营的人马,连带着驻守在台湾的舰队,在李孟的引领下,直接在南京城下登陆。南京小朝廷那点兵马,根本就不是保安军的对手,五百人打对方一万人都够用。外加舰炮的轰击,局势很快被平息下来。 保安军当然也没有生事,只是告知南京还按原来情况运转,只不过这次参与福王上台的这些人是要清洗掉的。 李岩在知道这些消息后,马上草拟了圣旨,把原来的扬州都督史可法调到了南京,任南京巡抚。 干活的架子刚搭起来,李岩整日里都是忙的脚不沾地。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很兴奋。最起码他实现了他父亲没有实现的理想,入阁为相了。 六月十日这天傍晚,李岩正在草拟着公文,却被下人告知,陈政来了。听到这个消息,李岩连忙放下了笔墨,直接就迎了出去。 “阿政,啊,也不知道该如何叫了。你这来的太突然了,也不和我说一声,也好让下边的人准备准备。现下这京师里虽说瘟疫控制住了,但是还是小心为妙啊。每日里还是有人死的,不过数量是逐渐的少了许多了。” “哈哈,先生还是和原来一般叫我吧,莫要显得生分了。这要说起来,还是先生做事得到及时,救了这京师数十万黎明百姓的命啊,若不然,死的怕是更多吧。” “哎,阿政你这就是说笑了,还不是你出的主意好,不然我哪里会做出这般成绩。行了,先进屋说吧。” 一行人跟着进了李岩办公的书房,书房门口站的是保安军士兵,看到陈政后自然是立正敬礼了,在这些士兵心中,皇帝好像离他们很遥远,他们更加敬服的是自家的少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少爷不来当这个皇帝,却偏偏让那朱家皇子来当。不过一个大头兵,他也管不了太多,听命令办事就是。 “先生,这些日子可是让你忙坏了。我听阿峰说,先生整日里睡的时间都很少。我在这里提醒一下,先生可莫要操劳过度,许多事情,可不是一下子就能做好的。慢慢来,咱们有的是时间。” “哈哈,阿政,我不累。要说起来,若不是阿政你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我这一辈子大概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做事了。不过有许多事情还是要你帮忙的,你这脑袋里可是有许多点子,我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好说,好说。此次来,我便再这京师里住上一段,就住在先生这府邸里。到时候先生有什么困惑,尽管过来问就是。我虽然能出许多点子,但是这真正做起事情来,还是要靠先生的。” “阿政,有个事情我不得不提醒你,咱们现下虽然进了这京师,拥立了这太子,但是那李自成还是有残余人马在西安那边的。另外张献忠的大西军现下也是在四川地界活动的。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大顺军马你要注意了,最好能清除干净。至于那张献忠,就更提不上什么死了。大顺军马现下没了李自成,我估计他们剩余的人马极可能投靠到张献忠麾下。若是他们再积蓄一段时间的力量,说不准就又是第二个李自成啊。” “哦,多谢先生了。不过先生放心,这件事我自有法子。现下保安军的军力有些不够,我已经让赵云龙在下边征召人马了。过三个月,新兵训练差不多了,就可以解决西边的问题了。倒是这京师左近,还是要先生费心的。我还是那个要求,把多余的人都迁移走,天津卫那边有船接他们。” ……………… 两个人不知不觉中就谈到了掌灯十分,陈政把自己的很多想法都跟这李岩说了。治理这个国家,陈政是没有心思的。他更多的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谋取自家的利益。 比如陈峰的情报局进了京师后除了帮助李岩做探查工作之外,最主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整合大明原来的锦衣卫。情报局虽然有许多探查阴私的经验,但是和锦衣卫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若不是崇祯末期朝政败坏,各方面都面临着崩溃,锦衣卫也不会没落到如此地步。要知道原来锦衣卫的番子可是连大臣们晚上和老婆说的悄悄话都知道的。 再比如自家的那些货栈,此时也是趁机进驻到京师各处。因为对于人口的需求,甚至让李岩以皇帝的名义修改大明律,废除奴婢制度。规定所有的汉人都有人身的自由。当然这件事要实施开来可是要费很大劲的,李岩只能借着瘟疫的事在京师附近来暂时性的推行。至于河北地界已经更远的其他地方,现下保安军没有过去,还是由原来朝廷的官吏管理那里的,自然还是用原来的规矩的。 当然做所有的事情都离不开一样东西,那就是银钱。陈政在李岩刚一主政的时候,就尝试开始在京师推行银元。青岛的造币厂早就开始加工了,一枚银元合半两银子。除了银元外,还有铜圆。十个铜圆合一枚银元。不过这件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干起来的,还是保安军的士兵们在买卖东西的时候用这中银币,当然,陈家的货栈往外发卖东西的时候也是要收这银元的。这件事也是在慢慢的进行。至于其中有人想从中渔利,抑或是要囤积居奇,都是被保安军无情的清洗了。这个非常时期,许多事情要做起来,倒是可以都用这种强硬手段了。 六月十六日,陈政离开了北京城。因为陈峰报告说,郑家的人已经到青岛了,陈政知道这是郑家知道这北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这样更好,以后郑家就会被他绑到自己的战船上。要是他们聪明,倒是可以跟着他一块发财,要是脑袋不开窍,那就只有抹掉了。陈政对于现下自家的力量充满了信心。 第三百二十六章 跟着我干吧 “阿政,真是没有想到,这海湾子里能让你建成一个如此大的城市,这可是早就开始下手了吧。要说我那姑父,还真是去的早了。若是现下还活着,指不定的多高兴呢。” 在青岛,陈政见到了陈家的老三郑芝豹。一见面,这郑芝豹就开始夸赞起陈政来,言语中自然是要提到老陈的。这目的很明显,自然是要拉亲戚了。 从南边坐船到这北边,郑芝豹也是暗中感叹自家这姑父的儿子做出的这些事情来的。三月间的时候,他的哥哥郑芝龙已经得到了那李自成打进京师的消息了。当时便责令他带着自家人马准备好,说什么这天下大乱的时机到了,该是做一番事情的时候了。 后来南京那边有人扶持那福王登基,他们家这边也没有什么表示。他当时还听纳闷的,觉着自家大哥怎么不趁着这个机会到南京那边疏通疏通,这样也可以在新朝廷面前卖个好,然后自家以后也好继续做这买卖。最起码老大的儿子郑森可是从那东林党的党魁钱先生那里出来的,而现下南京那边听说那钱先生也是要上位的。有熟人,联系起来好办事。所谓朝里有人好办事就是这个道理了。哪知道他大哥却仍旧按兵不动,说什么等看看再说。 不过后来他倒是挺佩服他大哥的,因为五月份的时候,长江上竟然有大船出现,把南京朝廷给打的一败涂地。别人不知道那种大船,但是郑芝豹可是知道的。那分明就是陈家的纵帆费舰船。而且进入长江里的还是那些吨位小的,对,就应该叫吨位,而不是大明的什么几百料。他自打看到那些类似西洋帆船的大船后,他就忘不了了。 现下知道了是陈家在攻击这新成立的朝廷,他自然是要打探一番的。自打北边被李自成占了后,他家的消息就闭塞许多。几经打探,他才知道,闹了半天崇祯皇帝的太子又回到北京城了。而那李自成竟然率领兵马和满清鞑子在山海关那边打了起来,最后竟然是两败俱伤。山海关的总兵吴三桂也是参与到其中的。当然其中具体的情况他是弄不清楚的,但是他知道既然这陈家能打这南京小朝廷,那就说明这陈家肯定是投效太子那一边了。后来一打探果然如此,现下的内阁首辅是一个叫李岩的。别人不知道李岩,但是郑芝豹却是知道的,当初这李岩不就是在上海那边给陈家那私塾上课的先生吗,现下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内阁首辅了。要说这李岩自己弄出这样的手段,郑芝豹是打死也不信的。稍微有脑子的人一看就明白,这是陈家在暗中操纵着呢。 既然这样,那就要接着这个机会和新皇帝多亲近。打定了这个主意,郑芝豹自然是把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跟郑芝龙说了。郑芝龙一听,心想既然都这样了,就只能让这老三往北边去一趟了。他在海上混了那么多年,又跟这大明朝廷打了那么多交道,自然是知道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的。只不过一跟他那姑父家的小子打交道,现下这心里倒是不觉得有些紧张。这倒都是那年在台湾岛那边打那一仗造成的。当时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家姑父那边的半大小子能把他们家那实力暗中发展到那种地步。 他有心理障碍,但是郑芝豹没有。要说起来,郑芝豹是看着这陈政一步一步的变化的。台湾那边的事情发生后,他又去了倭国九州,亲眼看了陈家的兵马是如何剿灭倭国九州岛的岛津家的。他们郑家在海上也算是大豪了,寻常海盗是不敢触他们家霉头的。但是要是让他们家转过身来对付这倭国的岛津家,他们还是没有把握的。可是现下陈家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岛津家给灭了。这对他的触动很大。打那之后,他就仔细回忆自家这姑父的小子。等到他把这前前后后的事情都回忆的差不多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家这姑父倒还真是能隐忍,简直就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壮大起来的。那姑父家的小子,也是尽做些和别人不一样的事情,当时觉着无趣,但是现下回想起来,却都是赚大钱的法子。不说陈家工厂里做出的那些奇妙东西,单说陈家在南洋这边开的地,现下算起来,那可是赚翻了的。当时他跟自家大哥说了后,自家那大哥还不让跟着干呢。 想明白了这些,他便觉着这陈政能有现下这般局面,那就是应该的。他知道他大哥心里面的想法,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海上老大,冷不丁有个人比自家强了,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特别是这人还是自家原来还要照顾的“穷亲戚”。他却没有这想法。想一想陈家做的那些事,所拥有的那实力,他就觉着现下这陈家在南京那边打那小朝廷太正常了。 等他到了上海县那边吗,看到陈家在原来的工厂区那边又是大兴土木的情况后,他就知道,自家这姑父家现下算是一飞冲天,和往日不同了。当年朝廷里的周阁老随便找了个由头就能把这陈家给连窝端了,而现下,估计是他家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把他们的对手给灭了。有实力,又有所谓新皇帝的支持,那和一手遮天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等到了青岛这边,他才知道原来陈家早就在暗中做准备了,不然不可能在这胶州湾里建起一座城市。要知道这里可是大明的山东地界,可不是海外那台湾岛。朝廷在这边是有官员的,而陈家能明目张胆的建起这座城市,那就说明那些官员都是被陈家收买或是服从陈家了。而这座城市要想建起来,怎么样也要一年的功夫,一年前就已经开始建了,那就说明陈家早就暗中做准备了。只不过他现下弄不明白,为什么那李自成和满清鞑子打的两败俱伤后,陈家能捡到这样一个便宜。还有那李自成的残余人马现下如何,还会不会重新威胁京师了。不过他知道这些事情都不急,见到陈政后自然就会知道结果了。 “呵呵,这不算什么。三哥,你这鼻子可真是尖啊,怎么就想来找我了呢。台湾岛那边我听阿翔说你们家可是也移了不少人过去的,怎么有了闲工夫跑到这北边来了。”陈政并没有直接回答这郑芝豹的问题。 “哎,阿政,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你家的船都把南京小朝廷给打的一败涂地了,怎么现下在你三哥眼前还装上了。这老话说的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看这事你也不跟我说一声,怎么样,你三哥这边也是能出几条船的。” “呵呵,三哥消息倒是灵通。行了,咱们开门见山。三哥,我家现下算是靠在太子殿下身边了,这也不瞒你了。这一朝天子一朝臣,有数的事情,你要是想亲近一番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三哥也说了,谁叫咱们是亲戚呢。不过现下我倒是有些事情要和三哥说说了。说之前倒是要让三哥看一样东西,看完在说咱们的事。”说完,陈政就示意下人把那些郑家和鞑子联系的信送到郑芝豹眼前。 郑芝豹看了之后,脸色便红了起来。桌子上的这些信件,他再清楚不过了,好多都是他送过去的。当初他也反对自家大哥联络这些鞑子,但是碍于大哥的命令,他又不得不做。 现下这些东西出现在陈政手里,他自然是跟着吃了一惊。难道鞑子和这陈家交好了,然后把他们郑家卖了。他能想的就是这些了,他决计是想不到鞑子现下已经被保安军给灭了个干净的。 “三哥莫要慌乱,这事也是正常。先不说鞑子的事,我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其实就是希望三哥回去跟大哥说清楚,既然要跟着我家来做事,那就要把心思摆正了,不能再像以往那样三心二意了。三哥咱们俩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看过我让跟着我的人吃过亏吗。别说咱们还是亲戚,且你们家还有那么多的船。将来这海上,可是有大买卖的,可不止咱们现下做的这点买卖。三哥若是现下自己决定不了,那就回去跟大哥说清楚。若是不和我做,那我也不会说什么。我爹临走的时候别的倒是没说,就说了要善待我娘家那边的人。我怎么也不能跟三哥你们家翻脸,再说咱们先前在台湾那边不是也有买卖和合作吗。不过那些大买卖,还有新规矩,可就和三哥没什么关系了。我爹让我善待三哥家,但是却没说要是有一天三哥和我们陈家刀兵相向的时候我们不能还手。” “阿政,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啊,你大哥你三哥也不是那样的人啊。行了,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说的对,有些事情我还真做不了主,我回去和你大哥商量一下。阿政,咱们可是说好了,有什么好事可是不能拉了你三哥的。” “行,三哥有这心就行。不过我可要提醒三哥,朝廷可是决定要开海了,以后你们家这海上的例钱恐怕收起来要费劲了。因为我家那些水手现下暂时性的被朝廷雇佣了。不过三哥你放心,你缺了这份银子,还有好多份银子在等着你。我还是希望三哥跟我干的,不过这一切都还要看大哥的意见。” “哦,知道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下错注 崇祯十七年的大事怪事特别多。大事先是李自成进京,大家都以为这大明朝算是完了,哪成想转眼才一个多月的功夫,这李自成就在山海关和满清鞑子对上了,然后就是两败俱伤。北边的事情,北边的人知道的快一些,传到南边就要晚上一些了。 南京城里那些平日里闲散的官员们看到北边的朝廷不行了,觉着他们的机会来了,便立了已故福王的儿子当皇帝,却是没想到马上就遭到打击,不知从哪里出来的大船就把南京这小朝廷给抄了底,最后还要贯上一个谋逆的罪名。跟着就是一大批人倒霉,反倒是那些反应慢的得了便宜,被那股军兵给扶持上去了,继续在这南京城做事。 众人这才知道这是所谓的先皇崇祯皇帝留下来的一支力量,然后继续知道了第二件大事,那就是太子殿下又在这股力量的扶持下进京了。 忙了半天,事情从起点转了个圈,又回到起点了。众人都是神经有些紧张,实在适应不了这样的变化。关键是以往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江南地界的贵人们对于京师里的消息一项都是要快过朝廷的邸报或是信使的,可是那李自成一进京,把这一切都破坏了,众人都是没了消息的来源,只能等着北边的人跑回来才能知道。 在这两件大事中,自然有的人家判断失误。原本以为那李自成进京了,这天下转瞬之间就不姓朱了,这样的话,可就要提早做好准备。世家大族,虽然和魏晋南北朝以及隋唐时代不同了,但也是保留了一些在这乱世中生存下去的法子的。对这时局自然是要把握好的,看到哪个势力得势了,那就要赶紧过去投献,然后好弄个进身的机会。若是去的晚了,做出判断晚了,那就会吃亏,甚至自家这产业就要面临威胁。 这样的规则在历朝历代里都是不变的,在这朱家王朝的末世,自然也是不会变的。只不过最先做出选择的这些人没有想到这李自成竟然败了,而且最后竟然没了消息,反而是朱家又重新回到了这舞台上。 那些跟着那素位弘光皇帝的人都是倒了霉,但是没有人去可怜他们,这就是代价。没有靠过去的反倒是趁着这个机会大肆的吞并那些倒霉的官员的产业。 不过紧接着众人就对这太子殿下的旨意闹不明白了。先是邸报上写着新的内阁首辅是一个叫李岩的人,说是这是先皇留下来的力量,留下辅佐太子殿下的。再然后就是告知众人,三饷取消了,不收了。长江以北的北直隶、山东山西、陕西、河南、安徽、江西的赋税都是全免,连着南直隶的长江北岸和湖广的长江以北地区都是免了。而且还不是免一年的,而是免三年的。 这样的决定,对于江南这些大族来说,自然是觉着奇怪了。从崇祯皇帝上台开始,这赋税可就没少过,后来加的三饷可是活活的拖垮了这朱家的江山。江南地界的贵人们都是不乐意,平常的赋税不收他们的,因为他们家都有所谓的读书人,可是后来加的三饷却是有他们一份了。谁愿意自己的利益被别人分去,何况又是用在北边,用在对付建奴和流寇身上。一分钱的好处没用到他们身上,他们自然是不乐意的。也因此那曾经建议崇祯皇帝加派练饷剿饷的杨都督被众人不断的弹劾。 可是现下突然之间就都不收了,虽然江南地界还要收这赋税,可是和大族们,和读书人是没有关系的。打太祖爷那时候起,读书人就是不用交地税的。难道朝廷不用在对付建奴了,不用在对付西边的流寇了。没了赋税,朝廷如何运转,官员们如何开饷钱啊。众人脑袋想的生疼,但是就是想不出来朝廷从哪里弄来那么多的钱办事。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先派人往北边去,不管怎么样,先皇留下的那一股力量绝对是强悍的,不然也不会顷刻间就把南京小朝廷给灭了。这样从五月末开始,江南各大家族倒是有不少人家陆陆续续的往北边派人。不管怎么样,这朝中的格局还是要把握住的,现下已经没了自家亲近的人,这样以后就不好办事,这时候正是往里边安插的时机。 很快就有人弄到了那李岩的底细,连带着那股扶持太子殿下的力量也渐渐的弄清楚了。原来就是投靠朝廷的小袁营的一个分支,盘踞在山东地界。这样看来,死去的崇祯皇帝确实是留了一手了。可是众人又是弄不明白,为什么崇祯皇帝不用这股力量来对抗那李自成,非要等到这李自成和鞑子打的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出来。难道他会算,知道这李自成进了北京城就没有好事了,然后特意为太子准备好这一切。 反正一切都是模糊,只有先到了京师后才能弄明白。不过这些大族中,现下为止唯一能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就只有福建的郑家了。 郑芝豹回去和自家大哥郑芝龙什么都说了,陈政拉拢他的事倒是没说。他当时听了陈政的说法还认为是陈家捡了便宜,可是郑芝龙一听就立刻判断出这鞑子和李自成都是陈家给灭了的。郑芝豹一开始听他大哥这样一说还觉得有些突兀,可是后来一想,对啊,陈家在倭国的九州岛灭了那岛津家可不是跟玩一样吗,在南洋打那些红毛鬼不也是摧枯拉朽吗。哪里那样巧,鞑子和李自成正好打个两败俱伤。想到这里,再想一想陈政给他的那信,郑芝豹不由得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心道难道陈家已经把鞑子给灭了?弄不好真是这样啊,不然又怎么会取消三饷呢。 哥俩这样一分析,郑芝龙倒是果决,立刻做出了决断,让郑芝豹领着船队往北边去,跟自家那姑父的儿子说什么都听他的。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郑森都是让郑芝豹带着去了京师,这就是示好投献了。 像郑家这样知道底细的实在是没有多少个,江南地界的缙绅们还是按照自己想的那样,慢慢的行事。他们实在是被头前两个月的变化弄怕了,因为无论是投降李自成的还是投向南京新朝廷的,最后都是惨败。 陈政离开北京后的第三天,李岩带领所有的官员,跟着太子殿下,给崇祯皇帝从新下了葬,当然还有周皇后。在青岛的永王和定王也是被带到了京师。 崇祯皇帝原本也是被李自成给下葬了的,但是葬的实在是太草率,而且崇祯皇帝自己执政以来,可是还没有来得及给自己修陵寝的。李岩领着太子进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快找人修这崇祯皇帝的陵寝,这也算是在那些不知底细的人眼前做了一个假象,让众人都认为他李岩还真是这崇祯皇帝留给太子的一招暗棋呢。 现下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那边的陵墓也是修的差不多了,要知道那都是陈家派过去的熟练工匠,用的都是在这个时代来说极为先进的建筑工具,又哪里有不快的道理。很多结构都是水泥浇注的,钢筋搭的架子,理石和花岗岩造的面,人手有多,所以到六月中旬,便基本完工了。不过是在是等不下去了,毕竟崇祯皇帝可是三月十九号那天就归了天的,尸体这样长时间,早就臭了,若是再不下葬,可真是不好说了。 这又是一件大事了,大家伙都知道,随着崇祯皇帝的下葬,接下来那就是太子殿下登基了。新皇帝眼前,那可要先谋上一些好处的。最起码,也要在这所谓的新内阁首辅李岩面前露个脸。于是见怪不怪的一件事就出现了。打从六月份起,李岩的府衙前,不知什么时候起就排起了长队,各色人等,都是要求晋见这新任内阁首辅。 陈政对于这一切都是了如指掌的,陈峰的手下在整合了锦衣卫的人后,办事的效率和手段都是提高了一大截。原来下边的人都是陈峰一点点安排人培训的,培训条例也是按照他当年在老陈手下做事的时候的一些法子以及陈政教给他的一些法子的。但是现下整合了这锦衣卫,他才发现这锦衣卫里还真是有这搜集情报的人才,不佩服不行。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也是明白路数,保安军进城的第一天,他就亲自跑到李岩府上投献了。他比谁都能看的明白,崇祯皇帝到底有没有后手,别人不知道,他专做阴私之事,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既然知道对方根本就是拿太子当一个幌子,那他要是还傻乎乎的招呼出去,那就是离死不远了。能做的就是赶快过去投献,人家要是给他一个差事,那就跟着做,说不定以后能慢慢容到那里边去,若是不给,那就等着。对方总会用到他这个曾经的锦衣卫都指挥使。当年张阁老在的时候,锦衣卫指挥使刘守友还不是如他现下一般模样。至于以后,那就看他自己的儿子们脑袋灵不灵活了。 李岩忙着各种政务,忙着领着官员们给皇帝下葬。但是陈政却是没有心情呆在京师了,因为北边打下的土地可是要他谋划的。 虽然早就做好了计划,但是还是有很多实际的问题需要陈政亲自批复。比如要建的和青岛一样的海港城市大连以及作为军港的旅顺。还有在沈阳和东北其他地方俘虏的女真人以及那些曾经的汉人,现下的满清包衣奴才,再有就是山海关那边吴三桂带着的辽镇剩下的那点汉人。这些人如何用,怎么用都是要拿出一个章程的。何况天津港现下可是不闲着,不停的从京师和北直隶左近运出人来,送到大连,送到旅顺,还有就是送到锦州和沈阳。至于更远的地方,现下还是顾不上。 东北地界还真是地广人稀,刚才说的人数,加起来怎么样也有一百万了,粮食倒是不愁,鞑子原来在城里边就是准备了许多。可是这样多的人,洒在这东北地界上,却是并没有感到怎么多。大连和旅顺因为要建设,都是集中了很多的劳动力,两座城市怎么样也有二十万人了。而且这二十万人还不是从北直隶和京师移出来的,而是从山东那边移过来的,从保安军四月份开始行动的时候就开始做了。而京师和北直隶左近移出来的好到三十万的人都是放在了沈阳,原来在宁远附近的边民又都重新放到了宁远和锦州这两处。至于鞑子那边那些俘虏过来的包衣奴才,则是全被陈政剃掉了头发,成了“和尚”,然后让他们继续当奴隶,工作就是修铁路和挖矿。其他的小部分女真人也是抓了当奴隶,而且是打散了的。 领着这些人建设这东北的是陈政在北岛这些年来不断培养的技术人才和管事。这些年陈政可是从来没有停过这人才的培养,原本是为了开发美洲而准备的,哪知道后来他自己竟然干起来这谋划天下的事情,于是就先偏重于大明这一边了。没有打下鞑子之前,一些人就先被分到了美洲和南洋。后来陈利去了松江府老家那边,那上海县那边自然也是要分过去一些人的。李岩管理这山东地界,一年的功夫也是培养了一些人,但是还是不能独自担当,这样也是要分过来一些的,青岛的建设就是如此,后来的管理更是如此。所以现下放到东北这边的,是陈家在北岛培养的最后的一批管理和技术人才了。 李岩刚进了京师,还跟陈政要人。毕竟冷不丁的让他当上这一国首辅,手下总要有些做事的。先前在山东,看着他的命令能贯彻下去,其实那都是陈家给的人认真做事,积极配合的结果。而此时到了京师,他只带了往日在山东地界的几个人,突然之间要面对许多事,他自然是觉着人手不够用了。可是陈政却对他说,抱歉,你先自己搭架子吧,不是我不给你人,实在是东北那边用人用的太多。 没办法,李岩只有自己选了一些人,加上他带着的一些人,现下算是先把这刚开始的局面打开了。好在山东那边又陆陆续续的过来一些人,而且京师这边能做的事都是有限,情报局和保安军还能帮上忙,这情况才算好起来。 七月十七日,陈政正在大连忙着指挥工人建造新的炼钢厂,郑芝豹再次找到了他。 第三百二十八章 新的敌人 郑芝豹带着他自己的侄子,郑芝龙的儿子郑森,来到了大连。对于像大连这样刚建设中的城市,郑芝豹倒是没有觉得怎么新奇。毕竟,之前他可是去过青岛的,陈家上海县那边的工厂区他也是去过的,那些地方可都是建设好了的,和大明其他地方不同之处实在是太多。刚开始的时候惊奇很正常,可是之后看的越来越多,那就没有什么惊奇的了。郑芝豹已经习惯自己的这个弟弟所搞出来的这些新鲜东西了。 可是跟着他来的郑森却是不一样。从年纪上看,他今年正好二十一岁,正是对新奇事物感兴趣的年龄。而且他本身青少年时是在南京度过的,原本认为江南地界的风物应该是这大明天下最繁华的所在了,新奇事物也应该都是汇聚在这江南膏腴之地的。北边也就是一个京师了,而且现下京师还刚刚遭了兵灾,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他到了这大连港后,却发现这里处处透着和他以往所见的不一样。先是港口,竟然各色船都有。有大明的福船,还有西洋人那种盖伦船,当然他是不知道那种船叫盖伦船的。还有一种比这盖伦船还大的,而且一看那桅杆上的风帆就知道要比这盖伦船跑的快的。 港口如此,出了港口后,见到的新鲜东西就更多了。接待他们的人把他和他的叔叔领上了几辆四轮马车。郑芝豹对这些东西不觉得什么,因为他在青岛就坐过,可是郑森却是觉着新奇,这马车坐的很是舒服,竟然不觉着怎么颠簸。马路也是宽阔,不时的可以看到更多拉货的马车从他们旁边经过。上边各色货物都有。一些人竟然在那路边在修筑新的路,只不过这所谓的路不是他见过的,而是在那上面铺上两根铁条子。郑森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很是好奇的问起郑芝豹来。 “呵呵,大木,觉着新奇吗,也是怪我,来的时候应该领着你先去青岛看一看才对,抑或是往上海县那边去一趟,你也不会觉着新奇了。你这小叔叔,别看比你小三岁,这脑子里可是不知道都有什么啊。这些东西,都是他弄出来的。哦,青岛就是胶州湾那边的一个大庄园,和这里一样。只不过是已经建好了。其实打去年开始,你这姑奶家就在台湾岛,哦,就是原来的东番岛那边一南一北两个港湾处开建这种大庄园了,也没有城墙,他们却叫城市。” “三叔,这么说,您是早就看过这些的?” “是啊,跑的地方多了,看的自然也是多了。哎,大木,你爹这次让你过来,其实也是存了让你跟着你这小叔叔学的心思。你要是在他跟前学上几年,以后咱们郑家便要看你的眼色行事了。你可莫要辜负了你爹的这番心意啊。” “三叔,难道爹爹让我来,就是要学陈家这些东西?这些东西有何用处吗,都是工匠和下人做的事情。” “嘿嘿,大木,先莫要这么说。你大概跟着那钱先生学了那么多的诗词文章,觉着这些东西是小道,不屑一顾对吧。哈哈,不瞒你说,我刚开始和陈家人打交道的时候也是觉着你那小叔叔败家,在上海县那片空地上弄出那么一个大匠坊。可是之后呢,你看看你现下带的手表,你再看看你平日里用的许多事物。很多都是这匠坊里做出来的。咱们家靠着海上的买卖吃饭,可是这买卖做来做去,是要有东西来买卖的。这大工坊,不,用阿政的话应该叫工厂,做出的东西,卖到外洋,可是要比咱们大明其他小工坊做出的东西贵好多的。这能多赚多杀钱,你心里可有数?莫要跟我说读书人那些酸腐的看法,什么君子不沾染这财帛。嘴上说的好,实际上在这上面动心思,谁也不如你们那些读书人。里外里净赚了你们的所谓声名好了。” “呵呵,三叔不读书,不过确实没有想到三叔对读书人的事情却是了解的这么多。既然三叔这样说,那我就先看看再说。” 对于郑家叔侄俩的对话,陈政是不知道的,他也没心思想知道郑家人的想法。他早就给郑芝豹把道道画好了,跟他干,那就给他好处;不跟着干,那他就不再给他们留余地了。 陈峰即使的把大明各处的情况跟他做了汇报,他知道,自家在两淮地界引领的那些商贩,现下都已经跟着来到这东北了。上海县那边马上就要开埠了,一些好处分润给了最先投效他们家的那些商户。现下这东北要开发了,自然还是要分润一些。毕竟,他自己的人手和精力都是有限。这么大一块蛋糕,他是在是吃不下。何况,他对于土地什么的,还真是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土地下埋得矿藏。东北有丰富的矿产,这是他首要的目标,至于耕地,都是分润了出去。 两淮地界那些商贩,无乱以往有多大,陈政相信,在以后的时日里,肯定会跟着他壮大起来。这些人被他绑到了自己的战车上,形成了所谓的利益集团,那么在接下来的争斗中,他就有了足够的底气了。 所谓接下来的争斗,自然指的是江南地界那些大户勋贵。以往朝廷那些阁老和官员,表面上看过去觉着都是为了朝廷,实际上,更多的人都要为这些勋贵说话的。何况有些人自己就是这勋贵中的一员。也因此,他们才和大明朝的历届皇帝不对付,争来争去,还不就是为了土地上那么一定点的利润。 现下朝政暂时被陈政暗中操控,短时间内,那些官员和缙绅们可能看不出来。以后时日一长,那些官员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们总要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出来呐喊,总要为了他自己的利益出来争斗。这其中难保不会有人出来说陈政现下的行为和曹操差不多。若是用暴力来粗暴的解决,倒是可以在一时之间清净许多。可是暴力只是在问题没有办法解决的时候才能动用的,对于大明的这些缙绅,陈政也并不想一竿子打死。要知道那些江南大族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能用技术手段解决的事情,陈政一般还是不用暴力的,这和对鞑子不一样。何况动用暴力,华夏的元气那就要在被消耗上一些。 郑芝豹在陈政那里得到了满意的结果,他答应陈政以后不再在海上收所谓的例钱,当然这指的是朝廷开海禁之后。而作为交换,陈政除了把倭国的贸易一半的份额给了郑家外,还让郑家入股了自己旗下的许多工厂。他要把郑家慢慢的由大地主变成大工厂主,大资本家。 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改造,按说郑芝豹很早之前就对陈家兴建工厂这一举动感兴趣了,可是他家的老大郑芝龙却是不让。现下看到陈家有如此的实力了,才想着按照人家指的来办事。为此,郑芝豹倒是背地里没少埋怨他大哥。 和对郑家的改造一样,陈政也在渐渐的改造那些两淮地区的商贩的。让他们看到,传统的手工作坊,已经不能满足市场的需要。要通过机器,来进行大工业生产。这样产品的成本就会降低,而利润空间将会更大。大明这个市场消耗不了,但是海外却是有着广阔的市场的。陈政给这些人画了一张大饼,这大饼并不是虚的,陈家就有例子摆在那里。有了利益的诱惑,这些商家将会前赴后继的投奔到这大工业生产的热潮中。 而这些人又将带动一批人跟进来。陈政已经在上海县那边划分出了一些地皮给他们做工厂,在青岛同样也是如此,在即将建成的大连也是如此。然后这些人将会把两淮地区大量的闲散人甚至是各家各户的下人小厮都招到工厂里,这样就会形成一大批产业工人。 光指着陈家自己培养,实在是太慢。而有了资本的诱惑,这个速度将会加快,即便那些士大夫文人们口口声声唾弃所谓的铜臭,但是他们自己也会以最快的速度投身到这项事业中。 现下郑家又加入了,这样陈政的战船捆绑的人手就又多了一位。郑芝豹走后把郑森留下了,意思让陈政带着这郑大木,也算是投献的意思了。 陈政自然是不知道这郑森就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郑成功了。满清没有入驻中原,郑森的老爹也没有放弃自己大好的局面不做,反而去投效满清。郑家也没有因为郑芝龙的昏招,而闹得四分五裂。郑大木更没有因为保扶唐王而被封为国姓爷,自然也就没有了朱成功或郑成功这一名字了。 此时的郑大木,还是一个刚刚从南京国子监刚出来的毛头小子,他的思想,更多的是受那位东林党魁钱先生的影响居多。陈政对于这一事实还是知道的,也因此不着急改变他,只是给他安排了一个最基本的差事,让他从基层做起。这一个过程,既是对郑大木的锻炼,也是对他重新进行洗脑。陈政不会让一个不亲近他的人将来获得高位。 八月份,就在大连的钢厂和机械厂都建立完工的时候,张定远从沈阳发来战报,保安军已经进军到黑龙江流域了,整个东北地界,大兴安岭以东,外兴安岭以里,凡是不服保安军的女真部落都已经被保安军征服。于此同时,保安军也因此征召了很多女真勇士。他们虽然不会开枪,但是马上功夫和所谓的骑射却是响当当的,作为斥候和轻骑兵,这是一支难得的力量。 同时张定远又报告,西边的蒙古人开始蠢蠢欲动了。没了女真贵族的引领,科尔沁部落和喀拉沁部落却又联合在了一起。在报告中,张定远建议毕其功于一役,因为保安军实在是缺马。即便扫荡整个东北平原,马匹也不见得多多少。而且保安军很多步兵是不会骑马的。而对于和塞外游牧民族的作战,如果一下子歼灭不了,那么跟着他们进入到广阔的草原大漠中,那么,结果就可想而知了。保安军对后勤的依赖,可是要比这个时代任何一支部队都偏重一些的。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大西军 九月份的大连,虽然气温已经下降了许多,但是整个气候还是很宜人的。这个时候的九月,用后世阳历的算法来算,怎么算也是十月了。即便这个时代正处在所谓的小冰河时期,但是大连的气温仍旧降得不是很快。 新建成的市政厅周围,围了一圈子的刺槐。这个时节,叶片早已枯黄,随着阵阵秋风,一片片的落到新修成的柏油马路上。 此刻若是一个和陈政同一时空的人再次的穿越到这里的话,估计不会认为自己是穿越了的。因为这里的环境和后世实在是太相像了。 但是循着这马路上传出来的笑声,会看到在远处有几个女人在闲逛。若是仔细看的话,那穿越而来的人便要头脑发胀了,因为这几个女人的打扮完全不是现代人模样。若是有所谓的明粉来这里,一眼便能认出那些女子的打扮是大明官宦人家妇人的模样。 能在这个时刻处于建设中的城市中如此闲散的,便是陈政的两个老婆了。董小宛和陈圆圆在上海县那边呆的实在是没有意思,便派人送了信给远在天津的陈政。陈政在应对完整个环渤海沿岸的那场大战后,神经也是松了下来,于是便答应了这两个女人的要求。 于是,两个女人来到了正在建设中的大连,陈政让她们俩先到旅顺待上一阵子,毕竟那边已经修建的差不多了,但是董小宛却非要来这里。后来陈政才明白,闹了半天这董小宛是想跟着他对这城市的建设出主意的。她自小生在江南苏州,对于江南的园林建筑还是有些研究的,听到这城市正在新建中,便存了心思要在这里比划比划。 陈政对城市的设计,完全是源自后世自己的所见所得。他又不是建筑专业毕业的,对美学什么的在乎的哦倒是少了许多。而这董小宛却是不同,拿了陈政的图纸,细细思考了一个晚上,便重新做了改动。陈政拿过来一看,还真是有眼前一亮的感觉。既没有影响工业建设的整体布局,又体现出了一个工业化的城市的美感,陈政不得不佩服董小宛在艺术上的天分。 此刻两个女人在一干丫头下人的陪伴下正在闲逛着这林荫路。若是换了陈政,是没有这样的心情的。而这董小宛和陈圆圆,仿佛天生的对这这天地间万物有感触一般,看到这南方难得一见的刺槐落了叶,便要出来欣赏一番。 “姐姐,真是没有想到,那个木头一旦开了窍,竟然一下子把我们两个都弄到一起了,真是没羞没臊的。照这样看啊,我觉着北岛那周家姑娘早晚要跟我们以姐妹想称的。” “你呀,原来他不想圆房,你一个劲的抱怨,现下圆了房,你却又说他太强。小点声吧,也不怕下人们听到。” “哎呀,没事的,离着老远呢。不过这次总算没有白来,还能帮着他干点事情。这个木头对于这城市的想法设计倒是独特,也不是他跟谁学的,只是少了那么一点零星,这大连和青岛那边却是如出一辙,也不知道变动一番。一样的规划,看着都分不出来。” “你倒是还能帮着他点,我就只能给他弹个曲子消愁解闷了。可惜,他每次总是匆匆忙忙,若是能坐下来,我倒想跟他学那西洋小提琴的拉法。” “我听那木头说,这一阵子忙完,估计就没什么事了。下边很多人现下都是熟门熟路的了。到那时候,我们不就可以跟着他进行所谓的环球旅行了。我倒是很期待呢。” 两个女人窃窃私语,下边的人则是远远的缀着。这养的场景倒是可以作为一副仕女出行图的画卷表现在众人面前。 对于自己的两个老婆,陈政倒是没有想的太多,因为他现下实在是要想的事情太多。 新建成的市政厅的办公室里,陈政正在听着情报局局长陈峰的汇报。 “少爷,到九月为止,朝鲜那边的铁路已经建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这鸭绿江上的大桥还有一点没有完工。估计到十月份,从釜山开出的火车就能直接到安东这边的凤凰城了。” “嗯,辽南这边的铁路也是建设好了,等到凤凰城到沈阳的铁路贯通后,朝鲜和东北就能连成一体了。对了,朝鲜那边的那些农夫们没有什么异动吧。” “这个少爷放心,都是分散开来的,而且夹杂这倭国的农夫,还有咱们家下边的工头,那些高丽棒子还不敢有什么造次。再说,天天都有吃的,这可比他们原来的生活好多了,只不过是时不时的要死人罢了。话又说回来,他们要是不给咱们家干活,早晚还不得饿死。干活死个个把人,那是他们自己不小心。” “莫要粗心,事事都要仔细,须知小事做不好,大事便一样做不好。现下蒙古人看到东北这边没了满清了,大概心思也是活泛许多。京师里合并了那锦衣卫后,把他们原来的人都用好,对这蒙古各部落要有个清楚的认识。我们以后不光要占领这东北,整个蒙古高原,还有更加遥远的西伯利亚,那里都是我们的目的地。保安军人数有限,因此,你这边就要多费一些劲。这样,咱们也能省事不是。对了,西边那些人现下怎么样了?” “少爷指的是大顺军吧。下边的人汇报说长安和陕西那边现下已经是群龙无首的状态了。有些小的头目主张去投那已经入了川的张献忠,有的则主张自立为王。还有的想重新投靠朝廷,这其实是被保安军给打怕了。当时在保定府,陈武把大顺军击溃后,咱们家虽然抓了不少俘虏,可还是有很多人陆陆续续的逃回了陕西。按照少爷的吩咐,属下也是派了不少人混进去了。现下经过这几个月的时间,一些人也是混上小头目了。” “嗯,张献忠,看来这个动荡的天下倒是让不少人有了野心啊。可惜啊,他们碰到了我。你让长江上的李孟汇合舟山那边的保安军,还有台湾那边的保安军,我这边让胡长风带领他那个师过去吧,沿江入蜀。天府之国,怎么样也不能让那张献忠给糟蹋了。对了,让李孟不要松懈,加快运人。现下北边这场大的战役结束了,咱们家的船倒是可以更多的抽调到南边了。这次战役我就不管了,让阿翔来负责吧。你到时候要配合好阿翔,让下边的人先渗透到四川各处。大军一旦过去,别成为睁眼瞎子就行。至于后勤保障,那就是阿翔的事情了。这个我会通知他。” “知道了,少爷。”陈峰回答的时候,语气略带迟滞。 “莫要想的太多,我这也是为了锻炼阿翔。我相信阿翔有这个能力。禄叔今年虽说才四十**岁,但是阿翔早晚要出来给我做事的,我不能一直指望禄叔。我要记得不错,你家那小子现下也有十岁了吧,和阿辉阿水的孩子都是一般大小吧。” “少爷记得倒是准确。” “我今年十八岁,你说我以后到四十岁的时候,你们有多大了。那时候,便是你儿子他们过来帮我忙了。你的功绩我不会忘掉,同样,跟着我爹的那些人我都不会忘掉,我不会厚此薄彼,你放心就是。” “倒是让少爷费心了,属下多谢少爷,属下也不会辜负老爷当初的养育之恩的。” “行了,这些话就不用说了,认真做事就是。哦,对了。现下咱们家的摊子却是越来越大,生意上的情报,以后要渐渐的从你这边分开,你这边只管刺探军国大事。这样也算做到术业有专攻了。你提个人,把这情报局关于生意上的事情给分出去,以后,你这边这摊子,就改成中情局吧,分出去的那摊子,就叫商情局。不过有些时候,倒是可以资源互享的。” “嗯,要是这样,我看倒是可以让柳大朗来做这件事。他一直负责倭国那边的事情,做的也是很有条理。” “行,既然你提名,那就照你说的办。” 让陈祥独自应对即将发动的针对大西军的战役,也是存了考验陈祥的意思。同时也是要锻炼他。台湾那边的建设情况,陈政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的。传过来的消息显示,陈祥还真是继承了他老爹的优秀基因,对于管理,好像具有天生的领悟力。台湾陈家只占了两个港口城市,剩下的都是交给了郑家。但是建设起来,郑家反倒是要派人到陈家这边来学。如何构建一座城市,如何安排人手耕作。如何管理各处的市场,应对各种突发事件。诸如此类,等等等等。郑家倒是在绍兴找了不少师爷来,即便如此,也是赶不上陈家在这岛子的一南一北两座城市的管理做得好。 当然,这是跟陈家比,若是跟大明的那些官员们比,郑家请的这些师爷,可以说各个都算是能吏了。 此刻,远在四川的张献忠,却是高兴的不得了。因为他知道了李自成兵败了,而且不知所终。大顺军的高级将领也是没有几个了。剩下的兵将,都是原来上不得台面的。这让张献忠起了吞并对方的心思。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一直追着他的朝廷大将左良玉,也是不知道怎么就被人给杀了。他手下的那些骄兵悍将,也是为了这权利,互相争斗起来,便没了对付呆在四川的大西军的心思了。 这些好事让张献忠顿时间觉着自己是不是有那帝王命了。自打起兵造反开始,他一直就是和这李自成互相比着的。那年李自成被朝廷打的只剩下十九匹马了,到了他的地盘,也是没有投到他的名下,而还是倔强的以一路反王自居。他记得当时想送给那李自成一些人马,结果那李自成也是没要,最后只是拿里几幅兵甲就一走了之。再后来,那李自成一进入河南地界,顿时如蛟龙入海,声势瞬间大了起来,天下间各路反王也都是往他李自成那边投奔而去。张献忠当时的心情很是不好,他觉着自己怎么样也不比这李自成差啊,怎么就没有人往他这里投呢。再后来,这李自成打下了长安,并立了大顺朝,让张献忠更是觉着气愤,为了给自己长面子,他也立了一个新朝,叫大西。和这大顺朝倒是有了遥相对应的意思。 最后李自成把大明的京师给打下来了,崇祯皇帝都上吊自杀了,张献忠那时的心情却是递呈到了极点。即便他在造反的时候被朝廷的兵马打的溃不成军的时候,他的心情也没有那么糟糕过。那些日子,张献忠倒是很多时候在借酒浇愁。 现下好了,好消息是一个接一个。这让张献忠兴奋起来,他又有希望了。李自成不行,那就看老子的。推翻这大明朝,另立新朝,改天换日,李自成不行,老子行。 第三百三十章 十七世纪的狙杀 张献忠不知道他的老对手左良玉是怎么了,怎么现下不追着他打了。想当初他从谷城再次起事的时候,原以为能够一鼓作气,直下荆襄了。可是遇到左良玉后,竟然还是没有打过他。到最后这左良玉还是被李自成给打的一败涂地的。 李自成撵着左良玉,左良玉就撵着他。他顺着大江往四川这边跑,左良玉则是顺着大江,往南京那边跑。等到李自成的大军往陕西那边去的时候,他才又和这左良玉重新接触上。 只不过这左良玉被李自成打败后却是没有以往的悍勇了,反倒是祸害百姓能耐渐长。双方下边的人马在这大江沿岸也是时常碰撞到一起,只不过都是小规模的。 当李自成打到京师的时候,张献忠还想看看能不能再跟着左良玉打上一仗。若是打败了这左良玉,那么江南地界基本上就是他张献忠的地盘了。 可惜,这个机会并没有出现。因为当他派人打探的时候,大明的南京城里的勋贵们正在召集这左良玉,准备拥立那新的福王当皇帝呢。 但是紧接着,就有人出来警告这南京小朝廷了。张献忠当时还纳闷,难道还有人不同意这福王当皇帝。他远在四川,消息传到他那里的时候,事情基本上已经快过去一个月了。等他再次得到消息的时候,就是这南京朝廷被北京朝廷的大军给打败了,至于左良玉,则是不知所终,就连左良玉的大军都是顷刻间土崩瓦解了。 当然这些消息对此时的张献忠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令人激动的了。最令人心动的便是李自成也不知所终了,而他的遗部还是盘踞在长安和陕西左近的。这对张献忠来说,那就是一块等着他吞下的肥肉。若是吞了李自成的人马,那他就是现下这大明天下最强的一支力量了。 他此时丝毫没有去细想为什么有人会警告南京小朝廷,为什么左良玉的大军会顷刻间土崩瓦解。 左良玉原本还是过得挺舒服的。虽然被李自成一路从襄阳追到汉阳,又从汉阳顺着长江往南京这边跑,但是他在武昌那边可是从那楚王身上搜刮了不少银子出来的。 朝廷让他剿匪,但又不给粮饷,那他只有自己想办法了。打到哪里,哪里的藩王就要给他弄点好处出来,不然,他手下的兵就会发脾气。别看这些家伙打仗不行,但是“梳理”地方还是很有一套的。 很快,京师陷落的消息从北边传了过来,左良玉当时并没有呆在南京,而是呆在铜陵。他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别人不知道李自成的战力,他可是知道的。紧接着南京这边就有人过来找他商量这另立新皇帝的事情了。 左良玉这个高兴啊,现下这南边,就剩下他这一支“可战”之军了,若是他想拥立谁,到时候那个人还不得听他的。说不准到时候就是吃香的,喝辣的了。自己隐约之间竟然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中感觉了。 他没有去南京,他派了他儿子过去了。这个时候,正是要保持矜持的时候。姿态摆得越高,到时候他能获取的利益就越大。反正那些书生到头来还要靠他保护着。 在这段时间内,左良玉还真是干什么都觉着高兴。每天一早上就领着人出门遛鸟了。铜陵城虽然和大江之上各处鲜耀城市没有法比,但是和小地方比还是很繁华的。不过他却不知道,他这个样子,早就被人给盯上了。 盯上他的人是陈胜。当然不是他自己,还有陈政派给他的一干特战队的人。他们这些人要配合自家船队来完成少爷教给他们的一个重要任务。 即便是环渤海地区的作战,陈政都没有用上这些特种部队。这次,因为他不能亲临,所以他把特种部队让他手下的一个保镖陈胜来带领。 特种部队训练起来绝对花钱,陈政想要的是看这如此耗钱的特种部队能不能起到相应的作用。于是,这次就派来了陈胜,让他统领这些特种部队。 “报告队长,各项侦查都已经做完,目前可以确认,一旦开始实施计划,任务一定会完成。现下只是等着目标出现了,下边的弟兄在目标栖身之地已经检测了四五天了,都是这个时候出来。” “你安排了几个人来执行任务?” “报告队长,四个,四个足够了。” “嗯,告诉下边的人,不能打脑袋,如果可能的话,把他的那些亲兵都干掉。和他越亲近,就必须和他一样的对待。若是让这些人活着,那以后少爷行事就会费很多劲。” “是,队长,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陈胜对于这支特种作战部队还是很期待的,因为在他们训练的时候,陈胜可是也跟着过去训练了的。他知道这些人训练的科目和难度有多大。最起码自家生产的军械都是要会用的。比如说步枪、手榴弹以及行营炮。寻常步兵战术也是要会熟练应用的,自家海上的通讯传,他么也是要能四五个人在一起就能给开走的。至于其他的,那就更多了。自家少爷甚至还领着这些人练拳脚。用少爷的话来说,就是所谓的拳不离手,曲不离口。 很快,在陈胜的视野里就出现了一群人,前呼后拥。那目标竟然没有骑马,而是坐着轿子。这倒是让特战部队有一些不知所措。 不过陈胜倒是没有在意这些。他的意思倒是很直接。凭着现下这里的人手,就算直接冲过去打也可以了,根本用不着什么埋伏在暗处狙击。 “队长,咱们有二号方案,就是应对此种情况的,现下是否采纳?” “哦,那好啊,那就直接用二号方案。只要能完成任务,什么方案都可以。” “是,队长。”那个特战队员说完冲着旁边的人挥了挥手。 陈胜此时是居于街边上的一座二层酒楼的楼上的。他的穿戴也是一副富人家公子的打扮。但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来,他不是个书生。按照那队员的报告,现下这街面上四处都有特战队的人。小小的铜陵城,还真是比不了南京那样的大城市的。 “大老爷请为小的做主啊?”陈胜正寻思这特战队员如何行事的时候,忽的在这街上看到了这样的一幕。他略一思考,就知道这是所谓的新方案了。于是他饶有兴趣的看向那拦路的乞丐,等着事情的进一步进展。 “滚开,滚开,我们家老爷不办公,再说,有事去知府衙门,跑到这里干什么。再不滚,老子直接就给你开膛破肚,让你到阎王那里告状去。”一个护卫丝毫没有理睬这乞丐,大声的呵斥着。 这乞丐拦着的地方正好是一个十字路口。因为他的拦路,对方人马都是停了下来。那护卫正在呵斥的功夫,从那横着的街口忽的出来一队送殡的,人数倒是不多,但是棺材已经抬了过来,正好横在这十字街头。 “他妈的,哪里来的哭丧的,快滚开,绕了我家老爷的出行,尔等便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快滚快滚。”那护卫正在呵斥乞丐呢,忽的看到有人竟然不长眼到这种程度,立马火气就上来了。 这也难怪,他们这些护卫,平时在这县城里何尝不是横冲直撞的,哪里像今日这般,还有人敢拦着他们的队伍。 谁知道就在这个当口,那家送殡的还正好把鞭炮给点着了,噼里啪啦的,当街就响了起来。这护卫更加的愤怒,抽出腰刀就要上去砍人。那家人一看对方要砍人,吓得四散而逃,只留下这鞭炮还在那里响个不停。 走在前边的护卫这个时候并没有注意到,那轿子后边的护卫此时已经分别中弹倒在地上了,他们的注意力始终是在那些送殡的身上。 这个时候坐在轿子里的左大帅不乐意了,他心想这些手下跟自己时间也是长了,怎么这么点小事都是处理不好,还能把他给挡在这里。一不乐意,他就掀起了轿帘,探出头来,想问一下外边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就在他把头探出来的那一瞬间,从远离这里的一处高楼上,一杆崇祯十一式步枪已经瞄准了他的脖子。离着能有一百米,但是在瞄准镜中,那持枪的人还是能够清晰的看到这左大帅的面孔和脖子的。 “啪”一声脆响,一颗子弹直奔这左大帅的脖子而去。在那喧闹的鞭炮声中,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声响。但是子弹却是很快的钻进了左大帅的脖子,打断了他的动脉和颈椎,又从另一边翻滚出来。 那想要聆听左大帅教训的护卫头目也是被人瞄准了,只不过瞄准的不是他的脖子,而是他的脑袋。几乎是同一时间,那护卫头领的脑袋开了花。 声音听不到,但是旁边抬着轿子的轿夫却是能看到这护卫和大帅一起倒地的,特别是那护卫头领,脑袋都开了花,让这些轿夫们吓得都是大叫起来。 也就在这轿夫们大叫的同时,那些感到不对劲的护卫们转身的当儿,又有几发子弹从不同的角度射来,直奔这些护卫脑袋而去。 左良玉做梦也想不到,他带来的二十个护卫,在这一阵子功夫里,竟然都死了个干净,只剩下四个抬轿子的轿夫愣在那里,吓得既不敢大叫了,也不敢跑了。 等到那横在街口的棺材旁边的鞭炮响完了的时候,这街面上就只剩下那四个已经吓的傻了的轿夫了。其他的人,都已经横七竖八的躺在了街面上。 第三百三十一章 入川 陈胜在临街的二层楼上把这一切都看的真切。对于这样的手段,陈胜也是熟悉,但是到了最后完全是在远处的狙杀,则是超出了他的认知。 别看他曾经跟着这些人训练过,可却不是全面的,中间断断续续,所以对于自家少爷手中的这支力量还是不很了解。这一次,陈政让他跟着过来,明面上是指挥,实际上就是让他了解。隐含的意思,就是要让他以后接手这支队伍。 他和陈勇等人在京师完成了陈政布置的那任务后,就马不停蹄的来到这江南地界,为的就是这件事。 他自己的身手也是数的上数的,要不然也不会被选作老陈的贴身护卫。当初跟着这特种部队训练了一段时日,倒是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当然,他当时并没有接触的这用枪的手段。 现下一看,他突地觉着自己这身手算是白练了。纵使你的身后再好,但是在没有近身前,人家拿着枪的,倒是可以打死自己这样的好几个来回了。 身旁的那特种部队的头目仿佛看出了陈胜的心思,靠近他眼前说道:“大人是不是觉着功夫没有用了。呵呵,莫要如此自卑,少爷说了,这枪械有枪械的长处,功夫也有功夫的长处。我们这些人,是这两项都要熟练运用的。以大人的身手,试想一下,若是在暗处,突地近身搏击,拿枪的便没有了反应的时间。少爷说了,武器是靠人来使用的,不能让武器指挥人。只有最大发挥自己手中武器的人,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特战队员。” “哎,是啊,你这一说,我倒是明白了过来。看来少爷也是没有白对你们训练啊。只是我现下不明白,若是如此,对付那李自成,何不用这种手段。” “这个吗,少爷说过,对付大顺军还有那张献忠的时候,这样的手段虽说能见效,但是不解决根本问题。少了一个张献忠,他手下那几个儿子便会有人出来顶替他。少了一个李自成,一样会有人出来顶替他。不同的对象,使用的手段也不一样。” “呵呵,这样看来,反倒是我想的差了。这以后,可还是要和你们多学习啊。” “大人过奖了,有什么需要,小的自然会给大人说明白。” “嗯,行了,先收队吧,这会儿功夫,估计他们应该反应过来了。” “是,属下这就去。” 发生在五月间的这场狙杀事件很快就被长江上的陈家船队和保安军对南京小朝廷的行动给掩盖了。后来消息报到陈政那里,陈政也只是略微一笑。花了那么多钱打造的特种部队,这点事办不好那就干脆自己抹脖子的了。 张献忠远在四川,对于自己的老对手左良玉的关注此时倒是没有注意多少。他更多的是关注李自成的动静。等到他知道南京小朝廷被人摧毁了,李自成失踪了,大顺军撤出了京师的时候,已经是七月份了。 然后他就招集下边的人商量,先是找人去查左良玉的动静,然后才能下决心是否出川到陕西那边去接受李自成的老底。这样的事情,派一个说客过去肯定是不行的,怎么样也要是双管齐下的。既有军事力量做威胁,又有人在后边鼓动。这样才能做到全盘接收或是部分接受李自成的力量。 等到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后,他才知道自己的老对手左良玉早就被人杀了,至于怎么死的,他却是知道的不详细。而且还知道左良玉的部下也都被朝廷给解散了。现下大江中下游还真是没有多少力量。 至于打败南京小朝廷的队伍,他下边的人也是做了调查,但是了解的情况实在是有限,也就自动被张献忠给忽略了。在他的认识中,大明现下有实力跟他拼上一下的也就是李自成和左良玉了,其余的人马则都是在北边。而且听说连满清鞑子都是莫名其妙的偃旗息鼓了。这天下间现下能跟他对上的机会就没有什么人了。没了对手,那这天下他要是不取,不是对不起自己,对不起跟着自己的这些人吗。 拖拖拉拉知道八月份的时候,他才做出决定,带着人马出川。走的自然是汉中这边。 唐朝诗人李白曾经对蜀道做过一首诗,叫做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虽说有些文学上的夸张,但是对于此时的大西军来说,却也是非常的贴切。好在这一路上倒是没有什么力量来阻挡他。但是大军出川,辎重什么的都是要跟上的,这蜀道行军,困难可想而知。走的自然是慢了,且走一走还要等着后边的粮草,速度就更是慢了。 等到九月份的时候,张献忠的大军才全部的到达汉中。虽说离着长安的直线距离很近了,但是中间还是隔着一道秦岭。不过这时候他的先头部队也是开始进入到了大顺军的地盘了。 不过就在这时候,他却接到了成都那边来的消息,说是有人进入四川,去捣他的老巢了。 张献忠一听这个消息,心里就紧跟着一急。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原本以为左良玉没了,这大明没有人敢跟他抗衡了,怎么这突然的就出现了一股力量,能打到成都那边呢。 不过当他和下边的谋士们商量的时候,他的那些谋士,包括他那几个干儿子,都是让他放心,说什么李定国守着四川,应该没有问题。 他回头一想,也是啊,李定国要说起来是他这几个干儿子中,能力相当出众的一个了。不过也是因为他的能力太过出众,暗地里总是遭到其他干儿子的攻击。这样的事,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不是看不到,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解决,索性让这些干儿子互相之间斗起来,这样也是利于他掌控这大西军的。要说起来,这千错万错,错就错在他自己没有儿子上。想来想去,他这一点倒是和那李自成仿佛了。 李自成也是没有儿子,不过有个侄子。而他也是没有儿子。真是不知道这是老天爷对他俩的惩罚还是怎么的。现下有了这么大大的家业,确实没有儿子,不得不说,这是领他老张颇为尴尬的一件事。 也正因为他对这李定国了解,他才把最放心的人留在了四川,替他守着后路。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消息的及时传递,实在是不太重视。即便是朝廷,也是因为交通工具的缘故,不能做到像陈峰手下那样及时的传递消息。 张献忠就吃亏在这消息没哟及时获得的短处上。他要是知道进入四川的是什么样的队伍,打死他都不会像现在这般轻松的。 陈政在九月份的时候在大连发出了命令,消息就由信鸽传到了山东半岛的登州,然后就到了济南,再然后就顺着陈家固有的情报传递路线传到了上海县。 打南京小朝廷的时候,胡长风就已经领着他的那个师来到上海县了,只不过没有参加那场战役罢了。说是战役,其实就是舰炮轰了几下,一个营的保安军打了几下排枪。再然后就是水兵和保安军一起进入南京城。 胡长风当时就在外围看着,他并没有动手。何况护卫南京城的所谓左良玉的大军早就没了主心骨。在陈峰的情报局的人的鼓动下,几下子就分崩离析了。这边再加上保安军的强力战力,南京小朝廷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何况保安军此时打的是朝廷的旗号,占着正统的名分,南京城里本就有一批人不愿跟在那新立的皇帝身边。一听到太子还活着,而且已经进了京师,重新接过了崇祯皇帝留下的摊子,他们自然是要配合保安军行事的。 这样的行动,一点也没有什么意思。胡长风便领着人马在铜陵地界训练,等着新任务。他知道自家少爷把他放到这里,绝不是仅仅为了盯着南京这边的人,这边实在是没有什么力量值得他出手。 这样,在九月三号这天,他接到命令后,马上就领着人上船了。命令是给他的,同时也给了李孟。 虽说是逆流而上,但是他们这次坐的都是快船,十天的功夫,就到了涪陵了。当时防守这里的大西军人马都是惊奇,心道从哪里来的这些人呢。 大西军在这大江之上也是有人有船的,可是那些船相对于陈家的船来说,那就是彻彻底底的小船了。若不是考虑到这江水深度不够,不能容纳大船,李孟还真想把那千吨的大船开进来,现下跟来的都是南洋那边淘汰下来的二三百吨的小船,最大的也就是五百吨的纵帆费舰船,这是北岛禄州城造船厂最开始造的那批船。这样一路上保安军势如破竹,紧跟着就到了乐山。到乐山的时候,五百吨的大船就有些走不动了,只有二三百短的船能沿江进去。不过即便是二三百吨的船,在大西军的那些水师看来,也是大船。 有了陈家船队的配合,胡长风这个师可以说进军异常的顺利,水面上的战斗根本就不用他们出头,船队自然就给解决了。李孟好几年前就开始往这大江上游的四川境内跑了,自然也是熟门熟路。船队逆流而上,顺流而下的是大西军的船队碎屑和死尸。 九月十八日的时候,保安军就已经兵临成都城下了。胡长风也不急着攻城,只是在等,等这大西军在这里的人马都聚集到这成都城里。他可不想一股一股的打下去,自己这边战力这样强,那就一下子把对方给解决了。 张献忠留在这四川的人马也不多,另外他在四川地界也是做了许多恶事,地方上的乡绅们都是怨声载道,眼下看到打着朝廷旗号的人马来了,自然是要帮着保安军这边了。所谓人心向背,就是这个道理了。如果张献忠懂得治理地方,形成所谓的根据地,那他也不会在另一个时空中,被吴三桂和满清大军撵的跑到云贵高原那边了。要知道,当时吴三桂和满清军马可是从汉中进入蜀地的。当然,也有张献忠死的太早,他那些干儿子互相之间争权夺利的原因。 李定国也算是张献忠手下比较能打的一员将领了,看到对方顺着大江就进入成都平原了,本想断对方的粮道。但是后来发现,这招不管用。人家都是沿着大江用船输送给养的,而这大江直通到成都眼前。在江面上,自家的船队是打不过人家的,各种招数也都是用尽了。用船跟人家对打那肯定是不行的了,硬打不行,那就用阴招,什么连江铁索的,放火船的招数都是用上了,甚者派会水的潜进大江凿人家船底的法子都用上了,可是都是不管用。 拦江铁索被人家直接上岸给砸开了,根本不是用那所谓的火盆来烧的老路子。守着那铁索的人马被人打的望风而逃,跑回来的只说对方大炮实在是厉害,用的是开火弹。这边聚在一堆,一炸就是一大片。 用火船对付人家,还没等靠近,就被人家用火炮给轰碎了。晚上偷袭也是如此,而且据有限的几个返回来的人说,人家那船上好像有什么水龙,有些纵火船还真是考上了,并点着了,但是刚点着,就看到那穿上喷出来水龙,直接就把那火船给浇灭了。那人回忆说那水龙能有水桶粗了,多大的火也是给浇灭了。当然他们不知道,对付纵火船,陈家早就在海战中积累了经验了。船上有小型的蒸汽抽水机,还有专门存放的泡沫灭火剂,即便是那纵火船上浇上了桐油,也是会被灭掉的。 最后那派人凿船的招数自然是更不管用了。前面的招数还有人回来,这个招数直接就是音讯全无。李定国自然不知道,陈家的船上,都是配备一定数量的蛙人的。能在海里边当蛙人,水性自然是好的了,而且还都配备了鱼枪,那里是那些半吊子的江上汉子能抗衡的了的。 等到大军到了成都城下,李定国再施展这些招数便没有意义了。没办法,只能是集合人马,在这成都城里便负隅顽抗。他指望着张献忠接到消息后能尽快回师,这样他拖住对方,然后和那回师的主力里应外合,就把这股子朝廷的兵马给吃掉了。可是他哪里想到,就算张献忠回来,对于胡长风来说,那都是小菜一碟。 用胡长风的话来说,那就是大炮一响,你们全都的给我趴下,管你几万人马,那都是炮灰。 第三百三十二章 投降 李定国从逃回来的溃兵中得知这朝廷的兵马火炮比较厉害,而且一些溃兵还说这支朝廷的兵马不单是这火炮厉害,而且那火铳也是打的格外快。 若是一般的军将,听到这样的消息,多半是要归结于那些逃兵为自己找借口了。但是李定国却是不同,能从张献忠的诸多干儿子中脱颖而出,说明他本身还是有些本事的。 对于火器的使用,这个时代的明军,其实已经有了初步的规模。从欧洲的白人那里学来了先进的火炮技术,然后经过工匠们的琢磨,最后变成自己的技术。华夏匠人几千年来不断涌现出许多优秀人物,可都因为社会地位的底下,而被掩埋在历史的洪流当中。这些匠人仿造出了西洋大炮,很快便被应用到明军中了。崇祯初年山东登州府的那支军队,就是这个时代明军火器部队的一个代表。 奈何技术在先进,可是使用他的人却是总出问题。最后随着山东兵变,山东的这支明军火器部队也跟着三顺王投了鞑子。当然所谓的三顺王是他们投了鞑子后,满清鞑子封的。 而其他明军部队,对于火器的使用,也不见得比山东登州那边的兵马差。三眼铳、虎尊炮、短铳等都是在军中能看到的。张献忠攻伐各地,也是招揽了不少这方面的工匠。正因为这样,这李定国对火器的使用也是有一定见地的。 听到逃回来的溃兵这样的说,李定国自燃是要好好想一想了。不过他虽然重视了这支军队,但是他做梦也想不到,对方的火器竟然厉害到那样一个程度。 九月二十五日这天,他站在城头上等着对方攻城。想象中对方蚁附攻城的场面却是没见到,反倒是看到对方的人马离着城门老远,仿佛是在等着什么。 李定国自忖自己这边好歹有三万多的人马,而对方才一万人,且自己是守城,对方是攻城,即便对方有炮,那也要费上一些劲的。 可是他刚想到这,就听到对面轰隆隆的响了起来。他正纳闷的功夫,就看到隔着他有三十米的城墙上轰的一声巨响,守卫在那里的军兵立刻都被炸趴下了。 开花弹,这是番人才会有的开花弹。难道朝廷从番人那里弄到了这开花弹的方子?李定国并和张献忠的其他干儿子不同,对于这火器还是很重视的,也从一些书籍中知道了番人有所谓的开花弹的事情。其实,这个时代,也就是荷兰人才刚刚研制出开花弹,但大明的军将和那些乐于接受新鲜事物的人,马上就知道了。可见此时大明的朝廷中还是有许多头脑清晰,能够接受新鲜思想的人的。 与此相对比,倒是满清后来占据了华夏的江山,把人们的头脑给禁锢住了。对于这种新的技术,新的事物,丝毫的不愿接受。最可笑的是自诩为十全老人的乾隆皇帝,竟然丝毫不把英国使节马尔噶尼给他的狮子号战列舰的模型当回事。最后到了末期,太平军的将士把吴三桂造反时候的大炮挖出来还一样能用来打绿营兵。可见满清对华夏思想的禁锢有多严重。 当然,这一切对于已经有些发懵的李定国来说是丝毫不知的。他现下是真的了解了那些溃兵所说的对方火炮厉害的程度了。 正发懵的时候,就听到城下有人在喊话了。声音特别的大,李定国明明看到那人离着他们很远,但是这声音却是听得很清楚。他只能理解为对方嗓门大了,他当然不知道对方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喇叭,那喇叭用的电池就放在一个小推车上。 “城里的人听清楚了,刚才仅仅是试射。想必尔等已经知道了天军的手段。现在我家大帅奉劝你们开成投降,这样也会让城内的百姓少受波及。若是尔等顽固不化,那我家大帅将不会吝惜手里的炮弹,直到把你们打服为止。” 听到这样的声音,城里的兵卒们都是把目光投向了李定国。有一些人没有见识过保安军的炮火,所以不把对方的威胁当回事,但是有一些人可是被炸过,被打过的,他们绝对不想再回味那种恐怖的滋味。看向李定国的目光中自然是多了许多渴望。 李定国这个时候已经认识到了对方的厉害,但是想让他就这样投降,却不是他能接受的。他的认识虽然照比其他人更前进一些,但是还是不能脱离固有思维的限制的。 于是他匆匆下城,开始组织城破后的巷战。他知道对方这炮火,怕是一道城墙是拦不住了,但是一旦当对方进入到城里,和自己这边的人混在一起,那对方的大炮便失去了用武之地。到时候谁胜谁负,那可就不知道了。所谓名将,并不是光有头脑,一样要有胆量和魄力。在李定国看来,此时他们和对方之间应该是五五开的胜率,大家各占一半,就看到时候谁能咬牙坚持住,谁能挺到最后了。 可是他这想法马上就被血淋淋的事实给砸的粉碎。他下城后刚组织了一会儿,对方就把炮弹砸到了城里。保安军的炮兵把射击诸元设定的很准,炮弹就打在城墙里外这些地方,这样也尽量减少了平民的损伤。 这下子城上值守的兵卒彻底崩溃了,紧接着在城门被炸开后,兵卒们在对方还没有冲上来的时候,就都撒丫子往城里跑了。 李定国虽然抽刀杀了几个,但是实在是不管用。他的威胁要远远小于对面保安军释放的炮弹。毕竟,他只能杀一个人,但是那些炮弹,却是一瞬间能把一圈的人都给撂倒。 再然后对方就开始冲城。也没有看到什么云梯,就是直接从被炸开了的那处城门处进来了。虽然没有排什么队形,但是士兵之间还是能看出来相互配合的。而且人家根本就不给守城这边的人一点机会。城上刚想往下边扔滚木沸水什么的,还没站直了身子呢,就被人家一枪撂倒了,那滚木和沸水沸水什么的反倒是倒到了自己身上,旁边围着的人也是跟着受伤。而且面对保安军的西城墙上没有几处没有被炸的,也就没有几个军卒能起来抵的了。 等保安军进了城,那些试图在城门口阻击抑或是在瓮城里阻击的也是被人家一顿排枪打的不敢在往前冲了。而且对方好像还能扔出一种类似震天雷一般的东西,扔到人群里,一响那就是要炸倒一圈人的。 李定国听到这样的报告,心里边立刻凉透了。他知道,大势已经无法挽回了。所谓兵败如山倒,这个时候,他要还是能把这军心给拽回来,那他就是神仙了。 等到他想组织人手从其他几个城门突围出去的时候,大局已经被定下来了。保安军都没有用更多的人,一个城门口就放了一个营,再加上从西门突进去的也上了城墙绕城包围。李定国和他剩余的两万人马彻底的成了瓮中之鳖。 看到大势已去,李定国只好让人过去投降。他知道,再反抗也是徒劳。想要在这城里进行所谓的巷战,怕是不行的了。人家就算跟你打,你也打不过人家。李定国这一点看的可是清楚,他亲眼看见他的一个比较武勇的手下领着人往上冲的时候所遇到的打击。离着还有五六十米呢,对方就把火铳打了过来,自己这边有的弓箭手还想跟人家对攻,哪里想到还没等拉弓,就被人家打倒在地了。 当李定国准备被人家绑了去砍头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把他当回事。好像在对方眼里,他这样一个大将,和那些小兵没什么区别。这对李定国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他大声的跟那些受降的军兵吵吵着,希望能够得到对方的重视,可是对方过来一个老兵,直接用那火铳的后柄把他打晕了。直到后来,他参加了保安军后,才知道打他的人就是他的班长,不过这都是后话。 胡长风攻下了成都,自然是要做一番安民的举动的,又把朝廷原来的官员找了出来,若是死了,就把那些地方上的乡绅找来,或是把城里的缙绅找出来,让他们帮着管理地方。当然,这些人都是暂时的,京师那边李岩自然要派人过来。而且这派过来的人,是要亲近李岩这边的。 远在汉中的张献忠绝对想不到李定国竟然连这点时间都坚持不住,而且还被人家连窝端了,连跑都没有跑出来。他此刻正为着如何能把李自成那些部下收拢过来而费脑筋呢。 本来李自成这边群龙无首,正乱着呢。这张献忠慢慢悠悠的过来后,李自成剩余的人马中就有想靠到张献忠那边的。可是陈峰手下的那些人又怎么会让他们得逞。于是整个大顺军一下子四分五裂开来。各个小团体纷纷出头,互相之间都是不服气,都认为自己能够继承闯王的衣钵。没有办法,谁叫大顺军的高层都死得一个不剩了呢。仅剩下的几个小帅,此时却是显得弥足珍贵了。 张献忠此时也是派人暗中联络大顺军这边的小帅,好处都是许了许多,有的甚至都吹到天上了,就为了把对方拉到自己这边。其实张献忠要是领着大军直接过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样的话,可能会适得其反。这样一股子兵马,此刻没有外忧,内部正想着争权夺利呢。你要是突然把外力加上,说不准他们就能立刻抱成一团。那样的话,就不好玩了。即便最后能收服他们,也是要耗费许多人马的。 为了达到最大利益,张献忠耐下心来,慢慢的和这些小帅们磨了起来。到九月末的时候,他已经基本上要把一部分争取过来的时候,却突然接到后院出事的消息。 也就在这个时候,黄河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股子人马,乘着大船,直接就兵临长安城下。这两件事情倒是赶得巧,不过却是让张献忠一下子陷入了选择当中,是回四川救援呢,还是在这里马上把李自成的兵马并过来,和这未知的人马打上一仗呢,这是一个问题,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第三百三十三章 我所图(一) 十月初一鬼节这天,松江府城外的坟地里,只见许多人围在其中一处坟地,外边的人却是看不到里边具体的情况。 穷人和贵人,不但是在活着的人身上有体现,在这死人身上也是有体现的。这松江府城外的坟地便也是如此。有钱人家的坟地都是靠着左边的,而没有钱的则都是归拢在右边,里边还有许多无主的坟,都是那样孤零零的摆在那里。若是哪一天发了洪水,这些坟被水冲了,那就撤撤底底的没有人管了。现下这般局面,家族里边的人好懒在给自家人上坟的时候还会在那孤坟上押上一块坟头纸。 刚才那围了一圈人的所在自然是在左边的坟地里了。能这么多人出来,显然是某个大家族且比较富贵的出来给自家先人烧纸的了。不过在这松江县内,能有这样阵势的,也就是那么几家了。前朝的徐阁老家,还有那董家等等。 不过这些人却都和这两大家没什么关系,用松江府城里的人说话,这是新的海龙王陈家的人。 所谓海龙王,那是因为陈家的船多,在海上也是吃的开。松江府的大豪们有几个没有派人出过海的,在海上自然是要知道谁是老大的。若是不知道,那就等着赔本吧。连船带人,那就都得交给人家。这还算是好的,有的不懂规矩,反过来还要耍一耍自家本事的,则是连着自家在陆上的人都跟了遭殃。半夜被人家攻破家门,全家都杀了或是劫掠走了的,这些年也不是没有。 这陈家据那些常年在海上跑的船家说先前也只是几条船,后来就是越来越多。而且那船的样式也渐渐的由大明的传统福船样式变成了西洋大船样式。有知道底细的回来说这陈家闹了半天和海上的郑家是亲戚。这个条件一摆出来,那就难怪了。 后来陈家在松江府的老宅以及上海县那边的庄园被朝廷抄了之后,大家都以为陈家这下子算是完了呢。心道再有钱也是斗不过朝廷的。可是哪里想到才一年多一点的功夫,朝廷就又恢复了陈家的名誉和家产。而知道底细的人这次又是吃了一惊,因为那曾经打着朝廷旗号抄了陈家的周阁老竟然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给灭了全家。周阁老这些年搜集了那么多的值钱家当自然也是被人家给吞了。末了还有人看到那周阁老的头竟然摆到了那陈家已故去的老爷坟头上。 江南地界的大豪们,对于这样的事情都是要提前知道的,然后提前做好应对。他们这些大家族,看着光鲜,但是主事的人头脑却是要活泛,要知道应变。不然,这家族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别人跟吞了。 知道了这陈家如此厉害后,原来跟陈家做生意的自然是要靠的更近,而那些当初看陈家失了势的,半道远离陈家的,那次事情之后,也是连忙的派人过来接洽。好话那肯定是说了一大堆,但这只是次要的,主要的是要把订单在送过来,银子再送过来。 等到有人得到消息说陈家在两淮地界把大盐枭方家给平了之后,众人就更是惧怕了。方家那是什么样的人物,和朝廷的两淮盐运使那都是平起平坐的。江南各处的私盐生意大多都是要看这方家眼色的。现下被这陈家说灭了就灭了,那这陈家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不知道底细的,就只有回去慢慢的想了。 现下在这松江府,便是徐家和董家都要小心应对这陈家。徐家能在这松江府称上一霸,出来原来的徐阁老的门生故吏在这江南地界多外,在江湖上,也是有一批人给这徐家卖命的。但那些江湖上的人都是知道深浅的,什么样的团体有什么样的实力,他们都是要打听清楚的。当陈家在两淮地界把方家给灭了后,这些人就知道自己这点能耐是对付不了陈家那些人的。徐家的人自然是要告诫下边的人,莫要惹了陈家的。但是多年来在这江南地界的老大地位,也使得他们不屑去弯下腰和陈家交好。大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松江府大部分的土地都是徐家的,陈家也就是在黄浦江东边靠近海边那里有一些盐碱地。在这上边,是比不过徐家的。银钱从哪里出来,江南地界的缙绅们自然是都知道的,那是要从地里出来的。倒买倒卖,那要赶上运气好才行。 总之诸如徐家的松江豪门,虽然接纳了陈家,但是并没有和陈家走的太近。但是这个态度在南京小朝廷被打垮后,骤然的便转了过来。 南京城里的勋贵们,再怎么不行,再怎么差劲,要是联合起来对付松江府的徐家,也是有些把握的。当然这只是个比喻,大家这么多年,许多事情都交情的,自然是不会互相针对。 但就是这样一股子势力,却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自称是北方京师朝廷里的人宣布为大逆不道。说是太子殿下已经回京,尔等却要立新帝,这是彻彻底底的造反。然后就是发最后的通缉,把扶持福王登基的一干文武大臣都打上了黑名单,说是这些人大逆不道,赶快自己过来授首,不然就诛灭九族。 这样的话南京城里的勋贵们自然是不会信的,大家又不是吓大的。不过那些和阮大钺一干人等不对付的勋贵们自然乐得有人来给这拥立福王登基的阮某人上眼药,他们自然是不管的,而且还派人在下边跟着点火。说是太子殿下既然还在,那就应该尊太子殿下为正统,这福王和其他一干拥立之人倒是应该自己写上一些谢罪表什么的,兴许朝廷能原谅大家伙。 拥立福王的人又岂会这么容易就把到手的权柄又重新放出去。当然是对那传信的不管不顾了,阮大钺甚至还想直接把那传信的给宰了,奈何人家跑的也是快,只是把信交给了他们。 众人都是觉着好笑,再怎么说,南京左近还有左良玉左大帅的数万兵马,。这传信的大概就是混了头了。 可是这想法才刚刚有,巨变就发生了。先是西洋样式的大船从大江之上逆流而来,再是那船上下来的兵士直接就把南京城里的军兵打个稀巴烂。那大船上还有火炮,隔着老远就能轰到南京城中。而且从对方轰击的效果看,对方这炮打的也是相当准,并没有伤到百姓,全都打到固定地点了。固定地点自然是那些拥立福王的人家了。 紧接着对方的军兵就打进南京城里来,南京城里最有名气的武将那就数魏国公一家人了。可是魏国公偏偏不支持这福王登基,所以人家也没派兵出来阻挡,这样的情况下,对方的这些军兵直接冲进皇宫,把刚刚登上皇位的福王给抓走了,连带着那些拥立福王的官员都是给抄了家。打的旗号自然是朝廷正统的旗号,所以做这些事的时候,那些反对拥立福王的自然也是不出手了。 最后人家还把魏国公府上的人找来了,说造反的已经被清理了,大明这南京城还是要有人守着的。魏国公时代据守南京,以后这段时日,还有由魏国公府来守卫这南京城,南京六部和皇宫还是照旧。只不过暂时不往上补人了,一切要等到朝廷那边做好了安排再说。而那些拥立福王的官员可就到了霉,都是被杀的杀,灭的灭的。家里除了房产就地发卖之外,其他的不管是金银细软还是土地地契的,抑或是家里的奴仆丫鬟婆子什么的,都是被人家一遭给掳走了。至于具体上哪里,那就没有人知道了。谁也没有胆量去跟踪这朝廷的大船了。 后来才有人知道,那些大船哪里是朝廷的,那是陈家的,是那把周阁老家都给抄了的陈家的,是和海上郑家有亲戚的陈家的。 松江府的大豪们在这南京小朝廷被打败的事件发生后,就连忙派人去联系这陈家了。奈何接待他们的都不是陈家的主人,而是一个管事的,叫陈利。不过人家陈家倒是厚道,也没说什么硬气的话,就说大家只要安分守己,以后在生意上多多照顾,那就没什么事。后来那陈利还私下里把松江府的大豪们给找到了一起,摆了几桌子酒宴,至于和那些人说什么,外人就不知道了。 对于外界对自家的认识,陈政让情报局的人要及时的汇报给他。此时,他正在城外的坟地里给自己老爹烧纸。围在他身边的,这次聚的倒是全乎。陈辉从美洲回来了,陈水也从南洋过来了。除了他们两个外,主管松江开埠的陈利,情报局的陈峰,在台湾管着一南一北两座城市的陈祥、在大江之上负责收人的李孟、在运河上负责收人的老毕、还有在大明北方海域带着舰队活动的周宝也都来了。 陈政叫他们来,自然是要和他们说上一些事情。现下局势已经明朗,但是事情却是越来越多。崇祯末年的群雄们,争来争去,最后谁也没有逐到这只鹿,反倒是让陈政在最后捡了便宜。当然,在陈政看来,抑或是在他的这些手下看来,自家可不是捡便宜的,而是实打实的打出来的。 回到松江府的老宅,在书房中,陈政把伺候的下人都打发了出去,留下这一干人等。 “这次借着回家给我爹烧纸的机会,把大家伙叫来,是因为有些事情要和大家说一说。大家跟了我爹那么多年,现下我爹故去,大家又跟着我,眼瞅着这大明的天下好像是要被咱们家给拿下来了,大家伙心里大概也是有些想法了吧。这个没什么,今天把大家叫来,就是要把一些事情说清楚。可惜禄叔没有来,不过阿翔在这里,那就没有问题。”陈政喝了一口茶,说完后看了众人一眼。 第三百三十四章 我所图(二) 对于陈政突然的说出这番话来,众人都是觉着有些突兀,但是其中几个却是知道自家少爷为什么这么说。 “少爷,我等当年追随老爷,现下老爷不在了,自然是要跟着少爷的了。少爷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就是。” 说话的是陈水,他其实也知道陈政为什么要把他们这些人叫到一起。陈峰和陈利私底下也是和他说了一些。陈辉远在美洲,自然没法和他说。他们这些从小跟着老陈厮杀长大的孤儿,这些年间,隐约已经有些成为陈家主心骨的意思了。许多事情,他们总是要有一些自己的想法的。他们有些不明白陈政为什么放着好端端的皇帝不做,而非要让那太子来继续这朱家的天下。而且现下保持朝政的,并不是陈家出来的人,而是半路上冒出来的一个李岩。虽说这人以前曾经在自家少爷开设的私塾中教过书,但是凭这点交情就能上位,这也太容易了。他们这些跟着老陈打生打死的人一时间有些心里上的失衡。但是陈水知道,自家现下这般局面,有故去的老陈先前的铺垫,但是更多的是自家这少爷鼓捣出来的。 不说别的,单是船这一项,若是没有自家这少爷在其中忙活,只是用大明传统的福船,估计自家在这海上便没有了那么多的优势了。而且船匠也都是自家少爷找来的,另外那船上的炮,水兵用的枪,船上装载的各项物资,哪一样不是自家少爷建立的那工厂生产出来的。若说权谋,自家这少爷可能赶不上这老爷,但是说到这眼界和创新上,反倒是老爷不及这少爷了。他们这些人,能跟着老陈,那是老陈从小把他们这些孤儿养大了。但是隔了一辈人,终归是感激的心思少了,相关的利益却是重视起来。也因此,陈峰陈利才敢对陈政的做法有抱怨。陈水当初听了这两个人的抱怨后,便安慰他们。他知道,别看这少爷看上去挺老实的样子,要真是杀起人来,却是丝毫不含糊。自己这辈人,觉着可以当这陈家的主心骨了。可是实际上细想一下,也就是个抻头干活的罢了。要知道保安军可是丝毫和老陈培养的这些人没有关系,老陈留下的保镖可都是忠心于这少爷的,再说,老管家陈禄也是要维护少爷的。即便他和陈辉把持着水军,可是船上的水手们,更多的都是北岛那海军学校培养出来的。那学校他可是进去过的,明面上不说什么,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上了船就是要忠于陈家的,若是有反叛的心思,结果是什么不用说都知道。陈峰管着情报,却有了这样的心思,陈利管着商铺,也有了这样的心思,陈水私下里便觉着这两个人是脑袋坏掉了。难道当年阿威是怎么死的,他们不知道吗。那可是连着他的老婆孩子可是都没有放过的,还有那方家,说是让妇孺自己逃生,可是半路上那些妇孺那里去了,恐怕连陈峰都不知道吧。 正因为这样,他才想替那两个傻乎乎的打一下圆场,若是等到自家少爷把不好听的说出来了,估计这两个人就没有什么好下场了。 “少爷,老爷故去的时候,我虽不在眼前,但是我阿辉知道,我能有这一天,那是因为老爷和少爷。若是没有老爷和少爷,我阿辉现下大概早就成为了一抛黄土了。咱们家现下这般局面,也都是少爷一手弄出来的。少爷放心,只要少爷说什么,我阿辉肯定头也不回的跟着少爷去做。” 陈辉对于陈峰和陈利私底下的抱怨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他知道自家少爷既然这样的说话了,那就意味着有些事情是要今天来解决了。既然阿水那家伙都说了,他自然是不能落后的。他和陈水一样,都是当年跟着老陈打杀出来的,知道老陈的手段。阿威那是因为老陈死了,若是老陈不死,早晚要收拾了的。 “呵呵,你们俩倒是会表忠心,这又不是表忠心的时候。你们俩这样一说,反倒是显得其他人不忠心似的。行了行了,你们莫要想的多了,包括阿峰和阿利。你们私底下的抱怨,我也是知道的。我今天把你们叫来,就是咱们大家伙通一通气。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但是我也要让你们知道我是怎么想的。”说着陈政有润了一口水。 “诸位可能此时会想,为什么我不当皇帝吧。哈哈,这个问题不但是你们要问,便是保安军那边,也是有不少人在疑问的。可是诸位看一看,死去的崇祯皇帝,他过的舒服吗。即便是他的祖宗们,以往的那些皇帝,没有赶上这个混乱年代,但是我敢说,他们仍旧没有过的舒服的时候。那些朝中的官员们,有几个会让皇帝过着舒服。现下我要是当皇帝了,诸位大概便会和这大明的开国功臣一般模样了吧。封个公侯什么的,也不为过。但是诸位想到没有,以后我的子孙呢?我的子孙是不是也要像这朱家皇帝一般,跟那些文人们斗来斗去的。到了最后不行了,然后被农民军给覆灭掉?这次是我派人去把那朱家几个王子给救回来了,若是我的子孙也如此,到时候谁去救他们。何况,以后皇帝早晚是要被打倒的,只不过是时日早晚罢了。”说道这里,陈政若有所思起来,众人却是听得一头雾水,怎么皇帝就要被打倒呢?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非要去打倒皇帝呢。 他们当然不知道几百年后的事情了,而陈政来自未来,自然是知道皇帝的结局的了。末代皇室,好像没有几个不是凄凉收场的。他们在各种革命面前,首当其冲的成为最直接的牺牲品。可是各种革命最终并没有改变社会的结构,人类社会即便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人就是由少数人奴役多数人的,只不过形式改变了一些罢了。就是他后来去的那标榜为自由平等的美利坚,暗里情况也是如此。总统们和政客们只不过是资本大鄂手里的棋子,一个黑人能当上美利坚的总统,但是他却不是为黑人去谋福利,而是继续为了他的白人主子在谋划。他忽然想到了初中时读的那段鲁迅写过的那些文字:“人类血战前行的历史,正如煤的形成,是相当缓慢的。” 他谋划了半天,自然是要为了自家的利益的,但他不去当这皇帝,是因为他不想用这种形式。既然以后早晚要成为焦点,那何必现在还上去。 当然这些他是没有办法和下边的人说清楚的,但是他却要和这些人通通气。毕竟,跟着自己的人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而离心离德,那可就不好了。 “诸位想要得个公侯的位置,那也不是不可能,要说起来,也是很容易的。阿利,你应该知道,现下李岩已经是内阁首辅了。阿峰,你也自然知道,皇帝身边的人都是你安排的。诸位想要什么爵位,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咱们都做到这般地步了,还想着那些虚名干什么。所谓名正言顺,在这个时候,对咱们家并适用。各位应该知道鞑子是怎么覆灭的了吧。记住,要想自己说话管用,就只有用刺刀去说话。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范围内。” “少爷,你责罚我吧,小的是犯了失心疯,私底下去说那些事情。若是没有老爷,我现下早就不知道在哪里了。最近有些得意忘形,做了这些不着调的事来。”阿利听到这里,自然是脸上冒出了汗了。他赶忙从座位上爬下来,跪倒陈政面前,一个劲的磕头。同时,那边的阿峰也是如此。 “胡闹,真以为我是一言九鼎的什么皇帝不成,还要搞得这样。都起来,凭的没有出息。记住,咱们自家人面前,莫要搞那些小伎俩。有事直接说,有话也要当面说。言者无罪,你们不必去揣摩我的用意,我也不会让你们去揣摩。今天也不是要责备你们什么,只是让你们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早就说了,在咱们家,不兴这跪的。快起来。” “谢少爷。”两个人灰溜溜的又坐回了椅子上,不过却是坐了一半。脸色也自然是难看,连带着旁边的几个人都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好了,既然大家都明白了我的意思,那就说说这以后的事情。把你们叫来,可不是让你们看阿利和阿峰的笑话的。现下事情很多,我还是要仰仗各位的。你们记住,我不看这个人说什么,我要看他做了什么。咱们家从来都是看谁干了多少活的,而不是看谁能说的天花乱坠的。” 屋子里的一干人,都是现下陈家在各处管事的人。听到陈政这样说,自然也是松了一口气。一开始还真以为自家少爷要在众人面前责罚那陈峰和陈利了呢,现下听少爷这么一说,心算是放了下来。而一想到自家的事情,众人这心思又都活泛起来。少爷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想要封候什么的,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少爷,现下美洲那边诸事都是顺利。年初运过去的那些倭国农夫已经投放到北边那矿坑里了,要说起来,这些倭国的农夫干活到真是卖力。眼下因为从金山往东边的铁路已经修起来了,所以这人力还是缺的厉害。咱们运过去的大明百姓,按照少爷说的,都是投放到农场和工厂里。所以这矿坑和修筑铁路什么的,缺人就缺的多了。”见到陈政说起这各处事情来,陈辉马上把自己在美洲管的那一摊子事说了出来,也是为了尽快转移这话题。 “唔,南洋那边也是啊。少爷,现下倭国的武士们已经把吕宋诸岛上的野人清理的差不多了。要说起来,这些年倒是这些倭国的武士出力出的最多。但死的也是多。那些野猴子用的吹箭什么的,毒性也是大,沾上后很难医治。所以,倭国这边,还是要更多的征招这些武士的啊。”陈水也紧接着说了自己负责的南洋那边的事情。 “哦,知道了。看来各处还都是缺人啊。早知道那些野人就不杀了,运到各处矿坑里多好,死之前还能挖点矿石出来。不过这个现下先不着急,工厂里马上就能做出挖矿的机器了,到那时候,矿坑那边用的人可能相对会少一些。但是修筑铁路这件事,还是要用许多人的。这样吧,阿峰,你给北边的张定远送个信,让他把那一万的倭国武士,还有朝鲜的倭国武士都送到南洋这边。阿水,以后这段时日,要加强南洋地面上的清理。那些野猴子,看来是指望不上他们去挖矿了。留着那就说祸害,都清理干净吧。也好为咱们送过去的人倒地方。不过我倒是想到一个地方,你看看安南那边的人怎么样,若是干活实成,你自己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从安南那边抓上一些人去开矿或是修筑道路什么的。我记得安南那边还是在打仗吧?” “少爷说的是,安南那边还在打。咱们家之前不是还跟那安南南边的国王做过军械买卖吗。”负责情报的陈峰在一边上马上补充道。 “嗯,既然如此,阿水,你回去后就好好的谋划这件事情吧。安南那边的土地,也是比大明这边的肥沃的。留着给那些白眼狼,还不如留给咱们自己呢。除了这些事外,还是要盯紧那些白人的。那些荷兰人,虽然被咱们家打败了,但是保不准他们什么时候就会回来的。让顾勇做好准备,准备和那些白人再打上几场。” “是,少爷。” “至于美洲那边,阿辉你放心,从现下开始,咱们家以后往那边运人,就不会再偷偷摸摸的了。咱们以后可是要光明正大的往那边运。给你支个招,若是实在不行,你就和那些西班牙人做个人口买卖,就像南洋那边一样,让那些白人帮着运一些昆仑奴过去。那些黑人,干起活来和那些倭国农夫一样实在,不会偷懒耍滑。” 紧接着,陈政又把其余几个人负责的事情问了一遍,让他们自己说说存在的困难,然后大家伙在一起想办法解决。这场小型会议,以所谓的通气开始,但是却是在讨论实务当中结束。 众人对于陈政提出的点子都是要思考一番,特别是陈水,他=想了半天也不明白自家少爷为何把安南那边的人成为白眼狼。不过他想不明白,陈祥倒是能想明白一二。因为这里边,大都是没有读过书的,也只有陈祥跟着陈政在李岩那里学了些历史。 ps:终于买回来显示器了,码了两章,先传上来,各位先看,明日还有两章。感谢书友的打赏。本书还有一段时日就要完本了,感谢给为的支持。 第三百三十五章 大西军的覆灭 十月份的京师,天气已经冷了下来。从春天开始泛滥的瘟疫,因为保安军的大力控制,在五份的时候,虽然达到了顶峰,但是之后便一点点的消退下去了。到了天气变冷后,这瘟疫自然是再也传播不起来了。京师里这五个月的时日,倒是打死了不少耗子,最后都集中到南城外的焚烧场烧了个干净。 原天津巡,现大明太子少保冯恺章此时却是坐在自己的府中独自闷闷不乐的样子。按说他也是有这拥立之功的,但一到了这京师里,他那兵权就被卸下来了。然后位置倒是升上去了,但是不管事实,只是天天在这府中坐着。他倒是想去见见那紫禁城中的太子殿下,可是奈何现下紫禁城都是被那些穿着花花绿绿的,带着钢盔的军兵把持着,没有那新任内阁首辅李岩的手谕,一般人是不让进的。要说原因,他冯恺章也是说不出什么。因为刚一进京师的时候,他确实是看到了,京师里每天都在死人,而且他也到眼前看了,却是瘟疫。像他这样饱读诗书的人,虽然对一些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是这瘟疫他还是知道的。你首辅李岩下的命令就是宫里宫外暂时的隔离开,京师其他各处也是隔离开,这样可以保证疫病不能快速的传播开来。 正因为这样,这皇宫才不让随便进的,就连朝政都是那李岩自己说了算。别人想说了算也是没那本事,要知道现下京师可是被那李岩手下的一拨人控制的。当初刚一进城的时候,京师里的地皮无赖觉着大顺军走了,这些进来的大概也不能厉害到哪里,便出来趁火打劫了一番,哪里知道最后竟然被人家当街斩杀。而且这李岩还以此为借口又清理了一些京师当中原来的勋贵。 李自成进城的时候就清理了一番,这下子李岩又是清理了一番。但是人家有借口,说是某些勋贵勾结无赖,扰乱京师治安。此时正是防患疫病的时候,不能因为某些人而让大家都得上疫病。所谓乱世用重典,自然是要清理他们了。这样的借口让其他勋贵们也都说不出什么,毕竟,人家这新内阁首辅可是没有像李自成那样挨家挨户敲诈银子的。 众人当然不知道李岩借着这个机会可是把京师中好大一批人给送到北边了。包括宫中许多的太监和宫女。紫禁城一下子倒是清静了不少。原来宫里边的太监可是有好到一万多人的规模的,这一下子清理完,就剩下一千来人了,用度自然是少了许多。宫女也是如此。李岩做这件事还是由陈政授意的,至于原因吗,自然是因为现下养着太子是要陈政掏钱的,陈政可不愿意养着那么多闲人。何况他对太监原本就没有什么好感。 李岩做了这样多的事,冯恺章却只能自己坐在新分的府邸里眼睁睁的开着,但凡是个曾经掌握过权柄的,现下都是受不了的。 他自己也去了几次李岩的府邸,但是奈何人家总是推脱太忙,便把他晾在那里了。 在这样的情形下,冯恺章便琢磨起这李岩到底是要干什么了。他很奇怪,原来崇祯皇帝在位的时候,一天到晚要忙的事情都是如何应对流贼、应对建奴。连带着那些臣下也是要忙活这些事。可是这李岩管起事情后,却是对这些军国大事全然不顾了,难道他就不怕李自成的人马在卷土重来,不怕关外的鞑子在破关而入? 不过不管这李岩干什么,现下是没有他冯某人的事了,这就是不行了。好歹自己也是跟着拥立一场,这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怎么能就这样把自己晾在一边上不带着玩了呢。 于是冯恺章便私下里开始联络起京师中原来的那些勋贵。那李岩仿佛跟这些人并不怎么熟悉的样子,用的不是从山东带来的官员,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小吏。京师的官员虽然被大顺军杀了一大批,但是还是剩下许多的。再加上逗留在京师中的举人士子什么的,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可惜冯恺章刚有一点动静,陈峰的手下便对他进行了重点关照了。他的一举一动,早就在李岩的算计中了。 “这李岩也就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若不是拥立有功,怎么会这么快的就当了这内阁首辅。国朝几百年,可见过这么年轻的首辅,这便是个笑话。可惜啊,现下京师都是让这李岩的一系人马控制着。” “国朝养士三百年,我等不能就这么看着太子殿下别这等奸邪小人控制着,不如我等联名上书,唤起这天下间的读书人,让他们知道这李岩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夏明兄,莫要说胡话了,你以为这样管用吗,需要知道,现下这京师,毕竟是那李岩说了算的。你看看那些泼皮无赖的下场,你看看那些勋贵们的下场。哎,国朝不幸啊,遭了那李贼的屠戮,原本以为这李岩拥立太子殿下进了京,情况能好转。却哪里想到,这李岩和那闯贼一般模样,竟然不用我等读书人,尽是选用一些贩夫走卒之类来充斥这衙门。这样坏了规矩的行为,竟然也没有人反对,哎,可惜啊,当朝诸公之前都是被那李贼蒙蔽了眼睛,最后却是被那李贼给害死了。天不佑我大明啊。” “诸位,我等在这里瞎吵吵也没什么用,既然冯大人把我等找来,想必冯大人心中应该早已有了章程,不如冯大人说出来,我等若是能做什么,那边帮着冯大人做一做,总好过这样无端的发牢骚。” 冯恺章书房中这一干士子举人,都是冯恺章找来的。几个月前,他也是风风光光的进了这北京城的。哪里想到现下竟然是这般模样。不过在刚进城的时候,还是有一些原来的就认识的人跑到他府上的。当时并没有觉着怎么样,把人家晾在了一边上,现下自己失势了,才想起这些人来。 听到有人这样说,冯恺章才心道总算没把这群人白请来,他们还知道应该听谁的。 “呵呵,诸位,冯某把诸位找来,一是为了赏这秋菊,二吗,就是评议下这朝政了。所谓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便是这个道理了。”说到这里,这冯恺章喝了一口茶,算是润了一下嗓子。 “顾先生这句话,到真是道出了我等读书人的心里话。这李岩,要说起来,也算是我等读书人中的一员,可惜啊,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受了先帝的委托了。不过到现在为止,我倒是有些怀疑他那托辞了。当初他派人联系我的时候我倒是没有注意这一点。不过现下看他的这些举措,却是事事都在背离先帝的做法。哪里有不用读书人,而用贩夫走卒来管理政务的先例。这真真是有辱斯文。现下一时秋天,按理说应该有秋试的,可是这李岩带着的一干内阁人员,却是对此等国朝大事不闻不问,每日里尽是忙着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北边的鞑子,西边的闯贼余部,他反倒是不怎么管了。真真是脑袋坏掉了。若是哪一天这闯贼在兵临城下的话,那可就不好办了。我等读书人,世受国恩,这些事情,可是要提朝廷考虑的。诸位既然这样看的起我,那我就提个章程出来,诸位也好跟着行事。” “如此甚好,我等定然听大人吩咐,奔走相告同窗抑或同年。这朝局不能就这样把持在这李岩手中。” 于是那冯恺章把自己早就想好的法子说了出来,无非就是联络熟人,在这京师里造起一种势头来。不过正说着的时候,外边的下人忽的闯了进来,说有重要的事情好汇报。 那冯恺章正说到兴头上,被这下人一打扰,心里自然是不高兴,但是碍于这么多人都在这屋子里,便没有像往日那般呵斥,而是故作深沉的问道:“何事让你如此惊慌,一点体统没有!” “老爷,大事啊,西边的闯贼和大西军都被朝廷的兵马剿干净了,外边骑马送信的可是从进了城就开始喊大捷了。小的怕老爷责罚小的不及时通报,所以才斗胆闯了进来。” “哦,大顺军和大西军都被灭了?朝廷的兵马有这样的战力?不可能吧。”一个举人模样的士子听到这下人的汇报后吃惊的说道。 “定是那李岩整出的幺蛾子,蛊惑这京师的百姓。哼,大捷,那要看斩首的首级的。” “夏明兄,这也不是不可能啊,你可记着在京师里那李岩带过来的人马,可是人人都陪着火铳的。” “嘿嘿,你懂什么,我也算略通战阵之道。咱们大明的火铳,那就是一个摆设。你没看到京营里那些人吗,还有神机营的那些军兵,可还有和那大顺军一战之力。若是有,三月份的时候,这京师也就不会被大顺军给攻破了。要说起来,还得感谢平西伯吴三桂,若不是他带着关宁军马和那李自成拼了个两败俱伤,太子殿下能不能回到京师还两说呢。” 众人一听到这消息,便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却是全然没有人注意到方恺章的面孔已经变的红了起来。他刚才还说人家李岩不管这军国大事,哪里知道转眼间西边就被抵定了。这相当于自己给自己打了一个嘴巴子。他挥了挥手,让那下人下去,然后又舔着脸和这些士子们说起这谋划的事情来。只不过效果确实远没有刚才好用了。 晚上七点钟的时候,李岩刚吃晚饭,就有人把这冯恺章的事情告诉给了李岩。李岩看着纸条里写的内容,脸上只是轻微的一笑,然后摇了摇头。 “呵呵,看来阿政之前估计的倒是没有错,这权利看来真是个好东西啊,谁都想过来争夺。可是你们争了这权利后,又能做什么呢,你们难道真是为了这所谓的家国天下?笑话,真是笑话。看来一些事情倒是要提前做起来了。” 他这样自言自语的,旁边的小厮自然是听不懂的了。不过迎面而来的夫人红娘子却是隐约能听到一二。虽然是个耍把式卖艺的,但是这样多年的熏陶下来,使得红娘子对于这政事也是略微了解很多。他时常从李岩嘴里听到过对于现下士子们的议论,自然知道自家夫君又在发感慨了。 “相公,莫要想的太多,阿政不是提醒过你吗,吃晚饭不要坐着,稍微散散步。相公劳累了一天,可是要注意这文武之道的。” “哈哈,知道了知道了,夫人也知道这一张一弛了。行,走走,咱们走走,夫人可是要注意这身子啊,有了身孕了,可不比以往了。为夫忙着朝政,你可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啊。” 第三百三十六章 崇祯十七年末 张献忠在陈政来的那个时空中,死于和满清鞑子的射箭比赛。他是被人家直接用箭射死的。而在这个时空,则是死于陈武手下的狙击兵。一个无名小卒。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陈武率领的保安军已经兵临长安城下了。原来张献忠布置的那些人手,此时早就被情报局的暗探给干掉了。反倒是情报局的人鼓动了更多的大顺军军将投靠朝廷。当然是有条件的,该当官的继续当官,该领兵的继续领兵,反正你原来干什么,投降了朝廷后继续干什么,只要遵守朝廷的法纪就行。在保安军强大的攻势下,在这样的诱惑下,已经群龙无首的大顺军谁还会去顾及什么闯王当年的恩义。活命要紧,而且投降了还有高官厚禄,谁不投降谁是傻子。当初造反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自己这张嘴。 不过也有死忠于闯王李自成的,即便是李自成现下传言早就死了,他们仍旧要打着闯王的旗号继续打下去。他们其中的一些人甚者觉着投靠张献忠也比投靠朝廷强。可惜了,这些人早就被情报局的人跟踪了,哪里会让他们坏事,自然是早早的处理掉了。 陈武带着保安军攻那长安城,说是攻城,其实就是开了几炮,吓了一下那些城里的还左右摇摆不定的人,然后就在情报局的配合下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城。再然后就是整编大顺军留下来的残余人马了。早有陈家的船队砸黄河岸边等着了。按照陈政的意思,这些人不能让他们留在故土,要送到远方,而且是打散了的,这样他们就生不起事来了。至于对那些军将先前的许诺,陈武自然是要兑现的。不过这些人在陈武看来,哪里会打什么仗,要想进保安军,那就的重新训练,不通过军事学校的培训和步兵六个月的训练,那是别想进保安军的。 张献忠这个时候才觉得不对劲,于是赶紧的领着兵马来到这长安附近,准备把朝廷的兵马打败,然后他就能顺理成章的接受大顺军马了。 可惜,他对他的对手太不了解了。就他那几万人马,在陈武眼中,还真是不当回事。陈武可是没有给他什么准备的时间。趁着这张献忠扎营的时机,直接就是一顿炮弹招呼过去。早有人埋伏在附近,伺机围歼这张献忠的人马。 张献忠被这炮弹炸得也是没了胆子,领着自己的亲卫就往回跑,可是他的打扮实在是太显眼,负责截击他的那个连有十支狙击步枪都找到了他。于是,跟着他的亲卫都跟他一块倒了霉。他自己脑袋上没有中弹,都是打在身上,这是为了事后确认。其他的亲卫可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直接就是被打烂了脑袋。 即便是那些骑兵,后来也都是纷纷下马投降。他们跑的再快,也是跑不过子弹的。 张献忠那些干儿子,经过这一战也是死的死,伤的伤。他们这些人本想着出来争功绩,却是没有想到反而不如那留在四川成都守老巢的李定国。虽然李定国也被打败了,但是他却没有被打死,而且还进了这保安军的体系。而这些人,则基本上都废了。 崇祯十七年末,虽然崇祯皇帝已经没有了,但是他生前一直在忙活应对的各路反贼也都跟着烟消云散了。他若是活着,不知该作何感想。 不过现下是没有他什么事了,反倒是他的儿子要思考如何治理这个国家了。在十月初一后,太子朱慈良便在李岩的主持下举行了登基典礼。因为这一年还没有过去,所以还只能继续用崇祯的年号。等到了来年,才能改这年号。 崇祯皇帝已经被定下了庙号,那就是思宗皇帝。这样的事自然有一干人等来操心管,李岩现下倒是要利用这新皇上登基的机会向这新皇帝提出他自己的施政方针了。 大明在万历朝的时候有张居正改革,实行的一条鞭法倒是让国库丰润了几年,可是之后便是民不聊生了。后来也有人对这张居正的改革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说是赋税都用银子来代替,表面上看是方便了,实际上倒是让那些中下层和地方上的官员更加的有贪墨的机会了。 也正因为如此,才使得这张阁老死了之后,社会渐渐的动荡起来。李岩对这段历史还是很清楚的,离着现下也不远。他当时给陈政讲这段历史的时候,就曾经感慨过。陈政当时则是提醒他,说这改制不能一下子实行,是要先选上一个地方,徐徐图之的。大明天下积弊已久,若是一下子都改了,那便如同对一个久病之人用大剂量的药剂一样,虽然能治好那个病,但是会引发其他疾病。改的目的是救这个人,而不是单单为了治这个病。 李岩当时对陈政的这个想法倒是觉着惊奇,他想不出来那样小的一个孩子竟然有这样的法子。他哪里知道陈政在那一世从小可就是在所谓的政治课上学什么改革开放,经济特区的。而且那法子还被编到一首歌里,很是唱了几年。什么老人在南海化了一个圈的,甚至都拿到初中的试卷上来考学生了。这样的影响下,即便是对这国家政事不太关心的陈政,也是有意无意的知道了许多。加上亲眼看见身边的事情,结合李岩当时的想法,自然会提出这个说法了。 现下李岩突然想到,自己已经有了权利,是不是应该照着陈政说的那样,先在大明的各地划上几个圈圈,在这些圈里先实施自己的那些想法,然后在看其他人的反应。 有了这想法,李岩便在新皇帝登基后的第二天向宫中提交了自己的折子。他在这折子里写了崇祯朝时候朝中的一些弊政,然后又累述了因为这些弊政造成的民间流贼盛行,民不聊生的事例。指出大明若想走出眼下的困境,必须实施改革。若是不该,现下正般局势,两三年后就会又重新恢复到崇祯朝时的情况。然后他把自己的那些想法一条条的写了出来。诸如现下不收各地农税了,但是要结合即将开始的开海来收取海关税,内阁中也要新增加一个海关总署,专门负责这海关事宜。而他的新政,就要在临海的几处地方开始实施。选定的基础地方,也都是陈家早就标定好的。诸如天津卫、山东那边的青岛、松江府那边的上海县、还有福建那边的福州、广东那边的广州。 对于吏治,他又提出了一个培训机制。这样的提法自然是因为大明传统的选拔官员的机制根本不是以作实务来衡量的,而是以那些四书五经为基准的。这样选上来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做实事的经验,反倒是要雇佣一些绍兴师爷什么的。朝廷白白养了这样一些人,到时候还不做事。 当然他也不是把所有的读书人都一竿子打死的,他在奏折中写道,可以把现有的已经考上举人的士子们重新选拔,进入那所谓的培训学校学习,合格的加以录用,都是要从基层做起的。不合格的就不录用,不过以后可以再考。 至于朝廷科举的内容,也是要适当的改变的。今年就不能改了,因为天下间的读书人都是按照这老一套路读书的。明年也是不成的,但是后年是一定要改的,考试的内容要淡化四书五经,而要把如何做示实事列为考试的主要内容。 这样一来,洋洋洒洒的写了很多。交给新皇帝看了之后,那朱慈良也是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有没有道理,只得问计于身边的小春子。小春子的回答自然是要迎合李岩的。他可是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就这样,李岩的这施政纲领便被批准了。但是这是要印到邸报上发送到大明各处的。皇上不清楚李岩这奏折中写的东西,但是那些江南士子们却是能看出来。一见到要改革考试的内容,一些人就不乐意了。因为按照李岩这样的做法,南边的士子们可就没了什么优势了。考实务的话,还用他们这些饱读诗书的人干什么,干脆让那师爷们去得了。不过有人不高兴,也有人高兴。那些有实际办事能力的,但是又不太擅长咬文嚼字的,倒是非常乐意朝廷这样改。 至于在松江等地的开埠,则是早就通告过的。江南各地的大豪们对上海和 福州以及广州都是知道的。这几个地方原本就是江南货物出海的口子。天津卫也是熟识,那里要开埠,对于他们南方这些人来说,倒是没什么念想。可是这青岛是哪里啊,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呢。众人都是疑惑不解。后来才有人打探到,原来这青岛就在山东境内,在胶州湾里新建成的一个城市。再后来少数的几个人才知道原来这青岛是陈家早就建好的。这样一来,他们自然是知道了这朝政是被谁把持的了,然后自己做事也是有了许多分寸。 当然,知道这内幕的还是少数的,更多的人不知道这些,最后倒是碰了许多钉子后才知道应该如何做。 十二月初一这天,朝廷的邸报上公布了五处的海关负责人。很多新名字出现在众人面前。海关总署的署长是一个叫陈利的人,而此人又负责上海县这边的开海事宜。还有一个人也是引起了江南大豪们的注意,那就是福建那边的海关是由一个叫郑森的人负责的。有门道的人一打听,才知道这郑森原来就是福建总兵郑芝龙的儿子。至于其他几处,众人也是陌生的很。不过常年在生意场上混的,在江南官场上混的,都是明白一个道理。既然已经有了名目了,那就要赶紧往上跟着,谁跟的早,谁就发财早。大明官场,向来如此。到时候要是把那关长什么的打点明白了,自家出海那就是稳赚不赔了。 可惜众人这次的算盘倒是没有打对,有这种想法的后来都统统的碰到了钉子。因为这几处开海的地方,都是法制严明,竟然丝毫没有什么面子可讲。 崇祯十七年,发生了许多事。到了年根底的时候,出了这开海的事情外,朝廷又公布了一个新的法案,成立什么中央银行。说是以后不准私人铸造银子了,由朝廷统一铸造新币,以后所谓的火耗的说法也是没有了,朝廷的官员都在各地的银行分号来领取俸禄。 第三百三十七章 永历元年 西元一六四五年的正月初一,北京城的皇宫里和往年一样挂起了大红灯笼。太监宫女们也是格外的忙碌。至于原因吗,自然是人少了。原来这皇宫里头太监就一万多人,现下一下子消减到一千人,少了许多吃闲饭的,也自然少了许多干活的了。不过在小春子的安排下,一切还都是能运转起来。他对新登基的永历皇帝是这样说的,先皇一向勤勉,宫中用度都是按照历朝的最低标准来设定的。皇上现下登基了,但是大明的江山是处处都需要银子的,所以还请皇上继续保持先皇的那种勤勉的作风。 这新登基的皇帝的年号,还是李岩想出来的。仿照万历皇帝的年号,该做永历。倒是和另一个时空中那个被吴三桂用弓弦勒死的倒霉蛋一样。不过这个时空,吴三桂早就成为炮灰了,永历的悲剧也注定不会上演。 断了一只胳膊的长平公主此时倒是满眼含着泪水。看着这屋檐下的大红灯笼,她忽的又想到了当日他父皇用剑砍向她的一刹那,想起了上吊自杀的母后。 站在一边上的永历皇帝过了这一年也是十六岁了,这一年经历了这么多,也使得他成熟了起来,看到自家姐姐流眼泪,他就知道这是想父母了。可是这也是没有用的,好在现下他还能继续坐在这庙堂之上。 朱家的遗少们在回忆自己的父母,悲伤时要流几滴眼泪,可是江南地界的大豪们此时此刻却不仅仅是难受了,他们除了难受外,还有愤恨。 平白无故的就开了海禁,这可是以往历朝都吵吵要做,历朝都没做成的事情。现下这刚登基的小皇帝就敢做这事。以往那些没做成的,是因为朝中有这些大豪们的代言人。他们极力阻止开海,但并不代表他们自己不出海做生意。海上贸易,那可是大利的。不做才是傻子呢。不让朝廷开海,那是因为开了的话,出去做这生意的就多了,利润就会下降。为了保持这种高额的利润,这些大豪们自然是要阻止这开海的。其实就是当初陈家自己出海,也是因为搭上了郑家这条船。 崇祯末年的时候,东南沿海海面上称之为大豪的,第一当属这那福建的郑家。其他东南地界上的大豪,想要出海捞银子,那就先要把郑家打发好。要算起来也不多,一条船两千两银子一年。一家要是有个四条五条的,那就是万把两银子。虽然交的多,但是船多的话赚的照样多啊。 这条路子也就那么几个大豪们把持着,别人是尽量不让参合进来的,除非也是大豪。不过这些人无论在陆上如何显赫,到了海上却是都要听郑家的。若是没了郑家那旗子,郑家的人还真是不惯你毛病。船抢了那是正常的,人也是要杀掉的。弄不好郑家还会派人跟着到陆上来。 可是现下朝廷这一开海禁,大家伙发财的路数可就少了。有人还派人去问郑家,为何不组织。但是却是没有得到任何答复,第二天那家在府城外的庄子就糟了清洗。人家也没有杀人,就是把庄子烧了,把下边的奴仆们都抢走了,然后留下一个传声的,告诉这家人为什么抢了他家。 有了这样的例子在前,其他大豪们就有些打醋了。后来一打听,闹了半天朝廷开海,人家郑家在里边也是分润到好处的。郑家的那郑大木别看现下才二十二岁的年纪,竟然已经做到了这福建海关的关长。众人不知道这关长是做什么的,但是知道只要是在福建这地方出海,那就要给郑家交银子。没有人敢大着胆子不交,大家伙又不是不知道郑家的厉害。 福建这边如此,上海县这边自然也是如此。但是众人都是对这海关关长陈利不是太熟悉。两淮那些贩私盐的可能知道陈利是谁,可是江南这些大豪们可就不是很清楚了。 对于海关如何检验,众人也都是一头雾水。不过等到了码头那边才知道,原来那里有专门的一干人在做这件事情。也有的想投机取巧一回,开着船,顺着大江就进了东海。可是岸上的人却是在也没有看过那艘船回来过。而且很快,那存了侥幸心理的人家就被人给灭了满门。即便他是暗中替哪个豪门做这事情的,也是如此对待。 至于广州那边,也是照样如此。郑家当年刚发家的时候,也是和广州这边的海上豪商们好一顿的打杀,血拼到最后,才算把这东南海上的权利给夺了过来。现下广州附近的海商们自然是不敢有什么造次的。其实不光是郑家派人再珠江口那边等着所谓的走私船,就是陈政,也让陈水从南洋抽调出许多船只,加入这搜缴逃税漏税的人和船当中。 至于更北边的天津和青岛,现下则只有陈家一家在往外贩卖东西。那边的海关到底收不收他们的钱,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江南那些豪商们,见到这种情形,就只有忍气吞声了。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要看谁在海上有能耐的。你在陆上斗不过人家,在海上更是如此。那就只有乖乖的听朝廷的命令。 而且让江南一干豪商们惊奇的是,正月刚过,上海县那边的港口处就已经聚集了好多要出海的大船。看那船身的模样,就知道装了很多货物的。一开始以为都是陈家的船,但是陈家已经基本上不用大明的这种福船了。后来一打听,却不是什么陈家的,而是什么两淮商会的。都是扬州附近的原来的那些贩卖私盐的,现下都是改了门头,开始做起这出海的买卖了。 后来有人发现江南的沈家也赫然在其中,而且已经有了好几条大船,而且那船的样式也不是大明传统的福船样式了,而是西洋大帆船。而且这沈家竟然在那上海县对面的所谓浦东新区里还有工厂。装运货物的大船就停靠在那工厂区的码头边上。 那工厂区说起来也是奇怪,一处处的大烟囱,不断的拔地而起。白日里隔着浦江就能听到那里边的喧闹声。即便是到了晚上,也是不闲着。大豪们之所以能有现在的家业,那也不光是靠着官府里有人抑或是自家就有子弟在官府里当官,还因为他们眼界比别人看的更远,对于新奇事物掌握的更快的原因。 陆续的就打听到那浦东地方开的工厂可不仅仅是陈家的了,还有别家的,雇佣的工人也是许多,日夜不停的在那边劳作。有个缙绅派了自家的一个小厮混到了那工厂里干了一段时日后便什么都明白了。原来那工厂里全是机器,和大明传统的那种纺纱机可是不一样,纺纱织布的效率那可是要比传统的机器高的太多。若是用人力来衡量,大明传统的做法一个人一个时辰能纺一匹布的话,那边就是好几十匹。而且那边的工厂实行的是三班倒的办法,一个工人干8个小时,对了,是用这种方式来计时的,也就是四个时辰,后换另外一个工人干,然后再换一个工人干。人歇着,机器却是不歇着。当然能上机的自然是要先熟练使用那机器了。那小厮去了之后还有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因为他心思不在这里,所以也没有获得上机的资格。只是在外围做一些打杂的活。听那些工人说,谁要是能上机,那工资可就比打杂的高出许多。所以大家伙都是铆着一股劲在学习,巴不得早一些学会这操作的法子,然后好上机赚钱。而且那活计体力用的倒是不多,反倒是看谁手脚更利索。许多女人都是被弄到那厂子里干活的。 打听到这里,那些豪商们就都知道下边该怎么做了。纷纷有人派小厮或是下人去那陈家送礼,希望能跟着买些机器,也干这纺纱织布的买卖。 和大豪们的表现不同,大明江南这些官员和士子们对这俸禄从所谓的银行结算颇是抵触了一阵子。而且朝廷竟然连火耗都给取消了,这不是要砸了官员们的饭碗吗。官员们除了贪墨外,每次往上边交税,这火耗一项也是个不小的进项。现下朝廷说是什么税都不收了,然后官员的俸禄也是从那银行里来领,这不是每个月只能拿那点死俸禄了吗? 但是这样抵触也是没有用。你不去领俸禄没有人逼你去领。而且朝廷派来的主管这上海县开埠的陈利一到任就开始考核下边的官员,连着辞退了好几个官员。这就是和江南地界的士大夫们过不去了。很快就有人利用这件事在下边私自串联起来。而且一些人已经去找了松江徐家,在他们看来,江南那是江南人的江南。北方朝廷想要染指,那肯定是不行的。 不过他们没有想到,陈家既然敢这么做,那就是早就做好准备了的。用陈政的话来说,总要杀几个人的,有些人总是不撞南墙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当然,杀完后还是要好好料理剩下那些别吓住了的。陈政要的是以陈家为核心的商业联合体。这是一场和江南士大夫以及豪商们争斗的大戏,大幕现下才刚刚拉起。 第三百三十八章 井底之蛙 “你们找我干什么,人家都给你们俸禄了,你们自己不去领,非要联合起来闹事,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徐家的老大对着一干找到他的江南缙绅们如是说道。 “大老爷,这陈家这是要学那曹操啊,挟天子以令不臣。到时候把咱们这规矩都败坏了,咱们可如何是好啊。上海县的推官、县令,向来都是照章办事的,那陈利来了之后就把他们给裁撤了,这还有没有王法啊。大老爷,您就是我们这些人的头头啊,这事若是您不给我们出头,我们上那里再找人说理去。” “行了行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散了吧。莫要再呆在这里了。”这徐大公老爷明显的有些不乐意了。 众人看到松江府徐家都是不敢动这陈家了,便很是有些失落。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在这样纠缠下去,那就是不知好赖了。 眼见着众人散去,那徐府的管家却是皱起眉头来。“大老爷,这样不好吧,把他们都打发了,以后再要召唤他们,怕是要费许多事的。再说,那陈家原先不过就是松江府里一个织造商人,现下考上了皇上,难道他就能飞上天了。江南有江南的规矩,他们难道这样就想给改了?” “哼,你知道什么。当真以为那陈家是靠着皇上那么简单吗,那些酸丁还知道他们是挟天子以令不臣,你却还认为是靠着皇上,荒唐。告诉你,不是陈家靠着皇上,是皇上靠着陈家。现下皇上那就是个摆设了,你以为朝中还像以往那样都是我们这边的人吗,简直是笑话。” “可是就这样的话,以后这江南地界,怕是没有人再听咱们家的了。海上这块也是要少了很多好处的。”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的,但是此事要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咱们要联合更多的人,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你现下先出去,先把这些人笼络住,别让他们在闹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动武你是动不过人家的,要想别的办法。这松江地面,许多事情,他们陈家是说了不算的。一个小小的暴发户,竟然也想站在金枝上,嘿嘿,却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是,大老爷,小的这就去办。” 对于这些缙绅和被裁撤官员们的表现,情报局的人自然是都清楚他们干了什么,和哪些人接触了。最后消息都是汇报到陈利那里去了。 “哎,看来少爷预测的倒是不错,这些人还真是不知死活。行,我就在这里看着,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我跟着少爷,好像还没有杀过人呢,这次要不要试一试呢。” 刚过二月,上海县附近的工厂区中,各家在这里开了纺织厂的商人们就开始发愁了。原因很简单,没有棉花了。 在上海县开纺织厂,是陈政给这些跟着他的两淮商人出的主意。他有意把纺织这块利润让出来,一个是为了集中精力来做重工业,另外一个也是存了培养所谓的民族资本家,培植自己亲信的心思。 这些两淮出来的商户,如果能跟着他做上一年,都不用多,就一年,估计身价就会涨起来。用机器纺织出的棉布,此时无乱是在大明内部还是在海外,都是极具竞争力的。更何况陈政连着人工合成染料也卖给了他们,纺织印染这就形成了一条龙。产品直接就在这靠近工厂区的码头装船,运到南洋和倭国。有些商人想把纺织品倾销到大明内陆,不过却是不被那成立的所谓商会允许。陈政知道,这样的话,对大明内陆那些靠着纺织吃饭的小生产者打击实在是太大。想要卖到大明内陆的话,不能急,要一步步的来。 厂子开在上海县附近,也是因为可以就近收购棉花。松江地方,向来是大明棉织品的集散地。当年陈政刚刚发明出那纺纱和织布的机器的时候,就是因为生产的太快,没有了原料,才让老管家陈禄亲自跑了一趟杭州的。 上海县这边一开埠,随着那些纺织厂的建立,松江地区这边的棉花卖的就快了许多。一时间棉花价钱也是涨了一些。可是土地有限,种的棉花也就有限。那些纺织厂此刻就像一个个吞棉花的巨兽一般,进去了很快就变成成品布出来了,销路也是不愁,这让赚钱赚的有些发狂了的安歇工厂主们突然发现原来棉花是那么一个讨人喜欢的东西。就如同吸大烟吸上了瘾,但是突然间就没了烟土,一口也抽不上来一样。 那些工厂主急忙跑向松江各处存着棉花的地主家去,商量着把棉花卖给他们。可是人家就是不卖,给多少钱都不卖。这下子众人傻了眼,没了原料,那工厂就要停产,可是雇了那么多的人,都是要吃饭睡觉的,厂子也是花钱建好的,机器也是花大价钱买的,本钱还没有回来呢,就这样不干了? 他们倒是不傻,知道这是有人在背后故意这样做的。要不然好好的棉花,价钱还提了一成,怎么就不卖了,难道不怕放在家里烂了。于是有人就把这事跟陈利说了。现下这上海县的对面,陈家建立的工厂区,陈政都是交给了陈利一个人管。既然他相信一个人,就大胆的用他。他也是用这样的行动来向陈利示意,我还是信任你的,好好做。 这样的手段陈利自然是知道,跟着老陈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被老陈说过。看到下边这些人来找他了,他便告诉众人,莫要着急,等着,很快就会有棉花了。 但是除了这棉花没有供应外,这工厂区的粮食也是有些要不够了。那些工厂主建立了工厂,都是学着陈政最开始的做法,中午管那些工人吃一顿饭,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是杂和面的饼子和炖菜。米饭有时候也是有的,外加些咸鱼干什么的。晚上干夜班的吃的能格外好一些,咸鱼要多几条。 这样的条件,若是搁在以往,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了。那些工厂主其实也是不乐意,但是为了招人,这样的小招数也是管用的。而且各个工厂里都有陈家过来的技术工人做指导,人家原来就已经习惯了吃这大锅饭的,你冷不丁让人家自己吃,倒是有许多不习惯。众人觉着陈家既然给了自己这样多的便利,那这一条就跟着陈家学着做吧。 但是这样的结果就是要各家自己到松江府的各处去买粮。一样的结果,一个月后,也就是二月末的时候,各家粮商也是不把粮食卖给这工厂里出来的采买了。 没有粮食,工人们都已经习惯了在工厂吃饭,这哪里能受的了。陈利同样也知道了这件事。 “嘿嘿,以为这点小手段就能难住我吗,真以为自己是这江南地界的主人了,想囤积就囤积吧,看看到最后谁撑得住。” 其实这样的手段,陈利早就从情报局那里获知了。也因此他早就做了准备。棉花对于别人来说,好像只能从松江这边获取,大明的北方,种棉花的也有,但是这些年来战乱不堪,粮食都不够吃的,谁还种棉花。若是一般的朝廷官员,领着朝廷的旨意,到这松江来实施所谓的开埠,遇到这样的手段,大概就只能认栽了。可是陈利却是知道,这样的手段,和自家少爷对付倭国的手段比起来,简直就是井底之蛙。 倭国现下有的是棉花,北岛也是存储了许多。自打陈政用那抬高价格的手段收购棉花外,倭国就一点点的进了陈政布的局中。大部分的大名都让下边的农民种棉花。然后他们用这些棉花和陈家换粮食和军火。他们已经彻底的成为了陈家的附庸。若是哪个大名现在想摆脱陈家,不用陈家对付他,但是倭国的那些商人大概就会想办法对付那些大名了。 从倭国运送棉花到松江,从南洋运送粮食到松江,对于拥有那么多船的陈家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别说上海县工厂这点人了,就是去年春天陈政发起的环渤海湾的战役,保安局好到十万多的人马,人吃马嚼的,不也是陈家的补给船队在支撑着。 现下上海县这边的工厂区,还刚刚开始,还远没有达到饱和。各家工厂的工人,加在一起也就三四万人吧。这点粮食,陈利还是很容易就搞到的。 陈利仿佛天生对市场有研究,对商业有感觉的样子。在解决了工厂区这边的危机后,他马上就想到了在松江地区打一场关于粮食和棉花的经济战。 既然你们囤积,那我就让你们把棉花都烂在手里,倒时候求着我这边要,我都不要。松江可不比倭国,到了雨季,若是保存不好,这些棉花就都要烂掉。你们想自己生产,那也不行,我直接就把工厂生产的棉布低价倾销开来,让你们那些小作坊直接破产,放了棉布也卖不出去。到时候让你们没办法生产,棉花只得积压在手里。赔上一年,我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了。 至于那些跟着破产的小作坊,这个倒是好说,反正工厂正缺人呢。连带着还往这松江地区倾销粮食。松江是大明的鱼米之乡,那是相对于大明其他各处的。可是陈家在吕宋各个清理出的岛子行开出的田地,稻米是可以一年三熟的,以往都是卖到倭国,现下倒是可以用来打击打击这些江南大户了。 想到这里,陈利马上把这想法和陈政做了汇报。陈政一听,心道你这小子竟然会无师自通,学着做起这粮食和棉花的期货来。是啊,自己不也是想着通过集中使用货币来挖这些江南大豪的墙角吗。 这个时代,大明的这些商人们,经商的思路,还都是停留在垄断这一点上。要不然,江南这些大豪,也不会千方百计组织朝廷开海了。用陈政的话来概括就是,技术手段太低,就想着怎么简单赚大钱了。这要是遇到犹太人,还真是玩不过人家。 陈政能想起成立中央银行这件事来,要说起来,还和当初陈水在爪哇打了荷兰人有关。因为在俘虏的荷兰人中,正好就有一个犹太商人。陈政知道后,就先让他在爪哇岛先学会汉语,说是以后会用到他。现下到是正好用上了。 那犹太人名字叫尤金,陈政当时没有在意。可是后来那家伙学会了汉语后,竟然告诉陈政,自己想改成一个汉人的名字。陈政觉着有意思,就让他自己改了。谁想到那犹太人说自己的汉人名字叫罗金。陈政觉着奇怪,这姓罗的姓氏他是怎么知道的。结果一问倒是吓了陈政一大跳。原来这尤金的全名叫尤金.罗斯柴尔德。这家伙取了谐音,便把自己的名字该做罗金了。一听到罗斯柴尔德,陈政就想起了前世在那美利坚的时候的所见所闻。即便是他这个对金融不怎么感兴趣的人,也是知道这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国内更是有人写了一本披露这罗斯柴尔德家族对世界两百年来历史的影响的书。 这罗金因为学了汉文,读了很多华夏方面的书,登时对华夏崇拜起来,所以才要改成一个汉姓的。 陈政见到这家伙有金融方面的天赋,便顺道用了起来。不过他原本是打算用这家伙对付美洲的西班牙人以及欧洲的白人的,却是没想到要先对付大明内陆这些不听话的江南豪绅来。 第三百三十九章 多收了三五斗 甪直镇上的米行门口,天刚刚亮的时候,就已经横七竖八的排满了乡下来的各式各样的敞篷船。船身都是深深的埋在水中,只留了一掌宽的高度。不用说,这船里肯定装的都是米了。 大明在崇祯年间,不是赶上大旱就是四处闹灾荒,即便是这江南的膏腴之地,也是有几年雨水不够的。若不是因为江南地界不缺水,怕是稻米也要减产了。 可是这一过了这崇祯朝,到了这永历朝了,还就怪了,老天爷自动的就风调雨顺起来,连带着稻米也是收的多了一些。这永历皇帝倒是个好皇帝,竟然是免了全天下三年的税。这样的情况下,江南地界的百姓们,还真是觉着这日子有盼头了。这不,夏粮刚刚打下来,就急急忙忙的赶到这镇上的米行里,寻思着能粜个好价。多收了三五斗,银钱大概也能多收一些了,回头好给自家婆娘置办一身新衣服,或是给自家孩子买点上私塾用的文房四宝什么的。照这个势头,今年秋天大概也会有个好光景了,那过年的时候就会好过一些。 “老严,怎么样,今年可是丰收了吧,这稻米比往年多了能有几斗?” “嘿嘿,多不了多少,多不了多少,和往年没什么差别,没什么差别。凑合吃饭,凑合吃饭。” “你们看,我就没说错吧,我就知道老严会这么说。我说老严,你这说瞎话也的分时候啊,你看看你自己那船,都快沉到水里了,还在这蒙我们呢。不就是多一些稻米吗,我们又不能抢了你的,看你那小气样,还怕我们知道。我可告诉你老严,就你这样小气的,小心将来你儿媳妇给你生个丫头。” “莫要胡说,谁说我家儿媳妇就能生个丫头。你这嚼舌头的周扒皮,你才小气呢,难怪你家伙计都说你不给好吃的。” “哈哈哈,您看,我就知道老严他不识逗,看到没,这可算我赢了啊,你们可别想抵赖,咱们可是说好的,要是老严能发火,你们可都是算输的。” “嘿,你个周扒皮,你净挑老严的痛处去说,他能不发火吗,你这不算,你这算耍赖。不算不算,老严,你说说你生气没有,你要是说你生气了,这周扒皮可是要赚我们银钱的。你要说你没生气,那周扒皮可是要输给我们银钱的。” “哦,是吗,那我不生气,生什么气啊,头胎生丫头,第二胎说不定就是个大胖小子。” “不带这么玩的,你们这哪里是打赌啊,这不是明摆着合着伙来欺负我吗。不行不行。” “哎,哎,愿赌服输啊,你周扒皮也是这附近几十里响当当的地主,怎么就能这样说话不算数呢。” “开市了!开市了!糙米两角谷四角。排好队啊,今天之后五石米,多了就不收了啊!” 几个来粜米的庄户人家正在吹牛打屁互相逗着玩呢,忽的听到那米行的伙计喊出这样的声音,便马上都不在理会对方,而是把耳朵伸的老长,生怕落过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怎么这样啊,怎么才这么点钱啊,春天那阵子不还是糙米四角谷八角吗,怎么现下一下子就落下来一半啊。这好容易多收了一些,怎么反倒不如去年了。” “就是就是,这不是坑人吗,走走,我们找陈举人去,让陈举人找县太爷给我们说理,这不是明摆着要压榨我们吗,这可是比周扒皮对他们家伙计还狠啊!” “去去去,说事就说事,莫要把我扯上。我说,伙计,你这价钱也太不地道了吧。现下一块银元能值十角钢镚,一块银元也就是原来的半两银子,一斗糙米,就收两角钢镚,也才值一分银子,这不是明摆着想欺诈我们吗,你们家掌柜的赚钱也不能这样抠门吧。行了行了,我不在你们家粜了,我到二十里外的苏镇去。走了走了,老乡们,咱们到那边去,说不定那边能给上糙米四角呢,这哪里是粜米啊,这不是明抢吗。”这老严倒是能鼓动,趁着这话头就开始蛊惑众人跟着他到另外一个镇子去。 “嘿嘿,行啊,你愿意去你就去,谁也不拦着你。这从哪里去说理去,这要不是我们家东家想着帮衬着你们,哪里还有两角的事情,糙米也就一角的样子,实话告诉你吧,你去了那苏镇,现下就是糙米一角谷三角,南洋那边大船运来的精米也就四角一斗,而且人家还有的是,以为靠着你们,我们家就不做生意了,真真是做了好事还让人骂,出力不讨好。谁愿意粜谁粜,不粜小爷还不伺候你们了。快点快点,莫要挤啊,今天就粜五石,多了便等十天后吧。” “哎,小哥,小哥,莫听他的混话,我粜,我粜。”这米行的伙计刚说完,那叫老严的倒是亟不可待的赶上去,跟着那伙计搭起话来。 “要粜就快点卸货,说好了啊,糙米两角谷四角,这可是高价了。” “是,是,莫急,莫急。阿大,听到没有,还不赶快卸货。” “哎,我说老严,你这也太不讲究了,我可是排在这前边的,你怎么就抢到了我前头了。” “你不是说要上苏镇去粜吗,我寻思你去了,这不就挨到我了吗。” “周扒皮后边可是我啊,老严,你可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啊。” “我以为你和他一样,也要到苏镇去粜呢,谁知道你还要在这里粜呢。” “快点快点,你还粜不粜了。我这还等着过秤呢,看好了啊,我们家的斗可是不欺负人,都是常用的大斗,可不是那些小斗啊。” “行了行了,我没工夫跟你们磨嘴皮子,我要粜米,你们不粜就让到一边去。”老严一听到那伙计如此招呼着,便也不管了这平日里老拿他开玩笑的周扒皮了。 “哼,我还偏不信了,我就去苏镇去,我倒是想知道,那边的米行真就是一角的价钱。走走,愿意跟着我去的咱们一块去,到时候回来气死这万盛米行的董家,什么人啊,这心眼都钻钱里边了。” 随着这叫周扒皮的吆喝着,还真有几个跟着他去的,但是大多数的人还是老老实实的留下来了,在这万盛米行的河埠头上排着队,等着轮到自己。毕竟,像这周扒皮一般的人物还是没有多少的,众人大多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其中许多还是把土地投献到了那些举人老爷名下的,这辛苦一年,倒是要把许多收入送给举人老爷的。好在江南地界一般不会闹什么旱灾,这日子也是凑合着能过下去。等到农闲的时候倒是可以到城里那些工坊里面帮闲,那样也可以赚一些补贴。现下正是夏忙的时候,有这功夫,回去又能多干一些活了。 “去吧,去吧,看看到底谁最后吃亏,我要说错了,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夜壶。”那米行的伙计显然对那离去的周扒皮一伙极其愤恨。 有米行的伙计帮忙,这五石米的分量很快便收完了。那些排在后边的自然是要上去讲讲的,一个劲的哀求那米行的伙计和那正在算账的账房,让他们也把自家的米收了。江南地界,不似大明其他地方,米卖不出去到时候可以放在自家,因为这些年,从来都是米不够吃的,哪里有拿出去卖的道理。 大明北方所谓的小地主们,诸如那投到陈家工厂里的原先住在开封附近的小地主们,自家有个三五十亩地的,都是要亲自下田耕作的,就这样一年下来,倒是有半年要吃上些粗粮才能让自家人安然度日。若是赶上坏的年景,那就什么也不用说了。要不是大明这些年老是大旱,河南河北地界的众多百姓也不会在陈家的忽悠下背井离乡的跟着陈政出海。大明的百姓,守着祖宗留下来的田地度日,这是天经地义的。若是离家出走,那才是让人匪夷所思的。不是生活所迫,谁也不会轻易离开故土。要知道,到了另外一个地方,那就算是外乡人了。人家的宗族总是要向着人家的亲戚的,一个外来户,很难在异地立足的。而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父母在,不远游,这可是圣人说的。父母都是建在,抛家舍业的,那就是不孝了。这要是让宗族里的人知道了,那就是极大的罪过了。便是族中的族长拿这一条来控告你,官府也是没有办法插手的。 而江南地界的百姓就不一样了,年年具是风调雨顺,便是寻常百姓,平日里也是能吃上白米饭的。粗粮在这江南地界,多半是用来喂猪的。因为有了更多的闲钱,他们才能更多的供养自己的子弟读书。也因此,大明江南历来是那科举状元和探花什么的出产地。时日一长了,长个两三百年的哦,这差距就分开了。大明北方的士子们,若是想要比过这南方的士子,可是着实要下一番苦工的。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是要把多余的米卖掉的,留着一点用也没有,因为紧接着秋粮就会收上来了,那些米留在家里,还要找地方放。若是通风什么的弄不好,还会生虫子。平白无故的败坏掉那些白米,还不如卖掉的实在。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夏粮就又能收上来。 可惜那米行的伙计就是不收,而且很快的就把米行外边的门板窗板什么的给盖上了。那意思,现下算是打烊了。众人可是从来没有看过这米行的伙计竟然连这么便宜的米都不收了。那些没有粜出去的,只好在摇着船,往那先前周扒皮去的苏镇而去,看看那边能不能粜出去了。 “老严,走了走了,难得今日你有闲暇功夫,咱们去喝酒,河边上就有卖茴香豆的,我知道一家,豆子煮的味道很好,走了走了,莫要心疼你那几个钢角子,一顿酒,半个角子都花不上,也就几分钱罢了。” “嘿嘿,你们去喝,你们去喝,我家里还有活计呢,就不和你们闹了。啊大,莫看光景了,走了走了,还不赶快划船。” “你看,我就说老严不会来,老严,莫要怕,现下离晌午还早着呢,日头马上就上来了,回去作甚,还不是回家和你老婆黏糊。走吧走吧,我请客,不用你掏一分钱。” “你说的可是做准,莫要诳我。” “我可不是周扒皮,我老方吐出的吐沫那就是一颗钉子。说好了我请你,那就是我请你,怎么还怕赖着啊。大家伙在这里,走吧走吧,不就是几分钱的事情吗。哎,原本以为能多粜一些银钱,给我家那闺女扯上二尺花布,现下看来是不行了。” “哎,你这是不知道行情了,花布现下也便宜了,你是不知道,我上次去昆山那边了,你猜那边的花布卖多少钱一尺?” “哦,多少钱一尺?” “嘿嘿,说来你都想不到,原来松江那边的花布,上好的可是要两分银子一尺的,一两银子,就能扯上五尺,这是上好的。现下你猜那边的花布多少钱?” “莫要卖关子了,直接说了就是。” “现下这新的银元顶原来的半两银子,一块银元合十角钢镚,一角钢镚合十分钢镚,那边的上好花布,四分钱就扯上了。原来的那价钱,用到现下,倒是能扯上十尺了,这价钱整整跌成了一折了。” “啊,天底下有那样的好事?你这是胡说吧。” “我骗你作甚,老严,你莫要因为被周扒皮骗过就以为我也是骗人的。老方,你要是真想扯,那就趁着这些日子不忙,赶紧去昆山,说不定还能赶上。” “不用去昆山,咱们这镇子上赵家的布庄里现下就是卖的这个价钱。还用跑那么远干什么!”这人正给那老方和老严说着,却冷不丁的被旁边一个跟着的打断了。 “哦,真是如此。”老严自是吃了一惊,这事情听起来有些像天下掉馅饼。 “自然是了,我骗你作甚。不信你自己去看啊。” “老方,你先去喝吧,把我的那份留出来就是,等我买完花布,回来就找你去。” “知道了知道了,少不得你的酒。” “着急作甚,你道那花布会被抢光了?嘿嘿,好叫你知道,这事情已经持续有一个月了,也就是你们几个不出来罢了。早出来早就知道了。” “老严,既然如此,那咱们还是先去喝酒吧,也不急这一时,等喝完了酒,咱们老哥俩一块去。稻子卖的钱少了,但是这花布却是没有耽搁买啊。” 一干人说着,便摇着船,径直奔那河岸边上的酒家去了。当街的伙计早就看到这些粜完了米的想要来他那里了,还没等一干人招呼,这伙计倒是先招呼起来了。 这些粜米的走了,那米行的伙计却是和算账的账房抱怨起来。“咱们这是干什么呢,明明比那边的价钱给的高,却要遭人质疑,这是何苦来呢。两角钱收的,两角钱再卖出去,来回倒蹬这一下子,算上耗费,这可是要赔钱的,且这工钱还不算呢。掌柜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样和别的米行一比起来,那不是要砸自己的买卖吗。这赔钱的买卖也做,掌柜的是不是昏了头?” “哎,你道掌柜的不知道,可是这是东家的吩咐。咱们都是给东家做买卖的,反正也不是咱们赔钱,不缺你吃不缺你穿的,莫要管那么多了。” 从永历元年的三月份起,整个松江地界的米价和布价,就是直线的往下降。陈利在经过了陈政的同意,还真是在这江南地界玩了这么一大把。陈家在南洋的土地上,种的稻米这几年原本就是要运到倭国贩卖的,现下山东地界经过李岩一年的经营,粮食也是不少收了,便把南洋的一部分粮食投放到这松江地界。除了粮食,还有布匹。机器织的布,无论是从质量还是从成本上,都是要比大明那些小作坊织的布有优势的。若是算上染布,从煤焦油里分离出的合成染料可是要比大明这边用的传统染料便宜的多。花布的价钱自然也是直线的下降了。 价钱的下降,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倒是一件好事,但是对于江南这些大豪们来说,那就是灾难了。他们之所以能成为大豪,一个是江南大部分的土地都攥在他们手里,出产的粮食和棉花自然也是他们拿着大头。粮价降了、布价降了,直接就让他们减少了损失。若是从前有人敢这样做,那就是要犯了众怒的。所以新的发明是不敢在这样的环境先应用的。因为这损害了那些垄断者们的利益。但是现下陈家在朝中有所谓的皇帝的支持,在地方上有保安军再后边盯着呢,那些大豪们想要原来的办法,那是根本行不通的。那徐家的老大便想出了这么一个点子,想让整个松江附近的缙绅们联合起来,在粮食和布匹上控制那上海县对面的工厂。可是却是没有想到,人家一旦跟他们在这方面斗起法来,最先支持不住的却是他们。 这个时代的华夏商人,实在是不太清楚金融炒作这一方面的详细知识的。遇到了陈政以及那被陈政雇佣的罗金,那就是等着被宰的羔羊了。 陈家在海外这些年无形当中的资产可是达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了。这还不算陈政在甲申春夏那一场战役中劫持到的七千万两的银子呢。 玩这个,那就是看谁的本钱厚了。这些大豪们如是开始的时候就抽身,然后和陈家合作的话,那还有个活头。可是一旦如同这万盛米行的老板一样跟着那徐家的老大跳进了这陷阱里,那就只有等着被吞到连骨头都不剩的地步了。 陈政对于这场关于粮食和棉布的战役,倒是格外的上心。虽说有那罗金在暗中操纵把持,但是他还是很谨慎的让情报局的人时刻关注着各方的反应。他为这罗金打的预算是两年的时间,两年的时间,应该可以让这些江南的大豪们知道结果是什么样子了。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阴沟里翻船,许多事情可都是等着他去做呢。 在看着那罗金操纵的同时,陈政也是让陈利暗中派人学习。以后这样的手段用来对付诸多敌人,在无形当中就把对方给吞掉了,这样可使比用保安军出头省事的多了,而且还能赚回一大笔,何乐而不为呢。 第三百四十章 铁甲舰 就在陈利配合着那罗金在江南地界大展拳脚,进行稻米和棉布的贸易战的时候,陈政却坐着船去了北岛。 他这次去北岛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船厂那边的全钢制大船已经建造好了。从铺设龙骨到最后晒装,这条船整整用了好到四年的时间。 陈政当初建造这条船的时候就没有着急的打算。慢慢的来,这个过程倒是为了培养更多的工匠。 用氧炔焰来焊接,这可是要一定的功夫的,即便北岛的工厂里通上电了,但是那也仅仅限于一些车间和炼钢厂,电焊还是不容易弄出来的。 不过这造的第一艘船,吨位也不算太大,只有五百吨,满载排水量也就是七百吨的样子。这四年的功夫,倒真是培养了不少造这钢铁大船的工匠。陈政已经决定把自家的生产中心,从这北岛迁到大连了。毕竟,这里第一个资源要缺上许多,第二就是这里经常发生地震,别建了一大顿,最后一场地震,什么都化为乌有了。 看着这条船,陈政心中便感慨万分,终于造出铁甲舰了。以后,自家的船队,就可以慢慢的实现换装了。到时候,这个时代海上的霸主,就再也不会是西方人了,自己可以让手下的人直接打的那些白人找不着北。 上了船,陈政重点看了锅炉和螺旋桨。说实在的,这条船,还真不是陈政设计的,他也没有那个本事。他就是学冶金和机械的,对这造船,还真是不怎么清楚。但是那笔记本电脑里却是有现成的图纸的,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慢慢的把那图纸解析明白,然后又是跟着那些工人一起研究,一切琢磨,这才有了这条船。中间虽然他离开了一段时间,但是他并没有停下对这船监督。 说的直白一点,这条船真是就像他的孩子一样。许多细节的计算,都是他自己完成的,若是加上前期的准备,加起来可就是四年半了。这条船,比他当初造出的那蒸汽机车还费劲。 “少爷,你看,这是炮位,用的是你说的那双联装的设计,下边的供弹也是自动的,用小型的电动机带动,这船的前边就两座炮塔,侧面分别是两座,后边是一座,一共是十四门炮。对付一般的对手,应该足够了,便是对付像咱们家那胜利号一般的大帆船,也是有足够的威慑力了。” “嗯,我知道了,不过用这七十五毫米的炮做主炮,还真是有些拿不出手了。”没来由的冒出这样一句,让旁边的工匠半天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七十五毫米的舰炮,在这个时代,在这些工匠看来,那就是大杀器了。要知道那炮弹可是能爆炸的,就是所谓的开花弹。而且这船上装的七十五毫米的火炮,炮管都是比陆军使用的行营炮要长,射程就要远上很多。在海面上,若是你能打到别人,别人打不到你,那你可真就是名正言顺的老大了。这些工匠们也是看过这七十五毫米的舰炮射击的,当时都是惊讶于这火炮竟然这样的厉害,哪里想到自家的东家竟然说这火炮拿不出手,难道还有更粗更大的?这船匠的小头目暂时性的陷入了沉思。 他自然是不知道陈政见识过的东西了。在前世,陈政即便对除了冶金和机械的其他事物不甚关心,但是对这武器也是有许多见地的,不然,他也不能那么快的就造出那毛瑟步枪了。 舰炮在陈政那个时空中,到了二战以后,就渐渐的变成了一条船上的备用武器了,船上主要的武器都是导弹,即便是用到火炮,像一般的驱逐舰,也都是用一百五十五毫米的炮作为主炮的。 陈政对于这些还是很清楚的,也因此他想着是不是让兵工厂的那些人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把这一百五十五毫米的火炮给做出来。 六月末,陈政开始指挥北岛上工厂区的大部分工厂做搬迁了。不过到不是都搬走,而是一部分留下来,另外一部分去大连。那里新的造船厂早就建好了,一应设备都是健全。现下就等着船厂的人都过去了。 船厂这里负责建造这铁甲舰的工人都要跟着去大连,而剩下的还是要留在这里的。毕竟,木制帆船,陈政还是需要的。而且那玩意儿顺风跑的话,速度一点也不比这刚刚造好的铁甲舰慢。到时候还能节省燃料。 这刚刚造好的这条铁甲舰,都已经在禄州城外的海里溜达好几圈了,现下开出去应该不成为问题。只是众人都是希望这船的命名让自家这少爷来做。陈政一听这个,心道这船绝对是此时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且还是第一条铁甲舰。陈政对自家以后的造船厂充满了信心,于是就随口叫做希望,希望号。寓意自然对这船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有了船,还需要人手来操作这条船。当初造这条船的时候,陈政就有意让海军学院里的学生到这船厂里观察,有时候还要跟着工匠一起动手,这样现下把这希望号的操作人员配备齐了也不是问题。 六月末的时候,陈政带着老管家陈禄从北岛往大明而来。去的时候是坐着自家的快速帆船,而回来的时候则是坐着铁甲舰,这感觉自然是不同。 大明的局势已经稳定,自家又是占据了关外东北,大连是在自家的投入下才建起来的,所以自家新的工业中心自然是要放在这大连的。至于青岛,可以作为一个轻工业城市存在。大连的船坞早就造好了,而且是专门造这铁甲舰的,一共是四座。在北岛禄州船厂的这条铁甲舰完工的时候,陈政就已经把部分工匠送到大连了,新的项目现下已经开启。有三座船坞在建造和那希望号一般大小的铁甲舰,而另外一座则是要建更大的。陈政的目标是一千二百吨左右,跟这希望号比算是增加了一倍吧。自家已经有了三四万的建造那木制帆船的工人了,现下陈政则是要再培养三四万能建造这全钢制的工匠。在自家旗下的产业工人,最起码要达到二十万的规模,这是陈政的目标。 一路上,陈政则是不停的对这新的铁甲舰做了各项测试。他是学冶金和机械的,自然要对那锅炉和发动机的情况做一下详细的测定,对于那螺旋桨的工作,也是做了测试。 一些下人没有坐过这样的大铁船,刚上去的时候还很是害怕,心里边总是像有一个小兔子一样,在忽左忽右的蹦着。生怕这大铁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沉到水里。可是一直到大连,他们都是没有见到这样的光景。 船过了倭国的对马海峡的时候,负责测量的船员来到船头,向正在看着海面光景的陈政汇报。 “少爷,速度已经测了好多遍了,基本上能稳定在十八节以上,现下可是顶风,若是顺风的话,那速度应该还能快一点的。” “哈哈,你再想一想,还有谁什么因素没有考虑进去?” “还有什么因素?哦,我想起来了,是洋流,对了,是洋流,多谢少爷提醒!”那船员既高兴又慌张的往轮机室跑去。 “少爷,我还是回青岛吧,大连我就不去了,俗话说叶落归根,我现下这岁数虽说还不算大,身子骨也算硬朗,但是终归是想着早些回到胶州老家的。这都多少年了,总算能回到故土了。少爷,莫要忘了,等来年清明的时候,可是要把老爷和夫人的坟迁回胶州老家的啊。” “禄叔,既然你这样决定了,那我也不拦着你了,倒是到了青岛那边,又是有许多事情要你帮着忙乎了。” “这说的是什么话,到了哪里都是要做事的,我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会帮着你守着这份家业。好在现下你也能自己撑起这门面了,我便是现在去了,到了地下,也不会愧对老爷和老太爷他们了。” “哎,禄叔,莫要说这些话了,您老人家春秋正盛,阿祥那小子还要给您生个大胖孙子呢。” “哈哈,是啊,想到还有阿祥,我就放心了。少爷记住了,人都是有懒散的一面的,也是有自己想法的。单纯的那银钱去收买,并不是能把所有人的心都收买到的,有的时候,对于下边的人,可不能惯着他们。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样的话说是容易说的,但做起来还是有难度的,个中滋味,老奴我就不说什么了,相信少爷这几年也是知道许多了。” “有禄叔帮着我,我总是可以安心做许多事的,禄叔放心,我心里有数。” 主仆二人站在船头,就这样一边看着风景,一边说这话。虽然在外人看来,两个人像主仆,但是陈政却从没有把陈禄当成奴仆的,他心里清楚,对于人性,他爹和这老管家陈禄,可是比他要看得明白的多。自家现下摊子是越来越大了,管得人也是越来越多,这就格外的需要像老管家陈禄这样中心的有经验的经理人。 永厉元年的八月份,在大连造船厂里,新的铁甲舰的龙骨已经铺设完成,包括那条设计吨位为一千二百吨的铁甲舰。陈政仍旧每日里穿梭于工厂和船厂之间,对各处做着技术上的指导。于此同时,在青岛、天津、上海和大连四处,陈家督办的小学和中学也开始开课了。陈政知道,自己若想获取更多的技术方面的人才,在这个时代,是不可能从别处弄到的,只有自己慢慢培养。工匠可以在劳作中培养,但是这些工匠毕竟没有基础知识,只是知道怎么做,却并不会在实践中创新。而且自家的工厂和已经建立起的实验室,需要的更多的是拥有一定专业知识的人才。而这些人才,可不是那些读四书五经的人能够培养成的,这些人才,需要的是完全现代化的科学教育,这是两种不同的文明。 第三百四十二章 争锋 在亚洲大陆的南端,有一处单独延伸出来的半岛,这处半岛便是马来半岛。而和这马来半岛隔海相望的便是苏门答腊岛。两处岛子都是狭长的地形,夹在他们中间的就是马六甲海峡。 这个海峡的命名,更多的倒是因为那个叫马六甲的地方。两百年前,大明的三宝太监领着几万人的船队纵横南洋的时候,这里是大明船队经常停住的一个港湾。 那个时候,南洋各地的土著酋长们,没有一个不敬服大明的天威的。有些酋长自以为聪明的想从大明的船队上占到便宜,结果最后都被三宝太监抓住了送到大明的京师,然后就是斩首示众。 杀其王,灭其国,对于那个时候的大明来说,所谓的四夷咸服,便是如此了。但是从成祖皇帝故去后,这南洋便不是三宝太监带着舰队威慑他们时候的南洋了。朝中的士大夫们一个劲的鼓动新皇帝,说什么下南洋耗费银钱无数,于国事无补,国家最终要败坏在这下南洋的事情中等等。 于是海禁开始了,虽然中间有过一段子时间开了一段,但后来在这些士大夫们的攻歼中又是回复了原来的模样。 再然后,白人来到了南洋,慢慢的接手了大明留下来的权利真空。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陈政领着自家的船队打败荷兰人为止。 打败了荷兰人,南洋各地的大族算是找到了主心骨,他们纷纷依附于陈家,靠着陈家做起了这海上的贸易。从大明买进各项物资,然后贩运到南洋各地,抑或是通过那狭长的马六甲海峡,贩运到遥远的天竺。 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到一年半的光景,随着越来越多的商船被阻断在马六甲那里后而停了下来。 陈水听取了多方的汇报后,知道这是被自己打败的荷兰人又回来了。用自家少爷说的话来说,就是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无论如何都是要回来的,只不过因为欧洲距离大明这边太过遥远,所以他们要准备一段时间罢了。 其实陈水早在打完荷兰人的时候就做了这方面的准备,只不过这些荷兰人比他预期的晚了几个月罢了。 “三爷,这次倒是要您老过来帮衬一下了。你老只需要带着手下的儿郎们守在水州那边就行了,这条海峡很是狭长,既然现下红毛鬼占了马六甲,在这里堵着我们的商船,那我们就把他们就一南一北的包了饺子。” 陈水所说的三爷,自然指的是郑家的老三郑芝豹了。之前听到了这荷兰人又打回来的消息,他便领着船队过来了。 郑芝豹其实心里边清楚,自己就算不过来,自家那外甥也是能独立应对这些荷兰人的。他可是看过自家外甥的船队的火力的。那炮开起来,可是比荷兰人的炮快的多,远得多,也狠的多的。虽然在南洋地界陈家的船还都是西洋大帆船,而不是那种船身细长的,开的很快的船,但是仍旧对那些荷兰人有优势,优势主要就体现在这火炮上。荷兰人的那些战术,对上陈家大概就不怎么管用了,因为陈家的船只是远远的缀着你,不和你靠近,然后和你对射。 “哈哈,阿水,莫要管我,你放心,水洲这边我肯定给你看住了便是。哎,说起来倒是有些脸红,我这就是过来看看眼的,你也知道,我家这些儿郎,跳槽厮杀还可以,可是要是像你们家那些人那样打的话,那便不顶事了。阿政也是,想问他要些炮,这小子却是抠门,一门也不给。呵呵,不说了,不说了。” 陈水从这郑芝豹的话里还是能听出郑家人的心思的。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任谁也是不甘放下这海上老大的架子的。好在自家少爷很是巧妙的化解了这种矛盾,连消带打还有威慑,一下子就把郑家给拉到自家这边了。若真是和郑家打上,即便自己能赢,但是这南洋地界要有像现下的模样,怕是要再等上些时日了。荷兰人也不会这么快的被自家驱除。 原来陈水对于这郑芝豹,可是要仰视的,现下却无须如此,甚至郑家人在南洋海面上还是要看他的脸色,这前后的对比,让陈水也是感慨。若是没有自家少爷创办出的保安军,没有自家少爷工厂里造出的那些火炮,最关键的是没有自家少爷创办的那海军学校以及一系列的措施,自家哪里会在这海上有如此的地位。 陈水对于现下停靠在马六甲这个地方的荷兰人还是很清楚的。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便是这个道理了。这一年多的时间,陈水在经营南洋各地的同时,也是配合陈峰手下的情报局行事,让许多人渗透到了缅甸那边。自家的货栈也是开到了缅甸、真腊这些地方。 经过情报局的人暗中的打探,陈水也是知道了荷兰人这次来的舰队的规模。纯粹的战舰就有二十艘,加上武装商船,可是有六七十艘之多。 这样的力量,若是放在以往的南洋海面,那可以说便是郑家,也是不愿意碰触的。要知道纯粹的战舰和武装商船可是不一样的,那上边的水手和武装商船上的水手可是有区分的。最起码从纪律性上就要比武装商船上的水手强上一些,各种战术也是应用的得当。 可是陈水却却是不怕,自家现下在这南洋地面光所谓的武装商船就有六十七条的,而且自家的火炮还要比对方的火炮打的远且还是开花弹,这样的情况下,便是船的数量少于对方,陈水都干跟对方打上一下,更何况现下和对方的船队数目差不多。 现下郑家也跟着来了,陈水一下子能凑出的船紧接着就又是多了许多。虽然郑家的船在海战中能起得作用不大,但不管怎么样,也是强过没有的。而且这些海盗们对于如何应对这些西夷到还是有些经验的。 ********* “威廉,你是被这些东方猴子给打怕了吧,真是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竟然开始害怕起这些东方猴子了。” “不,托马斯,你并不了解他们,相信我,最好不要轻举妄动。那些中国人和以往我们遇到的不一样。” 在马六甲已经修葺好了的城堡里,此次远征东南亚沿海的舰队指挥官托马斯正在和那个被陈政放回去的威廉喝着葡萄酒。两个人一边喝一边谈论着关于在南洋地界的汉人的情况。 荷兰人的远征舰队在集结起来后,到了远东地面,终归要找一个落脚点的,这样一来,他们可以进行淡水和实物的补给。印度海岸线很长,可是许多港口并不是他们荷兰人占据的。而这马六甲海峡中部的马六甲,却是最为合适。 陈水在打败荷兰人后,并没有占据这里,而是把他一把火烧了。这样,由葡萄牙人修筑的,然后又被荷兰人占据了的马六甲,就很快荒废了下来。 荷兰人卷土重来后,便选定了这里作为新的进攻基地。他们一边打劫经过这马六甲海峡的船只,一边派人重新修筑了这城堡。 不过倒是没有费多少事,虽然原来的城堡被烧了,但是架子还在,需要他们做的只不过是再把木制结构重新做上去。 威廉几经辗转回到荷兰后,像国会做了在南洋地界东印度公司失败的陈述。他在陈述中很客官的说了公司在南洋战败的原因。并说了那陈氏公司的主人希望和欧洲人平等做生意的愿望。 可是这东印度公司在荷兰本土还是有许多股东的,这些人久居上位,而且这个时代正是荷兰人打遍天下的时代,他们又怎么能够听进去威廉的陈述。碍于威廉也是贵族,便没有为难威廉,但是私下里还是嘲笑威廉胆小。 威廉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这样,便是换了他自己,在没有见到东方人那强大的武力的时候,也会如此的表现。可惜,见到东方人强大武力的东印度公司的武装力量此刻都烟消云散了。没有多少人能正确对待东方的武力。在此时此刻的荷兰人眼中,世界各处都是他们耀武扬威的所在,即便是曾经不可一世的西班牙人,现下还不是被他们打得老实了很多。 威廉没有办法,本想不再回到东方,但是上面的人又逼迫他跟着远征舰队来到这里。他原来想在非洲南边混上一段时日的,可惜,他的这个理想暂时无法实现了。 “威廉,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对那些黄皮肤猴子那么的谨慎,你也看到了,这几个月来,咱们在这海口不断的劫持那些中国人的商船,可是他们却是毫无反应。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听你的了,直接领着舰队打过去了。你该知道的,公司里有很多人都希望能重新回到爪哇岛,把自己的产业抢回来。”托马斯摇了摇酒杯里的红酒,然后一口气喝干了。 “听着,托马斯,你在对你的对手不了解的时候,千万不要麻痹大意。我想你作为一个海军将领,这是你应该知道的基本知识。不然,你会为你的疏忽付出代价的。” “好吧,威廉,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们遇到的中国人的商船,都是什么样的,他们跑的根本就没有我们的船快,船上也没有什么武装。顶多就是一些能够跳槽肉搏的水手。连一门炮都没有,难道你们是被这样一群人给打败的。上帝,我没法相信。” “我们当然不是被这些人打败的,但是打败我们的人要比你现在还厉害。相信我,托马斯,不然最后你一定会吃亏的。” “好吧好吧,威廉,我相信你,所以我们现在在马六甲,也因为如此,我们才会有了现在这个堡垒。不然,也许我们现在应该在爪哇岛上喝酒。” 威廉摇了摇头,知道自己和这托马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了,只好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这总督府。 对于陈家的实力,那些知道和了解的,现下差不多都已经做了死鬼了。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无论怎么解释,欧洲本土的那些大贵族们都是不相信他。这也难怪,在这个时代,如果有人说别人造的船比荷兰人更先进,那些荷兰人肯定是不会答应的。他们有骄傲的资本,不然,他们这个低地国家,怎么样也不会在短短的四五十年见就发展成为此时的欧洲大国的。 这是威廉最为痛苦的一件事,为此,他好几次想从远征舰队上下来,但是都被托马斯给制止了。托马斯也知道,在这陌生的环境里,想要让远征舰队取得一定的成绩,这威廉还是不能放弃的。 第三百四十三章 碰撞(一) “殴”一只海鸥从天际飞过,叫了一嗓子后,便奔向海面上一支舰队的后边去了。 海面上,一支舰队在向前航行着,不过这个前方若是用地理上的方位来判断的话,也就是西北反向。 一共三十条船,都是西洋盖伦大帆船。其中跑在最前头的是一条比其他船看起来都要大上许多的战舰。没错,是战舰,其他船在这个时代的欧洲人看来,只能算是武装商船,因为他们只有一层火炮甲板。而为首的那条船,足足有三层火炮甲板。 舰队的每一条船上都打着两面旗子,其中一面旗子上用汉文写着大大的篆体字“陈”,而另一面旗子则是有一面蓝底的上边绣了许多星星的旗子。这支舰队自然是陈水率领的包围舰队了,而那面全是星星的旗子则是陈政的一点恶搞。他让那所谓的南洋联邦的总理黄世仁用这旗子作为南洋华人联邦的旗子。寓意就是一个星星代表并入南洋联邦的一个岛子。当然,整个南洋地界,那岛子要是数起来实在是太多,后世的印度尼西亚可是有千岛之国的名号的。不可能是个岛子就要在这旗子上占一颗星。基本上要有一定的面积,上边能住人的,有城镇的才算。现下这南洋地界,好到两年的时间内,陈水领着保安军还有雇佣的倭国武士,可是不断地清理各个岛子上的土人的,因此这南洋联邦基本上把整个南洋的岛子都并进来了。 现下除了苏门答腊这个大岛外,南洋地界的岛子基本上是被陈水领着人给踩了一遍。大的岛子如爪哇岛、吕宋群岛、苏拉威西岛、渤泥岛(加里曼丹)和更远一些的几内亚岛,陈家都是派人上去了。现下除了那几内亚岛没有派倭国武士上去清理外,再就是这苏门答腊岛了。所以说,现下这南洋联邦,占地也是很大的。当然,这是以死人为代价的,不过死的更多的是倭国的武士,因为面对岛子上的土人,都是以他们为主力的。 自从崇祯十七年六月份开始,现下的永历皇帝进了京师,陈家从大明内陆往外移民的速度就更是快了许多。原来都是从运河两岸,黄河两岸迁移人口的。长江两岸那是赶上了左良玉在那里败坏。可是在崇祯十七年的六月以后,确切的说就是保安军打败了南京小朝廷的军马之后,整个长江以南地区,便有大量的人口被陈家用船往南洋地界搬迁。这事原来是陈家自己在做,现下却是郑家也在帮着陈家在做。南洋的土地,现下郑芝豹也是占了好多的。从欧洲商人那里买黑人奴隶是一个解决办法,但是地实在是太多,买的奴隶还是不够,只得从大明的土地上弄人了。不过陈政和郑家打好了招呼,大明的汉民不能当做奴隶,只是先当两年长工,这两年是只管吃的。之后才能给他们按人头分土地,一个人三十亩。在这热带地区,一年粮食可以熟上三次。搬迁过来的汉人听闻身边的已经从陈家的劳动合同中获得土地的人说了之后,心里边不知道高兴个什么样。在大明一天到晚要受着官府的盘剥,还要担心遭了兵灾。土地种起来还要看着老天的脸色,若是不下雨,那这一年就要歉收。而到了这里,简直是天堂一般。在大明要顾虑的一切都是没有了,你要做的只是弯下腰来努力的耕作。这对勤劳简朴的汉人百姓来说,这里就是天堂。 因为陈家的移民,现下这些并入南洋联邦的岛子,倒是处处都是汉人了。当然,倭国武士不可能把藏在深山里的土人都杀干净,清理的还都是那些平原上的。至于藏在深山里的土人,则是需要这些迁移过来的汉人自己注意的。陈政留了这一手,目的还是要培养汉人自己的尚武精神的。 陈水的舰队里,此时也不单是陈家自己的认了,还有许多这南洋大族们的家族子弟。他们看到陈家这般势大,自然是纷纷投靠过来。陈政也是把规矩订好了,还是让他们自己管理自己,但是顾勇的保安军军费和雇佣倭国武士的费用却是要这些南洋大族来出的,包括现下这舰队的费用。用陈政对黄世仁说的话来解释就是,这些军兵是为了保护他们这些大族而存在的,军费自然是要他们来交的。 那些大族们自从傍上了陈家后,也是学着陈家在南洋各处圈占起土地来。荷兰人被赶走了,土人也被清理了,剩下的土地真是占不过来的占。比起大明江南那些大族,现下南洋地界的这些大族,在家族财产上,已经远远的把他们甩在了后边。当陈政只是和黄世仁打了一个招呼后,南洋的大米便是源源不断的运到了松江,直接在那所谓的对江南大族的经济战中发挥了作用。 “水哥,你让郑家老三在水洲那边堵着,你就不怕到时候他们对上红毛鬼的时候中途放水。要知道他们家以前可是和红毛们合作过的,而且这海上也是被咱们家硬生生的把老大的位置给抢了过来的,若是这个时候他们来上这么一下子,这可是够咱们喝一壶的。” “嘿嘿,阿猛,却是想不到你现下也会动脑子想事了。不过就算给他郑家老三那个胆子,他大概也是不敢吧,你要知道,他家现下再南洋各地可以也有土地的,在台湾那边,还要靠着阿翔帮着他们才能管理好他们家移过去的那些人。另外,他们家这生意可是和咱们家交织在一起的,若是他敢这样做,虽然能够让我们吃一次大亏,可是你想一想,以后呢,少爷会放过他们吗。别以为咱们家就南洋这点家底,要知道阿辉的舰队现下在北边可是横着走的,那些船可是比咱们这些船都大的,哦,除了我这条船外。” “也是啊,对了,水哥,你把剩下的那三十条船留在万丹,便是要防着这郑家吧。” “嘿嘿,还能看出来。有这个意思,不过我还真是不怕他们。更多的倒是为了防备荷兰人从水州那边突过来,我实在是担心郑家的船队能不能堵住水洲那边啊。” “岸上红毛鬼应该上不去的,嗯,水哥你想的也是,看来咱们要加快进程了。” “呼,呼”风刮着船帆的声音此时传了过来。 “嗯,看来风大起来了,这天看来要变了,你瞅瞅南边,那片云彩要是过来了,那就是一场大雨。让弟兄们准备好防备风暴吧。” 陈水从这忽然变大的风中马上做出了一系列判断,这些年在海上他可是没有白混的。而且自家少爷开设的那海军学校,他也是进去学习过的。虽然他自己不识字,但是并不能阻碍他学习这些和航海有关的知识。 陈水的判断倒是准确,很快,天色便阴暗起来,过了大概能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大雨便下了起来。好在只是下雨,风并没有变得更大,不然,那真就是一场暴风雨了。 因为风大了,海上的风浪自然也是大了许多,虽然还没有达到浪头打到船上的程度,但是坐在船里的水手也是明显的能感觉到颠簸的。 陈水走得路线是苏门答腊岛的南边,这里临近赤道,陈水记得自家少爷说过,一般来说,赤道附近是没有什么风暴的,所以他也是不怎么害怕,大不了把船往岸上靠,反正他们也是沿着这苏门答腊岛的南海岸线航行的。 大雨一直下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天才放晴。像这样的天气,陈水这些年在海上可是遇到的太多了。这还算是好的呢,要是遇到大一些的风暴,那可就糟糕了。他可是亲眼看过自家的一条盖伦船在风暴中被巨浪打翻的。那是条小船,只有一百吨左右,当时他想派人营救,但是面对着滔天的巨浪,便是派人,大概也是送死。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船的人在那海里挣扎。 大海,对于他来说,即便是这么多年了,他仍旧感到那是个深不可测的对手。温和的时候,海面上风平浪静,一切都让你感到是那么的惬意,可是一旦遇到风暴,那就只能自己替自己保佑了。便是神仙来了,大概也对付不了那滔天的巨浪吧。 和陈辉比起来,陈水觉着自己还是很幸运的,因为他的船队大都在南洋地面上活动,不似陈辉的船队,需要穿越大洋,到达那遥远的美洲。他曾经听陈辉说过,穿越那大洋,所面临的凶险,可是要比在这南洋地界大上许多的。若不是自家少爷给的海图和什么洋流对照表,估计陈辉是不能领着船队安全到达美洲的。 又过了三天,当测量员告诉陈水舰队已经到了这苏门答腊岛子的北端后,陈水知道,自己带着的这支舰队,接着就要转过去往南边走了。绕了一大圈子,就是为了堵住荷兰人,只是不知道这些日子来,荷兰人又做了什么,他们是否已经开始南下攻击水洲了,还是继续呆在马六甲。 越接近敌人,陈水的心思便越多。摇了摇头,他把这些想法都放掉,让自己心思静下来。不管怎么样,这次都是要和荷兰人硬碰硬的来上一仗的,只有把这些荷兰人打痛了,他们才知道这南洋到底是谁的天下。 第三百四十四章 碰撞(二) 被陈水惦记的郑芝豹此时却是不怎么舒服,原因很简单,荷兰人打过来了。而且是直奔陈家的水洲岛而去,而郑芝豹之前觉着让自己带着船队守着这岛子,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在荷兰人一来到这里之后,情况就不是他想的那样了。 要说他们郑家,原来也是和荷兰人打过的,当时也是因为把荷兰人和刘香的联合舰队打败了,才让他们家在这大明的海上成为老大的。 不过当时的情况其实更多的打斗都是刘香跟他们郑家进行的,荷兰人更多的时候是在一边上看热闹。 后来他家老大在把刘香打败后,又追着荷兰人的一条船,一直追到吕宋,把那条船给烧了,这才在这海上立了腕。荷兰人当时考虑到还要借用郑家的力量,便选择了妥协。而且那之后,郑芝龙也是把他们自家早就占据了的东番岛,也就是现下的台湾岛让给了荷兰人,这才维持了这海面上的平衡。 郑芝豹自己知道自己家的能耐。真要是玩海战,自家最拿手的便是放火船了,然后是跳帮作战。可是现下荷兰人拿出手的再也不是原来东印度公司的那些武装商船了,那是正规的战舰,完全不是为商业服务的,而是为战争服务的。在海上,你还没等靠上人家,人家就开始用炮轰你了,而且这个时候,人家攻到这水洲岛的时候,还正好在这上风头,你那火船是用不上了,要不然就会烧到你自己,你反而要防备着人家用火船。跳帮作战也是不要想了,你在下风口,靠到靠不上去,又何来的跳帮。 至于火炮,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若是自家那外甥能把他们家那些炮卖给自己一些,那还好说。可是人家偏偏不卖。这换了他自己,郑芝豹也是要这么做的,那样的利器,又哪能随便卖的。 于是,郑芝豹只好干瞪眼了。好在守卫水洲的顾勇老早的让他领着船队撤出去,撤到陈家在水洲岛外的那个原来的海盗基地那边去。同时时刻盯着这边的战况。顾勇的作战意图很明显,用的还是以往的老路子,吸引这些荷兰人上岸,把他们的有生力量消耗的差不多了,自家的船队到时候那就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了。 这招有些用的老了,当初对付只有两条武装商船的英国人的时候,保安军就是这个战术。现下水洲岛的防卫已经做的非常完善了,又哪里会害怕这些荷兰人。 不过顾勇还是小瞧了这次荷兰人的决心。当他看到海面上接天连地的全是船的时候,他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心说乖乖,这可是不少船啊,这要是都吞了下来,自家的舰队规模绝对要在扩大一倍的。 荷兰东印度公司原来的本部是设在印度那边的,但是后来他们打败了葡萄牙人,自然也是要把重心转到这爪哇岛上的。现下他们的根基被人给占了,那些所谓的新贵族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任由自己的财产被别人这样的剥夺的。在这个时代,从来都是他们抢占别人的财产,抢占别人的土地。打从他们脱离了那个老迈的西班牙帝国开始起,他们就已经习惯抢别人的东西,什么时候这事倒过来了。 所以这次公司的人极力的游说国会和荷兰的上层贵族们,从欧洲本土调来了战舰,还有就是从非洲沿岸自己的殖民地上又调集过来各色船只,包括在印度留守的那几条小船,都是征用了过来。目的自然是要毕其功于一役,让这东南亚彻底的重新回到荷兰人的怀抱。 这样大的动静,欧洲其他的国家不可能不对他们不重视,都千方百计的打探荷兰人这是要干什么。要知道,自打六十多年前,西班牙无敌舰队和英国人的舰队打的那一仗后,这海面上就再也没有这么大规模的舰队进行集结了。何况这支舰队的规模随着他们从欧洲,到了非洲海岸后,也是越来越大,沿途可是有不少船只加入到这里边的。 等过了南非的好望角,这船队的规模已经有七八十艘了。主力战舰就有二十条,其他的都是武装商船,当然其中有不少就是商船,临时加上了火炮。这些商船的船主自然是知道了东印度公司要到东方来干什么。这样的力量,在东方,那就是一等一的,跟着过去,自然是只有好处捞而没有什么坏处的。这样的好事,不去白不去。船上的水手们也是兴奋,东方,在欧洲人看来,那就是遍地是香料,遍地是黄金的地方。以往自己一条船是不敢走的,海面上遇到风暴或是海盗,那都是要彻底赔本的。现下这些担忧没有多少了,跟着大舰队走,海盗自然是不怕了,风暴也能在大舰队的指引下避开。便是遇到了,也有大舰队的人过来救援。 浩浩荡荡的,当这只舰队到了印度后,一度让在印度的葡萄牙人非常的紧张。要知道之前荷兰人可是从他们手里夺了马六甲的,把他们彻底的赶出了东南亚。现下又来到印度,该不是要把他们在印度的殖民地也抢过去吧。 好在葡萄牙人的担心有些多余了,人家根本就没有看上他们那里,而是稍作休整就直奔那马六甲海峡而来。 作为这只舰队的指挥官,托马斯踌躇满志。他也没有想到,从欧洲出发的时候,也就四十条船,到了这东南亚地面上,已经是七八十条船的规模了,差不多扩大了一倍。 越是这样,这托马斯倒是谨慎起来了。他首先带着舰队去了那马六甲,让船上的水手下船,重新修葺了这被遗弃的马六甲堡垒,这样这里便可以作为自己进可攻退可守的据点了。然后自然是放出大小船只,在海上劫掠从这马六甲海峡过往的船只,当然主要是针对汉人的。其他国家的,诸如葡萄牙人的,英国人的,还有西班牙的,他倒是没让人去劫。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次来的目的,此时不宜树敌过多。 当然,知道了他这舰队的目的后,还是有很多其他欧洲国家的私人武装商船要求跟着他们一起发财的。有人甚至跟这托马斯提出来,说是这样大的舰队,便是到了那大明沿海,也是可以随便找上一座城市抢上一下的。大明富庶,这是这些欧洲白人都知道的。 不过这托马斯并没有昏头,还是很冷静。他也是知道自己现下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的。 就这样派人在海面上拦截商船,作为自己舰队的补给,一段时间后,那些跟着他的私人商船一个个都是越发的兴奋起来。要知道,这个世界,最赚钱的买卖那就是这中无本的买卖。这个时代海上的商人,多半是要自己当上几次海盗的。许多船主,当初能有这份家业,也是从这做海盗起家的。 到了七月份的时候,托马斯觉着自己这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便决定领着舰队出击,一举拿下那水洲岛。 这托马斯也不是个冒失的人,自然知道要对付人家,先要做好侦查一类的事情的。先前的几个月中,他也是派了快船,到那水洲岛附近的海面上去看。可惜对方防卫的很紧,派去的侦查船都是没有敢靠近了看。 即便如此,他也是对这水洲岛了解了个大概。这岛子四面环水,到真是应了这水洲的名号。靠近这马六甲海峡这边是岛子的主要港口所在。那些汉人的堡垒也是修筑在这一边的,至于其他几面,则是大片的田地。 了解到这个程度,基本上就足够了。托马斯留了十条船在这马六甲守着,自己带着剩下的七十二条船浩浩荡荡的向这水洲岛杀来。刚到这水洲岛附近的洋面上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汉人的船队。于是命令各个船队分别把船体横过来,准备用火炮攻击。 哪知道下边的各条船只是放了一轮,对面的汉人船队就撒丫子跑人了。这让托马斯觉着这太轻松了。若是这样,占据这汉人的岛子,重新打到爪哇岛,应该不会费什么劲了。 下边的大副过来问他到底追还是不追,他犹豫了一下,又用望远镜再次看了一下对面的已经远去的舰队,便摇了摇手,放弃了追击。毕竟,现下他们在上风头,人家在下风头,若是对方顶着风跟他们打的话,自己这边能占便宜,可是要是人家转身跑了的话,人家也是顺风,跑的一点也不会慢。自己这边要想追到人家,怎么样也要追上了十天半个月的。这就和他最初制定的计划相违背了,他现在主要的目的是夺取这水洲岛,然后以此为跳板,继而进攻那爪哇岛。 任由对方离去后,这托马斯马上便思考起如何进攻这水洲岛了。他可是从威廉那里得知,当初就是公司的一些人主张进攻这里,最后人家趁着自家船队出去的空当,偷袭了爪哇岛。而那些负责进攻的船队,知道爪哇岛陷落了,也是没有消息。不过后来威廉离开这爪哇岛,在海上的时候却是看到了公司曾经的船队,只不过那个时候,那些船队已经不再打着他们荷兰人的旗号了,而是汉人的旗号。威廉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弄明白这些,只能快速的返回印度,然后在那里换船回国。 这样看来,对方那堡垒上肯定是有炮的了,不然也不会顶住那攻击。然而他们用什么方法能把自己公司这边的船队都给俘获了呢,这就是百思不得其解了。看来一切都只有攻下这堡垒后,从那些俘虏当中获知了。 托马斯想到这里,便先中规中矩的做了试探性的进攻。让下边的几条战舰,船身横过来对这对方的海港和堡垒进行炮击。 然而得到的结果却是让托马斯失望,对方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任由自己这边轰击。战舰都是两层火炮甲板的,一面的火炮怎么样也有二三十门了,四五条船一次的齐射,那就是好到一百发的炮弹了,打到对方的港口和堡垒上,却是没有多少反应。 对方没有反应,下边的人自然是认为这些汉人怕了,只能缩在堡垒里边了。都是嚷嚷着赶快登陆,然后把舰炮拖到岸上,向那堡垒里便轰击,等破了城,大家伙都进城发财。这几年下来,这堡垒里边总是会有金银财宝留下来的。 不过托马斯却还是很冷静,他还是先派了小部分人,坐上登陆艇,从岛子的其他地方先行登陆。 第三百四十五章 碰撞(三) “一条,两条,三条,四条。嘿嘿,红毛鬼倒是小心,只派了四条登陆舟。这都不够我们塞牙缝的。” “四条不少了,总也有六七十人了,这些兵力,做侦察足够了。他们是想弄明白咱们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再下手,这点心思,谁看不出来。” “嘿嘿,上次他们就是在咱们这水州岛上大肆进攻,吃了亏还不知道悔改,看来他们是不长记性啊。” “你懂什么,上次进攻这水州岛的红毛,你道他们能活着回去吗,都累死在矿坑里了。他们都回不去,这些刚来的,又哪里知道咱们这岛子上的机关。嘿嘿,这是在给老子送功绩啊,等咱升到排长,咱就不干了,拿着军饷到昆甸那边弄上几百亩的田地,再买上四五个昆仑奴,那日子,可是越过越美了。” “嘿嘿,你们瞅瞅老石那德行,还真是美的你。先把眼下这关给应对过去吧,若是红毛鬼上到岛子上了,占了咱们的水洲城,那你那地主的梦想怕是要不成了。” “呸,狗娘养的红毛鬼,也不看看他们有几斤几两,敢跟咱们斗。哥几个,要不这样吧,咱们几个打一下赌,看看谁能在这次战役中打死最多的红毛,咱们都弄点彩头放到里边,到时候谁打的多,谁就赢了这彩头如何?” “去去,老石你也不想一想,到时候谁能分清那些红毛鬼是谁打的,这不是瞎扯吗!” “小声点,注意隐蔽,不要看枪,谁要是开枪,小心军法行事。” 在荷兰人选定的登陆点的远处,早就有一队保安军对这即将登陆的荷兰人进行监视了。顾勇此时就在岛上,他和陈水研究了半天,认为还是应该利用这水洲岛做诱饵,消耗掉荷兰人的大部分战力后,在谋夺荷兰人的海船。这招用的稍微有点老,但是好在之前荷兰人并不知道他们原来那些人是怎么失败的。 这个调调定下来后,岛上的保安军自然是对荷兰人的试探性进攻不理睬了,对将要登陆的荷兰人也是任由他们进来。只不过到了一定距离后,那就要进行打击了。总之,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让荷兰人全都上到岸上来,哪怕不是全部,一半的人到陆地上来也是好的。 荷兰人的先遣队到了岸上后,发现这里并没有对他们有什么威胁性的东西,便开始向水中的舰队打信号,那意思这里安全,可以登陆了。 这个时代的荷兰人,能和欧洲的英法西葡四下里全面的开战,这说明他们在军事上并不弱,甚至应该说很强。特别是海军,此时后来的日不落帝国还是打不过荷兰人的,不然也不会让人家打到了泰晤士河口。 在大明的东南海面上,在没有陈政来的时空,郑家是执牛耳的。而在欧洲的海面上,应该是荷兰人执其牛耳的。巅峰时刻,荷兰人在还面上有各种船只到达三千多条,名副其实的海上马车夫。可惜,在这个时代,他四下开战,最后也和他原来的宗主国西班牙一样,被后来的英国和法国取代,渐渐的没落了,成为了二流欧洲列强。即便如此,此时的荷兰,还是在欧洲能当老大的。而此时的不列颠,则正在进行着资产阶级和保王党之间的战争,查理一世还没有上断头台。 托马斯比较谨慎,但是不代表他懦弱,不然,他也不会当上远征舰队的司令。他看到水兵们的通信后,便开始指挥舰队向那边靠近,准备登陆。不管舰队怎么厉害,最后要占领这处岛子,还是要靠步兵的。 而这岛子的港口处倒是有些古怪,被自己这边一顿炮击后竟然没有反应,所以托马斯决定先从侧面登陆,迂回到那港口处。毕竟,在海上用单筒望远镜还是看不清岛子上具体的情形的。他可绝不会相信所谓的汉人被自己的舰炮吓坏了,缩在城堡里不敢动弹了。要是那样,之前公司派出的人就不会没有任何消息然后就被人家消灭的了。只可惜威廉也没能说出来当初公司派人去进攻这水洲岛后,结果如何,那些进攻的人哪里去了。现下想起来,那些人多半大概都进了天堂了吧。 “嘿嘿,终于来了,最好都上来,上来了那就好办了。这边上来多少,船上的弟兄们那就是省会生多少力气。传令,等他们靠近城堡开始攻击的时候,炮台开始攻击,不让他们的火炮伤到城堡。把他们吸引到炮台这边来,让他们在这里耗尽最后一滴血。”顾勇在西炮台里一边看着,一边向下边传令到。 情况和顾勇预先做的推演一样,当西炮台开始向那些荷兰人开炮后,荷兰人吓了一大跳,托马斯甚至突然之间明白了原来进攻这里的同僚们为什么会没有音讯了,因为人家那火炮比自己这边的可是厉害的多。用的是开花弹,这可是他们荷兰人才发明不几年的技术。他不知道为什么在东方汉人们会有这种技术,但是他知道接下来要想夺取这岛子,肯定是要耗费相当大的武力的,人肯定会不少死。 西炮台在这之后成为了海上荷兰战舰和路上登陆的荷兰人的重点照顾对象。顾勇根本没有理海上荷兰人的战舰,那些战舰发射出来的炮弹打到炮台外边的混凝土墙壁上,指挥砸出一个个坑,三米厚的堡垒,完全用混凝土浇筑的,便是自家的火炮轰起来,都不顶事,这个时代的白人火炮,那就是一个打铁球,而且他们往这炮台上开炮还要把角度调的很高。即便这样,大部分的炮弹都没有打到炮台的最顶端,反而是达到半山腰了。那半山腰的水泥壕沟里,此时已经堆满了铁球。 “该死的,这些狡猾的猴子,他们用炮台覆盖了整个城堡周围,然后在炮台里肯定加大了防守的强度。要想夺取这座城堡,我们必须把那个炮台拔出。”托马斯狠狠的说着。 “将军,我想我们完全可以从另一面迂回。靠近港口这边敌人防守的比较强,可是另一面呢。另一面大概就没有这么强了吧。”一个少校提醒到。 “对啊,邓布利多,你说的对,我们从北边进攻,不从南边进攻。对,明天,我们派人拖住南边的炮台,然后把更多人的派到北边,只要我们攻下城堡,炮台里的人便没有了依靠,他们到时候肯定是要投降的。对,就这么干。” …… 第二天傍晚,去城堡北边攻击的陆战队员能回到海边出发地的已经没有几个了。他们在北边遭到了更加严厉的打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搬过去的火炮已经被人家给轰散了,去的人也是死伤惨重。原来,这城堡整体上呈棱形,在四个角上各有一处炮台,能够和这堡垒互相照应上。你从任何一面进攻堡垒,都要被炮台上的火炮轰到,要想打下这堡垒,只有先占据一处炮台。 “沙尔,你来说说吧,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是加派人手夺取炮台,还是就此作罢。这个岛子,简直就是个刺猬,我们无从下手啊。” “将军,既然公司和国会已经签订了开战条令,那我们就应该不折不扣的执行下去。作为一名士兵,我坚决服从将军的指挥。” “哼,问了和没问一样。”这托马斯在心里边暗中骂道。“邓布利多,你说呢。之前可是你提出从北边进攻的。” “将军,也许我们可以接着天气。” “天气,你是说等下雨的时候进攻?可是他们的火炮都在堡垒里边,不怕下雨,但是我们却是要暴露在大雨下的。” “哦,不,我并没有说下雨,正如您所说的,下雨对我们一样不利,我说的是,我们可以借助一场大雾,这样可以让我们很快的接近堡垒或是炮台,这样,我想我们的机会会大很多。” “雾?我想一想,嗯,邓布利多,不得不说,你的脑袋很聪明。可是,你要知道,这是在海边,海风都是吹响内陆的,形成大雾,怕是很难。何况,你这是让我们在这里等待,我想我们并没有多少时间消耗。” “不,将军,我们可以自己制造大雾,用草。” “用草?” “对,用草。这里的气候很潮湿,如果把草点着了的话,将会产生大量的烟雾,这是最好的遮盖方法,说不定还能把城堡里的人给熏倒。”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对啊,用草,对,用草。来人……” 托马斯擅长的是海上作战,对于陆上作战还真是不怎么擅长,特别是想出这样的点子来。而那位邓布利多,此时则是表现出了足够的军事天才。 接下来几天里,荷兰人停止了进攻,士兵们则是更多的被派出去割草。不过这些行动都是被顾勇看在了眼里。 “嘿嘿,倒是没有想到,这荷兰人里边也是有会打仗的。看来这次有的玩了。老子等着你们,等着你们俩点火。” …… “轰”,荷兰人在把割来的草堆放到炮台外围开始点火的时候,突然被飞来的炮弹炸了个措手不及。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人家那火炮竟然能打到这样远的距离。那些更点着的野草立刻被炮弹炸散了。 于是,荷兰人把自己的进攻发起点又往后撤了一段距离。托马斯现在又重新开始发愁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碰撞(四) 邓布利多对于超出了他的理解的兵器实在是想不出办法来应对,想来想去,也只有用最简单和直接的办法,那就是用人海战术来攻陷那座炮台。好在经过观察,他发现那坐炮台并没有什么阻碍,而且也不高,眼下用海军陆战队的人应该可以攻下来。对方炮打的远,但是近了便打不到了,应该是这个样子了。既然如此,那就让士兵们散开,靠近后冲上炮台,和守军进行肉搏,那样的话,应该可以把那些黄皮肤的猴子们打败吧。不过对于这些黄皮肤猴子为什么会有射程这么远的火炮,无论是邓布利多还是托马斯,都找不到合理的答案。 用人海战术,这对这个时代其他军事力量来说,应该是个管用的法子了。荷兰人的步兵在整个欧洲虽说不是最厉害的,但是放到这东南亚的海面上,也应该是数一数二的。老迈的西班牙人,虽然在海军这一方面败落了,但是在陆军上,还是很强的。西班牙方阵,在这个时代,在欧洲各国,还是很有实效性的。即便是此时的法兰西,也是对西班牙人另眼相看的。 秉承西班牙人的作战风格,荷兰人的步兵,在这个时代,也是数一数二的。即便如此,邓布利多也敢打破常规,让士兵们分散开来。虽然失去了密集火力,但是也换来了对方火炮杀伤的降低。散兵线,这种战术,在此时的水州岛上,倒是提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 顾勇从望远镜里看到对方士兵竟然分散开来后,也是觉得很惊奇,他很是佩服对方的指挥官,竟然能这么快的变通。 “嘿嘿,想不到这些白人也是有所谓的将才,竟然能这么快的变化对策。不过可惜,他遇到的使我们。好吧,不和你们玩炮,咱们就玩上一场这攻防战。看看谁在这上面更精练。” 顾勇能说出这话那是有原因的,保安军的训练,可是完全按照现代军制来进行的。在北岛的时候,保安军除了最开始的队列训练之外,之后的训练,可都是实打实的有针对性的。他们把他们的假想敌认定为和他们自己一样拥有崇祯十一式步枪和七十五毫米野战炮的军事力量的。对于堑壕作战,阻击战,也是多有训练。而在冲锋的时候,保安军更是练了步炮协同的。有好多士兵在训练的时候就是被自己这一边的炮弹炸死炸伤的。 这个时代,其他力量的军队,可能会害怕炮击,经历对方几轮炮击抑或是一轮炮击后就要溃散,但是保安军却是不同,他们早就习惯了炮击,即便是面对自家的七十五毫米的夜战炮。 所以面对即将上来的荷兰人,驻守炮台的这一个营,一点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在这些士兵们看来,即将到来的红毛鬼们,那都是给他们送军功的。 阻击战打响了,没有什么意外,荷兰人在往上冲的过程中,死了一批又一批,但是他们仍旧冲不到这炮台的缓坡地下。后来邓布利多发现,对方竟然在那炮台的缓坡下挖了一道壕沟,人都在那些壕沟里,自己这边的人根本就打不到对方,而对方却是能从容射击。在一百米的距离内,自己这边的士兵很难再向前前进多少。自己这边也是趁着冲锋的空当里,把火炮抬了上来,可是发射出去的炮弹对对方根本就没有作用,原因还是因为对方在壕沟里。自己这边的火炮都是实心的铁球,对对方根本就没有什么杀伤。 邓布利多不愧是一个有头脑的将军,他看到对方的布局后,马上就想出了相应的对策。 “将军阁下,我们可以和对方一样,挖壕沟,这样可以一直挖到对方的眼皮子底下,然后再开始进攻。这样我们可以少死一些人,最后还能很轻松的拿下那炮台。”邓布利多这样和托马斯说着。 “邓布利多,不得不说,你的确具有成为一个陆军大将的潜质。我很幸运,我遇到了你,不然,我还真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眼下这个局势。好吧,听你的,我们让士兵们挖壕沟,但愿能不像之前割草一样,白费了功夫。” “将军阁下,您放心,我们不会白挖的。” 于是,荷兰的士兵们在当完农夫后,又开始做起挖地工了。很多士兵手里多了一把镐头,当然这镐头还是有限的,他们很多人都是用在船上找到的别的东西来代替的。有的人甚至手里拿的就是一个木杆子,前头削尖了而已。 从他们扎营的地点还是往那炮台处挖起,这时间还是很长的,好在他们人多,这样的小工程,到还不算什么太难。 不过,顾勇已经从望远镜里看到了这些荷兰人的动作了,他不会让他们如意的。保安军在白天时不时的就突然的袭击了荷兰人的挖坑小队,这样无形当中就延缓了荷兰人的工程进展。 到了七月二十八日这天,托马斯率领的舰队已经在水洲岛上耗费了二十多天的时间了,但是他们仍旧没有打下那炮台和那城堡。 虽然没有打下这炮台,但是荷兰人的壕沟还是缓慢的延伸到了那炮台的缓坡下。荷兰人可以从壕沟里发起进攻,直到快要到对方的阵地前的时候,他们才会冲出壕沟,这样避免了他们之前冲锋的时候所遭受的人员伤亡。 二十九日这天,忽然下起雨来,而且雨越下越大。本来想在此时发起总攻的托马斯不由得犹豫起来,这么大的雨,对于进攻一方来说,实在是有些困难。不过邓布利多马上就说服了托马斯。邓布利多对托马斯说,既然我们感觉到比较困难,那对方应该和我们一样,也应该感到困难。我们开不了枪,对方也开不了枪。这样,双方就又都回到了冷兵器时代,到时候,自己这边可以忽略对方炮台里的炮击了,从壕沟直接冲出来,到对方的壕沟里与对方进行肉搏。到时候拼的就是谁的人多了。 可惜,当荷兰的士兵们冲出壕沟的时候,他们吃惊的听到了对面传来的枪响声。许多荷兰士兵都纳闷,这样大的雨,竟然还有枪能打响,对方使用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武器? 不过冲锋已经开始了,转身往回跑,也是要被对方杀死的,不如直接冲上去,说不定还能冲到对方那边去。 于是,士兵们前赴后继的冲了上去,在死了一定的人数后,对方终于应承不住了,在单筒望远镜里,邓布利多看到了对方的人开始往山上撤了。 “冲啊,我们赢了,冲啊!”士兵们大声的喊了起来,仿佛在宣泄着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被对方打压的情绪。 不过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在半山腰,他们有遇到了对方更加强烈的阻击。枪打的非常的快,几乎是不间断的,不时的有人倒下去,但是没有人会理睬他们,活着的人要么往前冲,要么就是倒下。 “轰、轰,轰”几声爆炸后,那些不停向前冲的荷兰人终于止住了脚步,他们被手榴弹炸的终于承受不住这种伤亡了,纷纷的往山下跑去。 保安军的士兵并没有追下去,而是从容的射击,这是用活人当靶子的最好时机。这样的训练,即便是最蹩脚的士兵,那枪法也是能练出点模样来的,毕竟,活人和死靶子是不一样的。 在扔下去一大堆尸体后,荷兰人结束了在大雨中的这次攻击。炮台下边的缓坡处,到处都是荷兰人的尸体,血水同雨水一道,流到了荷兰人自己挖好的壕沟里,壕沟里此时已经是红红的一片。 邓布利多看着一个个相互搀扶着的士兵,满脑子的空白,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一切都是他出的主意,可是现在却是这个结果,这让一向自信的他也开始有些没办法了。他确确实实是第一次面对这种状况,这是在欧洲也不曾遇到过的情况。他急切的想从那些回来的伤兵身上打探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可惜,那些士兵们对他此时则是更多哦报以冷漠的眼神。 托马斯并没有去怪罪邓布利多,他也没有想到在东方,他能对上这么难缠的敌人,这是他在欧洲誓师出海的时候所没有想到的。在他看来,此时的世界,最先进的国家就应该是他们荷兰,最文明的国家也应该是他们荷兰。其他的,都是野蛮人,即便是大陆上历史悠久的法兰西,海峡对岸那个刚刚跻身到大陆事务中的英格兰。 然而现在托马斯遇到了他没有想象到的困难。但这让托马斯暗中又感到高兴,对方是龟缩在岛子上,而没有在海上和他们拼。对那些火炮一眼就看出其先进性的托马斯,此时倒是开始祈祷,对方不要有装备了这样火炮的船队跟着他们过来,然后与他们大打出手。 然而事实总是与人想的有出入。就在托马斯准备放弃这个岛子,转而进攻爪哇岛的时候,他发现在海面上竟然出现了一支船队。那船队的旗舰上赫然挂着星条旗的标志,不过这个标志再也不是那所谓的美利坚了,而是属于南洋联邦。除了那星条旗,另外则是陈家的旗号。 第三百四十七章 水洲海战 “中国人的火炮实在是太厉害了,直到这个时候,我们才知道,之前在对这叫水洲的岛子进攻的时候,对方根本就没有他他们的全部力量拿出来。而在他们的舰队到了这里之后,他们才开始露出他们可怕的面孔。当时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我真是昏了头,为什么就听了那些人的蛊惑,来到了东方。如果我好好的在象牙海岸呆着,说不定现在已经是一个新贵族了。然而,一步走错,步步走错。我在那次战争之后只能作为奴隶来赎买自己。……那些中国人大概早就算计好了,他们的船先是远远的向我们开炮,在把我们的船打沉了十来条后,我们的指挥官终于承受不了这种伤亡了,准备突围。然而此时什么都晚了。就在我们想往爪哇岛方向突围的时候,突地从这水洲附近的宾坦岛附近冲出一支舰队,他们的船一看就知道是中国人常用的那种船,那船上打的旗号据说也是中国人当中一股比较大的势力的。他们的火炮虽然比不上我们,但是他们是突然从附近的岛屿中冲出来的,再加上我们这边比较惊慌,等他们靠近后,在开炮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和他们进行跳帮作战。我们的士兵和水手在之前争夺那水洲岛子的时候消耗了许多,一旦进行起接舷战后,我们的舰队便面临崩溃。那些中国人在接舷战的时候的确要比我们凶狠许多,我实在想不到在东方的海域,竟然还有如此凶悍的海盗,是的,他们应该就是海盗。” ----------节选自《东方回忆录》1675年8月出版。李.亚科卡 亚科卡的回忆录真实的反映了当时陈水率领的舰队和荷兰人的混编舰队战斗时候的场景。 因为陈水出现的很突然,让托马斯并没有多少准备。而且托马斯此时正准备领着舰队离开这让他费劲脑筋的水洲岛,去爪哇岛那边试试运气呢。 对于海上的作战,托马斯还真是没有看的上东方海面上的任何一支舰队。因为据他所知,东方海面上的任何势力,都是没有他目前率领的这支舰队的火力的。他们更习惯的是接舷战。他们适合做海盗,但是不适合做正规的海军,这中间是有差别的。 但是陈水领着陈家的舰队出现在他面前后,他的这一认识被颠覆了。当他看到有船队向他的舰队围过来的时候,他还真是没有怎么在意,只是通知附近的船只,按照平日训练的方式进行作战。 毫无疑问,这将是一场大海战。因为船实在是很多。即便在欧洲,像现在这样多的船只一下子都投入到战斗中,打从西班牙人的无敌舰队覆灭后,就再也没有这样大规模的战斗了。 他这边就有好到六十条船了,而对面他能看到对方也是三十多条船的样子。从数量上来看,自己这边可是有十足优势的。可是在第一次炮击之后,托马斯就开始后悔了。因为对方船上的炮竟然和这水洲岛子上那炮台里的炮一样,都是用开花弹的。而且还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的火炮打的也是出奇的快。 海面上当时已经堆满了船,可惜托马斯他们因为最开始的时候注意力都放在了这岛子上,反倒是忽略了来自海上的威胁。这一下子掉转过来整个舰队的船头,但是显得困难的多。这样托马斯一边要应对这海上的敌人,一边还要盯着那岛子上曾经让他难受万分的炮台。要知道,那炮台上的火炮可是能打上很远的。 等他把舰队都掉过头来后,面临的就是陈家船队如雨点般砸过来的炮弹了。不时的有船只被命中起火。水手们要分出来一些救火,又要防备着那随时会掉到自己头上的炮弹。两边挨打,让托马斯率领的这支舰队十分的被动。而且十分不幸的是,对面的敌人仿佛知道托马斯所在的船是旗舰似的,炮弹一个劲的往托马斯的船上招呼。陈家船上的炮手们,都是经过很多许多实际的训练的。陈政在北岛开设的海军学校,这些年来还是培养了很多人才的。雇佣的那些白人教习,教的也是认真,把西方白人一百年来航海的精华都是拿出来教给了这些水手们。在白银的攻势下,陈家的水手可是越来越精悍了。陈政一直相信这句话,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还是死去的老陈教给他的。 陈水的座舰就是那胜利号,她的上面可是排满了火炮。三层甲板,一层的一面就要放上十门火炮,一面火炮的齐射,那就是三十多发炮弹。在海上虽然船只都是移动的,但是架不住这胜利号打出的炮弹实在是太多。而且那炮弹发射出去后是会爆炸的,和荷兰人的火炮根本就不一样。荷兰人的火炮现下是打不到陈家的船的,即便就算能打到,也是用那告诉飞行的铁球在这船上打出一个窟窿来。只要船只的管损及时,这个时代的帆船,一般还是不会沉下去的。 自己打人家顶多就是在人家的船上打出些洞洞,没有打到所谓的船舵或是主桅杆什么的,那是不顶用的。想要打中人家,又要把船靠上去,但是人家根本就不让你靠过去。这就成了他们被对手欠着鼻子走了,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这支舰队离着覆灭那就是早晚的事情了。 而且他们本身往西北边迎上去的时候,还处在下风头,那就更被动了。遇到这么坏的情况,偏偏自己的指挥官还在第一时间就被人家把坐舰给轰成了碎木屑。下边的船长们想找着托马斯也是找不到了,只能各自为战。这样的结果下来,那就是白人们的船被陈家的舰队一个个的点名除掉了。等到十多条的船都被炸沉了的时候,他们才想起来往爪哇岛那边去。可是还是可惜,他们刚出那宾坦岛子,附近就有大明的船,确切的说应该叫海盗,架着福船冲了出来。人家的船大小船加一块能有好到三百艘了。这些船在海上海战是打不过荷兰人的,但是做起这跳帮肉搏来,却是一点也不输给他们。 东南边给堵住了,西北边又有三十多条船冲上来,荷兰人这支远征舰队的命运很快便被定了下来。 埋伏在附近的自然是郑芝豹带着的自己麾下的舰队了。他知道自己这些船优势是什么,不足是什么,所以他在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硬碰硬的跟荷兰人干,而是远遁开来。而托马斯也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轻敌,即轻视了郑家人的力量,又轻视了水洲岛的防御。而一切等他弄明白后,已经有些晚了。 郑芝豹这次算是出了一口气了。之前在水洲边上刚接触人家舰队的时候,他可是很难受的。自家这边船上的炮少,跟人家玩对轰,那肯定是要吃亏的。好在他知道陈水的策略。于是便也不着急,慢慢的等着这机会。偏偏又赶上这托马斯对东方这边不熟悉,这才让他在这最后关头捡到了这个便宜。 不过在进行接舷战的时候,郑家的水手也是死了很多的,肉搏吗,哪里有不死人的。这样的事情,在郑家这些水手眼里,已经不算什么了。相对于付出,郑芝豹这次的收获可是巨大的。因为陈水根据陈政的示意,答应了郑芝豹,这次海战他俘获的船都归他们郑家。 对于西洋人的大帆船,郑芝豹其实是不敢兴趣的,要是想弄到这些西洋人的帆船,他或者派人劫持,或者从那些洋人手里买,怎么样都是容易弄到的。他实际上还是习惯于用大明传统的福船。毕竟,白人的帆船有了,但是还要有会驾驶的人啊。然而郑家的那些水手,多半是对那盖伦船不怎么感兴趣的。他们还是操弄起大明的福船来比较顺手。这一点,和陈政在北岛创立的海军学校比起来,可就落了下乘很多了。 其实郑芝豹在意的更多的是那些船上的火炮。要知道这些红毛鬼们之前把他们的火炮卖给大明的这些大海商们的时候,一门炮可都是能卖到两万多两银子的。折合成现下的银元,那也是四万块了。现下把这些火炮拿过来,那自己在这海上,除了陈家外,怕是再也找不到什么样的对手了。 “让郑家自己来收拾那些荷兰人吧,等差不多了的时候,派人去通知郑家,就说那些俘虏是不能交给他们的,少爷要这些俘虏有用。至于船只,先不要说,咱们看看他们怎么做。”陈水从望远镜里看到一边倒的战局后,这样对下边的传令兵吩咐道。 他还真是没有想到这次他算计了许久的海战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场。对方难道就这么不禁打?后来他想了许久,才算弄明白一件事。不是对方太差,是他们自己实在是太强。 之前他领着船队先是扫荡了那马六甲,这些荷兰人临时的据点。托马斯留在那里的十条船都是被陈水一遭的收到了手里。他采用的仍旧是天亮前偷袭的法子。由于偷袭的突然性,而且对方根本就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所以才会有那么利索的结束。审问完这些白人后,陈水就知道了对方大部队果然都是去了水洲。于是便马不停蹄的领着舰队赶了过来。 好在荷兰人已经被顾勇成功的拖在了这水洲岛的海面上。陈水也没有着急进攻,而是派人暗中和水洲岛上的顾勇做了联系,最后制定了这么一个计划。 一直到荷兰人失去耐心,他才开始最后的绝杀。 第三百四十八章 创办新学 当周宝领着陈家新编成的舰队来到水洲的时候,陈水领着舰队同荷兰人的战斗早就已经结束了。不过此时郑芝豹却是没有走,他正在和陈水谋划着领着船队远征印度呢。 打了胜仗,荷兰人那些被郑家缴获的船被陈、郑两家给平分了。郑芝豹要了十条西洋战舰,当然,他要想让这十条船形成战斗力,却是要花上一些功夫训练自家水手操纵这西洋大船。和大明的福船不一样,这盖伦船的帆可是很多,船员们在海上操弄这船的时候,更多的时候要学会互相配合。 除了船,荷兰人的炮也是被陈水都送给了郑家。这些炮,陈水瞧不上眼,但是郑家可是不嫌弃的。只要不和陈家为敌,郑芝豹知道,这个时代在这海面上,荷兰人的这些火炮还是很有威力的。不过当郑芝豹看了周宝带来的那铁甲舰的时候,眼睛却是已经瞪得不能再大了。 不光是郑芝豹,就是陈水本人,也是惊讶,他虽然知道北岛的船厂中有一个船坞一直在造一条与众不同的船,但是绝没有想到这船竟然全是钢制的。而且没有船帆,没有船帆自己竟然能走。郑芝豹不理解,陈水还是多多少少能理解一些的,他可是见多自家少爷在北岛造出的那火车的。看了那个,在看看这铁甲舰,便不再想不通了。 不过这铁甲舰相对于陈家自己造的那些纵帆飞剪船,在吨位上还是很小。但当陈水听周宝说少爷已经在大连的船厂里开始造更大的铁甲舰的时候,他这心里便开始活泛了。要是自己能统领这样一条船那该多好啊。可惜,周宝告诉他,要想当这铁甲舰的船长,条件可是实在太多。根据陈政的要求,怎么样也要在那大连的船厂里跟着造船的工匠们一起造这船的,这样才能对这船各处了解详细,也只有这样,才能在海上挥洒自如的指挥这样的铁甲舰。 “陈大人,少爷让我给您带个信,说是如果打败了荷兰人,最好能想法带着舰队到天竺,哦,就是印度那边把荷兰人在那边的基地给摧毁,最好是占领。少爷说了,咱们家在南洋各地的物产,一多半是要销售到这印度的,这次算是打前站了,也是一个借口。同时少爷让您给那黄总理带个话,就说让他起草向荷兰人宣战的文书,说是这样便可堂而皇之的和荷兰人打。至于其他白人,少爷那意思先不要动,毕竟,咱们家还好和他们做那昆仑奴的买卖。” 周宝把陈政的想法说给了陈水听,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继续扩张。大明的市场陈家故意的让出了许多,分给那些跟着陈家的两淮豪族还有江南地界投向陈家怀抱的大豪。而陈家将来的主要贸易对象还是外国人,包括印度和美洲。 这个时候的印度,还是处在一个比较强盛的阶段的。欧洲人到了印度那边,并不敢向当地的酋长们开战,只是利用商业的手段,在慢慢的蚕食。欧洲人此时能向亚洲这片大的市场倾销的产品,好像也就是自鸣钟和羊绒了。至于其他的,他们实在是没有什么优势,更多的欧洲人,来到东方,主要的生意还是把东方的物产贩运到西方去,这样他们便能获得大利。诸如南洋的香料、大明的茶叶、丝绸和瓷器。至于棉布,他们也产,只不过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那珍妮纺纱机,西方的工业革命还没有开始,还要等上将近一百年的光景。而华夏这边,陈家的大工业生产已经轰轰烈烈的展开了。 跟随着陈家的那些豪商们,此时已经完全成了陈家的机器购买商。他们不停的从陈家购买纺纱织布的机器,然后再购买蒸汽机,在陈家出的师父的指导下,培养一定的技师,然后便也开始这风风火火的纺纱织布运动。大明这个市场已经在陈利的主导下分成了几块,各家都是不能违反这规定的。这些大豪们可是知道陈家养的私兵是如何厉害的。他们在陈家的撮合下成立了这商业联盟,商会的第一人会长便是陈政。陈政第一次在众多豪商面前亮相的时候,众人都是大吃一惊,他们想不到这陈家的主人竟然是一个刚刚加冠的少年。可是看着那朝廷钦封的上海海关关长陈利在这青年面前的恭敬模样,他们就知道这内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没有人再敢小瞧这陈家的主人了。 陈水后来便又和郑芝豹合计起来,决定等郑家的水手训练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在领着人马出征。不过,按文书是要先发出去的。 俘虏的荷兰人已经跟着荷兰人过来打劫的欧洲白人们,这一下子算是遭了殃。若果受伤了,那几本是等同于死亡,因为陈家没有人去给这些伤员治疗,反倒是补上一刀,然后扔到水里。海水当中此时也是聚集起许多鲨鱼了,被扔下去的转瞬就会被鲨鱼吞噬个干净。剩下的,被按照他们所拥有的本事给分了开来。只是水手的,则是被当做奴隶,发送到陈家在南洋各地开的矿坑中挖矿,至于死活,那就是听天由命了。若是在欧洲度过海军学校的,则是被留了下来,送到大连那边,陈政已经把北岛的军事学校迁到了大连。诸如此类,凡事有能耐且陈家需要的人才,都是被留了下来,凡事没有什么一技之长的,都是直接放到矿坑里。 对于进犯南洋的荷兰人,陈政还真是没有怎么太在意,他知道自家在南边的实力,若是连荷兰人都打不过,那真是没什么脸面了。 此时他正在皱着眉头看着陈峰送来的消息,是关于那冯恺章的。这冯少保自然是不甘于这样被架空的,看着李岩现下等同开了府,便暗中勾连京师中的勋贵们,图谋着把李岩扳倒。 不过他们也不是那些酸腐的书生,他们知道,要想扳倒这李岩,怎么样手里也要有兵的。京师里此时都是陈家的私兵,至于大明的京营或是别的什么兵马,此时早就被李岩勒令解散了。当时借着那控制瘟疫为借口,倒是真做了许多事。京营的兵丁,哪里能称得上是兵了。大部分都让李岩押送到东北去了,他们成了陈家开发东北的第一批生力军。 现下驻守在京师的,就是杨德功的那个师,其他的兵马都是调到了各地。陈武领着他的那个师和魏二虎去打陕西和关中了。赵云龙回防朝鲜,胡长风马上就要再次到南洋和顾勇换防。至于东北,则是张定远领着两个师的人马在向北和向西推进。在崇祯十七年秋天的时候,张定远领着两个师的人马还真的和蒙古那边的一些部落联军打了一仗,结果可想而知。那跟着满清鞑子混的科尔沁部这次是彻底被打残了,只剩下几十骑往蒙古高原深处跑去。而察哈尔部看到这股子明军竟然这样的强悍,马上就从臣服于满清鞑子的角色转变成臣服于保安军了。他们以为这是大明的军队,所以还准备派人到京师去朝贡。 不过陈政是没有同意的,让张定远直接告知对方,他们应该向谁臣服。然后蒙古人就派着代表来到了大连。陈政只是见了那人一面,算是让他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然后就让下边的人跟蒙古人提条件了。 要求他们部落出兵,跟着保安军继续向北进攻,同时和他们做生意,还要向草原里修铁路。前边几项那人都是明白,可是这修铁路倒是让那人一愣。他不知道这取代了满人的汉人为什么要往草原里修路。后来想了一下,大概是为了更好的做生意吧,便跟着允诺了。 对于蒙古人,其实陈政还是想控制住他们的,可是眼下在东北的保安军就是两万人,剩下的各个地方都是那新成立的警察部队在维持秩序,真要是对蒙古人用大兵,这边自家实在是抽不出太多的人手来。蒙古各部落,打他们倒是很轻松,但是问题是打完了怎么办。现下自家的精力还主要放在这开发东北上,至于蒙古高原,等到铁路修通了,那就是自家对这蒙古人用兵的时候。 眼下整个东北,陈家修的铁路已经从大连一直贯穿到了黑龙江边的三江城堡。那是张定远当初修筑的。至于被王铁柱等人打跑的俄国人,陈政也没有忽略。他命令王铁柱在春夏时节继续向北探索,如果摸到俄国人的据点,那没有什么说的,就是直接清理掉。他往北边移民,往北边修铁路,就是为了把那广阔的西伯利亚控制到自己手里。当然,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这个冯凯章,到还是有几分脑子,竟然会想到联合大同的姜家,也是啊,这大明原来的九边守将就剩下这大同的姜家了。这姜家能混到现下这般格局,怕也是个圆滑的角色吧,李自成来了就投降李自成,太子回来了就马上又投向太子,手里攥着兵,他大概认为谁都得给他们家一官半职的吧。嘿嘿,想靠自己手里的兵保住富贵,可惜啊,这想法好是好,但是用错了对手了。以为现下这大明,还是以往的大明吗,哼,真是不知死活。阿峰,让下边人的密切注意,找到那冯凯章和姜家勾连的证据,让后这边让魏二虎把姜家灭了吧。反正我听说这姜家当年也是勾引过鞑子从他们驻守的大同破关而入劫掠京师左近的。大明的那些所谓的九边将门,我看也是该下场了,该咱们表演了。” “谨遵少爷口令。” 待到陈峰出了办公室,陈政又开始翻看起这大连新成立的中学的情况。当初在北岛上的学校,现下也是都迁移了过来。经过这四五年的学习,当初读小学的孩子,现下已经结束学业了。跟着父母迁移到大连的,陈政便决定让他们继续读中学。而他请的那些教员们,也都是跟着来到了大连。钱世强和沈青虽然可以回松江老家了,但是他们还是决定留在这大连。因为这里有新建成的实验室,他们还可以继续他们的研究。那宋应星和老吴自然也是不愿意动地方的,他们更加注重的是那些所谓的“奇技淫巧”。当然,这其中有一批教员则是被陈政送到了美洲,那边建立起来的金山市和枫叶城都是需要教员的。完全做成现代一般的教育,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能教陈政编写的那些理科教材的人还真是不多。所以,这次创办的中学,陈政倒是奔着精英式的教育来执行的。那些造工厂里干活的工人们看到自家孩子能在东家的学堂里免费的学习,自然是感恩戴德。他们知道,他们既然已经入了陈家的门,那就一切要听东家的。虽然有的人想让自己的子弟走科举的道路,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好像这科举并没有多大用处的。 尽管在青岛和上海县那边,也有类似的学校创办,但是都不如大连这边正规,所谓的正规,指的是更加的接近于现代教育。毕竟,教育这种事,可是急不得的。陈政知道,他想要改变一个民族固有的一些东西,靠枪杆子可以压制住一段时间,但是长久来开,还是要靠教育。让新的一代不再拘泥于四书五经,转身投入到科学的殿堂,那才是他最大的理想。 第三百四十九章 风潮 九月份的上海,已经初现冷意。不过黄浦江东岸的工厂区中,却是仍旧热火朝天。工业生产,因为大都集中在厂房中,倒是受那天气影响的不太多。 这一条江,倒是暂时性的把这上海县分成了两个世界。江西边仍旧和大明其他各处一样,到了江东边,那就是烟囱林立,机器轰鸣了。 每天在这江边的码头上,外洋来的帆船都是一堆堆的堆在那里。码头上的工人们都是忙忙碌碌的,忙着装货,忙着卸货。 不过在九月十日这天,上海县这边也突然的热闹起来。在上海县城外三里远的地方,一座新的建筑拔地而起。 建筑外观自然还是大明的固有样式,不过进了里边,那就不一样了,若是有一个现代人来到这里,怕是要惊奇了,因为这里边和现代任何一所大学的设置都是相差无几的,甚至有些地方还要好过现代的大学。 几处主要的教学楼外观都是采用飞檐画梁,完全的是大明的建筑特色。但是细心观察一下,却会发现这料子却不是和大明用的一样。 大明各处的建筑,多用木料,但这些房子,却大多是用钢筋水泥的。那些主要的柱子,也都是钢筋水泥混凝土浇注成的,只不过外观上描画的像木质一般。 此时,这学院的外边,正在进行所谓的开学仪式。外观的人也是多,这个时代,没有更多的娱乐,离城三里也不远,城里的闲人们自然是要出来看着热闹的。 有识字的算命先生告诉众人,这是一所书院,因为那牌子上写的很清楚,上海东方学宫,学宫便是书院的意思了。 一阵鞭炮响过之后,就看到一些先生模样的人在那早就搭建好的台子上开始讲话了,说的也是之乎者也的那一套东西,众人都是听的不怎么太懂,但大致意思是明白的,那人是在感谢建了这学宫的陈家。有人问那算命先生,这陈家可是松江府那创立了几社的陈子龙,那算命先生却是不知道。他们这些升斗小民,对于现下朝廷中的事情,知道的还是不多的。但是整个江南地界的缙绅们,现下都是知道了这陈家到底有多厉害了。 就在几天前,就有人从北边带来了消息,说是大同的姜家被朝廷下旨羁押了。理由是曾经里通鞑子,造成边患。同时朝廷也下令解除原来九边的军镇。 这两个消息看似和陈家没什么关系,但是知道底细的人都是知道,现下朝中的首辅李岩,曾经就是被陈家提携起来的。在山东曾经做过一省的总督的,只不过那时候大家都盯着京师,没有人关注过山东。 可是谁会想到,故去的崇祯皇帝竟然暗中就选上了这李岩来辅佐他的太子,选中了陈家来帮扶这永历皇帝呢。 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的借口,私底下,众人也都是明白,大概是这陈家借着保扶太子的机会上位。这和南京城这边那阮某人曾经做的事情如出一辙。只不过陈家下边的私兵的确厉害,要不然,说不定此时大明就是一南一北两个朝廷了。 裁撤边镇,这句话要是放到崇祯朝的时候,那就是自绝后路了。大明早就已经没了可战之兵了,只能靠着各个边镇的军兵来充门面。然而这些边镇的表现却是让崇祯皇帝费劲了脑筋。最后却是谁也没用上,还是让李自成打进了北京城。那些边镇,几十年下来,早就成了大明身上的毒瘤了。辽东李家倒了之后,便在崇祯朝出了吴家。这姜家在大同也是有了几十年的根基的,现下倒是说打倒便打倒了。吴家在山海关那边也曾经力抗过鞑子的,可是在崇祯十七年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没了踪影。现下大同的姜家,在面对朝廷的旨意和斥责后,竟然也是没怎么样就服了软,连最起码的反抗都是没有了,这让众人都是惊讶。不反抗是不可能的,已经在一地经营好几十年了,怎么样身边也是要有一些用的上的家丁亲兵的,可是这些人竟然在那所谓的朝廷兵马面前一点风浪都没有掀起来,这就让众人吃惊了。这朝廷的兵马现下竟然已经厉害到了如此地步。想一想也是,据说山西陕西那边现下早就平定了,也是朝廷的兵马过去平定的。 崇祯一朝,十七年的时间,到处都是烽火,到处都是漏子,到处都是民变。崇祯皇帝从上位开始,事情就是一桩一桩的,没个消停。而且从他爷爷万历朝就起兵反抗大明的满清鞑子也更是嚣张。内忧外患,让崇祯皇帝每日里都是难以睡个好觉。 可是自打他儿子上位后,这天下就奇怪的仿佛一瞬间就消停了。原来攻破京师的西北反贼们,现下竟然被朝廷兵马剿平了;原来盘踞在辽镇的满清鞑子,也是在崇祯十七年的时候跟着消失了踪影。这真真是怪事。 江南这些缙绅,也都不是糊涂的,自然有人打听清楚了这朝廷新的兵马是个什么样子。其实在南京小朝廷刚成立那会儿,众人就已经清楚朝廷兵马是个什么水平了。船上的炮能直接打到南京城上,五百人的一队军兵就能打的朝廷上万人马大败而归。南京城的城门被人家一炮就给轰塌了。大明任何时候,任何地方的军队,哪里有这样的战力啊。 即便是后来以松江徐家为首的那些人不死心,可还不是在朝廷面前碰的头破血流。虽然他们还在和朝廷抗争着,在这米和布上挣扎着,但是明了事情内幕的人都知道,这些人家,早晚让朝廷吃的渣滓都不剩。 陈家保扶的永历皇帝,上不上朝,问不问政,众人都是不太清楚。但是众人都是知道,自打李岩成为这首辅后,新鲜事就多了起来。这不,这新成立的学宫就是其中之一。 从八月份开始,在江南各地,都是有这样的学宫成立。打的名号就是帮助那些没有足够学资的士子们到这里来学习。各地有名的士子们也都是被青岛了这学宫里任教。这学宫不同于原来朝廷在各县设置的县学,却是完完全全的私立性质的,但现下却是免费的。那些上不起族学,上不起县学的士子们倒是可以在这学宫里继续的学习。学费是不用交的,一天三餐也是免费。若是家离着远的,也是可以在这学校的宿舍里住着的。当然,要住在这里,自然是要通过审核的。 这样的做法,在大部分人看来,倒是有种败家的感觉。但是陈家却是执着的坚持这么做,这让所有人都是弄不清楚。 弄不清楚归弄不清楚,现下有便宜可占自然是要占上一些的。许多读不起书的学子们都是来到这里。经过了审核之后,自然就获得了在这里学习的资格。一些落第的书生,也是纷纷来到这里,谋求一份职业。因为这学宫建立起来,不光要学生,先生也是需要的。 其实陈政在这里建的这所学校,倒是兼有小学、中学和大学集中在一起的感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这所学宫第一要务是给在工厂区工作的那些工人们的子弟服务的,第二才是针对这江南地区的文人士子们进行思想渗透的。 江南历来是大明的富庶之地。河南河北地方的中小地主,大概都是要亲自下地耕种的,但是江南却是不同,一些租种人家土地的佃户,也是能吃上白米的。许多人家有闲钱拿出来供养子弟读书,一二百年下来,就形成了这里浓郁的学术氛围。陈政所谓的渗透,绝不是想一下子改变大明江南读书人们的思想,而是慢慢的顺势而为。 建立这学宫,便是这渗透的开始。教员有的是江南各地的士子,有的则是在北岛经过陈政培训的一些北方读书人。在一所学校里,江南的士子们要交给学生四书五经,而北岛培训后的教员,则是要教学生数学、地理和物理化学的。 那些自己上完了课的士子们,在闲暇时间,也是可以去看看这些北岛过来的教员进行的教学的。江南的这些落底士子们,很多都是不愿拘泥于这四书五经里边的,像钱世强和沈青那样的,更是大有人在。这些人就是陈政要渗透改变的第一批。陈政知道,改变人的思想,可不是一撮而就的,这要慢慢来,当然,手段是多种的。 在上海县这边成立了这学宫,在扬州、苏州、南京,陈家自然也是成立了这样的学宫。思想的改变要从这江南地界开始,陈政设立的这些免费的学校,自然也是要从这江南地界开始的。至于银钱,陈政现下还真是不缺。 就这样,从永历元年的九月份开始,在江南各地,一时间,这新建起来的学宫成为了各地读书人的一个梦想所在。即便那些能上的起自家族学或是县学的,为了图个新鲜,也为了赚上那么一点便宜,也是纷纷来报名。当然,这中间也是要先紧着那些家境贫寒的。 在江南的文人士子中,现下倒是涌动起一股风潮。因为那新成立的学宫,每个月的中旬和下旬都是要举行一场所谓的学术辩论会的,但凡上台有新说法的,能吸引众人眼球的,都是要登上那所谓的学报的。而且这学报有个特点,竟然能把人的模样分毫不差的印上去。虽然是黑白颜色的,但是也是一个露脸的机会了。那学报可不仅仅是在这学校里传播的,而是要送到各地的官府一份的,便是在大街上,也是有专门的门店来发卖的。不过也不贵,就是一碗茶水钱。但凡是想看这报纸的,怕是没有几个人付不起这茶水钱的。 第三百五十章 萌芽 “请诸位安静,安静,下边,我们开始今日之辩论。想必诸生都知道,顾先生是我们学宫的教习。前些时日,顾先生在学报上所做八股之害,更是引发学宫之中诸生之议论纷纷。诸生都应知,本学宫从建立之日起,就有真理越辩越明之学风。今日,顾先生特在此大合堂学社,与诸位争辩。在坐诸生,皆可与顾先生进行言论,只要有理便可。哦,此真理,本人以为,便是这世间普遍之道理,可为行万事之准则。哦,除了诸生,各位教习也可与顾先生辩论。” 在苏州新建成的会稽学宫中,此时正在那大型的阶梯教室中进行着一场辩论会。当然,这辩论会还没有开始。但进入此屋的学生们,却已经开始针对文史教习顾炎武在学报上发表的论述开始了辨析。 能引起这么大争论的,自然是那顾继坤所发表的八股之害的议论。学报现下才出了五六期,但是如此大胆且题目鲜明的言论,却是第一次在这学报上刊印出来。诸生也是奇怪,难道朝廷此时没有什么锦衣卫来盯着这里。要知道虽然崇祯朝的时候把这民间的言论放宽了许多,但那大都是因为朝廷那时候整日里光顾着对付各地的民变和北方的鞑子了,所以才没有闲心思管他们这些读书人。而现下,朝廷可是重新稳定下来了,各地也是没有民变了,或是便是有,也是小规模的,不为人所知的。而满清鞑子,此时也不知道怎么就没了踪影。有人说那是他们和李自成的大顺军拼了个两败俱伤。总之在座诸生是不需要考虑这天下兴亡的事情了。 没了这层隐忧,诸生自然是要过往日那些醉生梦死的日子的,当然这中间是需要继续探讨这学问的。这新建起来的会稽学宫也是奇怪,凡是通过这资格鉴定的,便可以在这里白吃白住,学习也是不花钱的。 有了这样的条件,士子们自然是争先恐后的往这里来了。来到这里之后,忽的发现这学宫里的言论倒是自由很多,不单是学生可以私下说上许多,便是先生们也是市场发表见解。学宫里发行的那学报,更是大胆的把各式各样的言论印在了上面。在学宫里发行也便罢了,竟然还发到了苏州城里头。没了忧国忧民的心思,整天读着之乎者也的士子们,对于这些新奇的言论,自然是要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慨的。而且众人都是奇怪,以往对这样的事情颇为敏感的督抚衙门或是锦衣卫此时却是不见踪影了。江南地界,其实从万历朝以来,这学术上的言论便是自由了很多,即便是涉及到朝政上的一些事情,也是有很多士子们拿出来在大厅广众下说的。而且因为在天启朝的时候,因为江南地界的东林党和朝中的魏阉争斗,使得这江南地界的文人们更多的都是以各种名义结社结党。无论是东林党,还是那复社,都是有他们自己的主张的。这学报上刊发出来的文字,若是能获得诸生们的认可,便是在那画舫里,也是要被倒茶的侍女敬上几分的。 年轻的士子们,对于这样可以出彩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的。于是每一期学报一出来,自然是各处争相购买。学宫里看不到了,那就跑到外边来求一张,哪怕用新发行的一块钱的银元来买也是在所不惜。 辩论还没有开始,士子们已经三三俩俩的坐在座位上开始了言论。在朝中,朱家皇帝规定了言官们可以言者无罪。而在这学宫里,在墙壁上或是那大门口处,也都是写上了什么言论自由的话语。自由这个词,诸生们到也是来到这学宫里才获知的,便是可以随便说,无所顾忌的意思。 正因为如此,那主持的教习才大声的敲起了惊堂木,让诸生镇定下来。而那顾继坤,此时则是站在那讲台上,等候诸生的发问。 这顾继坤,便是陈政来的那个时空的顾炎武。此时此刻,他倒是没有把自己的名字改过来,因为清兵根本就没有入关,大明还是大明。不过这顾继坤的性情却是一样的没有变化。他和他的好友归庄一起加入了这新建成的会稽学宫,在这里边做了教习。 像他这样的屡试不第的士子,在江南地界,实在是太多。许多人不能一味靠着家里人养活,在这学宫开设后,便找到了这样一个即安稳,又体面的职业。这学宫提供的条件也是相当丰厚的。一日三餐自是不必说了,每一季还发给教习们一身衣服。每个月的工钱自然也是丰厚,比得上那些在衙门里管事的官吏了。要知道此时衙门里的官吏们可是涨了俸禄的。 像顾某人这样爱钻研学问的,这学宫自然是他们最好的归属了。而他进了这学宫后,忽然之间发现吗,这学宫所倡导的治学之道,和他之前所思所想,颇为相像。全然不同于那种死读四书五经,只知八股文章的私塾。于是,一时间,他便如鱼得水,在那学报上很是快意的写了些许文章。那学报在这学宫里是免费发行的,各个年级都可以免费观看,但是却不能拿走,只能在那所谓的图书馆里看。而学校外边倒是有专门卖这些刊物的所在。那价钱自然是不贵,所以这顾先生对于每期学报都是要买来收集在一起的。而且这其中还有一个让他惊奇的,便是那日有个人过来给他照像。当时他并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可等看到那学报上有自己的画像之后,自是惊奇一番。到后来他才弄明白那照相之术。 这八股之害其实他早就说过,只不过当时只是流传在他们几个交好的士子之中。现下却是不通,借助这学报,倒是广泛的在这苏州地界传播了开来,他顾继坤的名字到也是一时之间家喻户晓。 今日这次辩论,便是学宫专门为他设置的。此前也是征得了他的同意,故而才有这次所谓的辩论会的。 此时此刻,这顾继坤倒是穿着一新,穿的自然也是学宫发的那套衣服。淡蓝色的道袍倒是显得他格外的端庄,方正。那胸口的右边还带着一枚白色的校徽,与那蓝袍子倒是相形得意。 “敢问顾先生,若是无八股之制,朝廷当如何取士呢?朝廷不能取士,又上哪里找人来给朝廷治理这天下呢?”那主持的人刚说完,就有士子着急的发问起来。 “吾意已在学报中略指一二,不知你是否看的清楚。若是无这八股之制,朝廷自然可以重新制定这取士的标准,可以仿赵宋时候的做法,以策论而行。这文体自然也不用拘泥于这八股之制,可以为多种文体。只要考生能把自己想要说的说明白了,那便可以。” “哗”他这话刚一说完,下边就又是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肃静,肃静。大家肃静,还有人想提问。请大家肃静!” “继坤先生,若按你说的这样,那岂不是什么样的文章都有了,寻常贩夫走卒之话语,若是拿到这白纸之上,也可以说的清楚事情,那样岂不是有辱斯文,有失体统。我等读书人,想来都是要经过十年寒窗的,到了最后,在这文章一项上,到反不如那街坊上的贩夫走卒了。这岂不是好笑。” “那是你这样想的,某却不曾说。吾等读书人,自然是要用合适的言语把心中之意抒发出去,我只是反对八股文章,却没有说要把贩夫走卒的言语搬到朝堂之上。” “顾先生,吾乃镇江吴世恒,今游学至此,在那学报上见到顾先生的言论,特此来这学宫之中想见一见先生其人。先生刚才论断,小生却是不敢苟同。想来诸位该是清楚,这八股之制,乃是本朝太祖皇帝亲自定下的取士之法,若是现下颓然之间该之,是不是有违祖制。祖宗之法,不可轻易该之。先生就不怕朝廷怪罪下来。” “哈哈,想必这位小友却是不清楚本学宫的规矩。学宫正门那里可是有话语的,所谓言论自由,便是言者无罪的道理。这学宫既然能建立起来,那些言语能写在那墙上,便是告诉我等,官府和朝廷都是允许我等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的。再说了,这八股之制,虽是本朝太祖洪武皇帝定下的规矩。可是世事都在变化,这选士的标准自然也应该随着变化,若是都拘泥不化,我等岂不是现下还要和那林中猿猴一般,赤身**,以瓜果果腹。那样的话,又何来孔夫子他老人家教化万民的那些文章呢。” “哈哈哈”那林中猿猴一说,倒是让下边的众位学子们哄堂大笑。众人此时倒是有感于这顾先生的风趣了。 在这些哄堂大笑的士子中,众人却是没有注意到在那角落中坐着一个一身白色衣衫的年轻人。他听完那顾先生的言论后,并没有大笑,而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他周围,隐约又有一些看上去并不像学生模样的人在站着或是坐着。若是有练家子在这里,怕是要看出这些人都是身怀高深内功的人了。 这白衣青年,便是要到南洋去处理事务的陈政。他是顺道才来到这苏州的。算是对他投资的这些学宫的一个暗访。不过此时他倒是对那顾先生的说法感到颇为惊讶。 我们的祖宗都是猿猴,这不是达尔文的思想吗,华夏的先民们原来在这十七世纪之时就已经有了这进化论的思想了。若是真让这满清进来了,这些东西还会存在吗? 正在思虑的时候,这教室里又是一阵哄笑。不用看,就知道又有学生被这顾先生辨的不知说什么了。 “阿峰,我怎么看着这顾先生这么眼熟啊,总觉得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似的。” “少爷,我也觉着眼熟。好像在昆山那边。”跟着陈政过来的情报局头子陈峰还没有说,旁边的护卫陈胜倒是先说了起来。 “少爷,我想起来了,可是记得那年少爷从松江去那扬州,咱们先是去了这苏州,然后才转身向北的,便是在那大江边上的古庙里,遇到这顾先生的。少爷当时还借了那人的二胡拉了一曲。” “哦,我想起来了,对,是他,是他。还真是巧啊,没想到冥冥之中竟然有次缘分。呵呵,这顾先生倒是一个开明之人,全然没有那些道学先生一般的模样。好啊,咱们家就需要这样的人,记住了,想办法把这顾先生的言论放大,让他最好成为这学宫之中,不,这江南地界的典范。呵呵,理不辨不明,越辩越明啊。” 其实陈政如此的惊讶,还是因为他对江南地界的读书人了解的不够多。此时的大明,在江南地界因为富庶的原因,能读的起书的人自然也是很多,诸多思想在这样的温床中自然会派生。再加上朝廷对于江南书生们的言论也是放的宽,只要不是攻歼朝廷的,大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了末世,朝廷更多的精力都是用在了这兵事上,对于这言论,自然是更加的不关注。 陈政创立的这学宫,从某种角度讲,实际上是在催化这些大名士子们早就产生了的一些列思想。这些思想就想萌芽一样,在各处的学宫中,在相关的街市上传播开来。陈政要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 第三百五十一章 该是解决西班牙人的时 永历元年的十一月末,陈政坐船来到了万丹。此时的万丹,已经成为了汉人们在这南洋的政治经济中心。那成立了好到四年的华夏南洋联邦的首都,便是在这万丹。 在那原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总督府里边,华夏联邦的总理黄世仁正在和陈政汇报着这几年来华人在南洋做的各种事情。 “呵呵,黄总理,这些事情就不要和我说了,你是这一国总理,什么事情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只要下边的人做事符合规矩,那就没有什么说的。中土所谓黄老之说,无为而治,怕也和咱们现下做的差不多了。”陈政抿了一口茶。 “陈大人,哦,不,陈老爷,我总觉着这事有些不对劲啊。你说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好。朝廷若是知道我们在这海外自立一国,怕是要派兵征讨我们吧。虽说陈总兵麾下那军兵也是悍勇,但我这心里却总是没有底。” “哈哈哈,老黄啊,你这就是多虑了。不过我倒想问问你,你说你愿意让朝廷重新派官吏到这南洋地界吗?” “这个倒是不愿意。当初从中土来到这里,还不就是为了躲开朝廷那些官吏们的盘剥。红毛人虽虽说也收税,但是起码他有个章程可寻,不似朝廷那些官吏,毫无尺度。便是一个好好的商户人家,也会让那些当官的给败个干净。哎,想起来往事,真是不堪回首啊。”黄世仁倒是实话实说,他也没有事很么要隐瞒陈政的。 “那就得了。既然不能让朝廷那些官吏们过来,那我们还想着中土的朝廷干什么。咱们自立一国,自己做自己的买卖,这样不是更好。” “可是这总归是背弃祖宗的事情,我老是觉得不对劲。” “祖宗也不愿意看到我等好好积累的家业,再次的坏在朝廷的那些贪官污吏手里。所以,我们自管做我们的,不必害怕朝廷。再说了,你又怕个什么。阿水手下的那些人,那些船,足够维护咱们这联邦的安全了。你没看到红毛鬼被我们打成什么样吗。” “嗯,说到这,陈老爷,小的倒是想跟你说个事。其实这事小的早就想说了,既然陈老爷手下的兵将这般厉害,那陈老爷何不自己做这南洋的皇帝呢。相信只要陈老爷登高一呼,这南洋地界,怕是没有多少人不尊称您为皇帝的吧。” “哈哈,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我跟家里的人都说了,我不愿意当这个皇帝。若是我当了这个皇帝,这南洋地界是不是又要和那大明一样了,最后也会弄出一干贪官污吏来。这南洋,是所有遵循规矩的商人们共同的南洋,有什么事情,大家都可以合起伙来商量着来。这便是最好的规矩。若是一家独大,时日短了还凑合,时日长了,你想一想,其他商户还会有好结果吗。当初之所以让你当这个总理,便是存了这个心思。这南洋,要和大明不一样。你若是不想当这个总理,也不用着急,我正想和你说这个事,倒是可以遵循那些荷兰人的做法,过几年你们这些大族派代表过来,大家伙在一起再选一个总理。嘿嘿,你当这段时日,你应该清楚,这总理可是要比操持一家的家务要麻烦多了。以后啊,谁想到谁就在时间到了的时候参加竞选。当然了,选上了也不能事事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一切都是要按照事先大家定好的各项规矩来办事。这律法便是事事要遵循的规矩。嗯,怎么说呢,打个比方,这南洋联邦,就好比一家店铺。这联邦总理就好比这店铺的掌柜的。而这联邦内的各大家族,就是这店铺的东家或是股东。这掌柜的要做的就是把这店铺经营的好上加好。而这掌柜的工钱,则是要股东们来出的。” “陈老爷当真是奇人,这般想法倒是和那荷兰人的东印度公司差不多。嗯,对了,就是和他们类似。用经营买卖的做法来经营这一国,有意思,却是有意思。呵呵,跟着陈老爷每次到都是能学到许多新鲜东西。” “还有啊,那些分住各地的官员,就是这家店铺的伙计。你说伙计要是贪污墨了东家的家产,那该怎么办。” “自然是索回贪墨的家产,然后暴打一顿,绑了告官的。” “可是这些伙计本身就是官,那该怎么办?” “嗯,那样的话,倒是要在弄出一些人来明里暗里监视这些伙计了。那掌柜的也是要负起责任来的。”黄世仁若有所思的说道。 “对,就是要在派一些人来监视这些执法的官吏们。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一切都是要按照规矩来办的。若是有官吏不按照规矩来办,那怕是要有人掉脑袋了。你也应该清楚,大明之所以不敢如此做,那是因为这些伙计和掌柜的都窜同好了,把咱们这些东家的财物都盘剥了过去。他们这些人盘根错节的纠缠在一起,已经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了。所以我说,咱们不能和他们一样。咱们这里,这种事情可是要绝对杜绝的。若是让那些官吏们再次的凌驾于我等商户之上,那这联邦还不如没有。” “陈老爷放心,咱们这里是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的。现下各个岛子都是各家人管着各家人。倒是不存在像大明那般情况。” “现下时日还短,若是三五十年过去了,事情恐怕就不是现下这般样子了。有些事情,我们再开头的时候,就订好规矩,后边的人就会照着做了。此外,律法也是要常常改动的。要按照实际的情况来变动。不然,总会有人来钻这些空子。若是事事都没了规矩,或是有了那潜在的规矩,防着正八景的规矩不用,那尔等的家业,迟早都是要败掉的。” “这个小的知道了。既然如此,陈老爷何不来做这二任的总理。小的也是累了,到真是想从这位子上下来,好好经营经营家族的产业。呵呵,说实话,小的这一两年来忙乎自家的事情倒是很少,更多的时日都是在想这各处岛子上的事情了。”黄世仁说这话自然有夸耀自己的成分,陈政也不做理睬。他知道,这些来到南洋地界的商户,能在欧洲人的盘剥下生存下来,那就没有几个是没有脑子的。说自己忙乎大伙的事情了,把自己的事情都忘了,那就是矫情了。 “也好,那我就来坐一下这联邦的总理。不过我可是说好了,我就做四年,以后再换别人。” “嗯,这个自然是照陈老爷说的来办。” 陈政接着又和那黄世仁说了一些关于南洋各地岛子上开发的事情,还有那些买来的黑奴到底怎么样,那些迁徙来的汉人是否过得舒服等等等等。等黄世仁离开这总督府的时候,已经是快到中午了。 用过午饭,陈政又把陈水叫了过来,商讨起远征印度的事情来。其实现下南洋各地的商户们,包括那些大明过来的豪商们,有的已经把自己的货栈开到了那天竺。现下南洋的人们已经跟着陈家的叫法,把那天竺该做印度。 荷兰人在锡兰岛上应该有个营地,这是从那些俘虏口中得知的。此外,在远离印度的非洲那边,荷兰人在沿海各处好像也有据点。而在那非洲的最南端,好像荷兰人也建立了殖民点。所以要想把荷兰人一下子清除,现下怕是不可能的了。只能一步步推进。 而且对于此时的欧洲,陈水还让人专门审讯了那些从荷兰跟着过来的战俘。那些战俘在欺骗中中把他们能知道的问题都说了出来。陈政也由此了解了此时的欧洲。 通过了解,他知道了原来此时的荷兰人简直就是世界的霸主了,这个倒是有点像后世的那美利坚。因为他们不断的跟这个国家打,跟那个国家打。而打来打去的结果就是荷兰人迅速的壮大起来。 现下在东印度群岛这边吃了亏,自然是要补回来的。那些在欧洲流浪的,没有地位的,还有梦想发财的,都是跟着这荷兰人的远征舰队过来了。半路上那些在非洲沿岸做买卖的冒险家门,更是跟着荷兰人过来了。他们知道这一次战斗后会有发大财的机会,可是却没有想到他们会败得那样惨。 “既然这西班牙已经如此老迈,那在吕宋那边便不用在看他们的脸色行事了。那边原本就是我们汉民开发出来的,现下也该收回来了。美洲那边有阿辉,有不断造好的产品卖到南北美,西班牙人好像已经不用往咱们这边运银子了吧。那样的话,这吕宋岛上的基业,怕是早晚要完蛋。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现下就动手。你先和顾勇谋划一下,看看怎么把吕宋那边的西班牙人一并给解决了。当年他们杀汉人的事情,现下倒是可以利用一下。这宣传上要做好,别在乎那几个小钱。这样咱们也算是先礼后兵了。” “呵呵,少爷早一点吩咐啊,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当初在爪哇打败荷兰人的时候,我就想领着人顺便把那些西班牙人给解决了。可惜少爷你没有答应。现下好了,咱们给他一勺烩。” “哎,你呀,有些事情还是不明白。记住了,战争永远是要看获利多少的。不会庙算,那就是白白浪费钱财。我们不能把这些欧洲人都赶走,他们过来守法做生意是可以的,记住,守的是我们的法。这样,我们才能把我们做出来的东西卖出去。” “这个知道了。少爷,你还有什么吩咐?” “嗯,你下去吧,他们都在等你了。制定好方案后我看一看就是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为人父 永历二年的三月份,陈政已经返回了大连。他是在过完年才返回的,过年的时候,他就在松江过的。原本还是打算在上海县那边工厂在看看的,可是家里的人过来报信,说他自己的两个老婆都要生了,他这才坐船北返。等到三月份的时候,陈圆圆和董小婉分别给他生了一男一女。当时董小婉在得知自己生了个姑娘后还好一阵子不高兴,后来在陈政的一番劝解下,心思才放宽了些。没办法,这个时代,男女的差异那是非常明显的。一般人家都是希望有个男丁,更何况陈家这样的大族了。而此时,陈辉也从美洲带着舰队回来了。 众人对于当了爹爹的陈政自然是要恭贺一番。陈水和陈辉以及陈利陈峰这些陈家现下的干将们自然是要亲自过来送贺礼的,老管家陈禄也是从青岛来到了大连,其他的人因为都有事情要忙,虽然脱不开身,但也派了人过来。 陈家的这些下人如此这般,那些跟着陈家发财的,得势的在知道消息后自然也要赶着过来送孝敬了。郑家对于这样的事情自然也是不会落后。远在京师的李岩也是派人送了厚礼。 这些陈政都是没有在意,这样的事情,他现下也算看的很清楚了,这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了。若是自己没有如此实力,又哪里会有这般局面。 现下他倒是更加的关心南边吕宋那边的事情了。好在陈水在接着祝贺的机会带来了消息。结果也在陈政的计算之中,其实那些西班牙人还真是不禁打,连荷兰人都赶不上。真是如那些俘虏们所说的那样,已经变得老迈。顾勇集结了他统领的那个师三个团的兵力,一共六千人,在陈水带领的舰队的配合下,很是轻松的就攻破了西班牙人在吕宋的堡垒。顾勇这家伙倒是记得兵法上说的狮子搏兔。六十多门行营炮进行了十连发。六百多枚炮弹直接就轰到了那西班牙人的堡垒中,愣是把西班牙人轰的没了动静,他才领着步兵开始进攻。负责封锁海岸的陈水用望远镜远远的看着,都觉着这家伙有些败家。就那些西班牙人,荷兰人打他们都那么轻松,现下用得着浪费那么多炮弹吗。 不过这样做也有一个好处,幸存下来的西班牙人在以后回到欧洲后,成了保安军战力最好的传播者,以至于后来在美洲,白人遇到汉人后都是躲得远远地。他们知道,自己根本就打不过人家。既然如此,那就最好远离人家,别让人家占到更多的便宜。 这样,整个南洋现在已经完全的在华夏南洋联邦的控制之下了,汉人完全成了南洋的主人。遵照陈政的命令,顾勇并没有把残余的西班牙人给杀了,而是把他们作为俘虏,让他们亲近的人回去通知他们的亲友,用钱来赎买他们。至于这些西班牙人的土地,财产什么的,自然是没收了。当初陈水给西班牙总督发的诏令里就说明了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了。那就是为万历年间死去的汉人讨个说法。这样的事情,都过了六七十年了,西班牙人没有想到汉人还会拿出来说。这自然是要没事找事了。但是真的说起来的话,他们也确实不占理。他们从打开始海外殖民的时候起,就没有讲过什么理,现下遇到比他们还不讲理的,本来是可以打回去的。奈何人家比他们还厉害,那结果就只有一个,乖乖的听人家摆布了。若是还不知死活,那到最后真就是没法活了。 白人的势力彻底退出了南洋,剩下的就是继续清剿那些残留在各个岛子上的丛林中的土人了。陈政让陈水回去转达给那黄世仁,现下他还不能马上回去就任那总理,让他还要再做一段。但是现下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把各个岛子上的汉民都组织起来,利用农闲时间,继续清理那些隐藏在山地丛林里的土人。 陈水不知道自家少爷为什么这么讨厌那些土人,但是他知道那一年自家这少爷在吕宋岛上可是把土人的好几个部落都给屠了个干净的。而且他也是看不上那些如猪狗一般的土人。猪狗尚且有利用的价值,而那些土人,实在是太懒了。现下南洋各大家族都是不断的从番人手中买来那昆仑奴,耕种、挖矿、修路等等,都是由这些听话的昆仑奴来做,自然是用不上这些土人了。那么这些土人的命运可想而知,他们真的是不配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了。 “阿辉,这次你再往美洲去的话,我跟你一起过去吧。那边这些年来,变化应该很大了,我过去看不到什么变化,但是总是要看看咱们家在那边的基业打的如何的。” “呵呵,老爷放心跟着我便是,这些年来,别的不敢说,在这海上行船,我还是心中有数的。”陈辉自然而然的把这称呼从少爷改成了老爷,因为陈家已经有了小少爷了。 “西班牙人在吕宋那边的据点已经被咱们给端了,再往后,南北美州的金银,怕是都要往咱们家在北美州那边的几处城市运送了。再过个一年左右,西班牙人就算在迟钝,也该知道咱们家把他们在吕宋的基业给端了。这样一来,他们在美洲那边大概就会和咱们翻脸。所以,我要过去看一看,安排一下子,也好对那些西班牙人做好防备。” “对了,老爷,那太平洋中间的那个什么中途岛还有瓦胡岛的,咱们家现下也派人占了。这次要是去美洲的话,倒是可以先到那边看看。那岛子上也是有野人的,不过看上去倒是很良善。遵从少爷的嘱咐,我没有让下边的人打开杀戒。但是他们那酋长,倒是不怎么愿意我们去他们那里。我当时倒是没怎么在意,谁知道这些土人后来竟然要劫持我们的船。没办法,我就领着弟兄们把那岛子上的土人都给屠了,这个倒是要先跟老爷说一声。” “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屠就屠了,都是猪狗一般的东西。我当时是让你跟那美洲的印第安人好生做买卖。目的也是为了联合他们,对付那些白人。现下情况不同了,咱们家在北美怎么样也移了好到一百万的人了,能征招到保安军中的,四五万精锐总是有了,打那些白人,足够足够了。就是那些印第安人真的不老实,那也不能惯着他们。” “老爷,那既然如此,那太平洋中间的岛子上咱们是不是也迁移过去一些汉人,这样也算彻底的占住了那里。那里虽说没什么金银,但是土地总还是有的,种上甘蔗的话,我看也是相当一笔不错的进项。” “嗯,你想的不错,这事就教给阿翔来办吧,让李孟沿着长江继续收人,到时候由台湾那边运过去。” 陈辉一回来,陈家的这些得力干将们倒是接着陈政孩子的满月机会聚了一下。大家伙凑到一起自然是要倾诉一番离别的时日都干了什么的。酒是少不了的,喝了之后大家都是感慨了一番,自然而然的就说到了自家这老爷。他们这些当年的孤儿,因为跟着老陈,才一点点的混出了名头。而自从这少爷开始当家后,他们的地位就是更加的水涨船高了。老陈做的在怎么大,也就是一个江湖枭雄的样子。可是自家这少爷谋划的这些,却是让自家确确实实的成为了这大明第一大家族。也就是自家这少爷不想当皇帝,若是想当,现下恐怕早就没了主家皇帝的位置了。众人也是跟着有了许多地位。陈水现下也算的上是南洋联邦海军总司令了;陈利则是大明上海海关的关长;至于陈峰,名声倒是不怎么显赫,但是他做的事情就是要让他不能落处水面的。大明的锦衣卫已经撤消了,原来的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更是成了富家翁。而锦衣卫那一揽子人事关系,现下到都是集中到了陈峰手里。这些人和陈家原有的情报局整合在一起后,就是新成立的国安局。局长自然是陈峰了;至于陈辉,虽然没有这些明面上的职位,但是美洲那边的许多事情,大都是陈辉说了算的。 想想自己现下的富贵,都是自家这老爷弄出来的,众人都觉着只有跟着自家老爷,才能让自家这富贵长久的延续下去。因为很多事情,他们想按照大明传统的方式来做,但是在陈政指给他们一条新路后,他们才发现,自家这老爷看的还是比他们远。 而且这一切,若是没了武力做保证,怕是都要变成黄粱美梦。而自家的保安军以及舰队,能壮大起来的基础,更是得益于自自家这老爷创办的那些工厂,造出的那些新鲜器物。众人在说起那铁甲舰的时候都是兴奋。特别是在海军里边干的一干人等,更是希望自己亲自当那新造出来的铁甲舰的舰长。陈辉在看了那铁甲舰后,更是好半天说不出来话。 永历二年的四月份,陈政跟着陈辉的舰队,从大连港出发,向自家在美洲的基地进发。 第三百五十三章 金山市 经过两个月的时间,陈政终于跟着自家的舰队来到了美洲,到达了自家早就建成的金山市。 一路上也算是有惊无险,陈政在前一世的时候也是横穿过太平洋的,可是那都是坐飞机,没有什么感觉。而现下却是坐船,风浪大的时候,船颠簸的也是很厉害。尽管已经习惯了这种颠簸,但是陈政还是很难受。 陈辉统帅的舰队现下规模已经达到了一百艘,一百艘纵帆飞剪船,都是一千吨多的,这样的运输量,在这个时代,堪称绝顶的了。陈家半年来生产的许多商品自然都是装在这船上,当然更多的装的是人。 下了船,陈政并没有着急的去那市政厅,而是四处游历起来。毕竟,这是他规划设计的城市,他总要看看自己的规划最后落到实处是个什么样子。 陈辉跟着他来到各处,然后给他指示。金山市本身就是建设在山上,所以可以登高望远,各处景致也是能收到眼底。对于这个城市的规划,倒是有很多借鉴前世的经验。陈政看着自家在各处的工厂、居民点,心中的一块石头也是落定。 终于,他可以让汉人的势力先期覆盖这片大陆了。这里可是有远比大明中土还多的矿产和可耕地的,这里现下已经被自家迁移来了一百多万人了,而此时的白人,在这片土地上,却远远没有这么多人。虽然他们在这片大陆的东边,但是早晚有一天,汉人会和他们碰到一起。陈政相信,这个时空的汉人,应该不会像印第安人那样被那些白人屠戮了。反倒是有可能把白人们赶走,抑或是同化。汉人的同化能力,两千多年来的历史,已经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即便是现下的大明,那刚刚被朝廷收回去的澳门中,许多白人也是争相要入那大明的国籍。在那些白人们看来,此时的大明,可是要比欧洲各处繁荣的多。所谓的文明种族,便是如此了。 不过现下倒是不能放松,因为西班牙人可是要比汉人来到这里早很多。他们已经在这里殖民有好到一百年的历史了,虽然他们现下的人口基数和陈政这般大量的迁移差不多,但是他们胜在对这里熟识。 尽管如此,陈政还是有法子对付他们的。联合印第安人,赶走西班牙人,这便是陈政最基本的对策。当然,还有其他的手段,经济方面的渗透和侵蚀,武力上的打压和威慑。陈政相信,那些西班牙在美洲各地的总督,将来都是会很难受的。 “阿辉,现下保安军在这边已经训练出多少人了?可堪使用?” “回老爷,这一年多来倒是训练出两个师的人马,使用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他们之前也是在往南边的探查过程中剿灭了不少当地的野人部落的。” “哦,这事没有让更多的人知道吧,咱们在这边还是要和那些印第安人多联合的,等把白人们赶走了,才能理清咱们和这些印第安人之间的关系。” “这个是自然,黄平那家伙做这样的事情已经很是顺手了。哦,倒是忘了告诉您了,这边往东边修筑的铁路早就开始动工了,到现下为止,大概也修了两年多了,只是可惜,工期总是不能按时完成,因为运过来的倭国农夫死的还是太多。而运过来的汉人,因为要到田地里屯田,所以也不能怎么用。而那些倭国的农夫,除了用来修路外,还要用来挖矿。金矿和银矿是不用他们的,他们都是送到北边的枫叶岛去挖铁矿和煤矿的。” “这个无所谓,死就死了,反正倭国那边农夫有的是,不用吝惜。只要铁路能延长到东海岸,那对咱们家来说,就是最大的胜利。哦,对了,我跟你说的那五大湖你有没有派人过去探查,现下情形怎么样。” “派了,老爷,自打上次他们拿着地图去了那里之后,倒是在那边呆了一年的时间。期间也是和各地的野人部落打了招呼。那些野人部落,有好客的,但也有野蛮的。跟着那些探查人员出去的一个连的护卫队,等回来的时候,倒是死了二三十个。死人的原因很多,这倒是没有办法避免。” “探险吗,总要有损失。那些死去的人抚恤做了没有,咱们可不能让下边的弟兄们寒了心。” “这个老爷放心,都是按照规矩办的。” “那么他们现下还在这里吗?” “没有,上次他们回来后,休息了一阵子,就又带着人马出去了。有了上次的经验,我想他们这次出去应该顺利很多了。” “嗯,但愿如此吧。 相对于陈家派出的探险队来说,此时白人们对于这美洲大陆的开发还仅仅限于墨西哥沿岸地区以及后世的墨西哥地区,而且主要是西班牙人在这里开发。至于其他白人,英国人和荷兰人还只是在东海岸开发了几个小岛子,那后世叫做纽约的城市,现下还是荷兰人新开辟出来的一块殖民地,叫做新阿姆斯特丹。这里要直到以后的英荷战争时,才会被英国人从荷兰人手里夺取,然后改成新约克,便是后来的纽约了。 陈家开始修筑铁路的时候,整个北美洲的西部,还是更多的处于一种荒凉的状态。印第安人此时有一千多万,但是他们并不是统一的,而是一各个部落的形式散居在靠近东海岸的地方。一直到白人们用火枪把他们赶走后,他们才被迫向西部迁移的。陈辉嘴里所说的探险队,更多的人道是死于野兽的袭击和水土不符上。至于小型部落,他们并没有像白人一样,而是和那些印第安人尝试的进行交易。他们也是带了许多向导的,可惜,这个时代,即便同为印第安人,部落之间的语言也是千差万别。因为言语上的不同,也是起了不少的冲突。当然,一个连的保安军对于那些印第安人来说,绝对是顶天的武力了。要知道当年皮萨罗可是靠着几百人就征服了墨西哥地区的印第安人的。 陈政回到住处后,连忙把各处工厂里的厂长和各处账房管事叫来,开始向他们了解更具体的情况。 经过几年的开发,现下陈家在这美洲已经牢牢的站稳了脚跟。在枫叶市那边的工业基地已经能为正在不停修筑的铁路生产钢轨了。火车头也是能够生产的,此时从枫叶市到这金山的火车早就已经通车了。而且陈辉已经遵从陈政的嘱咐,派人南下,在南边的一处半岛附近新开辟了一个城堡。铁路也是从金山市修到了那里,当然每一段钢轨下都是有许多倭国农夫的尸骨做铺垫的。而向东修筑的铁路,现下已经修筑到了盐湖城。 在余下的时日中,陈政倒是坐着火车从南到北的在自家开辟的这些城市中溜达了一边。这些城市,已经没有了像大明一样的城墙,而是类似后世的那种城市。多年来的开发,许多地方已经开出成片的农田。更值得一提的是,因为陈辉从西班牙人那里买来的许多西洋大马,在这北美洲的西部,被陈家占领的这些地方,倒是出现了一个个牧场。汉民迁徙过来的,其中有许多都是会养马的,这倒是要感谢大明曾经的所谓马政。 最近一年,因为那靠近南端半岛的城堡的建立,陈家和西班牙人打交道的次数却是越来越多。也有西班牙商人去了那城堡,陈辉把那里命名为华州。意思自然是说那里是华夏人建立的。整个美洲各地生产出的东西,这两年来,倒是重塞了不少西班牙殖民地的市场。 不过最近西班牙人也是有些鼓噪。就在一个星期前,有几个西班牙传教士还带着仆人来到那华州,当时是黄平接见他们的。黄平以为这些教士是要在陈家的领地内传教了。哪里想到还没等说,那些西班牙人竟然给黄平下了战书。这事连陈辉也不知道,是最近一个星期才发生的。直到陈政坐着火车到了华州,黄平一看自家老爷来了,才把这事和陈政说。 “呵呵,倒是没想到我来这里还能赶上和那些西班牙人打上一仗。看来这些西班牙人也是对咱们家在这边的活动有所了解了,他们害怕咱们了,这才有了这样的结果。哎,他们没有看到火车吧?” “回老爷,没有,这里火车都是定点发的,他们来的时候倒是看到钢轨了,但是他们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 “用教士过来下战书,呵呵,这些宗教狂徒,看来是该和他们翻一翻脸了,只是可惜了,这买卖倒是要耽搁一段时日了。我倒是没有想到,和这里的西班牙人翻脸能这么快。既然如此,那么就不用客气了,黄平,你领着一个师先打过去再说。直到把他们打服了为止。到时候这割地赔款什么的倒是要好好做上一做了。” “老爷放心,便是您不来,我这边已经拟定好了作战计划了。当初您就说了,早晚要和这些西班牙人打的,属下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根据实际情况拟定好了一些作战计划了。” “嗯,记住了,打仗这事,不要小瞧你的对手。轻敌会带来什么结果,你自己知道,论起打仗来,咱们可是要比那些白人路数多的是,不然,还真是折了祖宗的颜面了。” 于是,一场战争开始降临了。不过这种说法有些过了,保安军的一个师打起此时的西班牙人来,应该能打他们十万人了。而西班牙人此时却偏偏选择了进攻,选择了野战。 ps:这两天忙着计算机考试的事情,整的u盘都忘了带了,家里两台机器,打字的不上网,和上网的又没有连上。两章早就码好了,但是就是传不上。今天总算考完了,感觉答的还不错。现在才传上来,望各位书友见谅。马上就要完本了,感慨颇多啊!再次感谢给四斗米推荐和点击的书友们,此致,敬礼! 第三百五十四章 华州战役 其实说起来陈政来的还真是凑巧,有些偶然,能赶上在美洲的保安军对阵西班牙的殖民军。 但要细细的一分析,这便不是什么凑巧了。陈辉领着人在北美这边殖民,起初对在墨西哥地区进行殖民统治的西班牙人来说,还是很遥远的。但是陈家不断的移民,不断的拓荒,而且还不断的向那些印第安人发卖武器。这样的动作,即便是那些西班牙贵族们再怎么迟钝,这么多年下来,也是该有所警醒了。 一开始西班牙人对陈辉带来的货物还很感兴趣,同时也只是把他们当成从遥远的大明过来的海商。但是时日一长,西班牙人发现这些黄种人竟然能在更北边的地方安顿下来,且能生产各种各样的货物往他们这边发卖了。这个发现着实让西班牙在墨西哥的总督吃惊不小。若是这些中国人不断地往南边侵蚀过来,那样的话,情况可是不好啊。虽然他也知道帝国在吕宋那边也是招募汉人进行耕种的,但是那是建立在帝国的殖民官对那些中国人管理的基础上的。而现在,在这大陆的北边,竟然有那么多中国人不受帝国管束,这可就不好了。 帝国勇士皮萨罗用几百人就征服了美洲大陆,现下这块大陆在法理上说应该完全属于帝国。这些中国人毫无声息的就占了北边,现在自己又知道了,若是不有所动作,那真真是对不起帝国赋予自己的职责。 于是西班牙在墨西哥的总督决定对这些中国人用兵,只有用大炮和火枪,才能让这些中国人知道,在这片土地上,到底应该听谁的。 对于这个时代的西班牙人来说,虽然他们的舰队再六十多年前被英国人给打废了,失去了海上的优势。但是在陆地上,此时帝**队的实力,仍旧是欧洲数一数二的。即便经历过了宗教战争,但是在陆地上,帝国的士兵们仍旧是最精锐的。当然,这还要把瑞典的那个天才皇帝抛去。而且那个叫古斯塔夫的倒霉蛋也确实是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不然,帝国还不知道要遭到什么样的打击。 在欧洲数一数二,在美洲,那就不用说什么了。勇士皮萨罗用几百人便征服了这片大陆,那些中国人,应该不能成为帝国士兵们的绊脚石。 在墨西哥驻扎的西班牙陆军,比在吕宋驻扎的人数能稍微多一些。毕竟,这里的印第安人还是时不时的就会反抗一下子的。一万人,这个数目此时即便放在欧洲,也应该算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了。 西班牙总督并没有派什么侦察兵的,而是直接用船队把士兵运到了华州附近登陆。在他们看来,根本就不用侦查了,到了那里,直接把中国人的城堡打下来就完事了。 不过他的这个做法直接葬送了那坐船过来的一万士兵。黄平好歹也是在北岛经过训练,且从那陆军学校毕业的。中国人打仗打了几千年,现成的兵书总还是有许多的,再加上学校里教官们的讲解,最主要的是黄平还是一个连长的时候就领着人马跟鞑子打过。这些都让黄平打仗很是有想法了。 那西班牙教士下完战书,自然是一走了之。但是黄平却是开始了战前准备。相关的斥候也是放了出去,便是海上,也是有陈家的水手出面在海上做这侦查。 等到西班牙人来到这华州附近的海面上后,黄平早就做好了准备。而这时陈政也正好带着人往南边来到了这华州。 陈政没有干扰黄平,而是一切任由他发挥。陈政知道,不懂的就不能装懂,还是让内行来做。 七月十五这天,正好是鬼节。黄平在这一天领着训练了一年多的保安军出了华州城,准备和西班牙人接战。 陈政一开始还寻思这黄平能整出一个战术什么的,比如打打埋伏什么的。却哪里想到这黄平什么技巧也不用,只是用这堂堂之阵和西班牙人碰撞。用黄平自己的话说,要让这些白鬼子知道,这片大陆,以后就不是他们自己独占了的,他们要是识相的,就应该早点撤离。这次作战,就是要让他们生出无论怎么样努力都打不过保安军的念头,一战而屈人之兵。陈政这才明白,闹了半天这黄平还要玩上一把心里战。 保安军也并没有全出华州城,只出去三个团。就这,黄平都觉着有些多了。要知道三个团的保安军可是配备了六十门行营炮的。到时候都不用怎么打,只要用火炮轰一下西班牙人引以为豪的步兵方队,估计西班牙人就会崩溃了。绝对会崩溃。黄平可是见识过大范围的火炮准备的。不说惊天动地也差不多了。 结果正如黄平预料的那样。还真是没有什么悬念。西班牙人认为他们的步兵方阵在这美洲大陆上应该是横行无敌的,但是他们却没有想到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冒出这么一支队伍。 当炮弹劈头盖脸的砸到西班牙步兵方阵上面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一万人的步兵,看上去像是很多,但是在黄平眼里,还真是不当回事。要知道当时他可是经历了数百门大炮轰击的场景的,当时无论是满清鞑子还是李自成的兵马,可都是有十万多人的。在那样大规模的炮击下,都没有挺过来,何况眼前这点人,才一万人,都不够他这三个团塞牙缝的。 没有俘虏,陈政告诉下边的人,不需要俘虏,这场战争目的就是让西班牙人呢恐惧,而且还是个借口,是自家兵马向墨西哥城进军的借口。既然西班牙人已经公开翻脸,那么对不起,这片大陆的统治权就应该转让了。至于印第安人,此时已经完全沦为了西班牙殖民者的奴隶。陈政让黄平记住,等保安军开始向南边进军的时候,一定要打上解放印第安人的旗号。当然,把西班牙人打跑之后,这片土地的所有权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后世的历史学家把这次战役命名为华州战役。当然,除了陈政,谁也不知道,在另一个时空中,华州这个地方,原来是叫做洛杉矶的。 紧接着,陈辉便领着舰队,把保安军的三个团载着往南边开过去。在这之前,陈辉已经领着他的北太平洋舰队把西班牙人的舰队给扫了个干净。 他们的目的地自然是墨西哥城了。不过这中间需要一些时日,而且那墨西哥城也不在海边,黄平领着人总是要登陆然后向内陆挺进的。好在那墨西哥城附近还是有一条河通向太平洋这边的,舰队中五百吨的船还是有一两条的,正好可以把步兵送到内陆。 对于黄平的远征,陈政并没有给予太多的关注。他知道自己着急也没有用。打仗这种事情,事先都是要做好计划的。黄平能直接南下,说明这家伙心里有底,也做好了准备。这样的话,自己再去干涉,就没有什么意思了。他反倒是把心思放在了建设和管理上。把账房们找来四处查查帐,或是到新建好的工厂里做做技术上的指导。他知道这是他应该干的,也是他能干好的。 八月份的时候,陈政又坐着火车返回了金山市。他算算时间,自己也该回大明了,那南洋的黄世仁可是还等着他回去就任那南洋联邦的第二任总理呢,另外,那罗金现下应该把江南的那些不听话的大族摆弄的差不多了。打经济战,那些大族即便有些家底,但是和目前以陈家为首的的大资本家集团对抗,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陈政在崇祯末年的那几场仗打的,的确是不亏本的,七千万两的白银,足够他来做很多事了。 何况,现下他还是那大明新成立的中央银行的行长。江南那些大族,又有几个会明白这银行对于国家经济的控制程度的。货币已经统一了,度量衡也是统一了,相应的规章制度也是颁布了。这些足够陈政在后台控制整个大明的经济命脉了。至于他的那些手下,这次回去看来是要给他们封封官了。人都是如此,有了钱还想有权,有地位。陈政非常理解。用他老爹的话来说,钱,那就是一个工具,用的好的,那就是摆弄人的玩意,用不好的,自己就会被钱给卷进去,下边那就是深渊,到时候怕是会粉身碎骨。 永历二年的十月中旬,陈政跟着船队回到了大连。这一离开就是半年多,这大连的变化倒是大了许多。不过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歇息,陈峰就过来跟他报告说,北边保安军已经和罗刹人打上了。不过那些罗刹人实在是不怎么禁打。而且他们人也少,也就是个二三百人的样子,竟然还敢往东边来。这半年的时间,保安军在张定远的指挥下,已经直接打到了北边的那个大湖边上。要不是冬天已经来临,估计保安军还会向西推进。 陈政看了一下地图,才知道那大湖就是另一个时空中的贝加尔湖。再往西,就是西西伯利亚平原,那里的地下,别人不知道埋着什么,陈政可是知道,那里是后世俄罗斯的大油田。陈政听完陈峰的汇报,在乌拉尔山那个山口的地方化了一个叉,然后写上了定远两个字。 这样的行为,其实只是陈政此时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可是他却是没有想到,后来张定远还真是领着人打到了那里,而且在那山口真的就建立了一个城堡,取名便是定远堡。许多年后,那里改成了定远城。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俄国人再也没有机会越过乌拉尔山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新的世界(终章 ) 天下动荡了这么多年,到了这永历朝,四下里竟然出奇的安静下来。既然安静下来了,大家伙就只有想着怎么发财了。各处没有民变,没有流贼,开了埠的松江、天津和青岛等地,秩序也是竟然,全然没有以往大明内部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官府的人要想用手里的权利压榨商户,那首先各处的商会这一关就过不去。因为商会直接能和朝中的内阁联系,那些想以权谋私的官员们这个时候倒是要想一想自己的乌纱帽能不能戴稳了。要知道此时各处官员的俸禄可是比崇祯朝的时候正正涨了两三倍还不止呢。便是不贪墨,稳稳当当的干下去,也是能够有一份不错的家业的。 地方上如此的安稳,经商的条件又是如此的好,大家再不想着如何发财,那就是彻彻底底的无能了。有头脑有家底的人这个时候都是把自家的余财拿了出来,投到沿海各处开了埠的大城市中。这些城市中,最主要的产业已经不是什么商业了,而是制造业。从南到北,跟棉纺织品有关的工厂便是多了许多。纺纱的、织布的、印染的、成衣加工的,大小工厂如雨后春笋,争相冒出。至于商品销路,自然是不用愁了,大明内陆便是一个大市场,内陆销售不了,还可以把这些货卖给那些专门从事外洋贸易的商人。靠海的大城市,每日里都是有许多大船靠岸,这城市里生产出的货物,一半以上倒是要运出去卖的。 除了纺织业,其他行业也是逐渐发展起来。比如说在做衣服用的缝纫机、带在手上的手表、用于照明用的手电筒、外出代步用的自行车,这四件东西的生产渐渐的成为了各个城市除了那纺织业之后的支柱产业。大明不缺精明的商户,不缺巧手的工匠,过去缺的便是这种良好的氛围,良好的风气。现下却全是有了,这些行业不发展起来,那就真是怪事了。 除此之外,在上海和更北边的大连,则是成为了此时大明仅有的两座重工业城市。大型的炼钢厂、发电厂、造船厂、机械厂等都是集中在这两处。到了永历三年的时候,在大连造船厂已经同时下水了四条铁甲战舰了,而且都是一千吨左右的。而在上海那边,更是有了两条五百吨的铁甲舰下水。当然这些都是交付给南北太平洋舰队使用的,民用船只,除了自家的,陈家的船厂暂时的还是不接受订单的。 这一切的背后,都是有陈家在背后做推手的。诸如各处开埠城市的法令、城市的管理等等,都是经由首辅李岩签发,然后发到各处城市的。便是各处城市的管理者,也是有内阁这边直接任命的。至于大明的其他地方,则是暂时按照老规矩来办。但是各处的商户得知在那些开埠城市可以不用再受官府盘剥,不用在把自己的产业挂在有功名的举人名下,便把自己的家纷纷安到这些靠海开埠的大城市中。那些原本靠着这些商户孝敬的举人和缙绅们,此时却是没了办法。有能力的,便也自己开始经商,没有能力的,听说南洋那边有很多闲置的土地,便寻思着出海到南洋那边置办一些土地,也算留给子孙后代了。当然这其中也有想反抗这些新规矩的。但是这些人的代表,松江徐家,在召集了一干门生故吏想着办法和陈家对抗后,便再也没有更多的想法了。原因很简单,人家根本就没有用暴力的手段,而是直接在南直隶这边跟他们玩了一场商业战。在米和布这两项的价格竞争上直接把徐家以及他们的帮手们给拖垮了。这件事从另一个侧面也能看出,大明传统的这些大族,在银钱上,已经赶不上在南洋讨生活的那些大族了。因为跟徐家在这南直隶地面上争斗的可不止陈家,还有南洋的那些受了陈家好处的大族,甚至还有两淮左近刚刚投了陈家的那些私盐贩子们。 当然,旧有的势力是不甘心退出这大明权利争斗的舞台的。他们一处争斗不过,便想着在另一处下手。位于北京城里,那现下还算有些不更事的永历皇帝,便成了他们下手的对象。 在永历五年的时候,一些士大夫们以皇帝成年了,要把大政归还皇上为由,在京城发起了一场名为还政的运动。而且还鼓动了不少各大勋贵的家丁参加这次运动。可惜,这样一场闹剧,在保安军进城之后,就马上没了结尾。李岩自然是不会手软,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该打压的打压。其实,那些士大夫们在事情还没有开始做的时候,他们密谋的这些事情就早已被陈峰的情报局给获悉了。他们要是能成功,那情报局的人不如回家抱孩子了。 不过这次事情还是让陈政在背后看到了传统势力的积留问题。那些传统的士大夫们还是要想法把他们进行转化的。这个时候就需要教育,教育从某种角度讲,实际上是为统治阶级服务的。陈政来的那个时空,许多事情表面上看着有所谓民主和自由的样子,其实清楚内情的人,谁又不知道那些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以后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李岩遵照陈政的暗示,在那不久之后,便召开了内阁会议,商议修改国家的法律,制定最基本的宪法。新的宪法从根本上明确了私有制的合理性,凡是大明的子民,都在人身上是自由的,不属于任何人。每个人所拥有的财产,也是不得以任何理由进行侵吞的,即便是皇帝,也是不得以任何理由侵吞个人财产。国库和皇室的财产完全的分开。皇室的任何开销都将由皇室自己维持。皇室在京师附近的财产将会被保留下来,包括整个紫禁城。至于各地的藩王,则是继续享有他们固有的资产,但不再享有什么特殊权利。当然,他们也是可以随处走动的,和平民一样享有各处走动的权利。 这样的一个宪法一经公布,立刻引起了那些失势的士大夫和皇室的反抗。然而没有武力,他们的反抗便显得徒劳了许多,而且刚刚结束的那场变动,更是清醒的提醒所有那些有野心的人,要先清楚自己的实力,然后才能有所动作。 当然,这样的法令还是得到了许多人赞许的,最起码那些把钱投到工厂里的商户们,那些被逼为奴的,那些有能耐但是却被那些士大夫们压迫着的人,都是举双手赞同这项法令的。工厂主们巴不得现下所有的人都是自由身,因为大明的奴仆制度实际上是限制了人身自由,而工厂主们此时则是想着招到更多的工人,来他们的工厂里劳作。这样他们才能生产出更多的产品,然后卖到外洋,然后才能发财。 一个新举措,一个新制度,不是那么容易就确立下来的。陈政虽然没有怎么学中国的历史,但是欧洲人的历史,他确实学了一些的。科学史上也是讲了许多新技术不能马上应用的事例。便是此时的欧洲,也是要经过所谓的思想启蒙运动后,所谓的民主思想才开始在民众当中流行开来的。李岩新修订的这些法令,虽说和所谓的民主还差的很远,但是已经极大的抑制了皇权和传统士大夫们的权利,而更加倾向的是新生的资产阶级。这种事情,若是在崇祯末年抑或是更远一些时日,是根本不能拿出来说的。但是现在,却是正好。整个江南地界许多缙绅们已经乖乖的入了陈家的圈圈里,捆绑在了陈家的这条船上了,而北方,更多的勋贵们经过崇祯朝的战乱和后来保安军的清洗,已经没了反抗的力量。新的法律的推行,时机在此时已经成熟。于是才有了李岩的这种举措。 明确了私有制,明确了相关的法律,明确了相关的制度,华夏的发展便是一日千里了。而且那些资本家们都从先开了埠的沿海大城市中看到了那种事事讲规则的好处。因为那些制度,实际上是在处处维护他们的权益,他们自然是要维护和推广这些新制度的。 制度有了,华夏从来就不缺聪明的人,不缺金钱,不缺那些能工巧匠。原来陈政还只是在北岛的禄州城一处实现了小范围的工业革命,此时,在大明各处,那些大城市中各种新式工厂自然是更加快速的冒了出来。这工业上的革命,已经开始推广到了大明的沿海和内陆。 有着守旧势力的大明如此,那么南洋那边,原本就没什么大族的所在,实施其新的东西来,就更加的迅速了。 早在永历元年的时候,陈政脑袋里想的那一套制度,就已经在南洋各地开始实施了。他从美洲回到大明后,不久就远赴南洋,当起了那华夏南洋联邦的总理。他在当总理的那四年间,自然是把他想的那套东西给实施了。南洋地界,本就是各大家族合起来经营的,势力都是平均,现下陈政搞起那议会制度,其实就是延续了原来他们所作的,只不过是换了个名头罢了。即便自家在其中实力最强,陈政也不进行大明的那一套皇权制度。原本,他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即便他来到这个世界了,但是许多东西,是从小就树立起来的,一辈子都是改变不了的。如果现下陈政失败了,没了各项优势,大概他还会反思反思。但是他还没有失败,所以他要推行他的那一套东西。 永历十年的时候,李岩从内阁首辅的座位上自动辞职了。他这些年受了陈政的影响绝大,当他看到陈政在那南洋联邦只当了四年的总理后就自动下来了,他还纳闷了一阵子。可是后来听了陈政的一番解释后,他便明白其中的道理了。于是他也在做了十年的首辅后自动离职。当然,大明之前的首辅们也都是做了这些年,没有人做的比他李岩更长的。可是要知道那些首辅都是多大岁数才上去的,而他李岩是多大岁数就坐上这首辅的。他辞职的时候,才刚刚三十七岁,这可正是一个人一生中最黄金的年龄啊。 不过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接任李岩的是原来东林党的领袖,钱某人的关门弟子,福建郑家的郑森。此时的郑森,也就是三十岁。郑森能上来当这内阁首辅,自然是各方势力互相妥协的结果。其中有郑家和陈家的,也有资本家们与传统士大夫们的,毕竟,那郑森除了是郑家的代言人外,还是东林党的党众。政党政治此时开始正式登上这历史的舞台。 李岩辞了大明的首辅后并没有闲着,怀着他心中的新想法,又来到了南洋,当起了南洋联邦的第四任总理。在李岩当政期间,南洋联邦逐步的向各处扩张。向东逐渐的吞并了太平洋上的各个岛子。向北已经把势力扩展到了中南半岛。在大明永历十一年的时候,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把安南、真腊和缅甸给吞并了。说是吞并,其实那边汉人已经居于主导地位了。那些土人倒是处处要仰仗汉人的鼻息。向西,南洋联邦则是冲出了南洋海面,来到了印度洋。在陈水率领的南太平洋舰队的引领下,南洋联邦一路吞并了欧洲白人们占据的殖民地,同时也不断的向印度大陆上的莫卧尔帝国渗透。锡兰岛此时已经完全成了南洋联邦的一个州。此时,南洋的海商们甚至已经在南部非洲那个被白人叫做好望角的地方建立了货栈。 至于南边的那片大陆,陈政倒是存了一些私心,他决定把那片大陆当做自家的自留地。他是悄悄的派孙良领着人过去的。 而在广阔的太平洋的那一端,美洲大陆上,因为陈政不断的移民过来,此时的北美洲已经是汉人的天下了。西班牙人经过了永历二年的那场战争,彻底的退出了美洲的舞台。但是这里却是和南洋不同,白人们来到这里可是比汉人要早的。西班牙人退出了,不代表其他白人就会退出。英国人、荷兰人、葡萄牙人等等,都是不断的来到这里,寻找发财的机会的。 在永历三年的时候,陈政在北美洲成立美洲华夏联邦,第一任联邦总理自然是陈辉。这样,这里便不再是所谓的无主之地。联邦的民众也不再是单纯的汉人,还有印第安人,当然还有那些印第安人和白人的后代。至于后来从欧洲漂洋过海而来的白人,只要按照联邦的要求来生活,那就可以申请加入联邦。当然,联邦还是以汉人为主体的,语言也是以汉语为主。因为此时汉人在人数上是最多的,而且汉人的文化和技术也是最先进的。 美洲联邦这边采用的制度自然是和南洋联邦一样。那些被陈家迁移过来的,早就获得土地的汉人,此时已经是这美洲汉人中的中坚力量了。 和南洋联邦一样,美洲联邦在成立之后,便开始向美洲四处扩张。除了北美洲之外,还向南美洲扩张。 在永历十二年的时候,在南北美洲衔接的地峡处,一条新的运河修筑完成。在陈政来的那个时空,他被命名为巴拿马运河。可是在这个时空,却被命名为姜氏运河。因为设计这条运河的正是当初从小跟着陈政玩的姜辉。自此,从欧洲到美洲的西海岸,海路便缩短了许多,从大明到达欧洲,路途也是多了一条。 而在美洲大陆和大明本土上,此时铁路已经是修到了各处。美洲贯通东西和南北的铁路在永历十年的时候就已经全部完工,而此时,英国人才刚刚结束内战不久,护国主克伦威尔正在琢磨着怎么和荷兰人争夺欧洲海上的霸权呢。 至于大明这边,大陆上各处大城市之间也是都修通了铁路,张定远带领的保安军已经打到了乌拉尔山下,铁路自然也是修到了那里。 当然,这一切都是要有人来完成的。数量不多的朝鲜人、动荡不断的倭国的农夫以及战争带来的俘虏还有美洲大陆上的印第安人,他们用他们的尸骨延长了铁路线。后世有历史学家曾在书中写道:“每一米铁路下,都埋着无数白骨。这些白骨中,可能就有已经消失了的朝鲜族、消失了的大和族、消失了的安南人、消失了的缅甸人、以及为数不多的印第安人。至此,整个东亚大陆和美洲大陆上,乃至印度次大陆的一部分地区,非洲南部的一些地方,包括太平洋和印度洋,只剩下一个民族了,那就是所谓的中华民族。当然,这个民族虽然还是以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的人为主,但还是有黑人和白人的。可惜经过几代人的同化后,这些祖先是黑人或是白人的人,在此时,身体表面的各项特种,都趋向于黄种人。这种现象,我们无法用历史知识来解释,也只用用最新的遗传学知识才能进行解释吧。” 永历二十五年的春天,在上海的东方理工大学的教室里,一个年轻的讲师正在给讲台下的学生们讲着物理课。 “诸位需要记住,在科学的世界里,我们不能迷信于任何一个人,只有用我们的大脑不断的思考,用双手不断的验证,那样我们才能无限的接近于真理。” “牛顿先生,我听说您曾经思考过苹果为什么落地的问题。请问,您现在用您的双手找到答案了吗。” “哦,是的,我找到了,一开始我以为我是世界上第一个知道这个问题答案的,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在东方,早就有人比我先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来到东方的原因。我的导师陈先生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人。” “先生,那您刚才不是说,不要迷信于任何人吗,请问您迷信于您的导师吗?” “你这个问题问的好。其实这句话,正是出自于我的导师,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我才深深的被他折服。” 后来,在伊萨克.牛顿的回忆录中,他这样写道:“在科学的道路上,我只是一个在海边玩耍的小孩子,偶然拾到了一块美丽的石子。至于真理的大海,我还没有发现呢。而之所以我能拾到这片石子,则是因为我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 华夏联邦四十一年,西元一七二一年,九十九岁的陈政含笑离开了人世。此时的世界已经与另一个时空完全不同了。 天空中,一颗耀眼的流星划过。仰望苍穹,那颗流星竟然停在了北端的天空中。 “轩辕洪,你在搞什么鬼,怎么会出现两个完全平行的时空,而且还不一样。没想到我就疏忽了那么一阵子,你小子就整出这么多事情来。你知不知道,你三叔可是在这里跟别人打了赌的。这片实验区是不能轻易更改的,要不,你三叔可就算是输了。” “嘿嘿,爹,也就是你还蒙在鼓里吧,狗屁的实验区,早就让人给动了手脚了,我可不是第一个动手脚的。三叔和你一样,太过实成,我是看不顺眼,才来这么一手的。” “哼,我不管,到时候你只要把屁股擦干净就行,或者你跟你三叔好好解释,不然,可别指望我给你出头。” (全书完)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新奇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