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彀中记》全集 作者:庙街四斗米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 转载 转发:仔细看、好好想想----日本大地震的真正原因!!作者:西部铁骑 日本3月11日的9.0级大地震,看是一场大自然的灾难,但从多方面综合分析,可以看出这可能完全是一场人为的大灾难-----人祸!可能是日本自己进行的海底核试验引起的!理由如下: 一、石原慎太?前阵子刚刚放言要以核武器对抗中国,3月9日日本就发生了7.4级的地震。这可以推论为石原的狂言只是为日本的核试验放风,而9日的地震其实就是日本进行的核试验。如果不出意外,日本近期还将进行几次核试验,并在不久后在美国的?许下宣布为有核国家以对抗中国。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引发了世纪大地震而自食恶果。 二、3月11日地震后,海面出现的神秘大漩涡,可能就是日本通向海底核试验场的遂道崩塌,导致海水倒灌引起的。 三、以日本现有的技术,能导致日本用于启动冷却设备的三道保障电网都出现故障,特别是柴油发电机不能发电,这有点太不可思议。合理的解释就是日本是故意让电站爆炸让核外泄,以便掩盖3月9日进行核试验发生的核辐射。 四、美国的航母在100公里外的海面就受到那么强的核辐射,而日本本土却仅仅撤离了核电站周围20公里的人,那么美国航母上的核辐射从哪来?合理解释就是这些核辐射其实就是日本3月9日核爆造成的。 五、日本昨天宣布要自行检测电站核辐射量,不让外国插手,为什么?这是做贼心虚! 事实上,作为一个岛国,倭国有着丰富的潮汐和风力发电资源,同时太阳能也非常先进,但该国对这些视若无物,多年来,全力发展核电。 如果这仅仅是电力需要也就罢了,但是,有多少人知道?在核电技术已经突飞猛进的今天,倭国的核电设施却一律死抱着第一二代技术不放。 福岛核电站采用的是铀钚混合氧化物这种比铀氧原料贵2-3倍,而且危险性高的原料,反应堆用的也是安全性差的快增殖反应堆,而且沸水堆只有一回路,直通涡轮。日本人玩这种手段只要有点脑子的都看得出来他们想要干什么:不就是为了储备制造核弹的那点钚嘛。 现在据报导爆掉的一号堆已经在用硼酸了。一开始不肯用是因为一旦用了硼酸,里面的核燃料就全部报废了。福岛电站用的可是mox燃料,那可是极重要的战略资源,你们懂的。 现在国际上最新一代的核反应堆是号称出事故紧急停堆后36小时无人看护照样安全的。但日本人就是不用。简单地讲,它们只造最原始最落后的核电站,绝不采用新技术,哪怕是新技术再成熟,再免费。 因为原始的一二代技术最有利于大量提炼核原料。最浪费,最低能,最高消耗,最大成本,最不安全,只为换得核原料。 在地震前不到一个月,倭人已明确表示没有核弹不合理,且举国在为“有核弹化”努力。大家上网查,这几十年来,倭人利用这些原始的电厂,攒了近四千枚核弹的原料。 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倭人为了获得攻击他人的核弹,不顾科技,不顾地理条件,不顾风险,最终引发了今天可能出现的巨大核灾难风险。 是典型的损人不利已变态后果。 海啸过去,倭人早就可以进入灾后重建,但是,天谴啊,一次微不足道的小灾难,恰好击中倭国人修练邪门功夫的命门。当然还有个更小的副作用,就是没电导致的混乱而已,几不足道。 所以,自然界的天灾基本已然过去,现在倭岛上发生的一切,都是人祸,是它们为了杀人放火祸害世界目的积赞了多年的苦果,是引火烧身的**行为。 可笑有些人还在装道学家。倭人为你们和你们的子孙准备了四千枚核弹,不想在生产过程中遇到天灾发生事故,你们tmd还想着同情?还想着仁义?还想着捐款救灾? 逆天者,天必诛之! 日本37万平方公里,却变态地修建了57个核电站,发出的电不到全国需求的30%,一个核电站有4-6个反应堆,即全国有三百多个反应堆。37万*30%=11万平方公里,即三百多个反应堆为11万平方公里供电 110000/300=367平方公里 也就是说,日本的一个核反应堆只为367平方公里提供电力。相当于每个县级城市就要配一个核反应堆。这tmd正常吗? 这场核灾难到底会发展到多大,至少还有三个问题没公开,离了这三个问题,谁也无法预测,只有小鬼子心里清楚。 第一个问题:它们造出来的四千枚核弹的原料存放在哪里?是否安全?! 第二个问题:在这些核电站里,到底还有什么秘密,这些以制造核弹原料为目的的核电站里,都有哪些高危和不可告人的东西?! 第三个问题:日本这些年积攒的核废料都放在哪里?在陆地上?还是在海里?还是偷运到哪里去了?会不会产生危害? 这些问题都是潜在的核弹级风险。是对全人类的安全威胁! 最近网上出现很多装13的,这里提醒一下! 1923年日本发生关东大地震,中国也展开援助。 事实证明,中国人无私的援助,在金钱和物资方面,为日本节省了相当大的一笔款项,为日后顺利地发动九一八和七七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也就是说,由于有中国人出钱救灾,日本得以省下钱造军火。。。 同胞们,记请楚了,你今天捐出的每一毛钱,都为日本省下了造一枚子弹的费用,最后这一毛钱有可能回到你或者你亲人的身上。 你们捐出的是血汗,小鬼子还回来的是子弹 带来的是刺耳的尖啸,流出的是你和你子孙们的鲜血。。。 作为一个核工专业的学子,我不禁眼含热泪,学了这些年,终于能跟别人吹一吹了。 不过可以看出曰本的野心,他的堆居然是铀?堆,而不是普通的二氧化铀堆,看来造核弹就在他们掌握中。他们这盘棋很大啊。铀钚堆是什么呢?简单地说,钚也可以做核弹,往长崎广岛投的弹就是钚弹。他们不用二氧化铀做燃料芯块,而是用铀钚合金,这就很说明问题。 倭人亡我之心不死,我辈却还似梦里神游。呜呼哀哉! 序 明,崇祯十年,松江府。 织造商人陈家福此时正在他的独子屋外不停的踱着脚步,从房间里不停的传出巫婆念出的咒语声,让本来就已经很焦躁的他更加的心烦。 陈家福到40岁才有了这个儿子,到现在也有10多年了,可以算是老来得子了。平日里也是娇惯,任由这小子各处玩耍,却不想今日还是惹出了祸端,竟从一老树上摔了下来,待的抬到家里的时候,竟是出来的气多,进去的气少了。请来的大夫把完脉后,只是摇了摇头,连诊金和红包都没收,就径直出了门。这让陈家福一阵的茫然,若不是管家陈禄提醒他,便连道谢相送这些小事都忘了。有道是中年丧妻,老年丧子,乃是人生最最悲哀的事情了。陈家福在得到这个儿子的那年,老妻便因产后出血而故,哪成想现在老天竟要连他仅有的儿子也带走,不得不让他产生了一种绝望的念头。多年生意场上的历练,已经让紧张焦躁这种情绪很少出现在他身上了,可现在,这些东西仿佛一瞬间又都附着在他身上一样,他已经六神无主了。好在管家陈禄想了一个办法,找来本县的一个巫婆,给这小少爷作上一场法事,结果怎样就不得而知了,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从晌午一直做到掌灯,却只听得那巫婆在屋子里面的言语声,想要进去却是不让,说是怕惊动鬼神,老陈只能在屋檐下来回的踱步了,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也渐渐的开始冷下去了。 就在他焦虑的时候,东北处的天空出现了一点亮光,这亮光却是朝着这松江府城而来,越近便越能看清这亮光中像是一个铁鸟,浑身已然冒着浓烟,间有火光,从天际斜斜的坠向这松江府城。 这时候的松江府可不是后世的大上海,也就比一个小镇大上那么一点吧,若不是这些年江南的织造生意红火,这府城也不会是这般规模。人们的生活还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比不得大江上游的南京城。这天上的异相却也没有多少人能看到,直到那铁鸟径直的撞倒了离县城10里远的一座小山里之后,一声巨响才惊醒了城里的所有人。于是一时间鸡飞狗跳,满城的大街上都是来回走动的人。 那松江知府原本已经搂着新纳的小妾准备就寝了,哪想到这惊天的巨响坏了他的好事。本能的以为是地震了,便连衣服也顾不得穿裹着被子就冲出了房门,连刚刚还想宠幸的小妾也顾不上了。不过待到他冲出房门躲在院子里的一颗树下一段时间后,发觉并没有发生所谓的地震,才觉得这事从头到尾都透着奇巧。此时府里的下人们也具是和这知府老爷一样,只不过衣衫穿的完整些,几个扶持的丫头也和这老爷一样,都躲在院子当中的那颗树下,那新纳的小妾也顾不得向老爷撒娇,也裹着被子躲到老爷身边。 既然不是地震,那就不必要再如此的狼狈下去。缓过神来的知府老爷也顾不得下人们的嘲笑,马上上屋里面更了衣,着下人招来县里的衙役,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那些被叫来的衙役也是说不清楚,天黑以后谁还没事到街上溜达阿,也没人看到那个着了火的铁鸟,大家都是一样,只听得一声巨响,都是从被窝里被惊吓的爬了出来。好在接下来没有大事。这样的事情不管如何也要做个报备的,地方府志当中也是要记上一笔的。那知府见一时查不到缘由,便打发衙役们到城里面做好安民的事情,反正他管的这县城现在是没事的,其他的等到明天天亮了再说。忙完这些之后,他才想起接着还是要到那小妾的屋里面的,甜言蜜语一番的讨好是免不了的。 老陈和这城里的所有人都是一样,也是受了大的惊吓,不过因为他之前一直担心着自己的独子,反倒没有其他人那样的惊恐,只是一惊,便接着联想到是不是自己孩儿惊动了上天什么的,才出现此兆。不过他的这个担忧还真有点靠谱,也就是在那巨响过后盏茶时间,那屋子的门终于打开了,那巫婆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说到:“好了好了,终于好了,小哥儿总算是回了阳了,好歹我这大半的法力算是没有白耗,那玉皇大帝都让我招来了,就为了和那地狱的恶鬼争夺这小哥儿的魂魄。”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满脸焦虑的老陈。若是老陈此时镇定一些的话,定会从这巫婆的眼中看出些许慌乱,然而老陈此刻满脑子都是他那昏了过去的孩儿,又哪里有生意场上的半分精明。刚才那惊天的巨响都没能撼动老陈的心绪,这巫婆的讨好试探话语又怎能让老陈警觉。 老陈此刻都没有顾及那巫婆,在听到好了好了之后便直接闯进屋里面,看到躺在床上的孩子面色转为红润后,心便安了大半,接着又用手探了探口鼻处,感到呼吸匀畅了许多,便知道这孩子没有事情了。再然后又看了看孩子的周身,没有血迹,没有淤痕,也不见手脚和身子哪里红肿,想是没有大碍了,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到了这时,往日里那个精明的老陈才醒转回来。 唤来了管家陈禄,好生安置那巫婆,然后又让丫环去熬制一些滋补的汤粥,好等儿子醒来喝了。等到事情忙得差不多的时候,才想到自己从晌午到现在也是滴水未进的…………………………………。 ****************************************************** 另一个时空,2012年。 从旧金山飞往上海的航班上,陈政和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旁边的老外聊着天,等待着航班的起飞。那位老外是一个舰船爱好者,正在向陈政和展示着他笔记本里面收集的各种舰船图片,还有好多是很专业的图纸,这让学习冶金和机械的他不知道和这老外侃些什么,虽说造船和机械有些相同之处,但深究起来便不是那么简单的相同了,于是只好用欣赏的眼光看,间或说上那么几句,这让那位老外更加的得意起来。 陈政和与他的同龄人经历上有很大的不同,他家里也是略有钱财的,他的父亲便在他初中毕业后直接送他到美国读高中和大学。自幼聪慧的他很快适应了那里的环境,并以优异的成绩在那里毕业。他幼时便有一个梦想,就是将来长大了成为一名宇航员。后来听说一名合格的宇航员起码要获得六个工科的学士学位,便在异国读上大学后尽可能的多读一个学位。当然这种想法在他取得两个学位后有了改变,因为他的父亲让他提前回国,家中有了变动,使得他不得不放弃了他的那种继续读书的梦想。 航空小姐甜美的声音告诉大家飞机即将起飞,说了若干注意事项后便离开了陈政和所在的普通舱。陈政和礼貌的和那位想继续侃侃而谈的老外说对不起后,那位老外也知道他的表演该结束了。于是两人不约而同的戴上耳机,准备在梦中度过这段枯燥的飞行生活。 很快,陈政和便进入了梦乡,不过他却做了一个恶梦,梦到飞机失事了,机舱内到处都充斥着浓烟,飞机正向地面撞去。 “阿……”一声大叫,他惊醒了,用手一摸,头上竟然出了一层冷汗。但是当他看到机舱内的景象时,竟然发现和他梦中的是那么的相似。所有人都昏迷不醒,机舱周边冒着火花或是电弧,不知道是什么电子设备已然坏了。他能感觉到此时飞机正在快速的下坠,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却忘了因为睡觉已经系上的安全带。他透过机舱的舷窗向外面望去,已是一片漆黑,但能看到机翼处的发动机熊熊的大火,他的心一下子凉到了顶,还没等他清醒过来,就听得一声巨响,接着他便又一次陷入昏迷中………………………… 几天后,新华日报、南方周报以及旧金山日报等等媒体都报道了从旧金山飞往上海的a22次航班失踪的消息,失踪者的家属集体到相应的航空公司去索赔等等诸多事情也跃然纸上,新华日报公布了失踪者的名单,陈政和的名字赫然在上。…………………………… ********************************************************* 《明.松江府志》:崇祯丁丑秋,有星自东北来,坠于松江县南十里之山坳,巨响,引燃草木,幸得前日秋雨,未曾引发大火。鸟兽不敢近,或曰其状若巨鸟,虽遭火焚,然其骨具在。知府方疑为上古之鲲鹏,不知祥瑞,乃使人封之。又时值天下大旱,西北贼寇四起,东北建奴旅寇中原,南直隶六部尚书齐议此事,恐此天象为贼人所用,蛊惑百姓,故传令不得言于此事,但有言者,按反贼论处。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网--!\; 第一章 还活着! 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过了很长很长时间,陈政和隐约觉得有人在招呼他。 努力的睁开眼睛,入眼的却是一个老者,原以为是在医院里,可实际上远不是他想的那样,难道还没有送到医院,是了,飞机不知道坠到什么地方,自己能活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发现自己的人不可能是城里的人,乡村的话大概一时半会儿还送不到城里。想到着他便想张嘴说话,想要让对方给自己的家人打一个电话,毕竟这样大的事情,家里人肯定会知道的,现在指不定焦急成什么样。 但是话还没有出口,他忽然发现那老者的服饰远不是他记忆中的国人服饰,或者说不是这个时代的服饰,这让他不由得一愣。 看着自己儿子醒转过来的老陈初时还高兴着,但当看到儿子欲言又止,满脸疑惑的表情后,便觉得儿子可能出现了什么变故。心道看来还得找个大夫来看看,儿子想必是受了惊吓。 “政儿,我是你阿爹啊,谢天谢地,你总算醒来了!醒来就好,你哪里不舒服吗?不舒服就告诉阿爹,不过以后可不能再上那高处玩耍了。” 陈政和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是点点头。即使是这样一个小动作,也足以让老陈欣慰了,儿子总算没有大事,还能听懂自己的话。他也知道此时不易在所说什么,只是接过丫环熬好的粥,用羹匙调了几下,象征性的吹了吹,舀上那么一小勺,递到陈政和的嘴边,也不说话,只用眼睛看着。 陈政和当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便很配合的张开了嘴,于是一股热流便从口中直达腹腔,让经此大难的陈政和精神上放松了下来。 不用想这老者大概便是此时的自己的便宜老爹了,这世间看来真有科学所不能解释的事情,原来的自己想是已经死了,这个新的自己又不知在什么地方,诸多疑惑瞬间布满了陈政和的大脑,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清醒了,只不过碍于老者的关切没有马上坐起来罢了,好在他并不是一个死脑筋,弄不明白的问题他从来不急于深究,这在求学的过程中他就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钻牛角尖得分什么时候,刚才的疑问估计过一段时间自然就能解决,现在陈政和要做的是怎么让眼前的老者相信自己真的是他的儿子。 不过看那老者慈祥的目光,关切的眼神,陈政和还是能判断出这个便宜老爹对他充满的是真情,这种表情在前世---现在只能说那时的事为前世了---他的老爹脸上也曾出现过,那是还在美国读高三的时候,老爹因为公务到美国办事,顺便到学校看他,临别时他便看到了和此时一样的眼神。虽说那个时代通讯已经及其发达,但在电话里和在网络上说话却怎么也比不上两个人面对面的交流,他清楚的记得老爹那时只让他不要送了,到校门口的时候只是挥手,许是老爹上了岁数,但他在小的时候却不曾看过老爹有这样的眼神。他想不出老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也许他自己到了老爹那个年龄便会体会出其中的滋味吧。此时眼前的老者,自己的便宜老爹,俨然就是那个时空的父亲。即使他理解不了,但他还是感到那是长辈对自己的关爱,亲人之间的这种心灵上的感应是不会错的。 老陈看着怀里的孩子大口的喝着他喂的粥,心中一阵舒畅,这些年一直忙着生意,竟真的没有时间来照看这孩子,只是由着他性子玩耍,看来是要腾出时间看顾这孩子了,毕竟自己这些年来挣下的这份家业终究要传给自己的儿子的。 差不多要饱了,陈政和便不再吃送到嘴边的粥了,并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老陈便把碗放到一边,把他放下来,整了整枕头,说了声睡吧,便招呼旁边的丫环一起退下。自己也转身出了屋子,轻叹了一口气便也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说是让他睡吧,可是陈政和又怎能安心睡下,若真能睡下,那便是真正的狼心狗肺了。 “咔嚓,咔嚓,”几阵响雷过后,外边下起了大雨,陈政和想着今天发生的鬼异事情想的头疼,昏昏沉沉的便进入了梦乡。一切待天亮大概就能知道的更清楚了。 此时那知府已然哄好了那新纳的小妾,正要**时忽的又遭遇这响雷,顿时浑身吓得一哆嗦,等缓过神的时候,却是再怎么努力也是不行了,气的那小妾只是转身自睡自的。吴县令想了想前头的那声巨响莫不是也是响雷,看来这老天是不让我今日行房了,不过皇历上也没说今日不易娶嫁啊!实在是想不通,也只能改日再安慰这新纳的小妾了。 崇祯十年的秋天,华夏的历史正在步入那大黑暗时期,天知道那从天而降的铁鸟是不是要改变这天道,改变这即将来到的二百多年的沉沦。 第二章 崇祯十年? 俗话说秋雨不过道,却是一点也不错,昨夜的大雨只是下了两个时辰便停了,那飞机本来撞到山谷里引燃了周围的野草,但还没等着起来便赶上这场秋雨,于是所有的火很快便熄灭了,这也使得周围的人过了很长时间才发现这山坳里的异状,待到松江知府报备南京府尹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陈政和虽说睡了,但睡的很不踏实,夜里不停的做着各种前生的梦,到天亮时脑袋里还是乱乎乎的一片,直到伺候他的丫环喊他起床的时候他才醒来。 走到铜镜前,赫然发现镜子中的自己竟是一个少年模样,大概能有个十一、二岁的样子,长的却不像那个时空的南方少年一脸的文弱,而倒有些北方人的样子。看看头上插着一个簪子的暨头,便知道不是那满清统治时期。想来过一会儿一问便知是何时了,陈政和这样想着,便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此时天已大亮,伺候他的丫环就在门边侯着,看到他出来,便上前说道:“少爷,你醒了,老爷让我告诉你这几日且在家休息,不要再到外边乱跑了,下午会有大夫过来给你看病。早饭已经做好了,要吃的话我给你送到房里面。”说完这些,那丫环便退到一边,等着陈政和的吩咐。 听着这吸声细语的话,陈政和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空的老家,也是因为他是上海人,所以才听得懂这吴语。不过只是一个恍惚,他就马上醒转过来,这已不是那个时空了。 说实在的,他还真不习惯被别人叫少爷,毕竟他的那个时空,人和人之间都是平等的,特别他又是在美国那个更强调人权的国家读的书,这样的观念已经是渗透到骨髓里了,所以被人叫少爷却是显得很不自在。 而看到那个所谓的丫环时,才发现也就比他大上那么一两岁而已,若是在他那个时空,这个岁数的女孩估计都是在父母膝下承欢的,撒娇还来不及,又怎么回送到外头做工。不过在这个时代,这个岁数的姑娘,都可以嫁人了,这个陈政和自然是不知道的。 勉强的承认了自己的少爷身份,但说话的口气还是平易近人的,这可不是一时半会能改的了的,好在他还是个孩子,那个丫环也看不出这些。 陈政和想起了要打探此时是何时的事情,便很客气的向那丫环问到:“我昨日许是摔坏了脑袋,好多事情记不起来了,就是你的名字也忘了,现在是什么朝代了?” “什么朝代,我光知道今年是崇祯十年,这还是前些日子听老爷说的呢,至于什么朝代,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咱们大明朝就叫大明朝,还能是什么朝代。看来少爷真是脑袋出问题了,奴婢是小翠,少爷不记得了,奴婢可是伺候少爷三四年的了。” 一听这叫小翠的丫环这样说,陈政和便清楚了他所处的时空了,明朝。至于崇祯十年他便不清楚是哪一年了。那个时空他也就在初中学了一点历史,还不考试。哪里会记得那样的清楚,只知道明朝后就是清朝。要说历史知识,更多的好想还是从电视剧中获得的,然而那个时空更多的历史剧好像都是辫子戏。另外他也看的不多,后来出了国,就更不会记得中国的历史了,反倒是美国人的历史了解的更多一些。他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研究自然科学上面了,不然他也不会选机械和冶金两门学科来学。现在能分清楚明朝之后是清朝就已经不错了。不过现在倒是可以借由刚才的那个借口来掩饰他真实的身份了,但若是想更详细的了解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的事情,光是这个小翠好像还不够,大概需要从和这少爷常玩的玩伴那里才能问的更清楚一些。 打定这个主意后,陈政和便不再问那小翠更多的事情了,只是又客气的说到:“原来是小翠姐姐,那就先谢谢了,饭还是给我送到屋里吧,这外边也是有点冷,我就先进屋了。”说完径自回了屋,却不知道那叫小翠的丫环竟愣在了那里。 “叫我姐姐?还说谢谢,这太阳可真是打西边出来了,怪了怪了,看来少爷还真是忘了许多事情了。”自言自语的,这叫小翠的丫环便向厨房走去。 这边陈政和进了屋,心里总算有了着落,总算明白自己到底来到哪里了,这老天爷也是怪,虽然让自己那具**死掉了,却让自己占据了这具**,还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明朝,这怪异的事情自己是弄不明白的,索性就不去想他,反正自己还活着,不是有一个人曾说过吗,存在就是真理。我现在既然存在,那就不用想的太多,好好活着便是,想回到那个时空是不可能的了,至于那个时空的父母,陈政和也没有办法跑过去安慰他们。世事无常吗,恐怕只能如此解释了,能做的只是暗中祈祷了。 第三章 铁鸟? 这个时代的一般人家一天都是吃两顿饭的,早晨一般是不吃饭的。陈家因为有些钱财,便和一般的人家不同,这早饭还是有的,而且不错,但也只是给主人准备,仆人还是没有的。小翠给陈政和端来的是皮蛋瘦肉粥,几碟小菜还有几个包子,小菜多是甜口,很合陈政和的口味。一边吃着一边觉得这重生也不错,竟然生在这样一个大富之家,总算不用遭罪了。可他哪里知道他的便宜老爹在年轻的时候过的可不是这样的日子。 一边吃着,陈政和一边想着这新的生活应该怎样过,总不能就这样混吃等死吧。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继续他的学业,前世的时候他学的冶金和机械在这个时代还是有很大用处的,也不知道这便宜老爹到底是做什么的,最起码自己用自己的所学可以帮着老爹发更大的财,即使自己学过的其他自然科学知识不如自己的专业那么精通,但也可以循序渐进的摸索,基础的数学和化学知识他还是很扎实的。这样自己这辈子也就真的不愁吃不愁穿了,以后长大了也不用依靠这便宜老爹啊。 陈政和想的这些也算是人之常情,他此时却没有什么治国平天下的想法,他在那个时空压根就没有接受过这样的教育,更多的是怎么发财,怎么创业,然后便是香车美女,豪宅游艇什么的。特别是在美国的时候,读书之余更能感觉到那个国度对于金钱的崇拜。 于是便打定注意,用一些时日把自己前世所学整理下来,因为时日一长便可能忘掉,即使他的记忆再好也会被琐事纠缠的,到时候可这就能忘了。 说干就干,这便是陈政和的秉性,勤于动手是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工科的学习更多的是实验,当然要自己动手了,何况人家的教育也是强调要动手的。 吃完饭,小翠仿佛知道时间似的,很习惯的便进屋收拾碗筷。陈政和对这个生理上比自己现在的身体大,实际年龄上比自己小的丫鬟不知到底如何称呼,适才称姐姐时是第一次说话,现在再让他叫姐姐他总觉得有些别扭,这种别扭已然写在了脸上。小翠出来给人家当使唤丫头也有一些年了,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便看出了这小少爷的为难,便也心直口快的说道:“少爷还是叫我小翠吧,原来都是这样叫的,这出了事后突然的改了口,奴婢还觉得有些为难呢。少爷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和奴婢说是了。” 听这丫鬟这么一说,陈政和反倒是放松了许多。想起来需要笔和纸,便问这小翠要了这些东西,这倒让小翠又是觉得惊奇,因为这小少爷之前可是见天的从学堂逃课的,这摔了一下子还真是转了性子了。 小翠干活还是很麻利的,三下五除二的便收拾好桌子,随即旋风一样的出了门,陈政和喝的饭后茶还没有下去半杯,便又旋风一样的拿来了文房四宝,铺到桌子上。 陈政和惊讶于小翠的快,但旋即又开始犯愁了,原因很简单,那笔是毛笔,对于前世用惯钢笔和签字笔的陈政和来讲,用毛笔记录数据抑或是文字简直是遭罪,最后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好在他马上就想到了一个办法,用鹅毛代替,西方人最初不就是用这样的东西书写吗。至于钢笔,看来过些日子还真的琢磨一个办法作出这东西了,不然以后写东西还得到处找鹅,天知道哪里有那么多的鹅啊。 小翠对于这小少爷吩咐她的事情虽说一时半会弄不明白为什么,但身为下人,对于主人的吩咐,一般是不需要问清楚原因的。好在家里面就养了几只鸭子,没有鹅毛,鸭毛也可以,少爷也是这样说的。等到她看着那位少爷把鸭毛根用小刀削去一小节然后蘸着墨汁写字的时候,便认为这少爷的顽劣还是没有改,是存心想折腾家里的鸭子了,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折腾那些鸭子。至于少爷在白纸上写的东西,她是一点也没看懂的。 刚开始还要替少爷磨墨,可这少爷也是怪,好像和她在一起时总有点害羞的感觉,愣是不用她磨,说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使得平日里伺候惯少爷的小翠只得出了屋子。其实小翠不习惯,陈政和何尝又习惯过,在前世什么事情可都是自己动手的,这冷不丁被人伺候,他可是浑身的不舒服,也许需要一段时间吧,他这样自我安慰道。 就这样,中午吃完饭后,陈政和便接着整理,直到下午那看病的大夫上门来之后他才歇手。 那大夫就是昨日请来后又送走的那位,老陈再请他也有羞辱他的意思。不过也是仅此而已,那大夫姓方,在这松江府里还是有些名气的,正想着为什么又请了自己一次,进门后突地看到了坐在那里活灵活现的陈政和,便是一惊。昨日明明脉象已乱,就是个临死的征兆,怎么今天便好端端的坐在那里了,莫不是碰到了鬼?这个想法在这方大夫的脑袋里也就是一晃,便没了踪影,他平生除了精研医道外,也好易理,对于鬼神一说是不相信的。何况这大白天的,就是鬼也不可能被太阳照着还好端端的坐在那里不动啊。 按照老陈的要求,他又一次搭上了这小孩子的脉,一切都很正常,没什么毛病,这可就真是怪事了。 老陈看着这方大夫一脸的疑惑,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此时也没有了羞辱他的意思了,因为自己的孩子虽然身体安好,但这脑子却有些问题,得让这方大夫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于是说明了原由。这方大夫也是个变通人,没有死板道只想着这孩子为何能活转过来。听了老陈这般诉说后,便问了陈政和几个平常问题,结果都是对答如流,丝毫不见脑袋哪里坏了的样子。这样这方大夫只能判断为暂时性的失去记忆了,这样的例子也不是没有。于是便开了几幅无关紧要的药,大多是提神醒脑的和开胃的,便领了诊金出了陈家。 回头老陈也觉得没什么大碍了,便嘱咐陈政和呆在家里休息,又让丫鬟和平日里陪陈政和玩耍的几个孩子陪着陈政和说话,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让陈政和恢复一些记忆。这可正随了陈政和的心意。 除了小翠外,过来陪着陈少爷说话的几个孩子都是小子,岁数也都和陈政和一边大,且都是陈家下人的孩子,这群孩子里数老管家陈禄的儿子陈祥嗓门最大,看来他平日里和这少爷是最要好的,陈政和这样猜到。 几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让陈政和对自己的身世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了。原来这老陈竟是做织造生意的,用后世的说法就是纺织行业,家里下人七八个,在县城外还有些田产,具体多少这些孩子就不清楚了,最有意思的是自己的名字,少了一个和字,单名一个政,这倒让陈政和觉得奇妙。待得说的差不多时,那叫陈祥的孩子便找了一个借口轰走了所有的人,陈政(以后就用这个名字了)也觉得奇怪,难道还有什么问题是比较神秘的,别人不能知道的吗? 只见那陈祥关好了门,然后神神秘秘的走到他眼前,低声的说道:“少爷,别装了,我就知道你这是故意的。就是不想上那学堂,竟连我也骗过了,该不是学那闭气功学的吧,那些都是瞎说的,要想学武还得找名师,抑或是那些在北边的边军里混过的,那些可都是真本事,远比西街那个破落军户强。你也不想一想,咱们松江府什么时候出过强军,我听我爹爹说嘉靖朝的时候这海边闹倭寇,都是朝廷从别省调过来的军兵才打压住那些倭寇的,咱们江浙本地人,读书出秀才还差不多,要说这当兵打仗,可真真是差的远了。” 什么,陈政不觉得一愣,我是装的,若我真是装的,现在的我可就不能出现了。这个陈祥,可这是一个有趣的人,竟然想到了我是装的,大概平日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没少干这种耍小聪明的事情,看来这陈祥也是这少爷的死党了,不然现在也不能以以这样的口气说话。这倒是挺有意思,最起码不再孤独了。既然他说装的,那就借坡下驴,打蛇随棍。 “好了好了,你把门关上,就为了和我说这个?” “你看你看,我就说嘛,少爷是谁,老爷再怎么精明,还不是被少爷你算计到了*******” “我可不是想听你拍马屁啊,到底什么事,赶快说!” “哈哈,少爷,你别急,要说这事还真是和你有关系。昨晚上你听到那声巨响了吧,不是后来的打雷声,是前面的那声?” “怎么了?” “那不是打雷,别人都没看到,我看到了,昨晚上我送那方大夫回家之后在回来的路上,我就看到天上一团大火冲着我们县城坠下来,当时给我吓得,可一看,不对,不是奔我们县城来的,奔着县城西南去了,我可是急忙爬到房顶上看的,我看那火光中好像有一个大鸟,坠下来之前在天上还轰隆隆的直响呢,再接着就是大家伙听到的那声巨响了。满城的人都以为是地震了,我当时也没敢和那些人说,自己就跑回了家。” “哦,竟有这事?”陈政觉得这陈祥说的事情隐约真的和他有关。 陈祥不客气的直接喝了陈政递过来的茶,接着说道:“这还没算完呢,咱哥俩你还不知道我的脾气,我可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这样的稀奇事我可是定要弄个明白的,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要去看看呀,于是今早上我连我爹都没告诉,就自己去那大鸟坠下的地方去看了,就在离县城十里左右的小山坳里,我们时常去那里打鸟的,说起来那还是属于咱们家的林子呢。你猜我看到什么了,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竟是一个大鸟的尸骨,都烧得乌黑,我壮着胆子去看了看,摸了摸,竟是铁的,这就奇了怪了,你说这骨头哪里有是铁的道理,许是那大鸟真是天上的神物,生就钢筋铁骨?” 说道后边这陈祥已经开始自言自语了,但是此时的陈政却陷入了沉思,难道是自己乘坐的那架飞机?看来真应该去看一看了。 “这件事除了你知道,还有谁知道?” “没人,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连我爹都没告诉,咱哥俩是什么关系,这样的事我是铁定要先和你说的,要是告诉了大人,那就不好玩了,恐怕官府早就封了那地方,到时候想看都看不着了。” “恩,那行,要不咱下午就去看看?” “你说行就行,我和你说这事不就是指望着你给拿个主意吗。” 第四章 黑匣子? 陈政和陈祥两个人找了个机会便溜了出去,出了门后陈祥便拽着陈政往城外走,但是却被陈政叫住。到底是成年人了,想事情要周到一些,陈政听陈祥说那地方离县城挺远的,便想到应该叫一辆大车,骑马他是不会的,一说到这里陈祥便恍然大悟的样子,还连夸少爷想的周到。于是两个人到集市上雇了一辆大车,这还的亏陈政兜里头原来就有一点碎银子。 出了城门一直向南走,待到快要到那小山的时候,陈政和陈祥便下了车,让那赶车的自己回去。那赶车的对城里头陈家这少爷也算熟悉,早知道他顽劣,便也不问两人干什么,只当是两孩子玩闹。何况这地界也是陈家的,便径自回了城里。 因为坐着大车,又催那赶车的快些,所以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便到了,两个人等到那赶车的走远了才向山上爬去。 等到了那陈祥所说的现场,陈政却是完全的惊呆了,若不是陈祥在一旁叫了他一下,估计他能呆上半天。 只见一架飞机的残骸堆在那里,机头已经撞得没了模样,机身因为大火只烧得剩下骨架,而且已经七零八落,若不是两个机翼还能隐约看出,那陈祥也不会认定是一个大鸟的,里面隐约有些人的烧焦的尸体。整个现场都是乌黑的一片,连周遭的草木也引燃了,陈政猜想若不是昨夜的那场大雨,大概那骨骸里的尸体也不会剩下,早就变成灰了,那样的话,这小山上的所有草木就都不能幸免。他此时忽然想到这陈祥为何不怕,那些人的烧得已经焦了的尸体对小孩子来说可算是最最恐怖的事情了,就是大人看了之后也要吐上一阵子的,此时他就想要把早上和中午吃的东西吐出来。 陈祥大概看到了这小少爷的异状,便凑到跟前说道:“少爷,不是吧,看到那些焦尸害怕了?我记得我们俩可是挖过死人坟的,你可是向来胆子比我都大的,上个月是谁还笑我胆子没有猫大的,怎么现在却要想吐?” 听到这陈祥这样的一说,陈政才想起来要掩饰,于是骂道:“滚蛋滚蛋,我只是惊讶,走,一起下去看看。” 说着先向下走去,陈祥见没占到嘴边的便宜,便也跟着下去了,嘴里还咕哝着什么。 陈政自然是奔着自己前世坐的那个方位而去了,到现在为止他倒是可以肯定这就是自己坐的那架客机了,这个时代是没有飞机的,而且飞机的尾翼画着一个凤凰的标志残迹还隐约可见,那是南方航空公司的标志,他是不会忘记的,登机之前他是见过的。 一步一步走向那具烧焦的尸体,已经看不清什么模样,陈政忍不住就要吐出来,但是想到后边陈祥的嘲笑,还是强忍住了,但心情却是糟糕透顶,这事搁在任何人身上都可能有说不明白的感觉。 但是马上他又愣住了,因为他看到那具尸体上泛着一点亮光,壮着胆子凑近一看,是一枚戒指,白金的,这让他马上想到了这不是前世的他,而是那个老外,当时他可是清楚的看到那老外的左手无名指上带着的戒指,因为样式很特别,所以陈政记得很清楚。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光,只要一丁点的光照射上去就可以了,这已经足够引起陈政的重视。 到了此时,陈政刚才那种想吐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奇,自己的尸体哪去了呢,旁边可是空空如也的,另外不知道那个老外的笔记本电脑是否还存在,他可是记得那老外对他的笔记本格外的重视,收起来的时候可是放到了一个小箱子里的,那小箱子放在了他们座位上边的行李箱里的,不知道这大火是否也烧掉了那台笔记本。他自己的那台估计是不成了,放在货仓里肯定已经烧成一堆废铁了。 这边看到少爷在那里翻这翻那的,这陈祥也便不客气起来,自己也开始搜看起来。陈政看了他一样,觉得这陈祥可真是没肝没肺的,估计现在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和他一样大概。小孩子玩起来可真是不知道什么是害怕,陈政记得自己前世的老爹曾经给自己讲过他小时候的事情,好多孩子因为玩部队留下来的废弃炸弹而给炸死炸伤,但即使如此,也照样有人玩,到他们这代人身上,这种现象反而倒是绝迹了,究其原因可能是一家都是一个孩子,养活起来要精心许多,不像过去,一家五六个,大的带小的那种。 陈政这边正在想着那个笔记本呢,那边陈祥却大声的招呼起他来,原来他被一个小箱子绊倒了,于是顺手捡了起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意思是让陈政过来看看。 那箱子已经被火烧得变了形,根本看不出来原先的模样,一开始陈政以为是飞机的黑匣子,但他眼睛却是尖,还是认出了边上那个金属字的形状---ibm,这让陈政一时兴奋起来,这正是那个老外的,那台笔记本就在这个箱子里了。因为大火烧了的缘故,原先箱子上的密码锁已然被破坏,使得陈政很容易就撬开了这箱子,里面赫然就是那台笔记本电脑,就连鼠标和电源线都是好好的,陈政此时的心情已然非常激动,刚才的那种晦涩的难受的心情此刻荡然无存,好在他还注意到了陈祥正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于是他决定暂时不打开,如果让陈祥看到,那以后的麻烦便会更多。 想到这里,陈政便把那枚刚才壮着胆子从尸体上摘下的戒指拿到陈祥的面前晃了一晃,说道:“喂,再找找,看还能不能在找到这样的东西,这箱子我估计是不会值什么钱的。” 那陈祥还真是孩子心性,一看陈政手里的那枚戒指,便嘴张的老大,凑到眼前来看,并连连点头:“少爷就是少爷,挖坟的时候最先找到东西,来这里也是一样,看来我也得好好找找,指不定能找到更好的。”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陈政一时无语,看来这小哥俩天生是盗墓的材料,合着之前他们俩没少干这样的缺德事。实际上这老陈家东西和钱物都是不缺的,只是这原先的陈政着实顽劣,说是比谁胆大,便想出这挖坟的招数。死尸对小孩子的恐吓作用犹过于成人,若谁胆子小,早就躲得这事远远地,唯恐晚上做噩梦,只是这哥俩,胆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出奇的大,不然原先的陈政也不会从树上掉下来摔死过去,便宜现在的陈政和了。 这陈祥搜索的速度随着刚才陈政的比划速度加快起来,别说还真叫他翻到不少首饰之类的,有的是假的,自然一烧便不成样子,有的却是真金白银,这陈祥此次可算是发了一笔小财,不过陈政还是很感叹这陈祥的神经够粗,竟半点不适都没有。 一个时辰过去了,再也没什么搜的了,陈政便把陈祥叫了过来,看了看所谓的战利品,陈政不由得想到那些尸体还是要处理的,便对陈祥说:“你说说这些尸体算是怎么一回事?” “要我看,这些肯定是被这怪鸟一样的怪物吞到肚子里的人,这怪鸟许是遭了天庭的惩罚,被雷劈了,落到这地界,然后被天火烧了,那些被他吞到肚子里的人也跟着被烧了吧。这倒便宜我们两个了,不过老人家说过,头上三尺有神灵,少爷,我看我们既然受了这些死人的恩惠,不如把他们也顺便给埋了吧,这样也算是对得起他们了,入土为安吗。” “嘿,你小子还一套一套的,不过说的也对,就按你说的办。”陈政一边感叹这陈祥的无耻,一边应和着说,看来这台阶不用找自己就来了。 第五章 此子顽劣 县城的城门快要关上的时候,陈政和陈祥赶回来。上秋了,天也短了,所以这城门也关的早。 陈政知道这个时候回家肯定是要被现在的老爹责备的,但一时间也找不到好的理由,只能说是出去玩了。也因此在回到家里的时候,他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从下人走的小门进去,偷偷的从窗户翻了进去,因为他怀里装的笔记本他可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想一想他和陈祥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些焦尸埋的事情他就想吐,好在他还是忍住了,用陈祥的话说,头上三尺有神灵,不管怎样,求得自己的心安理得吧。 待他刚藏好笔记本,房门就打开了,进来的赫然是他现在的便宜老爹---老陈。 已经想到了他这老爹会质问他,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看来他这位老爹对之前的他了解还是很深的。 “阿政,下午去了哪里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这突入起来的质问让陈政突然间仿佛回到了前世的初中时代,如同头一天没有写完作业而第二天又正好赶上老师只查他的作业。 “没有啊,我一直都在家里啊。” “哦,真的吗?” 刚才的那句应答完全是因为陈政突然间感觉回到了初中时代,在那样的氛围下本能的作答。然而镇定之后就觉得有些可笑了,毕竟自己现在虽说身体才10来岁,可心里怎么也是个青年了,怎么竟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他的想法此时已然跃然脸上,他还没有学会喜怒不形于色。 老陈从这小子的脸上早已看出了欺骗和不以为然,便叹了口气说道:“哎,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明明是出了城,跑到乡下去玩,现在还嘴硬抵赖,赶车的老李已经跟我说了。你这小子,难道就不能在家里呆上一天吗,昨日才从树上摔下来,今日便又跑出去,这样长此以往下去,以后又会是个什么模样。我听说前几日还要找西街的什么军户学武,妄我一片苦心想让你读书识字了。你道那武人有什么好处吗,你没看到那些军户的子弟都破落成什么样了吗。就算我们家这样的,没有官身的,现在纵有泼天的财富,说不好什么时候也要让人家给吃的不吐骨头的。为父这么多年东奔西走的经商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让你将来有个出息,不再持此贱业。等将来为父到了九泉之下,也好和列祖列宗交代,咱们陈家也算出了读书人。可你倒好,去了私塾不读书不说,还三天两头的往外边跑,你说你什么时候能理解为父的苦心啊,哎,都是你娘死的早。” 老陈说的时候初时还历言厉色,到后来便已是带有哭诉的强调了,这让陈政心里不由得一阵悸动,看来老爹这是恨铁不成钢啊,看来此事对老爹触动极大,自己许是真错了。 “今日晚饭不必吃了,那陈祥我已让阿禄回去责备了,原想给你做个伴读,没成想却拖着你和他一起发疯。” 陈政原本已打算承认错误了,安慰老爹的法子他还是有的,他此时也能体谅这位便宜老爹的心境,但一听到要连陈祥也跟着倒霉,他便不乐意了。 “爹,一人做事一人当,该陈祥什么事,下午是我让陈祥领我出去的,家里呆着太闷,就是想出去散散心,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孩儿还是要他当伴读的,大不了以后不出去乱跑就是。再说也没有出什么事,爹您可不能让陈祥他爹揍他或是以后不让他跟我玩了,要那样,我就算读书也觉得没意思了。” “行啊,还算有担当,好,就依你一次,你只要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就算我没白费口舌。记住,今天晚上不准吃饭,算是对你的惩罚。若是再有下次,我便请出家法,让你在祖宗牌位前受罚,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些道理应该懂的。” “爹爹说话可要算数,千万不要让祥子不跟我玩啊!” 老陈一听到这样的话语,也只是摇摇头,看来这孩子还是顽劣,哪里把他刚才说的重点记住,哎,这又不能强逼,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这读书还真不是随便哪个人都做的来的事情啊。 摇摇头,老陈转身出屋,屋里只剩下陈政自己了。 对于刚才为陈祥做的辩解,陈政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那飞机的事情,毕竟那件事情过于骇人听闻。只是不知道陈祥那小子嘴紧不紧,会不会把今天下午的事情说出。若是按照先前的感觉,这小子应该不会。 虽然老爹走了,但留在屋子里的陈政却没对刚才那训斥在意,反倒是胡思乱想起陈祥来。就在这个当口,门又悄悄地打开了,这让陈政着实吓了一跳,定眼一看,原来是丫鬟小翠,只见她手里面拎着一个饭箱,明显是送饭来了。 “嘘,少爷,别出声,老爷不让你吃饭,但我都给你留好了,还热乎着呢,快趁热吃,不然就凉了,这是今天刚做的燕窝粥,原本就是给你补身子的。” 听到小翠如此的说法,陈政不由得一愣,旋即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位老爹虽说要惩罚自己,但究竟还是硬不下心来,肯定是他暗示厨房这么做的,小翠虽说是自作主张把饭拿了进来,若是没有老爹的允许,她又怎么能把饭送进来,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看来自己以后还真不能在逆着这老爹了,由此可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多么得顽劣。 说了声谢谢,陈政便不客气的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问小翠关于陈祥的情况,这陈祥现在看起来已经算是他的死党了,不能不保护他,毕竟自己对这个时代还有好多事情是不了解的,那是一个最好的解惑之人。 小翠对刚才这小少爷的谢谢两字有些不适应,正脸红的想着这事呢,听到少爷问起陈祥,话匣子便打了开来,什么不用担心,那家伙皮粗肉厚,脸皮也厚,这样的事经常犯等等,这倒让陈政更进一步了解了这陈祥,看来这家伙还真是一号人物啊。 待得吃晚饭后一切都收拾完毕,屋子里就又剩下陈政一个人了,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电视电影的,更没有网络,对于没有早睡习惯的陈政,在这个时空的第二夜同样让他不知所措,好在他想起来要继续整理头脑当中的知识,便挑灯夜战,又开始整理起来。至于拿回来的那个笔记本,他决定暂时不动,待到一个周围什么人都没有的时候,再打开仔细看。 月上树梢,老陈远远的看到儿子的屋子里还亮着灯火,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欣慰。他已经问那丫鬟少爷在做什么了,听的是写字,心里便稍微舒服一点,总算这小子没有辜负自己的一片苦心。 第六章 三味书屋? 九月的松江天已经变得比较凉爽了,不似后世那种闷热的桑拿天,小冰河时期即使是长江以南冬天也是要下雪的。 呼吸了一口这个时代没有任何污染的空气,陈政感觉到通体都比较舒爽,这种感觉在前世可是要到什么森林天然氧吧里才有的。 在前世已经养成了早期锻炼的习惯,此时仍旧没有更改。天还没有亮的时候,陈政便起来穿好了衣服,到屋外的院子里打起了太极拳,这也算是他前世留下来的一个好习惯吧。在国外长期的生活,虽然对国内很多东西都不熟识起来,但还是有那么一点不想忘记自己是一个炎黄子孙的意念,因此便和一位台湾移民过来的老者学了这太极。当然他是打不出那些所谓宗师的样子的,没有那种神似,不过形似而已,主要的目的是在锻炼身体,当然还有就是跑步、做操、做双杠、举哑铃等等。不过此时的境况因他对周遭的环境不太熟悉,所以也只能打打太极,做做所谓的早操了。 然而即使这样,也让伺候他的丫鬟小翠为之一惊。她可从没看到这小少爷有起早的习惯,小孩子贪睡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更对此感到奇怪的便是老陈了,当看到这小子在那院子了伸胳膊伸腿的,便想到许是跟那西街的什么落魄军户学的,但这件事情本身又和他所谓的读圣贤书不冲突,所以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总比以往的贪睡强的多。 练了一会儿,出了一些汗,陈政便感到身体更加的舒服,看来原来的主人给他留下的这具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还真适合练武。若放在后世,做一个运动员想是很轻松的。 但陈政的神经也没有那么大条,当看到自己的老爹此刻已经站在屋檐下看他练了很长时间的时候,便放下姿势走了过去。 “爹爹早啊,没想到爹爹也起的这样早。” “哼,学什么不好,非要学这些丘八耍的东西,赶紧去擦擦汗,免得着凉。” “哦,爹,是这样的,孩儿认为早晨起来锻炼身体对于身体的成长是有好处的,何况古人不是有闻鸡起舞的习惯吗,我这也算是发奋的一种表现吧。” “哼,强词夺理,你又是从哪里学的这些话语。算了,不和你计较这些了,赶紧的,擦汗,然后吃饭,今日可是要去先生哪里读书的,你已经不少时日不曾去了。” “好吧,孩儿谨遵爹爹教诲。”知道说了也没用,他这个便宜老爹的脑筋可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活,在这个问题上,这个时代的一般人恐怕和他老爹都是一样的。 陈政做出了彬彬有礼的姿态,倒是让老陈不禁心里又是一惊,看来这孩子摔了那么一下是有所改变啊,平日里哪里会给我这样的客气啊。老陈心里面这样想着,表面上却是平静的很。 小翠适时的问话让爷俩这种尴尬的场面得以终止:“少爷,到屋里面吃饭吧,不然一会儿都要凉了,今早上厨子特意给熬得莲子粥。”于是陈政也顺着话头,接过小翠递过来的手巾擦完汗后,径直进了屋里。老陈只是摇了摇头,转身忙他自己的了。 **************************************************************** 一切都准备好后,出了大门,陈政便看到门口停了一辆马车,此刻赶车的可不是昨天的那个老李了,这是他们自家的大车,伙计也是自家的,听小翠说这伙计平日里是在自家的店铺里帮忙,到了他(陈政)上下学的时候,便过来赶车。 陈祥此刻已经等在那里了,见到陈政出了大门,便忙迎上前去打招呼,但刚想说什么,就听得一声招呼,便停止了动作,又规矩的站在那里。 陈政向那招呼望去,却原来是家里的老管家陈禄在那里,定是昨天老爹告诉了他关于陈祥和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这陈祥昨天受到了什么样的处罚,他此时倒是有些可怜这陈祥了。 一个仆人已经把上车用的板凳放在了车下,陈祥踩着板凳就到了大车上,那车上有一个棚子,算是遮风挡雨的了。此时他回身招呼陈祥上来坐。 陈祥本能的靠了过来,哪成想又是一声吆喝,他便又停顿住了。 “没规矩的东西,少爷坐着,哪里有你坐着的份,还不老老实实的跟着走,今后若是再做出那些疯癫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禄伯,不要紧的,让阿祥上来坐吧,里面宽敞的很,反正我一个人坐着这里也闷得慌。” 陈禄转眼看向了在一旁的老陈,只见老陈点了点头,便对陈祥说:“算你小子有福,这是少爷的恩赐,还不上去给少爷谢恩,记得我昨晚上和你说的话,若不是少爷为你开托,早晚打断你的腿。” 陈祥听到这里高兴的连忙上了车来,都没有踩那板凳,直接跳了上去,身子还很稳的落了下来。 看到两个人立刻说笑在一起,老陈也只是摇摇头,没办法,还都是孩子啊。陈禄在旁边也只是赔笑。 很快,到了城里边西头的私塾,赶车的便告诉两外到了地方,陈政拿着小翠为他准备的东西就下了马车。陈祥紧跟着也跳了下来。 迎面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类似他们家的府邸,他们进去的时候却不是从正门,而是旁边的小门。 待得接引的小厮领着他们来到所谓的私塾面前,陈政却是愣住了。陈祥还以为陈政突然良心发现,想向教书的先生承认前天的错误。 其实陈政此刻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让他愣住的是那私塾的名字-----&网--。这名字是那样的熟悉,他总觉得以前在哪里听过,想了半天却也想不起来。 正凝神的时候,旁边的陈祥扯了一下他的衣角,陈政这才回过神来,原来那教书的先生已经站在他俩面前了。 “这些天不曾来读书,功课可曾落下?我听你父亲说前日从高处摔了下来?现在看也算是好了吧。既然来读书,就要和往日一样,若再是逃学,那就再也不要来了。” 这教书先生刚一见面便对陈政严厉的呵斥,看来往日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应该不是一般的顽皮。陈政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低头答了声是,便开始了在这个时代第一天的求学生活。 好在学习这种事情他并不陌生,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就是一个学生,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可以说还没有走上社会。现下又回到了学堂,可以说并不陌生。 第七章 为学 这间私塾里同时有十七八个孩子在读书,陈政和陈祥今日来的比较晚,待得进到屋里的时候便看到里边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 待刚要坐下的时候,就听得有人喊了句:“迅哥儿,快来这边坐,今天怎么来的晚了,倒是错了了一场好戏啊,你不晓得陈老虎刚才被先生训斥了,别提多带劲了。” 听到迅哥儿这三个字,陈政登时想起来那--&网--是在哪里见过了,是了,是初中学过的课本里鲁迅写的那篇文章,叫做《从百草园到--&网--》的。想到这,陈政便没来得一笑,这笑声很小,只是因为这书斋的名字重了,觉得有意思,但在那个刚才叫喊迅哥儿的学童眼里,已变成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阴谋了。陈政此时却全然不曾在意那位同窗的感觉。倒是旁边的陈祥,用凶狠的眼神狠狠的瞪着那位同窗。 接下来的学习却让觉得学习并没有什么的陈政脑袋着实大了一圈,原因很简单,那些书本上写的字都是繁体字,认起来别提有多费劲,这还亏得陈政前世对繁体字并不陌生。更为费劲的是写,陈政可从来没有练过毛笔的,用那软软的笔写字甭提多别扭了。 好在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本就不善于读书,他的这些?态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反倒是觉得很正常。 这教书先生一天的教学活动也是颇为轻松,只是领着学童们读了几遍三字经、《论语》,便不再有别的讲解了,剩下的只是让学童们自己读那些文章,摇头晃脑的读,读的陈政口干舌燥,但有没有办法停止,只能这样的跟着读。还别说,读着读着还真是不用动脑子便顺嘴溜了了出来了,倒是一旁的陈祥格外的难受,他不明白这少爷怎么现在就能忍受这样的折磨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学童们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吃午饭,都是自家带来的。但因为家境不同,吃的东西也不同,陈政拿出那午饭一看,却是饭团和肉粽,还有一些小菜搭配着,装在饭盒里,想是那丫鬟小翠给他准备的。南方人不像北方人那样爱吃面食,所以吃的多是米,这饭团到有些像后世日本人的寿司。 陈祥吃的和陈政一样,只是没有肉,陈政看到时,便把自己饭盒里的肉分给了陈祥一部分,他知道这家伙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蛋白质是不能缺了的。但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在陈祥眼睛里却已经是很大的不同了。这时候的孩子心里的成熟都要比后世的早,虽说平日里他和这位少爷勾三搭四的,但在家里的教导下潜意识里面还是认为少爷比自己高一等级的。这种把人分成各种等级的观念在这个时代是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就如同那小翠听到陈政喊她姐姐并说谢谢的时候感到不自在一样,这时候的陈祥也觉得不自在。少爷吃的东西给了自己,那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脸上不自觉的有些红润,却也不说什么,他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白费,这少爷的脾气他还是知道的,但心里头却已经打定了此生要为少爷赴汤蹈火的概念,这样的想法在平日里那些说书先生的嘴里时常会蹦出来的,对于练武感兴趣的陈祥自然骨子里也充满了这种武侠情结。 对于自己的微小动作引起的反映陈政并没有注意,他压根也没有这么想,这实在是太正常的事情了。他此刻脑袋里想的是陈祥这家伙昨天有没有被他爹收拾,有没有说出昨天下午两个人干了什么事。于是一边吃,一边问到:“我说祥子,昨个你爹有没有揍你啊,我可是一回家我们家老爷子就把我逮住了。” “哦,没有没有,倒是托了少爷的福,我爹跟我说了,说是少爷您替我求的情,不然非得打烂我的屁股不可,不过我倒是不在意,以前又不是没有打过,大不了我跟我爹服个软,说几句好话。少爷你放心,昨天的事情我一句都没有说,我可是记得你跟我交代的,谁都不说,全当烂在自己肚子里了。” “哦,那就好,说出去麻烦可就大了,这事你就当全没有发生过,不过那些首饰现在还不能出手,得等上一段时间,分批出手,到时候咱们两个人对半分了,如何?” “这事全凭少爷做主,不过少爷,你今天怎么就能跟着这些人读下来这书,我都有点奇怪了,这可是和你往常不一样啊。” “你小子,该不是真的玩野了吧,跟你说啊,跟着我,你以后可真的读书了,不读书,你将来长大了做什么,就算你要当一个武人,也要读书,读书才能明理,才能在世上打拼。” “可是少爷,这书读的也太没趣了,整日就是这样的读啊写啊的,先生倒是在下午讲解,但是这些东西我们也用不到啊,我看倒不如有时候我帮着我爹爹算算帐来的实在。” “哦,你喜欢算账?这倒有点意思。你说的也对,这书读的着实闷得慌,但是眼下也只得应付,要是让你爹和我爹知道我们不好好读书,那可就有的罪遭的了,全当现下读的书是敲门砖,待通过老爹他们这一关后,再干我们愿意干的事情。”这样的观点在前世的时候就已经被陈政理解了,他读初中的时候也是厌烦老师教学的单一,还有内容的枯燥,诸如政治这种科目他是半点乐趣也体会不到的,对于他这样一个对自然科学感兴趣的学生,让他学文科还真是难为他了。好在后来他老爹把他送到了国外,那里的学习相对来讲还是有趣一些。 听到少爷这样说,这陈祥也只得同意了,毕竟一些字还是要学着怎样写的。就在两个人说话的光景,那边却传来了呵斥声。 “一个倒卖瓷器的破落户,也佩在这里读书,若不是我爹照应着你们家的生意,早给你撵出这学堂了,哪里又轮到你在这里坐着,今天若不从本少爷的裆下爬过去,明日我便叫我爹收了你们家的铺子,看你还能在这里长久。” 那个被人呵斥的孩童正是进门晚了的被叫做迅哥儿的,此时满脸的怒气,但又不得不听人家的,谁叫人家掌握着他家的老底呢。那个呵斥他的便是这松江府通判的公子。岁数和陈政仿佛,但是长的却是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站在他身后给他加油助威的明显的都是本地一些官宦子弟,而那被呵斥的则忍气吞声的坐在那里,低着头不出一点的声响。 ps:感谢孤舟雪书友的推荐!很激动。 第八章 韩信故事 原来这迅哥儿大名叫周迅,家里是松江府里一个倒卖瓷器的小贩,他的母亲早已逝去,父亲靠着给吴通判上些好处,这买卖才能安稳的做下去。这一来二去的却也没剩下多少,但总比种地的强一些,种地的反倒是因为这些年来不断增加的三饷而愈发的艰难。但这周迅的父亲近一年来却得了重病,每日里总是躺在床上,却也不死,这样家里面便把这些年来积攒的继续都花在这医药费上了。这周迅每日里总是先要到药铺子抓药,回去熬了给父亲喝下去,然后才能上学的。要么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吗,这孩子见抓药颇费钱财,便想到向那采药的偷学,然后自己上山挖药,只要是这松江府附近有的,他都不在药铺里抓药了。这样有时候早上便会来的晚一些,但教书的先生也不责备他,知道他颇为孝顺,而且功课也好。 这中午的事情起因却是这吴通判的公子闲来没事才惹起的,他看到了那周迅只是坐在那里啃一块干馒头,连菜都不曾有,便起来嘲笑愚弄的心思。瞅那周迅不注意,把他的那块干馒头夺在手里就跑,还一边跑一边炫耀,说这是周家的馒头。和他同伙的也都跟着起哄。这时候那教书的先生也不在这里,便也管不了这吴公子。谁知这周迅却是沉稳,对于这样的侮辱竟默认了,只是问那吴公子要他手里的馒头。按说欺负人欺负成这样了也就到头了,哪里还有继续刁难的,但那吴公子却觉得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效果,觉得这周迅太也不上道。若是那周迅追着他反骂回去,或是大声的跟他对骂,这倒和了他脾气,那样他可就有借口跟着周迅打上一架了。哪知道竟是现在这个结果,他反而觉得十分的生气,于是便变本加厉,领着他的那些同党来到这周迅眼前,一边更加恶劣的谩骂,一边侮辱他要他钻自己的裤裆。 听到这呵斥声后陈政便转头看向了那边,陈祥也看了过去。此时那吴公子正用手指着那周迅大骂,而周迅旁边的学童却正在帮着他说好话,全是讨饶的意思。陈祥看去的时候,见那帮着讨饶的学童正是早上嘲讽陈政的学童,便低声和陈政说了早上的事情。 陈政看到那边出了事情本来是想去制止的,毕竟他前世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读书都认为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即使有事情也不至于让人家钻裤裆啊,那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且极其侮辱一个人的人格。但当听陈祥说道那嘲笑他的学童后,他便觉得不着急了,因为他想起了这毕竟是小孩子之间的事情,还是让小孩子自己解决,自己现在的心性毕竟已不是十一、二岁的孩子了,哪里有心思陪着这些半大小子瞎闹啊,于是便继续坐在那里看。 那个给周迅说好话的学童叫苏文,平日里的成绩算是较好的,和这周迅差不多,也很要好。也因此私下里瞧不起那些读书不好的,比如这陈政。他瞧不起这陈政,便会在言语上体现出来,而那顽劣的陈政岂会容他这样的嘲笑,便多次找了借口动手揍他,孩童之间的事情就是这样,也因此这苏文对陈政等人怀有更多的戒备。 陈祥对于早晨那个苏文的高声讽刺已经起了气愤了,但少爷没在意,当时他又不好强自出头,便只能装作不知道。这时候看到了那苏文正满脸谄媚的给自己的好友求情,便想到了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苏文,于是和自己的少爷一样,只是坐在那里看,丝毫不说什么。 “怎么样,从我胯下爬过去我就给你馒头,不然,明天就让你们家铺子好看。” 那周迅脸上虽有不甘,但却迫于这吴公子的威胁,竟然真的跪下向他裤裆钻过去。看到如此情景,那苏文便上手开始拽那周迅起来,而旁边那些吴公子的死党又怎么让这样的好戏被搅和,于是马上七手八脚的把那苏文推到了一边,然后围在那里大声的叫着“爬啊!爬啊!好乖巧的王八,好乖巧的王八!” 陈政看到此处,却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便快速的走了上去,伸手把那些围观的学童拽到了一边上。然后大声说道:“各位同学,大家都是一起读书的,到底什么事情让你们如此待人,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又何必!哎,那个跪地上的,也不知你爹娘是如何教的你,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怎的如此下贱的便跪在了地上,还学那王八。” 陈政这一套动作做的也是突然,声音也是洪亮,立刻镇住了这屋里面的学童,大家都是一愣。但那吴公子反应却是快,尖声的说道:“陈老虎,此处不该你的事,不要在这里找没趣,愿意看就看,不看拉到,咱们当初可是说好井水不犯河水的,难道今日却要变卦?”说道后面,声音不免有些中气不足。 他这一说倒让陈政一愣,看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真不是省油的灯,在这学堂里大概也是数的上霸道的主儿。于是转头看向身后的陈祥,陈祥无奈的点点头,那意思是对方说的对。陈政还没有回过头来呢,那边的呵斥声又起,那周迅原本已经爬了一半,这时却是全身都爬了过去,那些围观的学童也继续跟着起哄,反倒是让过来劝解的陈政愣在了那里。 那吴公子见陈政没有继续管这事,又见那周迅已经爬了过来,便不好再刁难,同时因为陈政刚才的表现和以往稍有差别,便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把那干馒头扔给周迅便转身就走,那些他的死党自然也是跟着他走了。午休期间闹哄哄的一场戏便这样收场。此时那被推在一边上的苏文已经跑过来拽那周迅起来,而周迅却在那里小心的清理馒头上的污渍,看那样子还要继续吃。 陈政看到这里已经是不知如何了,没有想到这周迅竟是这样的沉得住气,一般的孩子大概早就反抗了。即使打不过人家,也断然没有从人家裤裆钻过去的道理,而且还欣然接受,起来时并没有看到他脸上有更多的难受,也许先前的不快只是为了那块干馒头吧。 顺手帮着那苏文把这周迅拽了起来,那周迅连忙表示感谢:“多谢陈兄刚才的美意,周迅我心领了,但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陈兄刚才的断喝周某也不是没听到,但陈兄不知我家却有一些特殊情况,何况陈兄可曾听说淮阴侯韩信的故事,些许小事,不过是胯下之辱,待将来我等得了功名,衣锦还乡,那便是百倍的荣耀,相比起来,此时之辱又算得了什么。”虽然年纪小,这周迅却是满嘴的典故,语气也颇为老道,让陈政听的不知说什么好。 这样的年纪就能有这样的心思,看来又是一个早熟的少年啊,想想他来的那个时代,这样十来岁的孩子可不正是腻在父母的怀里撒娇的时候,哪里又像这周迅懂得这么多的道理,心机这样的深沉。 陈政这一愣神,周迅还以为他说的那一番话对方没有听懂,便只是摇摇头,向陈政一拜,算是表示感谢,然后和那苏文转头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原本是想替人家解围的,结果围没有解成,反倒是让人家教育了一顿,陈政心想这个时代的孩子还真是和自己来的那个世界不一样啊。而且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在这孩童之间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自己现在还不知道,看来得马上让陈祥和自己讲一讲了,不然以后可就真会出漏子。 第九章 解惑 趁着中午这午休的时间,陈政找了个借口向陈祥了解了学堂里这些学童的状况。起先陈祥还以为陈政逗他玩呢,后来看看陈政一本正经的样子便真信了他所谓的失忆的事情了。好在陈政告诉他是部分失忆,不是全部,比如他陈祥陈政就没有忘,这倒让陈祥好一顿欣慰,好歹少爷还没有忘了自己。小孩子都好骗,特别是像陈祥这样的直性子。 原来这吴公子叫吴友亮,是那松江府吴通判的儿子,在这学堂中算是个小霸王,其他的学童都以他为首,但大都是纨绔子弟,不好诗书。这一点倒是和陈政仿佛,但偏偏陈政不吊他,动不动就和他作对,最终双方发生了打斗,他那小体格哪里又是陈政的对手,好在当时被那教书先生看到,及时拉了开来,即使这样,这吴公子也被揍得不轻。这样的事情发生了,那吴通判自然是不会不管的。好在陈政他家的老爷子提前登门谢了罪,即使这事情是陈政占着理也是如此。回来又把陈政一顿责罚,而那教书先生明明知道是那吴公子的缘由才导致这样的结果,但因为迫于吴通判的势力,便也不说什么。那吴通判即使是在老陈谢了罪之后仍不想就此罢休,哪想到他的上官在这事发生不久之后亲自过问了这事,才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当然这些陈祥是不知道的,他只是知道陈政他爹登门道了谦后这事就完了,那吴公子也和这陈政保持距离,井水不犯河水。他理解就是那吴公子被陈政揍怕了。 陈政也因为这事情不再愿意上学,耐不了老爹的逼迫,没有办法,所以也就三天两头的逃学,实际上先前他虽然顽劣,对于功课还是能看进去的。 至于那苏文,则是属于这学堂中功课比较好的,也因此时常瞧不起这些学的差的孩子,时常的显摆自己亦或是贬低别人。但这样的事情他只敢对那些家里没有背景的人做,他哪里敢对那吴公子做这些事情。而那周迅在学业上倒是和这苏文仿佛,还要比他好一些,算是这学堂里的顶尖的了,教书的先生也对他给予比较大的希望,也因此这苏文常跟这周迅走动。 这学堂里大都是这松江县里的富家子弟或是官宦人家的子弟。一般的穷人家可是没有这机会来这学堂读书的,这陈祥还是因为是陈政的伴读才进得这里的。 听到周迅这个名字,陈政倒是觉得好笑,前世倒是也知道一个叫周迅的,不过那却是一个电影明星,看来这中国人重名的几率也是很高的。 了解了学堂中大致的情况之后,时间便已到了下午,下午是教书的先生给大家讲解论语,从陈祥那里得知一天的功课基本上是这样的,上午背书,下午先生讲解,然后每个人写一些大字,便放学回家。原来的陈政每每是下午逃课的,至于上午的读书,也是跟着混的。 那教书的先生姓沈,具体的名字陈祥就不知道了,中午发生的事情想来他是不知道了。这时候已经开始了下午的教学,那沈先生看到屋子里已经坐满了学童,便准备开始讲解了,在这之前他特意向陈政坐的方向看了一样,看到陈政坐着那里,竟轻轻的摇摇头。 “前些日子为师讲的《论语》的注解你们可曾记的?”这沈先生不急不慢的说道,看着意思是要考考这些学生的记性了。 “记得!”下边的学童则是大声的回答,陈政不知道有这回事,但也跟着那些学童大声的喊,他觉得这事情倒是有一些意思,此时的心态倒是有些看热闹的感觉。 “那好,为师就考考你们。陈政,你来说说这句做何解: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这沈先生明显的是想刁难陈政,像陈政这样的既不愿意学这些子曰诗云,又时常的逃课,他哪里会知道这什么学而实习之是什么意思。这一问完,下边的学生忠厚一点的到好,那些平日里被陈政欺负过的,包括那吴公子此刻早已在下面偷笑了,有的甚至回头开始朝那陈政扮鬼脸了。陈政看到这样的场面便知道这沈先生对先前的自己肯定是不待见了,不然又哪里明明知道自己可能不会还这样的提问的。不过这些人是不会想到此刻的陈政却已经不是几天前的陈政了,这具躯体里装着的是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一个学习上非常优秀的灵魂。 陈政恭敬的站了起来,向那沈先生施了一礼,然后规规矩矩的答道:“意思是说每日学习新的学识,然后又反复的复习,这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吗。” 这样的回答也算是中规中矩,不过这倒让那沈先生感到突然,他没有想到这陈政竟能回答上来。此刻就是下边那些先前偷偷嬉笑的学童也停了下来,他们都觉得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以往那陈政也不是没有起来回答过问题,不过一般都是支支吾吾,然后就是不言不语了,有的时候甚至在那里胡言乱语。像今天这样方方正正的作答,却是第一次看到。 那沈先生愣了一小会马上又提了一个问题,连对这陈政的回答作出合理评价的意思都没有。 “那你再说说这‘以约失之者,鲜矣。’做何解?” “意思是说,如若一人心里面有所制约,那么行为上就会减少过失,所以这样的人很少犯过错。” 这句陈政是没有读过的,但是他前世恰恰听过百家讲坛上某人对于这句的解释,所以大致的意思也能说上来。前一句是因为他在初中时学过,而这后一句却是《里仁》里的。 沈先生听到这里已经是很吃惊了,倒不是对于陈政回答的问题有什么惊奇,而是对于陈政的变化。里仁是昨日才讲解的,而这陈政昨日是不曾来读书的,竟然也能答上个七七八八,还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原本是想刁难这不学无术的小子的,没想到竟让是这样的结果,这让沈先生不由得收起了那颗先前轻视的心,觉得这小子还是孺子可教的。 “哦,不错,还算可以,你先坐下。”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便不再理会这陈政,然后也不再提问,自顾自的开始讲起新的语句来。 那些刚刚还想嘲笑陈政的学童,此刻也都收起了心,规规矩矩的听那沈先生讲起课来,仿佛刚才的事情不曾发生一样。陈政待坐下后才觉得那沈先生是想故意刁难自己,但没能成行。此刻想要反击回去,却是没有机会了,仿佛一个拳击手只能被动挨打而不能主动进攻一样。不过陈政到没觉得什么,至始至终他就没把这学堂的功课当一回事。一上午的摇头晃脑的诵读就已经让他对这学堂中每日讲的这些四书五经开始厌烦了,又哪里会有心思把精力真的放在这上面,来这里只不过是见识见识,现在看来,这个时代的学童可要比他那个时代的学童痛苦的多了,也难怪那陈祥和他一样的逃学。类似像苏文或是周迅那样的在这孩童中还真不多。 于是一下午便在这先生的讲解中慢慢的度过,陈政带着轻松的心情也跟着听了一下午。不过他在结束后想了一想还是认为以后要把精力放在他前世学的那些知识上,他可没兴趣考什么进士。 第十章 钢笔 大约下午三点来钟,学堂的沈先生终于结束了这一天的授业,学童们如同出了笼子的鸟儿一样欢呼雀跃的从学堂里跑了出来,陈政看着这样的情景不禁摇了摇头,看来这古人在儿时还真没有现代人过的舒服,竟然这样小就要接受摧残,不过这种想法一有便觉得不完全对,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不也是像这些学童一样吗,平日里上学,到了周六周日却还要去上各种各样的辅导班。算起来也不比这些学童轻松多少,更多的东西他们自己不想学,倒是一大半都是大人们逼着学或是为了大人们学的,反倒是他在国外读书那阵子觉得轻松很多,压力都是自加的,没有那种被迫的感觉。 他在这里摇头的时候,那沈先生正好看到他这般模样,不禁更是觉得奇怪,看来这小子这几天却是发生了变化了,想到这不由的用右手摸了摸他那把白胡子。 陈政是没有注意到这沈先生的作态的,紧随着那些学童也跑出了这学堂,他也是一样,不愿意在这里常待,陈祥紧跟着他跑了出去。 “少爷,咱们接下来上哪里玩啊,是上树掏家雀窝,还是上城外的空地上拉网抓鸟,这些日子赶上上秋了,这鸟儿可都是肥了,这时候不抓,等到天冷了可就没的抓了。” 陈政刚想着赶快回家整理自己头脑当中的知识,哪想到这陈祥竟然马上就过来问他下午玩什么了,看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可真是贪玩,不过也是,那么大的小子,要是能稳稳的呆在家里,那可真就是有问题了。 刚想跟陈祥说不出去玩了,迎面却来了一群小子,大声的喊着陈祥的名字,冲他俩跑来。 其中几个陈政有印象,便是昨天他的老爹叫过来帮他恢复记忆的那几个,看来这群小子大概也是这陈少爷的玩伴,想到这里,陈政不禁又是摇摇头,难道自己以后天天要和这些孩子在一起玩,孩子王他可没兴趣当,大概真要是和他们在一起玩,自己还得时不时的想着怎么哄着他们玩,这样的话陈政是怎么样也不愿意的,他既没有心情也没有兴趣。 陈祥倒是兴奋,看到这些死党们跑过来后便也高兴的冲上去,大声的召唤着其中几个的名字。 “少爷,阿良他们来了,咱们今天去城外抓鸟吧,上树的话老爷可能不会让,还是出城吧,今天他们都来了,正好人多,抓起鸟来还有帮手。” “哦,今天还是不去了吧,我爹这些日子可正是在气头上,若是被他知道了,又是一顿臭骂,我不想让他不高兴,等过些日子如何。”陈政不想扫这陈祥的兴,毕竟是小孩子,但又不愿意跟着这些孩子瞎闹,便想了个借口。 “哦,少爷,既然你不想去,那就算了,让他们自己去玩吧,我还是陪着你回家吧。”陈祥只得无奈的说道。 “这样吧,你今天陪我去一趟金银首饰铺,让他们自己玩如何?” “好啊,少爷,你不是想把那些东西出手吧?” “出什么手,那些东西若是在这城里卖的话,我爹早晚的知道,你想想那是什么样的结果,现在还不到时候,我另有事情,到了你就知道了,先带我过去。” “好吧,哎,我说,你们今天自己去玩吧,少爷有事情,等改天再和你们去玩,阿良,你带着他们去玩吧,走吧,走吧。” 那阿良平日里大概也是和这陈政熟悉,看到陈祥让他们自己玩,显然有一些不高兴,但毕竟自己等人家里都是少爷家的佃户,所以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对陈政说:“少爷,那你可得记得,等改日和我们玩,我们可是早就说好了要抓鸟的,你当初可是说要领着我们用网来捕鸟的。”这已经明显是小孩子那种央求的口气了,听的陈政觉得一阵好笑,看来这哄孩子的活也是不好做的啊,自己可不能帮着他们的父母哄孩子。 好不容易哄的那些孩子自己去玩了,陈政才和陈祥两人向城里的首饰铺奔去,来时的马车只负责早晨送他们,晚上却是不管的。 陈政去首饰铺不是想打什么首饰,也不是想买什么,只是想让那里的匠人给他做一支钢笔,因为那些鸭毛或是鹅毛什么的用起来着实的费劲。想到欧洲人后来发明的钢笔,他便想到自己也可以做一个,而且可以不用钢片,可以用他拾来的那些白金戒指,反正这个时代也没有人认这白金,还不如拿来做笔尖,还耐磨好用。 陈祥领着陈政到了那首饰铺,掌柜的看是陈家的孩子,便问想要买什么首饰。陈政作为一个富商子弟,兜里面得零花钱还是不少的,所以这城里的店家也知道像陈政这样的富商子弟有能力上他们店里面买东西,若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早就打发走了。 陈政告诉那掌柜的想找匠人打造一个东西,掌柜的便把他带到后堂,这样的店铺都是有专有的匠人打造首饰的,一般都在后堂。 向那匠人说明了意图,那匠人觉得可以做,陈政便要来一张草纸,画下了钢笔尖的草图,让那匠人照着做。他原以为这匠人不太容易能做出来这东西,毕竟前世他所知道的钢笔尖可都是机器制造出来的,他到这里也就是看看,哪里想到那匠人二话不说,拿着他给的一枚白金戒指,便开始了敲敲打打。那样的一枚戒指,是可以做两个钢笔尖的,陈政就是眼看着那匠人在不断的敲敲打打中做好这两个钢笔尖的。这大大出乎陈政的意料,他从来没有看到过手工艺人竟然有这样精湛的技艺,也使得他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那匠人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原因很简单,像这样的小东西还是比较简单的,远比他打造的那些首饰容易的多。那些首饰有的需要用金丝盘花,有的需要作出花瓣的形状,要比这钢笔尖难的多的多,这样的小活计反倒是让他觉得这算是干完活后的玩乐。 这件事情让陈政开始重新认识起这个时代的人了,看来古人绝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样笨,反而很聪明,很巧,自己以后看来真是要和这些所谓的匠人多打交道了,自己学的那些东西说不准还真就得靠着这些匠人才能作出来。自己对一些机械设备的制作可全是靠着机床的,现在可没有那么多精密的机床,就算要作出机床,也都先有一些精密工具,看来自己的所谓机床计划就得靠着这些匠人了。想到这,他便问这匠人的姓名,原来这匠人姓卢,排行老三,便叫卢三,确实没有什么大名的。陈政存心结了要和这匠人交往的意思,便给了他一两银子,这倒是让那卢三为之一惊,这样的小活哪里用得着那样多的银子,刚想推辞,便被陈政制止了,陈政知道以后还有用他,便让他收下,说是以后还要麻烦云云。之后陈政又向那卢三要了打磨的工具,为这笔尖打磨了一番,沾上墨水试写了几个字,果然要比那鹅毛或是鸭毛好的多。 陈政很是兴奋,向那卢三道谢后便跑了出去,让那卢三有点摸不着头脑,这陈少爷到底是怎么了,给了那么多银子,还向自己道谢,不就是整了个写字的笔尖吗,这平日里也没看到哪个教书先生用这东西写字的,这孩子还真是怪,要不说有钱人家不能比吗。 有了这钢笔,陈政写起字来便方便多了,他已经开始计划什么时候打开那台笔记本电脑看了。 第十一章 授业 这白金的钢笔尖写起字来果然要比那些鹅毛鸭毛的好多了,而且也耐磨,要知道那可是金属铂啊。也因此陈政整理他记忆的那些知识速度更快了一些。 就这样,白天他和陈祥上私塾读书,下午放学后便回家整理,终于在一个月之后大致的整理完他记得那些知识。分别为数学、物理、化学、冶金、机械制造等等。除了前世他的主学专业外,还有很多他所知道的他都凭着记忆整理到纸上了。这期间他可是连晚上的时间也不放过的。老陈见到儿子突然之间开始用功学习,便觉得甚是欣慰,自己这苦心总算是没有白费,而那些平日里已经习惯和陈政玩耍的孩童,倒是觉得这少爷变得不可思议,或者简直就是判若两人。陈政也只得用老爹要求严厉来搪塞,好在那些佃户的子弟平日里对于这位小少爷都是言听计从的,便也没再纠缠。 这期间陈祥曾和他说了那个“大鸟”落地的地方被人发现的事情。陈政知道那里早晚的让人发现,那是必然的。陈祥说松江县的县令已经把这事报到了应天府,南京府尹都派人过来了,后来那里被封上了,那些遗骸也都被埋上了。 一般孩子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知道的,陈祥他老爹因是总管,那里涉及到了陈家的产业,所以官府要和他打交道,而陈祥因为闲暇时要跟着他爹学管账,一些事情便也从旁边偷听到了,再加上这家伙闲不住,自己没事的时候还真跑到那小山坳里去看了,发现果然被埋了且封了起来,便把这些事情猜的七七八八了。 陈祥更多的是和陈政说什么时候到哪里玩的事情,这一个月可真是把他闷坏了,陈政不领着他出去玩,他老爹又时不时的把他叫道跟前学着记账管账,这让他这样以前疯惯了的人很是不好受,于是没事便和陈政诉苦。 陈政听着也觉得可笑,哎,没办法啊,谁叫他平日里已经养成了那“疯”的习惯了呢,也许等长大一些就好了。不过整理了一个月的知识,也该出去透透气了。 这日放学后,陈政便和陈祥说要出去逛一逛,陈祥一听便高兴坏了,这一个月可是把他闷坏了。 于是两个人便先从这县城里逛起来,这倒让陈祥觉得奇怪,这少爷没事总在城里逛干什么,以前又不是不知道,大概还真是那次摔得,让这少爷很多事情记不起来了吧。于是只能耐着性子给陈政讲着这城里头的各处光景。 经过陈祥这样一讲,陈政才弄明白自己老爹在这松江县里面还真是颇有产业。沿街不光有自家的绸缎铺子,还有很多作坊,当然都是纺纱织布的所在,兼有一些经营别样货物的铺子。看到那些店铺的伙计都和他微笑的打着招呼,陈政觉得自己重生这一回命还真不赖。只可惜现在不知道这崇祯十年到底是那一年,他前世历史学的着实不好,这样的年号纪年法他是根本记不住的,他心里念着最好还不是明朝末年,这样自己这一辈子也算是可以很潇洒的度过了。转念又一想就算是明朝末年,大不了自己可以利用现有的财力泛舟出海,到南洋立足。他中国历史学的不好,但到了美国后对于美国的历史,欧洲的历史乃至整个世界的历史倒是学的不少,特别他是学工科的,科技史他还是跟关注的。他知道现在英国人还没有发现最南边那片大陆,到时候自己领着家里人跑到那里先占上。 这样一边走,一边看,一边想着,登时觉得这生活好像还是颇有意义的。正沉浸在自己的意淫中呢,这边陈祥招呼他了,原来遇到平日里总和他玩的那些佃户和帮工的子弟了,那个叫阿良的也在其中。 “少爷,怎么今天有空了,是不是老爷的禁足令取消了,那可就真是太好了。这些日子我们这些人都不知道玩什么,要说还是少爷你带着我们玩有意思。这些天这些家伙都快闷疯了,就等着少爷你出来了呢。”那叫阿良的许是和这陈政非常熟,上来也不管什么就讨好的说了这番话,一边说还一边指着他身后刚刚跑过来的那些佃户帮工子弟。 听到他这么说,陈政头就老大,看来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可算是个孩子王了,自己也要继续这样的孩子王的生活。 “去去去,别坏了少爷的心情,谁说老爷给少爷禁足了,少爷是想多学一些知识,对,就是知识,哪像你们成天的瞎疯,没看我都时不时的上我爹那里跟着学管账了吗?告诉你们,少爷说了,只有学好了本领,将来才能更好的生活。我说的对吧,少爷?”陈祥不等陈政发话便用以前陈政教训他的话教训了一番那个叫阿良的,而且模样上也是一本正经的。 面对这新的说辞,这些没有进过学堂的孩子本能的都严肃起来,认真的听着这陈祥的“教训”,这倒让陈政在一旁觉得好笑,看来自己的心态还真是和这些孩子不一样,真要是以孩子的心态和这些孩子在一起的话,也是挺有意思的。 “好了好了,阿祥,别在这里装了,你还不是和他们一样,一天到晚鼓动我出去玩。今天出来就是玩的,说说你们平日里都玩什么,阿良?” “平日里都是少爷你领着我们玩的,不是上树掏鸟窝,就是下河摸鱼,再或是上城外的庄户里面玩。对了,少爷,前些日子你不是要张罗着上西街那个破落军户那里学什么拳脚功夫吗,要不今天我们过去看看,你学会了也好教教我们这些人。” “对啊,就是,少爷,你今天带我们去西街找那破落军户吧。”那些随着阿良来的也都随声附和着。 看来这孩子王是当定了,陈政脑袋飞快的转着,想着怎么哄这帮孩子玩,却全然没有别的地主少爷的那种高高在上的觉悟。大概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是这样的,不然这些孩子也不会和这少爷这样的近乎。 “我那日昏过去的时候,记得自己到了一个神仙住的地方,那神仙不光教了我很多东西,还教给我一种游戏。我觉得很好玩,今日便教给你等。”陈政总算想到一个理由,即能为自己忘记许多事,又能为会了许多事做解释。他想到教这些孩子玩足球,便把足球的玩法说给这些孩子听。 “咳,少爷,这不就是蹴鞠吗,我听南街的秀才说前朝还有个玩蹴鞠玩的好的当上了朝廷的什么大官,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啊。” “哦,对了对了,我也想起来了,就是蹴鞠,哎,不过少爷这法子和咱们玩过的不一样。” “你们还想不想玩,不玩的话那就回家,这样少爷更省心。”陈祥听到这里不乐意了,便开始训斥起这些孩子来。 “玩,玩,少爷想出的办法自然是好办法,我们都去,走走。” 于是陈政便开始扮演这孩子王的角色,费了些功夫教这些孩子规则,便领着这些孩子找了块空地玩了起来,至于球,很容易就找到了,只不过不像后世的足球那样有弹性。但这并不影响孩子们的心情,只要有玩的,便是一件高兴的事,这个时代的孩子还远没有后世孩子那样精明。 天黑的时候,这些孩子才散去。陈政和陈祥回到家里的时候,老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陈政到没有注意,他在回来的路上想着以后如何摆脱这些孩子的纠缠,既能不需要哄他们玩,又能不让他们和自己疏远。想来想去也只有让这些孩子也进学堂读书了,但读那些四书五经的可真不是一般人都能读下去的,就是陈祥也都是没有办法。若果能教这些孩子自己整理的那些知识就好了,对,这些孩子应该可以学,教他们这些知识以后还能为自己所用。想到这里他脸上自觉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 但还没等他高兴起来,那边呵斥声就传了过来,他回过神的时候才看到自己老爹已经站在门口了,看来还得费一番口舌解释,还得替陈祥辩解,咦,和老爹说说这办学的事情怎么样? 陈祥原本以为今天回家又要受老爹责罚了,但是老爷不知怎的听到少爷对他的解释后便不做声了,接着他也没继续听下去,便自回自得家了。 这边陈政先是拿话稳住了老陈,见他没生气,便把这办学的想法说了出来。当然陈政没有直说,而是联系到自家的产业说起来。说什么家里的事情他也是要操心的,早晚要接爹爹的班,自然要培养一些忠于自己的手下,生意将来不可能越做越小,做大的话便要有人来帮衬,到那时候随便找的话又上哪里找那么多放心的用,还不如现在就自家进行培养云云。 老陈原本想斥责这孩子又回来晚不在家读书的事,哪想到这孩子上来就给他讲什么继承自己家业的事情,一听倒是说得有理,便把这斥责的事情忘掉了,听到他讲什么接班的时候,便觉得孩子真是懂事了,知道为自己分担忧愁了。听到现在就进行所谓的培养时心里又是一阵高兴,这孩子心机也开始成熟了,知道事情要做的话都是要早做谋划的,不由得心里一阵悸动,看来自己将来还是可以放心的把家业传下去的。此时他却是忘了自己一心是想要让这孩子考取功名的。 第十二章 叛经离道 晚上全家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陈政还不停的忽悠他老爹,甚至还说自己也能教那些学童,这样还可以让那些自家的佃户或是帮工更加的感激自己,即解决了将来的所谓人才问题又收买了人心。老陈听到这里已经被陈政忽悠的差不多了,想一想这些年自己能放心用的人也就管家陈禄和其他几个老伙计,剩下的重要的事是不敢交给他们的,都是靠银钱维持着,若真是到了什么关键时刻,这银钱可是不管用的。而这做生意,关键的时候可是太多了,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他是深有体会的,一个不小心,一笔大生意就会黄了,有的时候甚至会牵扯到诸如身价性命。 想到这,老陈便觉得这孩子还真是出息了,竟然能讲的如此头头是道,刚开始他还没当回事呢。老天有眼啊,如此不如先让他自己去做,也算是一个历练,反正也不耽搁什么事。心里这样想着,老陈便答应了陈政的所谓的办学要求,但银钱是不准备出的,房子倒是有,剩下的便是要他自己操心了。 陈政倒是没想着借说办学的事情遮掩晚上回来晚的事情,而是确确实实想办这学堂,他更多的是想把自己所知道的科学技术以及相关的知识传播出去。听到老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他的要求,开始还觉得奇怪。他原以为他那便宜老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还会让他用心学什么四书五经,然后将来考取功名什么的,哪成想就这样就通过了,还给准备了房子,这简直是大力支持了。 于是晚饭陈政只是大略的吃了一点,便跑回自己的屋子开始认真筹划这办学的事情了。房子有了,那么剩下的便是教材和先生了,教材肯定是不能教他平日里上私塾学的那些所谓的四书五经的,而是要教他整理好的数理化的,至于桌椅板凳,黑板文具这些东西,可是要自己费些银钱了,不过想到自己平日里的零花钱,已经那些还没有出手的首饰,他便没了困惑。 *************************************************************** 这几日私塾的沈先生还是在讲论语,间或讲一些《中庸》、《大学》和《孟子》,这便是四书了,至于五经,看来还要等一些时日才能讲,陈政已经知道现在所谓的科考便是从这四书五经里出题考人,其他的什么历史、地理、军事、科技、技艺是不在这考试的行列的,而且考试的形式也是固定的,便是所谓的八股文,这些学子们学来学去便是学怎样在那四书五经里抠出考试的题目,然后写上一篇定制好的文章。这种事情几百年下来早就让那些有心钻研考试的人考究明白,甚至有很多成文,只要背上那么几篇,在这江南要考一个童生抑或是秀才那是不难的,不过若要在考上所谓的举人便要费上很多工夫了,至于在往上考,那边有很大的难度了。这江南每年出的读书人都要比北边多,虽说朝廷每次科举都会让江南占有一个较大的比例,但是架不住人多,还是有很多人会落榜的。 这--&网--的沈先生便是考了若干次也没能考上的,便停留在秀才这一地步了。后来岁数渐渐的大了,眼看已经无望,便开了这私塾。 这一个月来陈政虽说每天都按时到这私塾听课,但心思还是在他那要整理的知识上,至于这沈先生所讲的,却并没有用心的听,只是该背的背,该听的听,表现的中规中矩。那沈先生自从那次刻意刁难他之后便也没有再注意他,这样这一个月过的也算平静。 但今日陈政便和以往不同了,以往心思没放到这里,今日因为没事情了,便也很认真的听起这沈先生讲课,而且还思考这沈先生给他们做的讲解。 “先生,学生有一个问题不明白,想要请教先生?”陈政因为仔细思考了这沈先生讲的一些东西,觉得和他意识里的东西有些冲突,便想让这先生为他解释。 “哦,说来听听,是什么不解?” “为政里第一句说是为政以德,敢问先生,治理一个国家靠道德来约束国民,这能行吗?” “如何不行?圣人云: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于国人交,止于信。这样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各人都做好自己的本分。这便是为政以德了。”这沈先生用《大学》里的话做了解释,还特意强调所谓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可是事实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您刚才说的那样,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圣人那样约束自己啊,就算是圣人,也会犯下很多错误啊。比如如果君王犯了法,那该如何?” “圣人如何会犯错,你小小年纪,便这样不尊先圣,真真是大逆不道,休要再提什么问题,还是先自省一下,竟敢怀疑圣人!”这沈先生一听陈政说什么圣人也会犯错,便不乐意了,马上把陈政归到大逆不道这样一个类型中,且口气已经不是刚开始时候的和气了,自然而然的多了许多严厉和教训的意思。 陈政并没有想到他的一句话竟引的这沈先生如此的气愤,虽然这沈先生口气已经严厉了许多,但陈政并没有就此收了问题的打算,他那种认真的性格,使得他又继续问了下去:“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仅仅是规劝每个人不要犯错误,但要是一个人真犯了错误,那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一味的规劝吧,若是害了别人性命,或是抢了别人的财产,那就应该用刑法对他进行处罚,而且我觉得几乎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在没有别人监督的情况下能不触犯律法,所以还是应该以法为政的,先生,你看弟子这样想对不对?” “一派胡言,你看看历朝历代凡是用严法的就没有几个长久的,暴秦因用严法,所以及至二世而亡。只有尧舜禹时候,天下才大治。你刚才就出口污蔑圣人,现在竟又说圣人说的是错的,我看你真真是大逆不道啊,不要再问了,也不要再讲了。圣人如何是你这样的顽劣不化的人能评价的,简直是叛经离道。真不知道你小小年纪,心里面怎会有这种想法。原认为你能静心求学,还真以为你改过自新了。哎,现在看来,却是这样的不堪,看来你是不能在我这里继续学下去了,还是叫你爹爹把你带走吧。” 陈政前世生活的那个社会可是讲究学术自由的,说什么事情也不用顾及什么人,特别是他到了美国后,言论更是自由,即使针对政府的攻击,只要是说,也没有人会把你怎样。可在这个时空,却是不一样的,陈政哪里知道这些,对于像沈先生这样的理学门徒,公然说孔圣人或是怀疑孔圣人,那都是大逆不道的。 陈政只是认为这是一次学术上的探讨,又哪里想到他的言论已经触及了沈先生的底线了,好在这时代也仅仅是这些自诩为圣人门生的理学儒生们会对陈政的那番言论进行攻击,换做别人,倒还没有那样的敏感。 其他学生听到陈政问那沈先生问题的时候便已经开始仔细的听了,待到这沈先生大声的斥责陈政的时候,那些学生也都不敢做声,因为他们可从不曾看过这沈先生这样的生气,即使平日里他们玩闹被这沈先生撞见了,也不曾看到他这样的生气。一些书读的较好的已经从这师生二人的对话中寻到了一些由头,只是还不是很清晰罢了。都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又会有几个人能对治理国家这样的事情感兴趣。 陈政先是一愣,心说我没犯什么错误啊,我这不是很认真的在读书吗,难道提一点问题就不能在这里继续读下去了吗,这又是什么道理呢?但听到那沈先生口口声声说什么有辱圣人,大逆不道的话,才渐渐明白他刚才的那番见解在这个时候是不能说的,最起码在这--&网--中是没有市场的。可也不至于不让我继续在这里读下去啊,孔圣人不是说过什么有教无类的吗,难道仅仅因为反对他的一些看法,就要就此划清界限? 若是陈政前世是他爸爸那辈人,他自然会知道这不能随便说话的缘由,即便不是他爸爸那辈人,若是在国内待得时间长一些,便也自然会明白什么事情可以说,什么事情是不可以说的。但他偏偏在树立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的重要时间时在那个美国度过,自然受了那个社会的影响,对于说什么是无所谓的,学术上更是如此了。 看到陈政愣在那里,那沈先生便更加的生气,便叫来了家里的两个小厮,示意把这陈政架出去。 到这时候陈政若还是不明白怎么回事那他可就不是一个拥有二十多岁灵魂的人了,他知道这沈先生今天肯定是不会让他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便索性起身,说了声不用,便叫陈祥帮着他收拾东西。 “既然先生不容我在这里学下去,那学生就此告辞。但学生临走时还是要说一句,这世间的众生都是一样的,即使圣人也要吃喝,所以圣人也是会犯错的。学生还是认为有明确的律法约束国民,国家才能正常的运转下去。而且事事都要有规章制度,没有人能逃脱这个制度,这样这个国家才能长治久安,不然,便是大乱,至于先生所说的上古尧舜禹汤,我等并未亲眼看见,也不曾有更多的证据,所以还要看现下。告辞。” “哼,越来越不成体统,圣人也是你随便侮辱的。这简直是大不敬,还不快把他俩赶走,怪不得从那贱业,根子上就有问题。” “走,阿翔,既然这里不留我们,自有我们去的地方。他不让我们学,我们还不稀罕呢。” 陈政知道再在这里说下去的话,指不定这沈先生又会发什么疯,还是早走为妙,只是不知道回家后怎么向自己的那位便宜老爹解释,老爹可是一门心思的想让自己考上秀才举人的,也不知这秀才举人到底有怎样的好处在等待着老爹。 第十三章 工匠 从那--&网--出来后,陈政便径自往自家走,陈祥在旁边跟着,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从哪里说起。 “少爷,你这又是何必,和那沈先生理论什么以德治国还是以法治国干什么,咱们又不需要治理什么国家,这天下是那朱皇帝的天下,该咱们什么事。这倒好,一了百了,就是不知道少爷你回去怎么跟老爷交代,哎。”陈祥终于忍不住直接说开来。 “是啊,我也不想啊,可谁知那沈先生竟是这样的脾气,我哪里会知道我就说了那么几句话就惹恼了他,原本就是想向他请教一下学问,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你说的对,既然如此,那真就是一了百了了,反正原本就不愿学这些经啊书的,这孔老夫子说的东西可不是全对的,怎么这些人就没有看出来呢。我也愁怎么回去跟老爹说呢,大不了就实话实说吧,反正我这次可不是调皮捣蛋惹恼的他。不过你刚才说什么这天下和咱们没有关系可不对,这天下可不是那朱皇帝一个人的天下,这天下应该是天下人的天下………………” “哎呀,少爷,你不要命了,怎么今天竟说些这样的话,这天下什么时候成了天下人的天下,难道那朱皇帝的祖宗当时白打下这天下?哦,以后可不敢再说这样的话了,我爹和我说了,咱这松江府也是不小的,也有锦衣卫和东厂的蕃子,若是刚才的话被他们听见,那可真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了。”陈祥用手捂着陈政的手,在他耳边小声的说着。这样的动作在街面上没有人会注意,反倒是陈政觉得这陈祥唔得他太紧,大有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陈祥的劝说对陈政的刺激还是不小的,他突然之间觉得他刚才真是随便。这个时代已经不是他原来生活的那个时代了,和这些人讲什么民主自由根本就不现实,他们的要求也仅仅是一日两餐有着落,子孙后代能安生。 是啊,这是明朝,自己又自觉不自觉的把前世的想法带到这里了,看来自己还是没有完全适应这个时代。但是这种想法可是已经根植于陈政的骨髓的,特别他前世还是在美国那个国家呆了那么长时间,让他一下子改变这种思想还真有点费劲,不过刚才陈祥的劝告还是让陈政警醒了,他虽不知道所谓的锦衣卫和东厂到底有怎样的恐怖,但是前世的历史还是讲了这明朝的锦衣卫是所谓的特务组织的,若真是让那些人听了自己刚才的言论,那可真就是凭空惹来灾祸,他现在觉得自己这重生的生活还是不错的,还不想进监狱。 打定了主意,他决定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还是少发表意见为妙,待得自己渐渐适应这个时代再说。眼下最要紧的却是如何向自己的老爹说发生在学堂的事情了,看来那沈先生定是不饶自己了,老爹肯定又要费一番口舌,哎,真是凭空惹得祸啊。 不过也没有办法,老爹早晚要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还不如到了家如实相告。至于结果,听天由命吧,陈政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可是十分顽劣的,现在倒是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准备那办新学的事情了。 两个人就这样在大街上一边走一边说,不知不觉的来到那日陈政做钢笔尖的首饰商铺门外。陈政正准备问陈祥上哪里找阿良那些人,却听到了当街的呵斥声,还有人的求饶声,不禁向那首饰铺子门口看去。 “打死你这偷料的贼匠户,打死你这吃里爬外的贼货,竟敢背着老爷偷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那骂人兼打人的是那家首饰铺子后面的管事,而他家的掌柜也在旁边看着,脸上显然没有好颜色。而那被打的人陈政仔细一看也熟悉,便是前些日子帮他做那钢笔尖的卢三。 此时那铺子门外过路的人已是越围越多,国人爱看热闹的习性此时被表现的淋漓尽致,一边看还一边指指点点的,却是没有一个人上去制止那管事的打人行为。 “住手,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会出人命的,有什么事情可以到官府说,为什么要打人啊!”陈政一激动就把刚才自己的想法抛到了一边,大声的喊起来,他可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是否该管。 他这一喊,同时也挤开了那围观的人。人们惊讶的回头一望,却原来是陈家的调皮小子,众人都是一愣,不知道这小子又是犯了怎样的糊涂,竟要管人家的闲事。 此时那打人的管事已经停了,大概也是累了,和众人一样好奇的看着这陈家的调皮小子,脸上满是戏谑的表情:“我说陈少爷,我打自家的匠户,干你什么事啊,怎么今天又不上沈先生那里了,该不是沈先生把你给撵出来了吧!哈哈哈!” 他这一说,倒让陈政不知说什么好,看来显然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在这松江府里面是小有名气的,原因自然是顽劣了。若是一般人家的孩子这样,便是一个祸事,而陈政的老爹在这松江府里却是算得上的大商人,所以这些街面上的商户都会给这陈政几分薄面。刚才的话显然只是戏谑,自然是大人认为他就是一个孩子,再加上他是陈家的少爷,也不会对他的话动什么怒。而旁边围观的人也是跟着轰然一笑,都觉的这陈家的少爷今天定是发了疯,竟管起别人家的私事来,没人认为他是认真的,只当小孩子瞎胡闹。 陈祥此时也在旁边劝陈政:“少爷,不该咱们的事,那是人家自家的事,你没听那管事骂他偷东西吗,显是那卢三偷了东西被人发现了,抓了个现形,不然也不会当街打他啊。” 但是我觉得这卢三不像那种人啊,陈政心里面说。不管怎地,先制止这打人再说,别人看的惯,自己却是看不惯这样的事。他此时是真把刚才才有的认识给扔掉了。 “不管怎的,还是先不要打了,管事的,这卢三到底犯了什么过错,要当街打他啊?” “好,既然陈家小少爷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妨说给你听听,街坊邻居们也都在这,我便说说这事的来龙去脉。这厮偷偷的把做金饰的料私密了下来,以为我不知道,哼,也不打听打听,我是干什么的,这样的事又怎么逃出我的眼睛,大家伙说这厮该不该打,过一会就把他送到官府,让你尝尝县衙板子的厉害。”这管事的说这些话的时候,除了说事情外,到有几分向旁边的首饰铺掌柜表功的意思,但围观的人自然不注意这些,他们都是闲来无事,这样的事情让他们知道了来龙去脉,那便又是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管事说完,脸上一脸的得意,等着旁边围观的人给他做评价,其实更有向自家的掌柜卖乖的意思。陈政听了这话,却不太相信,因为他和这被打的卢三也接触了几次,前前后后在他这做了五六个钢笔尖,看他这人也不像那种贪图小利的人。 但现在那管事把这事情一说,明显的是这卢三理亏,陈政却不知道该怎么样了,难道就任由这管事打下去,陈政觉得自己没那分心思看下去,见官对这卢三就更不好了,陈政现在是存了心思要救这卢三了。忽而想到了什么,便冲那管事的一拱手:“敢问管事的,这卢三到底贪墨了多少工料,若是不多,便由我替他付了如何。都是这松江府的人,也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得过且过如何。掌柜的,您说呢?” 那管事的说完前边的那些话后本想着是否把这卢三送到县衙,但听到这陈家的少爷说了那一番话后,便有些动心了。而那掌柜的虽然一直在边上看,但整个事情发生的时候他都在旁边看,半分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既然陈少爷发话了,那就给少爷几分薄面,便饶了这偷窃的贼厮,齐管事的,说说这卢三到底扣了多少金子,也好让这陈家的少爷心里有个数。”此时说话的才是刚才一直不做声的掌柜,这让围观的人们又都重新注意起他来。 “回掌柜的话,一共偷偷攒了2两金子,安大明的折算法,这就是十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了。”那管事的也颇为兴奋的说着这事情。 “好,这十两银子算我的,还请管事的不要再打了,掌柜的,您看这样行吗?” “掌柜的,不能就这样便宜了这贼厮,定要报道官府,这贼厮定是还有别的勾当我等不知道,只要到了县衙,一顿板子肯定什么都能招出来。”这齐管事的听到这里却是不依不饶起来,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算了,我都说了给陈家少爷一个面子,只要陈家少爷替他赔了贪墨的银子,便放了他,但我这铺子却是不能再用他了,爱上哪里上哪里,你把这事办了吧。”说完也不待那齐管事的回话,便一甩衣袖,阴着脸进了铺子。 第十四章 我的人? 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那齐管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回头又骂了那躺在地上的卢三几句,又踢了一脚。 陈政看到事情竟然这样就解决了,心下大喜,不管怎么样,总算把这卢三救了下来,若真是上那衙门里走一圈,结果怎样那可就不好说了。于是马上把自己兜里仅有的五六两银子给了那吴管事,不足的说好马上回去取。 此时这围观的众人都自觉不自觉得称赞起这陈政来,认为这小子有狭义心肠,也有的说这陈政败家,明知道是个手脚不干净的,还救下来,难道要用到自家的铺子里,那不是等着自家的铺子也被他糟蹋吗。总之乱糟糟的一团,说什么的都有。 陈政此时却是顾不得那么多,连忙让陈祥和他一起去扶那躺在地上的卢三。而这卢三虽说被打的躺在地上,但也就是皮肉受点伤,还没有伤筋动骨,神智也清醒,知道是这陈家少爷救得他,便不等这两位少年把他扶起,挣扎着跪了起来,一个劲的向那陈政磕头,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感谢少爷的大恩大德,今生必以死想报什么的。 这样的事发生了,这卢三不能在这首饰铺子里干了自不必说,就是这松江县里面的其他首饰铺子,也是不敢再用这样的人了。等于这卢三自动失业了,除非他自己有本钱重新开始干这行当,不然就只能到外乡去。这时代人们对于信誉那是非常重视的,一般的商人生意谈定了,只要是口头的应允,也是会当做写好的契约来执行的。而其他从事这样行当的人,也是非常重视信誉的,不然会受到所有人的一致排斥。 陈政却不知道这卢三自此便是无业了,他只是想把这卢三救下来。然而他这这个举动,却让卢三认为是接纳了他,只是跪在地上磕头。 陈政毕竟是穿越过来的,看不惯这跪在地上的事情,便叫那卢三起来,倒是边上的陈祥看明白了,便凑到陈政耳边说:“少爷,你既然管了这事,就要一管到底的,这卢三已然走投无路了,现下就算是投到你的门下了,你要是让他起来,便是表明了这层意思。” 什么?这就成了我的人了?就这样容易?难道这个时代对这样的工匠都是不重视的吗?陈政心里搞不明白,这样的人已经算是技术工人了,在前世怎么的也算是个有地位的人,难道在这个时代竟是这样的一文不值? 这样多的疑问显然不是此时就能解决的,陈政心想既然要跟着我,那求之不得,正好自己还有好多事情要找这卢三来做呢。于是赶紧扶起了那卢三,让他收拾东西跟自己回家。 众人看着这卢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着这松江县里有名的顽劣公子回了家,都是一阵感叹,说着卢三命好。 **************************************************************** 陈政领着这卢三便到了他老爹给他准备好的那间准备办学的房子里,先把这卢三安置了,然后让陈祥赶快把那些平日里一起玩耍的孩子叫来,准备一起收拾收拾这屋子,同时告诉他们准备好上学。 这屋子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整间屋子都很干净,也宽敞,原先是做库房用的,显然一早上陈政他老爹已经派人都打扫好了,连学生坐的凳子用的课桌都准备好了。不过陈政看来半天觉得还是缺东西,想来想去总算知道缺什么了,是黑板,对,是黑板。自己前世的时候可是见天的看到这东西的,哪天上课不用黑板啊,老师讲什么东西,要写的时候总是在那东西上面用粉笔写的,想到这又想到了粉笔。看来这两样东西的赶快准备,还有就是教材了,自己编写的那些的尽快印刷,看来事情还是很多的。 等到陈政把这读书上学的事情和那些孩子说了之后,一些孩子还是很高兴的,他们也是很希望像富家子弟那样读书的,可惜家里没钱。现在听说这陈少爷要让他们读书,而且不收钱,那就甭提有多高兴了,嘴上自然是多了感谢的话,这倒让陈政觉得不好意思。因为他原本的打算可是想利用这些跟着他学技术的孩子的,现在反倒被认为是恩德,看来这个时代确实有很多和后世不同的东西的。 晚上回家的时候,陈政早已把白天发生在私塾里的事情给忘得差不多了,脑子里反复想的就是和办学有关的事。吃饭的时候,他还想着这些事情,却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的老爹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阿政,我问你,今日先生可曾跟你说了什么,为何这样早就出了学堂?” 老爹这样一问,陈政才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想来大概是陈祥那家伙说出来的吧,因为这事确实太大,他也不敢隐瞒。这样自己的老爹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了。想隐瞒是不可能的,还不如实话实说,于是陈政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这倒让老陈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这混小子几日不见竟能和先生辩驳起来,还让先生把他赶出了学堂,看来这小子是有变化。 “照你这样说便是先生的错了,你便没有分毫的错了?哼,不管怎样,明天给我和先生赔礼道歉去,能不能再去读书,便要看先生原不原谅你了。”老陈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脸色分明十分的严肃,口气也是硬,不过这都在陈政的预料中,因为在这里没有人能和他的思想是一样的,也自然没有人会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道歉就道歉,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关键是老爹别因为这事把办学那件事给停了。看来这富贵人家的子弟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陈政心里如是想,嘴头上却是答应了。 “还有,以后像卢三那样的事不要再管了,没事找事,你以为你出点银子就能把事情办好了?简直是胡闹吗,你道那掌柜的那么容易就把这卢三放出来?以后凡事做起来都用用脑子,世上没有那么简单的事,也就是看着咱们家的面子。现下就先安排在你那学堂里吧,你救的人,你负责处理。你也岁数不小了,一些事情不是不能做,但做的时候一定要想明白前因后果,这松江府城里什么人都不是白给的。但也不要因此而畏首畏尾,想做的事就去做,我们陈家一些事情还是能说的上话的。” 陈政对自己老爹前几句话倒是能听懂,可后面讲的就有些含糊不清了,自己能做什么事啊,也就是办个学吧,真是有点莫名其妙。索性不管他,只是点头,猛的耙完饭,便和自己这老爹告辞回了屋。他还想着如何处理那教材的事情呢。 夜深时,老陈的书房里,一灯如豆。 “老爷,白天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了,那齐管事却是有问题。那卢三说他并未贪墨什么做工的金料,只是被那齐管事的揪住打蒙了,不知如何辩解。想是那齐管事自己贪了银子,赖到这卢三身上罢了。” “哪里有那样容易,那齐管事也是那吴通判的一个远方亲戚,不管怎地也沾了点亲,岂会为了十两银子而闹出这般事情来,若我猜的没错,定是想借用这事排挤那掌柜的,但那掌柜的看出问题来,便借着阿政那孩子的突然出现,化解了这事,那卢三只不过是倒霉罢了。现在想来,这吴通判手伸的是越来越长了。” “喔,老爷说的有道理,看来我们还是要小心这吴通判的,但谁让他背后靠的是那复社的钱公,宜兴的周先生呢,哎,好在朝里的陈大人和老爷还有点亲戚。” “阿政这孩子这些日子变的还真快,看来那次摔得还真是有问题。现在竟想着如何办事了,总比那以前只知道瞎闹好。只是缺乏历练,哎,看来也不是一个读书的料,若是做生意,大概还可以。哎,都怪我,这些年只顾忙着生意,忘了他娘对我的嘱托了。哦,阿禄,那件事该查清了吧?” “老爷,早查清了。夫人的娘家确是在福建,现在可以断定十有**就是那先前的海盗郑家了。七八年前他们家就被那南省的熊总督招降了,不过却还是老样子,只不过从黑变白了吧,做的还是以往的买卖,现在海面上南来北往跑的船都要挂上他家的旗号。老爷,咱们若是现在去相认,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都已经招了安,而且他家海面上的船也多,也不怕海盗,这做起南洋的生意可要比往北边运货赚的多的多了。何况现在北边可是越来越不太平了,流贼和建奴这些年可是越闹越大的,生意可是越来越不好做了啊。” “我何尝不知道这些,可是贸然相认,别让人以为咱们就是过去巴结人家。再说咱们现在的生意也不差,等开春再盘下一条船,我们就可以多往北直隶和山东跑几趟。和别人相认,总要有些身价才好,我这也是为阿政将来着想,便是认了,也不能让人家看轻咱们。对了,今年的炭敬可曾给陈大人准备好,这是不能马虎的,另外张先生那边也送去一些吧,尽管现在在家里,但朝里头还是有人能替他说上话的。” “老爷您放心,这些事情早就办好了,现在要做的便是如何盘下那艘船了,吴淞那边的船厂看来少不得又要多一些孝敬,那孙公公还是好说话的。” 这样的对话,每过个三四日便要有一次的,由此可看出这老陈这些年来能有这样大的家业也是付出很多的,但陈政对此却一无所知,他此时正在屋里头聚精会神的看着那已经打开的笔记本电脑,用钢笔迅速的在准备好的纸上画着什么。 第十五章 自鸣钟 早在几天前,陈政就打开过笔记本一次,他知道电池里的电有限,于是快速的浏览了一边那台笔记本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还别说,真有不少资料。因那老外喜爱舰船,所以绝大多数都是和舰船有关的资料。从大航海时代起的很多船只,这里都有相关的资料。一些在历史上特别出名的舰船在这里甚至有整艘船的设计图纸,甚至连上面的武器也做了详细图解,一些重点地方还特别做了说明,从风帆式战舰到全钢战舰,非常的详细。陈政估计那位老外肯定是在造船厂工作,不然不会有这样详细的资料。 陈政决定把一些目前能用的上的东西抄下来,于是便在这天晚上开始了抄录工作。先是把一艘叫胜利号的风帆战舰设计图给抄录下来,然后又绘制了一副大的航海图。这两项工作差不多把这台笔记本的余电耗尽,在快要关机前,陈政又绘制了一副六分仪的制作图纸。整整4个小时,这让陈政感到非常的疲惫,但有感觉非常的兴奋,这些东西将来如果变成实物,那对这个时代的影响将是巨大的。好在他做好了提前准备,不然在这有限的时间内,根本做不了这么多的事。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他没能按时起床,是那小翠丫头一喊再喊才把他叫起来的,之后就是挨了老爹一顿批,不过好在陈政脸皮还算厚,说是昨晚读书读的时间长了所致。 吃晚饭,老爹便领着陈政准备到那沈先生那里去赔礼。陈政觉得没有必要,反正已经得罪了人,还去干什么,那不是自找没趣吗。可是老爹非要他去,那也没有办法,老爹自然有老爹的道理。 不过结果却让陈政更加的生气,那沈先生竟然连他老爹的面子也不给,说什么读书人是有风骨的,不为商贾利益所动摇,不收就是不收。 老陈见是这样的结果,便也不再强求,这倒让陈政觉得好奇,心说你怎么不坚持了啊,早知道这样还来这里干嘛! 他老爹仿佛知道陈政是怎么想的似的,在回去的路上不急不慢的对陈政说:“政儿,你是不是觉得咱们今天不应该来啊?哈哈,你还小,一些事情你还是看不明白的。但你记住,无论如何,在礼数上我们不能让人家挑到什么。这事可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我暂且不说,你自己想,想不明白不要紧,时日还长,你不是要办学吗,既然他不教,咱们就自己弄一个学堂,你以后就在自家的学堂里学,也省得来回跑了。我已经让祥子他爹从嘉定那里又顾来了一位先生,暂且住在你那学堂里,虽然没有那沈先生有名,但教书还是不错的。从明天起你便在那里读书,如何?” “哦,这样啊,也行,不过爹,我的先说明白了,我要办这学校,可是和那些学堂有些不一样的,倒时候还希望爹爹能让我按照自己的意思管这学堂,那些匠户子弟读的书自然是不能和那沈先生教的一样了,他们也不用考秀才什么的,行吗?” “行,我倒要看看你能把这学堂办的怎么样,你只管大胆的做,但记住,学业是不可荒废的。”老陈能让陈政这样的折腾,也是存了锻炼他的意思。他知道自己这儿子对诗书是不感兴趣的,若是逼得急了,反而会适得其反。但他脑袋却不是笨的,不然也不会领着那些匠户子弟瞎闹。老陈也算是一个开明的人,毕竟做了多年生意,不似那些读书人死脑筋。他知道儿子既然不能读书,不如现在开始让他学做事,无论怎样,也比原先领着那些孩子瞎闹强。因此尽管陈政提了这样的要求,他也是全部同意。 **************************************************************** 一想起早上起来晚了被老爹呵斥,陈政就觉得不舒服,倒不是老爹的呵斥,而是他总觉得缺点东西,想来想去才想到少的是表,这个在前世到处都是的计时工具在这个时代还是很匮乏的。早上没有了闹表,陈政都是靠着自己的生物钟按时起床的,但昨晚实在是太兴奋,睡的晚了,早上便没了准头,若是有一个闹钟,起码他也能按时起来,即使还困,也可以先糊弄完老爹后再睡个回笼觉的。 有了这样的想法,陈政便想应该找一个计时工具了。那天他在街上逛得时候好像看到一家铺子里有卖这座钟的,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起来,还真应该去看看。 虽然陈祥不在身边,他自己此时也能独自逛这松江府城了。到了那家卖钟表的铺子,问了那掌柜的一下,才知道这钟表叫自鸣钟,是出海的货商从西夷那里买来的。陈政因为是学机械的,所以对这钟表还是有些研究的,一看这就是一个很简单的挂钟,钟摆在下面有规律的摆动,上面的指针在准确的走动,只不过这商家有几分商业头脑,把那表盘的阿拉伯数字改成了大明的辰巳午未。 陈政想起了这座钟便是根据伽利略发现的钟摆定律才制成的,心想现在那欧洲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制造出怀表或是手表什么的,想来应该能做出来了,要是知道现在是公元多少年就好了,这崇祯十年他还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年代,如果想知道,也只有见到真正的老外才能知道了,这时代的中国,没有人会用什么西元几年。 想到手表,他便想到那个金匠卢三。若是让他帮着自己打造那些精细的齿轮,装成一个怀表应该不成问题的,到时候计时便更方便了。想到这,陈政便打算把这自鸣钟买下来,哪知道竟然要五十多两银子,把陈政吓了一跳,这简直是明抢啊。不过抱着想研究一下的心理,他只得回头向家里要钱了,他现在的兜里可是比脸都干净,脑子里马上开始想要钱的借口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陈看到这调皮儿子在那里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知道这小子又有什么心思了。但他也不做声,就等着陈政先开口。陈政虽然心理年龄已经20多岁,但前世的时候他可没有干过这样想歪心思骗父母钱花的事情,也没有那些心眼。但此时又着急,本想装出难为情的样子等着他那便宜老爹先问他,但老陈就是不上他的套。眼看饭就要吃完,老陈又要忙着下午的事了,他便再也憋不住了,索性直接和老陈说了这事。 老陈等了半天才知道这小子要买西洋的自鸣钟,理由是早上不再晚起,心说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我屋里头不是有一座吗,你难道忘了,当时刚拿回来的时候你还觉得新奇,后来便不再摆弄了,怎么现在倒给忘了?既然这样,把我屋里的那座拿到你屋里吧,省的早上起来晚。” 陈政准备了大半天,哪里知道自家就有这东西,真真是得来全部费工夫。心里高兴,嘴上却说忘了。没办法啊,得替自己圆了这个谎啊,最后只能归到从树上摔下来把一些事情忘掉了。 老陈一听到这,自鸣钟的事便不想了,反倒是关心起这儿子的伤来,忙又问了好些平日里的事情,看看这小子是否恢复了过来。好在陈政这些日子没忘了了解这具身体原主人的一些事情,要不然,还真会出漏子。 第十六章 周家 暂时忍住了拆开那台座钟的**,陈政便打算先去那作为学堂的仓库去看看,先前已经和陈祥说好了下午在那里集合的。再说他也想去看看那个他救下来的卢三,毕竟昨天被打的也不轻。虽说没有伤筋动骨,但皮肉伤也是不轻。他因为急切的想让那卢三帮他做那怀表,所以想去看看他伤有没有好。 走在大街上,陈政此时已经不像刚来到这个世界那样处处感到新奇了,但还是会以一种欣赏的心情来看街面上的事物的,毕竟这是300多年前的世界啊,空气也不似后世那样的污浊。 快要到那学堂时,他看到街口孙家开的药铺子门口聚集了一些人,不用想,肯定又是有什么事发生了。现在他对这种现象已经见怪不怪了,本想不过去凑热闹了,但刚想过去,却听见有人喊他。 “少爷,少爷,过来,过来啊,快来看周家小子又有麻烦了。”原来是陈祥在那里喊他,边上还有那些从明天开始要在学堂里读书的匠户子弟。 待到走过去看的时候,那陈祥已经把他拉到了里面。只见在沈先生那里一同读书的周迅正跪在那家药铺的门口,嘴里不住的哀求什么。而那家的掌柜却一脸难堪的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站在那里。 陈祥不用告诉就自动为陈政解释起事情的缘由来。原来这周迅又是跑到药铺给他那躺在床上的老爹来买药了,可是因为兜里的银钱不够,那掌柜的便把一味比较重要的药扣了下来,说什么时候有了钱才能来拿。那周迅自知自家的状况,一时半会是不会再有闲钱的,但治他老爹的病却偏偏少不得那味药,于是便跪在这大门口哀求,这一来二去便惹来了看热闹的人。那掌柜的也是要脸面的人,看到这么多人来到这里,便不好意思撵那周迅走,但又不能把那药白给了他,便只能阴着个脸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了。 那些围观的街坊邻居便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这件事来,说什么的都有。既然大家都知道了这事情的缘由,看法就不一样了。有的说那掌柜的太过刁钻,说什么也是救人要紧,怎能此时还想着赚钱;有的则反驳说若是都这样那铺子便黄了,那还做什么买卖。 陈政没成想能碰上这样的事,看到那周迅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他就觉得不是滋味。于是对那药铺的掌柜喊了一声:“那掌柜的,还差多少钱,算在我头上,这都快出人命了,没见到你这样做生意的。周迅,起来,男子汉怎地就那么没骨气,说跪就跪了,难道活人还能叫尿憋死不成。” 这句话一喊出来,便在这围观的人群中引起了震动,那群人眼睛登时都齐刷刷地望向这陈政,看看到底是谁这样仗义。 陈祥在旁边一看就知道自家这少爷又犯了爱管闲事这毛病,但一想,也是自己多事,干嘛把他拉过来看这个呀。此时再劝阻却是来不及了,只能在旁边看。 有人马上认出来这事陈家的少爷,于是议论声便更高起来,反而没有人注意那药铺掌柜的反应。 “吆,这不是陈家的少爷吗,昨天刚在那边那条街救了那做首饰的卢三,今天便又跑到这里来救这周家的小子了,看来这小少爷也是一个挺仗义的人吗!” “嘿,有啥啊,要是我家里有那么些钱,我也能。不就是二两银子的一味药吗,我估摸着这陈家少爷现在兜里头能买他十个来回,这都是低估了。”……………… 那掌柜的原本正不知怎么办呢,现下一看有人能替这周家付钱,那就省的自己在做那莫名其妙的恶人了,于是赶忙把那药拿出来交到那周迅手里,转身却对陈政说:“陈家少爷,还是你心肠慈悲,现在药我也给他了,咱们里边付账吧。” 嘴上说的好听,但终归是生意人,还是为了利的。陈政便跟着那掌柜的往里走,他兜里也就10两银子的零花,这还是早上他那便宜老爹让他从管家陈禄那里领来的。身后传来的仍旧是议论声,还有就是那周迅的道谢。陈政赶忙吩咐陈祥让他把这周迅送回家,赶快治他爹的病。 待得付了钱,出了那药铺子,却见那周迅并没有走,但已不是跪在那里了。见到陈政出来了,便又要跑到他眼前跪下,陈政赶忙制止了他。 “周迅,你怎么不赶快回家给爹熬药喝啊,还在这里瞎耽搁。” “陈……少爷,你的大恩大德,迅没齿难忘,你放心,待家里铺子银钱周转开,我就马上还了你的钱,且是带利息的。” “的了吧,我就是图你的那两个利息,这点小事,不要再说了。你我具是同窗,这点事还是能帮上忙的,别再说什么感谢的话了,也别在轻易的跪下了,男儿膝下有黄金。阿翔,你跟着他赶快把药送回家,他爹不还在床上躺着吗。” “少爷,既然如此那不如同去我家,我也好和爹爹说一下,毕竟这算是救命之恩了。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的了,再说你爹还不知会怎么样呢,行,反正没什么事,咱们一块去吧,说不定有什么事还能帮上忙。” 那些匠户子弟眼看着自家少爷把这周家的人给救了,都觉的自己脸上特别有光,在那围观人的议论中仿佛自己就是事情的主角一般,心理面自然而然的对这小陈少爷又亲近了几分,加之平日里就在这少爷的带领下偷鸡摸狗,这便更加自然的把这少爷当偶像一样崇拜起来。 陈政叫那个唤作阿良的带着这些匠户子弟先到那学堂等着他,自己和陈祥便跟着这周迅径直往他家奔去。 周家的房子实际上是一个临街的店铺,这也是他家祖上给传下来的。用来做生意那是再好不过了,而且他家这里也临着闹市,过往的客商也多,生意做起来也相对好一些。可惜这周迅的爹爹打前些年开始便一直重病在床,家里边的那点积蓄都花费在他这病上。以往的那些伙计在老板还能干的时候还算用心尽力的干活,但自打这老板倒了下去后,安心干活的可就不多了,一些人便做了逃工,一些人则想着能否趁着周家父子这样的时候把这产业给占了。这样没了人气,这生意虽说好做,但也是越来越差。 周家原本就是做陶瓷生意的,在这南方,这生意赚的远没有在北方赚的多,所以这家道眼看着就败落下来。周迅这些年一边要读书,一边还要帮着他爹在晚上的时候清帐、查账,说起来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了。但即使如此,他爹的病情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周迅在回到家里熬药的当口便把自家的情况说与了陈政,说的时候,到有一些诉苦的情绪在里边,这也能让人理解,这样大的孩子,便开始挑起生活的重担,即便是一般的佃户人家,也没有这样的。人在苦日子中敖长了自然而然便不觉得什么了,但一旦有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那便会有倾诉的**。没有人愿意一个人独自承担痛苦,说出来总归是好些。陈政想着那日这周迅被那吴公子逼着钻过裤裆,便能想到他这些年着实的不易。 那躺在床上的老周听完了自己儿子的话后便知道是这陈家少爷帮得忙,连忙连咳带喘的想要坐起来给他磕头,这让陈政觉得十分的不适,心想这古人怎么动不动就要给人跪下啊,这要是让这老周给他跪下,那不是折他的寿吗。于是连忙制止了,就连那老周让他儿子代他磕头都让陈政阻止了,陈政心说我来这可不是让你们给我磕头的。 第十七章 教书先生 从那周家出来,陈政便和陈祥径直奔向他家那仓库-------马上将成为学堂。因为已经从新请了先生,那先生据说要住在这里,在加上那吴三也要住在那里,于是陈政他老爹索性又腾出了三间房子,便作为那教书先生的临时住所。 到了那学堂,那些匠户子弟已经在那里等了很长时间了,见是这主事的少爷来了,便纷纷围上,问这问那得,让陈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看来这些孩子平日里与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相当的熟悉了,不然也不会这样。 和这些孩子讲了上学的规矩后,陈政便赶快让这些人散了,是在是太闹,他还不太适应做孩子王这个角色。 之前已经和他老爹说了那黑板和粉笔的事情,黑板已经让木匠做好了,上面刷的黑墨,现在看已经快干了。粉笔却是没有,但却有一些条状的石头摆在那里,陈政试了一下,写字也是很清楚,原来是海边上的捡来的石头。其他的桌椅板凳,每个学生用的纸笔什么的也都齐全。这些都是陈祥他爹陈禄让人准备好的。先前说是不管,实际上还是管了很多的。 正在看着呢,那边一个分到这学堂做事的仆人过来说老管家过来了,还领来了一个人,说是如果少爷在这的话让过去见先生。陈政听到这里就知道是那从外县请来的教书先生到了,便和陈祥赶紧去那里院腾出来的三间房子那里,陈祥他爹和那教书先生定是在那里等他们的。 陈政一边走着一边想这新来的教书先生该不会也像那沈先生那样死板吧,也不知道到底是多大的年纪,但该应该是一个老头。于是陈政脑子里自然而然的浮现出类似那沈先生的图像来,在他看来这教书先生都是一个样的。他让老爹请先生来,实际上只是为了让那些孩子先认字的,这样他才好继续教那些孩子数理化知识。也就是说若是按照后世学科分类的方式看的话,那先生顶多就是个语文老师,其他的数学物理化学全是陈政自己教了。 进了屋子,看到那老管家和一个年轻人坐在那里,陈政便上前施了一礼,说道:“禄叔,我来了,不知有什么事?” 陈禄看到自家少爷来了,便起身对陈政说:“少爷,快来见过钱先生。”说着,手指向那旁边坐着的青年。 陈政一进门就看到那年轻人,心想这难道是那教书先生。待到陈禄给他介绍,他便是狠惊奇了,因为这和他先前头脑当中认定的形象有太大的出入。 “学生陈政见过钱先生,以后还望先生多多指教。”恭敬的说了几句客套的话,陈政便退到一旁不说话了。等着那年轻的先生问话,这也算是基本的礼数了。 “哈哈,指教不敢,看来公子不似他们说的那样,我听说来这学堂教书的先生需得听从公子的安排教书,可有此事?” “啊,是的,先生应该知道了吧,这学堂乃是为了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准备的,学生又觉得他们将来不一定都要参加科考,还不如学一些有用的东西来的实在,且将来他们长大了也是有一技之长的,不瞅找不到活计谋生,总比那考了千百次却也考不中,即使考中了也百无一用的书生强的多。”说道后面陈政只见那老管家脸色已是发愁,而那年轻的先生却没有什么变化。 要知道像这年轻的先生一般年纪的书生,此时是不会出来做这教书的营生的,都是在家苦读,准备考秀才、举人和进士的,只有那实在不行的,家境也不好的才出来干这活计。一般都是那些年老的,屡试不中的为了生计才做这教书的活。陈政刚才的说辞无异于当面讽刺那年轻的书生。 实际上陈政却没有这样的心思,他哪里知道这些啊,他只是把自己原本的想法说出来而已,这在后世是再朴素不过的道理。后世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考上大学的,一群同龄人当中,按比例也就百分之二三十的样子,即使后世的大学进行了所谓的扩招也是如此。就是在美国,上了大学也是宽进严出的,绝没有轻易就毕业的道理。陈政只是说事,却又哪里想到这些关节。 那陈禄听到这里心里已经开始犯愁了,心说少爷你可真是嘴上不饶人啊,说什么不好,非要揭这教书先生的老底,你这不是让人当面下不来台吗,最后还得我为你圆场子,也不知道你是真实心眼还是故意要这样的。 抱怨归抱怨,但场子还得圆,陈禄马上接过了陈政的话头说道:“我家少爷就是顽劣,竟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还望先生不要怪罪。他还是个孩子,以后还得需要先生多多的教导。说完,便向陈政使眼色。 陈政却没有看到这陈禄的眼神,只是在想我说什么了我,我说的都是事实啊。 谁知那钱先生压根就没有往陈禄预测的那方面想,好像根本不在乎陈政刚才的“讽刺”一样,反而是对陈政的一番说辞大加赞赏:“哦,说的对,公子这番见识我倒觉得比那些整日里只知道读四书五经的酸儒强的多。须知学问要在做中学,也要在学中做,要知行合一才对。那些只知道读四书五经的书生最后除了会读那些死书,别的便什么也不会做了,现下尽是这般人物。故本先生觉得考那秀才进士的还真不如不考。” 陈禄听到这里就已经猜出来这钱先生为什么不考科举了,原来和自家的少爷是一个脾气,一个德行,好啊,这下子两个人算是一路人了,可不晓得老爷知道了这事会怎么样,老爷可还是指望着少爷考上举人的。 陈政一听便知道这年轻的钱先生定是这个时代读书人当中的异类了,这简直就是自己的知音啊,这样以后在学习的事情上安排起来就不会有太多的阻力了,总比遇到一个道学老先生强的多。 那陈禄心想得赶快把这话头岔过去,不然让这先生和自家少爷在这没完没了的说起来那可没有头了。于是赶忙说道:“老爷让我把先生带过来安置一下,不想少爷也在这,便让少爷过来相见。明天就要正式的上学了,老爷让我问一下少爷还有什么没准备的,我好再去准备。” 陈政本打算和这钱先生现在就进行一番探讨的,哪知道这管家又提起学堂的准备事宜,于是赶忙想还有什么缺的东西,赶在明日开学的时候准备好。 这钱先生也知道那管事的要安置自己了,便也不打算再和这陈家的少爷说下去,于是这次见面便以陈禄的问话结束了。陈政见陈禄带着那钱先生进了里屋,便也转身出了屋子,他也有很多事要做,其中让那卢三再多做一些钢笔尖是现下必须要做的,他打算从一开始就让这些孩子习惯用硬笔书写,至于用毛笔写字,就当是陶冶个人的身心了。 和那教书先生拜别,陈政出去便找到陈祥让他带着自己去那卢三的住处。陈祥一直没有进屋,就在外面等着,一看少爷出来了要找那卢三,便欣然领着陈政去那卢三的住处。 **************************************************************** 卢三自打昨天被那吴管事的打了之后,便觉得自己在这松江县城里是没活路了。他本就是老实人,从来只知道老实做事,哪里会干什么克扣工料的事。便是当初从学艺师傅那里出徒的时候,他也不曾知道干这行当还能克扣工料。被那齐管事一打,便已经蒙了,又哪里会开口辩解。就在这时候,却遇到了这陈家的少爷,救了自己一命,心里自是把这陈家少爷当再生父母般看了,再加上后来过来安置他的那陈管家跟他说了一些事,就更让这卢三感恩戴德了。 要说还是那陈禄会做事。先是把那卢三想都想不到的缘由和他一说,什么人家要就是要陷害他,当他成一颗棋子云云,再说自家少爷的救命之恩。那卢三也就是个干活的匠人,哪里会想到那样多的门道。听这陈管家一说,自是感激不尽了,心理面也就生了为了这陈少爷效命的念头。这个时代的人,多是这样的仆人忠于主子的思想。也就是老陈这样的生意场上的老手,才会耍这样的手腕,这样的结果便是伙计或者雇工能死心塌地的为了主家效力。 若是换了陈政,便只会救人不会说这些所谓的巧话了,这也正常。别看他的灵魂有20多岁,但前世更多的时间都用在了功课上,这样的事情却不曾处理过,哪里又晓得收买人心有这样的手段。 第十八章 开学 “卢三,卢三,快出来,少爷来看你了!”还没到那卢三住的门口,陈祥已经喊开了。 卢三昨日被打的也不重,到今日休息了一天也好了,听到是救自己的陈家少爷来了,赶忙出门相迎。 “恩公,卢三多谢恩公昨日相救,俺是个只懂做手艺活的匠人,都不知怎么才能报答恩公的大恩大德。俺不会说话,日后恩公有什么手艺活,只管吩咐俺去干,只要俺能做的,保管让恩公放心。”说这话的时候,这卢三已经跪了下来。 陈政一见这卢三说着话就跪了下来,觉得很不适应。这时代可真是,算不上什么大的恩情却动不动就要跪下。于是赶忙说到:“赶快起来,我这不兴跪的。以后你也算是我的人了,自然有事情吩咐你做。以后可别动不动就跪下了,男儿膝下有黄金。” 陈祥也在旁边跟着说道:“起来吧,起来吧,我们少爷你跟他时间长了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算你有福气。” 卢三听到自家的恩主这样的说话,便也麻利的站了起来,伸手败了一下,然后说道:“小人手艺活也算是精通的,做个平常的金银首饰不在话下,就是再难一些的也是不成问题,不知少爷有什么吩咐。” “哦,也没什么太难的东西要做,还是要做那日我让你做得笔尖,你可记得?再做个三四十个,材料我都给你带来了,不知道你明天早上之前能不能做好?” “哦,记得记得,好说好说,只要有工具,这点活不算什么。” “工具都在那边屋子里给你准备好了,阿翔你带他过去,把这袋子里的首饰都做了那笔尖吧。”说着陈政递给了陈祥一个布袋,里面装的全是那日两个人“捡来”的黄金白银首饰。陈政心想反正自己又不愁钱花,留着这些东西也没用,不如让卢三都打成笔尖,到时候好让那些学童能够练硬笔字。这可要比总用画石在黑板上写和用树杈在沙地上写都好的多。既然自己要办这学堂,自然不能让那些孩子们没了学习的用具。不过都用白金或是黄金打造的钢笔尖乍一想起来还真是奢侈。 “好叻少爷,我这就带他去,少爷我真佩服你,可真是舍得啊。”陈祥知道那布袋里装的东西,只是一副舍不得的样子看着陈政,然后领着那卢三去了那边有工具的屋子。 陈政布置完这钢笔的任务,转念一想还应该给每人准备一把尺,一个圆规。铅笔也是应该准备的,不然总用那金钢笔他也用不起啊。 ***************************************************************** 晚上吃完饭,陈政和他老爹说了一些白天的事后,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他下午请木匠做尺子圆规还有铅笔的时候,因为有人在旁边问了时间,让他突然想起明日上课需要有个时间限制。按照他的想法,应是和后世一样的课堂教学,45分钟一节课,然后打铃休息10分钟,然后再上课。早晨从8点到11点半,中午管这些孩子吃一顿饭,下午则是自习时间。但一想到这个时代以天干地支计时的方法,或者用沙漏什么的,他就觉得别扭。像他家里放的西洋自鸣钟在这个时代可不是每个人家里都有,大家还是按照大明的计时方式生活工作的,就算是自鸣钟,那些西洋人也投其所好的把上面的阿拉伯数字计时改成了中国传统的天干地支计时。 因此他便想把自家的自鸣钟拿到那学堂,好让那管事的下人按时敲钟,算是上下课的铃声了。但在这之前他得先摆弄摆弄。前世他学的机械,这样的小物件在他手里可是摆弄过不下几百个了。他前世小的时候就是摆弄这些机械物件长大的,不然他当年在美国读大学也不会学机械。至于后来的冶金,也是因为和机械有关才学的。 拿出那自鸣钟,陈政便开始拆解起这钟表了,之前他已经上向那卢三要了一些做首饰用的工具,这样拆解起这钟表会更方便一些,不至于拆完了装不回去。 三下五除二,陈政便把这自鸣钟给拆了,看了里面的结构,比他自己前世拆的那些物件还是要简单许多,毕竟这个时代的工艺水平就在那里摆着的,几组齿轮,连着钟摆,齿轮也没有后世他看过的精细。不过这个时候西方的瑞士人已经开始了手工制作更加微小的手表的历史,只不过这样的东西还是不会卖到遥远的大明罢了。 看完这自鸣钟的结构后,陈政又按原来的模样给装了回去,那自鸣钟在被陈政调整好之后竟能照样的走字,若是老陈看到这些,不知下巴会惊得掉到哪里。 此时陈政心里也是有了数,接着便开始在草纸上设计起和这自鸣钟类似的怀表来,只不过齿轮更加细小一些。那些他设计出来的齿轮可都是要让那卢三帮忙打造的。 **************************************************************** 第二天早上8点,陈政所办的学堂开始正式上课。没有什么开业的鞭炮,也没请什么人来,反正这又不是做买卖,没什么开业大吉的讲究,一切都在静悄悄的进行。 按照课堂教学的方式,陈政让那钱先生上语文课,也就是教这些孩子识字。然后会说话,尽量用让人能听懂的白话说。而后自己给这些孩子上数学课、物理课、化学课,都是先从最简单的讲起。另外陈政还特别开了一堂英语课,教这些孩子简单的英语,以便以后能用到。 来这学堂上学的孩子一共有39人,这还是连陈政自己都算上了。除了住在城里的匠户子弟还有的便是住在城外的陈政家的佃户子弟了。为了他们方便,陈政让老爹又清理出了三间屋子,作为那些佃户子弟的住所。他们回家也不方便,住在这里倒是更利于学习。这些事情都是先前就商量好了的,那些佃户对这样的事情倒是感恩戴德了。这个时代这样的事情是没有的,除非这是那所谓的族学。何况这些孩子的吃食这学堂都是包了的,这样几个小钱,陈政他们家还是能出的起的。 当初老陈问陈政这学堂的花费日后如何算的时候还当这孩子是真要做所谓的善事了。要知道老陈这些年也是经过一番打拼才算赚下了这份家业的,虽说给这些孩子提供饭食花不了几个钱,但不管如何也是一笔花销。时日长了都是问题,他可不想把这陈政培养成一个败家的孩子。哪成想陈政早已想好了办法,说什么就当是培养人才的前期投入,待日后这些孩子学成了本事之后要给自家干活,这先期的投入就从他们那时的工钱里扣除。 这种做法老陈到是觉得新鲜,他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却不曾想过这样的用人方法。看来这孩子还不是在瞎折腾,还是有点门道的。 其实这种做法在后世是在普遍不过了,家里没钱的孩子可以向一些大企业借贷来读大学,然后待到毕业后便在那个企业干上一些年,以前读书的钱从工资里扣。又或者是跟银行贷款,然后毕业之后分期付款罢了。有的企业还是自己培养人才的,然后这人便要在这个企业里干上一些年,中间不许跳槽的。 后世竞争的激烈,各种商业机构对人才的培养和使用也多了很多方法。陈政用的只不过是现成的法子,不过在老陈看来却是很有新意的。这个时代对人才的使用还远没有达到后世的那种规模,陈政开创的这种模式,注定以后给他带来了诸多好处。什么时代,人才对于成就大事的人来说,都是重要的。 第十九章 有趣 这钱先生全名是叫钱世强的,老家便在嘉定县。今年也就20岁左右,这样的年纪正是考功名的时候。但他偏偏不愿参加科考,倒是愿意整一些匠户人做的事情。家里的人都气他不上进,他的恩师也斥责他,说什么那些东西尽是奇技淫巧,读书人做那些东西是自降身份。他也算是所有的同龄人中的另类了,在陈政前世的那个时代,这样的人比比皆是,没有人会对他们说什么。但这个时代,这样的另类便要被所有人所诟病了。这钱世强也是神经太粗,压根就不把世人的轻视嘲笑放在眼里,仍旧我行我素。也是仗着家里有几分产业,而且他以前也考上了秀才,算是有了功名了。 有明一朝,从太祖皇帝开始就规定了读书有了功名后可以不用纳粮。这样的规则一直沿用至今,也让天下的读书人都更加的热衷于功名。原因很简单,不用交税啦。 陈政他老爹之所以想让陈政考个功名,就是为了这不纳粮。不像现在即使买下再多的田地也要挂在朝堂上那些官老爷们身下,虽说不用交朝廷的税了,但还是要给那有所谓有功名的官老爷一份孝敬。算起来一点也不比给朝廷上税少。 这钱世强有了功名,算是归到了士子的行列,他家里的那些田地也不用交税。也因此为了躲避家里人的训斥、唠叨,又正好赶上这陈禄来到这嘉定县找教书的先生,他便藉此离开了嘉定。不过他可没打算正儿八经的当这什么教书先生,学都觉得烦的慌,又何况让他去教。这也就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但当他听说教什么东西还得听人家的安排的时候就起了好奇心。这时代哪有学生规定先生教什么的啊,都是先生教给学生,教的东西也都是固定的四书五经。这样有了好奇心后他便决定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看看这学生到底是什么样。而刚见面的一席谈话更让他觉得这学生有趣。但接下来正式的上课就更让他觉得有趣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先生还可以这样教书。 首先是时间,用那学生的话说是45分钟一节课,中间休息10分钟,有利于学生放松,然后再接着上下一节课。其次是让他教的所谓的语文也是很少讲什么四书五经的,只是带着学生认字,然后尽量会用白话说话,用上那些教的字。他在所谓的黑板上用毛笔写,而那些孩子则用一种尖尖的“笔”在草纸上写。他过去看的时候发现那笔用起来果然比毛笔省事的多。 不过最让他感兴趣的还是那学生亲自给其他孩子上课。内容就是所谓的什么数学、物理、化学,甚至下午还上了一堂外语,是了,是叫做外语的课。自忖为博学的他竟没听懂这外语到底是哪一国的语言。在他印象里所谓的外语应是那佛朗机语,这个他可是会的。但听那学生说是什么比那佛朗机更远的更西边的英吉利语,他听到这样的回答时已是十分的震惊了,原来这夷人还分这样的多,而这孩子也就十一二岁左右的样子,竟然会这夷人的言语。 这样惊奇的发现让他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那么的正确,结果就是陈政上课的时候他也跟着旁听了,而且还用心的记了许多东西。诸如数学这方面的虽然教的简单,但那数字的表示方法和大明的传统表示方法是不一样的,相对来讲更容易进行计算。而那物理、化学所讲的内容让他想起了万历朝的徐尚书,以及与那佛朗机人所合著的格物一类的书。看来这陈政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于是这钱先生便做下了长期在这里住下的打算。 陈政自然知道那钱先生在那里旁听的事情,他从先前的对话以及他的了解中就知道这钱先生不同于那些传统的书生,是一个愿意接触自然科学的人。别看这钱先生比他大,但陈政的灵魂可是比这钱先生还要大的,也因此一直没把这钱先生当大人看。但凡那钱先生有什么不懂的问他的时候,他都是详细的给做解释,甚至连缘由都做了说明。这让那钱世强一时间甚至想要倒过来拜这陈政为师,若不是碍于面子,这事还真有可能。 下午那些学童自己在做作业,而陈政则和这钱世强开始讨论起数学物理学乃至化学方面的知识。 陈政先是跟这钱先生详细的说了数学方面的公式用符号以及数字如何表示,代表什么意思,然后给他接着讲了正负数、方程、三角函数、开平方等等初级数学知识。这些都是后世初中、高中才能学的数学知识。还别说这钱先生接受的竟非常的快,一问才知道原来这大明朝对于数学方面的知识也是有专门的书籍做介绍的,还有很多比较专业的书。只不过表述方式和陈政说的不一样罢了,一旦明白了表达方法,这些内在的定律还是很容易理解的。但这钱先生在了解完之后还是不住的夸陈政的这种表述方式简易,容易掌握。 一高兴陈政甚至和这钱先生讲起了微积分、矩阵等高数方面的知识,这让钱世强顿觉新鲜,不住的问这问那,根本就没有考虑到他面前的只是一个孩子。陈政看到这钱先生如此的感兴趣,索性把自己整理的数学教材跟他看,哪知这钱先生只看了一眼后便如获至宝,很快便沉迷在书中,反而不再理会陈政。 不经意间太阳便向西沉去,一天很快就要结束,但陈政觉得这一日过的甚是充实。同时他也不断的感慨,这古代的人一点也不比现代人差,这钱先生若是放到后世,那肯定就是一个理科的高才生。同时他又知道了原来这大明朝的科技知识并没有落后于世界,可为什么到了后来中国人就变得那样愚昧呢?这中间的历史他是不知道的,不过他已然决定既然自己能来到这个时代,那么就要尽力改变一些事情,目前的办学便是这种种改变中的一种。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政正一边吃一边想事情的时候,他那便宜老爹却突然问起了白天在学堂教夷文的事情。好在陈政已经想到了这件事可能带来的问题,早已想好了如何应对,便对他老爹说:“爹爹,你还记得那日我从树下摔到地上的事情吗?那日我昏了半天,我当时就觉得自己被一个白胡子老头带到了一个地方,像是一座雾气萦绕的山里,他教给了我好多本事,这夷文便是其中的一种,他说这夷文乃是海西一个岛国的夷人所用之文,而这些夷人不久之后便会雄踞泰西诸国,他们的匠人会造出比我们大明还高还大的船、比跑的最快的马还快的车子,还有等等等等诸多事务,都是我大明未曾见过的。说是为了不让我大明落后于这泰西小国,特把这些本事传于我,让我传于世人。” “哦,真的?竟有如此神奇的事情,也是,你那日可是昏迷了半日,若不是那巫婆说什么把玉皇大帝招来了,还真不知到你最后到底能不能醒来。难道是上界的神仙?你可记得那山里还有什么?可有什么瑞兽,比如麒麟或是凤凰什么的?” “这个倒未曾注意,我当时可是全力的去学这老头教给我的东西了,其他的到未注意,只是记得这山里面雾气太大,四周看的都不甚清楚。”陈政知道他这老爹已经被他骗住,索性继续顺着他老爹的话编下去,这样这谎才能圆了不是。 老陈虽说在生意场上很是精明,但毕竟没有超脱出古人的局限。一说什么鬼神的他便信了起来,特别是这又涉及到他的儿子,看着陈政这些日子的变化,这样的解释开始让老陈觉得还是说的通的。既然说的通,那么自己这儿子吧便是有了鬼神的照应了,不然也不会有了这么大的变化了。原来还想斥责陈政不务正业,和那钱先生一起瞎整,现在一听到这事,那斥责的想法便不再有了。既然这老天都让自己的儿子传授这些东西,那边顺着老天的意思办吧,反正也不差那几个钱,而且从他听那下人汇报的消息来看,儿子教的那些东西,应该是对谋生有用的,那些匠户子弟必然感恩戴德,这便是收买人心的开始,也是为了儿子将来长大了好有自己的人马做准备。所以老陈便也不想再干扰这孩子的事情了,反正对他也是个历练。 陈政看着自己老爹的眼神,便知道自己的这番说辞算是过了老爹这一关。只要忽悠住老爹,那么自己下一步所作的打算便有了着落,自己可以放手做自己的事情了。 第二十章 开源 一切都走上了正轨,陈政每日里除了给那些孩童上课外,自己也不断的了解这个世界,同时又不时的和那钱世强做着学术上的交流。 那钱世强对于陈政教给他的东西掌握的很快,不出十天的功夫,便把数学的相关知识学的七七八八了,陈政得知后索性便把数学课的授课任务转手交给了他,这样自己也好腾出更多的时间来干别的。 钱世强此时已经直接和陈政以兄弟相称了,陈政也没有推辞,直接喊他世强兄,仿佛两个人是差不多一边大的人一样。 从钱世强那里陈政了解到中国自古以来也是有很多科技方面的著作的,诸如《九章算术》、《梦溪笔谈》等。就是本朝也有很多著作讲述着自然科学方面的知识的,诸如早些年的《几何原本》等等。钱世强甚至还借了一些这方面的书给陈政看,陈政也是很高兴,他也是一个对于技术很执着的人。 但他看了之后就便明白中国的科技知识为什么不容易传播开来了。原来这写书的人用的更多的是文言文,而且很多技术的描述不准确,含糊性的词语很多,诸如少许、一会儿等等。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抑或是时间,这些对于技术来讲都是十分关键的词却很含糊的表达。这种书要是给很聪明的人看或许还能看懂,可要是给一般人看那就不知所云了,很多地方要猜测。这对技术,对知识的传播明显是一个大的阻力。陈政知道科学技术的传播首要的一条是浅显易懂,而这些书籍则很多处都含糊不清。 想一想中国的陶瓷技术就知道原因了。工匠们能造成那么精美的瓷器,全是靠着自己的经验。其中火候的掌握、如何上釉,如何调釉,都是能工巧匠们自己不断的尝试摸索出来的,但他们也只是把这种经验口口相传的传下去,并没有继续探索这其中的规律,也没有用科学性的术语和具体的数值来描述那些关键性的技术。 这便是中国和欧洲的差距了,陈政觉得自己应该改变这一状况,最起码让那些匠人或是学子们明白很多事情是可以通过数据进行说明的,也可以通过数据寻找其中的规律的,而对自然的探索,更重要的便是寻找其中的规律。 陈政把自己这一想法告诉钱世强后让这钱世强也很是吃惊,想一想却是像陈政说的那样,除了人为的干扰因素外,华夏的科学技术在传播上是存在这样的问题,而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法便是好好的教这些学生,于是这钱世强便更加的卖力气教那些学生了,而且很有耐心,变着法的想怎么才能让那些学生明白他讲的东西。按照陈政所说的,尽量简单明了。 除了和这钱先生探讨外,陈政也没闲着。在这学堂开学后的第三天,他便找了那首饰匠卢三。既然是自己的人了,总不能闲着啊。把自家的那座自鸣钟拿到了他眼前,和这卢三研究起如何制造这自鸣钟的事情来。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看到这自鸣钟卖的实在是太贵了,和抢钱没什么区别。他相信这江南地界,肯定有更多的人想买这东西,但这东西是从欧洲那边运来的,数量不足,另外也太贵。如果自己能制造,那可就是绝对赚钱的买卖了。 找这卢三便是因为他手艺好,精巧的手艺能做出陈政想要的各种齿轮来。陈政不光想造这座钟,还想造更小的怀表,只要零部件能够造的精确,那么这是完全可以实现的事情,而这卢三便是最好的人选。 卢三在那日看了自己的小主人当着他的面把那自鸣钟拆了又装上后,便对这小主人另眼相看了。要说原来是感激,那么现在就是佩服了,是一种敬仰。但凡有手艺的人对于手艺比自己高的人都是敬仰的,看到这小少爷竟有如此的本事,卢三更坚定了跟着这小少爷干的决心。 陈政没着急让那卢三马上就做这自鸣钟,而是先给这卢三做了一些培训,包括一些基本的长度单位的培训,让他能看懂图纸。然后又让他照着自己画的图纸新作了很多工具以及测量器具。 这个时代大明用的都是尺、寸什么的,这让陈政觉得特别别扭,总想改变它。后来从笔记本上抄录图纸的时候,陈政顺便记录下了厘米、分米的长度,然后按照那个长度做了第一把直尺,这样,在以后陈政自己设计的图纸中,都用这些后世的公制单位,包括在向学生授课的时候,用的都是这些公制的单位。 那卢三在学习了一段时间后,便开始按照陈政给他的图纸用黄铜打造起那些零部件了,也是他的手巧,过了十天后,他便把相应的零部件交到了陈政那里,陈政便和他一起组装起那自鸣钟。待到全部装好后,一试竟和那原先的没什么两样,这让陈政特别高兴,终于可以自己赚钱了。 到十二月中旬的时候,卢三竟然在陈政的帮助下真的做出了怀表。看起来直径有8厘米多一些,虽然比后世的手表要大上一些,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工艺了。陈政在感叹这卢三手巧的同时,也在感慨华夏的这些不被人重视的匠人,他们才是华夏历史的创造者。 既然技术已经成熟,那么剩下的就是扩大生产以及投放市场了。对于学习过机械专业的陈政来说,扩大生产很容易,首先要做的便是流水化和标准化的生产。在卢三的介绍下,陈政又雇佣了一些首饰铺的工匠,让他们分别制造不同型号的零件,而卢三则负责最后的检测和组装,有了新造的游标卡尺和螺旋测微器,使得那些分头做的零部件能和好的契合在一起。这便形成了一个初步的流水作业模式,这样自鸣钟的生产效率要比一个人从头做到尾的方式高的多。一个月基本上能生产30多台,如果按照一台50两的价格,那可就是一千五百两的收入,一年下来可就是一万八千两的收入。这样计算还是按照中等货样来算的,而陈政设计的钟表无论在技术上还是在外观上都已经远远的超出了这个时代的自鸣钟,到时候卖起来肯定要多于50两,而工匠的工钱和料钱也就是个零头,这样的买卖已经不算是小买卖了。至于销售方面,陈政一点都不担心,他老爹肯定会轻松的把这件事情搞定。这一切还都是在不再扩大生产的前提下算开来的,若是扩大生产,则又是一番模样。 当陈政在老陈面前拿出一座又一座的自鸣钟后,老陈眼睛都直了。他对于陈政一开始鼓捣的东西还是知道的,并没有在意,只当这孩子在瞎胡闹。哪成想竟真的让他做成了,看来这孩子那天说的什么老头,不,应该是老神仙传授本事的事情应该是真的了,不然他怎么会做出这西洋人才会做的自鸣钟呢。而且看起来一点也不比夷人做的差,或者根本就比那夷人做的好。这时代虽然也有计时的沙漏,但这样的东西摆在家里便是一个身份的象征,非是大富之家,又怎么买的起这东西。 待到陈政拿出那做的更精细的怀表时,老陈便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知道自家现下已经有了一座金山了。精通经商的老陈心想若是把这怀表用黄金做了装饰,那肯定能卖出比同重量黄金还贵的价钱。江南那些士子,又有几个生活不奢华的,这样的东西和香囊玉佩什么的挂在一起,便是一个身份的象征了。若是没有,那便失了身份,便会让人瞧不起,那些处处自诩不同的士子们又有几个会跌了这个面子。 有了老爹的支持,陈政来到这个世界后亲自打造的第一座工厂便诞生了。虽然还没有达到机械化的生产,但比此时的瑞士钟表制造商们,陈政已经很是超前了。 崇祯十一年的正月以后,中国化的自鸣钟大量的在江南地面上出现了,价钱要比从西洋贩运过来的便宜的多,达官贵人们很快就消费起这种东西来。而年轻的士子们聚在一起吟诗作画的时候,则纷纷把更小更精致的怀表拿出来显摆,谁若是没有,都不好意思出门会友。 第二十一章 还债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各家各户此时都已经开始准备过新年了。在城里做工的匠户此时已经从东家那里领来了工钱,采办年货的,忙着送礼的,满大街到处都是。城里的各种铺子都已经准备给下面的伙计做工钱的结算,然后封了大门回家过年。唯有卖年货的铺子此时还是忙得很,他们大约要忙到腊月二十九。年三十那天才会关门。 陈政和他的那所学堂却仍旧正常的运转着,这些孩子们倒是不着急回家过年,原因很简单,这里的饭食已经是以往他们过年才能吃到的了。那钱先生也是不着急回家过年,看他的意思巴不得就在这松江县过了新年,要不是还要回家祭祖,他还真能和陈政说这事。 陈政在设计那怀表的时候特意把其中的一些数据拿到他那里,让他帮着设计、计算。早已把陈政的那本数学书吃透了的钱世强还真是很痛快的接受了这项任务,而且计算的结果和陈政自己算的也不差分毫。陈政当时只是感叹这钱世强的聪明和用功。 从这学堂开始办起来到这腊月里,陈政每天便是在家与学堂之间转,两点一线的生活恰似在另一个时空他的学校生活。他自己也全身心的投入到教学和研究中。原先卢三住的那所房子成了新成立的实验室,陈政已经准备在里面做各种物理和化学方面的实验了。 那卢三自从开始帮着陈政做钟表后便搬出了这学堂所在的巷子,老陈另给他安排到了专门的工房里,那是陈政新建立的工坊,用陈政的话说叫工厂。陈家的房子在这县城里还是有很多的,于是找了一处比较大一些的地方,便开始了那钟表的制作。陈政每隔几天过去查看一下,但大部分的工作都交给了卢三,也算是对卢三的一种信任了。 腊月二十三这天,陈政下午的时候照例从学堂出来到工厂去检查。因为学堂离那工厂很近,陈政便没有坐马车,也没用其他人跟着,就这样自己走过去。 此时的江南,冬天也会下雪,而且很厚。昨天就下了雪,今天路上已是厚厚的一片,走在上面能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这让陈政想起来前世自己小时候在老家的那段日子。前世他的父亲是北方人,为了创业才来到这上海,他是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才来到上海的。那时的上海冬天已经罕见下雪了。触景生情,他不禁又想起自己前世的家人来。 正在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却忽然见一个人跑到他眼前,喊着少爷便跪了下来。 定眼一看,却原来是那卖瓷器的周迅。这周迅上个月还来到学堂问陈政借钱,说是他爹爹的病又厉害了,买药的钱不够。 既然上次都给他垫上了,这次也不差这几个小钱。于是陈政便又借给他10两。当时这周迅还中规中矩的打了借条,连那上次的二两也算在了内。当时陈政也没把这事当回事,全当是做善事了。 但这次又找到自己,还一个劲的磕头,看来又是来借银子了。陈政本有些恼怒,可又一想这周迅也不容易,都是为了他那有病的爹爹,以己度人,自己刚才不还是想着前世的老爹吗,于是便没了怒气。 “起来说话吧,这次要借多少钱,说个数,你爹的病不知道有没有好转,也难为你了。“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可是少爷,这次却有点多,不知道能不能借给我100两。”那周迅看到陈政不用说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便直接的说了数目。 “什么,100两,什么药那样贵,这城里头哪家的药铺子也没有卖那么贵的药的?” “少爷有所不知,这一百两不是药钱,是那讨债的上门来要的债钱。这一年来家里生意也不好,爹爹又有病,治病的药钱隔三差五的就是一笔支出,有时候店里的银钱周转不过来,便和别人借那高利贷。原想到了年底家父身子就会好过来,这样年根底的时候做上几笔大生意这钱就能运转过来。哪成想家父这病却是一天比一天厉害,现下店里没多少盈余,自然是还不上那高利贷人的钱了。可是当初定的便是这个利息,若是还不起便要用家里的铺子抵债。我觉得与其那样,还不如和公子借了钱,到时把铺子抵押给公子。” 听到这里陈政已经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了,看来这周家的铺子是保不住了,这世道,看似太平,但家里若是没人,这生意是做不起来的,早晚叫旁边那些同行给吃个干净。但自己也没有那么多的银子,这事还得问老爹。便先领着这周迅往家走,这样的事他老爹解决起来可要比他顺手多了。 老陈在听了陈政的说明后并没有马上做出回复,只是坐在那里沉思,左手搭在桌子上不住的敲着桌子,右手撵着自己的胡子。陈禄则站在一边一样默不作声,这样的态度倒是让陈政为难,那周迅就在外边等着,总不能就这样拖下去吧。 老陈坐在那里已经开到了陈政那焦急的模样,斜眼看看边上站着的陈禄,见陈禄点了点头,便轻声了叹了一口气,轻微的摇了摇头,不急不慢的对陈政说到:“阿政啊,你真的决定要救这周家?” “没错,爹爹,咱们总不能看着他们家破人亡吧,这银钱也不算多,我们还是能出的起的,有什么事我担着就是了。要不这样,这钱就算在那钟表将来的利润里,算在我的头上,这样可好?”陈政没有想得太多,只是把这事当成一件很平常的商业贷款行为了。那周家都能把那铺子押给他们家,用借来的钱还那高利贷,这和后世的抵押贷款并没有什么区别。 “好吧,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不过你要记得,出了事情你是要担着的。跟你禄叔到账房那里领钱吧,你可要想好周家那铺子抵押给你后将来能干什么。”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显然已经有提醒的意思了,不过陈政到没在意,他可不想真的把周家的铺子吞过来,他想的仅仅是帮那周迅度过难关。 从管家陈禄那里领了银票,陈政便急忙的出了屋子,领着那周迅去还账了。而老陈却仍旧坐在那里用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似乎在想着什么事。 管家陈禄这时从外面进来,看到老陈在那里出神,便上前道:“老爷,都办妥了,我已经让阿泰跟着了,应该没什么事的。” “喔,那就好。阿禄,你看阿政这孩子自从那次摔了一下后是不是变了?这几个月来做的事情可是和以往有很多的不同的,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老爷放宽心吧,依我看政少爷是越来越出息了,只是少年心性,有些急躁罢了。这几次做的事情还是义气多一些,但办的学堂却着实是一件好事,一件聪明事。现下看来还是需要多历练罢了。” “也是,想一想你我在这个岁数时还不是像这个臭小子一样整天瞎忙活,哪里又会想到他现在干的这些事。看来人不服老不行啊,只希望阿政这孩子快点长大。” “不过老爷,这周家的事情处处都透着蹊跷,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和那吴通判是不会脱了干系的。就这样插手过去,会不会有些唐突。要知道上次可是在那首饰铺子那里横插了一杠,那吴通判没说什么。这次那吴通判可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了。” “哼,不说他吴家也就罢了,就算这次真的是他在后边,也要插手这件事。上次阿政被莫名其妙的从学堂里赶出来,都是那吴通判在后边使得手段。好歹也是个读书人,竟然把孩子都牵扯进来了。既然那样,他做的初一,我便做的十五。这件事就让阿政去做,看他还有什么后招。背后也不过就是社里和朝里面那几个人,还能怎样。” “也是,那吴通判再怎么折腾也不能坏了这规矩,都是一家人,他也说不上什么话,若不是靠着周先生,他能不能坐上这通判还是个问题。” “阿禄,等阿政那自鸣钟的作坊开始出货的时候给他吴通判也送上一座,告诉他是咱自家做出来的。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样他还能有什么话说。” “老爷放心,这事不成问题。” 第二十二章 新年 崇祯十年马上就要过去了,松江府的吴通判也算是忙完了一年的公务,按照惯例,是要等着上头来考评的。考评好的便是个政绩,以后可以往上升;不好的或是中等的则便是个话柄。虽说朝廷不能马上就有什么决定,但若是得罪了什么朝里的大佬,抑或是坏了不成文的规矩,那这考评便是个依据。乌纱帽到时候不保不说,有时候命都得搭上。 吴通判本名是叫吴松原的,能坐上目前这个位子,也是一个精明的人。早年因为上下打通了这关系,才获得松江府里面这一个实缺。按照大明的规矩,不得在本地为官,这吴松原本是镇江人,便被送到这松江。 若是在嘉靖朝,到这松江来做官,十有**是要倒霉的。原因很简单,这东南海边竟闹倭寇啊。时常就有那么三五群的从海上泛舟而来,到了陆上,大明卫所里的兵勇那是见到倭寇就自己先撒丫子跑的,哪里会管老百姓。这样的结果便是老百姓遭了殃,于是朝廷便会下旨斥责这当地的官员,所以没人愿意来这里做官。 好在后来出了戚大帅,这倭乱才算是平静,这松江地界才算重新变回了鱼米之乡。吴松原来到这里后那可是肥了起来,千里做官只为财,这大明上下,若说从不贪赃枉法的,就只剩下那把自己闺女都饿死的海刚峰了。 吴通判做官还是很懂这其中的道理的,知道占了便宜不能自己独吞,还要上下继续的打点,否则这位置便做不长久。同时搜刮的也不能太紧,否则也是会出事情的,考评上就要有问题,便也学着其他的官员,自己也做起生意来。当然不是他亲自做,而是找自家的亲戚什么的。 这做生意在这些读书人看来可是贱业,是不登大雅之堂的,这可是太祖爷当年定的规矩。但这些官员们又都要过那锦衣玉食的生活,贪墨的银子也是有限,终赶不上自家也有这生意,且这生意做起来可是不交税的,大明的税可都是从地里头刨出来的。这些年往南洋去的船若是回来了便是十倍的利润,这些读书人没有几个是傻子,也没有谁像海刚峰那样跟钱过不去。于是都暗中做起生意来。有的则是那些大海商主动挂靠在他们身上,做官的有很多便利的条件,也有权利,这样做起生意来便是事半功倍了。 这松江府的周家便是挂靠着这吴通判,若非如此,那生意便是做不得了,衙门里的差役便会三天两头上你这来闹。 但倒霉的老周却不知什么原因得了这病,躺在床上便起不来了,这生意便淡了下去,除了自己治病,还要给这吴通判孝敬,所剩便是越来越少。甚至这一年来都是在赔老本。好在这周迅懂事的早,勉强能撑起这个家。 腊月二十二这天晚上,这吴松原的书房中仍旧灯火通明,府里面伺候人的丫鬟仆役都知道自家老爷是在准备这考评的事。 书房里此时只有吴松原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阿直,快到年关了,那周家的事情也该有一个了结了吧。这都好到一年了,明天该收口了吧。”吴松原只是不咸不淡的在那里说着,但这被叫的吴友直却在那里点头哈腰的,脸上满是谄媚。 “十三叔放心,这次管包不会出现上次那样的事,我都让阿飞他们准备好了,到时候只管拿了他家的地契到衙门里来画押转户。那周家现下就剩下那个孩子了,很好对付的。” “哼,你还是不要大意的好,都这么大岁数了办事还没根没梢的。上次你倒是跟我夸口说那李家的首饰铺子一定能到手,可倒好,谁知半路陈家那个傻小子串了出来,你便不知道该如何了。你以为那李家掌柜的是吃白饭的主儿? “嗯,这倒是我疏忽了,可谁又能想到半路杀出了陈家那个傻小子啊。不过十三叔您放心,这次保准不会出这事,阿飞他们可是有借据在手的,就是谁想管这闲事也要掂量掂量。” “但愿如此。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他周家的铺子地角太好,我们也不必来这一出。被别人知道底细了,早晚是个话柄,你安排的那些人口舌可稳靠?别到时候在哪里喝多了舌头一大什么都说出去。” “十三叔放心,这样的事阿飞做了又不是一次,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况且他又不好喝酒,这事还是稳当的。” “哼,若不是现下位子太低,也不需费这么多手段了,直接拿过来便是。阿直,等那周家的铺子拿过来后,想个法子把周家那小子安排了。那小家伙听沈先生说头脑也算灵光,现下先让他呈了这人情,待到将来他真的考了功名,也算是一次投机。” “叔,为何不趁这机会干脆做了那小子,反正他爹也活不长远。这样岂不是一了百了,省的以后多事。” “哼,你知道什么,你道这松江府城里的这些人眼睛都瞎了不成,都多大的人了,做起事情来还和那些没读过书的土包子一样。不要?嗦了,照办就是。另外给我看紧了那陈家,我总觉的他们家那傻小子能坏我的事。” “是,侄儿知道自己错了,这就照着您的意思办。不过叔,我不明白那陈家为何您就动不得,他就是一个没有官身的商户,随便一个借口便吞了他家,可是您却畏手畏脚,难道他家后面有什么大佬不成?” “你倒是想的不错,不白跟我这些年。他们陈家身后面可是朝里面的大人物,且和复社的张先生、陈先生都是有来往的,你道这买卖那么好做,若不是这些大佬在后面罩着他们家,那年他家那傻小子欺负小亮的时候我就出手了。不过说起来这陈家福也是一个伶俐人,知道分寸,还亲自上门道歉,也难得他这些年开创这局面。你没事最好不要惹他们家,周先生都说了不要无故结怨。那不是你能动的了的人,别没事打他们家的主意。你只要给我看好了他们家那傻小子就行了,那傻小子说来还真是老陈的克星,这家业我看迟早要败在那傻小子身上。好了,跟你说的太多了,你回去吧,记得办好事。”说到这里,这吴知县已然有了厌倦的意思,只是冲那吴友直挥了挥手。 那吴友直也知趣的点了点头,道了声安,便躬身退出了这书房,但他走后,这书房的灯却并未熄灭。这吴通判好像此时还没有睡意,还要在这里面在待上一会儿似的。就连那平日里颇受他宠幸的小妾,此时也不敢贸然进去要他回房休息,守在门口的丫鬟小厮也只能在那里陪着,丝毫不敢有什么懈怠,但此时隐约能听到里面有低低的骂声,从那灯光反出的影子看,这老爷好像正手捻胡须想着什么事。 第二十三章 年关 进入腊月里,按照中国古老的习俗,便是要准备过年了。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这年都是要好好过的,很多的习俗都是代表着人们希望来年能有一个更好的收成,也因此拜年的时候都是要说好话的,祝愿的话每个人都要说上那么一两句,这习俗好像已经传了几千年了。 一般的小户人家,也就是个洒扫什么的,再准备点年货,孩子们可能会有一身新衣裳。但大户人家,讲究便多起来,祭祖是必须有的,然后还有其他的一些规矩。 于此同时,做生意的都要在年底把各种账目结了的,然后才好开始新一年的生意。但若是自家欠了钱却又还不起的,这过年便要想方设法躲那要账的了。对于这些人家来说,过年便没了那么多的念想,更多的是难过,过年便如同过关了,这便是年关。 很不幸,松江府的周家在崇祯十年的年末便赶上了这样的年关。那要账的在腊月二十三的中午便来清帐了,仿佛知道他家还不起似的,那要账的身后还跟了若干人,一些类似打手,看上去凶神恶煞的;而另外几个看上去俨然是那县衙里的师爷和衙役。能把这些人在快要过年的时候都请来肯定不是一般的债主了,在这松江县里肯定是有一些来头的。附近一些人家听到动静都出来了,国人爱看热闹的秉性此时又被淋漓尽致的发挥了出来,大家伙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都等着看这周家如何过着一关。 这来要账的便是松江县里第一大药房保和堂的掌柜楚燕飞,一身缙绅打扮,外面套着狐裘。面相也是和善,走在街上不知道底细的人还会认为这是哪位进士老爷了呢。至于他身后的那些人则不必看了,与他形成了一种天然的对照,仿佛那些人就是为了映衬出这楚燕飞才存在似的。 周家在铺子外面忙碌的伙计看到这楚老爷来的时候便已经作鸟兽散了,一些人忙跑到后面报信,一些人则跑的不见了影。其实这些伙计已经算是好的了,那些不算实成的早在几个月前就跑了。 那楚老爷仿佛并不在意这些的样子,径自来到这店面前,前后左右看了起来,一会儿看看这儿,一会儿摸摸那里,仿佛这店铺已然是他的一样。 围在一边上的街坊邻居七嘴八舌的说着,这楚老爷也不在意,只是不住的看着,而那些跟随他来的人也不怕人,好像就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事情一样。 等了能有一炷香的时间,却还不见人出来,这楚老爷大概是没了耐心,便着人向里面喊起来,待喊道三声还不见人出来,几个心急的便要硬闯进去。就在这个当口,从里边出来了人。 众人一看,赫然是这周家的小子周迅,身后跟着两个伙计,还有一个少年。对这松江府里掌故颇为熟悉的人一看便认出了那少年是城里大商人陈家的公子。 楚燕飞也认得这陈家小子,那次这周迅到他药铺子里买药没钱还是这陈家小子给垫上的,当时他在旁边看的可是清楚。但他好像并不在意这陈家的小子来到这里的样子,只是轻哼了一声,便不急不慢的向那周迅说道:“周家小子,你终于出来了,我还道你要跑了呢。咱们开门见山,我也不和你说废话,这年马上就要过去了,怎么的也得把这一年的药钱给结了吧,连本带利,纹银一百两。有钱就拿来,没钱的话也好说,咱们先前可是拿你家这铺子做抵押的,把这铺子连带后面的房子抵给我就成了。说起来倒是便宜了你们家了,现下一处房子才多少钱啊,我这一百两的银子买上你这房子十处也买下了。”楚燕飞很是不屑的说着,好像对方肯定会按照他说的办似的。 话说到这样的份上,连旁边看热闹的都知道这周家十有**是还不上这债了,肯定是要用这铺子和后边的房产顶的。有心眼好的已经开始发善心可怜这周家的父子了。 按照这楚燕飞他们预设好的情景,这周家的小子肯定是要为难了,然后便是央求,然后从看热闹的人群里再出来一个人,替这周家还上这高利贷,但要把这铺子要过来。 这样的活计这保和堂的掌柜楚燕飞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此时表现的颇为顺手,脸上表现的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但就在那人群里的搭档要跟着帮周家还钱的时候,这周迅却谦逊的向那楚燕飞行了一礼,然后答道:“多谢楚掌柜的提醒,小生已经凑好了还债的银子,这就还了您的钱。“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双手递给了那楚掌柜。 “这是一百两银票,城东钱家票号的,还请楚掌柜的做个鉴定,周围的街坊邻居、叔叔大爷们,大家也做个见证,我周家欠这楚掌柜的钱可算是还清了。” 这楚燕飞以及那人群里本来已经准备好要出手的人都是一愣,他们压根就没想到这周家小子能还得起这笔钱。这不是不按套路出牌吗,但他们却又说不出什么别的,愣是憋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这楚燕飞终究还是老练一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哦,好啊,我看看,对,是一百两没错。哎呀我还以为你们家还不了这银子了呢,看来是白担心了一场了。既然如此,那就不再打扰。周家小哥,若是以后有难处还是找我去,你爹爹用的药我们铺子里也给你便宜一些,像你这样孝顺的孩子也不容易,大家好歹都是一个县里的人。”说完,向手下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便转身离去。 “且慢,楚掌柜的,您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吧?”周迅马上说道。 “还有什么事情,难不成现在就要借钱?” “帐我已还清了,楚掌柜的是不是也应该把借据还给我啊。” 这楚掌柜听到这才想起手里还拿着那最开始向众人显摆的借据,于是很不情愿的递给了周迅,然后灰溜溜的转身就走。 故事是这样的结局倒是让周围准备看热闹的人都觉得有些失落了,围在一边上的人眼看着事情是这样结束的便没有了继续待下去的念头,三三俩俩的散去,嘴里面念叨的都是这周家小子如何如何运气好,或者说什么这周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有些家底什么的。 陈政在一边上只是看,并没有说什么,看到这周迅不卑不亢的样子,心里倒是对他起了兴趣。要知道这样的年纪面对这样的事情能做到周迅这样沉稳的可是没有几个。就连防止那楚掌柜赖账这种事情都预先想到了,把周边看热闹的人也拉了进来。这分明是经过了太多的事才能有的沉稳,这让陈政不得不佩服,想一想他自己前一世在这个岁数的时候,哪里又懂得这些东西。 此时那几个先前跑开的伙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周迅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见人已经渐渐散去,便对一个年轻一点的伙计说:“阿浩,把东西收拾收拾关门吧,这生意今天看来是没得做了。” 那叫阿浩的伙计应了一声,便和其他人开始收拾铺子了。这时周迅才转过身来,向陈政行了一礼,说道:“少爷,咱们屋里头说话吧,这里不方便。” 陈政对这种客气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应,只是点点头便进了屋,那周迅也跟着他来到了屋里。这样一场要债还债的戏便这样落了幕,而对周家来讲看似难过的年关也便这样很轻松的过去了。 第二十四章 注定的结局 周家除了外边的临街的铺子外,里边也是有着一块很大院子的。陈政进入里边后才仔细看起来这房子的格局,倒是和他自己办的那学堂规模相当,这样的一处房产加起来一百两是用不到的,但也不止十两银子,何况院子里还堆放着一些瓷器呢。 在周迅的引领下,他进了周迅他爹的那个屋子。刚一进屋,便感到一阵阴冷,屋子里也不见多少阳光,这让陈政自觉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比起上次来的时候,屋子里明显的少了很多东西,不用问,肯定是被周迅当掉了。当来的银钱想来是用来给此时躺在床上的老周治病的,只不过这老周的病却是每况愈下。 刚看完屋里的状况,这边带他进来的周迅便给他跪下了。“少爷的大恩大德,周迅没齿难忘。这次既然是少爷把债帮我还上了,那周家以后便听少爷的吩咐,这铺子以后也就是少爷的产业了,只求少爷能帮我把爹爹的病治好。” “哎,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不都说了吗,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动不动就跪下了。我可没说要你们家的铺子,至于那银钱,以后等生意好了再还也来得及,放心,我可不放高利贷。”说着陈政就把这周迅拉了起来。 “少爷有所不知,若是你这次不收,我家这铺子早晚要让那些人给吞了。今天你也看到了,那楚掌柜来的时候哪里又仅仅是要账,连衙门里的差役都带来了,就差没明抢了。按说我们家也是给那通判吴老爷上了孝敬的,就连爹爹这样的重病,生意上得来的银钱还是先紧着孝敬那吴老爷。可现下眼看着别人要来吞了这铺子,他却是毫无反应,这已是明摆着不管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竟然还要给他一份孝敬,难道正常的上完税还要继续给这吴知县好处才能做这生意?” “是啊,难道你不知道吗,不过做这生意是不需要交税的,这可是惯例啊,若是没有人照应,这生意是肯定做不成的。” 周迅以为这陈家的生意这样大,这样的惯例应该是知道的,但哪知道对面的这位少爷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是来自后世。其实就算是原来的那位少爷,这样的事情他也是不会知道的,这周迅因为自家的父亲病在床上,这生意上的事情才精通许多的。 陈政前世的家里也是做生意的,但从没听说过这生意还要单独给政府什么孝敬,况且他从初中毕业就到了美国那个国家了,那里也没有这样的规矩啊,都是正常交税,只不过有的行业交的多,有的交的少罢了。而且那个国家的大商人们可是主动纳税的,不像国内的一些商人或是其他人想方设法的要逃税。 “咳、咳、咳……………………,迅儿,可有人来了,迅儿,你在屋里吗?” 两人正说着,躺在床上的老周一阵咳嗦声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周迅赶忙跑过去看他老爹,这边陈政也跟个过去。 “爹爹,咱家欠那楚掌柜的高利贷还上了,您就放心吧,过一会儿我给您熬药去。”周迅此时已经扶起了躺在床上的老周。 “家里来人了吧,你肯定是借了别人家的钱来堵这窟窿了,哎,拆了东墙补西墙,若不是我害了这病,又何至于让你这孩子来但这事情。”老周说起话来也是非常的吃力。 “是陈家的少爷来了,爹爹,孩儿瞒着您把这铺子做了抵押,然后从陈家少爷那里借来了银钱,还上了这高利贷,还请爹爹责罚。不过陈家少爷说不用抵押,以后有了钱再还也赶趟儿。但孩儿还是决定把咱们家的铺子换上周家的牌号,不知孩儿做的对不对?”周迅也没有撒谎,他知道这瞒不住他爹,于是索性实话实说了。 “哦,迅儿果然懂事,就按你说的办吧,眼下爹爹这病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还了好啊,哦,你这孩子,陈少爷既然来了为何不赶快告诉我!” 陈政看到这老周又要挣扎着给他磕头,他马上制止了这事。上次来就要磕头,这次还要,这陈政可受不起。但是他知道这周家的铺子从现在开始还真就是属于他的了,这倒是凭空添了一个心思。 “周伯伯,您还是好好躺着吧,我与周迅怎么说曾经也是同窗,这样的忙还是能帮上的。这抵押什么的以后就别说了,这样吧,您看我借的那些银子算是我在你们家这铺子的股份怎么样,跟外人说的话就按你们说的换成我的名号,但是内部咱们按我刚才的说法做如何。” 老周没有想到这陈家少爷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接受了他们的铺子,原本已经打算抵押出去的铺子和房产现下不用抵押了,反过来这生意还找到了新东家,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咳、咳…………,难得少爷你这样看的起我们家,既然如此,我便按你说的办,咳咳、咳咳……,迅儿,你去拿纸墨,按照陈少爷说的记下来,做个文书,算是一个凭证。” “是,爹爹,您先在床上躺一会儿,我这就去。”周迅说着,自己到屋里的八仙桌子上开始准备记录了。 不一会儿,周迅便记好了这文书,拿到陈政眼前。陈政也没有去阻止他,借机吞下这周家的产业这样的事陈政干不出来,但他还是按照后世的行事准则来处理这件事,便是入股。倒不是他看上了这周家的院子,而是他先前已经知道这周家在城外还有一座瓷窑,而他最近正愁如何做那些实验室需要的玻璃器皿呢,现在便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毕竟自己入股后,这瓷窑的生产什么的自己也能参与一些,做起那些玻璃器皿来也是得心应手,总比再到外边找别的商家来的方便。 这周迅做的文书到有点像后世的商业合同,陈政按照周迅说的在那空白处签了名字,但他并没有问这文书是否真的有效,即使没有官府的承认,他知道这周家也是会履行着合同的,这从刚才他和周迅的一番谈话中就能知道,这周家以后看来是真的靠上自己了,确切的说现在还是靠的他老爹。现在看来无论怎样,这周家其实都是要把自家的产业分给别人的,这是注定的结局,只不过靠上陈家结果要比被那楚掌柜的收去结果要好上一些罢了。 陈政知道这件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签了一个名就完事的,对于这个时代商业上的事情,他还真的不是很懂,很多规矩都和他前世生活的那个世界是不一样的。正想着这件事情的时候,那老周又咳嗽起来,声音要比先前凄厉的多。 “爹爹,你还好吧,要不再找郎中看一看吧,这药吃了这么多了,可也不见好。”周迅此时焦虑的说道。 “净说些混话,我自己知道我这病,你不用管,文书要做两份,给陈少爷一份,别忘了。“ “您放心,爹,我已经做好了,都是按照您吩咐做的,您就好好躺着吧,我这就给您煎药。” 陈政看到这老周显然是在敷衍,都病成那样了怎么会没有事,便对周迅说:“周迅,还是找个大夫再过来看看吧,你爹这病也是很长时间了,按说应该好的,可现在却老是这个样子,说不准这药用的可能就有问题。” 陈政说这话也是以自己前世的经验来判断的,前世他在国内那段时间对于医院误诊导致治错病的事例还是有所耳闻的,很多报纸对于这样的事情还是比较热衷报导的,还有就是网络,很多信息网络上反而要比主流媒体可信度更高。 陈政只是有心没心的一说,但这句话听在周迅耳朵里便是一个大大的提醒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以及现在的结局,使他不由得想到了当初给他老爹看病的那个大夫。那个大夫就是保和堂掌柜楚燕飞推荐的,后来拿的药也是从保和堂里开出来的,现在又来逼债,还要以他家的店铺来抵押。这些事情放在一起就算脑袋再迟钝也会想出些头绪了。 看到周迅愣在那里,陈政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干什么了,于是便对周迅说:“周迅,你在家里看着你爹,我这就去给你找个大夫重新给你爹看看,放心,这次的大夫肯定没问题。”说完,快步出了屋子。 两个人说话,那躺在床上的老周也是能听到的。在陈政一转身走了之后,便又挣扎着要周迅扶他坐起,断断续续的对周迅说道:“迅儿,你以后便跟着这陈少爷吧,这陈少爷我看心肠不坏,为父这病自己知道,看不看也都那样了。现下为父总算是了了一份心思,讯儿,你记住,只要你能考上举人,这失去的一切都能回来,别为了我这点事情分心。好了,你去给我煎药把,顺便看看外边的铺子,现下能留在咱家的伙计都是这些年的老人了,你要善待他们。咳咳………………”老周一边说一边又咳嗽起来。 第二十五章 方先生 周家的铺子离陈政办的那所学堂并不远,只一会儿,陈政便回来了。他到学堂里主要是想找陈祥给他带路,去找上次给他看病的方大夫。至于那方大夫会不会来,能不能答应他的请求,他倒是没想过。他只是觉得这医生给病人看病是天经地义的,到时候给钱就可以了。 打发了一个下人把周迅写的那张文书送给自己的老爹后,陈政便让陈祥带着他去找那方大夫。 陈祥可不像陈政这样大条,他知道要请这方大夫是要备足礼物的。上次他老爹去请那方大夫的时候就是备了重礼,才让这方大夫来给那时已昏了过去的陈政看病。 陈政听陈祥这么一说,倒是觉得麻烦起来。他可不知道这送礼的事情,再说他现在兜里面也没了银子了,比脸都干净,拿什么买东西送礼啊。不过转念又一想,先不管那么多,先让陈祥带他去,到时候再说。 就这样,两个人径直向那方大夫的住处奔去。那方大夫的家也是不远,两人不大一会儿就到了。 陈政从外边大致的打量了一下这方大夫的家,到不像是什么大户人家,但还是有门房的。和那门房说了来意,便坐在门房里等着回应了。 相对于陈政来讲,陈祥办事情时还是动了一点脑筋的,对那门房说是陈家请人,这样那方大夫还不至于闭门谢客。 过了一会儿,那门房回来了,让这两个人进去。陈政到没觉得什么,径直进去了,陈祥却暗地里道了一声运气好,要知道这方大夫在松江府里面也是一个出了名的倔强人物,不是一般人就能请动的。 穿过门房和影壁,进了正房,却见那方大夫已经坐在那里等他们了。 “晚生陈政,拜见先生。”陈政不知如何自称,便用了一个晚生。而对这方大夫,便称先生,他不知道对方是否有功名,但这先生想来是不错的,既然懂得医道,定然是识文断字的。 可是那方大夫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以一种疑惑的眼光看着陈政,让陈政不知如何是好,就连后边的陈祥也是一愣,心说这方大夫上次可不是这样的啊,又不是没见过少爷,怎么才两三个月的功夫就像重新认识一样。、 陈政无奈只得再问一遍礼,这才让这方大夫回过神来。自觉有些唐突,这方大夫脸上倒有些微红,大概也觉得那样看人很是不好,不过这大夫养气的功夫做得到好,马上就调整了过来,不急不慢的说道:“说来老夫和你爹爹还算是有些交往,可不知你今日这般唐突来到这里又是为何啊?若是请我看病你爹爹也是知道我这规矩的,寻常小病我是不会去看的,城里的药房里有的是大夫。不过若是疑难杂症倒是可以,只是诊金是少不得的。老夫平日里也是为自己立了规矩的,一个月只出一次诊,但也要事先打过招呼的。像你这样没来由的突然造访,若是寻常人,老夫是不屑相见的,这次只是看在你爹爹的份上。” 这方大夫不开口到好,一开口就把话说绝了,看来还真是有些古怪。不过这并没有让陈政死心,他这个人做什么事都有毅力,像这样的事情第一次做,先前话已经放了出去,若是请不到这方大夫,他自己也觉得没有脸面。 于是陈政脑筋急转,略想一下,便有了应对。“先生,敢问这个月可曾出过诊?” “还不曾” “那就好了,我这里正好有一个疑难杂症,正应了先生那条件,只是这诊金还要等先生看完病之后才能付上,不知先生可能过去看一看?” “哦,什么疑难杂症,说来听听,若真是,那老夫倒要去看看。”这方大夫此时听到疑难杂症后竟来前面说的诊金一事也不曾提起,便把这心思全扑到这病上面来,看来还是一个职业狂了。 陈政暗自高兴自己赌对了,但随即又想到在这里可不能实话实说,都说白了的话这方大夫便不会去了,于是便愁眉苦脸的说道:“这具体的症状晚生还真是说不清楚,若是说错了恐怕妨碍了先生判断,看来还是需要先生亲自去一趟才能看明白了。” “哦,若真如此,那看来要走一趟了。咳,你这小子,原来早就算到了这里。也罢也罢,看在你爹爹的份上,老夫这次就走一趟吧。不过去之前老夫还是要知道你到底让我给谁看病。” “哦,是学生的同窗之父,在那南街上卖瓷器的。已经躺在床上很长时间了,药也吃了许多,但就是不见好转,因此学生才想到让您过去看看,刚才也是学生唐突了,还望先生见谅。”陈政见这方大夫已经答应了他的要求,便也不再取巧,直接说了前因后果,就连称呼也都改成了“学生”。他本就是个直性子,刚才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才耍了那点心思。 “好吧,你等先到门房候着,我准备准备就走,阿生,带他们下去。” 陈政和陈祥被那个门房给带了出去,这时屋里头屏风后面却转出一个人来,模样和这方大夫差不多,年龄也是四五十岁的样子,手捻这胡子,笑着对这方大夫说:“淮山,今日这太阳怎么打西边出来了,我记得你可是一般不轻易给人看病的。怎么今天只是两个小子随便那么说了一通,你就给请动了。那陈家小子说的病症虽说有些问题,但一般的大夫也是能料理的,你又为何要躬身而去呢?不懂,不懂,不懂啊!” “哈哈,又可兄见笑了,看来今日我若不说出来,又可兄定是睡不着觉了。哈哈。说来也是碰巧,若是平日里这样的两个小子到我这里来,我是根本不会理睬他们的,便是我这门他们都进不来,但这陈家小子倒是有些例外。”这方大夫向那被称为又可兄的人不急不慢的道来:“又可兄也知我对这易理有所偏好,虽说和医家有些背离,但还是乐此不彼。这些年也颇觉得有些小成,便称兴趣来时给人占上一挂,这面相方面还是有些心得的。这陈家小子那日听其爹爹说是从树上摔了下来的,我去时已然快要断气。当时若不是看在他爹爹在这松江府里口碑还算不错的情景,我是不会去的。但去了之后便觉得也是无用,因为人都快咽气了。若是正常的话,这小子现下应该已是埋到了城外的东甸子了,但怪就怪在这小子当天晚上又活了过来,不但活了过来,还生龙活虎,我第二天去看他的时候竟发现那脉象并无丝毫混乱之处,这可就奇怪了。我是百思不得其解,再后来看起脸色时忽的发现这小子的面相和前日已有不同,前日看时还不是那样的,这便让我更加奇怪了,难道冥冥之中上天真的有安排。”一边说着,这方大夫还一边习惯性的念着自己的胡子。 “那今日让这小子进来,倒不是为了这看病之事了,而是为了在看看他的面相吧,哈哈,淮山你可真是有这心思啊。” “哈哈,又让又可兄见笑了。不过我可不是一时兴起去看他的面相的,我今日再一看便真是觉得此子有些不同寻常了,但可惜命中还是有一劫的,若是能安然度过,那便是另一番天地了。” “哦,倒是如何不同寻常,淮山可否相告一二。” “哈哈,所谓善易者不易,天道轮回,尽在这不言中,又可兄,你不是不信这易礼吗,怎么今日却又来了兴趣。” “哈哈,你若不说那就不说,但我觉得你看的未必准。现下这天下虽还是老朱家的,但说句诛心的话,内忧外患,恐怕时日不长了。你这半医半道的,还不如早点遁入山林,管他这世间闹成什么样干嘛。” “又可兄,这你可说错了,凡事当顺应天意,顺势而为。既然老天有意,那我便顺势而为,帮这小子一把。不过结果如何,还是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今天就姑且陪他走一趟,看看能否还有别的机缘。” “看来你意已决,那我就不叨扰你了,你自己去吧,我还要忙我的事。不过这次来到这松江,能看到淮山你心思活泛起来也是不易啊。哈哈,天道若真有意,又何至于让这苍生都如同猪狗一样。” “又可兄,你啊你啊,岂不闻天地不仁,以万物为邹狗。哈哈,不说了,我去去就回。”这方大夫显是已经下定了决心,指了指那被称为又可兄的,笑着出了屋。 第二十六章 拜师? 晌午已过,在周迅他爹躺着的那个屋里,方大夫闭目静思,而陈政、陈祥和周迅则坐在一边静等着结果。 “哦,竟是这样,周家小子,你把这些日子你爹爹服食的药方拿给我看看。” 周迅赶忙去把这些日子抓药的药方拿了出来,双手递给了这方大夫:“先生,这便是我爹爹这半年来用的药方了,但有一点我需说明,这其中的黄芩和蛇床子乃是学生自己到山上采的,并未用药房里的药。当时只是想着能给家里省一点是一点,而且这药的用法我也学过了,定是不会错的。” “哦,你自己去采的药?可否拿来我看看?” “先生稍等,学生去去就来。” 不一会儿,周迅拿了一些药放到这方大夫眼前,让他查验。 “哦,这药性还好,不算太烈,年头也差不多,你这小子还真是有心啊。看来和你这边没关系了,是那边的问题了。” “哦,那先生说说到底是什么缘由,我爹爹已经躺在床上好到一年了,也不见好转,还请先生明示。” “哈哈,也好,便叫你这小子知道这缘由。若是没猜错的话,你爹爹刚开始这病并未像现在这般,而这问题便出在这用的药上。黄芩和蛇床子本都是补气养虚的,黄芩能补气实表,蛇床子能暖男子阳气,你采的这两味药并不比那保和堂卖的差,但另外几味药就有问题了。天雄、石硫磺都是极补益的东西,配合其他药混着用,应是没问题的。但你爹爹目前的病况,却最是不益用这两味药的。而老夫刚才看了你的药单,这两味药的用量反而更大。你爹爹这病现在看来倒是因为补得太过所致。若如此再吃个半个月,我管保你那爹爹去见阎王爷。” “什么,吃硫磺,这东西也能当药吃?这已明显的是那开药的人做的手脚了,周迅,我们拿这药方到县衙去告他,不能让这样的坏蛋逍遥法外。”还没等周迅说,陈政听着已经有些愤怒了。这种事情在他前世生活的那个时代便是一起典型的医疗事故了,那些当事人肯定是要受到法律的制裁的。 “陈家小子,不知道就不要胡说,谁说这硫磺吃不得了,只是用的不恰当罢了,需知是药三分毒,只要一个叉子,便是要人命的东西。”那放大夫听到陈政的说辞后急忙辨道。 其实陈政能这样说也是从他的认识出发的,他前世学的化学中对于硫磺的介绍可不怎么好,对人体肯定是有害的东西,他当然认为不能做药来吃了。 “哦,竟然是这样,哈哈,哈哈哈,我总算明白了,陈少爷,休要再说什么告别人的话了,这样的结果便是人家早就算计好的。他们可真是好手段,竟为了这么几间房子连这样的心思都用上了,我周家这满屋子里又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如此啊。”周迅此时反而不像陈政那么焦躁了,仿佛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似的。 “难道那开药的大夫和那府衙里有勾连,不会吧,难道他们就为了你们家这几间房子就至于用上这样的手段,太歹毒了吧,好歹也是一个城里住的,难道就不怕别人说,难道就不怕这事被捅到上面。” “少爷,我也是这半年才听我爹爹说了这些生意上的事情。民告官,咱们大明朝你看过吗?” “哎,我说周家小子,只管自己说话,把老夫凉在这里也就罢了,可总得给你爹爹想个办法啊,你们说什么我不管,你手里这药是不能再吃了,我给你再重新开一个药方吧,若是再过半个月你爹爹挺过来,那便能好转过来,若是不行,那就给你爹准备后事吧。” “哦,先生莫怪,都怪我一时气愤,竟忘了招呼先生,还请先生救救家父,学生没齿难忘。”周迅连忙上前作了一揖。 “行了行了,你也不用谢我,要谢你就谢陈家这小子吧,老夫是他给找来的,到时老夫还要找他要诊金呢。”这方大夫明显的再提醒陈政他还有麻烦。 “少爷对我周家真是有再造之恩,迅以后只有肝脑涂地,才能报答少爷的恩情。”说着又要跪下来了,却被陈政给拦了下来。 “我说周迅你是怎么回事,不是都说了不要再随便跪下了吗。行了行了,赶快拿着先生的药方去抓药了,这次可别在出什么纰漏。 “咳咳,咳咳,咳咳咳……”本来这床上的老周已是昏迷了过去,但这两小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倒是让这老周有些醒转过来。 “爹,你没事吧,我这就给你拿药去,孩儿一定要治好您的病。”听到老周的咳嗽声,周迅明显的有些紧张。 “你还是快去抓药吧,你爹我看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早吃了早好。” “哦,是,学生这就去,” “哎,周迅,兜里可曾有银钱,得,我问了也是白问,这里有二两银子,先拿去用,以后若是不够了再找我。”陈政跟着说。 那周迅此时也不再和陈政客气,拿了银钱径直就出了门。这边方大夫见到周迅走了,便一本正经的和陈政说道:“好了,陈家小子,你让我帮着看病的事情解决了,下面该我有事找你办了。“ “哦,先生,倒是学生疏忽了,不过不打紧,阿翔,你快回去上老爷那里那些银钱来,这边不能少了方先生的诊金。” “臭小子,难道老夫我就值那么几两银子,哈哈,那小子,你不用去了,不过你先在这屋里照顾下,我和这小子出去说。”说着,这方大夫便示意陈政和他出去。 听到这里,显然这方大夫是不能用钱打发的,又不知他要什么,但欠了人家的人情,便只能听人家的了。陈政也是个敢担当的人,所以也不说什么,示意陈祥照着那大夫说的做,便跟着这方大夫出了屋子。 这大冬天的,因为周家屋里没有生火,晌午时分,外边有太阳反倒比屋里暖和一些,陈政先前也和周迅一样的焦急,所以才没觉得。等到这事情有了眉目,才放松下来,这一出屋子,就感到了这里外的不一样。于是便又返回屋里,跟陈祥吩咐了几句,这才出来。 两个人来到了院子里朝阳的一个地方,陈政此时倒像个被学堂先生训斥的学生,老老实实的跟在那方大夫后面。 “行了,小子,就在这说吧,老夫不要你的银钱,但老夫却有一事需要你来办,不知你答应不答应。” “哦,不知先生有什么事学生能帮得上忙的,只要学生能办到的,定当全力办到。” “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只要你愿意,这事情总能办成。是这样的,老夫平生喜好这医道,对这养生也有些擅长,最近又琢磨出一个强身健体的方子,不知是否管用,便要想找人一试。而这适用之人需是如你这般大的童子,或者更小一些最好,再配合老夫创出的养生引导术,便会强身健体,益寿延年,而且若是坚持下来,人的力量也会凭空增加许多。怎么样,你可有兴趣?” 原来是要我做那实验用的小白鼠,这老家伙,竟然有这样的心思。陈政腹诽道。不过既然自己先求人在先,且听他这么一说对自己也没什么损伤,便索性答应下来。 “好,小子果然痛快,若是成了,你便是老夫的关门弟子了。记住,明天午时到我那里,详细的到那时再说。若是迟了,老夫便当是自己的徒弟违了师门的规矩,到时候动起家法来莫要怪老夫不讲情面。” 待到送走了这方大夫,陈政才回过味来。不对啊,自己当时请这方大夫的时候可没有答应他什么条件,怎么这到后边,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他呢,现在看来反倒是让这方老头给利用了,好在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看来自己这心智还是不算成熟,以后得多注意这方面了。 第二十七章 玻璃 这方大夫走了,但那周迅却还没有回来。陈政觉的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便想先回去,让陈祥自己在这里等着周迅回来。 刚要出院子,忽的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远处闪了一下,这让陈政颇为惊奇,好奇的向那里走去。大略一看,原来是堆在地上的一堆瓷器。不过陈政的观察力还是很强的,再仔细一看,便发现在这堆瓷器里竟有一个玻璃瓶子,样式和那后世一般的插花用的瓶子差不多,只是透明程度不太高,玻璃的颜色更多的是偏重于绿色或者深蓝色。但这样的发现已经让陈政觉得惊奇了,他没想到在大明朝中国人竟然已经能制造出玻璃了。于是连忙喊来前面干活的伙计,问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被叫来问话的伙计一看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便是先前被叫做阿浩的那个。听到这小少爷的问话,便如实答道:“少爷你还真问对人了,若是这院子里别的伙计,还真不知道,这是家父做的。” “哦,你爹爹做的,在哪里做的,又是怎么做的?” “哦,就在城外的瓷窑里做的,至于怎么做的,小的就不知道了,这得问家父,不过我好像听家父说是偶然为之。” “那你快出城把你爹找来,我要问问清楚。” “哦,不用出城,现在城外的窑已经停了火,这生意也是不好,老爹便在前面帮着忙活呢,我这就去找他。” 不一会儿,那个叫阿浩的便领来一个模样看上去能有个四十来岁的老伙计。 “少爷,这便是我老爹了,阿爹,这是陈家少爷,现下我们周家的铺子少爷说已经算是陈家的了。” “知道了,你去干你的活吧,记得把泥胚做好,做不好今天便不要吃饭了。” “知道了爹,我走了” 这阿浩的爹看来对阿浩要求还是很严格的,陈政看到这一幕不禁想到。向这老伙计一拱手,拿起那玻璃做的花瓶便问道:“不知老先生贵姓,敢问老先生,这花瓶可是你做的,能告诉我这花瓶是如何做成的吗?” 陈政对于在大明朝能做出玻璃瓶子的人自认为一定是有一些知识的,这也是惯性思维,便极其恭敬的称之为先生。其实这个时代能做出各种各样东西的人根本就不是那些读书人,而是匠户。不过这样的称呼可是吓了那做出玻璃的老伙计一跳,他可从没有被人叫过先生,何况这面前站着的还是即将成为新东家的小少爷。 “哎呀,当不得,当不得,这可折杀小老儿了,少爷可不敢这样称呼,小老儿哪里能称上先生两字,若是让别人听了,便是一桩祸事。小老儿感念周家老爷当年的救命之恩,便也随了周家老爷的姓,少爷可唤小老儿为周山,刚才那小子便是小老儿的犬子。” “说起这花瓶,也是小老儿一时发现才做成的。现在说起来也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在城外咱周家的瓷窑里烧制瓷瓶,谁知竟在开窑的时候在里面发现了一些圆球,倒也不是十分的圆,但却不是瓷器,这方面我还是知道的,便把这些圆球都收了起来。起初不知道这是什么,后来每次开窑都会找到好多这样的东西,越积越多。再后来我便琢磨着是否也能把这些东西做成器皿什么的,便私自把这些东西放在一口大锅里,看看能不能用火把他烧化,谁知果不其然,竟真的化了,小老儿我便把这些化了的东西做成了一些器皿。不过这些东西可比不得瓷器,瓷器都是用手工做好了坯子然后再烧,而这些东西放到锅里烧的已是极热,根本动不得手的,小老儿当时便想了一个办法,便是用一根铁管子放到那锅里搅,待到搅上一些后,便用嘴来吹,果然把搅在管子那一头的东西给吹开了,后来又想到若是一边吹一边转,便能成个瓶子的模样,便这样做了。但这法子终归是慢,所以后来小老儿便想先制成模子,然后把这些烧化的东西倒到那模子里,这样便会快一些。像少爷现在拿在手里的便是小老儿刚开始用嘴吹出来的。” “哦,竟是这样,看来这些工匠里还真是有能人啊,刚才说的不就是欧洲人最开始做玻璃器皿时的工序吗,看来这古人还真是聪明啊。”陈政暗自想到,“那个……老周,你能带我到城外的瓷窑里去看看吗,我想弄明白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对了这东西应该叫玻璃。” “玻璃,少爷,这东西莫不就是他们说的琉璃?既然少爷要去,那小老儿带路便是。只是这路程有些远,少爷若是走起来不便,还是套上一辆大车比较好。” “没事,走也无妨,只要天黑能赶回来就成。” “少爷,可算是买回来了,哎,阿山,你怎么在这儿?” 陈政正和那老周说着呢,这时周迅却从外边跑了进来。只见他左手里头拿着一个纸包的药包,脸色显得颇为急切。 “哦,周迅,我想让这阿山带我到你们家城外的瓷窑去看看,不知道可不可以”陈政见周迅回来了,便把这事和周迅说了一下。 “城外瓷窑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少爷若是要看,也没有什么的,反正这已经算是少爷的了。但这天色也不早了,我看少爷还是等明天吧,明天让阿山多领几个人跟你去,反正那瓷窑也跑不了。” “也是,好,那就这样吧,阿山,你去忙你的吧。” “哦,那少爷,小老儿这就告退,有什么事你就知会一下,小老儿随叫随到。”说着便退了出去。 两个人进了屋,见到陈祥还在里边照看着周迅他老爹。周迅进了屋赶忙找来沙壶,准备去给他爹熬药。之后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陈政觉得这一天在外边已经呆的太长了,便和周迅告辞,他还要去工厂那里看看。 ******************************************************************* 下午,方大夫家。 “淮山,看你气色,定是心愿已经达成了吧,看来这陈家小子还真是有福气啊,能得你看重,若是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的。“ “哈哈,又可兄见笑了。我也是自在惯了的,若不是我那倔脾气的师兄跟我打赌,我也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不过也算是这陈家小子运气好,我看了他的根骨,还是不错的。不过最特别的还是这小子的面相,这是最令我费解的地方,前后竟有如此的变化,看来天道还真不是谁都能参的透的,既然天意如此,那我也就顺应天意而行,且看看这小子以后会如何。” “那就恭喜淮山了,若是以后你那师兄真的输了,你可要请我喝酒啊。” “哈哈,这个自然,若我估摸的不错,我那师兄这次可是要输给我了,只不过这时间可是有些长了。又可兄,这次我出去可不光是看病了,我还发现了一个学医的苗子,不知又可兄可有兴趣。” “哦,说来听听,难道比这陈家小子还好?” “哈哈,不一样,陈家小子是根骨好,而那周家的小子却是脑袋好了,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入这悬壶济世的行当。” “若真如此,那老夫就走一趟,也不枉老夫白来一趟松江。” 第二十八章 祭祀 大年三十这天早上,天刚一蒙蒙亮,陈政便和他老爹出了门。随行的还有老管家陈禄和他儿子陈祥。赶车的伙计已经套好了马车,就等着自家老爷上车了。 老天爷今天还真照应,前几天可是飘了好几天的雪,今早上竟然停了。这样对于出门办事的人来说,要方便许多。 陈政早几天前就知道今天是祭祖的日子,按照陈祥说的,不光要祭祖,还要请神,便是要请那些故去的家人回家过年的意思。 前世陈政更多的时间都是生活在国外的,对于中国人传统的祭祀日期并不知道多少,顶多知道个清明。而且在洋人的国度里,是不兴过中国人的节日的,即便是春节,也是只放一天假的,所以他对美国人的节假日了解的反倒是比中国的多。对于过年要祭祖这样的事情,他还是来到了这一世之后才知道的,而且听陈祥说还是一项很重要的活动。 一般小户人家即使没有钱,也要像模像样的过个年的,最起码图个吉利。大户人家的话,操办的事情就多了。进入腊月,那可是又?又煮的,讲究是很多的。这松江县里像陈政他们家这样的大户,一般这样的事情都是要管家和下人操办的,而且参与这项事情的下人身世来历都要干净。死了男人的寡妇、身体有残疾的仆役都是不能干这些活的,否则祖宗吃了这样不干净的东西会降罪给后人的。 但陈家这一切却都就简,一方面老陈这个人比较开明,并不讲究更多,另一方面则是陈家现在没有女主人,这一切更多的都需要女主人操办的。老陈自从发妻故去后就未曾再娶,这样的事情在别人看来倒是有些特别,其实是老陈自己不想,像他现在这样的家业,若是想娶个四五个还是很容易的。 老陈自己本不是这松江县里的人,二十多年前才到这里,自家的祖坟是不曾埋在城外的,而今天早上这样早的出城,更多的是为了祭奠自己的亡妻,这已经形成了一个惯例,只是陈政穿越过来不知道罢了。 虽然已经把那些学堂里的学童送回了家,但陈政自己仍旧没有停止忙碌。不用给那些孩子上课了,但自己建起的那个钟表工厂还是要时常看看的,生产上出现的问题还是需要陈政自己来解决的。 而且从那日去了那方大夫家后,陈政便有了一项任务,那便是以后每逢双日下午便要到那方大夫家去一次,目的自然是练功。当然还要配合那所谓的“药疗”,实际上就是把陈政泡在一个大药捅里一个时辰,然后被那方大夫按摩一次,这让陈政自然不自然的想起了前世国内那些澡堂子里的事情。用那方大夫的话来说便是他已过了洗经发髓的年龄,现在是用药帮他补上那块差距。至于那药捅里都放了什么药,陈政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这方大夫目前对他还没什么坏心眼子,因为他那日去了之后便想法套出了那方大夫收他为徒的真正目的。 周家那瓷窑他是看了,在和那老周说好了的第二天他就去看了,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老周能做出玻璃了,因为那瓷窑里面就有砂岩。他不能马上就开始制造玻璃,因为人都要过年啊,所以这一切只能等着过完年之后再说,但他也没闲下来,除了到方大夫那里练功,到工厂视察之外,他还要整理这制造玻璃和镜子的资料,这样年后才能动手干。就连晚上他也没闲着,也是带着灯做这些事情,要不已经习惯晚睡的他也没事可干啊。这样又产生了一个新问题,那便是这照明问题。刚开始他晚上看书的时候还没觉得怎么样,可后来越来越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他可不想在这一世还继续戴眼镜。 就这样,他忙这忙那的,发现很多问题,便又想着如何解决,这样的结果便是他早晨起得不如以往那么早了。今天早上他便是被丫鬟小翠叫醒的,没办法,知道今天的事情非常重要,便不再拖拉,匆忙收拾好自己后便出了屋,却见他老爹早已等在那里了。 主仆四人加上赶车的伙计,在城门一开的时候便出了城,直奔那城东北的坟地去了。 老陈亡妻的坟头并不比那些穷人家的好到哪里去,用老陈的话说,人死了就那样了,也就是一抛黄土,还另外再加上那些东西干什么。于是便没有像其他有钱人家那样大肆的修建,只是在坟头上立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亡妻陈郑氏之墓。 陈政看到那碑上刻得字后便隐约明白自己为什么叫现在这个名字了,这名字起得倒是和这个时代大多数的人不一样,大概也是老陈为了纪念自己的亡妻之故吧。这样看来这自己这老爹和老妈感情看来还是蛮好的,在这样一个时代这可是很难得的。 坟前摆好了祭祀用的酒菜,几个馒头被垒了起来,香已经点上了,这样的氛围自觉不自觉的就让人感到压抑。 老陈蹲在那里烧着黄纸,嘴里面还不住的说着什么,站在远处的陈政却听不清楚,但隐约能听到有些哭诉的意思。 老陈眼看着自己手里的黄纸烧得差不多了,便回过头来,对着站在一边上的陈政说:“政儿,过来给你娘烧两张纸,顺便磕个头,让你娘回家过年。” 陈政自然的听从了自己老爹的安排,烧纸、磕头,嘴里还念叨着回家过年云云。一点点的,陈政已经自觉不自觉的把眼前埋在坟里面的女人当成了自己的老妈了,不为别的,也得为了自己占据了人家身体的那位兄弟。于是自然而然的又想到了自己那一世的爹妈,听到自己失踪的消息后肯定是悲伤的了,自己被两位老人养了那么多年,眼瞅着就要回家帮着他们打理生意了,却突然间这样了,也不知自己的老爹老妈能不能承受的了那样的打击。想到这里,心里便觉得难受的慌,眼睛自然而然的湿润起来。 老陈正在边上一样一样的掐那些摆在坟前的水果肉菜,然后扔到火堆里。看到陈政竟然流出了眼泪,心理面突地一惊,但随即便又恢复平静。若是往年这小子这样的表现,老陈一定会大大的吃惊了。但经过了之前陈政做的那些事情,老陈也渐渐的改变了对陈政的看法。心里想的便是,这孩子终于长大了。若是以往,又哪里会有这样的表现。 想到这里,嘴里面也自觉不自觉的说到:“怡萍,咱们政儿终于长大了,知道想你了,你在那边保佑政儿好好的吧。这都十一年了,真快啊。” 陈政这边磕完头,听到自己的便宜老爹这样说,便知道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着实的顽劣,不过也难怪,这样的年纪,又怎么会知道多少大人的事情,心性本就是个孩子。 “政儿,呐,把这个戴上吧,这是你娘留给你的。这些年一直没给你,是怕你不知道珍惜,把它弄丢了。现在戴上吧,你娘在那边也能保佑你的。” 陈政看到老陈递过来一枚玉佩,上边刻得是浮萍,样式很好看,拿在手里感觉凉凉的,背面却刻得是一个郑字,当然那字是繁体字。 没想太多,陈政便把这玉佩挂在了脖子上了,他知道这是他那便宜老爹对他放心的一种表现。 ******************************** 年三十的晚上,正是各家放鞭炮的时候。陈家大院里的一个偏房,一个看上去能有二十来岁的汉子蹲在屋里,守着一个火盆,手里不停的烧着烧纸,脸色却是十分的难看,仿佛下雨前的天,满是阴云。 “五年了,爹、娘,你们要是还活着的话,这时候也该是给祖宗上香了。风灵,你要是还在的话,咱家那小子过了年也该六岁了。你们都走了,就留下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报仇的,那孔家的老狗虽然投了鞑子,但只要他还活着,我就有办法给你们报仇。还有那狗皇帝,他们老朱家现在已经四处烽火了,那日子,不远了。………………” 若是认识的人在这里的话,便会认出这人是那老管家陈禄嘴里的阿泰。 第二十九章 元宵灯会 “少爷,快来看啊,那边的大鱼灯笼真好看啊,咱们快过去吧。” “少爷少爷,还是上那边看吧,那边正在演戏呢。” “少爷,你看那边有踩高跷的,还有小丑,咱们上那边去看看吧。” “去去去,你们这几个怎么回事,到底是少爷说了算还是你们说了算啊,阿良,别在那里瞎嚯嚯。”这样的吆喝肯定是陈祥了,因为在这出来的一伙人中,平常就是陈政第一他第二,那些人除了听这陈少爷的,再就是听他这个有点类似狗头军师一级的人物了。 “少爷,我看咱们还是去那边卖糖人的地方看看吧,听说那卖糖人的老倌过了这正月十五可就离开这松江府了,少爷你怎么的也得让我们解解馋不是。” “好吗,我就知道你小子出的主意更馊,合着想让我帮你们解馋啊。”陈政腹诽到。 从大年初一到正月十四,陈政基本没有什么事情,于是便还是忙着他自己的工厂以及整理技术资料。 他的那个学堂还没有开学,定好了是正月十五过了之后才开始的,所以他现在还要把实验室的相关东西准备好。这样他来到这个时代过的第一个年到显得有些紧凑了。 但在正月十五这天,他还是没能躲开陈祥已经以前跟他一起玩的那些伙伴的纠缠,于是索性自己也决定放松一天,便领着这些半大小子开始逛起街来。 这一逛他才感觉出这个时代的过年和他的前世是有很多不同的。人们除了给自家置办好吃的穿的之外,还要闹上一闹。这正月十五的闹花灯便是人们每年都要期盼的一件事情。就好比那一世中国人大都选择在大年三十晚上合家吃团圆饭并看春节联欢晚会一样。这种感觉他在到了美国那个国家后就很长时间没再感觉到了,没想到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后竟又重新有了这种感觉。 怀着一种好奇的心态,陈政决定在今天要把这正月十五的松江府城好好逛一逛,看看这元宵节到底都有什么新鲜事物。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争了,我们今天有的是时间,我们一个个的逛,哪个都不拉下,先去看戏。” “奥,太好了,少爷你太好了,我们走吧。”众少年大声的喊着。 于是一行人便慢悠悠的开始逛起来,仿佛很多事情他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似的。 **************************************************** ?,手里的茶杯摔得粉碎。“混账,简直是混账,简直是欺人太甚,哼,若不是朝里头陈大人罩着你,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吴通判此时明显的是暴怒之极,不光把自己手里的茶杯给摔得粉碎,就连桌子上摆的上好的瓷器也是一并推到了地上。这时候边上伺候的下人们却是没有一个敢出声应和的,只是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站在那里。 知道缘由的下人刚才都看到了从老爷的会客厅里出来的陈家老管家,一些对这松江府掌故颇为熟悉的人猜测大概是这陈家的人惹得老爷生气,但也只是猜。 不过这些下人常年累月的伺候这吴老爷,对这样的事情猜的还是有七八分准的。陈政的老爹在正月十五这天打发管家陈禄到这吴知县府上拜年,原本就有些敬告的意思。 按照这大明朝的“潜规则”,这过年可是要给自己的上司或是恩主拜年的。当官的接着这个机会拉拢感情,上孝敬,指望以后能在仕途上有个好光景;经商的也要给自己的恩主上孝敬---平时的份子、冰敬、炭敬这时候可不算事,同时还要借机寻觅新一年的商机。这样的活动都是赶早不赶晚的,晚了便是不懂规矩了,后果可想而知。那些在一地经商的商人此时也要趁机和同行们互相走动一下,毕竟和气生财嘛。除此之外就是和当地的官员多沟通了,虽然不是自己的恩主,但也不能没了面子,毕竟平日里都在一个地方走动,真出点什么事还是要这些官老爷们帮着照应一下的。 老陈便在这正月十五这一天打发管家陈禄到这吴通判家拜年,中国人的习惯,过了十五年才算是过去,所以现在也不算晚。当然对比重要的人物,这吴通判只能是边缘的了。 但年前陈政的一个不经意的行为,坏了吴友直设好的局,这在吴通判看来便是捞过界的表现了。自己这堂堂通判,竟拿这做生意的商户毫无办法,又赶上对方有些看笑话似的拜年,自然肝火上升了。但也仅仅是摔几个茶杯,几件瓷器罢了,办法是拿不出来的。若这陈家和那周家一般模样,那简直就是什么也不用说了,随便找个罪名便能拿下。自古民不和官斗,这是天经地义的。但偏偏这陈家靠着的恩主在朝里面可都是能说上话的大人物,且和这江南地方的复社颇有来往,自己这芝麻般的官,若是就这样莽撞的坏了陈家的生意,那可就得罪大人物了。倒时候像自己这样的蚂蚁一般的人物,上面可能一句话,这边便是个家破人亡。何况自己也跟这复社是有联系的,说来说去还都是一个体系的,闹大了上头的人肯定是不愿意的。 就如同那年自家小子被那陈家小子欺负了一样,虽然那老陈上门赔了礼,但怎么看都像是上门示威似的。咽不下这口气,便从那陈家傻小子身上找机会,撺弄那教书的沈先生,把那陈家小子赶出了学堂,算是出了口气。 这样的事情都是不能在明面上作出来的,私下里做还不能和自己沾上。毕竟都是一个体系的,大家平日里在这松江府里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但这陈家不按规矩出牌,竟在年前坏了他那侄子设了一年的局。要知道这周家原本就是挂靠在他吴通判的门下的,这样的做法别人是说不出什么的,可偏偏这陈家多事。 现下又过来拜年,还送了礼,最可气的是明目张胆的告诉他周家那铺子以后姓陈了,以后陈家在这松江府里除了经营以往的东西,又加上了这瓷器,在这正月里连各家的门子都拜过了,这就是明显的捞过界了,你说这能不让他生气吗。 但生气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一盏茶功夫,下人们便听到里边喊人了。一个听话的小厮进去不大一会儿后就嘛流的跑了出去。再过一会儿,那年前挨了吴通判训斥的倒霉侄子吴有直便气喘吁吁的跑了进去。下边的人又开始猜测了,大概老爷又和这倒霉侄子商议什么事了,不知道是谁家那么倒霉,这新年一开始便被自家老爷给惦记上了,只能替那家暗念几句阿弥陀佛了。 ************************************************** “老人家,能否把您手里的东西借给我用一下,小生也是会拉那么几下的,想试试如何?” 此时的陈政正和那唱戏的班子里一个拉二胡的老生说着话。前世的时候他在学习的同时也学了些音乐方面的知识,对于乐器的演奏也是通晓一些的。小时候他的父母让他学了钢琴、小提琴,但那更多的是逼迫式的。后来到了那美国,闲暇的时候跟邻居中一个台湾来的老头学起了这二胡,起先纯粹是为了解闷,后来跟那老者混长了,便和那老者一般自然而然的有了思乡的念头,这二胡拉起来很有一种让人想落泪的感觉。毕竟大家都是在异国他乡,华人在美国这个国家,总体上还是受排斥的,这样的感觉在每一个旅美华人身上都能感觉的出来。两个人成了忘年交,拉二胡变成了两人交流的方式。 那戏班子里的老生已经拉了一天了,也是有些乏了,看看这面前的半大小子,便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再听听这说话,很是客气,便顺手笑着把那二胡递了过去,但并未说什么。 此时正赶上那台上的戏子演完收场,大家伙都要歇息一下的,陈政拿过来并不耽搁事。那老生大概也是寻思这富家的少爷就是图个新鲜,拉两下没意思便会还回来。 陈政接过这二胡,摆好架势,旁边的陈祥还有阿良他们都愣愣的瞅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一般,他们可从来没看过自家少爷玩过这东西。 前世拉的最多的便是那瞎子阿炳所作的《二泉映月》,但他没有那教他拉的老者那么多的经历,所以他自认为拉的不如那老者好。但不管怎么说,这一首是最熟的,便想都不想的拉起来。 起先周围的人都还没注意,台下吵闹的吵闹,议论的议论,台上该歇息的歇息,喝水的喝水。但这曲子一拉起来,渐渐的大家就都没了声,越听越觉得不是味。一些穷苦人家出身的听了后仿佛自己曾经的痛苦经历都一一再现了似的;那些城里面出来玩的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什么的都是有些乐感的,听了这样的曲子便觉得不对劲了,这大过年的怎么弄出这样的声调来,渐渐的那戏班子的老板也听了出来,赶忙寻这出处,见是一个半大小子在那里拉,便过来吆喝:“哎,我说,这是谁啊,好好的大过年的,这拉的是什么曲子,怎么像谁家死了人似的,赶紧停了吧,咱们还得做生意那。” 陈政倒没有搅局的意思,只是一时兴起,顺手就挑了一个熟悉的曲子拉起来。现在听到了呵斥,也知道不对劲,便马上换了一个曲子,也是他曾经拉过的一首,名字他记不住了,他只记得那开头的唱词是“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这样的曲子倒是适合现下的场合了。于是很快,现场一片喝彩,这倒是看得旁边的伙伴们以及那过来叫停的老板一阵发愣。 崇祯十一年的新年便在陈政的一首二胡独奏中过去了。 第三十章 天工开物 正月十五一过,那钱先生便从他家里回来了。因为陈政办的那学堂也开始上课了,此时陈政还没打算搞什么寒暑假的。 不过让陈政感到意外的是那钱先生居然不是自己回来的,竟又带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和那钱世强年纪仿佛,容貌却不是那般清秀,到有几分北方人的粗悍。 “阿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乡,姓沈名青,表字怀山。怀山,这便是我给你说起的阿政。”钱世强这样介绍着。 那叫沈青的没想到这钱世强嘴里的阿政竟是这样的小,他还没有做好和一个半大孩子打招呼的心理准备,听到钱世强的介绍,连忙应道:“阿…………政少爷,怀山有礼了。年前听世强说起你这儿的事情,我和世强也算是同期,都喜欢这格物之学,听说你这还招那教书的先生,便想过来看看,恩,不知能不能行?” 从这沈青的言语中能看出来他对自己的岁数很吃惊,但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懈,陈政觉得这个人心眼子还是挺实诚。“哈哈,那个沈大哥,小弟我就这样称呼了。既然是世强兄介绍来的,这里当然要的,小弟我是求之不得啊。倒是希望沈大哥不要嫌弃我这里便是。” “哦,不会不会。不过还真没想到政少爷是这样的岁数,若真如世强说的那样,那政少爷可真算的上是少年才俊了。说起来到要让政少爷见笑了,像我和世强这样的,搁到人堆里,那可算是没出息的了。整日里摆弄那些工匠摆弄的东西,也不知遭了多少人的笑话,但我和世强都好此道,也因此才跑到你这来。” “沈大哥还是见外,叫我阿政就行了,世强兄平日都是这样叫的,少爷少爷的,没来由的显得生分。沈大哥不必介意,须知那些子曰诗云的,固然有一定道理,但这格物之术却也是生民立命的手段,若是没有那些工匠,没有那些格物之术,我们又上哪里去住?上哪里去找衣服穿,上哪里找粮食吃啊。都是那些酸腐的人自己弄出的东西,嘴上说的和实际做的往往脱节,却瞧不起这些做事的工匠,这世界可真真是不一样。” 陈政说这番话也是因为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看所听与自己前世的生活存在太大的差异才说出来的,不过听在这沈青和那钱世强的耳朵里,却如同遇到了知音。他二人偏偏和他们的同期同学不同,对那些四书五经、八股文章是没有多少兴趣的,反倒是对这格物之术感兴趣。就为这没少让自家人训斥,让外人笑话。但这两人偏偏性子倔,旁边的人再怎么说在怎么讽刺也不当回事,一头扎到这一般读书人都看不上的学问里。现下头一遭听到了这样的言论,自然是觉得舒心,仿佛久在黑暗中前行的人见到了光明一样。 “阿政你说的太对了,那些腐儒们只知道那些八股文章,什么时候知道这衣服是怎样做出来的,粮食是怎样长出来的,各种用具又是怎样得来的。朝廷也是,那科考的规矩竟都限制在这些八股文章内,像我和怀山这种人这辈子是别想了,不过我也不稀罕。”这次倒是站在一边的钱世强发出了感慨。 “哎,说这些有什么用,只要你我还能学这些东西便好。恩,阿政,说正经的,我听世强说起你编的那些书,现下可否借来看看。”这沈青倒是个急性子,这一见面就想要看书,便是陈政编的那些关于数学、物理和化学的教科书。当时过年回家的时候陈政没让钱世强带回家,没想到竟钓回来一个。 “哈哈,沈大哥,不急不急,等让阿祥把你的住处安排了,再看这书也不晚.阿翔,给沈大哥安排好住处,以后他便是我们学校的先生了。” “是,少爷,沈先生请跟我来。” “哎,不急不急,也没什么可安排的,阿政,还是把那书借给我看看吧。哦,这样吧,我这里也有一本新出的书,不知道阿政想不想看。” “哈哈,沈大哥一看就是个急性子,好,既然沈大哥想看,那便现在就看,其他的就让阿翔帮你办吧。” ******************************************************* 晌午,陈家书房。 “老爷,都查清了,那来的沈青却是嘉定人,来历清楚。”老管家陈禄对老陈说道。 “嗯,没问题就好。毕竟多和这些读书人交往还是有好处的,将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到了。那沈先生的住处都安排好了吧,可不要慢待了,既然真是嘉定沈家的,那也是大户人家啊,礼数上别让人挑什么。” “老爷放心,这事情早就安排好了,少爷做这些事情还是很有一套的,早就让阿祥安排了。不过老爷,那方大夫你就真放心?我怎么觉得他收阿政为徒这件事有些唐突。”陈禄已是陈家多年的老伙计了,所以对这陈政的事也颇是关心。 “哈,这事已经弄清了,头几天我亲自去了那方大夫家,他便和我说了这事。要说阿政这孩子心思现下也是缜密了,那方大夫想收他为徒,他虽然答应了,但却要那方大夫跟我说一下。那方大夫是什么脾气,这松江城里面请他看病的人都得排队,到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请到呢,而且还得他挑。这样古怪自傲的脾气,若非看上阿政那小子,你以为他会这样。而且以后几天阿泰也是跟过去看了,却是如同他说的那样。不过据阿泰说这方大夫的功夫仿佛不在他之下,阿政这孩子现在看来倒是命好了,书读不了,练练武也行。” “真没看出来,这方大夫还是个练家子,这当大夫的也能练武?” “没什么奇怪的,会些内家功夫的又有几个不习医道。这方大夫对这习医看病到只是顺手而为,具他说他那师兄便是四川青城山的青云子道长。这两年他是下山云游才来到这松江府的,只是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有缘人罢了。行了,不说这些了,这过了年阿政那工厂便要开工了,你记得要先到南京那边去探探底细,看看这钟表销路怎么样。” “老爷放心,这事已经让阿利去办了,应该没有问题,这样紧俏精致的东西,那边肯定卖的好。” “对了,周家那瓷器铺子和城外的瓷窑就先交给阿政打理吧,对那小子也算是个历练。但要盯着吴通判,倒是不怕他再耍什么阴招,那些对付那些没门没路的人家倒是能用的上,对到我们这里,肯定是不行的。但买卖上的事情,便是正常的手段,也是能让人吃亏的,还是小心为好。” “知道了老爷,我这就去办。” ******************************************************* “阿政,你这书可倒是奇怪,字怎么和平常我们看的不一样,简单许多,且还是横着写的,为何要这样做啊?”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这字呢照阿政说的,是简化字,写起来方便。而这排版呢,阿政说是符合人体工学的,哎呀说了这个一时半会你也不懂,其实意思就是我们这眼睛本就是横着长的,看横着的东西会更舒服一些,所以便横着写了,注意啊,是从左到右看的,和那佛朗机文的读写方式倒是一样。”还没等陈政解释,那边钱世强先解释起来。 “哦,这中间还有这样的道理,看来还真是事事皆学问啊。对了,正好我这也有一本书,阿政你看了一定喜欢,还是去年才印出来的,若是我去年没去南京,可就看不到这本书了。怎么样,你看看?” “哦,什么书,沈大哥就不要再打哑谜了,还是拿出来看看吧。” “哈哈,你看,世强,我说这小子和我们一样吗,呐,你看看,就是这本。” 陈政拿过那本线装的书一看,封面上竖下写着四个字《天工开物》,下边有三个小字---宋应星。 第三十一章 细菌和病毒 阳春三月,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此时的松江,也是一春色。 自打过了年,陈政的生活便又很有规律起来。一般一天的上午要在学堂讲课,下午两点的时候,则要到自己的钟表工厂检查一下。那沈青一开始也是如同钱世强一样的跟着陈政学,但因为有基础,相关的知识掌握起来要快很多,后来便开始给那些孩童上课了。最后变成钱世强教语文,他教数学,陈政则只教英语。至于物理化学,则是以科学的形式先做一些简单的介绍。 陈政在看了那本《天工开物》后大发感慨,感慨那里边总结的知识之全面,细致。一些数据已经精确到寸,这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了。特别对于金属冶炼这一快总结的特别详细,连黄铜是由铜和锌组成的合金都做了详细的记录。对于学过冶金的陈政来说,虽然不算什么,但是这种技术放在这个时代,那已经是这个世界最尖端的技术了。 陈政从小酷爱自然科学,但学习的过程中得知更多的科学技术都是白人整出来的时候,心里面自然而然觉得不舒服。从书本中了解到中国人在科技的发展历史上好像也只有四大发明能在世界上拿的出手,但在他那个时代,这样的事情也仅仅是拿来说明一下而已。在科学技术上面,没有人总是抱着自己原有的成绩炫耀,那样只会被别人鄙视。 他学历史知道中国在汉唐的时候已经是世界顶尖的国家了,可为什么到了清末的时候表现的那么愚昧,他一直不得而知。现在自己真的到了这个时代,看到这本《天工开物》,才知道原来在明朝的时候,中国的科学技术并不是落后于西方的。看来中国在此时并没有落后世界,这样推测的话,就只能是后来的满清时代开始落后了。 实际在历史上,《天工开物》这本书从出版后在民间还是有很多人收藏的,但后来的满清皇帝大搞**,并**毁书,才导致这《天工开物》在中国本土失传的,倒是隔着海的日本还收藏着这本书,这才让后世的中国人知道自己的老祖宗曾经并不愚蠢。 二月初二龙抬头那天,周家城外的瓷窑也开始点火烧窑了。但那总管的老周在闲余时间还是在陈政的帮助下做出了真正的玻璃。当时无论是陈政还是老周都特别的兴奋。老周兴奋是纯粹有感于技术上的,他本就是一个烧窑的瓷器工匠,这辈子能做出这样新的东西已经有种不白活一场的感觉了;而陈政兴奋则是因为他终于可以做化学仪器并进行一些化学实验了,同时还可以给他的钟表工厂生产的座钟加上玻璃罩子,包括新做出来的怀表也是一样。连带着还能做出他老想要做的六分仪,因为那仪器需要玻璃做成的透镜以及反光的镜子。总之这玻璃的用途是很多的,这无形中便是又多了一个生财的路子。 二月十五那天,陈政迫不及待的在一块刚做好的平板玻璃上做了银镜反应实验,之前也是好容易才凑齐那些实验药品,诸如葡萄糖液、硝酸银和氨水等。效果还不错,和他在前世学校做的这个实验的结果差不多。倒是在旁边看这个实验的钱世强和沈青大为惊奇,连忙让陈政给他们讲到底是怎么回事。没办法,面对两个科学狂人,陈政只得把这个实验的原理讲给他们听,但这两个人因为对于一些化学知识还不了解,所以听的五迷三道。最后两个人又逼迫着陈政快点建立好实验室,这样他们就可以在里面做那些所谓的化学实验了。 除了忙自己这摊子之外,陈政每天还得定时到那方大夫那里报到,用方大夫的话说,便是功夫不可一日荒废。每日进行的便是泡药桶子,然后推打,再然后便是练习方大夫教他的一套类似五禽戏一类的养生术了。据那方大夫说,这是他潜心研究几十年得来的东西,是能养生的。他自己每日便习这养生术。陈政倒是很认真的跟他学,因为在一个月后他自己确实感到自己的力量有所增加了。 三月初六这天早上,陈政照例去那方大夫,不,应该叫方先生家去练功。待到一切都做完要往外走的时候,突地遇到一个老头从外面急匆匆的往他师父家里来,且因那老头走的急,又好像有什么心事,陈政刚出门便和这老头撞了上去,若不是陈政反应快,那老头还真就被他撞倒了。 “哎哟,老人家,对不起,小生这边走的急了,不小心撞到了您,没事吧?” “喔,不碍事,不碍事。嗯,你不是那陈家的小子吗,哦,是来你师父这学功夫的吧,对了,我正好有事要问你,快随我来。” “哦,原来是吴先生啊,哎呀,你看我,真是对不起啊。嗯,您找我有什么事?”陈政看清楚了这老头是谁了,便是周迅后来认的师父。 说来也是有趣,他那师父再次到那周家给周迅的父亲看病的时候,便领了这姓吴的老头跟着去了,并告诉周迅这吴先生医术要比他高明,以后便是这吴先生过来给他爹看病。而这吴先生也是直接,说要想让他给周迅他爹看病,这周迅便要拜他为师。周迅后来把这事情说给陈政听陈政好悬没笑出来,心想这两个老头,还真是有意思,感情没地方找徒弟了。这方大夫找了他还不够,还要让他的好友再去找那周迅。 后来听自己师父说这周迅算是一个学医的好手,荒废了怪可惜的,而他那好友吴先生也是见猎心喜,便要收这周迅为徒。周迅也是果断,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因为他急着为自己老爹治病啊。不过还别说,他老爹在那吴先生的治疗下还真是渐渐的康复了,三月初的时候都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那吴先生后来便住在了周家,一边给那老周看病,一边教周迅学医。周迅在年后便从那沈先生的私塾中退了出来,转到陈政办的学堂读书了。下午的时候回家便和这吴先生学医。 “阿政,你昨天跟周迅说什么这人犯的病都是细菌或是病毒引起的,这细菌和病毒又是什么,你又是听谁说的?” “哦,先生是问这件事啊,我也是以前不知在哪本书上看的,那书已经记不得出处了,现在怕是找不着了,但那说的确是没错。但凡是疾病,特别是能传染的,都是由病菌或是病毒引起的。至于这病菌和病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现下我们还看不到,不过若是等上一些时日,兴许有机会说不定。”陈政自顾自的说道。 “哦,真是可惜了,竟不知道出处。那你怎么证明这病是由你说的什么病菌或病毒引起的?” “这个简单啊,这样的例子太多太多了。老先生你也是医生,你应该知道一些人得了病是会传染的吧,那就是因为有病的人身上有病菌,这病菌又跑到没有病的人身上,那人自然便也得了病了。对,那些病便是你们所说的瘟疫。至于这些病菌到底是什么样吗,我刚才说了,要等上一段时间或许能看到。但有一点必须说明,这些细菌都很小很小,用眼睛是看不到的,都是细胞般大小的。” “细胞,细胞又是什么?简直匪夷所思,难道说是那些眼睛根本看不到的小虫子进到人的肚子里让人得病了?” “可以这样理解。至于细胞吗,细胞就是组成我们身体的基本结构啊,你我的肉身都是由一个一个细胞构成的。”………………………… 一老一小就这样说起这细胞、细菌以及病毒了。陈政对于这些知识也不是了解的太多,只是在初中学过,另外前世在美国独自生活,自己照顾自己,有时候有个小病什么的都是自己去买药。这样的一些基本的医学知识还是了解的,这便成了他和那吴先生的谈话内容。但这样简单的知识,后世的人都是作为生活常识来了解的,拿到这吴先生眼前,却成了高深莫测的学问,使得他对陈政又另眼相看了。在这番对话后自然对自己那位老友的眼光更加的赞佩,看来这陈家小子若真是学医,怕是没有人能望其项背了。 在这之后,这吴先生便有事没事的往陈政刚刚建好的实验室跑,因为他听陈政说能做好一种看那细菌或是细胞的镜子,名字就叫显微镜。 第三十二章 炼钢 “传球啊,你快传,阿良你个吃独食的,就知道自己带球……哎,又没进,你看你,真是臭球,臭死了………………” “阿祥,别埋怨了,接着再来吧,哈哈,你们攻不破我们的防守,投篮又那么烂,我看你们可是要输的啊,可不要忘了咱们打的赌啊!” “哎,都怪阿良,他怎么就分在我们一组了………………” 五月间的松江温度已经上升,此时的陈政正穿着单衣单裤和他的学生们在打篮球。 本着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原则,他的这所学堂里不但开设那些私塾里没有的物理化学数学课,还有体育课。原因吗自然是增强学生的身体素质了。这体育课最开始就是跑步,但后来那些孩子都觉得枯燥,陈政便想到引入球类运动。他在美国读书的时候经常玩的就是美国人常玩的两个大众化的球类运动美式足球和篮球。而且美国人篮球玩的全世界都佩服,特别是中国球员也加入到那里,远在异乡的陈政自然要多关注一些。 美式足球目前还不适于这些孩子玩,毕竟太暴力,而且装备也要花上很多钱。倒是篮球最便宜。在他学堂的那个院子里两端各设一个篮球架子,用猪尿泡子加皮子缝好一个球,这运动便可以开始了。 从开春后,这项运动便开始在孩子们之间流行开来,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几个孩子吵吵着要陈政带他们去抓鸟捕蛇什么的,当然更没有去挖坟什么的了。 倒是钱世强和那沈青觉得新鲜,他们没想到这陈少爷的点子还真多。暗中两个人也跟着学了些,但终因身份使然,不好意思和那些孩子在一起玩。 这边正玩着呢,却见一个下人跑到这院子里,脸上露出了想要急切寻找谁的样子。 “少爷,少爷,别玩了,工厂那边有人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 “哦,好好,你等着,我马上就过去。拴柱,你替我上,记住了,看好陈祥,别让他们把球穿起来,做好防守,那咱们就赢了。“ “好叻少爷,你放心吧,他们今天可是输定了。” “别光顾着说大话,要是输了,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下了场子,便问那下人到底是什么事,但那下人却不知道,只是知道是老管家陈禄让他过去。 简单收拾一下,陈政便径自去了工厂,反正离着这里也就两条街的距离。 ****************************************************** 陈政自己设计的这座工厂虽说占地面积不算大,但却是按照后世的标准进行设计的,有车间,有办公区。 办公室里面,老管家陈禄已经坐在那里喝了一杯茶了。看到陈政进来,便起身打招呼。 “少爷,你可来了,怎么样,阿翔那小子在学堂里没给你惹事吧。” “哈哈,禄叔,你说哪里的话,阿祥跟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放心吧,他很好。不过禄叔你来了不会只是问我阿祥的事吧。” “是有事,不过也不是太大的事。先跟你说一下咱们这生意上的事,到上个月为止,这工坊一共做出了一百三十三台的座钟,还有三十一块怀表,对,应该叫怀表的,按照少爷以前和老爷定下的规矩,应该拿一半的纯利润。座钟这几个月一直是按50两这个价钱走的货,怀表则要贵一些,按二百两走的,有几块因为外边的修饰好看一些,卖的还要贵一些。这样一共得现银是一万一千二百两,有一些货没有卖,按外边铺子里的规矩,送出去了,特别是那几块做工精细的怀表。那应该给少爷的就是五千六百两,这是银票,少爷你先收下。” 陈政当时和他爹也只是这么一说,没想到他爹还真按着他说的来做了,看来他这老爹是有意想培养他了,陈政对于这点还是能看出来的,不然那可就白活那么大了。生意人这诚信讲究的连带自家子弟都要算上,当中还带着一种教育,看来他这老爹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再一想,也是了,若是简单了,也弄不了这么大一份家业啊,不过也不知道自家的家业有多大,这城里的店铺貌似有许多都是自家的…………。 “少爷,你可听到我说话?” “哦,听到了,那么这银票我收下,那还有什么事情啊,禄叔我想你来可不单是为了给我银子吧,老爹也真是,看来以后我和老爹还真的亲归亲,财归财了。”陈政半开玩笑的说着。 “少爷果然聪明,不过少爷也不要乱想,老爷这可是按照少爷当时说的来做的,需知做生意的人首先要讲究的就是这守信,一旦定好的意向,便是雷打不动的要执行的,这样才能在这行里面做的长久。”听这口吻,便有些教导的意思。 喝了一口水,陈禄又接着说道:“今日来除了结算这银两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少爷你知道这座钟那佛朗机人也往咱们大明卖的,但现下看来,做工上却还要比咱们的差上一些,而且量也没有咱们的大,要说还是少爷你有先见之明,那座钟上的钟点都刻得是咱们大明的计时数字,若是刻得是那佛朗机文,那肯定是不会卖的这样好的。现下这生意已经铺开了,没想到卖的是这样的好,其实也没什么出奇的,这东西从来就是咱们靠海边的能见到,咱们大明内陆,还是有很大的空子的。那些代卖的铺子都说一个月就那么几台,不够卖的。所以就想跟你说一声,看看能不能把这产量给提升上来。说起来,现在看来少爷你已经算是个奇才了,这么短的时间里,便赚了五千多两的银子,老爷像你这般岁数,也没有你这样的能耐。”说完,又喝了一口水。 扩大生产?这么快?陈政没想到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做的第一笔买卖便得了一个开门红。五千多辆的银子,足够支付学堂里那两个教书先生的工资以及学生的伙食了,便是工厂那边的雇工工钱和这三个月进得铜料的本钱也足够了,不,应该说那六百两的零头便够了,剩下的五千两可就真真正正是所谓的剩余价值了。若是真的扩大生产,那这剩余价值便会更大。资本家是怎么产生的,大概便是这样产生的吧。 但扩大生产,这又谈何容易,要知道现在的产量已经是这二十多个工匠能做的上限了,这其中还亏得是这些工匠手艺都好。那钟表的各种齿轮、发条可都是那些工匠凭手工打造出来的,虽说做了很多模具,但之后还要仔细打磨,参照图样,最后还要用到游标卡尺或是螺旋测微器这样的精细测量工具才能合格,这样才能保证产品的质量,再扩大生产,除非换成微型机床对零部件进行加工。那样的话即使不是这种手艺精巧的工匠,在经过一定的培训的话也能胜任,可且产量肯定会很大。但这又谈何容易。 陈政自己前世学机械的时候主修的便是这机床专业,最起码的机床的床体要用钢,最关键的便是刀具,这可是涉及到冶金这一方面的。在前一世的时候他便是感慨国内经过那么多年的改革开放仍旧没有打破西方技术垄断的壁垒才去学这方面的知识的。当时的数控机床只是几个刀片便难住了国内大大小小的那些厂商,想要自己做出来,又哪里那么容易啊。愤青们只会在网上骂,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东西怎么做。陈政当时虽然也算是个愤青,但好歹学了才知道这东西有多难。 不过现在用的机床刀具到不用像前世那么尖端,陈政自己还是能做的,但这也涉及到炼钢的问题,特别是刀具还需要合金,像制造普通刀具用的工具钢就要求加入钨、铬、钒等,而能600摄氏度以上高温的硬质合金则根本就没有钢了,完全是钴、钨和铬等的合金制成。看来想要扩大生产,或是成规模化的生产,这钢铁这一关还是要先过的。可惜不知道现下这大明的炼钢炼铁技术到了何种层次,自己若是搞出来会不会让别人吃惊,不过从那《天工开物》上介绍的来看,这大明的炼钢技术也是很先进的了,能做出炼铁土高炉了。 陈禄只是说了一下意见,没想到这小少爷竟愣在那里半天,好似在想什么。看来这孩子还真是较真,和他说这事,他便马上思考应对的法子了。 “咳咳,少爷,少爷,不要太着急,我刚才只是那么说一下,我也知道,这再提高产量是不容易的,慢慢来吧。” “啊,禄叔,不好意思,我刚才想事情了。不过既然说到这扩大生产,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禄叔,我问一下,咱们现在能够自己炼钢炼铁吗?官府是否会管这事,我听说盐铁可都是一向由朝廷说了算的。” “哦,就这事啊,嗨,我还当你想什么了呢。若说这盐吗,现下明面上还真是朝廷说了算,得发盐引啊。但这铁吗,嘿嘿,随便谁都能做,你没瞧见城南的铁匠铺,只要不私自打造兵器便可以。不过朝廷现下你也知道是个什么样,还不都是那些管事的大人们一句话。说你犯了法,便是犯了法,哪怕没犯法也是犯了法,说你没犯法,便是没犯法,哪怕犯了天大的法,只要有银子,也能兜住。哦,对了,你问这干什么,难不成你要再开一间铁匠铺,那就不用麻烦了,我刚才说的那间铁匠铺子便是咱们家的产业,平时要为城外的佃户们打造农具的,再加上修修补补的,那管事的老雷手艺还是不错的,你若有事,找他便成。” “真的,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不过禄叔,这扩大生产的事恐怕要等上一段时间了,让那些铺子里的掌柜们不要着急。还有啊,让那些掌柜们留心一下那些买了座钟的人,让那些人提供一些座钟的使用情况反馈,若是坏了的话,一定要让那些铺子里的人把座钟回收回来,这边再送给那些人一座新的,这叫质保,但有个期限,现在看来便以三年为限吧。” “哦,好的,这你就放心吧。” “那我走了,有什么事你就到学堂找我。” 看着陈政渐远的背影,老管家陈禄不住的摇头,嘴里念叨着什么,仔细一听,隐约好像是“不一样,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啊,难道真是天意?” 第三十三章 旱 “老爷,今年的纺料咱们收的不足啊,不说这松江,便是北边的嘉定,西边的宜兴、苏州那些老客户,今年都没有更多的存棉。”陈家福的书房里,老管家陈禄正在和他说着生意上的事情。 “哎,这老天爷还真是让咱们不好过啊,接连的大旱,便是咱们这江南的鱼米之乡也不拉下,难怪西北那些流民造反,听说今年山东和河南河北也都赶上了大旱,粮食肯定是歉收了。你说的情况我也知道,但现下不管怎么样也得想法解决,陈大人在京师里面可是和我们都说好了的,搁到别人家,也没有这样的生意可做啊。” “那老爷你看往南边杭州那边看看怎么样,毕竟做着行当的那边不比这边少,也许就能找到一家两家也说不准。” “看看吧,现下也只能这样了,让各处店铺里的掌柜的都打起精神来,到五月底最好能找到更多的货源,不然,到八月份,怕是完不成陈大人给的份子了,得罪了上面,以后什么都不要做了。” “老爷放心吧,已经让下面的各个掌柜的盯着了,现下也只能看杭州那边的消息了。” 笃笃笃,笃笃笃。 进来。 “老爷,铁匠铺子里的唐三来了,说是有事要问老爷。”一个下人从外边跑进来说道。 “他来干什么,阿禄,可曾有什么事情吗?” “哦,我知道了,大概和少爷有关。” “哦,和阿政有关,阿政又怎么会跟这唐三有来往?” “是这样的老爷,少爷前些日子好像要建个什么炼铁的工厂,便找那铁匠铺子的老雷商量一些事,大概什么事情影响了那老雷打造器具了吧。” “难怪阿政前些日子让我给他找一块地,原来是这个事情啊,这臭小子还真能折腾,折腾谁不好,非得把这唐三带进来。阿禄,你去告诉他,规矩我是不会坏的,让他别没事瞎想。到时候能交齐货就得了,若是让他回到运河上,哪里又有现在这样活的滋润,福享够了!。” “是,老爷放心,这样的话还是我来说吧,唐三也算是个衷心的伙计。”陈禄转头对着那个下人说道:“走吧,把那唐三领到前屋等我。” 对于这样的事情老陈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现下担心的还是生意上的事情。天灾摆在那里,做这行生意的又不止他一家,货源自然是少了,现下这便成了问题了。 ***************************************************** 松江府衙 知府方岳贡正在看着下边各县的陈条,在他下首则坐着整个松江府的官员:临近的上海县、青浦县的知县以及这府衙里的同知、通判和推官。那受了陈家气的吴松原赫然在列。 “各位,今年这旱情还是颇为严重的,前日我到这田间看了一下,一些差一点的田明显的供水不足,秧苗长的可是不怎么样。现下大家都在这里,都说说这该如何吧。” 这方岳贡作为松江府的知府已经快要有十年了,这在大明朝来说也是一个异数了。一地为官能呆着这么长时间,且是这富得流油的松江,说明这方知府还是有些能耐的。实际上这方知府在任上也算是个清明的官吏,到了这松江后,不仅兴修水利,还对于屡犯海边乡镇的海盗进行了清剿。这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个有作为的官了,比那些一到任便大肆贪墨,但对治理地方毫无办法的官老爷来说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因为上官如此,这松江府里的各县官员也不敢有太大的觊觎,相对来说这吏治还是比较清明的。 “大人,这旱情我看还算不太严重,咱们这松江地界河网还是很多的,只要能修好那些损坏了的水利设施,这个问题还是能解决的。倒是这靠近海边的地方有些事情不得不重视。”说这话的是上海县知县。 “说来轻巧,可这修水利便要动用银子,现下这三饷已是让咱们这松江地界有些吃不消了,若是在加派银子来修这水利,你道那些种地的不会起来造反怎地。诸位也都看这朝里的邸报,现下的山西、陕西是个什么样子,不会不知道吧,那些起来造反的流民,便如同蝗虫一样,什么都吃个干干净净。”旁边的青浦县知县不急不慢的说道。 “哎,那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看着这庄稼旱死吧。”一个同知在边上插话。 这句话问完之后,大家伙便都静悄悄的不再说什么了,好像都不知如何是好似的,反正天塌下来有上官顶着,他们下边这些办事的,主意还是少出的好,别弄不好事没办成,还给人都得罪光了。 那方知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看到这些人都不说话,心里面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知道这些人都不是傻子,也不是没能耐,但这一到关键的时候,便都装着和自己没关系了,这便是为官之道了。便如同朝里面有人建议皇上加派剿饷、练饷还有辽饷一样,立刻就会有那些自诩为清流的进行攻击,说什么此乃亡国之策,这样会更加激化那些流民起来造反。说的都是头头是道,但不加派,又有什么办法啊,难道天上会凭空掉下银子不成。就从来没有一个官员说从自己兜里掏出银子来帮着朝廷度过这个难关,当初他们读夫子的那些言论的时候可都是摇头晃脑的,可到了自己身上,便不是那样了。 “既然诸位都没有办法,那我来说一个法子,诸位且听听。这方知府说道,既然不能加派银饷,那这样如何,咱们倡议本地士绅募捐,谁家的田多,谁出的便要对一些,谁家的田少,那便少一些。这样得来的银子也都是用在大家身上。不过这里说句话,要想让本地士绅拿出这银子,咱们在坐的诸位是不是应该先带一个头,这样也算是个榜样。” 方知府这些话一说完,边上的人都一个个愣住了。心说这方知府怎么出这样的主意,难不成要和这松江地界的士绅们过不去。要知道这银子是自家的,这水利可是公家的,只听过损公肥私,却不曾听过损私肥公,最后还让咱们这些人也抽头,这不和剜大家伙的肉一样吗。 “大人,我看此法不妥,本地缙绅又有几个和朝里面的大人物没有关系的,平白的让这些人出银子,好处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得来,这不是得罪人的事情吗。若是朝里面的人不高兴了,恐怕会影响到大人的前程的。”说这话的是府里面的一个张姓同知,这样的说法已经算是很露骨了。 这话一说完,那些边上的人也都纷纷赞同,其实他们是不想自己也跟着拿银子。 “哼,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本官不怕这前程丢了,若是连这农事都不顾了,那朝廷要本官何用。这件事本官来办,诸位到时候跟着就是,若是有谁说什么,或是有什么祸事,本官一人担着就是。 他这一说,下边这些官员便也不再说反对的意见了,毕竟这位是自己的上官,每年的考评还是需要这位来做的,真要是惹得他不高兴,自己的前程还真会出问题,官大一级压死人啊,这可是千年不变的真理。 见到众人又都归于沉默,这方知府便也不再说什么了,他知道他刚才的手段过于刚硬,但也是没办法,若不用自己的官位去压这些人,指不定又会有什么话说出来,总之就是要拖他的后腿,因为这些人本身就在这松江地界里占有很大块的田地。 这样这场府会便要散了,但刚想说散了,这方知府忽又想起刚才那上海县知县说的海边的事情,便又问道:“有生,你刚才道海边上有事,到底是什么事啊,难不成还是那海浪侵蚀岸边的事情。“ “大人您说对了,前些年您修的防浪堤坝,这些年被那海浪打的也差不多了,最近看了一下,很多地方都散了,海浪打过来再退回去便要带走许多泥土,谁家的地在那里谁就倒霉啊。” “嗯,看来这银钱还要加上一笔啊!” 这句话一说完,这边上坐的每个人几乎都是心跳加速了许多,难道说还要割更多的肉? 第三十四章 所谓读书人 陈政在那日老管家陈禄和他说完铁匠铺子的事情后便到那铁匠铺参观了一番。那之后他对这大明朝的炼铁炼钢这方面的技术便有了一个更直观的了解,而之前从天工开物里面看到的毕竟只是那作者自己的记录。 相对这个时代来讲,这明朝的炼钢炼铁技术还是比较先进的。按照那雷铁匠的说法,若是朝廷的官营作坊,每月的产铁量更大。 但毕竟陈政自己就是学过冶金的,对于目前无论是官方还是私营的铁匠铺子都还看不上,这一点是穿越者最直接的优势。 他和那雷铁匠简单的说了一些炼钢方面的知识,便让那雷铁匠对他刮目相看,他没有想到平日里满城乱跑的疯小子竟对自己这行当有这样高深的见地,他想不通。 目前的铁匠铺子是不能满足陈政的需要的,他要做的是大工业生产,最起码要到城外建一所大的炼钢厂,里面要包括炼焦厂、炼铁高炉和炼钢高炉,同时还要建相应的轧钢车间。通过问雷铁匠一些炼铁的常识他发现目前的这些铁匠若是经过他的一些培训,还是能够适应那炼钢工人的角色的。当然只是那老雷一个人是不够的,若真要建厂,到时候人肯定是要多招的。现在首先要考虑的便是厂房的地址了,这个问题一时间困扰住了陈政。 他们家在城外的地都是上好的水田,他老爹绝不会把这些地倒出来让他建什么炼钢厂的,而且考虑到动力的问题,目前最合适的地点便是这炼钢厂要建在江边上,因为可以用水车来作为暂时的动力。想来想去,他便想到了那个时空的大上海。若是按照那时的布置,这钢厂最好便是在长江入海口的边上了,这样既有利于原料(铁矿石)的运输,也可以充分利用江水流动产生的动力,可惜那片地方离松江府城还很远,属于现在的上海县管辖。他不知道他老爹能不能帮他弄下来那边的地。 五月十五这天下午,他从学堂到工厂去看看,顺便回了一趟家。快要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自家门口围着一群府衙里的差人。待走近一看,自己老爹正在大门口拱手为那坐上轿子的官员送行。 待那一群人走远了之后,陈政才靠上前去。 “爹爹,今日家里可是来了什么大人物了?爹爹竟亲自出来送。” “哦,你怎么回来了,这是要去工厂?哎,是啊,是大人物,走吧,进屋说吧。 待到进了书房,老陈让陈政把门关上,才坐下说道:“你不去工厂跑回家干吗,需知既然做了一件事情,就要兢兢业业。你这才开了个头,后边指不定还有什么事情呢,不可毛躁。” “这个爹爹放心,我这是顺路。哦,爹,你还没告诉我那人是谁呢,来咱家干吗啊?” “小孩子,大人的事情,还是少管为妙。不过话说回来,我想问你,你真就不打算博一个功名了。先前我还以为你那学堂雇来的教书先生能教你好好读书,后来我才知道,合着你还教他们,虽说算学什么的对咱们经商来说还有用处,但那毕竟不是科举的内容,你难道真就决定这样了?” “爹,这个问题不用再问了,孩儿对那科举是提不起半分兴趣的,爹爹是说这举人可以不用交税的好处吧,孩儿听说这文的不行,还可以考武举人,现下我跟师父已经练了半年了,自觉考那武举人还是有机会的,这样可好?” “哎,你知道什么,这朝廷向来重文轻武。那些武夫背地里都被叫做丘八的。哎,叫我说你什么好,得了,不说了,反正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你自己看着办。” “爹,你还没告诉我那来的是何人呢?” “都说了,小孩子不要打听,你还是去工厂看看吧。” “哎呀,爹,有什么难事说出来,说不定孩儿还能给您解决一二。孩儿已经长大,也该是为爹分担忧愁的时候了。” “哼,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嘴变得这样甜了,也罢,早晚你要当这个家。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知府大人来了,他来能干什么,不过是要银子罢了。不过这方大人说起来也算是个两袖清风的人。” “哦,难道他也要咱们家给他好处不成,这怎么会是两袖清风的人呢?” “是这样的,他来是让咱们家捐一些银子,好用于本府各处修筑水利,还有那海边的堤坝。他不敢加饷,便又想了和那年一样的招数。哎,一点银子罢了,若是不拿出来,凭的在别人面前显得我老陈吝啬。我现在倒是为这方大人发愁,咱们家还好说,我就不知道他到两位徐阁老家里怎么张这张嘴。嘿嘿,也够难为他了。” “是这样啊,难道府库里没有税银了,他正常向下边收税不就完了吗,怎么非得搞这种募捐。” “哼,你懂什么,现下朝廷都不敢说再加税,他一个知府敢这样。再说,向那些泥腿子收税,还能再收多少!” “税不是都要交的吗,怎么还专收一些人的,难道别人不用交税?” “我看你小子是糊涂了,你自己刚才不是说那举人不用交税的吗,难道你不知道。就因为交税的话只是那些泥腿子交,这才让这些读书人都想考上这举人的。现下若是让这松江府里的士绅们交税,那他方知府这官便是坐到头了,想当年海青天到了这松江地界都阴沟里翻了船,又何况是他这样的人。” “对了,周迅和我说过,便是咱们这经商的也都不交税的,那政府,啊不,朝廷拿什么去维持正常的运转,地里面收的税银还是有限的,把农民逼急了,那还不造反。” “哼哼,你说对了,现下山西陕西那边不就在造反吗,就连湖广都带上了。连带着咱们家的生意也不好做啊。” “竟然是这样,皇上难道也不敢收士绅的税?皇上可是最大的啊,他说的话又有谁敢不听?” “那是与民争利,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便是不收这商人的税。好了好了,和你说这些干什么,你还有什么事,没事去工厂吧。” “嗯,爹,你说若是咱们家拿出的银子多一些,那方知府能不能答应咱们把上海县那边靠江边和海边的地给咱们家?” “你糊涂了,谁会要那里的地,都是海边的沙地,一些地方还有盐碱,什么庄稼在那里能长起来?修那海边的堤坝不过是防着那海浪把更多的泥土都带走罢了,那里没人要。” “这就好了,爹,你跟那方知府说说,咱们家多出一点银子,把我刚才说的那片地给要过来可好?我前些日子过去看了。” “我说那铁匠铺子里的老雷怎么这些日子都不在家里好好的打铁,原来是被你撮弄的跑出去了,你要那片地干什么,那里可是什么都不长的。莫不是脑袋发热了?” 第三十五章 手段 松江府城里的大酒楼要数万福楼最高档了,老板是南直隶镇江人。说它高档是因为这里基本上这江南地界的菜品都齐全。若是南京来的人便能吃到地道的南京板鸭,杭州来的则能吃到杭州笋鳖,其他的诸如金华火腿、台州天摩笋、苏州蜜浸雕枣、无锡糖淹排骨等等,总之样式是很齐全的。便是北边来的人,也能吃到正宗的鲁菜。 中午正是吃饭的时候,这万福楼基本上已是客满,楼上的包间里不时能传出客人要菜或是小二的吆喝声。 在临近街边的一处包间里,几个看上去像是地方士绅的人正在喝着酒聊着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微微有些醉意的几个人便也什么话都开始说起来。 “介府兄,前些日子那方大人可到你们家去了?”一个穿着印着铜钱花色蓝色丝质料子的人笑着对旁边的一个食客说着。 “哼,你说呢,能不去吗。这松江府里我估计没有几家大户他没去过的。前些年不是也闹过这一出吗,现下又来一次,我也是真佩服这方大人,都赶上那化缘的和尚了。” “哈哈,介府兄,你倒是会说笑。那介府兄你们家捐了多少啊。” “怎么,你们家没捐。也不怕说给你们听,我们家捐了这个数。”说着,伸出一个手指头。 “啊,这么多,一千两?” “嗯……”那叫介府的摇了摇手指头。 “那是多少,难道是一万两?你们家疯了吧!” “你们家才疯了,脑袋坏掉了才捐一万两,这次我们家就捐一百两。” “哦,我说嘛。” “这还是看着前些年那方大人帮着我们家档了那些乱民的缘故。说起来,若不是我们家大房那不争气的在外边胡作非为,怎么样也不会欠他方岳贡这样一个人情。这倒好,这以后一有事我们家便要还他这人情。” “说起来你们家这次捐的也是够多了,猜一猜我们家捐了多少?” “有什么可猜的,你们老徐家在这松江地界地是最多的,但也是出了名的吝啬,能捐五十两不错了。” “哎,我说风海兄,这损人也不带这样的,你怎么就知道我们家就能捐五十两,我告诉你,我们家这次捐六十两,这可是我听老太爷和管家说的。” “噗……”旁边那叫介府的听了这句话后不知怎的竟喷出一口刚喝进去的酒,接着便大笑开来。 “哈哈哈,我说老六,你这话也就说到这了啊,别再出去跟别人说啊。哎,哥几个,咱们就当没听到吧。”说完又是接着大笑。这笑声感染了邻座的所有人,只剩下那被叫做老六的愣在那里。 “我说老六,也亏得你们老徐家种了这松江府这么多的地了,竟连这点银子都舍不得。介府他们家也就一千多亩地,你们家有多少地这松江府没有人不知道吧,若是不知道,估计隆庆朝的海刚峰会气得从坟里面爬出来。” 这话一说,又惹得在坐的人一阵大笑,这让那老六有些下不来台的感觉。 “哎,我说哥几个,怎么都拿我开荤啊,这松江府姓徐的又不只是我们一家,还有徐阁老他们家啊。” “你放心,他们家保准比你们家多,徐阁老在世的时候便重视这农桑之事。” “得得得,哥几个不说这个好吧,再说老六就生气了。老六,今天这顿算我的,但是晚上到那红翠楼可是要你请客的,这可是那日说好的,不需耍赖啊。” ****************************************************** 松江府衙 “少怀,其他县可有消息?” “大人,下边各县的条陈都送上来了。”说着,把手里面得一个册子递给了那方知府。 那方知府看了一遍后,脸色便愈发的阴沉,最后竟自觉不自觉的说道:“都是自诩为读书人,读的书都是圣贤书,可到时候干的事却连一个商户都比不上,真真是笑煞个人,三个县一共才凑齐了五百两,说的不好听一些,都不够他们一晚上到那勾栏里花销的了。哼,这便是大明的士子。” “大人这也怪不得他们,上海县那边原本就没有几处好地,让那些人捐钱整治这河工,他们自然是觉得吃亏了。”一个同知在旁边说道。 “不说这些了,说了也没用。少怀,你统计一下这次一共收上来多少银子,在算算咱们自己都捐了多少,看看能不能办成事。” “回大人的话,这次除了咱们这府城收上来一千一百二十两外,再就是刚才其余三县收上来的五百两了,另外各处县衙以及府衙里各级官吏的捐助能有五百两,这样一共是两千一百二十两的银子,若是用在今年的河工修筑上,恐怕远远不够的。何况海边上还有要修的堤坝,这便又是一笔开销。” “哎,没办法,现下只能是有多少钱干多少事了。另外给其他三县发个条陈过去,就说让他们督促下边的人征发好徭役,既然都不出钱,出出人出出力总是可以的吧。先把这黄埔江各段问题比较大的地方修一下,待到以后有了银子,再另说。” “大人,那这海边怎么办,上海县那边已经又报了一次,现下算起来,前些年修的堤坝已经有五六处崩塌了,若是这样放着不管,以后那崩塌的口子便会变得更大。” “哎,真是愁人,不过也没有办法,先解决现下这难题吧,海潮总还是离得远一些。” “报,大人,本府商户陈家福求见。大人可要见他?” 几个人正说着这治水修堤坝的事,没想到被外边的衙役打断了,这个时候这陈家福来做什么,难道是来增加这捐银子的?众人心中不禁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让他到后堂吧,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诸位,今日之事就到这吧,都忙自己的吧。” ************************************************* “草民陈家福拜见大人。”老陈向那方知府作了一个揖。像老陈这样没有功名的人拜会这一方知府原本是要下跪的,但又因为他身后有着一个比这松江知府更大的官再那里撑着他,所以也只是作了一个揖。 那方知府也并没有在意这些,他现在正在琢磨着这陈家福又过来干什么,前边都已经捐了那么多银子了,难道还要再捐一些,这样也说不通啊,没有理由啊。 “哎,老陈你客气了,本府正要把这捐助之事做在府志上呢,不知现下来了又有什么事情啊?” “哈哈,大人,老陈我也是一个实在人,也就不在大人面前拐弯了。敢问大人,本府这修治河工的银子可曾凑足?” “果然是想来再捐一笔,但没有理由啊,难道他脑袋发热,还是朝里头陈大人特意的指示?”方知府暗中寻思着。“啊,既然老陈你问了,那我也不瞒你,也就两千来两银子,虽说少了点,但还是能干一些事情的。” “好,方大人既然跟我老陈说实话,那我老陈也不藏着掖着,今日来便是要为大人出一个主意,来解决这修治河工的银子问题。” “哈哈,还真是想睡觉就有递枕头的。“这方知府心里面乐道,“哦?那真是太好了,说来听听。” “在商言商。方大人,我这个主意也是为了我自己考虑,我若说出来,希望大人到时候不要怪罪。” “但说无妨。” “其实这主意也简单,便是整治这河工的事情由我来做,府衙里出来个管事,全程看着就是,当然先前募捐的银子我也要用的。” “哦,那你又有什么条件呢,说来听听。” “方大人到底是聪明人,其实也就是让大人动动嘴皮子而已。大人也知道,草民做的是织造生意,但去年就干旱,所以这织布的棉花收起来就和往年比差许多,偏偏今年朝里面陈大人又给我下了规定,到八月底便要交齐若干布料,所以我想让方大人和那些种棉花的通融一下,让他们优先把手里的存棉卖给我,价钱自然是公道的。这也是为了朝廷办事,所以请方大人行个方便。不知大人意下如何?”老陈故意把那朝里的陈大人说出来,这样无论如何这方知府估计都要想一想,这也是他多年和朝廷里的官打交道的经验。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个倒是好说,那你就真的把这全府的河工都整治了?” “大人放心,草民也是做生意的,讲究的就是信誉,若大人答应草民的要求,那草民肯定按照刚才说的办。” “让我想一想,要不这样,你顺带着也把那海边缺了口的堤坝给补上如何?” “果然这老方也不是省油的灯,还真是这样。”老陈腹诽道,“这也不是不可以,但若是那样,大人可否把那些海边和河边无主的荒地都划给在下?” “那些荒地又有何用?种稻子都是不长的,你难道不知道?” “这个就不用大人操心了,草民自有用他的道理。倒是绝不反悔。” “好,那便依你说的办,我这就给下边发一个告示。” 政府给政策,这在后世是许多商人快速致富的一个诀窍。陈政对于这样的手段还是知道的。经历过太多事情的老陈一听陈政说便知道其中的好处了,当然何时去和这方知府说,便是一个火候的把握了。老陈暗中打探了清楚后,才在这时出面说这件事的,若是说的早了,便不会有这样的效果了。 第三十六章 阴招 “老爷,这几天总算没白跑,我在杭州府那边联系到了一个大卖家,今年的纺料不用愁了。”陈禄在接连消失十多天后终于又回到了松江,见到老陈后便把这次南下的事和老陈说了。 老陈只是轻轻一笑,然后自言自语道:“哎,这愁的时候不知如何是好,解决了便又有些多了,哎呀,真真是世事不可预料啊。”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难道咱们家已经解决了这收购织料的问题?”陈禄跟了老陈多年,看到自家老爷在那里不着急的样子,便知道这边已经把事给解决了,只是他好奇,自家老爷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把这麻烦事给解决了呢? “啊,阿禄,是这样,政儿那小子给我出了一个主意,借着给府里面修河工的机会,便把咱们家这收购纺料的问题给解决了。………………” “要说这小子还是挺有头脑的,难道他那日真是被那老神仙给带到了仙境,竟有这样的变化?”说道后来老陈已经是自顾自的说了。 “少爷果然不一般,竟能想出这样的方法,真真是妙啊。” “嘿嘿,你也别夸他,这小子把他自己赚的那些钱都投到里面了,说起来到现在为止这次的用度还都是这小子赚的钱。最近你可曾看那城外周家的瓷窑?这小子不知道怎么的竟和那烧窑的周山一起鼓捣出琉璃,制成的器皿通体通透,好像是水晶。阿禄,你还得为这些东西找销路呢,这小子看来还真是有脑袋啊。” “哦,这事老爷放心,我这就去办。” ************************************************ 通判吴松原府内书房。 “十三叔,都打听清楚了,这陈家竟从杭州府购的大宗的棉花。应该是走运河的,我都已经找好人手了,这次一定要让他们家栽一个大跟头。” “慎言,这样的事你知我知,若是让外人知道了,便是一桩天大的祸事。你知道那陈家福到了知府那里干了什么吗?说了你都不相信,这老家伙竟然要独自承担起整个松江府的河工修治!” “啊,他脑袋坏掉了?这得多少钱往里面陪啊,人工倒是好说,府下各县能征徭役,可这石料的花多少钱啊?” “你知道他和那方知府说了什么条件吗?要让整个松江府的棉花优先供应给他,他这是做的多大的买卖啊,若是没有朝里头陈大人帮着撑着,他哪里能做这样大的买卖。所以说,你以为他脑袋发热,其实他赚的还是多,只要这些纺料都织成棉布,拿到北边便是银钱。帮着府里面修修水利,反倒是积功德的事了,真真是赚了实惠还得了好名声啊。” “想不到这老家伙还真会算计,别人想躲都躲不开,偏偏他还往上冲,还真就让他蒙对了,运气还真是好啊!” “你脑袋真就不会拐弯?到现在还说是运气好,这才是真正的本事,若是之前没和他闹那么多,我还真是想结交一下。” “十三叔,那我在杭州那边都布置好了,该不会再撤了吧?” “哼,当然不能撤,谁叫他捞过了头,这样的事情,便没什么可谈的了。你这次办的事情可否妥当?一定不要留尾巴,这样的事情不虑胜,先虑败。一旦有个什么疏漏,那也跟我们没关系。” “十三叔放心,这回这事绝没有人能查到是我们办的,侄儿做的十分妥当,便是那想下手的人都不知道是松江这边的事情。” “切记,若是败露,那我们就等着被抄家灭族吧。” “哦,我知道了。”那吴有直回答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十分的谨慎了。 ***************************************** 五月二十五这天下午,陈政没有和以往一样呆在学堂里,而是来到城外的瓷窑那里。和他在一起的还有老陈以及周家那几个烧窑的伙计,那先前烧出玻璃的周山也在这里。 “老周,记住这个温度,持续这个温度,便能烧出来。” “是少爷,小的记住了。少爷,可以开窑了吗?” “差不多了,开吧,不知道能不能成?” 陈政之所以让老陈答应为全府修治这河工,便是因为他能做出水泥。这种建筑材料现在来看可要比从山里面开采现成的石料要省钱省事的多。先不说来回的运费,便是这个时代的开采效率和开采工具,也决定了这石料的价钱不会低。而陈政想的方法是用土窑烧制出水泥,然后用水泥做成混凝土水泥柱,这样便解决了河工修治中需要大量石料的问题,而且这石灰石现下可是很便宜的,无非就是多加一些烧窑的工人和煤罢了。这个时代,煤早就被应用在实际生活中了,陈家不缺这方面的采买路子,所以一切都还顺畅。就是不做这水泥,以后炼钢他也要用这煤,现在只不过是先打探好罢了。” 在此之前老周按照陈政的指点已经试验了很多次,最后总算是成功了。现下是第一次大规模的烧制了。待做好了成品后,陈政亲自用手抓了一些,细细的捻了捻,觉得颗粒还算可以,便示范给自己的老爹看起来。 先是一些沙子,再是碎石子,再然后是这水泥。让工人搅拌均匀,然后把这最初的“混凝土”倒在做好的模子里,里面已经铺上了铁条。待收拾齐整,拿下模子,便得到一个四四方方的水泥柱子了。老陈在旁边看着,有什么不懂的便问陈政,陈政也耐心的解答,这倒让老陈开了眼界。他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东西,这样的话以后若是大兴土木,便方便许多了。木料可是会省下很多,盖起房子什么的若是按照陈政说的那也方便许多,多年的经商经验让他马上想到这水泥也是一个聚宝盆了。 此时他已经对自己这儿子见怪不怪了,就连那西洋人的自鸣钟他都能摆弄出来,相对来讲这水泥却还是简单的了,现在他倒是越来越相信陈政讲的那个事情了。 老陈看到了这水泥在商业上的前景,陈政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这次的投资他可是把他所有的钱都投到了这松江府的治水工程中了,虽然已经换来了黄浦江右岸靠海边那里的土地,但是他没了资金,下面再要干什么便面临资金周转问题了。好在他还有个有钱的老爹,但他老爹也是干脆,竟要他签字画押说是算借的,还要算利息。这让他一时间哭笑不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老爹,不过回头想一想,这也是他爹对他的培养吧。看来做这生意,可不光是把产品生产出来就算完了的,还有销售、资金管理等等等等,这样一想,陈政就感到他这老爹可真是要培养他啊,以后看来打定是要接他老爹的班了。前世从美国回国就是为了接自己家里的生意,现在看来,那个时空没接到,到这里来接了。好在他在最后半年还学了一些管理学方面的知识。 第三十七章 堂主 六月的杭州,已是处处花团锦簇了。白居易诗有云:“忆江南,最忆是杭州……”这里曾经是故宋的京师,那一处处雕栏仿佛在向来到这里的游人们述说他的繁华。 这样繁华的所在,自然少不了达官显贵,才子佳人。因为是大运河南边的起始端,所以南北的客商也有不少。城中大的宅子也是一片一片的,平头百姓自然是住不起这样的房子的。 就在城中某一处大宅子内,屋中堂上坐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虽然穿的是一般缙绅才穿的绸缎,但那模样却是半点不像缙绅的,到像是江湖上的黑老大。 此时他正在训斥一个跪在他眼前的男子。那跪的男子穿的却是青衣小帽,一个下人打扮。 “钟老五,我看你是昏了头,什么买卖接着不好,也不看看做的是谁?**的有几个脑袋够砍的!你可查到那人是受了谁的支使?我告诉你,若是查不出来,你这团头便不要干了,还是到运河上做力巴的了,***没脑子的混猪。” 旁边有个类似师爷一样的人劝阻道:“堂主,还是不要骂了,这也不怪钟老五,他就是个没脑子的人,刚干上这团头,有些机密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哪里知道要劫的货是咱们一家子的。那个老五,你也是,做这行的也是有些年头了,怎么也不打听清楚了就愣头愣脑的去做,亏得王头知道了,如若不然我看你这回便是自己往那陷阱里跳了。”说着向那叫钟老五的使了使眼色。 那跪在地上的钟老五也算是个伶俐人,虽然也是七尺高的汉子,长得也是个刚猛的样子,但察言观色的本事一点不差。见到那师爷一样的人物给他递眼色,便立马跟着哭诉道:“堂主,您老人家饶命啊,我钟老五是猪油蒙了心,是被那些混蛋崽子坑着了,您放心,回头我一定给您找着那上家。还请您看在这么多年我在运河上扛活的表现,放了小的这一回吧,小的敢保证,绝对没有下次,若是有,那您老就用我这颗头当夜壶。” “哼,还不快滚,若是查不出来,你自己知道怎么办!” 那叫钟老五的仿佛得了特赦似的,赶紧磕着头爬出了这屋子。 “老爷,这事透着蹊跷,虽说这钟老五有些发昏,但也说明那支使这事的上家和那陈家有怨恨,不然不能做出这样的事。”这类似师爷的人此时却用上老爷这样的称呼了,这是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才这样叫的。 “说的也是,不过我就奇怪了,又是哪个不开眼的敢做出这样的事?难道不是这江南地界的,是外省的?也不至于啊,他老陈做的生意也就是这南北直隶几省的买卖啊。难道得罪了北边的,也不对啊,那边的老冯和这老陈也是拜过把子的,妈的平时都能穿一条裤子,两个人还合伙做着一些生意呢。难道是官面上的人?也说不准,算起来许是这老陈平日不太张扬吧,嗨,不管了,让他老陈自己伤脑筋吧,把这消息和老陈说一下,也算是让他蒙了咱们一个人情,以后在北边河段上出了什么事,老陈也好帮着解决。” “老爷,您到是大方,这样的消息说告诉了就告诉了。” “哦,不然怎的,你道这老陈是吃素的,我告诉你,早晚这事老陈会知道,别看这几个堂口各自分管一段。要知道就连总舵主在老陈那生意里都有份子。” “老爷,说个事,你可知道最近同泰商行卖了什么新东西没有?” “你问这个干什么?这同泰卖什么东西我又怎么会知道?行了行了,别绕弯子了,直说。” “他们新卖的是一种琉璃制品,但看上去却有些像水晶,通体通透,这样的器皿一到了市面上便被那些大户人家抢购一空。还有啊,他们还卖一种大块的琉璃,平板状的,也是透明的,说是可以架在窗户上,这样就不用纸糊了,到了白天,屋里头也光亮许多,那些个有钱人都争着把自家的窗户换了。” “哦,真有此事,我怎么不知道,阿超这个混蛋,这样的事也不告诉我一声。” “嘿嘿,老爷,怨不得阿超,那东西一拿出来不到一个时辰便被抢光了,阿超许是看都未曾看到的。” “这老陈家到底是有些能耐的啊,连这样的东西都能整出来,该不是从外洋进的吧?” “我看不像,据我所知,外洋不曾把这种东西卖到咱们大明,而且还那么多。要知道那些番鬼可是净从我们大明买东西往回运的,咱们大明能从他们那里买来的也就是那红衣大炮一类的火器了,这东西他们还不随便卖。” “这样看来,咱们的问老陈要一些这样的东西了,毕竟都是熟人啊。把我这里也都换上你说的那种通明的琉璃。看来的叫唐三和那老陈说一声了。” “老爷,直接要是不是落了下乘。我的意思是借着这次的事情,让他们还了咱们的人情,咱们也做做这琉璃的生意。” “那样行吗,同泰在这杭州城里面已经做了这生意,若是我们再插一脚,老陈会怎么看?” “嗨,我们不在杭州城里做,这杭州府地方大了去了,便是卖到更远的福建也可以啊,那边我们也是有门路的啊。”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哎呀多亏了你啊。对对,赶快告诉唐三,让他出面和老陈说说这事,那小子嘴好,会说话,这事他办准成。” “老爷,我看不成,这事我觉得还得您亲自出马。谈生意嘛,您亲自去,最起码显得对老陈来说是尊重,若是让唐三来办,事情倒是可以,但身份倒是有些轻微,毕竟他就是在那边的一个帮手。” “也对,还是我亲自去一趟。这事还得等钟老五那兔崽子把屁股给我擦干净了我才能去,若不然空口说这样的话,好让老陈以为我是找借口上那里去了呢。” *********************************************** “**的说不说,你知不知道老子差点就因为这事掉脑袋!也是我瞎了眼,妈的怎么让你小子给蒙着了,若不是你那姐姐跟了我,我今天就打断你的狗腿。”钟老五此时正在骂着跪在他眼前的一个人,并且还拿脚踹着地上跪的那位。 “姐夫,你饶了我吧,我也是那天在那和合生输得太多,一时蒙了头,便被人下了套。现下回头去找,那和合生的老板说根本不认识那下套的人,早就走了。” “你这混账东西,你找不到人,那要我怎么办,堂主可是问我要人的,**想害死老子不成。我今天先活刮了你,***让老子栽了这么大跟头。” “老五,不要啊,阿义他是糊涂了,你看在我平日伺候你的份上,你就饶了阿义吧,我爹可就他一个独苗啊,我求求你了。”那钟老五刚揪住他那小舅子的衣领,这边他老婆便哭着喊着上来求情。 那叫阿义的此时已经吓的嘴直哆嗦,不知如何是好。他知道他这姐夫可不是个善主,能混上团头,在平日里也是个刀口上混的人物,若不是这样的狠角色,又怎么能混到这个地位。 此时在一边上看着的管家实在是看不下这一家人这样闹下去了,便凑到眼前说:“老爷,这样也不是办法,不如把阿义带到杨老爷那里去,这样也有个交代,不然,便是今天你真的活剐了阿义,也于事无补啊。” “是啊,是啊,老爷,你把阿义带到杨老爷那里去,倒时候是死是活,单凭杨老爷发落就是了,这样老爷也会把这事抖落干净。阿义,你哑巴了,快和你姐夫说话啊!”这做姐姐的赶忙上去应和,看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弟弟此时像死猪一样,气得登时就给了他一个嘴巴子。 这一巴掌打下去,那叫阿义的算是回过神来了,听到刚才的话,马上向他姐夫求起情来。这叫钟老五的觉得那管家说的也在理,便把他那倒霉的小舅子给放了下来。这样的一场闹剧总算收了场。 第三十八章 愁 就在那钟老五四下里领着他那不成器的小舅子找那算记他的人的时候,陈政却在发愁。原因很简单,他先前赚的钱花光了。 先前自己赚的那五千两投到松江府的水利建设中,他老爹也投了五千两,在加上原先那方知府募集的那两千多两,这一万多两子还真是把这松江府的水利修的七七八八了,就连海边那几处被海浪打散了的堤坝都补了上去。 原以为这些钱投进去肯定是轻松搞定的,但没想到各项的投入都是不少。自家烧制水泥是一笔投入,包括买煤,买石灰石等原料。然后就是那铁料了,他没有想到这铁料也这样费钱。后来仔细一想,这和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有着绝大多数的关系。生产力低,打出一根铁条便要耗费更多的银子;采出石灰石和煤也是一样。这都是成本,所以这价钱就高。陈政现在迫切希望自己赶快把那炼钢厂建立起来了,最起码铁料这一项能省许多啊。到时候还能再往外卖一些,也是个生钱的路子。 好在现下人工不要钱,甚至连饭都不用管,是那方知府征的徭役。为了弄钱,陈政已经把玻璃制品推到市场上了。总体看来还是不错的,特别是玻璃窗户,卖的特别好,即使陈政已经把价钱提高到了成本的二十多倍也一样卖的好。看来还是物依稀为贵啊。此时的欧洲人绝对已经发明了玻璃,但没有商人会把那些东西运到遥远的大明,他们没有人敢冒这样的险。 为了再次的开源,陈政和那老周商量了一下,觉得各方面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便开始加大玻璃的产能。现在是他做出的东西,他老爹旗下的商行负责卖。所以他看到产品的销路不成问题,便开始加大生产。 倒是老陈精明,趁着这个时候,把这水泥也推销了出去,陈政不知道他老爹哪里来的路子,只知道他生产出的这些东西他老爹都能给卖出去,而且价钱不低。 *********************************** 松江府城内靠南城墙处的一家饭馆,虽说赶不上那万福楼,但在南城这边也是有些名号。 临街的窗户现下已经改成玻璃的了,坐在窗边,即使窗户不打开,也能看到街边上来往的行人。 在这靠窗的里间,便是一个小的包间,里面正有两个人在这里喝酒。 “阿直,你让我办的那事我已经办了,但结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那怎么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动静,该不是漏了消息了吧,你不会被那人认出来吧?” “这个你放心,这都是谋划了好长时间的,那人什么性子,他那姐夫什么性子,都是算好了的。再说便是那和合生的老板也不曾认得我,只要不再去那杭州,他们便是想都想不到我。” “哼,还是小心为妙。再说这都这么长时间没消息了,你这事到底是真办成还是假扮成的啊?” “要我说**的就是费劲,既想当婊子,还想立牌坊。天底下哪有那样的好事。干脆找些海上跑的兄弟来一个快刀斩乱麻,什么事都结了。还非得动这个脑子。” “你懂什么,说了你也不知道。若真是用到你,到时候在说吧。既然没消息,往坏处想便是你那谋划失败了。这到不打紧,只要咱们没留尾巴就行。你现在最好再到杭州那边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疯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还能回去吗?” “你这聪明人也有糊涂的时候,谁让你自己去了,打发别人帮着去看看不就得了。呐,这是一百两的银票,不管你这事办没有办成,这出力的钱是不会少了的。” “嘿嘿,阿直我就说你够朋友,行了,我这就去,你放心,保准把这事给弄明白。”说完这人便走出了包间,只留另外一个人独自呆在里面。 “混账东西,若不是看在以后还能用你的份上,哪里会给你好处。”那人自言自语的说道。 若是吴松原在这里,便能认出这人便是他那不成气的侄子----吴有直。 *************************************** 陈政在愁钱不够用,但他老爹却在为别的事发愁。 书房内,还是老陈和老管家陈禄在那里合计。 “老爷,这玻璃果然好卖,寻常器皿卖的倒是一般,最好的便是那大块的可以做窗户用的,政少爷还真是聪明啊,竟弄出这样的东西。” “嘿嘿,别夸他,这小子弄出一点钱就马上败坏了,这不,又在吴淞江出口那片地上开始要建什么炼钢厂了。我说他当时怎么和我说那块地的,原来早就盯上了,竟还用这样的法子,别说,这小子还懂得变通。我都不知道他和那老雷是怎么说的,那老雷平日里也是个稳妥的人,怎么被他一说就跟着他瞎闹。这赚来的钱又流水一样的投到那边的荒地上了。还让我帮着找工匠,没办法,都是他自己折腾出来的,就让他闹腾吧,我倒要看看他能闹到什么地步。阿禄,你让下边的人帮着多招一些铁匠吧。” “这个放心,这样的匠户还是容易找的。但是老爷,咱们现在有个事得想一想了。先前愁着收不到棉花,现下这一收倒是多了一倍。若是都纺成布那肯定能赚钱,但因为这段时间那方知府征发徭役,连城里的防治匠户都被抽过去了,咱们怕是不能按时完成陈大人那边给的份子。” “这个我也知道,想来想去,只能让下边的人到嘉定、昆山或是苏州府那边找人了。没办法,要想在八月底把这些棉花都纺出来就得加人手,价钱提的高一点。还有,晚上在咱们自家的工坊里让那些匠户们接着干,每天多干两个时辰,虽说会费一些灯油,但也能赶赶工时。” “那老爷,这工钱怎么算,让那些匠户晚上也干,不给钱的话可是说不过去的。” “好吧,咱自家的工匠就算了,从外边另雇的一个人多加一分银子。你跟大伙好好说说,这段时日大伙先帮助对付对付,等过年的时候给大家发红包。” “是,老爷,我这就去办。” “哎,等等,那天那杨世说的话你可记得?” “哦,是那件事啊。你说他们青木堂不会是编瞎话吧,我倒看出他们是瞅着少爷弄出的那玻璃来的。也难怪,同泰在杭州那边卖的那么好,他杨老大不可能不知道。若是给他些份子也不是什么问题,少爷不是已经加大产量了吗。” “我说的不是做买卖这事。便是他不说那件事,单是过来跟我们说这买卖的事,我也会答应他的。毕竟,都是在河上混吃喝的,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教里头也都是有名分的人。我说的是他来说的那件事,基本是真的,也就是说,还真有人想打咱们家的主意。” “老爷,该不会是那吴通判吧?” “我都不是瞧不起他,能有那个胆子。不过别人也说不准,咱们自己做自己的生意,许是什么时候便不知不觉得罪了人。那些人大概也不知道咱们家在这河上的事情,便使出这样的手段。嘿嘿,说来还真是好笑,这狐狸什么时候也开始打猎人的主意了。” “老爷,说来还是你不像那青木堂的杨世那样招摇。若是像他那样,我估计那些不开眼的人大概也没胆量打咱们家的主意。” “那么招摇干什么,又有什么好处。在商便要言商,在官便要言官,在江湖便要言江湖,不要凭的多事。若是被那些官老爷知道了底细,说不准什么时候便是一个祸事。这件事你还是让下边的人去查一下吧,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还有,让阿泰这些日子盯着政儿紧一些。那小子现下动不动就往上海县那边跑,以前就在这府城周围还有个照应,但到了上海县那边,虽说也有咱们家的铺子,但有个人在暗中照应总是好的。” “知道了,老爷,没什么事我就忙去了。” 第三十九章 缘由 “少爷,起床了。”丫鬟小翠在天还刚刚亮的时候便开始叫陈政了。 现在已经是六月末了,这白天长,夜里短。天刚亮用陈政自己那座钟计算也就是四点半到五点钟的样子。这些日子因为忙这忙那的,所以晚上陈政睡的也很晚,这早上刚想睡个懒觉,这丫鬟小翠又开始叫了。自己屋里那座钟可是有闹铃的,这还是陈政自己加上的。但就因为想睡懒觉,才没开那闹铃。但现在看来开不开已经没有用了,那边还有个小翠在那守着。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这可是在前世他听过的大多数同龄人的梦想,抑或是很多人的梦想了。这比那什么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要实在多了。但原本自认为能到达这个目标,现在看来是没指望了。赚了那么多钱,还得进行投资,很多事情现在看来他还得亲历亲为,这睡觉睡到自然醒便是一种奢望了。 现在陈政白天基本上是先到自己师父,便是那放大夫那里泡药桶子,然后推拿、练功。再然后便是到学堂,工厂。自从这松江府的河工修治开始后,他又监督着水泥的生产,在周山完全能看顾那边之后又开始到上海县那边修建起他计划好了的炼钢厂了。 应为那边离这府城也有七十多里,所以一去便要一天,而且还是一早上就坐那跑的较快的马车的。最近为了能更快点,他还让他老爹找一个人教他骑马,这已经是这个时代最快的交通工具了。到了那里看着现场工人们的忙碌,自己还要对一些重点地方做指点,虽说有雷铁匠已经新雇佣的一些铁匠在那里,但那些人对于建设中的工厂是没有任何思路的,陈政要让他们学会看自己画的设计图。 炼铁和炼钢的高炉现下还没有立起来,陈政最先做的是画好地后建厂房。先前做出的水泥这时候便用的多了:地面、围墙,轧钢车间的厂房、炼焦厂的厂房等等等等,都要用到这水泥。好歹是在这厂区内就新建了一个水泥窑,不然从松江那边往这边运的话不知又要浪费多少时间。陈政已经决定在这片区域里不仅要建工厂了,还要把自己那学堂挪过来。以后他就搬到这里住了,这样省的来回跑浪费时间。 就因为这么忙,他才想多睡一会儿懒觉。现在看来睡不成了,便赶紧起床。例行的先到外边练一通他那师父教的拳脚,美其名曰养生术的,待出了一身汗之后,便回屋进木桶里泡一下热水澡。再然后便是到他老爹那里吃饭。 还别说,他那师父教他这套拳脚现下看来还是真有点养生的意思,像陈政目前这样正是睡觉的年龄,一天晚上只睡个六七小时身体应该感到疲劳才是,但每天早上这套拳打下来,精神还真是好上许多,便是身体也不觉得疲惫了。 吃完早饭,和他老爹到了别,便径直去了自己那便宜师父那里去了。 *********************************************** “阿政,今日练完之后以后你就不用再来了,你这洗髓的阶段也完成了,剩下的只要按照我教你那些每日坚持练习就可以了。不过这话说的虽是简单,但真要坚持下来,也需的是那有韧性的人。你根骨倒是奇佳,但这修炼最是忌讳三日打鱼,两日晒网。为师今日提醒你,便是要记住这持之以恒。” “师父放心,弟子定会坚持下来。” “这事是看你如何做的,而不是看你如何说的。记得那些穴道,每日都要勤加锻炼。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未曾按照为师的要求办,那倒是为师便要行那师门的家法了。” “弟子记住了。” “来年这个时候,我会让人来找你,到时候一是要看你的功夫练得如何,第二便是要和你那未曾谋面的师叔见个面。” “和师叔见面,师父,师叔有您厉害吗?” “哼,你小子怕是一直怀疑老夫吧,哈哈,天机不可泄露,倒时便知。总之这以后你要自己练习了,哦,对了,还有一点记得,练功期间内切忌女色。” “这事也管?我才多大啊,想也没有用啊?”陈政腹诽道。但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还是满口的答应:“知道了师父,弟子一定谨记师父教导” ******************************************** 到了自己那学堂的门口,因为没带那怀表,简单估摸一下时间,差不多快八点了。陈政自己那工厂虽然生产怀表,但为了满足他老爹那里的商铺的需要,都拿去卖了,所以自己现在还未曾有一只,好在他这学堂里有座钟。这第一课没有他的课,陈政便不太着急。但刚进屋,便觉得身后有人,练了那养生术后陈政自己觉得自己的感觉也特别灵敏起来。回头一看,离他十多米远处赫然是学堂里的华拴柱。 “啊,少爷。”那叫栓柱的一看到自己被陈政撞到了,连忙上前搭话。 “哎,我说栓柱,你这怎么才来啊,知道几点开始上课吧?” “啊,少爷,是这样的,我爹早上忘了叫我了,他们也睡过头了,我便差一点晚了。” “噢,你天天还让你爹叫你?哈哈,你小子,竟然能睡上懒觉。”陈政并未对这将要迟到的华拴柱进行责罚,毕竟他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知道这时候正式贪睡的年纪,“那你爹没说你,哎,不对啊,你爹平日里都是起得很早的啊,怎么会睡过了头?你小子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少爷息怒,这事你应该知道的啊!” “嗯?什么事我应该知道,我知道什么啊?行了行了,别绕弯子了,直说到底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老爷让我爹晚上加班,要赶出一定的份子,我爹和我娘都在老爷开的那家纺织工坊里,晚上很晚才回来。开始几天还能起早,这几日便不行了,我便也跟着晚了。” “哦,竟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嗯,行了,你先进去吧,马上好上课了。” “是了少爷。” 陈政在那华拴柱进去之后便回头往自家那纺织的工坊走去,这地方他还是认识的,陈祥领他去过,他倒要看看自己这老爹怎么开始这样的使唤起工人来。从那个所谓平等的世界来,对于这样的压榨工人的行为他还是稍微有些看不惯的,他所学习的历史中对于这资本家剥削工人的事可是介绍的非常的详细的。当时他不以为然,后来到了那美国,看到人家的工人一旦自己的切身利益被损害,便自发的到街上罢工,他感触才深了许多。那毕竟是在他在国内时不曾接触过的,也因此对于这过度盘剥工人的行为有了些看法。再后来在网上和自己昔日的国内同学聊天时无意中听说所谓拖欠农民工工资的事情后便更加的反感这种盘剥了。记得那时还曾很激动的在电话里问他自己的老爹有没有对下边的工人这样,搞得他老爹哭笑不得。 来到这个时代,虽说渐渐的已经认可了自己那便宜老爹,但他还是不希望这样的事情上演,虽说有些一厢情愿,毕竟这个时代可不是前世还有所谓人权的。但他总归要弄个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突然这样了。 第四十章 改变 对于陈政来说,自家的纺织工坊他还真是第一次来。先前陈祥带他在城里逛的时候,多数是看他自己家的店铺的,对于这工坊却不曾来过。 进到里面一看才知道这个时代的工业生产是什么样,确切的说,现下还不能算是真正的工业生产,只能算是半手工半工业生产。织匠们对于这工作分的倒是很细,整个工坊的生产可以说非常的有序。 这里便是这个时代的工厂了,陈政这时才对这个时代的工坊有了一个更深的了解。偏爱机械的他很快就注意到那些纺织机,前一世对于这方面的知识很快便从他的头脑当中涌现出来。什么珍妮纺纱机、飞梭等等,便是他在读书的时候做的一个作业此刻也清晰的浮现出来。那是学机械设计的时候设计的一种纺织机械。 想到这里,他自然而然的开始观察起这个时代的纺车了,倒是最开始来到这里的目的暂时丢在了旁边。 “如果把现在的纺车变成卧式,那便会一架顶六架了。对的,一定是这样。”陈政看完这些纺车想到。 想到这里他便马上跑出这工坊,往自己那学堂跑去。他是想快点把自己刚才的想法付诸于图纸,再然后便是让木匠把它变成实物。对于喜爱钻研技术的陈政来说这样的习惯早在前世便养成了。但这样的行为倒是让这工坊里的工人有些适应不了。他们以为自己刚才遇到的还是原来的那个疯少爷呢,心说这少爷看来还是没长大啊,突然的跑到这里,看了半天又突然的跑出去,真搞不懂他脑袋里在想什么。 中午吃饭的时候,陈政匆忙扒了几口饭后便让陈祥帮着他找木匠。那找来的木匠按照他画的图三下五除二的便把他设计的那纺车做好了。做好之后那木匠还奇怪呢,这少爷真是奇怪,没事做这东西干嘛,这不就是一架纺车吗,干嘛卧着放啊,真搞不懂。 这木匠自然是看不出其中关键的,毕竟这木匠只懂如何做木匠活,对那纺织他还是不通的。若是换个纺纱织布的常年老手,这摆在他面前的东西他定能一下看出其中的好处来。 到晚上吃饭的时候,陈政特意把他老爹叫到了他自己的屋子里,而在那屋里还有的便是那华拴柱的老爹。 “阿政?你这又是搞得什么名堂,白日里怎么突然跑到那纺织工坊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到那里干什么了?怎么不好好的呆在你的学堂或是你那钟表厂子,却有闲心到织造工坊里。”老陈声音稍微有些严厉的问道。 “爹爹,先别问这些,我先给你看个东西。”说着,把盖在那新纺车上的蓝布给掀了起来。 “嗯?这不就是一架纺车吗,怎么大惊小怪的,再说老华也是你找来的吧,干什么,难道让我看怎么防线织布?老华,你现在不困了?前些天我可是听五麻子说你做工的时候时常打瞌睡啊。” “老爷明鉴,那日却是困了许多,可老爷也知道,那日若不是晚上也干活的话,便不会那样了。还请老爷开恩,放过小人一马吧。”那老华为自己申辩道。 老陈并没有再训斥那老华,但脸色还是不好看。“好吧,阿政,你要干什么直说,完事后让老华早点回工坊,现下还有很多活的。” “爹,你先看看吧,若是看的明白,你就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叫来了。”说罢,点头示意那老华开始演示。 那老华看到陈政的指示,便开始在那纺车上演示起来。在一旁看的老陈起先还没觉得什么,但陈政之前的提醒让他开始仔细看起来。对于生意上的事情,他还是比较上心的,特别这纺织用的工具,虽说不十分精通,但现下屋里这台和自家工坊里的还是有很多不同的,倒不是在摆放的方式,而是真正的动起来之后的情况。很快,老陈便看出了其中的异样。 “停,停,老华,我问你,这样的车子你用起来可是顺手?” “回老爷,顺手,顺手多了。老爷应该看出来了吧,这样的车子,我这一会儿功夫干的活可要比咱们工坊里的快了很多啊,若是咱们那里全换上这样的车子,那咱们那些活就不用那么着急赶了。” “哦,竟是这样。老华,你估计下你用这车子一个时辰做的活计和用咱们工坊里的车子做的活计比能快多少?” “老爷,小的刚才在您没来之前已经大略的测算了一下,我一个人用这台车子,能抵那边的六台车子。只要料足,都不用再停下来。若是旁边有个人给我打下手,便会在快上一些,且这纺出来的料子一点也不比那边的差。” “喔,我知道了,好了,老华,此事暂且不要声张。你先到工坊那边干活吧。” “是,老爷。”说着,这老华退出了屋子。 “阿政,我问你,此事除了老华之外,还有谁知道?” “哦,若说还有谁知道,那便是我让阿祥找的那木匠了,好像也是咱们家的。怎么了,爹,还有什么事不成?” “哦,没什么。你说若是把咱们工坊里的纺车直接改装成这样行不行?” “那应该没问题,我就是在那些纺车的基础上做的现下的设计。爹爹,我怎么看你不高兴,老华刚才可是全跟我说了。爹,这样的事你应该早跟我说才是,怎么说孩儿也应该为家里担一些事情才对。那么多的棉花,指望着现有的织匠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是干不完的,真是难啊,亏您想出这晚上加班的法子。但您知道这样对那些匠人来说便是一个难事了。休息不好,便不能更好的做活计,现在还是开始,若是时间长了,难免会出事情。此所谓欲速则不达。”陈政此时也不管他老爹如何想了,直接把自己想的说了出来,这样的情感倒是前世就酝酿出来的。 “哼,臭小子,看来你还真是长大了。”说着老陈仿佛陷入了沉思,手不停的撵着自己的胡子。屋里也在一时间陷入了宁静。但这宁静只是以会儿便又被老陈自己打破,“也好,既然你说了要为家里担些事情,那便和你说说吧,反正这担子你迟早要挑的。” “让这些匠人晚上加班的事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道为父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窍吗,但生意上的事情,时时都会有你算计不到的地方,这时候便是这些下边的人来给你封堵,平日里对他们好一些便是了,以后你也要记得。但也要记住,不能让下边的人琢磨透你,不然,那便是无边的祸害了。”说随后一句的时候,老陈仿佛若有所思的样子。 “哎,爹,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我觉得您这样的法子对这些下边的人有些不公平……”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长大了就知道了。”陈政刚要开始说他那些关于人权或是人人平等的想法便被自己老爹打断了。 陈政转念一想,也是,这是什么时代,看来自己头脑当中原来那些个想法有时候还真的改改了,这是明朝,民主,人权好像离现在还很远。便是他叫来的那华老栓,在他问辛苦不辛苦的时候也连说不辛苦,还说什么若不是老爷当年收留了他全家,他现下已是路边横死的人了。 “那爹爹,我做这东西你就不觉得有用吗,这样就可以不用那些工匠晚上还加班了,还省了许多灯油钱啊。”陈政开始从自家生意的角度说话。 “哼,也是你不知道,好吧,我今天便说给你听听。你不要以为你弄出这个车子就有多么了不起。我告诉你,十多年前,苏州昆山那边便有一个家里做织造的商人,曾经做出这样一个车子。当时他做的那车子好像还要比你的好一些。可是你知道最后怎样吗?他全家都因为这新做出的车子而死掉了。” 第四十一章 阻碍 陈政本以为他造出的纺车,会让他老爹感到惊奇,继而帮着他老爹解决那赶活计的问题,没想到反倒引的他老爹讲了一个故事,一个血淋淋的故事。 那早在十多年前就做出更好纺车的不知名人物竟然全家离奇的死去。明面上谁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老爹是什么人物,几句话便把其中的道理说的明白了。那人因为造出的纺车效率奇高,自家的纺织料子出的便多。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些同行马上就打探到原因,于是便引来多家商人们的垂悬。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商人不想自家的宝贝拿出去给大家分,这便是个祸事。接下来结果便是可想而知的了。但故事并没有就这么结束,人死了总归要找些原因的,结果审案的官老爷想来想去寻到了这新做出的纺车头上,决定把所有的新纺车全部毁去,不得使用这种纺车。这事才算了结。 这样的结果陈政听了后却觉得十分的郁闷,他刚开始还感叹这官员们的愚蠢,到后来想了想便释然了。因为他想到了前世的欧洲工业革命时的一些事情。裁缝们集体去砸缝纫机厂,工人们群殴发明了新机器的工人。在那个时代,新的发明意味着生产力的进步,但同时也意味着很多人将失去饭碗。这种矛盾没有很好的解决,便会造成工人们的简单粗暴的处理。那断案的官员对于技术上的事不可能有多大的见地,自然是从稳定社会的角度去办这件事了。那样的结果,那样的处理方式自然就再正常不过了。 直到第二次工业革命后,这样的事情才渐渐没有了。因为那时候人们都充分的认识到了技术对生产,对个人生活带来的巨大变化,这种变化是不能更改的,每个人只能尽快去适应。 而在这个时代,人们的思想是不可能这么快适应的。所以这便是一个祸事。陈政现下终于明白他老爹为什么不高兴了。 但执着于技术的陈政还是不甘心,他心里想既然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遇到这样的困难是正常的,难道仅仅因为这一点的困难便不再向前了?一定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于是他建议他老爹先在自家的工坊里秘密使用这种纺车,做好保密工作。待那些预定好的活赶完了,再做新的打算。他没告诉他老爹他还能做出更先进的纺织机器,但他现下已经想好了应对的策略。 老陈也不是那种怕事的人,陈政绝对不知道他老爹已经算是一个黑社会的老大了,这样的事情还是很容易摆平的。 ******************************************* 就在陈政和他老爹谈论这新发明的纺车的时候,那松江府里的吴通判也在他的书房里和自己的侄子说着事。 “阿直,你做的那事可有结果?想来是没结果了吧,我就知道,你办不成事。也不知道那事有没有败露。” “不会的,十三叔。若说没做成,现下看来是真的了,但若说败露,那是不可能的。” “那样最好了,不过现下看来,他们是真的没有发觉,哼,还真是让他们躲过了这一劫。你知道这次修治河工和修海边的堤坝后他们老陈家得了多大的好处吗?” “咳,这不满松江的人都知道吗,不就是得了靠上海县那边的一些荒地吗。十三叔,你莫不是也眼馋了吧。别人不知道,你应该知道的,那些地可都是没人愿意要的荒地和盐碱地啊。黄埔江靠上海县那边东边的地,可是人家徐阁老都不想要的地啊,要知道徐阁老他们家有多少地都是不用交税的。” “哼,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陈家能够吃这种明面上的亏,私底下肯定得到了不知是什么样的好处。你用脑袋想一想,他们家什么时候干过真正吃亏的事!听说现在他们家又在靠近吴淞江出海的口子那边建了一个什么工厂,整日里的人来人往,也不知道要折腾什么。而且是他们家那个小子在折腾,看来这陈家是越来越发达了。” “哦,是吗,十三叔,他们家跑到海边上折腾了?哈哈,这不是正好吗,想了半天没什么法子,现下却主动跳到嘴边上!” “你要干什么?别告诉你又想用那些昏招。” “十三叔放心,这次绝对不是昏招,这次照例也不用我们出手,但却要在他们家那傻小子身上打打主意的,他老陈不就是这一个傻小子吗,哈哈,这便是一个死穴了。十三叔,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你放心,这次还是不会牵扯到你,这次定要叫他们家尝尝什么叫难受。” ***************************************** “驾,驾,吁……”陈政用力挽住手里的缰绳,把胯下的马勒住。 “不错,少爷,你学的很快,注意姿势,腰不要用蛮力,两只腿要蹬住,对,就是这样。”一边上的陈泰正在给陈政做着指点。 七月末的时候,陈政基本上掌握了骑马的要领。说起来也是一个多月差不多好到两个月的练习了,总算让陈政掌握了这个时代最快的交通工具的使用方法。因为他在松江府住,要到在上海县那边的工厂的话实在是太远,两个地方有七十多里的路程,若是坐船去的话,那当天便不能回来了。期间他好几次都是住在那边,但这边的学堂和钟表作坊也不能扔下来不管,于是他就想到了学骑马。 说实在的,他最开始的时候想的不是骑马,而是想着把自行车做出来。学过机械的他做出自行车这种交通工具还是很轻松的,但一想到现在没有地方弄到橡胶,他便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还是先一步步来吧,先把钢炼出来再说吧。 现下对陈政来说最大的问题便是人不够用的问题了。他设计的那工厂可是包括了好多的厂子的,除了炼钢还有炼焦、轧钢、玻璃、水泥、瓷窑和红砖。这边的钟表厂子和学堂也打算迁过去。这些以外他还打算好好的把得到的那些荒地利用起来。 说来他老爹都觉得这次他要这些荒地是赔本的买卖。这些地种稻子是不行的,靠海的一些地方还有盐碱。加起来能有好几万亩,这要是都是好地,又哪里会轮到他们家来占啊。若是想在这些地上种庄稼,那便要再修这水利,可这又是一笔银子。那些松江府里的大户,谁都知道这些地便是一个填补完的窟窿,所以谁也没想着把这些地划到自家名下。何况离着府城又那么远,管理起来都是问题,若是遇上个不老实的人打理那里,指不定还要赔多少银子呢。 但陈政和他老爹说可以不在上面种稻子,改种玉米和红薯。此时的大明已经有人把这些个从美洲带来的农作物种到地里的经验了,只不过还没有多少人想到要把这些个作物种在这荒地里,都是种在好地里的。 种子很好弄,便是故去的徐阁老生前还在天津卫种过这些个东西。只是现下已经快到秋天了,过了播种的季节。只能等到来年开春了。但即使如此,陈政还是找人把这些荒地开了出来。这样的事情只是让这松江府更多的人背后说这陈家的小子变得更疯,原来还只是在城里面遛狗打鸟,胡乱疯闹,现下竟跑到上海县那边开起荒地来。看来陈家的银钱是没地方花了。 第四十二章 缺人 八月初八这天,正是秋高气爽的日子。这天上午,在陈政新建的那片工厂区,一群人正围着那新建好的高炉看呢。陈政他老爹,他学堂里的学童包括那钱世强和沈青以及那从头到尾都围着这厂子转的老雷,都在这温度极高的高炉边上等着,他们要等陈政说的出钢。 整个炼钢厂的建造都是按照陈政设计来完成的,现在建好的炼铁和炼钢高炉,可以说是这个时代冶炼技术的高峰了。来的这些人都没有多少人懂,倒是那从头干到尾的老雷不住的赞叹。即使如此,老雷也是有很多地方不明白的,这炼铁炼钢的炉子到底该怎样用还得听陈政给他指点,慢慢的,老雷才掌握其中的关键。 今天便是这建好的炉子第一次出钢了,陈政特意把他老爹也叫来看,意图便是让他知道自己赚的钱没有白投资。至于那学堂里的学童和两位教书先生,自然有让他们学习的意思。 “出了,出了!”老雷喊道,众人于是顺着老雷指的地方看。陈政则在仔细的观察,他虽然很有信心,但仍旧要严谨一些,毕竟前世他可没有亲自参与过炼钢厂的建造,有的只是现场的参观,实习,再就是纸面上的设计了。陈政知道,纸面上的东西变成实际上的东西,绝没有想象的那样简单。若如此,便不会有那句“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了。 其他人却没有陈政此时的心情,他们有的只是吃惊,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钢铁还可以像水一样这样大量的从炉子里涌出来。老陈则在盘算着这样的效率一日能出多少钢,能打多少东西。 晌午便在这厂子里吃了午饭。在新建好的厂区办公室里。陈政先是给他老爹倒好了一杯茶,然后愁眉苦脸的说道:“爹,你也看到了,这厂子现下算是建起来了,但是若真是全力开始生产的话,这炉子便不能停下来。但这需要更多的人,而且到了来年开春,咱们家这边的地也是要人种的。这还需要您帮帮忙啊。”自从那次他这便宜老爹和他说完那发明纺车的事情后,陈政便自然而然的和他这老爹熟了起来,说起话来也不似原来的拘谨了。 “我说你小子今天怎么把我叫来了,闹了半天又是找我帮忙啊。不过说起来,你建的这厂子还真是不错,我问你,这也是那老神仙教你的?” “啊,啊是,但也有我自己琢磨的东西。爹,您怎么净打岔啊,您还的帮我把这缺人的事给解决了。” “你小子,当初不是说好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吗,要知道这厂子里的工匠可都是我帮你找来的,怎么现下还不够。你到底要多少人,你说个数。” “哈,还是爹好,越多越好啊,爹,你想啊,这几万亩的地若是都种上东西的话,按一个人种三十亩算,那也要几千号人。我这厂子里分厂又多,那加起来也的几千号人,所以啊,是越多越好。” “你就不怕这厂子干砸了赔了本,到时候这些人你怎么安置?” “这个你放心吧,爹,只要我做出来的东西,你看不是都卖的挺好的吗,这一点你最清楚,说起来你还赚了大便宜呢。” “嘿,你小子,还跟我算计上了。不过话说过来也是,这些个东西也是卖的好。好吧,你等着,人我给你找,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只管给你找人,到时候怎么安排你自己想办法,小子记住了,既然做事情就要有担当。” “这个您就放心吧,爹,我都想好了。………………” “打住,我不听你讲,我还有事情,你今天不跟我回去了?” “不回去了,我还要在这看着。” “那好,你自己注意点,我这就走。” ********************************* 上海县城里的一个临街的小饭馆里,靠着里间的一张桌子上,两个人正在喝着酒。 “阿直,我都打探清楚了,那陈家在黄浦江东头却是盖了一座庄园,大概是为了管他们家那边的那些个荒地的。这小子最近一个月内隔三差五的就从府城往这边跑,还骑着马。若是想办他,只能在他上船渡江的时候了。现下我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真准备干这事,那我们就开干。” “哦,若真是如此,那便干了,这次我倒要看看他们家该怎么办。说起来,若是不管这陈家的傻小子,倒是更能让我出这口气。现下这傻小子正在败坏他们家呢,几万亩的荒地,哈哈,这的多少钱投进去,种什么还不成,简直是超级败家子。” “那就说好了,赎身的银子归我们,此外你还得出这雇工钱。” “啊,你们也够贪的吧,赎身的银子都给你们,还跟我要着雇工钱。我说你们不是把我当成傻子了吧。” “哎,你还别说,阿直,这可是看在我们俩多年兄弟的份上的。你也别担心,就比上次多一百两银子,上次是我自己,这次还得加上几个兄弟,所以多要了一些。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价码了,不信你出去打听打听,我们哥几个在海上混的,几百两的银子那还叫钱吗。” “好吧,事成之后,我肯定给你。现在你们先把这事给办了。” “得先给一半的定金,这是道上的规矩。” “好好,给你,拿去,这是福兴隆的票子,上好的一对一的银票,正好一百两,这上海县里边就有他家的分号。” “嘿嘿,这还差不多,行了,兄弟,等着瞧吧,不出五天,肯定办好,只要那小子能出来。” “我看着你们,希望这次不要再办砸了。” 说完,两个人各自走各自的散开了。但他们两个谁也没有注意到理他们较近的墙角有个不起眼的人在他们走后不久也出了这家饭馆。这个穿着青衣小帽的人出了门后远远的跟着那个和吴有直谈话的人。 ***************************************** 晚上掌灯时分,陈家的书房中。 “老爷,下边的阿峰过来报告说前些日子让盯的人有消息了。”老管家陈禄对老陈说道。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吴家的吴有直果然有问题,今天中午在上海县那边和一个人碰了头,负责盯梢的小六子回来说这两个人好像密谋要对付什么人,要对付的那人好像是谁家的孩子,动不动的还要从咱们这边往上海县那边跑。他们商量着好像便是在半路上动手。” “哦,孩子,从咱们这边往上海县那边跑?哼,这不是**成的就是咱们家阿政吗?这松江府里边又有几个孩子没事总往上海县那边跑!这些个混蛋,竟然盯上了咱们家,看来还真是老虎不发威他们把咱们当成了病猫了。” “老爷,这事现在还说不准,也不能乱猜。但我已经让下边的人盯紧那要劫路的汉子了。现下要紧的便是让阿泰看好少爷,别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 “喔,我想一想。嗯,你说的对,但让阿泰不要露面,这些日子让下边的人在阿政来往的路上盯紧了,暂时也不要告诉阿政。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开始打起我们家的主意了。让阿辉和阿水两个这些日子在河上面准备好,哼,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要在这松江地面上呼风唤雨。” “老爷,你放心吧,我一定把这些事情安排妥当了,快船都准备好了,只等着那些人上钩了。” “哦,还有个事,前些日子阿政这小子不是让你给他找些人吗,现下又不够了。没办法,既然他能折腾,那便让他折腾。你让江北那边的弟兄和老冯联系联系。现下河南河北都闹饥荒,流民一堆一堆的,让他帮帮忙,顺着黄河和运河两岸收收人,反正那些流民给一口饭就能上他的船。实在不行就跟他说送过来一个人就给他一钱银子,饭钱另算。但要会手艺的,不要白吃饭的。到时候人运过来后便跟那方知府说是我们家买的奴仆。” “老爷,少爷要这些人干什么。这年头都是闲吃闲饭的人多,他怎么还招人过来。” “那小子说要种那些海边上的地,让他折腾吧,反正是他的钱。不过还别说,这小子到现在还真是折腾的不错。有些事情连我都看不懂,看来还真是老了。” “哦,那老爷放心吧,我这就交代下边人去办。” 第四十三章 被劫 八月二十二这天,陈政从家里又骑着马向上海县那边奔去。在这之前的期间他回了家,因为他办的那学堂他得上课,暂时还没有搬走的钟表作坊他还得看着。 在上海县这边的工厂区,他一待就是好几天,这些天里,他可是忙坏了,整个炼钢厂的轧钢车间、锻造车间都要他指导建设,就是现在立在江边上的两个大水轮机也是他设计建造的。除此之外他还盯着那新建的瓷窑、玻璃厂、炼焦厂和水泥厂。这些厂子总算在这一阶段内走上了正规。 在家上完课他又得骑马回去。他已经决定要把这学堂也迁到那工厂区了,省的这来回的跑,时间都耗费在了路上,只是现在那宿舍和校舍都还没有盖好。 到了上海县那边黄浦江的渡口,他下了马,牵着马来到渡口那里伸手招呼那摆渡的艄公。 “船家,船家,我要渡江,劳烦您帮帮忙。”远远的看到渡口那里有一艘船停在那里,陈政老远就招呼起来。 那摆渡的艄公听到了有人喊话,便把船靠到了渡口的边上。待陈政走近一看,却是一个看上去有三十多岁的汉子。穿着斗笠,一身短衣打扮。 “这位小哥,可曾要摆渡?一钱银子一次,若是带着马,则要加一钱银子。” “这个知道,我又不是第一次渡这渡口,只是奇怪,前几次来都是一个老汉在这里,怎么今天却换了你?” “哦,你说的是老万吧,哈哈,他姑娘今天回门子,他又哪里会出来做这活计,喝他姑爷的酒还来不及呢。哎,我说你这小哥,怎的坐个船还挑人吗,难道我这船便和那老万的不同?” “哦,这道不是,就是随便问一下。行了,船家,这是半两银子,拿去,我这马也要上船的,劳烦你待会摇船的时候稳一些,别惊着我这马。” “这个你放心,这都做了多少次了,不会,不会。嘿嘿。”那汉子边说边笑。 陈政牵着马上了这汉子的船,安稳好马后,便独自站在船头,看着江对面隐约可见的工厂区,心里便自觉不自觉的想起厂子里的事情。 第一次坐这渡船过江的时候,陈政还是很感慨的。这个渡口说不定就是后世黄浦江边上的哪个渡口,他在那一世的时候经常在休息的时候坐着渡船从江这边到浦东那边。虽说那时黄浦江上已经修了好多桥,地下也有隧道通车,但他还是喜欢这渡船,只花两元人民币,便能坐着那渡船从黄浦江的这头渡到那头,且时间也就是十来分钟左右。外地的游人也是有好多坐这渡船从浦江这头到那头的。那渡船也有观光的窗口,但那时的景致和此时此刻却是远远的不同。那个时候的上海,也算是国际间数一数二的大都市了,黄浦江两岸有的是高楼林立,还有东方明珠,都是现代文明的产物。但此时,这浦江两岸却还是荒凉一片,江边的芦苇也是丛生,一片接着一片。当时看着这景致,陈政便自然不自然的想起了读中学时背过的一句诗,叫做‘野渡无人舟自横’的。也突然间感慨古人应景做的诗句是那样的贴切。 但来回的次数多了,便没了继续欣赏周边景致的心思,更多还是期盼快点渡江过去,好忙活自己厂子里的事情。现下陈政正在做各种各样的机床呢,他知道要想进行真正的大工业生产,这机床是少不了的。无论是他自己建的那钟表作坊,还是将来再建起来的各种机械加工车间,这车床都是不可少的。他若不会这东西也就罢了,但既然前世学的便是这个,那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陈政全然沉浸在这独自的思虑中,却没有注意到那摇船的艄公此时正手里拿着个白手巾,向远处挥舞着。一边挥着,还一边看着前边的陈政,仿佛怕他回过头来似的。 待这些动作做完,只见那艄公手里已然拿着个短棒,悄悄的向陈政靠去,还生怕惊了旁边站着的马的样子。 陈政虽然脑袋里思虑着工厂的事情,但因为已经练了那方大夫教的功夫半年多了,这感觉还是比较敏锐的。觉得这船好似慢了下来,便有些不高兴,他急着要赶过去,这艄公却摇的这样慢,自己又不曾短了他的银两。想到这里,便想要回头问那艄公。但刚要回头,却忽觉脑后生风,本能的往下低了一头,便听到呼的一声。、 陈政做刚才那动作那样的快也亏得是他身体锻炼的好,身体能跟得上那心里想的,若是一般的少年,此时已然躺在船上了。 但见陈政动作麻利的马上一转身,管他会不会的先摆起了那一世看的电影黄飞鸿的招式。待定眼一看,那艄公手里正拿着一个木棍,恶狠狠的盯着他。 说这事觉得时间挺长,其实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艄公没想到十拿九稳的事情竟然变成这样的一个结局。登时就觉得生气,这么个半大小子自己都收拾不了,还是从后边偷袭,这要说出去,不是被自家的弟兄们笑话吗。 于是也不说话,反手又是一棒,也是朝陈政的头上打去。陈政刚才摆那姿势完全是一个架子,给自己壮胆的。这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碰上劫匪了。这事在前世的时候,他是再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头上的。没想到这一世自己竟然还能遇到这样的事情,难道是为了绑了他让他老爹拿银子赎人? 现下容不得他想那么多,先过了眼前这一劫再说。但见那贼人也不说话,劈头盖脸的就又是一棒子,陈政本能的又往后一闪。练那功夫半年多,他这身子算是灵活许多。所以做这样的动作也是随心。但他忘了他本就站在船头附近,刚才转过身子的时候已经往后退了一些了,现下再往后退,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只听扑通一声,陈政掉水里了。 那拿着棒子还要打人的艄公,一看对面这小子竟掉到了水里,便心里一放松。心道这到了水里,我看你还怎么躲。到底是水上混的,这水里的功夫那都是一等一的。见到这小子掉到水里后,便向远处打了声哨子,然后便跟着跳进水里了。 陈政刚一掉到水里的时候,还很慌张,呛了一口水。但马上就清醒过来,浮上去换了口气,便向着对岸游过去。好在平日已经习惯了短衣打扮,此时若是穿成长袍,那游起来可要费太多的事了。这个时代,像陈政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孩子,是没有几个人会游泳的。反倒是那些农户的子弟,没事要下河捞鱼什么的,从小在这松江、黄浦江边长大的,只要是打渔人家的,便会简单的凫水。但陈政却有些例外,他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否会游泳,但前世的自己是会的,而且还曾经进过那游泳馆学过各种姿势的。游得最快的便是自由泳,现在他便用这种泳姿游着,在那艄公向远处打口哨的时候,他便已经窜出去老远了。 那艄公原本以为要抓的这小子是个富人家的子弟,对于游泳这样的事那肯定是不行。哪里想到这小子竟然还会水,而且游得也不慢,一着急便也一个猛子扎到江里,再以抬头,便开始追起来。他自忖怎么的自己也是在海上常年混的,这游水的功夫再怎么说也不会比一个孩子差,哪成想真在这水里面追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了。只见前边那小子左右膀子轮流这从水里打出来,头还一左一右的转着。自己从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方式。他用的都是野路子,最直接的便是蛙泳,但水里混的时间长了,这姿势也不是纯正的蛙泳,反正是怎么快就怎么游。 两个人就这样在江里边一前一后的游着,不知道的以为两个人在里边玩呢。但江面上此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四面八方围上来一些船了,那些船都向着陈政围上来。大约能有二十多分钟的样子,那些船便已经四下把陈政围住了。 第四十四章 追 “哗”一张渔网撒下来,陈政便是在怎么游的快,也赶不上船快,更可况人家还拿了渔网兜他。 “放开我,你们这是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这强盗的营生,难道不怕王法吗吗!”陈政被扔到船上后大声的喊道,其实他是想看看岸边有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形。 “哼,都这样了还嘴硬,***,老子若不是抢劫的难道是打渔的!” “哈哈哈,胖头鱼,你该不是游不过这小子而生气吧。哈哈哈,亏你平日里夸自己什么浪里白条,若不是我们早有准备,今天就你自己这趟买卖那不是铁定的赔了嘛!”一个像是头领的人说道。 “哈哈哈,就是就是,胖头鱼,昨晚上该不是在那个婆娘的被窝里闹大发了吧,腿是不是到现在还抽筋啊,啊,哈哈哈”一个喽?一样的人也跟着起哄道。 “滚滚滚,天晓得这小子在水里有这样的身手,你们也别笑,有种把这小子放下去和他比一个,你们要是能游过这小子,我输你点什么。”那个绰号叫胖头鱼的反击道。 “老大,别笑了,后边有船,快看!” 船上的众人这才止住了嬉笑,纷纷回头望去。只见离他们能有二百步的距离,二十多艘船正扬帆向他们围过来。 “***这小子看来有来路,大头宝,**的到底是怎么采的盘子,这小子到底是谁啊,后边能引来这么多狼?” “这小子他老爹是松江府做织造的商户,别害怕,便是县衙里的老爷,我们也不怕他。” “老大,如今该怎么办,那边明显是冲着咱们来的。” “还能怎么办,妈的点子太硬,那就快跑。弟兄们,往吴淞口那里走,有鲨老大的大船停在那里,我就不信这些个破江船到了江口能敌得过咱们鲨老大的大海船。走了,卖膀子力气啊,使劲划。” ************************************************ 离着这伙打劫陈政的贼人能有贰佰步远的江面上,二十多艘江船正鼓足风帆追着前面的人。 站在最前边那艘船的船头的人便是陈泰,他此刻已是万分的焦急。按他的想法,刚开始探清那些贼人动向的时候就应该果断出击,将那些贼人一网打尽。但负责这事的阿辉却是不让,说什么老爷说了,要放长线,钓大鱼。这给陈泰气得,要不是知道这阿辉一向忠于老爷,还以为这阿辉也是和那贼人一伙的。好在有人看清了那伙贼人并没有把少爷怎么样,而且他们只有四条船。按照现下的速度,肯定是能追上的。 “快呀,你们快摇啊,再快一点,马上就追上了。呔,前面的贼人听好了,赶快停船,如若不然,便让你尝尝爷爷的手段。”陈泰焦急的喊着后边划船的人,同时也憋不住了,大声的呵斥着前边的贼人。 “阿泰,放心,他们走不太远的。”那叫阿辉的不急不慢的说道,说完,就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那口哨声一响起,只见江两边的芦苇里又冒出了二十多条船,这些船早先就已经在这附近盯着了,现下听到了这哨子声,便快速的从芦苇里钻了出来。 ********************************************** “***,没想到这群烂货还有这样的后手。妈的,老子拼了。弟兄们,再划的快一点,胖头鱼,你那艘船负责殿后,大头宝,你那艘船对付右边过来的。黑头鱼,你那艘船对付左边过来的。记住,他们不敢杀我们,到时候只管招家伙上,他们的人现在在我们手里呢。”一瞬间,这头领一样的人物便下了这样的命令,看起来也是个果断的人物。 而他命令的那几艘船都纷纷按照他的命令分别去堵那些从两侧过来的船了,只留下这头领的坐船径直的向那吴淞口冲去。 原本陈政过江的渡口离那吴淞口就不远,现在双方又跑了这么长时间。于是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若是按照陈政的计算便是十来分钟,押着陈政的这艘船终于驶出了吴淞口,来到了长江里。而刚才负责阻截的那三艘船都落在了后边,正和那些围上来的船打斗呢。也正因为有了这些舍弃的军,这老大一样的人物坐的船才像那被保的帅一样脱离了对方的包围。 远远的,这贼人的老大已经看到了停在江心崇明州附近的一艘大船。便招呼着自己的手下快点向那大船划去。 ***************************************** 那明显是海里才能跑的大船上,此时却是人头攒动。在这艘船旁边,却还有一艘比他要小上一点的船也停靠在那里。那大船若是按照现下大明朝的计算方法,大概能有个一千料左右,而那小一些的,也有个七八百料。都是福船样式,前翘后也翘的,船上有高高的船楼。 此时这大船的厅仓里,大喇喇的坐着一个人,一身的丝缎锦袍打扮,戴着读书人样式的帽子,好似一个有功名的举子,但那坐着的姿势却又不像。 正喝着茶的时候,外边进来一个下人模样的小厮,上前说道:“三爷,前边停靠的船打听清楚了,是那海沙帮的鲨老大,说是有些事情临时停靠在这里。现下见到是三爷的船,便要上来拜见拜见三爷。三爷,您看,见还是不见,小的我好回个话。” “哼,现下是什么样的人都敢叫老大了,不知道他到了我大哥那里还会不会叫老大。既然想过来,那就来吧,这小子不知道现下又在打哪家财主的注意呢。” “是,小的这就去传他。” 不大一会儿,便有一个黑脸大汉在那小厮的引领下进了这船舱里。那黑脸汉子刚一进屋,便赶紧的走到这坐在上首的人面前,纳头拜在地上,颇为温顺的说道:“三爷在上,受小的一拜,不知三爷也来到这长江口,若是早知道,便叫下边的人给三爷准备准备,怎么的也的让三爷在我这地界玩一玩再走。嗯,这见的匆忙,一点小意思万望三爷笑纳。”说着就给后边跟着的人递了个眼色。 那人也是乖巧,紧跟着边递上一个托盘,上面赫然放着几张银票。至于那些银票的面额就只有看了之后才知道了。 “哼哼,你小子也算有心,玩就算了,只要记得这海上的规矩就行。怎么的你也算是个老大了,别动不动就跪在地上,跟你混的兄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他们的老大怎么地了呢。”那坐在上首的汉子此时拿话挤兑着这叫鲨老大的人,说的是一口的闽南话。 “嗯,三爷笑话了,在您面前,小的又怎敢称老大。都是下边的人随便叫的,要说在这海上混,除了大爷,谁又敢称老大。”这黑脸的汉子说道后来态度已经是极其恭敬。 “哎,我说老沙,我若是记得不错的话,你那老巢可是在舟山那边啊,怎么跑到这长江口了。哦,我知道了,该不是闲的难受跑过来打打秋风吧。哈哈,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土财主倒了霉,被你给盯上了。” “嘿嘿,让三爷见笑了,都是下边的弟兄弄的,我就是过来给他们镇镇场子。要不三爷也跟着玩玩?”那汉子赔笑道。 “嗯,也是,反正也是闲着,既然你说了,那就跟着你玩玩吧。哎,这一打眼都多少年不玩这营生了。哎,我说老沙,你那刀没锈掉吧。” “哈哈,三爷说笑了,现下可不时兴过去那些把戏了,大家都是明白人,都是为了银钱,撕票的话便没什么好玩的了。” “哦,没想到你小子还讲上这江湖道义了。行了,不说了,先过来喝口水吧,待会看你这戏怎么唱,抓的这鱼肥不肥。” 正说着呢,外边就有人喊道:“老大,有信了,有信了。” 这老大一喊,让这黑脸汉子脸上红了许多,但他脸本来就黑,倒是看不出来,只得对那上首的汉子说道:“三爷,您看下边的这些人就是这样,要不小的先回去看看,然后再回来?” “行了,你也不用说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都多少年不玩这事了,今天想看看,你干脆就叫他们把那大鱼扔到这里来的了,省的扔到你那船上我还得过去。你放心,我就是图一乐子,不跟你分钱!” “啊,让您笑话了。也是,小的这就吩咐。”说着,转身走出这船舱。 第四十五章 郑家 “老大,是梭子鱼得手了,但是出了点事,还请老大赶快拿个主意。”这叫鲨老大的刚一出了那船舱,自己的手下便靠过来说了情况,说话的声音自然是很小的。 “嗯,什么情况,这梭子鱼也太废物了,这样一点小事也办不明白,***白跟我混这么多年了,行了,先让他把那绑了的人送到这来,别的事完后再说。” 刚才那说话的喽?没办法只得向下边招了招手,示意把人送到这里来。很快,在下边小船上的一干劫匪便都上了这大船,上来的时候还用渔网兜上来一个困的结实的半大孩子。 “老大,这便是那绑来的陈家小子了,妈的今天点太背,后边又跟来一些,老大,你看,就在那边。”说这话的自然是此次打劫行动的总负责人梭子鱼,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不远处围着两艘大船的四十多条江船。 “哼,这又不是头一回干这事,**的是怎么搞的,竟然还让人围住了,这不明摆着是算计好了的吗。行了,你先呆在这里,回头再说,我谅那些人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你赶快去弄清楚,对面到底是谁,若只是一个陈家,还不至于有这样大的势力。”鲨老大说完便让人拎着那半大小子进了船舱。 “三爷,您瞅瞅,您刚一说这大鱼便上钩了。现下就等着他老子拿钱来赎了,听说他们家在那松江地面上也算是一个有钱的主顾了,这回我们倒是可以好好的宰几刀了。” “嘿嘿,竟是这样的老套路,我还当有什么新玩意呢。不新鲜,不新鲜。这小子看上去倒是白净,哎,我说,你还怕着小子跑了怎的,绑的那么紧,给他松一松吧,到时候他老爹过来拿银子换人的时候也好说话啊。” “哈哈,三爷说的是,下边那些人都是紧张的过了头罢了,许是多年不曾玩这戏法了,手都有些生了。来啊,听不到吗。照三爷的吩咐,给这小子松绑。” 那些喽?一样的人赶紧的把那有些倔强的小子松了绑,但又没有完全的松,只是松到不让他随便活动这个程度。 众人就当着坐在上首那人的面给那被绑的很紧的小子松绑。这让手脚一时有些麻木的陈政终于能喘过一口气来。 陈政自从被从水里用渔网兜上来后,便知道今天是倒霉了。也不知道这些劫匪到底是什么行事作风,如果是像后世那位把美利坚合众国搞得头昏脑胀的**大叔那样,那他便完全绝望了,尽管此时他已经看到这艘船周围有一些小船在围着。在那些劫匪把他带进这船舱后,他看到了所谓的匪老大。 若是在前世,他被这劫匪劫持,他还能想到一些应对的招式,比如给钱啊或者说些好话什么的。何况前世他也不会被劫持,谁没事劫持他一个学生干什么,他家也不是什么巨富。 但在这个时代,他也仅仅呆了不到一年,对于被人劫持什么的可没什么心里准备,冷不丁的遇到这样的事,他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现下能做的只是保持沉默,轻易地说话或者许诺,不知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何况这些人劫持他的目的他还没有搞清楚。被人绑住后,陈政能想到的就是这些了。他现在有些后悔自己的功夫不高了,不然也不用惧怕这些劫匪了。 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那坐在上首的头目竟然让人给他松绑,随然不是全松了,但好歹捆的松了一些,这样他还是能好受一些的。他初时以为那匪首是讲究这道义的,但后来一想,真是扯淡,劫匪又怎么会跟人讲道义,只不过是想尽快达成他们目的罢了。 *********************************************** 这边陈政被绑到了那艘大船上,那边陈泰带着追兵也跟了过来。 “阿辉,怎么不让弟兄们围上去?你没看到他们把少爷绑到那艘大船上了?” “阿泰,你看看那艘船上飘的旗号吧,别告诉我你不认识那旗子上面的字。这事透着蹊跷,水生,那边是否已经报给堂主了?” “辉哥,早就报了,现下堂主应该在路上了,但府城离这边实在太远,好在禄伯就在那上海县,应该很快就能到了。” “好,告诉弟兄们,先把这两艘船给围上,然后派人和他们联系,就说是主家雇来的,让他们放人,剩下的都好说。顺便问问他们是哪里的,若是河上的,便提一提咱们漕帮。若是别地方的,便好言相劝一下,看看能不能有用。不行等禄伯来了再说,总之先稳住他们。”这叫阿辉的团头有条不紊地布置着,丝毫不见慌乱的样子,倒是陈泰在旁边干着急没有用。 “阿辉,怎么了,还怕上他们不成?这松江地面上的哪个不开眼的毛贼不知道我们漕帮的厉害,还把他们当爷供起来了。这么多船,还怕他两艘不成?” “艾叶,阿泰,我刚才让你看看那船上的旗子你没看吗?那有可能是南边福建那边的郑家的船。虽然咱们和他们江水不犯海水,但毕竟他们家势力还是很大的,我们若是轻易乱动,结果是不会好的。与其那样,还不如就这样以静制动,你道他们就这样稳稳当当的被我们围了没反应?”、 “哎,好吧,我听你的,等禄伯来了再说。***,若是那帮子猴崽子敢动少爷一根汗毛,老子今天就把他们全撕碎了喂这长江里的鱼。” ******************************* “老大,那边已经来人了,听那口气好像是漕帮的,说是如果把人交出来,其他的一切都好说。那苦主的家人已经在往这边赶了。”一个小厮跟那沙老大说道。 “哼,***,想不出力就吃白食,这主意打的倒是好。怕不是那边又去调官军了吧。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不怕那些熊玩意。若他们真有本领,早就没有今天的老子了。告诉他们,让他们拿银子来赎人,也不多要,就十万两,不给什么都别提。限期一天。另外让他们围上来的那些船别堵着这江口,咱们这船上可是有炮的,惹急了老子就直接的拿炮轰他娘的。” “知道了,老大,你就等着吧,准保咱们能得手。”说罢,便转身出了船舱。 “哈哈,怎么了,我说老鲨,你这活做的不漂亮啊,怎么后边还引来了一群。该不是害怕了吧,这就可不像你老沙的作风了。用不用我帮忙?就是一句话的事,下边的人都跟我说了,你还跟我藏着掖着的。” “嗯,三爷就是厉害,这什么事都能提前看透。不瞒三爷说,这次碰到的点子确是有些扎手。那些人可能是漕帮的,那苦主既然能请动这些人,说明和这漕帮关系比较厚。” “你放心,他们不敢打来,打来便是袭击朝廷的官员,要知道我这可是有朝廷给的印信的。便是退一万步,他们就是想打,也的看看打的是谁,哈哈。”那被叫做三爷的汉子在那里笑着说道。 “小子,你家里看来还是挺看重你的,外边那边的船是你家里雇来的吧,告诉你,没有用,你知道这艘船多大了吧,哈哈,你就等着你爹拿钱来赎你吧。若是耽搁了时辰,那老子便对不起你了,哈哈,你先到阎王那里报道吧。”那叫沙老大的走到陈政面前,用手扯着陈政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 陈政从他刚才的话里总算听明白了这家伙原来就是绑架要钱的,看来还不是和自己有什么冤仇。于是便使劲挣脱着,大声的叫到:“你们先把我给松开,要多少钱都行,但别捆着我。” 第四十六章 认亲? “嘿嘿,小子,看不出你还有些力气的吗,怎么,还想跟我耍两下子?你还嫩了点,回去练个一二十年的,或许会有机会。”那鲨老大见陈政反抗,使劲用手揪住了他的衣领来回的拉扯着。 “嘶”因为用力过大,陈政的衣领被这沙老大给撕了开。 “哎,这是什么,玉佩?看上去还挺好的,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这身上还带着这样的东西。哈哈,这就怪不得老沙我不厚道了,这东西以后便是我的了,若是想要,一样要你爹拿钱来赎,看来还是一块很不错的玉啊。”说完,直接把陈政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扯了下来。 “混蛋,快还给我,那是我娘留给我的,你不能拿走。你这个该死的强盗,快拿来。”陈政大声的骂道。 “哦,老沙,你拿了块什么东西啊,给我看看吧。坐在上首的叫三爷的汉子见到这老沙从那孩子脖子上拽下来一个玉佩,好奇心让他也想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嘿嘿,三爷,你看看,还是一块不错的玉呢,给三爷您吧,算是小的孝敬您了。这次您要跟着玩,怎么的也得有个彩头啊。”说着,这沙拉大递上了拿在手里的玉佩。 “哦,喂,那小子,你叫什么名字,这玉佩又是从何而来,快说给我听听,若是有半句谎话,今日便叫你人头落地。”那叫三爷的汉子刚一看完那玉佩便大声的冲陈政吼道。 那叫鲨老大的没想到一块玉佩竟然自己敬畏的这位有这样大的变化。起先仅仅是说要跟着玩的,一切都是他上下忙活,怎么现在又想自己也参合进去?他弄不明白,但他知道这人他得罪不起,便也跟着喝道:“快说,这玉佩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政从进了这船舱就知道今天是没好事了,待到那贼人的头子说道让他爹拿钱赎人时他便知道今天要破财消灾了。可没想到这贼人竟连自己的玉佩也不放过,现在又要问这玉佩的来历。于是没好气的答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陈,单名一个政字,怎么了。” 还没等那沙老大发飙,已经从座位上下来的叫三爷的急忙问道:“你娘是哪里的人家,现在在哪里?可是姓郑?” “我娘在我出生的那年便故去了,她姓郑,这又怎样?难道姓什么还和你有关系?” “你娘叫什么名字?” “干什么?我娘叫什么名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小兔崽子,让你说你就说,哪里那么多废话。” “那我偏不说,怎么,你难道还能杀了我?” “闭嘴,别在这打岔。”那叫三爷的大声向那沙老大骂道,“小兄弟,你说给我听听,我就是想找个人,看是不是你娘。” “我娘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但去年过年请神的时候,我听我爹念叨好像叫什么怡萍,怎么,你认识我娘?” “真叫怡萍?” “对的,应该没错,我记得是这样说的。” “哎呀,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快过来松绑,你们这群废物,没听到我说话吗!”这叫三爷的汉子一听到陈政这样说便立刻改变了态度。这让站在一边上的沙老大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怎么刚才还要跟着玩玩,这转眼便要把人放了。难道这两个人还沾亲带故?要是那样的话,自己这不是得罪人得罪大发了吗? 那些愣在一边上的人听到这三爷的大吼赶忙过来用刀子把捆扎陈政的绳子给割开。那三爷也跟着解开这陈政的绳子,态度已经是三百六十度的转弯了。 “快拿椅子来,兄弟,坐下说话。” 陈政对于这样快的转变态度有些不适应,他隐约猜测出这叫三爷的和自己那未曾谋面的老娘有关系,不然不可能一说出他老娘的名字这边反应就这样的大。 坐下后,陈政说道:“既然你认得我娘,那现在还要把我扣在这里,那边问我爹要银子吗!” “咳,老沙,你看你,都是你,还不快到外边和下边的人说一声。***竟然敢打到我们家人的头上!” “三爷,您可别怪我啊,我也不知道这事啊,你看还不是你刚才问了才知道的吗,这都是误会啊,小兄弟,这都是误会啊!”那沙老大见人家两人已经开始认亲了,自己若再开面,那可就真是得罪认了,连忙解释道。 “好了好了,别?嗦了,赶快到外边和那些人说是误会,让他们派一个说的上话的人过来,还有,没有事的人都出去吧。”这三爷把一干人等都轰出了这船舱,这舱里只剩下他和陈政。 “兄弟,你是不认识我啊,若按辈分排,你应该叫我三哥啊,哎,这么多年,没想到还能有我那苦命的姑姑的信儿。” “这么说来,按你说的,我娘便是你姑姑了?” “对啊,就是这样,真没想到,老天有眼啊,若是爹爹知道了,一定会过来看看的。对了,你爹现在在哪里啊,你家在哪里住啊,这些年都做什么营生啊。”这叫三爷的一激动一下子提了这么多的问题,倒是让陈政有些不知所措。 “嗯,三………哥,你看这突然的相认,我还真没点思想准备,你看你能不能先把那玉佩还给我啊,咱们时间还是有的,等我爹过来了,您找他问这些问题,他知道的比我多。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我们家人着急了,您看外边还围着许多的船呢,既然都是亲戚,外边的人若是不知道再打起来,你看那不是伤了和气了吗!” “哦,也对,还是兄弟想的周全,你放心,我都安排下去了,你爹若是来了,便先到我这船上。” “三爷,那家来人了,是不是给带进来?”正说着,外边的小厮大声的向里边通报着。 “那还等什么,快让进来。” 说完,那外边的小厮便领着两个人进了这客厅,陈政抬眼一看,赫然是老管家陈禄和那教过他骑马的陈泰。 “我是陈家的管家,我家老爷现下正在路上,这是我们家的护院。不知上座的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哦,你是陈家的管家,来呀,看坐。”这叫三爷的人刚才对那沙老大还是以居高向下看的态度说话,现在大概是认为这管家毕竟是自家的亲戚,所以这态度上便也没那么傲慢。 “今天这事说来还真是巧了,老管家可叫我老三。想来你们已经看了我这船上的旗号,我便是南边福建郑家的人。我哥哥便是现在福建的总兵郑芝龙,海上的朋友都卖我家大哥一个面子,这来往海上的人只要提一下我大哥的名号,都要敬上三分的。前边这事若说起来还真是亏得遇上我了,那劫了你家少爷的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人物,便是在舟山岛那边混日子的沙老大,在海上便是我手下的一个船头他都得敬上三分。今天是因为我有事走这长江口的水道,碰到了他,便来看看这热闹。哈哈,没成想,这热闹看的还认出了亲戚。现在看来,这都是误会了。”这郑家的老三在介绍自己的同时也隐约的说了自家的势力有多大,多少带点震慑的意味。 “哦,原来如此。亏得三爷及时的相认,若不然,今天还真是一场祸事了。三爷,您看,现在都是亲戚了,我看咱们就把这船都靠上岸吧,这江边上就有我家少爷才建好的庄园,咱们什么事上岸再说可好?” 那郑家的三爷略微一想,便点头道:“也行,哈哈,本来要去南京的,现在既然认了这门亲,那便到你们那里看看。老沙,你也跟着去吧,今天这事都是你挑起来的,跟着过去陪个不是,等我那姑父过来了,再详细的说说这事。” 那沙老大此时却是半点老大的样子都没有了,本不想跟着去,听到这三爷这样的说,也只能答应,谁叫人家在海上势力大了呢。 第四十七章 海上的生意 掌灯的时候,陈家在吴淞江口右岸建起的新庄园里人头攒动。陈家福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赶到了这里,原本焦急的心在听说完事情的经过后总算放了下来,但又不平静。毕竟冷不丁的多出一门亲戚,这样的事在感情上还是不容易很快接受的,即使在这之前他曾派人打探过这福建郑家的事情。 这亲戚看来是没有假的,先前他让陈禄打探的时候便已经知道自己那早已故去的老婆是郑家的人,现下人家认上门来了,却不好再推辞了。 既然认了,那最起码的礼节是不能少的,比如这摆酒。陈政并没有让这些人到自己建的那厂区里,而是在那新建成的学校宿舍里。 在陈政为自己准备的会客室里,几个人围坐在一起。那打劫了陈政的沙老大是不敢上桌的,下了船跟老陈认了错之后便带着人灰溜溜的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倒扔了五百两的银票,算是压惊钱。尽管老陈说不要,这都是误会,但碍于那郑家老三的压力,他还是让老陈收下了,而且还跪在地上说不收就是看不起他,弄得老陈只得先收了下来。 这样在桌子边上坐着的也只有那郑家老三和老陈以及管家陈禄了。那叫阿泰的和郑家老三带来的保镖一类的人则被安排在外间。陈政这厂区里可没有什么会做宴席的厨子,倒是那郑家老三让自己船上带来的厨子给大伙做了一桌菜。这让老陈稍微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自己是地主吗。不过话说回来,这也算是主随客便了,真要让老陈找出一个会做福建菜的厨子,在这松江地界找倒是能找出来,但现在这个时候,天黑后再去找,那是找不到的。 酒倒是不缺,无论是陈家的船上还是陈政自己这厂子里,都有好酒。陈政这里准备的就是给那些铁匠喝的,他对待工匠从来不亏待,所以买来的都是好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伙在彼此已经算是熟悉的时候开始说起话来。最先开口的当然是那郑家的老三,老陈已经知道这位就是那郑芝豹。 “姑父,阿政跑哪儿去了,你怎么不让他上桌子吃饭。咱家又不是那些死读书的人,讲究那些个礼法干什么,都是一家人,就都坐在一起呗。” “哈哈,阿豹你倒是个直爽的脾气。其实不是我不让他上这里,是他自己有事,不知道又去鼓捣什么东西了。哎,这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乱鼓捣。你看看,现下这片地,便是他弄过来的。这要是好地,又哪里会轮到我们家来占啊,都是些旱地,盐碱地,都没法种稻子。你姑姑那年临走前就跟我说,就这一个小子,什么事别亏了他。哎,这一晃十多年,也是我给惯坏了,这便开始瞎鼓捣了。我便由着他的性子弄了。倒是让你笑话了,哈哈。”老陈嘴上说的好像是幽怨的话,但心里面却知道自家这小子还真不是瞎鼓捣,最起码这半年多那钟表厂、玻璃厂还有新建成的水泥厂子可都是赚钱的大买卖。只不过在外人面前,不好直接说这些事罢了。 “嘿,姑父,我倒忘问了,这些年你们家是靠什么营生的,不会是只种地吧。” “哦,地也种,但也做一些生意。托朝里头陈大人的福,现下主要做这织造方面的生意。马马虎虎吧,哈哈,不值一提。”老陈对于自家的生意提的不多,但对于自己的靠山却隐约的提点了一下。实际上的意思也是暗含自家还是有些门路的意思。至于自己还是漕帮香木堂堂主,手下也有一群随时可以效死的汉子这样的事情,他是不会说的。就是陈政回来后,他都告诉陈禄等一干人等不要和陈政说这回事,毕竟,陈政还小,对于江湖还不知道。 “想来姑父也是知道的,我大哥常年做的是海上的生意。那可要比这陆上种地赚的多的多了。现下都是自家人了,我便直说吧。若是姑父能弄上一条海船,那一年就算只跑一趟,无论是倭国那边还是南洋,都是十倍百倍的好处。这政芝豹倒是直接,也没有什么心眼子,干脆说了自家的买卖。 这样的直爽给一般人来看便是真心相交了,但老陈是什么样的人物,对于这织造生意做了又不是一年半年,哪里还听不出这话中的意思来。这个时代的松江,最出名的可不是稻米,而是织造的衣物。江南苏、松、常出产的丝布制品,卖到北边便是南货北卖,价钱是五六倍的翻,若是卖到这郑家老三说的倭国或是南洋,那便是十倍百倍的利润。寻常的海上商人都要先有一个稳定的货源,才能卖出去赚钱。若是没有货源,这海上贸易又从何说起呢。郑家的老三说了这生意的事情,隐含的意思便是要把自家这货源给拿下。寻常的布匹在这江南倒个几手成本便会翻上一些,那郑家若是少了这些道手续,进货的成本便会下来,那赚的自然要多上更多了。 “哈哈,阿豹,你说的也是。可是你也知道,这海上的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抛去这海盗不说,便是真要遇上风浪,那便是血本无归的。且这海船和江船是不一样的,现下咱们家用的都是漕船,又哪里去找那能出海的大船。再说还有水手,江上毕竟比不得海上,所以这一时半会的还真不好做这生意。” “哎,现下都是自家人了,姑父,你还跟我客气什么,都说到这个份子上了,你就不用担心这些了。你不知道我大哥下边的家业吧,哈哈,这船还有那些个水手,都不成问题。只要姑父想要做这海上的生意,倒时候只管招呼一声,便是我老三,手里也还是有些船的。”这郑芝豹绝口不提那丝布的事情,反倒是很热情的要帮着解决这船和水手的问题。 “哈哈,阿豹,你这份心意我领了。不过不急,不急,你初来乍到,若是不急着走,不妨明日随我到松江府看看再说。这松江出产的萝袜可是在京里边都有名的。至于别的都好说,都是自家人嘛。”老陈虽然没有马上答应这生意上的事情,但还是很隐晦的说出了自己的意思。在商便要言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最起码要让人家看看自家的东西。要让对方了解自己,这生意才有的谈。 “哦,也是,哈哈,倒是我老三急了些,姑父莫怪啊,我老三就是个急性子。”这郑芝豹还是能听出老陈这话里的意思的。既然已经有了合作的意向,那就是有的谈。想到这一层,心理面对这刚认下的亲戚自然又亲近了一些。 “对了,阿豹,有个事情本不该问的,现下算是姑父的关心吧,你来这里原是要去南京的,不知去那里做什么?可是有什么生意要谈吗,若是真有生意,那边咱们家也是有铺子的,想要干什么,到时候也能有个照应。”老陈看到这郑芝豹也算上路,便关切的问起他来这里的缘由来,实际上也是想看看这郑家是否真的把生意做到了南京。 “哦,倒不是去做什么生意,是去看看我那侄子,便是我大哥家那小子,唤作郑森的。现下拜在那复社的钱先生门下,已经有一两年了。若按岁数算,可还要比阿政大上一些的。” “哎,到底是有见识,我家这小子整天便不晓得读书,老想着鼓捣那些个没有用的东西,都是我惯得,倒是让你见笑了。” “姑父你这可说错了,这书要我看,能读便读得,若是读不得,那便不读。强灌进去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家那小子便和阿政差不多,整天就喜欢舞刀弄剑的,和我那故去的二哥倒是相像。” “哦,老二已经故去,这是何故啊?” “哎,说来话长。那年我大哥和那刘香斗的时候,二哥冲的猛了些,结果着了那刘香佬的道儿,先于我等去了。海上的汉子,这也算是个正常的归宿吧。后来我大哥把那刘香和那荷兰夷都给收拾了,也算是替二哥报了仇。” “哎,老三,看我,竟问些伤心的话。” “不妨事,海上讨生活,都是一刀一刀拼出来的。这不算什么,想起那些死去的弟兄,现下也值了。嗯,姑父,说起你这庄园,我倒是有个问题。这靠海边的,你就不怕被像那沙老大那样的贼人给盯上?虽说咱们认了亲戚,可这一时半会的还是没有人知道的,别到时候又招来哪路的贼人。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姑父,你这庄园我进来前一看,也就一道墙,寻常两个人搭个梯子便翻过来了,这可是个祸事啊。” “哈哈,阿豹你看的还真准。这就是阿政那小子弄的,只不过现下才两三个月,估计那些外海的贼人还不曾知道,这不刚遇上贼人便又遇到你了吗,倒是阿政那小子有福气,今日若是遇到别人,指不定又是一场什么样的灾祸呢。” “姑父,那些围着我那坐船的是你雇来的吧。说句不好听的话,姑父,那些船可是不当事的,太小了。便是那老沙的船都能对付,一炮下去,那些江船便会四分五裂的。若是真想有个保障,还得自己有一些人手。” “嗯,倒是多亏了你的提醒了。原以为海边有卫所,现下看来,那些卫所还真是不顶用的。行了,不说这些了,阿豹,快吃菜吧,等明日去松江府城,姑父我再好好款待你一番。”老陈敷衍着说着这关于保卫的事情,丝毫不提自己手底下那些暗藏的力量。 这样,大家伙便又开始说起一些互相体己的话,用以增加彼此间的感情。既然已经是亲戚了,且都不是穷亲戚,那便要好好相处。 晚上这郑家老三原本想要回船上的,但老陈强烈要求他住到岸上。陈政为自己设计的这房子还是颇讲究的。檀木做的大床,真皮沙发,上好的地毯,便是卫生间都是按照后世的模样设计的。晚上这郑芝豹如厕的时候还是被下人先教了一边,看的他直觉得应该重新再认识一边这一家子人。可惜此时天已经黑了,若是白天,他定会对装在窗户上的玻璃更感兴趣。 第四十八章 此乃乱世 就在老陈和那郑芝豹正在酒桌上推杯换盏的时候,陈政却一个人待在工厂区的机床车间里忙着什么。 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感触太深了,他现在一回想起来就觉得后怕。好在那郑芝豹认了他做亲戚,若是没有这种巧合,那今天的事便是一个天大的祸事。这样的事在前世他也就是在电影、新闻里听过,并没有亲身经历过。此时真真正正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了,他才觉得这事是那么的可怕。前一世他也听说过所谓绑票后苦主没来得及付钱便被撕票的事情,现在想起来,今天的事若是没有这郑家的相认,那他多半会被撕票的。这重生后若是这样稀里糊涂的就死掉,可真是有些不值。想来想去,他才惊醒,是自己大意了,明明知道这是乱世,却被周围平静的生活所麻痹。可能也是这阵子全部的心思都投到了这工厂的建设中了,这安全的问题便忽略了。现在才忽然明白这个时代可是和他前世生活的世界是不一样的,治安或许还赶不上前世那样。便是自己现在正在建设的工厂,若是没有个什么护卫保安一类的,恐怕也是那些强盗贼人嘴里的肥肉。何况现在他还没弄明白现在到底是西历多少年,若是一六四四年的话,那满清便要入关了,他的这些产业便会便宜那些后脑勺带着一个猪尾巴的鞑子了。 想到这里,他便想到现下首先要加强的便是自己以及这工厂的护卫力量。靠海边上的那些卫所,现下看来是不能用的,他们不来要吃要喝已经很不错了。真要出点什么事,指望他们,那时候什么都晚了。 加强自己的武力,首要的便是加强那方先生教给自己引导术一类的养气功夫。他现在觉得那功夫没有白练,白天对敌的时候他的心并没有怎么慌,而且那偷袭他的贼人第一下并没有得手,也赖于他这功夫的修炼。若是不练这功夫,哪里又会感觉到脑后那一股风。但这练功的事情又急不得,只能是日复一日的坚持下去,所谓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想来便是如此了。剩下能加强的便是自己手中的武力里,刀枪剑戟这类冷兵器他是不会用的,最好用的便是手枪了。他能马上想到这点,是因为他前世曾生活在那个自诩为民众最自由的美利坚合众国一段时间。 那个国家,平民也是可以拥有枪支的。对于学机械的陈政来说,自己用机床做出一把手枪太稀松平常了。和他一起学习的同学都是笑他像个孩子,因为若是想要手枪的话,完全可以到商店里买,价钱恐怕要比他自己造的还便宜一些。但那时习惯于动手的他完全把这种事情当成了一种爱好,随手便做出这些东西,便是那枪械用的子弹,他当时也曾亲手做过。 现在他在自己的机械车间里正在做的便是一把左轮手枪。这是一款比较经典的实用枪械,陈政从轧钢车间里拿来了一块钢料,直接便用自己做好的各式机床加工起这手枪来。现在机械厂里的各式机床的精度经过几次更新已经上来了,这得感谢那些招来的手艺人。因为最开始的零部件都是那些手工工匠拿着锤子铁剪子一点点造出来的,到后来有了第一批的粗制产品后才进行更细致的加工的。 刚开始手还是有些生,到了后来,便熟练许多,也找回了前一世到工厂实习时候的感觉。很快便做出了三四把。拿着卡尺检验了一下,基本和他前世做的没什么两样。剩下的就是子弹了,这又要费些功夫。但为了有自保能力,便是再费功夫的事情他也要做。于是马上又跑到新建好的实验室开始试制炸药。 虽说他学的是机械和冶金,但这炸药如何制作他并不陌生,这要得益于他前世对科技史的关注。当时他知道了所谓的诺贝尔奖后便把诺贝尔的生平查了个明白,连诺贝尔发明出的各种炸药他都在实验室里自己实际制作了一边,这样的事情若是在国内,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好在他在那个自由的美利坚合众国,只要他不把这些炸药拿出实验室,那便不会被警察作为恐怖分子给抓起来。 此刻他的心情格外的焦急,恨不得一下子就把这些东西给做出来,但实验室毕竟是刚建好,许多原料还都没有配齐,所以他在实验室待上一段时间后就觉得困难重重了,到后来还是他老爹过来喊他,他才不得不停下来。能有这样的表现也确是白天的事对他刺激太大。老陈看到自己这孩子不声不响的呆在这新建成的所谓的实验室里,便认为是白天的事对他刺激太大。进来后连忙问这问那的,生怕这孩子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同时心里面也暗自自责,不该让这孩子做诱饵。 陈政看到自己老爹满脸担忧的神色,便知道不该再呆在这里了。于是和他老爹说了下自己没事,便随他爹回去吃饭睡觉了。但造枪、增加自己的武装力量这件事他却记了下来,而且决定从明天开始便先要把这件事情办好。 ******************************************** 陈政睡的时候,老陈却并未睡下,在那宿舍的书房里,灯还亮着,老陈正和老管家陈禄说着白天的事。 “阿禄,回去好好打赏一下阿辉,这小子做事越来越沉稳了。倒是阿泰,还是那般急躁。” “老爷放心,这些事我早就吩咐下去了。据那舟山的老沙留下的那个叫大头宝的喽?说这件事据他所知是那吴家在后边撮弄的,直接办这事的便是那吴通判的侄子吴有直。还说他自己是冤枉的,是他们那同伙叫做胖头鱼的最开始撮弄这事的。据他听那胖头鱼喝醉了酒后说便是上次劫我们家漕运上的货船的也是那吴有直暗中指使他做的,只是他不知道为何没有做成。老爷,现下那人便关在这厂子里的工棚中,你看怎么处置他。” “还能怎么样,既然郑家老三都让那海上的沙老大过来赔罪了,便不好把这事闹大。杀是杀不得的,但也不能马上放了。若是放了,那吴家便会知道这事了。” “老爷,恐怕这事瞒不了多长时间。我估计那吴有直大概已经知道这次的事还是没办成的了。今天便是稍微有些心思的人,也知道这江面上发生的事,他猜也能猜出来。只是不知道结果罢了,且那郑家的大船可是靠到咱们这庄园边上了,他应该能猜出没办成的。” “也是,那就把这叫大头宝的放了吧,也算是个人情。再说他也就是个替死鬼一类的,难为他也没有用。现下这郑家和咱们已经算是攀上了亲戚,真要在海上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这舟山的沙老大。阎王好哄,小鬼难缠。那老三虽然说这沙老大赶不上他手下一个船头,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咱们便会用上人家,还是放了他换了一个人情吧。” “是,老爷,这事稍后我就办。那吴家那边咱们就不管了?” “当然不能不管了,哼,都欺负到家门口了,若是再没有脾气,他们还真把我老陈当成病猫了。” “那老爷的意思是让阿泰或是阿辉他们领着手下的弟兄把那吴家给做了?” “嗯,不,不,这件事还是不要用这样的手段。还是那句话,在商言商,在官言官。摆弄他姓吴的,怕是陈大人一句话便完事了,用不着咱们动手。对了,阿政不知道阿辉他们的事吧?” “老爷,您放心,少爷不曾问这件事,大概认为是这附近的路人吧。我看少爷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许是惊吓到了。” “哦,也是怪我,不应该让阿政这孩子当诱饵的。哎,也是没办法。不过我刚才去看他的时候他看上去还挺好,这事现下看来也不算是坏事,倒是对那小子一个历练了。早晚他要知道我这手下的力量的,早一点让他知道一些事情也是有好处的,省的到时候接受不了。说来也是吃一堑长一智,你道晚上我去找他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什么?” “哦,说了什么,该不是问起阿辉他们的事情了吧。” “没有,他跟我说这厂子建好了是建好了,但需要一定的保卫力量,对,他便是这么说的,说什么要防范未知的贼人,还问我官府对这样的事管不管,若是不管,那便可以自己建立一支所谓的保安队。省的这厂子到时候成了别人嘴里的肥肉了。” “少爷果然了得,能从今天的事情里看出这样多的东西。” “是啊,没想到这小子还是有些头脑的。我让他自己想办法,若是到时候让你帮着干点什么,依他就是。” “是,老爷放心。” “明天便找人把我写好的这封信带给朝里头的陈大人,到时候让陈大人出头吧,这样办起来也方便。他吴家盯着咱们的产业,现下便要颠倒过来了,你盯着他们家的产业,到时候陈大人办成了,便找人拿下那些东西。哼,好叫他知道,有胆做事,便要有能耐承受。” 第四十九章 步枪 生意 第二天一早上陈政便起床练起那方大夫教的养生术。之前练得时候多半是遵从那方大夫的要求,现下练得更加努力则是源自于昨天受到的刺激。练完后陈政倒是突地明白了那句所谓生存是最好的老师的道理了。 今天那郑芝豹便要和他老爹去松江府看看,他和那起床后的郑芝豹打了个招呼,便又去自己那学堂忙乎了。毕竟在郑芝豹眼里,这陈政还是个孩子。有什么事,他还是要找老陈说话的,和这陈政倒是没多大关系。便是这新建的庄园,虽然那老陈嘴里说的是陈政建的,但在郑芝豹看来,不过是大户人家向外边的人吹嘘自家子弟的一种说法罢了。 现在陈政已经把他的那所学堂完全的迁到这厂区附近的庄园里了。反正有的是空地,靠海边盐碱地更多一些,种不了庄稼,盖房子做学校却还是可以的,就连这学堂的操场,他都是按后世标准的操场设计的。 在自己住的别墅外边练完了那养生术后,吃了早饭,便直接来到这操场开始和那些孩子做起这晨练来。主要的内容便是跑跑步,做做体操什么的。他对这学堂里的学生教的还是很认真的,便是那钱先生和沈先生两个人也对他的这种做法很是赞同。 看着这些在围着操场跑步的学生,陈政忽然想起了前世在初中时候做过的军训。那时所谓的军训更多的是要求学生们走步走的齐整,站队站的齐整,便是跑步也要是齐整的。但对于所谓的枪械的训练却是完全没有的。即使那样,训练之后也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差别。最起码使得那个集体中的每一个人集体的荣誉感有所增强了。不知道那些方法在这个时代是否适用。 上完课,他便又跑到工厂那边的车间里了。昨天他做了几把左轮手枪,今天他打算做一杆步枪。开动机床,仔细回忆了一会儿,他便开始做起来。这期间他没有让人过来打扰他,全身心的投入到这做枪的过程中。他前世学的机械,这做枪也仅仅是当时的心血来潮之举。当时做的是手枪居多,步枪因为要比手枪更复杂一些,他便仅仅做了一款比较简单的二战时期德国人用的毛瑟98k。现在在这车间里做的正是这款步枪,在历史上这款步枪在自动步枪出现之前还是很有名的。 中午快到的时候,陈政终于把一杆步枪做好了,拉开枪机看了看,还算满意,只是不知道加上子弹射击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效果。 陈政心里面已经盘算好了,等把那所谓的保安队伍招齐了,将来便给那些队伍配备这款步枪,暂时的他把这款步枪命名为崇祯十一式步枪,简称十一式步枪。和二战时德国人用的枪稍有不同的是,十一式步枪的枪管稍长了些,前头还做了加装刺刀的装置,倒是和最开始的毛瑟步枪差不多了。 *************************************** 陈政这边忙着做枪呢,他老爹却在和郑芝豹谈起了生意。起因还是因为早上郑芝豹看清了他睡得那屋子里的东西。 “我说姑父,我早上才看清我住的那屋子里窗格上装的是什么东西,感情全是琉璃啊,这东西是谁造出来的,这简直是太好了。装在窗户上,以后就再也不用纸糊窗户了,这屋子里可是要多亮堂有多亮堂。” “呵呵,阿豹,昨晚睡得可好,住的可算是舒服?那东西按照政儿的说法应该叫玻璃,哦,忘了告诉你了,那东西便是政儿那工厂里做出来的。若是你想要,等从松江回去的时候便给你捎一些,反正自家做的。” “我说姑父,你这可就不地道了啊,你怎么才告诉我这个。你不说你们家主要做什么织造生意嘛,闹了半天除了织丝织布外,你们家还做这琉璃,啊不,应该是玻璃的生意。你知道这的赚多少钱吗!我在福建那边也看到过夷人卖这琉璃,但和今早上在屋子里看的简直没法比,你门家那玻璃做的多大啊,从里往外看也清楚,可不像那些夷人做的隔着远了看的就不清楚了。” “你那意思走之前不光是自己想要,还想多拿些出去卖了?” “正有此意。姑父,你放心,咱老三做事从来都是讲究规矩的,你那头便是一个供货的商贩,你开多少钱便是多少钱,现下有多少我要多少。怎么样?” “哈哈哈,阿豹,你这胃口倒是不小。行,但这事不着急,东西都在那里放着,也跑不了。等从松江回来再说。说不定到时候你就不会单要这玻璃了,阿政那小子那厂子里还有别的东西呢。” “哎,对啊,姑父,你这一说我倒想起了今天早上如厕的时候,那马桶确是和平常用的不一样,这该不会是阿政那小子做出来的吧?” “哈哈,让你猜对了,不光是那马桶,你住的那房间大部分东西都是阿政那小子鼓捣出来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想出来的,怎么样,那些东西可有卖头?” “哎,别说,那房间里的东西确是那一般人家不一样,阿政这小子这样看来还真是有心啊。若是拿出去,还是真有卖头的。看来等回去可要好好看看了。” 两个人在去往松江的船上就这样说着,渐渐的老陈便把自家能做的生意都慢慢的推销了出去,同时也吊起了这郑芝豹的胃口。 ***************************** 长江口外的海面上,一艘福船正在水上漂着。那打劫陈政的沙老大此时正在自己的船仓里发着脾气。 “梭子鱼,你个蠢驴,说,这次干的活是谁最开始撺弄干的?***不打听清楚就动手,你们脑袋都让驴踢了!” “老大,这不管我的事。要怪都怪那大头宝。这事前前后后都是他在张罗着,说什么那家就是养肥了的羊,不去宰了都对不起咱们自己这名号。” “放你妈的屁,他混你也混。我告诉你,这陈家现下不仅仅是那郑家的亲戚了,原本人家就是漕帮的人。**的有几个胆子,竟没事去招惹漕帮那些人。若是咱们不做这生意,单像以往那样干一票就走还可以。可是你明明知道我们在陆地上还要靠着那漕帮,**的还敢去招惹人家。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那绰号叫梭子鱼的听到这沙老大这样的骂他,已经觉得不对劲了,这是老大要找替罪羊的征兆啊。于是干嘛趴在地上不住的磕头道:“老大,是我糊涂啊,我是被那大头宝给诳了,我哪里知道那陈家有这样大的来头。老大,您就看在小的多年来跟着您风里来雨里去的就饶了小的这次吧。要不小的这几回去提您给那陈家从新赔罪。” 这沙老大听到手下这样的哭号并没有动心,只是阴着脸看着那梭子鱼。这梭子鱼到底是混的年数长,见到自己这样了老大还是不放话,连忙跟着说道:“老大,我那艘船今年的进项不要了,算是赔罪了,老大,求您给我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这沙老大一听他这样说,脸色便稍微好转一些。杀了这手下也于事无补,既然能把在那陈家的损失捞回来,那何乐而不为呢。况且杀了这手下别的人也会胡乱的猜想。于是便借坡下驴,饶了这梭子鱼。 陈政自己没有想到自己回去后的担心实际根本没有必要,他的老爹早就把一切都算计好了。即使没有那郑家的相认,这沙老大只要一弄明白他家这实力,必然会放了他的。这中间只不过是多了那偶然出现的郑家罢了。但这偶然出现的郑家,却在无形当中改变了陈政的命运,也改变了他们家的命运。 第五十章 保安 铠甲 松江府陈家书房 “老爷,阿豹那一行人都安排好了,他说只呆两天,之后就要赶往那南京。” “让下人们好好伺候,不要慢待。哼,这老三外表看似粗鄙,内里却是个精细人。不知道他家那老大能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不过能从那海盗当成这大明的总兵,怎么说也是有些本事的。明天领着他到政儿他娘的坟头去看看吧,他说了要看看自己的姑姑的。” “这个老爷放心,我都安排好了。”老管家陈禄说完之后仿佛还要说什么的样子,但看到老陈一脸的疲惫,便又止住了。 “嗯,阿禄,可是有什么事情吗。有事就说吧,别等到明天。” “老爷,我看您这两天甚是疲惫,您还是去休息吧。这身子骨要紧,明天也赶趟儿。” “哎,人老了,这去的时候骑得马,这都多少年不骑马了。看来人不服老不行啊。还记得当年我们俩从山东过来的情形吗,一转眼,二十多年好到三十年了,时间可真是快啊。哎,不说这些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别等明天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唐三那边今天又来吵吵了,说什么那铁匠铺子现下就剩下那老雷的儿子了,怕是不能定期交了那货,那边杨世可是催的急。我都告诉他了,不用担心,这两天就给他送过去。偏生他就在那铁匠铺子附近住,说什么都不见有人打铁,上哪拿来货交。这厮现下倒是认真起来了,还能看出事情来。其实这事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我那天看着少爷那钢厂出的钢,估计一天就能完成他杨世一年要的货。等过两天我就到少爷那边说说去,先堵住这唐三的嘴。只是这事还要老爷和杨世那边打声招呼,别让那边误会。” “哦,是啊,我倒忘了那老雷还有任务的。好,那就照你说的办,杭州那边你放心,但要和政儿说清楚,别让他以为我们这是要干什么了呢。” “不打紧的,老爷,你忘了少爷说要组建什么保安队的吗,打的那些兵器便和少爷说是给那些家丁用的。对了,还有一件事便是您让我和北边那些人说的找雇工的事。那边的老冯已经派人送过来一船人了,都是河南那边的。但那人也说了,说什么现下北边各地都兵荒马乱的,这人到好弄,但这半路上给人吃的粮食便不好弄了,说什么要咱们若想再弄便要多加一些银子。” “哼,老冯这老东西,想钱想疯了,当时不是说好了饭钱另算的吗。一个人给他一钱银子还不够,现下一两银子虽说买的米少了些,但也是能买一些粮食的。行了,先别和他计较这些了,告诉他们最多一个人两钱银子,多了一分没有。” “老爷,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事。先前不是说要工匠吗,但少爷今早上又和我说那保安队的事情,我看不如让北边那些人扩大招人的范围吧,许是只要工匠的话不好找。若是只是青壮,无乱男女都行,我想那老冯也许便不会计较这银钱了。” “好吧,就按你说的做,但要提醒阿政,这些人都是给他招的,到时候他的出钱。上海县那边的地现下也算在他的名下了,告诉他要侍弄好,自己揽下的活,自己要干明白了。出了事自己兜着,我这边只是帮他忙,有什么事还要他自己解决。” “嘿,老爷,你对少爷可真是认真啊。不过我瞧着少爷不像一个没有数的人,现下看来做的事都是有板有眼的。老爷这历练是不是放的宽松一些?” “不行,这是要让他明白,这世上可没有白给的金山,要想继承我这家业,先练出真功夫来。既然他不愿读书,那走上这做生意的道,什么事就要想周全了再做。不然,这家业到了他手里头最后也的败光。” “老爷一片苦心,少爷还是能看出来的。行了,老爷,你赶快休息吧,这些事我这就去办,你放心好了。”…… 第二天,陈政照例起床练功,上课。刚下课的时候,一个下人过来说老爹给他来了一封信,让他照着信里边要求的做。他当时就有些摸不着头脑,心说老爹这又有什么事呢,还让人捎信来,难道是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 拆开了一看,才知道原来老爹要他先让钢厂打出一些兵刃来,说是先前老雷已经接了的活,现下货主来催了,要他快点做好;第二件事就是接收刚送来的一船壮丁,这是先前已经商量好的,让他自己安排。最后在信里面还很郑重的说了关于这生意上的事,说要让他自己负责。 陈政看完信后心说这老爹,还真把我当一个大人来看了,存心要锻炼我。不过自己现下也不想这么多了,现在他正忙着在实验室里做那炸药,还有那雷汞,若是成功的话,那做好的步枪和手枪子弹问题便会解决。 也没工夫给自己老爹回信,只让那捎信的下人回去告诉自己老爹,说那壮丁不必非得是有手艺的匠人,会庄稼活也要,若是一家子的人也可以,妇女小孩在他现在看来也有用得着的地方,他已经把先前设计好的用水轮带动的纺织机械做出来了,现下就缺这纺织工人。这活妇女和半大孩子也能干,不需要那些精壮的男人。此时他倒没去细想那所谓的雇佣童工的问题,他只是从一家人一般都要在一起的角度去想这件事。 那送信的刚走,他便把铁匠老雷给喊了过来,问他先前是不是接了一批活。那老雷一听便知道是那唐三在催他了。既然老爷都不怕让少爷知道这事,那自己索性就说了。于是便说确实有这样一批活,但因为这些日子都忙着帮他建这厂子了,所以耽搁了。 陈政一听果然如此,他也没去想这私人的铁匠铺子怎么还能给人家打造兵器,就直接领着老雷去了钢厂了。先前听那老管家说什么这年头只要有钱,什么事情都能把官府糊弄过去,他知道这就是糊弄官员的结果。不然一个铁匠铺子私自打造兵器,这怎么看都是要造反的架势。 现下在他看来,做出那些冷兵器一点不成问题。那长刀戒尺什么的让老雷用过去的办法来一点点打出来可能要费一些时日,但在他那轧钢、锻造车间里,这便不是一个问题了。水压机和锻造机都已经建好了,出来的钢料只要在这里锻造就可以了,效率可是比老雷过去一锤子一锤子打出来要高的多。想到这里他又想到自己要成立的那护卫队,不能只有那步枪,最好还要有铠甲和头盔。这在此时大明朝来看便是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可在陈政看来这并没有什么难度。有了水压机、锻造机,这些铠甲头盔什么的便是一个可以批量制造的东西了,再说自己炼出的钢可算得上是这个时代最好的钢了,便是拿到三百年后,也算是比较高的水平了。 想到便去做,这便是陈政的行事习惯。他领着老雷进了车间便开始忙乎起来了。先做模型,再把模子固定在锻造机或是水压机下,待钢料来了便是一个快速的生产线了。这在陈政看来,已经没有什么技术上的难度了。但看在老雷眼睛里,这已经颠覆了他二十多年来打铁的思维了。他到现在才明白这兵器原来还可以这样打。那铠甲原来可以这样做出来。 锻造车间里水压机做出的铠甲其实就是简单的胸甲,用水压机冲压而成,看上去非常的薄,但陈政练出的钢可要比那些铁匠在铁匠铺子打出的好的多了。这冲压出来的铠甲既有硬度也有韧性。普通的刀剑根本砍不透,便是弓箭射上去都没有用。若是人穿在身上,那防护可以说是不用提的。但有一种武器可以起到作用,那便是钝击武器,诸如锤子、狼牙棒什么的。这胸甲虽是打不透,但却可以对穿的人造成砸伤。为了减轻重量,陈政甚至用钻床在这些铠甲上均匀的钻了些小眼,这样这胸甲重量马上便减轻了,但丝毫不影响这铠甲的使用。 直到傍晚,陈政才忙活完他老爹教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之后接收那一船的流民并没有费陈政多大的事,只是先按照那些人的能耐大略的把他们分到厂区里的各个厂子里,跟着学徒工一块学。先给他们安排在集体宿舍里住,一切待明天再说。 第五十一章 所谓情分 大运河从南到北,自从隋炀帝修它后,便承载着南北物资运输的重担,可算得上是南北交通的大动脉了。 大明朝自从成祖皇帝打败了自己的侄子后,便把这北京城当成了这整个国家的中枢。北京城靠着九边,用皇帝自己的话说那便是天子守国门。这样一来,这京师的各项用度便更多的需要从南边通过这运河运过来。隋炀帝当年修这运河是为了征伐那高丽的,现下到成了这大明朝任何时候都不能少的一条交通大动脉了。 因为运输货物,便有一些人转靠这装卸货物为生。人聚集在一起总要有个团体有个组织的,这漕帮便是这样形成了。 早些年这漕帮也是和什么白莲教啊闻香教的牵扯在一起的,结果朝廷一发力,这个教那个教的便都散了,一些大头目都被人抓了砍了脑袋,剩下的小头目们也终于弄清楚了这样的事以后不要跟着参合,大家的目的都是混口饭吃,杀官造反那纯属扯淡。 这冯四海早年也是这运河上一个靠出力装卸大包的苦力,从小就没了爹和娘,在加上在这群靠着运河吃饭的人当中混,便什么事都学的早了。和一般的力巴不一样,这冯四海的脑筋还是比较灵光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当面做好人,背地下黑手,这样的事他都是干过的,且干的不赖。看别人的心思也看的透,刚当上一个小头目便会使手腕,把他下边的人制得服服帖帖的。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这冯四海做到了现今的位置。 地位提升了,家大业也大了,便再也不用这老冯像昔日那样自己亲自提着刀半夜去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了。什么事只要那个主意,把握住这大方向,剩下的便是手下人来操办了。他自己住的地方则离这大运河远了一些。原来起家的时候地盘便是济宁府附近,这济宁可是运河上的一个大码头。现下则离这济宁远了一些,搬到更大的府城济南府那里。城里头老冯置了很大的一片宅院,里边丫鬟保姆和仆人什么的一应俱全,他在这里过起了十足的缙绅一样的生活。若是不知道他的底细,打眼一看,白胖的脸上油光锃亮,一身的丝质长袍,标准的缙绅打扮,一般人都会以为他是朝里头哪位致了仕的老爷呢。 此时这冯四海正坐在自己的书房中,听着自家管事的汇报。下边的各项产业,他还是要照看的,生意也需要打理,不然,又怎么过这种富家老爷似的生活呢。何况手底下的人可不是个个都安生的,出了事情也要他来筹划。 那管家乍一看倒像一个师爷,斯斯文文的,丝毫不比这坐在上首的老爷差到哪里去。 “老爷,南边老陈那边来人了,说的还是那雇人的事。说让老爷看在多年相交的份上,帮帮忙。至于老爷说的那银子的事,那边也放出话来了,说一个人再加一钱银子。饭钱还是另算。” “嘿,看交情?还别说啊,要说老陈和咱还是真有交情啊,那年魏忠贤魏公公跟咱说宫里头要上等的松江萝袜,咱上哪里去整这东西,还是老陈帮着咱把这窟窿给摆平了的,这还真是一个人情啊。可要不是这样,他老陈能和朝里头的大人物搭上门路。哎,这些陈年旧事啊,真不愿意提。行了,你就让下边的人帮着办吧,既然老陈加了银钱,这忙就不能不帮了。但告诉老陈那边,这边可不管什么精壮不精壮的了,只要是人,就给他弄过去,别管是大人小孩还是婆娘老妈子,都按人头算钱。若是不要,那这忙就算帮到头了。我说的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老爷,您说的小的都明白。小的这就去办。”那管家连忙点头,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出了书房。 他刚一走,这书房的屏风后边便闪出一个人来。这人看上去能有四十来岁,眼睛透着精光,稀疏的胡子零星的散布在下巴上,即使他摆出一副手捻长髯的模样来,也是捻不到几根胡子。 “我说老四,你都听到了,你说这老陈现下都在忙道什么呢?我还真就搞不懂他了。自家就那么几亩地,这织造生意做得好好的,怎么这就开始招人了,他难道疯了不成。现下这河南河北到处都闹饥荒,山西陕西那边就更不用说了。这年头连地主家都没有余粮,他怎么还把这些白吃鬼往自家招,这可不像是那精明的老陈能干出来的事啊。他就不怕把这些穷鬼招到家里后这帮穷鬼吃光他?” “堂主,据我所知,老陈家里最近好像多了两三万亩地,所以他招了这许多人的。” “哦,松江地面上的地都是有数的,他难道吃了熊心豹子胆,把那些朝里头的大人物的地都给吞了,不对啊,就算朝里头那陈大人现下有些势力,可也不至于能把那些官老爷们的地都收了?他们可都是读书人啊,那要是闹腾起来,还不是官官相护,难道这陈大人竟连这样的官场规矩都不懂了,要知道嘉靖朝的海刚峰可就是栽在那松江地面上的。” “哈哈,堂主,您这学问还真不低啊,还知道朝里头这些个龌龊事。” “放屁,许你老四读过书,就不许我老冯明白道理了是吧。” “堂主息怒,照那头阿威的话说,是这老陈帮着那松江府治水有功,他顺带着把海边那边没人要的荒地给拿下来了,和在一起便是两三万亩了。” “我说嘛,这老陈什么时候做过吃亏的买卖,早知道这样,我刚才就让管家告诉那边再加加条件了,两钱银子买一个人,还是便宜点了。” “嘿嘿,也不像堂主想的那样简单。听人说,那海边的地不是沙地旱地,便是盐碱地。若想在上边种稻子,那是痴心妄想了。便是把那些地整治好,也是一笔大的投入的。那边的缙绅们有几个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这其中的关窍,若是好地,哪里还有他老陈的份。别看他背后靠着朝里的陈大人,现下说了算的有的是,便是那闲居在家的周阁老,说句话在那松江地面上也能抖三抖,何况复社那些读书人。你到他们真的整天聚在一起研究学问,这样的好事,怕是早就被他们抢先了。” “那照你这样说,这老陈是在吃闷亏了,可不对啊,这样的事老陈可从来不干的。” “听阿威说是他那傻小子张罗的,也不知道这老陈是哪根筋不对劲了,竟由着他那傻小子这样的败坏。许是这老陈岁数真大了,一切都为了这孩子?” “的了,别在这瞎想了,你等回头和那阿威好好打打交道。我看这阿威有些意思,好似平日里对这老陈不是太满意。你没事便敲打敲打他,拿话挤兑他也行,最好争取让他到咱们这边来干干。” “堂主,这样做不地道吧,老陈若是知道了,这可就不好办了。” “怕什么,到时候就说是他阿威自愿跟我混的,这可怪不得我。再说了,你瞧着这老陈最近做的这些事是不是有些糊涂啊,这样的话他那些手下能满意吗。这什么事都要提前谋划的。行了,老四,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我才和你说这些的。自己知道就行了,这事先烂在肚子里啊。” “是,堂主,多谢堂主栽培。堂主,有个事得和您说了,老五从关内回来了。睿亲王那边可是有活给咱们派下来了。这事您看到底怎么办?” “骂了吧巴子,这帮臭鞑子,什么事都想着他们自己占到大头。我就说不要和他们做买卖,现下到好,竟整出这样的事。你没跟老五说嘛,他让咱们做的这事可是掉脑袋的事,若是让锦衣卫发现了,那便是抄家灭口的大事。” “能不说吗,老五就等着您给拿主意了。那边还跟来几个,据说是三顺王的部下,明显的是过来监督咱们的。” “他***,看来这帮鞑子还真不好糊弄。行了,你让老五和他们明说,该要多少钱就的是多少钱,买卖一把归一把。咱们一把一清。” “好吧,我这就吩咐老五去。” “哼,看来这睿亲王今年冬天是不会消停了,要来咱们山东地界过年了。老四,回头和管家说一声,这济南城怕是待的不长远了,可别让这些鞑子连我们一块吃掉。做人咱们都长个心眼,这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是。这住的好好的,还得回去。钱啊,真***是王八蛋。” 第五十二章 大生产 九月初二这天,在陈政建好的工厂区里,一处用泥砖水泥盖起的厂房中,老陈正和老管家陈禄聚精会神的看着屋子的一台机器。那先前在老陈的织造工坊里做事的华老栓现在正在那机器前忙活着。 在老陈旁边,陈政也在看着。现下这台机器便是陈政设计出来的纺纱机,之前他可是把那华老栓教熟练了的,不然此时他也不会这样稳当的站在这里。 其实这纺织机械他早就画好了图纸的,准备等自己的那些机床一做好便开始做这纺织的机器。但谁知他那天碰上了打劫的,这对他的刺激可是够大的,他回来后便先想着怎么造那步枪和子弹了。等那些东西都忙活完了,他才想起来要做这纺织的机器。毕竟自家主要经营的便是这织造的生意,所以这器械还是先紧着这最主要的来做。 他也不是没想他老爹当初给他的警告,后来自己想一想便想开了。他前世虽说这历史学的不算很好,但因为对科技的历史比较喜欢,所以这纺织机械的事情还是知道的,顺带着连纺织工业的革命以及由此引发的社会问题他都了解了一些。他老爹说的那些问题在他前一世学的历史当中也曾有过介绍,毕竟新技术的革命带来的不全是人们生活的改变,有一些人是在旧有技术下生存的,新技术的出现便是抢了他们的饭碗。为了缓和这种矛盾,西方人把自家社会内部的矛盾转嫁到外边,形式便是大量的货物输出,抑或是战争。当然战争之前一般都伴随着市场和原料的争夺的。 那天看到自家原来竟有郑家那样的亲戚,他便想到了这海运。自己做出的这机器,生产起布匹来那将是现在他老爹那工坊里的数倍或是数十倍。这样多的布匹,原有的市场是容纳不下的,强行的推进只会让其他商家以及同行反过来群体攻击他们自己家,那他家这买卖便是做到头了。必须想办法把这多出的布匹卖到大明以外的市场。这海运便是海外贸易了,陈政原本就想着将来在那大难来时乘船出海,在南洋或是美洲找一块地方。现在看到有这样的亲戚,能进行海外贸易,那还不赶快好好利用。于是便赶快把这纺纱的和织布的机器做了出来,让老陈来看便是想让老陈帮着他把生产出的产品通过那郑家做海运给卖出去。至于他老爹的担忧,他会和他老爹解释的。 那华老栓一个人忙活这纺纱,这一台机器上竟能同时纺上十个纱锭,且速度要比寻常的手摇纺纱机要快的多。老陈看了一会儿,发现者机器竟不是靠人力摇动的,而是靠一条皮带连着动起来的。这样一来那华老栓就得不停的来回忙活,基本上不能闲下来。他细算了一下,若是按照一个时辰来算,原来那华老栓用那木制的纺纱机能纺上两个纱锭就算不错的了。要知道这华老栓可是个熟练工匠,一般人是赶不上的。现下看来用上这台机器,那华老栓自己一个时辰纺上二十个纱锭那都是很轻松的。就是换了一个不像华老栓这样熟练的,纺上十七八个也是可以的。 再看那边的织布机,这边的纱锭送了过去,那边的工匠只要搭好线头,剩下的便是看着这机器了,只要不出现什么问题,这机器便是自己在那动了,织布的速度也是飞快。 不大一会儿,一匹布便织好了,老陈和老管家陈禄都各自拿了一匹在手里看。做这行当,这老哥俩都是有年头了。虽说平日里对这具体的活并不参与,但这流程以及这货还是有研究的。最起码自家那工坊里做出的布是什么样子他们都是知道的。这两下一对比,便发现了不同了。这机器做出的布均匀细腻,弹性也好,若用他们行话来说,那便是上等的好料子了。这样的料子做什么样的衣服都是能卖上好价钱的。这松江地界之所以能成为织造业的中心,除了这里养蚕种棉花的多外,更主要的是这里的工匠们手艺好,纺出的布啊丝啊那在整个大明都是数的上的。别的地方也有种棉花养蚕的,但是那些地方的匠人手艺不行,这便比不过这边的了。若是那些地方现下也有这样的机器,那这苏、松、常地方上的工匠们便要集体没活干了。 想到这里老陈不禁看向自己这儿子。他现在再想,这小子难道真是那天被神仙把魂儿给勾走了,这阵子竟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东西来。 “阿政,这便是你说的那大生产吗?” “是啊,确切的说应该是大工业生产。可惜现在还要靠着这水轮做动力,等做出蒸汽机或是电动机来,那便是真正的大工业生产了。” 我不管你什么大工业的,你可记得我那日和你说的事情?”老陈略带忧愁的说道。 “爹爹,看你那样子,便是又要跟我说这些事做不的了吧。不怕,你听我仔细跟你说。我们现下做出的这些布可以不卖到咱们大明的地界,这样那些和我们做一样活计的人便不会知道,就是知道了也和他们没有关系。咱们把这些布卖到大明以外的地方。爹,你不是和我说那郑家是做海上生意的吗,咱们既然都认了亲戚,那便跟着他们一块来做这海上的生意,把我这工厂里做出的东西统统的都卖给西洋人,南洋人。这样也不会惹得咱们那些同行们不高兴,同时咱自家的生意还越做越大,何乐而不为呢。若是您还是害怕,那大不了咱这厂子实行封闭式管理罢了,除了做活计的工人,外人不让进。做好保密工作就得了。等时日一长,没人知道咱们是怎么做出这么多的东西的。” “哼,你想的倒是周全。可你道那海上的生意就是那么好做的?不说别的,单是咱们自己没有海船这一项便是个问题,再说就算有了海船,还得有水手,这些最好都是要自家人用的才方便,稳妥。这里外里又要多少银子的投入,你可算过?” “爹,你想的复杂了。海船咱们可以先和郑家买啊,至于水手,也是可以和郑家借一些的。既然是亲戚,我想这个忙应该是能帮上的吧。对了,那天劫我那贼人不也是在海上跑的吗,不是还留下一个吗,让他待罪立功,教教我们选出的水手。也不是什么人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咱们就让那郑家的水手先教着咱们家的,等熟练后咱们不就有自己的水手了。再说我也看了,那郑家的老三也是一个生意人,不然他也不会在走的那天还让咱们给他准备多一些的玻璃。既然是亲戚,还在一起做生意,那这借船借水手的事便能行。退一步讲,他若是说不行,咱们可以在生意上算啊。我就不信他亲戚都认了,还能在乎这点事。” “嘿,你小子看来还不是光顾着你这工厂啊,还想了一些事情啊。嗯,不错,先不管你说的这些能不能行,但是你能想到这些,便是一个好事。阿禄啊,你可听到阿政说的。便按照他说的办吧,正好那叫大头宝的还没放走。你回头和阿豹说说这事,看看能不能行。可以在这玻璃生意上多想想办法。” “是,老爷,您放心,我这就去办。”说着,老管家陈禄便出了屋子。 回过头来,老陈又对陈政说道:“阿政啊,你刚才说这工厂实行封闭管理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具体的说说嘛?” “哦,是这样。我琢磨着现下咱这个厂子里做出的东西许多已经是外边不曾有的,再说您又给我弄来许多工匠。这人一多,麻烦便多,吃喝拉撒的,便要有一个管理的章程。让这些工人们都按照这制定好的章程来干活,那样便能有序,高效,也不会生乱子。便是将来真出个什么乱子,那也有相应的应对法子,这便需要管理了。那封闭管理便是不让工人们出厂子,做工的时候在厂子里,做完工的时候就住在那边的宿舍区。咱们把工人们需要的东西都运到这里,随着他们心意买卖,便是这样了。在这出厂子和进厂子的地方设上门卫,这便是一个封闭管理的法子了。这也有坏处,若是工人就想回松江,那也不能逼着人家不让回,所以我这新成立的工厂大部分用的都是您给我送过来的,咱们家那边的我用的不多,这华老栓便是其中一个,他那儿子现下便在我那学堂里读书,他们全家现下都搬到这边来了,那边也没什么亲戚了。” “嗯,有道理。行,我还是那句话,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张罗出来的,自己做事情便要有担待。你有什么事情只管和阿禄说,还是老规矩,我从你这里拿货,卖的一半的银子归你。原料你可要自己掏钱的。”老陈说起这些来口气便变得严肃起来,仿佛是做生意一般。 “咳,爹,你怎么跟我还像是跟外人似的。再说你这也太黑了吧,原料要我自己花钱买,做好的东西卖了你就给我一半的钱,您这是和自己儿子干什么呢。”陈政此时倒有些抱怨的意思。不过他也知道,这产品做出来是一方面,销售却是另一方面了。销售可是一个大学问,他前世见多了那些搞营销的,知道营销在商业运作中的重要性。刚才只不过是耍耍孩子脾气罢了。 “哼,你这小子,还跟我耍上赖了,你道把这东西卖出去就那么容易?我不管,就按我刚才说的做。等在过些年,便让你出去做做买卖,看看这东西卖出去是不是容易。” “哎呀,爹,我就是那么一说,您看您,还叫上真来了。行了行了,按您说的成不成。这事先这样,我还有个更重要的事要和您说呢。” “哦,什么事。对了,今日来的时候,你那方师傅可跟我说了,说要让你勤快些,那练得功夫可不能荒废。你可曾记得?” “记得记得,这些日子我可是天天没耽搁。行了行了,先不说这些了,您先跟我来吧。老华,你先忙着,记得今天要把我说的那些人教会啊!” “是,少爷,您放心吧。老爷慢走,少爷慢走。” 第五十三章 大杀器 陈政在当初设计他这工厂的厂区的时候,便预留了好多空地。在钢铁厂和炼焦厂建好后,便在这些空地上又相继建起机械厂、纺织厂、钟表厂。除了这些厂房外,还有一些空地给预留了出来,这都是为将来有更多的厂子准备的。其中一些地方预先盖起了厂房,厂房盖的也都特别的大,但暂时这些厂房没用上。 此时陈政正和他老爹在这样的一间厂房里,空旷的厂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随行的人都没让靠近这里。 “阿政,你把我叫到这里干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跟我说那些要老雷打的长刀铁尺的事情吧,那些事你不用管,也不会有事。” “不是不是,爹,你误会了。那些老雷都和我说了,是之前就有人定好的。我今天要给你看一样东西,我琢磨着用这些东西装备我刚组建好的保安队。我不知道这样合不合适,所以让您看看。” “哦,什么东西,难道是你做出的那些铠甲?” “嗯,那些铠甲只是要给保安们装备的护具,我要给您看的是武器。” “武器,什么武器,不就是一些长刀或是铁尺吗,在不就是带着木把的铁枪头子。” “不是,您等着,我这就拿给您看看。”说着陈政跑到远处,钻进这大厂房当中的一个屋子里,很快又出来了,手里面拿着一杆火铳。 “小子,你从哪里弄到这东西,难道是你自己打造的?”老陈惊讶的说道。 “您说对了,我要给您看的便是这件东西,怎么样,用来装备那些保安人员可以吧。” “胡闹,你道这是什么东西,这是火铳,官府可是明令禁止私人打造火铳的,你拿它去装备保安队,若是有人告上去那便是谋反的大罪。这事都谁知道?” “拿一把枪就算谋反了?哎呀,真是新鲜,你若说危害社会治安我倒信,至于谋反,拿把菜刀也能谋反。别人家那些家丁什么的我看都能拿着长刀铁尺什么的,为何这火铳拿不得?” “你大概还不懂,反正这朝廷是不许私人造这火铳的,若要让别人知道,那便是谋反。你这事到现在为止都谁知道?” “哎,真是这样,终归还是不行。要不怎么只找您来看看呢。这事啊,谁都不知道,我自己鼓捣出来的。哎,我还寻思用这东西作为保安队的武器呢,现下看来只能用铁枪头了。” “不知道就好,嗯,你这火铳能打到多远?” “嘿嘿,爹爹,你看,你虽然嘴上说的不让造,可这心里面还是想看看,是吧。行了,我这就给您演示看看。您看到那远处的墙下有一个人形的靶子了吧,离着咱们这边能有五十米了,我这就给您放两枪看看。”说着,陈政把那步枪架到了一个支架上,拉了一下枪机,上好了子弹,稍微瞄了一下,然后便扣动扳机。只听到?的一声响,再看远处,那人形靶的中心处多了一个窟窿。 老陈就在旁边,刚才那声响虽说他有些心里准备,但他还是觉得奇怪。首先他在寻思这小子也没见点火,怎么这火铳就能打响呢,也没见冒出多少烟来。再就是这火铳打的可是够远的,这么远的距离还能命中那人形的靶子,该不是这小子提前做好的手脚吧。之所以能这样想,还要拜托陈政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特别顽皮。 陈政回头想看看他老爹有什么想法,但看了他老爹的眼神之后才知道,他老爹恐怕有些不相信他刚才放的那一枪了,因为那眼神明显充满了疑惑和不信任。 “爹,怎么样,和一般朝廷军兵用的火铳比,我这火铳还算可以吧。” “等等,先让我看看再说。”说完,老陈拿过那把火铳仔细看起来。若说一般人没见到过火铳那是正常的,但老陈早些年还是见到过的,当然原因他是不会和陈政说的。他记得朝廷的军兵用的火铳从外观的样式上看和目前自己手里面拿着的这把差不多,但细看就差很多了。这把火铳的铳管可要比朝廷军兵手里的那些火铳细且匀称。上边还有类似那佛朗机红衣大炮的望山。下边有个一个小机关,可以用手扳动,还有其他许多不一样的地方。看到这里,他下意识的要用手去扳动那小机关。正在这时,陈政喊住了他。 “爹,别动,那是扳机,扣动后便会放出子弹,这保险我还没上。这样吧,你自己放一枪试一试。我来教你。”说着陈政向自己老爹演示起这步枪的用法来。 老陈对于学习这放枪来说还是很快的,看了几眼陈政的演示,便基本会了。待到陈政把枪又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他倒反有些紧张了。毕竟他以前打过的火铳和现下将要打的可是不一样。 把这把火铳架到那支架上,听自家小子说这火铳的后坐力很强,需要这样一个支架。然后便开始瞄准,觉得差不多了,便如陈政教给他那样,扣动扳机。只听的砰的一声响,老陈只觉得自己的肩膀震动了一下。在看那五十米外的人形靶,上边又多了一个窟窿,但离刚才陈政打的那个窟窿又稍微远了一些。 “怎么样,爹,感觉如何,是不是很带劲?爹,你看来还是很不错的啊,有些射击的潜质。有些人你让他打一枪,都能打到天上,也不知道怎么打的。” 老陈丝毫没有在意自家小子后边那些开玩笑的话,很是严肃的盯着手里的火铳,不,用自家小子的话说应该叫步枪,心里面却开始了回忆。 若是当年有这利器在手,自家这血海深仇早便报了,如何又要等上这许多年,且中间又失败了一次。有些话,有些事,他至今不敢和自己这孩子讲。多年前的那场失败,已经使他意志有些消沉。后来看到自己的孩子渐渐长大,便渐渐的熄了这报仇的念头。再加上这生意做得越来越好,使的他也渐渐的不愿意再回忆过去那些痛苦的事。但今天,就在刚才,他放完那一枪之后,他那颗沉寂了多年的心又重新跳动了起来。这是大杀器,这步枪已经超越了朝廷军兵手里的火铳,若是人手一杆这样的步枪,那便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想到这,他不由的又打了一个激灵,这事若是让别人知道了,那便是一场祸事了。 “阿政,我再问你一遍,这东西真的只有你自己知道?” “爹,你怎么了,疑神疑鬼的,我这不是怕别人知道才只让你过来的吗,这东西就是我自己用机床车出来的,没让任何工匠动手。再说你就是让他们做,若是没有我的图纸,他们也做不了啊。就连禄叔都没过来不是。行了,爹,你别想了,真的没人知道。说说怎么样啊!” “大杀器,此物乃大杀器。我问你,这步枪就能打这么远吗?”老陈说着用手指了指最远处的那人形靶。 “咳,这才哪到哪啊。这要是叫大杀器,那以后我若是再做出别的东西那就不知道该叫什么了。不过你说的也差不多,这个时代,这种步枪,可以算的上是大杀器了。射程吗,五十米太近,这不是不想让人看到,不想让人听到吗。这种步枪的有效射程应该在三百到四百米之间吧,我还真没正儿八景的检测过,不过应该是这个距离了。只是三四百米的距离,人用眼睛看可就有些难了。若是配上瞄准镜,那便是一杆标准的狙击步枪了。在我知道的资料中,我记得好像有人在八百米的距离上也曾用这种枪打死过人,不过那可能是凑巧。”陈政说这番话的时候完全是自言自语的样子,但听在老陈耳朵里却是十分的惊讶了。 “这步枪竟能打到这样远的距离,你这五十米我看也有六十步了,这要是三百米的话,那得多远。真真是大杀器啊。三百多步外取人性命,这不如探囊取物般吗?对了,阿政,这步枪做起来一定很难吧,一个月能做上一杆?” “不难,有了我做的那些机床,这东西一点不难做。只要多培养几个熟练的车工,这步枪要做出来可算是比较简单的了,关键就是看里边的膛线拉的怎么样,若说难,也就是这步有些难度吧。” “哦,那一个月能做出多少?” “若是按我刚才说的,一个月不着急的话,怎么的也能做出个三四百杆吧,一天照个十来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这还是很保守的了。毕竟,咱们这厂子还的干别的活不是。” “三四百杆?竟有这样的多。就是用你做出的那些机器?” “对啊,这有什么问题吗。是了,你大概认为这东西和铁匠铺那些人用手打造的一样吧。这可不是用手工打造的,这是用机床车出来的,若是用手工打造,又怎么会有一致的标准呢。不过也有一个问题,便是这子弹的制造。这子弹里的火药现下还是我自己在实验室做出来的,量太少。若只是在实验室里做的话,那根本不能满足需要。可是现在还没有找出大规模生产的路子,需要慢慢的研究。” 老陈听到这里,便不再说什么了。先前自己这孩子做出那么多东西,他都没觉得怎么样,也就是最开始做出的那钟表他吃惊了一些,后来的那些东西,他都没怎么在意。现在看来,这儿子看来是真和那神仙学了道法了,不然又怎么会这么多东西,且具是匪夷所思的,这已经是巧夺天工了,如不是那神仙教给他的,又会是谁呢。不管怎样,这东西掌握在自家手中,在现下的乱世便是一个保障。若是发给忠于自己的人,那便是一支可用的武力。 “阿政,这事先不要和任何人声张,你说的把这手艺教给那些工匠的事先别做,记住了,这事关咱们家的性命。你若是自己能做,便每天闲着没事的时候自己做一点,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做完之后藏起来。” “哎呀,爹爹,你看你紧张兮兮的。的了,你在看看这个吧。”说着便又拿出那把左轮手枪,对着远处的靶子抬手便是一枪,然后回头问老陈道:“怎么样,这个比刚才的那个如何?”此时的陈政倒有些十足军火商的味道。 “这又是何物?哦,是三眼铳!这个你也会做?” “这不是三眼铳,这叫六轮手枪,比那三眼铳可好用多了。和刚才那步枪道理倒是一样的。这个可做防身利器。爹,这把便给你吧,别在腰里,作为一个防身的利器还是好用的。我来教你怎么用。”说着陈政又开始向老陈演示。 “哦,这倒是简单。对了,我刚才的话你可曾记住!” “什么?哦,你放心爹,便是让那些工匠做,他们也不知道做的是这火铳。这东西可以拆开的,我让工匠做各个部件,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待到他们做好了,我自己装不就是了。” “哦,对的,不过还是要小心,对了,你前边说的你那工厂什么封闭管理的,我看不错,你挑出的那些匠人,便不要让他们随便走动了,便吃住在你这厂子里。” “这个爹爹放心,我自有一套管理的办法。哎,原本以为能做保安队的武器的,现下看来只能用铁枪头了。” 第五十四章 说服 自从那天老陈和自己儿子谈了那步枪的事情后,老陈渐渐的便把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跟陈政说起来,这也算是把陈政当成一个大人看了。但毕竟陈政现在才十二岁,若是一般人家,仍旧还是个孩子。老陈从近来陈政做的这些事情看,知道自己这儿子已然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了,自然对他也不像以往一样当成个孩子,有什么事情都和他说说。 九月初七这天,陈政正在工厂的纺织车间看着那些工人们纺纱的时候,一个杂役跑过来说松江那边来了人,送来一封信。陈政一听这话便知道自己老爹肯定又有事情了,不然也不会送信过来。自从上次出了事情之后,陈政就很少在这两地之间来回的跑了,反正那学堂和钟表厂也搬到这边来了,这边一应的东西都齐全,他便干脆住到这边来了。松江那边如果有什么事,他便让下边的杂役骑着快马过来传话。这也算现下最快的通讯方式了,每每想到这里,陈政就觉得别扭。在前世,通讯的便捷是在这个时代没法比的。他这时候真想把电话啊、电报啊什么的做出来,但只能是想想了,那些东西原理他都知道,但要作出来,现下他可没有精力。于是只能等了,等以后他有时间的时候再想吧。现下他的精力都用在学校和工厂里了。 拿过信一看,才知道他老爹要他把近期生产的货物准备好,自家刚认的那个亲戚,郑家的老三郑芝豹要从南京回来了。之前走的时候就说要购进一批货物的,诸如玻璃,水泥什么的。便是陈政让那周山做出的抽水马桶他也要。所以让他提前准备好,到时候船来了便装货。 看完之后,他马上喊来了老雷,让老雷按照单子把各项货物准备好。现在这整个的工厂,陈政已经选这老雷当厂长了。自己制定了相关的规定,但还是需要管理人员的。特别是北边一船船的人送过来,光靠他自己,也确实忙不过来。老管家陈禄还得跟着自家老爹来回的跑,他不能用。那就只能自己选了。这些日子忙过来后,他发现这铁匠出身的老雷还是有一些管理水平的。于是便把整个工厂委托给他。当然这老雷也只是负责整个工厂的宏观调控,下边各个分厂都是有人分管的。像纺织厂便是由那华老栓负责,钟表机械厂便是由那卢三负责,陶瓷玻璃水泥厂则是由那周山负责。老雷自己主要负责的是钢铁厂。 老雷接了单子,便去找那些相应的负责人办这件事了。但陈政心里面却开始琢磨起事来。 那天的被劫,让他在那样的刺激下一憋气的做出了步枪和左轮手枪,原因就是他知道这天下不知何时肯定会大乱的。他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一听到那小翠说是明朝,心理面便犯嘀咕。他不知道崇祯十年是什么时候,但隐约感到应该是明末了。后来闲着没事的时候和周围的人打听北边满清鞑子的情况,便知道他猜得不错了。听那老管家陈禄说便是在崇祯初年的时候鞑子就曾犯边,从张家口那边打进了关内,连北京城都围上了。虽然后来退了,但皇帝还是一怒之下斩了辽东总督袁崇焕。 这袁崇焕他知道的不多,他前世初中学了点中国的历史,到了高中却是在那美国念的。中国的历史便不曾再接触了,反倒是那美利坚合众国的历史学了不少。像这中国的历史他还是从一些武侠小说和电视剧中了解的。他那时唯一看的一本武侠小说便是那金庸写的《鹿鼎记》。但这《鹿鼎记》写的是那满清康熙皇帝时候的事情,而且还带了好多杜撰,虽然看着有意思,但不能全当真啊。他从那本书里知道了那些满清鞑子进了关之后可是做了好多屠城的事情的。有名的都和他现下住的地方近。什么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所以他心中总有一种压迫感,但又不能和自己老爹说。若是说了,那可真就成妖孽了,何况他老爹到时候信不信还是另一码事。 于是便时刻想着扬帆出海,躲过这场劫难。但要有船啊,出了海还要有地方呆啊。地方到不愁,但都离的太远。像他知道的北美和澳洲,现下可都是没有多少人的。自家若是去了,说不定便能占下一大块地方。最关键的便是有船,且要会开船。好在那日跟郑家认了亲戚,听老管家陈禄说,这郑家现在在海上可是老大一级的,这海面上来来往往的船都要给他们家交那保护费。这样的势力若是攀上了,出海远航那便不是个愁事了。 想到这,陈政便打算趁着这个机会,跟那郑家的老三一起出海看看,顺便打通一下市场。毕竟就算将来他真的出海到了那些大陆,这生意还是要做的,市场可是什么时候都存在的。早弄清楚比晚了强。 于是把那送信的下人叫了过来,塞给他一封信,让他快点回去送给自己老爹看。陈政在信里除了说准备货的事情外,主要是和他老爹说自己要跟着出海这事。他知道他老爹不太能同意他,但他已经决定,这次一定要出去。所以才和他老爹说的。 他想的果然没错。就在第二天,他老爹便急急忙忙的从松江赶了过来。一进屋便把其他人打发了出去,单叫陈政进了屋。 在陈政自己为自己准备的办公室里,老陈连放在桌子上的茶都没喝一口,便直接问道:“阿政,你来信里说什么要和那郑家老三出海,可有此事?” “对,确有此事。我就猜爹爹你会来的。” “哼,你还知道,我还以为你做事不过脑子呢。胡闹,简直是胡闹。你才多大啊,你知道这海上都有什么事吗?” “爹,你先别着急吗,你听我给你说啊。” “说什么说,你便是有一千个理由,我也不会放你出去的。在那郑家的老三来了装完船之前,我就住在这里了。我看你到时候能耍什么花招。” “爹,我耍花招干什么?这事又不是什么坏事,若是我想瞒着您,我还特意告诉您干什么?” “哼,你忘了你以往做的那些事了?还不耍花招,鬼才信呢。” “的了,爹,我不和您说着什么花招的事了,我还是说这出海的事吧。您也不用着急反对,您先听我把话说完如何。” “哼,你能有什么理由!小小年纪,便要出去,这家里还搁不下你了。” “爹,现下我这工厂已经走上了正轨,什么事情都安排好了。我平日里出了在我那学堂教书外便是在这厂子里走走看看罢了。也没什么大事。那日禄叔也和我说了,其实便是那郑家的老三也和我说了这出海做生意的事情。您也知道,那是十足赚钱的买卖。咱家不也是要弄船自己出去的吗?” “咱家弄船出去是不假,但已经安排好人了,却不需要你亲自出去。” “爹,我知道你怕我出去出事。可你想一想,也就是现下咱家条件好一些罢了,若我是那周家的周迅,遇上这样的机会,难道就眼睁睁的放过。便是禄叔他们家的阿翔,若是能用,恐怕您也会让他跟着出去。一般人家的孩子到了我这个岁数,怎么的也跟着大人学着干活或是打理生意了。咱们家在松江城里的铺子不也是有一些学徒的伙计吗,不也都是我这岁数吗?怎么单单我就不行。” “学徒那是在陆地上,你知道这海上会有什么事?” “爹,你想一想若我现在是一个渔家子弟,不也要出海打渔吗,难道能闲在家里吃闲饭。所谓关心则乱,您现下就是这个心思,难道因为有困难,便不敢迎头而上了。若是那样的话,我不就成了那花房里的花了吗。这风风雨雨的,我总要经历。早经历总比晚经历好吧。咱家迟早要做开这海上生意的,这生意如何做,怎么打通这商路,和那些外洋人怎么交往,这都是学问。难道别人做的,偏偏以为我是一个少爷,便做不得。您现下年纪也大了,难道我能一辈子靠着您?您这些日子也在和我说咱家这生意,这就说明您也知道早晚我要接手您这担子的。难道等我接了这担子,两眼一抹黑?那我不就成了败家子儿了吗!” “嘿,你小子说的倒是句句在理,可你知道你那日出了事后我有多担心吗。你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死了怎么去见你那娘亲。” “你看,说来说去您还是不放心我。告诉您吧,这些事情我早就想过,我总不至于不为自己想吧。我也会水,再说我还带着我做的那利器,便是有个什么变故,寻常三五人也近不得我身边。再说您不是也要派人去吗,难道那些人是吃闲饭的。” “哎,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如不是阿禄有事,这次我便派他出去了。我也知道那出海的生意赚的比其他的生意多得多,但毕竟这事咱们家是第一次啊,若是以后熟悉了,你再跟着出去不行吗,怎么非得跟着这第一次。” “爹,早晚都的出去,还管这第一次和第二次干什么。这老天都把个人的气运给安排好了,该井里死的绝不会在河里死。您看我上次不就是没事吧。放心吧爹,那老神仙都说了,我这命长着呢。您就让我去吧,啊!”陈政忽悠了半天,看到自己老爹话口有些松吗,便又祭起这老神仙的大旗,他知道他老爹这几次三番的事情下来,还真有些信了这说法。 “哦,真的,那老神仙可曾说过你这一辈子都是什么运道?” “咳,您看您,爹,这就是那么一说。所谓天机不可泄露,那老神仙只是说了我这运道好,但没说具体的怎么回事啊。您就放心吧,我还能骗您不成,若是想骗您,我还费劲的和您说这么半天干什么。”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便由着你,记住你自己刚才说的。”老陈无耐的说道,他知道自家这小子现下是真的长大了。雏鹰总要高飞,多年以前他便是在刀口上混日子的,这样的道理是早就明白的,只不过到了自家孩子身上便想不开了。一旦被说通了,他也便同意了。他不似那些读书人,从他这些日子对陈政不遗余力的培养就能看出。一旦决定,那便不再回头,就如同那日他拿着自家孩子做诱饵一样,这刀口上混日子的人,该有的狠辣还是有的,不然老陈便白混了这一辈子了。 第五十五章 朝堂之上 就在老陈让手下把纺好的棉布送往北边的时候,他的恩主,朝里头的陈大人,却正在经历一场风暴。 六月十八那天,因为崇祯皇帝提名杨嗣昌与程国祥、蔡国用、薛国观、方逢年、范复粹一起入阁,儿引发了清流们的反对,而且反对达到了最**。 詹事府少詹事黄道周连上三疏,抨击崇祯皇帝的用人策略。其中之一便是抨陈新甲夺情起复为宣大总督,这让陈新甲立刻被置于风口浪尖。 有明一朝,这清流们都是这朝政中一股很大的力量,若是谁得罪了他们,那便是倒了大霉。于是这陈新甲便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府中,暂作那缩头乌龟。其实他知道,这黄道周主要弹劾的不是他,这夺情一说只不过是个由头,主要的目标是新任的兵部尚书杨嗣昌。因这杨嗣昌也是夺情起复的,和他自己一样,这样才把他挂带进来。 崇祯皇帝自从坐上这位子,便无时不刻的在和自己这些臣下打嘴仗。他要做点什么事,到时候总是有人在后边掣肘。清流们便是那些掣肘之人的代言人。没办法,为了让所有人都同意他的提议,他特意在七月初五这天在平台召开了御前会议。 新内阁的成员只差那杨嗣昌了,其他的都到齐了。崇祯皇帝刚坐好,那黄道周便出来启奏:“臣注籍未见朝,蒙宣召,不敢不进。” 崇祯皇帝心说这次开会便是为了你那三份弹痕,你还在那里装上了。只说了句知道了,便让这六部的官员说说自己分内的事。 大家伙都是按部就班的说自己那一摊子事,谁也不多说。都知道,说多了便得罪人。 说完之后,便要看皇帝本人表演了。崇祯皇帝也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他今天其实主要的便是想把这黄道周给驳倒,省的他在下边惹乱子。看着跪在下边的黄道周,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朕幼而失学,长而无闻,是从经?启沃中略知一二。凡圣贤千言万语,不过天理人欲两端耳。无所为而为之,谓之天理,有所为而为之,谓之人欲。多一份人欲,便损一份天理,天理人欲不容并立。你三疏不先不后,却在不点用之时,可谓无所为乎?” 崇祯知道这黄道周学的是程朱理学,所以便用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手法。意思是说你上这三道疏是因为你自己没捞着被点用入内阁,看着别人升官,心里不平衡,这出发点便不端正。 可是黄道周对于这样的辩论技巧又如何不知道呢,他哪会着了皇帝的道呢。这清流做起来也是要有本事的,最起码的在这朝堂之上互相攻击谩骂,甚至和皇上顶嘴,那都是要有一定功底的。可不是像大街上两个泼妇在一起骂架那么直白,而是要拐着弯的,什么历史典故,前朝旧历的都要用上,总之一条根本的规则是要把对方说成是小人,自己是君子。即便对方是皇上,自己也要先占了大意这一项。到时候就算把皇上惹毛了,要杀他们的时候,也要让刀笔吏说成是皇上昏聩,自己博得个清正的口碑。至于真正的道理,对不起,只要我认为我是对的,那我说的便是真理了。 不过这黄道周倒是直接,说什么自己这弹劾的初衷可不是为了自己升官,而是因为这杨嗣昌在这朝堂之上提起和那满清议和的事情。他一说这些,立刻满朝的文武都闭上了嘴,大家伙眼观鼻,鼻观心,再往下便是瞅着自己的脚前尖了。谁都知道,这事谁跟着参合,谁倒霉。站在一边上的陈新甲自然也是如此。最后只剩下皇帝自己和这黄道周说开来了。 皇上是肯定说不过这黄道周的,就连后来才来的杨嗣昌本人也是说不过他的,于是结果可想而知,崇祯皇帝最后龙颜不悦,竟被这黄道周逼得当庭怒喝他是佞口。这已是很严厉的批评了,哪知那黄道周竟还没有警醒,还要引经据典的说什么何为忠,何为佞。连边上站的锦衣卫都暗骂他不知进退,且都以为这老小子这一下可是倒了霉了,皇帝说不定再往下便要把他拖出去廷杖了。哪知道这崇祯皇帝此时竟生生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然后吩咐内侍们给站了半天的大臣们上水果,这倒是让众人暗自松了一口气。 等吃完了水果,崇祯皇帝自己又开始做总结了,还为自己这些年来的行为做了检讨。说什么自己不才、不智、不武。这让站在一边上的大臣们心里面又开始犯嘀咕了,这皇上好端端的怎么开始说自己的不是了,按照这位的性子,下边该不是又要说什么事了吧。果然,还没细想呢,皇帝便把话头一拐,说起了这朝堂里的党争,假公济私。意思是自己才一想用人,后边便有百般的诋毁。处处和自己作对,实际上就是暗指类似黄道周这样的闲臣。最后感叹道:“江湖之贼寇易治,朝堂之衣冠之盗甚是难除。” 下边站的这些人对于他说的可是听的一听二楚,而且都在揣摩皇帝这话的意思。倒不是后边骂党争的,而是前边为什么不杀这惹他生气的黄道周。特别是等皇上对这黄道周做了最后的处理后,大家伙这心里的心思便更重了。原因便是这黄道周只被降了六级。这样的处置便说明了一些问题了。 下了朝,陈新甲嘛流的独自坐着轿子回了家。他知道这时候最好不要和任何人有接触,这为官之道便在于一个中庸二字。 回到府中,进了书房,下人刚把茶送上,他便吩咐把自家的师爷给招来。不大一会儿,一个中年文士模样的人便进了他的书房。………… “德清,今儿个这朝堂之上演的这出你也停了,你说说这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按说应该宰了那黄道周的,现下却变成降级。这里面定是有事情的。” “哈哈,大人也是嫉恨这黄道周吗?” “这倒不是,你道我不知道,我这事便是被挂带进去了。哼,他们复社那帮人现下主要的目标是那杨嗣昌。哎,这杨嗣昌也是,前边温阁老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了,他自己明明知道什么结果,却还要走这条路。难道不知道这是挡了大家伙的财路了吗?这倒好,温阁老只提了个征商税便让这帮人给赶下了,他倒是没提这征商税,但你还提什么加饷干什么,这不是给人家找借口赶你走吗。这不提议和倒好,这一提议和便又是一个借口了。打成祖皇帝开始便是要这天子守国门的,每年这九边实打实的银子砸进去可是让大家伙都发了财的。若是议和,这便是断了人家的财路,那帮子人能同意吗。真真是昏了头了。” “大人,若是我看这议和倒是皇上的意思,只不过他不好意思说,这杨嗣昌替他说出来罢了。那黄道周还是机警,便是看出皇上的意思,知道他若反对,皇上也不好说什么。故此才有今天这朝堂之上的争辩。” “嗯,德清,还别说,你说的在理。若是别的事,恐怕这老小子今天便是一个廷杖的结局。偏偏是这议和,若是皇上仗毙了他,反而要被人说道了。难怪皇上能忍住。哈哈,这皇上也不好当啊。既要做事,还要顾着这清明,哎,还是咱自在。” “大人,既然如此,卑职以为现下这宣大总督一职便是个烫手的山芋了。” “哦,这如何说起?” “大人您上次不是说了那高起潜他们说的事了吗,鞑子那边不是已经有了什么声明了吗!” “对啊,建奴那边是说了若是不议和的话便要对咱们大明用兵的,哦,这样看来,我这夺情一事却还是个祸事了。” “大人,若是卑职看也不一定。所谓福兮,祸之所寄;祸兮,福之所存。这中间只看怎么应对了。卑职以为大人不若以静制动。既然皇上现下着急用杨大人,那便有这样的大人物在前边顶着,到时候便是天塌下来也是先砸到高个的。大人可以先以这弹劾为由,暂不去那宣大,待拖上一段时日,静观其变。” “嗯,德清说的对。便是如此了,哦,这中间又少不得银钱了。” 第五十六章 帷幕之后 七月初十这天,京师去往通州的大路边上,一群人围在一起,远远的看上去好像是为了某个人送行的架势。 那被送行的赫然便是前些日子被崇祯皇帝当庭呵斥为佞口的原詹事府少詹事黄道周,围着他的则是一大群当朝的官老爷。 跟着黄道周倒霉的大概都在这里了,这也不奇怪,朝廷之上自从有了党派后,大家伙便是这样一群的聚在一起,无论是平日的聚会还是送人。凡是有应酬的,一党的人可都是要到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有抱在一起,才能在这朝堂之上好好的站下去,不然的话,那便是人人不待见的傻孩子了。 原工科都给事中何楷手中拿着一杯酒,敬给那即将出京的黄道周,然后用略带羞涩的口气说道:“石斋兄,何某惭愧,竟不能与兄同进退,竟让兄台一人赴这祸事。兄台放心,此去之地,多有故人,某已经让人带话过去了,兄台去了之后一切都会安排妥当。” 那黄道周接过这杯酒后一饮而尽,然后大笑道:“哎,此言差矣。想黄某一介书生,若是上不能匡扶社稷,让那小人做了这议和之计,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至于这降职戍边之事,不过区区小事而已。在场诸公难道不也是跟着黄某被降了职吗。想想天启朝的杨左诸公,我等那日所为,不过耳耳。那日黄某便是被今上当庭仗毙,也要冒死直言的,何况只是区区降职。若不如此,我等读书人的风骨又将何存,地下先死诸公又会如何看待你我,这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我等。” 他一说到这里,围在一边上的这些人马上纷纷附和,有的年轻士子已经有些义愤填膺的样子了,连说读书人的风骨不可丢如何如何。 这黄道周听到众人附和,便又开始大放豪言:“诸位,我走之后,这朝堂之上,便要靠诸位了。所谓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诸位千万要防着那些奸佞小人。我若料想不错,那杨某人定会再提加饷一事,诸位一定要坚决制止。此乃祸国殃民之计,天下已经糜烂至此,若再加饷,便是万劫不复了。今上有志中兴,可朝堂之上还是小人当道,诸君定不要让那些奸佞小人迷惑君上。便如那温体仁等蛊惑今上开征商税,那便更是与民争利了。百姓已经苦不堪言,却还要再征这税那税,那便是自取灭亡之道了。黄某此去,已是身不由己,诸君切记黄某所言,黄某在这里妄代天下百姓谢过诸君。”说着便向在他周围的这些官老爷施了一礼。 这样的场面,已经让人震动,待到这黄道周说道什么天下大义的时候,这些站在一边上的人也都受了感染了,仿佛自己此时便是那跟奸佞小人势不两立的正人君子了。 不过事情总有结束的时候,天下也没有不散的宴席。这黄道周也不能在这里继续演说下去了,因为这边上还有催促他快点离京的锦衣卫。于是**过去了,众人纷纷拱手相送。此时还是那何楷双手又给那黄道周敬上了一个托盘,上边用绸布盖着。 “兄台,此乃我等送上的仪程,还望兄台不要推脱,也算是我等的一些心意了。此别京师,路途遥远,便算作过路的盘缠吧。” “哎,还要诸位破费,也罢,黄某便不再做那小儿女态。”说着,示意自己的长随把这托盘收下,然后拱手向在场之人诀别,反身钻进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众人看着这出京的车队渐渐走远之后,才三三两两的结伴回程。负责这事的锦衣卫也赶快回宫复命。那站在队首的何楷也钻进了自己的轿子,往城里奔去。 入夜,陈新甲府邸,书房中,一灯如豆。 “德清,你说说这何楷等人下一步会有什么手段。” “大人,既然能叫你去赴宴,那最起码他们还是把你算作一起的。想来以后若是有什么手段,也不会针对的是你。” “这个自然,他们现下都对那杨傻子去了,不过他们不会成的,哼,皇上可是力挺这杨嗣昌的。不过从今儿个这些人在宴席上说的话,我若猜得没错,这阁老大概又好换了。只是不知道换的是谁罢了。” “大人,卑职以为若是像大人说的那样,那这阁老十有**会是闲赋在家的周先生。” “你说的可是周廷儒?” “正是。” “嗯,有道理,有道理啊。也该换换了,皇上的性子,一般人都摸不准,但我猜得还是没错的。他拗不过复社那些人的。哼哼,说的倒是好听,真真是读书人的风骨都让他占去了,什么为了这天下人,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银子。若是有脸,干嘛还拿了那好到三万两的仪程,真真是让人笑掉大牙。读书人的风骨啊!” “大人,不管他们如何,卑职还是那句话,大人还是应该低调。不要太靠近他们,但也不能离得太远。” “嗯,说起来,德清你所料还真不错。皇上这又把那刚死了老爹的卢象?夺了情。咱们这位皇上,可真是够绝的,生生的让我们这些人都做了这不孝之子啊。这外人看了还以为这朝廷没有人了,非得这些个需要回家丁忧的来办事不可,平白的便上到这风口浪尖上了。” “大人,那咱们下一步是不是要做提前的打算,既然有可能是那崇祯五年就下去的周阁老,那最好是先过去接洽,总比到时候再做这些稳妥。” “是啊,不管那老周将来上不上来,这复社的这些人还是要打点的,大家同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将来无论做什么事,总是好商量。来人啊!让管家过来。” 外边候着的小厮听到自家老爷的喊声,连忙答应,然后嘛流的去找人,不大一会儿,这陈家的管家便被叫了过来。 “老爷,可有什么事?” “封四,松江那边今年安排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哦,这事啊。老爷,前些天松江那边的老陈已经打发人过来说了,说今年要的货七月底便能都送过来,说是请老爷放心。” “嗯,老陈这个人做事还是规矩,对了,现下有个事,待会儿我写个陈条,你让下边的人快点送过去,让老陈亲启。这事他来办我能放心一些。” “是,老爷。” “对了,老陈派人来就说了这点事,再没有别的什么事了?” “倒是有一些。说他家因为帮着松江府修治河工,顺带着得了那里海边上的一些荒地。那边已经在松江府报备了,这边说求老爷您把这些地挂靠在您的名下。” “嗯,不对啊,这老陈和我打交道也是有年头了,怎么做起这不着边际的事来了。那些明明是荒地,没人要的,他要过来做什么,这不是平白的找麻烦吗!” “老爷,听那报信的说是他家小子折腾这事的,老陈有什么事都由着他家那小子的性子,便有了这事。” “哦,是这样啊,哎,这老陈也不容易。中年丧妻,就留下个独苗,惯着点也就惯着点了。这些个事也不算个什么事,不过告诉他还是别挂在我名下了,若是不知道底细的以为我又得了什么好处了,我再写个信给那松江知府方岳贡,让他不计入当地亩数便是。” 正说到这呢,那边上的师爷却拱手说到:“大人,此事我看还是不要写的好,便让人捎个话过去就可以。据我所知,那松江知府却是个直性子的人,今年那反贼张献忠进了那方岳贡的老家,便抓了那方岳贡的家人所要钱物,哪知道那方岳贡的弟弟只拿出了一些茶叶。那张献忠问其故,他弟弟说他那哥哥为官清廉,只好这雨前龙井,便往家里寄了这么点东西,别的什么银钱之物的到是没有。那张献忠不信,派人去搜,果然如此。后来还直夸那方岳贡是个清官。这样的人,您若是写了条陈,怕是将来出了漏子的。虽然他不似那海刚峰,但那性子也容易把这事捅出去。别到时候我们没得到什么好处,反倒惹了一身骚了。” “嗯,你说的也在理。这老方的性子我也是知道的。不过老陈好歹这些年没少孝敬,且会办事。虽说算不上一家子,但这一笔写不出来两个陈字不是。这个忙还是要帮的,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我让下人捎个话吧,如实说就可以。封四,你可听到了,这事你亲自去办吧,拿着我的名刺去一趟松江吧,就跟那方知府说,那些地还算是荒地,不能算是耕地。哦,我这边还要跟户部的人打一声招呼。”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办。” 第五十七章 江湖之远 自从太祖皇帝朱元璋打下天下后,便把全中国的各个地方重新做了划分,不再使用宋元时候的“路”,而是把全国各地大致的划分成了十三个省,外加上南北两直隶。 河南和河北两省的划分完全是应为有那么一条黄河而定下的。别看有这么一条大河从这两省流过,这两省的农事却大半要因这黄河而变动。这一年若是多雨,那这黄河两岸的百姓那便要格外的小心,指不定什么时候这黄河便决了口子,到那时候你再想着跑,那可就晚了。可这一年若是滴雨不下,你也别指望着这黄河能给你提供多少水源,说不定它自己有时候还要断流呢。再加上这河水动不动的便改道,这华北平原上的老百姓,十年倒是有七八年在倒霉。若是地方上遇到个体恤民情的官员,能领着大伙把这河工治好了,那这旱涝之灾还是好应付。可若是遇上个贪官,那他不把这整治河工或是救济灾民的银钱贪了便已是好的了。 可是到了这崇祯朝,打开始那年这黄河两岸便一年不如一年。最近几年又赶上了十年九不遇的大干旱,这下边的百姓可算是倒了大霉了。寻常人家不是卖儿卖女,便是易子而食。就是平常日子里家境好的富农,此时也是家境破败了。而那些大地主,则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因为人家有余粮啊,再说这地里的租子也是人家收,你种了人家的地,若是交不上租子,那便要拿东西抵,有钱的拿钱抵,没钱的家里若是有个漂亮姑娘什么的,那也是抵债的物件。再然后便是卖儿卖女了,那还得看有没有人要呢。这年头,谁家都不缺吃饭的那张嘴,平白无故的又有谁会要一张光会吃饭的嘴回来。 即便这样,这朝廷还是三天两头的从上边派下来各种各样的税。这三饷便是这税中最主要的了。没办法啊,北方有鞑子年年犯边,西边陕西和山西那边流民已经造反了,朝廷要练兵开剿啊。这些可都需要银子的,所以这税是一份不能少的。这样下来,这黄河两岸,乡间野里,便是一个中等人家现下也要破败了。 靠近开封城十里左右的罗家集,在寻常年景还算是一个富裕的村子。村里的人除了种地外,平日里还把农村的土特产拿到开封城里换上些银钱,好给女人和孩子买上一些脂粉、玩物什么的。这村上最大的地主便是姓罗,村里人都叫他罗善人。因这村子左近四五百亩的地都是他家的,且平日里乐善好施,便得了这样一个诨号。 这罗大善人全名叫做罗泽仁,说他是地主,那也是和这村子里的其他人家比,若是开封城里那些达官贵人,他可比不起。人家那家里的地动辄可都是几千几万亩的,他这点地,也就是个中等人家吧。 好在这老罗年轻的时候中了举人,这地虽是这么多,可也不用交税。租出去给别人,一年下来便只是收租子便可以了。当年中了举子之后,他也很是兴奋一番,寻思着继续往上考。可几次三番下来,却是连连名落孙山。待到成家立业了,连大丫头都十岁的时候,他便彻底熄了这心思,安心的在家里做起这私塾的先生来。这些年下来,这地上的租子,教书的收入也是丰厚。他这人心地不坏,看着那些吃不上穿不上的便隔三差五的救济一番,也不要那被救济的人还债,这样便得了这罗大善人的名号。 可自从这几年来的旱灾过去之后,他这家道便败坏下来了。租子收不上来,家里面耗费的又多。接连纳了两个小妾,给他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姑娘,这花销的地方多而进钱的地方少,这日子便一日不如一日起来。好在无论是自家的老婆还是那两房妾室,都算是良善人家,脾气都憨厚,不和他计较这些。平日里家里省吃俭用,一些用不上的东西便当掉换钱换米,连地都卖了一半还多,这日子还算凑合。但这终归不是办法,自己那最大的闺女眼瞅着都快十八了,可因为原来定亲的人家家道还不如他家,他是死活不想让自家闺女跳进那火坑,便这样拖下来。 这不,这崇祯十一年眼瞅着又是半年过去了,这老天爷还是不见掉下半滴眼泪。这七八月份原本应该是有些雨水的,但愣是一滴雨没下,眼瞅着地里的庄稼要抽穗的时候干死了。这老罗虽说现下才四十岁的年纪,但这几年功夫,面皮便生出许多皱纹来,脑后也平白的多了许多白丝。这一大家子人到了这冬天可吃什么啊。没办法,找人把这剩下的地给卖了换钱买点粮吧,这总不至于等着饿死人吧。 正坐在屋里想着这事呢,外头自己那小儿子便跑了进来,大声的和他说有人来了。 “吵吵什么,让你读的论语可曾读了?圣人就是这样教你的!”这老罗大声呵斥着自家的孩子。 “哈哈哈,老罗,我说你这是怎么了,和自己孩子治什么气!”那来的人也不客气,还没等这老罗出去迎他呢,他便自己先进来了。 “哦,我当是谁,原来是文远贤弟。怎么难道文远贤弟可是又有了新的诗作,特来向我指教?”这罗泽仁满口的之乎者也,虽然自家现在连使唤的下人丫鬟都卖出去了,但还是摆出昔日十足十的教书先生的姿态。 “哈哈哈,罗兄,你可就别在我面前装了,咱们可都是当年光屁股一起长大的,你都这样了,还要摆这谱。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天是来给你指一条出路的。”那进来的人丝毫不给这罗泽仁一点面子,直接说了自己的来也。 “嗯,倒是叫文远贤弟见笑了。哎,现下这日子可真是不让人活了,这老天爷就是一滴雨也不肯下来,难道这大明的气数真就尽了?可怜这天下苍生啊。” “哎呀,行了行了,你自家都顾不过来,竟还要顾着这其他人。你这些日子没看到咱们这集子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吗?就剩那么几家了,就连你那没能成的亲家,现下都走了,你不知道?” “哦,竟有此事?我说嘛,这白日里村子里也不见几个人。还有那老常,怪不得最近不见他到我们家来催那婚事了。也是,肚子都吃不饱,又何来这婚事啊。” “你就不想知道这些人都到了哪里了?” “哦,看来文远是知道了,那说来听听,难道这些人找到了好去处?” “嗯,算你还是读过书的。现下这十里八村的都聚到黄河边上了。现下已经是八月末了,那边在月初的时候就有船从南边过来说是招人。只要有一门技艺的便可以,听说是南直隶松江府那边的。” “江南!是啊,咱们这大明还是有好地方的,那边便是再怎样旱也是不会少了水的,鱼米之乡啊。” “怎么样,老罗,我这来便是和你商量,咱们两家搭伴往那边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若是再呆在这里,便是一个饿死的结局。我家里能当的东西早就当的差不多了,地也是早就卖了的。这都连续干了两三年了,谁也没有胆量在等下去了。和老天爷作对,没人有那个胆。” “可这要是让地方官员知道了,没有路引,那便是一项罪名,到时候该如何是好啊!” “哎,老罗,你也不想一想,那家敢在这黄河边上明目张胆的收人,那官府那边肯定是打通了的,何况那官府里的老爷可是巴不得这些饥民们赶快离开他的属地的,若是时间再长一些,怕是也和山西陕西那边一样了,到时候便又是一个祸事。你道他们傻啊,有这样好的契机不用。” “可这招人一说算是怎么回事啊?难道你我去了之后便成了那家的家生子了!我可是有功名的人的,便是一年下来这地里没有半点余粮,可县里头也是要给一些银钱的。” “你呀老罗,不是我说你,你看看这县衙里现下的库房还有什么,连耗子都没有了,还给你银钱。怕是倒时候只是一个字,等。你能等的起还是你们家这几口子人能等得起。我若没猜错的话,今天你们家便已经没粮了吧!那头我都打听清楚了,过去之后若是有手艺,便有活计,像你我这样的也可以过去教书。现下只是不知道要不要女人孩子。至于是不是为奴,我寻思着这大明朝还没有把举人当奴仆的人家吧。” “可现下这家产又如何处理,好歹也是祖上留下的房子。还有一些地的。” “哎呀,你看看你这书房现下还剩什么了,就剩下这些书了。连喝水的茶壶都没了。便是连你那套湖州笔也都当了出去,你还说你这家产。大不了,你可以到开封城找人给卖了,连着那些地一块。若是实在不想卖,那边揣着房契地契到松江那边,等将来混好了,再带着老婆孩子一块回来。” “哎,看来也只能如此了。真真是舍不得啊,祖宗基业,就这样在我这一代人手中毁了,这要是将来到了地下,若是还没有赎回那些田产,该如何面见祖宗啊。”说到这里,这老罗眼睛有些湿润了。 “哎呀,老罗,现在可不是你感叹的时候,若是把你自己那些个闹人的小子都饿死了,你那些祖宗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饶了你的,香火断了,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八月二十八这天,罗泽仁一家十口,坐上了去往松江府的漕船,只留下他家的老屋静静的矗立在已经没有了人的罗家集。罗泽仁绝不会想到,这一别却要等到自家孙子长大后才再回这老家,也绝不会想到,自家的老屋在几年以后便毁于一场人为的大水。 陈政的到来已经悄然的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最起码的改变了罗泽仁等的命运。 第五十八章 应对 人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自宋朝高宗皇帝南渡以来,这江南便得到了更大程度的开发,特别是这苏州府,更是一日复一日的繁花似锦。即便中间经历了蒙元时的荼毒,但达官贵人们却还是钟情于这苏州。到了本朝太祖皇帝起于淮右,一统华夏,建都金陵后,这苏州地界便更是繁华了。 这样繁华的所在,不但本身吸引那些文人士子,便是本地也多出读书人。这苏州府的宜兴便是其中之一。 崇祯朝初年因那山东登州兵乱而获罪致士在家的周延儒便世居这宜兴。虽说已经致士,可地方上的官吏缙绅却没有一个敢小瞧这前任的周阁老的。这大明朝的官场,便是有这样一个规矩。无论是丁忧或是致士的官员,都说不准什么时候便又被皇上召回去官复原职了。这样一看,若是在人家待在家里闲赋这段时间跟人家过不去,或是不行一些方便,那到时候地方上芝麻大点的官在中央那些大佬眼里不过就是蚂蚁一样的人物了,随便找个由头便弄的你家破人亡。所以没有人敢做这样破坏这种潜规则的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凡致士回家了的官员,本地的地方官大多都要过来拜访的,便是当地的缙绅也是要过来攀附一下的。这便是一种投资了,若是将来这位真的启用了,那自己这先期的投资便是百倍千倍的回报。 因为这些原因,这致士在家的周延儒过的还是相当滋润的。时不时的还有左近的缙绅过来拜访,自己过去的门生故吏也时常过来走动。大家在一起谈谈诗词,说说这典故,或是议论议论这朝局,这便是这些士大夫们的生活常态。至于这营生,自有下人们操办,读书人是不屑于做那些粗活的。 九月初一这天晌午,这周先生正在后院逗鸟,却见伺候他的丫鬟香月从门外闯了进来。 看着这丫头的模样,腰条,这周先生浑身便忍不住一阵燥热。虽说也是上了岁数的人了,但这周先生平日善于保养,若是不知底细的乍一看便以为还是三十岁的汉子了。自家的正妻亡故的早,虽说现下也纳了三四个小妾的,但这事便如这吃菜,再好的菜天天吃也总归有腻的时候。还上一点口味便会觉得清新异常。昨天夜里才换的口味,这小妖精一中午的难道便还要过来讨宠。 那过来的唤作香月的丫鬟看到自家老爷这样的眼神,便知道这老东西又想入非非了。没有好脸色的撅着嘴说道:“老爷,外边管家让我过来和您通报一声,说是松江府那边的吴通判要过来拜访您,现下已经在前边候着了。” 那周先生原本以为这丫鬟是又来找自己的,一听之后才知道有人过来找他了,便立刻板起了脸,略带生气的说道:“不见,哪个吴通判,不见,便说老夫正在睡午觉,让他改日再来吧。” “哎呀,老爷,您看您就没有个正行了,真是管家说的,他正在外边等着您呢。好歹央求人家传个话,您就应了吧。” “嘿嘿,你这丫头,竟还吃里爬外,说,是不是收了那小七的红包。哼,现下连这小七都这样的会看眼色了。好吧好吧,你叫他进来。” 那叫香月的丫鬟连忙出去传话,不大一会儿,那管家便进了院子,而那香月也算是知趣,知道这管家却是有要事找自家老爷说,便自顾自的退了出去。 见那香月走了,这周先生才正色道:“小七,那松江府的通判有什么事会找到咱们头上,我现下可也不在庙堂之上,这话也说不上去,难道他不会找那方知府吗?” “老爷,事情呢是这个样子的哦。其实这吴松原可是两三天前便找我递话了,说是想让老爷凭着这门生故吏的关系帮他在朝里头说说好话。” “哦,平白无故的说什么好话,难道他在任上出了什么事?这也不能啊,他捞的太多,被那方岳贡看不顺眼了?也是,那方岳贡虽说和那海刚峰比不了,可也是个直性子人。平日里若是一般模样的挪占,他许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太多,他可是不会饶人的。” “不是不是,老爷,不是那方知府。是这吴松原和那松江府的织造商人陈家福有些过节,哦,便是前些日子过来拜见过您的老陈,朝里头陈大人的亲信。您可曾记起来?” “哦,是他啊,不是还送了那精美的佛朗机怀表吗!那么说这吴松原算是得罪了这朝里新任的宣大总督陈新甲了!” “这中间的事情,小的倒还没弄清楚,不过老爷猜得**不离十。若是一般的事情,我到觉得他吴松原不会大老远的跑到宜兴过来找您了。” “哼,你啊你,小七,不是我说你,现下是什么时候,这样的事情不弄清楚,便随便答应人家办事。你知道我现下可是什么身份的,办事竟这样没有根梢的。” “老爷教训的是,那小的这就回去回了那吴松原,打发他走了了事。” “回来,你说你,这样的急躁。这样吧,我还是到前堂会一会他吧,我现在可是没有官身的,若是怠慢他,以后说出去可要被这士林众人笑话了。” 换了身衣服,这周先生便来到了自家这前堂会客的场所。那早就等的不耐烦的吴松原赫然坐在那里,面色显得焦急,便是连给他上的茶都没动半点。 看到这吴通判这种模样,在官场里混了许多年的周延儒便知道这吴松原遇到难事了。 其实这还要从八月末说起。那日陈政被劫了后因为遇到了郑家老三,那劫了陈政的海沙帮老大主动找陈家认了错,说是一场误会。回去后便把撮弄这事的梭子鱼骂了一顿。在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陈家却原来也是和他们一样在道上混的,只不过人家是混漕河上的,他们是混海上的。弄清楚了这事后那沙老大更是生气,便又找来那梭子鱼打骂。谁知这梭子鱼也是精明,找了个替罪羊,他手下的那叫大头宝的,扔了出去。于是那叫大头宝的便被这沙老大扔给了陈家处置。 这边那梭子鱼知道了是这样的结果后,便把那最开始撮弄这事的胖头鱼打了一顿,若不是这胖头鱼和他亲近,他也不会帮着他把这盆脏水泼到那大头宝头上。 那始作俑者绰号叫胖头鱼的在那之后赶忙去找那吴家的无有直,说了这事后又恶了那吴有直一百多两银子才算完事。那吴有直知道这事后连忙向自己的叔叔,松江府的吴松原通报。这时候他也有点傻了,他可没想到这陈家闹了半天竟是这**上混的。有这样门路的人,平日里还不显山不露水的,那便是有大能耐的人,何况明面上还攀着朝里头的陈大人。他便是不用那朝里的人,只是玩阴的,那也不是他们家能承受的了得。若是想用官身来压人家,那也不好用。他那叔叔吴松原听到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都气的发蓝了,对他是又骂又打的。但这些都无济于事啊,这时候最应该做的便是先防着那陈家的反噬。别什么时候家里便让人给捣了。 于是那日之后,这吴通判外出的时候越发的小心,还从镖局子里雇了许多的护院,这让周围的人家都觉得奇怪。但他又不好明说,也没有证据啊。 就这样几天后,竟没有他想像的那样严重。他随后一想,便觉得那陈家大概是想和他玩明面上的路子。既然是从官路子上来对待这件事,那便要用官场上的方式了解。 但自己那顶头上司是不会给他说这样的情的,这样一来只好到外边寻求帮助。这时候他想到了闲赋在家的周延儒,于是便有了刚才发生在人家厅堂里的事情。 对于他侄子做的那些事,他可是不能明说的。虽说这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他那侄子帮着他在做,但他好歹是个读书人,抢人家孩子索要银两的事他说不出来,最起码对着这面前的周延儒他说不出来。 在这厅堂里坐了这样长的时间,看到那周家的主人终于出来了,这吴通判赶忙起身见了礼。虽说那周先生现下没有官身,但这吴通判还是以官礼相见。这让这周先生心里顿觉一乐。读书人,便是对这样的事情看的重,特别是像他这样没了官身的,心理面又时刻想着恢复往昔的显贵。 不过也就是心里面高兴,脸上却是还是看不出来什么的。这些年在官场上的尔虞我诈,这点城府他还是有的。 “哈哈,不知吴大人远来,失迎失迎。”这周先生虽说当过阁老的,但现下因为没了官身,故还是以一个白身的口吻和这吴通判说话的,说的也是客套话。 “哎呀,岂敢,岂敢。先生莫要折杀吴某了。谁不知道先生是受那温某人的陷害,说不定今上明察秋毫之后便会起复先生,大人一说莫要再提。吴某只是可惜自己不曾是先生的门生,所以今天斗胆,便以先生相称,先生可直呼吴某表字树远。” “哈哈,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既如此,那老夫便直呼你为树远了。树远,方知府现下可好。我听说前些年松江府那边的陈子龙等创办了几社,不知这情形如何啊。”这周延儒虽然知道这吴通判找他有事,但他也不问,而是拐着弯的说起来这地方上的人物典故起来。 但这吴松原却是着急的,见到这周先生丝毫不问他为何而来,知道自己是不能再等了,若是那样,这一天还不知道能不能说道正题上呢。于是连忙道:“哈哈,先生倒是广博,那陈子龙说起来却也是我等复社的一员的,至于那创办几社学生知道的确是不多。学生次来主要是为了拜见先生,嗯,这来的匆忙,也未曾准备,区区心意还望先生笑纳。”说着,便示意下边的仆人把东西送上来。 这边的周廷儒一听这要送东西,便知道这戏肉来了。心说这吴通判还真是有急事啊,不然也不着急送东西啊。 “哈哈,树远,你看你见外了不是,来了便是来了,还拿什么东西来。我等读书人,还是不要做那商贾模样。若是有事,那就直接说来,老夫虽说现下是白身,但朝里的诸公还是能卖老夫一份薄面的。” “哈哈,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学生素来知道先生风采,这次却是学生莽撞。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学生知道先生喜欢字画,便搜集了几幅。”说着让那下人把送的东西打开来给那周先生看。 ………………………………………… “哦,既如此,那老夫便为你说说这事。那陈新甲老夫在朝里的时候,也是熟悉的,看来这是一场误会了,树远放心。” “既然如此,那学生就先谢过先生了。哦,看这天色也是不早了,学生就不再叨扰先生了。” ps:那个不好意思,昨天有些事情,没能上来,连假都没请,还请大家原谅。 第五十九章 结果 准备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哼,一个小小的通判,现下都有这样的本事。这些个人看来都是欺负咱老陈老实了,真真是老虎不发威,还被他们当成病猫了。小七,拿着我的名刺去见那吏部的尚书。” 陈新甲陈大人此时正在他的书房里发火,原因自然是老陈派人和他说了那吴松原的事情。当然老陈在信里把自己说的比较可怜,又说什么自家的产业说来说去还不是大人的产业,这样的明目张胆的谋夺,敲诈,这便是不把陈大人放在眼里云云。这样的事情,这陈新甲又如何不会发火,要知道毁人财路或是谋夺人的产业,那便是打死打生的事情了。再说这陈大人这些日子在这朝堂之上正忍气吞声呢,这边一个蚂蚁一样的人物却唱出这样一出,这如何让陈新甲不生气。 “是,小的这就去。”那管家听到老爷的吩咐,便要出门办事。 “慢着,大人,卑职以为这事是不是再三思而行。”那陈新甲的师爷此时也在这书房中,见自家大人如此生气,便出言相劝道。 “哦,德清,这是何故,难道一个小小的通判,我老陈也不敢动他不成。” “哦,是这样,大人。前翻大人不是调停过一次吗,记得那是那老陈家的小子和那吴家的小子打了起来。我若记得不错,那吴通判好像也是复社那边的人,若是唐突行事,是不是有些不妥?” “哎,我当你要说什么。哼,这可管不了了,这样的事情便是给他们那边任何一个人也是生死仇敌一样的大事,若是我老陈这样的事也能忍了,那可叫他们小看我了。一个蚂蚁一样的人物,那些人若是还要和我老陈计较,那我可真就看不起他们了。吏部那边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既然他这样,那便夺了他的官身,看他以后还如何。” 吴松原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他这样一个通判,在松江府里边或许算是个人物,可要是在朝堂上边那些大佬看来,便真是一个芝麻一样的人物了。 **************** 九月初八这天中午,陈家在浦江右边的工厂码头,一艘大船停靠在那里,桅杆上挂的旗子上写的一个斗大的郑字。 还是位于陈政建的那学校附近的别墅里,几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周围。 “姑父,你说让阿政跟着我出海,可是真的?” “哎,其实我这也是没有办法,那小子听说你这船来了,便和我死磨硬泡的,非要跟着你出去,说是见识见识世面。我实在是拗不过他,便只能答应他了。阿豹啊,这可就要多麻烦你了。其实不光是阿政这小子,这次便是我那艘船,也是要你多照顾的。那些船上的水手们也是刚练了能有半个多月,这次跟着你出去,便算是个检验了。姑父也喝上这张老脸了,还的麻烦你让你那些手下帮着训练训练我那船上的人。”老陈说完端起酒杯,向那郑芝豹敬起酒来。 “哈哈,姑父,你看你,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算个什么事啊,等回头我让下边那些人过去到你那船上,咱们在海上一边走,一边练,一切都好说。” “哦,既然阿豹你这样说了,我这心也就算放下了。你走时要的货我都让阿政这边准备好了,这边人手也多,装船什么的你放心。” “嘿,还别说啊,阿政这小子我还真没看出来,没想到这么大厂子竟是他弄起来的,有些出息。我家大哥那小子阿森现下就在南京读书呢,要算是岁数,可还比阿政大上三岁呢。阿森在他这一辈人中也算是不错的了,我那大哥时常的便夸自家这孩子。动不动的便拿他和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比。不过若是和阿政比起来,哈哈,可真不好说啊。就冲阿政现下这胆量,我看我那侄子还是差上一些的。” “哈哈,阿豹,你看你,那小子哪有你说的那样有出息。你大哥家那阿森才是真正的有出息,能拜在钱先生门下,将来那在仕途上是不用说了。阿政这小子那是不爱读书,成天便琢磨这些个东西,那是没出息,哪里又能跟阿森比啊。” “不过话说回来,姑父,你这厂子便在这海边江边的,可真要注意了。若是有贼人打杀过来,那可就是大祸事了,你可不能指望那些个卫所里的军兵。怎么的也得有个家丁什么的防着些。” “这个晓得,倒是让阿豹你费心了。不过阿豹,你说这海上现下可真是太平?” “哦,若说和以往比,那可是算太平多了,但也不得不防。姑父,你那艘出去的船上,可要多加一些水上功夫好的汉子。这次和我出去没什么事,可要是将来你们自己出去,虽说挂着我家的旗子没什么事,可这事就怕遇到一些不开面的。海上这些汉子,都没有白给的。” “这个也省得,说来说去,到时候还是要阿豹你那边多担待一些啊。哦,对了,这次我这边给我那未曾谋面的舅哥捎了些东西,你回去跟你爹爹说,就说这边姑父也没什么太好的东西,都是自家织造的东西。再就是这次你要的那些货,阿政和我说了,都按成本价给你,回头我让阿禄把那造好册的货单给你看看。” “哎呀,你看看,姑父你这就太客气了,虽说咱们是亲戚,可这礼也太大了,哈哈,既然如此,那阿豹我也就不推脱了,以后这海上的生意还长远着呢。姑父你放心,这次阿政出去绝对不会有事的。” ………………………… 入夜,在陈政自己用的那办公室里。负责这办公室清扫的小厮把那玻璃罩里的灯芯又挑了一下,这样这煤油灯便更亮了一些。端上茶之后,老陈便冲他挥了挥手。那小厮便识趣的下去了,屋里只留下了老管家陈禄和老陈。 “阿禄,明天阿政就要走了,他还要带着你们家阿翔,你可知道?” “知道,阿祥和我说了,能跟着少爷,这是那小子的福分。” “哎,也是没有办法,我也是才知道,这小子现下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不过你放心,郑家老三那边我都交代过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老爷莫要再说了,阿祥能跟着少爷出去,那便是他的造化。至于这出海有风险一事,既然少爷都不怕,阿祥又怕什么,那臭小子今日和我说的时候还一脸的喜色呢,说什么学堂里的其他学生都没有捞到去。嘿嘿,这到是和咱年轻的时候有些相像。老爷可曾记得年轻的时候我跟着老爷做过的那些事,现下想起来就像在眼前一样。” “咳,没想到这时日过的可真是快啊,这一转眼便是这么多年过来了。阿禄你也不似那时候那样的健壮了。哎,瞅瞅我,这真是上了年纪了,竟想些这样的事情。” “哦,对了,老爷,这次让阿辉跟着出去,是不是以后咱们这海上的事就让阿辉担着了。” “嗯,阿辉这人做事还是比较稳妥的。河上阿辉原来负责的那些事再找个得力的人来做吧。” “老爷那给阿水来做如何?” “阿水吗,等上一等,我计划等这海上的生意打开了,便要让阿水也跟着过去。一条船是不够的,让阿水也负责一条船。对了,还有那叫大头宝的,我看他倒是个实成人。观察一段时日,看看能不能为咱们尽心做事,若是能,那便把他算进来。这些日子用那沙老大送过来的人训练阿辉那些手下,那边的也不能亏待。该给多少人工费一分可别少了。虽说这沙老大和我们有过节,可那都是不知道的时候。以后在海上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人家。所谓不打不相识,可能就是如此了。” “老爷放心,那大头宝我看是不会回去的了。我那日拿话挤兑了他,发现他还真是像老爷说的那样,是个直性子,没什么心眼子。听到是原来那梭子鱼陷害了他后,便跟我说要加入咱们这边了。我对他说这是政少爷救了他,好让他以后死心塌地的跟着少爷混。至于沙老大那边来的人,都已经安排好了。这些日子阿辉跟我说手下的弟兄们训练的都很认真,从咱们这边往舟山那边已经跑了好几趟了,弟兄们现下这手段也很是熟练了。” “嗯,这就好。河上我看把南京那边的阿利调过来吧,至于更北边的阿威,还是让他在那边呆着。这小子我看着和那老冯倒是走的近,你让人给我盯紧了,可别出了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老爷,这事我早就看出来了,只是现下不能确定罢了。不过阿威早先也是给堂里边出过力的,我看现下只是盯着就是,若是没有那些事的话,说破的话反倒是寒了下边弟兄们的心。” “嗯,也是,便照你说的办。还有,阿泰这些日子老是跟我说要到北边,这小子怕是倔脾气又犯了。我寻思着就这样栓着他也不是个事,他还年轻,老想着报仇的事也是正常。可现下那些反了的日子可都不好过,若是放他自己过去,就他那心性,怕是也要跟着倒霉。现在我看阿政也不用他了,便先让他帮着跟左金王那边联系联系吧,省的他在这边天天闲的生事。” “老爷,这样合适吗,阿泰那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若是让他到左金王那边,怕是要打死打生的。他功夫虽说好,可上了战阵之上,那是不当事的。” “告诉左金王,不让他上阵,他只是咱们这边和那边负责联系的人。你提醒他注意自己的性子,别老想着报仇。还有啊,左金王要的那批兵器也好送过去了,现下阿政这边一日能出那么多的钢,这兵器咱们做的可就比以前多的多了,和那左金王说说,若是要的多,咱们可以适当的降降价。” “好吧,回头我和阿泰说说吧。对了,老爷,前些日子老冯那边又送来人了,这次却是什么样的人都有,这老冯看来是做的有些不耐烦了。可这人送过来又不能送回去,好在政少爷说了,什么样的人都要。老爷,你看是不是和那边说说,让他们帮着精挑细选一些。若是这样,那他们能弄上船的人可是会越来越多的,政少爷这边可就是一个大负担了。” “还是按照阿政的法子办吧,北边先不要说,现下离阿政要的人数还远远不够,还得求着北边那些人。另外让阿威也帮着弄,别只等着北边帮忙。一切等这边人全满了再说。阿政那边我都和他说了,让他自己做好安排。” ps:那什么,有些不好意思,最近有些事,所以只能一天一章了,至于字数,尽量多一些吧。四斗米第一次在起点这里写书,朋友不多,希望看了书的书友们帮忙宣传一下。 第六十章 扬帆远航 九月初九这天上午,艳阳高照,天气格外的好。在陈家修建的靠近浦江边上的码头上,人头攒动。三艘船停靠在那码头上,风帆都已经升起来了,那高高飘起的旗子上都写的斗大的郑字。 码头上,老陈和老管家陈禄正在为将要远航的儿子送行。 “阿政,这是你辉叔,这次咱家出海,这船上的事情,你要听你辉叔的。阿辉,这次出去,海上有什么事还是多问问郑家的人。阿政我就托付给你了,他还小,许多事情不明白,倒时候你要多提点他。” “老爷放心,咱们这船现下也是出了五六趟海了,虽说和漕河上不同,但这些日子下来弟兄们也算熟悉一二了,再说还有郑家三爷的帮忙,这趟出去,没什么大事的。这些日子那叫大头宝的兄弟可是没少给弟兄们指点,再说他也在咱们船上,老爷尽管放心。” “哈哈,姑父啊,我看你就不用说了,这都说了多少遍了。有我阿豹在,你就放心吧。这次咱们先往倭国那边跑,现下正是刮西南风的时候,顺风顺水的,若是没什么意外,一天一夜便能到长崎那边。这段海路,都是我们郑家认识的人,没有事的。” 老陈实际上还是因为陈政要跟着出海才这样的唠叨,这要临走的时候,在这码头上还是不放心的又多嘱咐了几遍。这样的事情倒是让陈政感到了自己这便宜老爹对自己是多么的看重。所谓事情到了自己的头上,便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大概就是如此吧。老陈也算是个狠辣的人物了,但大概是上了年纪,再就是这事涉及到自家孩子,所以临行前才表现的这么婆婆妈妈。 “爹,这些事情昨天就说了,你看你,这到头来还是不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咱这船上还有那大头宝呢,怎么说那也是在海上混的老长时间了,没事的。您放心吧,最多七八天的时间,我们就回来了。您就放心的在家里等着吧。阿祥,跟你爹说再见,咱们这就上船。” 众人都是一起的劝说,老陈这才让上船的众人喝了准备好的送行的酒,大家伙儿这才纷纷上船。 解开缆绳,郑家的两艘船,陈家的一艘船,依次离开码头,向大江口那边驶去。老陈站在码头上,一直看着船队消失在江口后才回去。 和老陈此时的心情不同的是,陈政此时却有一种天高任鸟飞的感觉。仿佛挣脱了牢笼的鸟儿,展翅高飞的样子。站在船头,迎着海风,他高兴的张开了双臂,终于泛舟出海了。这个时代,他知道的历史不多,但要是出了海,遇到那些西方人,最起码他能弄清楚现下到底是西历多少年。这个问题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便一直萦绕在他心里,使他老是觉得有什么不安生的事情。也不知道那些野蛮的鞑子什么时候进入这中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长时间准备。这次出去,找个夷人,一问便知了。 那叫阿辉的看到自家少爷这样的高兴,还以为是孩子脾气犯了,便也不当回事,只是叫手下的人看着,别出什么事。 陈家这艘船还是年前就盘下来的,是一艘福船,这也是大明做的最多的船。船上挂的是硬帆,跟着前边郑家的船迤逦而行。船上的水手们表现的也算是中规中矩,这些日子他们跟着那海沙帮的人训练的倒是勤快,所以这操船的手段掌握的还是不错的,老陈当初让陈禄调过来的这些人都是他手下的精英了,都是常年在水里混的,也算是忠诚的汉子。头脑也是灵光,学什么东西都不算慢。这样的情况下,这艘福船他们才操作的还算顺当。但和前边那郑家船上的水手比起来,那还差了很大一截子。现下只是操船航行,若是遇上海战,陈家这些水手,可真不好干什么。那叫阿辉的深知自家老爷的用意,便让自己的这些手下全都紧张起来,便是那叫大头宝的呵斥几句,他也严格按照那大头宝的要求来做。 陈政在船头站了一会儿后,便退了下来。毕竟老是被这海风吹着也不算是舒服的事情。兴奋归兴奋,但出去后干什么现下可是要有个规划的。 他老爹给他准备的这艘船从吨位上看也就六七百料的样子,若是换算成他熟悉的公制的话,也就是三百来吨。这样的吨位,在他来的前世,便是长江上跑的船恐怕都要比它大。海上的货船,那更是都以万吨计算的。可是现下,这个时代,在大明来说,这样的六七百料的海船,已经是比较标准的海上运输船只了。再大的也有,但一般的商家可是买不起的,除非像郑家这样的大海商。 走之前陈政就听那郑家的老三郑芝豹说这次要先到倭国那边的,那边对于这大明出产的货物,那是来者不拒,可以说几乎是什么都是好的。传统的大明向欧洲贩卖的货物中,瓷器、丝绸、茶叶,对于这倭国来说,也是紧俏的商品。听那郑家的老三说若是头几十年的话,兵器什么的也是倭国人急需的东西,因为那时各个大名之间不断的打仗。可是现下这倭国已经被德川幕府统治,所以这兵器需要的不多。 陈政根据那郑家的老三说的,在他这艘船上装的更多的便是他那纺织厂做出的白布。再就是玻璃器皿、钟表和瓷器了。另外他还存了一些推销的意思,装了一百多套他做出的那铠甲。当时他给郑家那老三看的时候,那老三便说那些红毛鬼也有这样的铠甲,但是这样的板甲对那些倭人来说太重,而且价钱也贵,那些倭人估计不能要。但陈政却没有被他说倒,他这板甲是自己那厂子里的水压机做的,钢料也要比这个时代所有的钢坚硬,相对来讲这重量可要轻上许多,而且自家工厂做的,成本也是极低的,便没听那老三的,还是带了一些过来。再之外便是长刀兵刃什么的了。 陈政这次之所以要跟着过来,其一是要找那些西洋人问时间,其二便是要打通这商路,好为自家将来在这海上讨生活做准备。所以这趟倭国之行,便带了这样的货物。 除了这些之外,便是重新认定航线了。此时他手里正拿着他自己做的那六分仪,一边对着太阳,一边进行着数据的记录,然后是换算。跟着他的陈祥此时正在做的便是计算,然后在陈政早已准备好的一张海图上标记。 之前在陆上的时候,陈政就领着这陈祥做过这样的事情。当时算是把松江左近的经纬度都给标记出来了,和陈政自己从笔记本上照着画下来的那副海图对比还是比较符合的。他又根据实际的情况对自己这六分仪做了一些修正,而这次出海,便是真正的实际应用了。 那些水手看到自家少爷在船上做着这样的事情,都是觉得奇怪。但看了半天也看不懂,便把它当成是小孩子的游戏了。只有陈政知道现下自己做的事情是多么的超前。这个时代的海上航行,虽说罗盘用的已是极为熟练了,但航线的开辟还是要靠着有经验的水手来做的。那些水手对于在这茫茫的大海上如何航行靠的仅仅是天上的星星或是季风、洋流什么的,再就是可以见到的海岛。这个时代是没有什么卫星gps定位的,所以全都是靠经验,和已经绘制好的海图。这样的情况下,一张海图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这时候的西方海上强国便是荷兰,老牌的西班牙、葡萄牙也还能跟着顶上一阵子,新起之秀便是后来的日不落帝国--大英帝国了。但这个时代,能做环球航行的船只却没有几艘,因为没有海图。便是如荷兰、英国这样的海上豪强,因为没有从南洋通往美洲的海图,也只能让那西班牙垄断从美洲到菲律宾的航线了。 陈政有了这样一个定位的仪器,便是比这个时代所有的海上力量都领先了。也因此能绘制更为精确的海图,这是他在这海上生存的一大利器。 此时在郑家那艘大船上,郑芝豹正坐在自己那舱里头喝茶。手下的长随正和他说着这次从陈家进的货物,花费了多少,若是运到倭国,按以往的时价能赚得多少。 “嘿,还真没想到咱这新认的姑父到底是大方。看来咱老三没认错这亲戚。阿九,那边快船这时候也该报到大哥和老爷那里了吧。” “三爷,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想是应该到了。老爷若是知道了这事,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伤心。” “是啊,我爹这多年的心思算是了了,没想到我这苦命的姑姑竟有这样的遭遇。咳,不说这些了。告诉下边那些操船的,弄得稳当一些,慢一些,好让后边的船能跟的上。他们家那艘船上的水手可都是新训练的,咱们若是可着性子快跑的话,说不定就给他们甩了,那样可就不好了。” “这个小的知道,已经吩咐下去了。对了,三爷,咱们这次是直接去长崎还是先到那霸去,那边的岛津家估计也能吞下不少咱们这两艘船上的货,到时候还不用给幕府上税。” “这个我知道,去还是要去琉球的,再说大哥这次还让我办一些事。不过这货吗,倒不是都要让岛津家吞了,幕府那边还是要走一些的,不然以后这生意不好做。” “那小的这就告诉下边的弟兄,先往琉球那边去。”说着那长随出了船舱。 第六十一章 琉球 “辉叔,咱们这船现下跟着前边郑家的船可还跟的住?”在船上,陈政看到那些水手匆匆忙忙的,便有些担心的问那阿辉。 “哎呀,可不敢这样称呼,少爷,叫我阿辉便好。再说少爷,你看我这岁数也不大不是。少爷放心,下边这些弟兄虽说接触这海船时日不多,但他们都练上半个多月了,还算熟练。再说我看那前边的郑家好像有意等着我们似的,咱们若是自己走,可能不知道怎么走,但若是跟着人家走,这还是会的。少爷放心吧,若是觉得在这甲板上呆的不舒服,那便回舱里吧。哈哈,不瞒少爷说,我第一次上这海船的时候也是吐了的,现下看到少爷竟没有吐,说明少爷还真是天生的适应这海上的生活。” 适应个屁,我那是没让你们看到。陈政在心里边暗道,“哦,那就好,不过我现下还没有事,阿……辉,你这手下可有会看海图的,或是会画海图的?” “这个吗,到不曾有。少爷你也知道,咱们这些人,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至于这画图什么的,那就更别提了。就是那常年在海上混的大头宝,他也不识字不识图啊。不信我给你找过来你问问他。”说着就要到那边把大头宝找过来。 “嗯,这个倒是不用,我就是随便一问。哦,不过你把他找来也行,我还真是有些事要问他。” “好吧,你等着,少爷,我这就派人去。小八,去把那大头宝叫来,说少爷找他有事。”这阿辉向边上的一个水手喊道。 “好嘞,我这就去。” 不大一会儿,那叫大头宝的被叫了过来。 “少爷,小的这里先谢了少爷那日的救命之恩了。”说着便跪了下来。“少爷您是我见过的度量最大的人了。想那日我等劫了少爷,少爷到头来还能放了我等,特别是我,那日管家老爷都和我说了,没说的。以后我大头宝这条命便是少爷的了。嗯,少爷可是找我有事?” “嗯,是有事。好了好了,别动不动就跪下,这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我这里就不兴这个,都记住了。过去的那些事就不提了,咱们既然走到一起,那便是缘分。我说大……头宝,咳,你这绰号也真是,就没有个名字?” “哦,这到不是,少爷,我这诨号也是海上的弟兄们给起的,我这本名是叫赵天宝的,因这头大一些,原来的那些弟兄便给起了这样一个诨号,也是这水里头有这样一种鱼。” “哈哈,这倒是有意思。难怪你那原来的老大叫什么鲨老大呢,原来都是和这鱼有关啊。我就叫你阿宝吧。我说阿宝,你看看咱们家这些个水手和前边郑家的比怎么样?” “说实话,少爷,咱们这船上的这些弟兄,若是跟自己比,那没得说。这半个多月前还不熟悉呢,现下已经能比较熟练的操作了,已经很不错了。不过若是和前边那郑家的船工比,那可是差的远了。不说和那些人比,便是和我原来的那些兄弟比,也是有差距的。我估摸着前边那些人若是甩开膀子干,咱这船早就被拉下来了。好在现下没遇到风暴什么的,若是遇到了,那可这就有些麻烦了。” “大头宝,你个夯货,让你说说弟兄们练的如何,你到说什么风暴了,你这乌鸦嘴。”陈政还没等搭话,那边阿辉便开始呵斥这大头宝了。这平白无故的说什么风暴,这不是不吉利吗! “哎,阿辉,不打紧,不打紧。阿宝说的对,我们这是第一次。许多东西我们都要和人家学习,这样的事说出来也无所谓。提前想到总比没想到要好的多。阿辉,咱们家以后便要在这海上讨生活了。虽然说这海上的生意是实打实的买卖,可也最怕这风暴什么的。这些都是船上弟兄们需要熟悉的。你过一会儿可要好好和阿宝请教请教,弄明白了终归比不明白的强。” “知道了少爷,我这也是心急,对不住了兄弟。”说着向那大头宝施了一礼。“这海上的生活可是和陆地上不一样。少爷你不知道,这出来了便要在嘴上讨一个好彩头,这讲究可是许多的。比如说这吃鱼吧,那是不能把鱼给翻过来吃的,还有便是不能让姓陈的上这船。” “哦,哈哈,这可真是有意思。若按你这说法,我便是上不得这船了?阿辉,那都是迷信,信不得的。若我看,这船如何的行驶,遇上风暴该如何,平日又如何避免遇上风暴,那都是有学问的。只有那些没有学问的人才把这些事情都归到这些个陈词滥调上了。你们知道吗,终有一天,这大洋上的风暴人们都能预测的到,什么时候有风暴,这风暴从哪里刮起,到哪里便没了,这都能预测到。” “少爷,难道这是真的,那还不成天老爷了,这刮风下雨的不是这天老爷说了算的吗?”那大头宝在边上问道。 “这便是人们不知道事情的缘由,便随便的按上个理由来解释了。这刮风下雨的和这老天爷可没什么关系,这应该是空气流动产生的。至于这预测风暴,现下是做不到的,等到将来吧。得了,说正事,我刚才说这海上行船操船的都是学问,你等可曾记住。” “这我可就不懂了,这学问不都是先生们讲的仁义礼智吗,怎么和咱们这海上操船什么的也挂上边了。”旁边的阿辉问道。 “哈哈,那是那些迂腐的书生不懂,他们自认为自己学的便是学问了,岂不知这天下事事事皆是学问,事事都有道理。若天天讲什么三纲五常的便能吃饱肚子,那人人都不要种地了。便如咱们坐着海船,和咱们江上河里跑的便不一样,这如何造这船便是学问。所以啊,我就让咱们手下这些弟兄和阿宝多学习吗。这阿宝现下便是大家的师父。” “少爷说的是,老爷临走的时候便是这样吩咐的。少爷放心,我等一定处处留心,多向阿宝兄弟学习。”那阿辉带头说道。 “阿宝,你看到了,大家伙都把你当成师父,你到时候可别藏私啊。” “少爷说哪里话了,现下我已经是给少爷卖命的人了,这还分得什么你的我的。少爷放心,咱阿宝定会悉心教其他兄弟。” “嗯,不过阿宝,我这边也有一些你要学习的,最起码的这绘制海图你得会。咱们以后在海上跑,总不能靠着记忆啊,有张海图,总比没有的强。不过这事现下也不着急,等以后再说。” “少爷,我有个事,想跟你说说。”陈政正说着,那边上陈祥跑了过来。 “哦,可是测算结果出来了。” “是的少爷,不过这事情好像有些不对。” “少爷,既然你有事,那么我们便先去忙了,有什么事招呼一声就行了。”旁边的阿辉看到陈祥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知道他要和少爷说的事情好像有些机密。 “不用,阿辉,现下你也算是这艘船的船长了,这件事原本就要跟你说的,现在正好。我刚才不是说我们要学习吗,你既然是这艘船的船长了,便要带头学习。咱们刚出长江口后我便让阿翔拿着这个仪器开始测算,你可能不知道,这仪器有多大作用。我现下先不说,这作用以后你自己慢慢的品。不过你必须明白其中的道理。走咱们进舱里面说。 说完,带着陈祥、阿辉还有那大头宝三人进了船舱。 “阿宝,你在到咱们家之前在这海上混的时候可曾去过倭国?”进了船舱,陈政便向那大头宝问道。 “去倒是去过,有什么事吗,少爷?” “好,你能不能看懂现下这桌子上的这张海图?”陈政把自己又重新绘制的一副比较粗糙的东海海图摆在那大头宝面前。 “哦,少爷,这图是谁做的,这简直太精细了,我从没有看过这样精细的海图啊!” “哈哈,先别着急高兴,我问你知不知道在这幅图上倭国在哪里?” “这个吗,我倒是不知道。不瞒少爷说,我那时去的倭国,也是和原来的兄弟们过去的,现下还真有些记不清了。” “好吧,那我来告诉你,这里是我们松江,往北边这里便是倭国的长崎了。” “哦,少爷果然厉害。不过这里若是倭国的话,我知道这里便是琉球了。”那大头宝指着地图说道。 “嗯,还不错。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刚才阿翔通过测算得知,我们现在跟着郑家去的方向不是倭国,而是琉球。” 第六十二章 那霸一日 深夜,海面上风浪不算大,但身为船长的阿辉却没有睡,他也确实睡不着,毕竟白天堂主老爷的儿子给他带来的惊奇太多了。 他知道这小子可是从没有出过海的,便是那松江地界,他都不曾出去过,但为什么就会有一张海图呢,还是自己画的,他若说是郑家的人给他的倒还让人相信。更惊奇的是还会所谓的测算,竟能算出那郑家的人要去琉球。琉球在哪里他都不知道,这小子知道。便是那常年在海上混的大头宝也没有这小少爷这样的本事啊。最后竟说那郑家走的路线饶了弯子,若是直走云云,便会省上一些时日。不过这些他便没法验证了,能验证的是那郑家去琉球。派人过去一问,果然是先去琉球。 惊奇之后便是感叹了,这小少爷对自己竟是如此的信任,什么事都和自己说,原本以为那测算一事是那少爷和他的下人之间的秘密,没想到竟当着自己的面告诉自己那仪器如何使用,还让自己看了海图。虽然他也是才出海,但这海上的规矩他可是和那大头宝打听的很清楚,这海图可不是随便给人看的。看来这小少爷已经把自己当成心腹之人了。 这边这阿辉心里边想着事,那边那大头宝何尝不是如此。白天那少爷的举动分明是真的把他当成心腹之人了,无论是那海图还是那所谓定位用的仪器,他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机密能示之以人,便是把他当陈自己人的表象。 ********************************* 第二天中午,三艘船组成的船队终于见到陆地了。这让陈家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感到兴奋。毕竟,第一次出海,还能安全的见到陆地,便是一个大吉大利的事情。不大一会儿,前边郑家的船上传来信息,说是马上到了,让这边做好准备。 等船分别靠上岸后,那边郑家的老三郑芝豹过来让陈政跟着下去。陈政收拾了一番,只做寻常打扮,但腰里和腿下各别了一把左轮手枪。安排好船上的人后,只带着陈祥和阿辉下了船。 下了船之后,陈政才觉得这脚踏实地的感觉好,在船上毕竟晃了连天一宿了,吐的也是难受,好在这一切他都能尽快适应。 “哈哈,怎么样,阿政,这船坐的可是舒服。嘿嘿,看你那脸色便知道不好。不过不要紧,这不下到地上了吗。嗯,之前没跟你说,咱们这次不光要去倭国,还要来这琉球。我这边有些事情,这次便顺便办了。不过你放心,耽搁不了多长时间。走吧,三哥先领你见识见识这海外琉球风物,这和我们大明可是不一样的。” “三哥多虑了,是我那手下大头宝原来来过这里,便和我说了这事,我有些好奇,便问了一下。不过既然三哥有事过来,那我们便也跟着过来看看,反正不着急,左右都是见识,到哪里都是一样。现下说来,倒是要麻烦三哥了。”陈政没有真的说出自己的秘密,只是以那大头宝为借口。这样的机密他能对自家的下人说,但对这郑家,他还是本能的防着一些。 “嘿嘿,你小子倒是会说话。行了,不说那么多了,跟着我走吧,咱们先到这那霸城里吃上一顿。” 一行人跟着那郑家老三向这那霸城里走去。陈政边走边看,那边陈祥和阿辉也是如此。都是没见到过的,所以觉得新奇。不过那阿辉精神头还是足上一些,他知道老爷临来的时候让他保护好这少爷,虽然现下有郑家的人,但他也没有放松警惕。 从港口到城里,陈政一路上可真是开了眼界。虽说前世对于大城市已经有了认识,但这个时代的城市和港口还是和他所见到的不一样的。特别是那霸这样一座港口城市,连接着南亚和北亚的海上贸易。 最明显的便是人种多样。从港口一路走来,除了那霸本地人外,还能看到倭人、朝鲜人、大明的商人,最让陈政感到惊奇的是还有很多西洋人。从这些人所穿着的服饰上就能明显的分别出他们,而且这些人各行其是,并没有互相干扰。陈政自己一边看,还一边听着那郑家老三郑芝豹给他做介绍。 这一路上看到的人多,买卖也多。许多小贩就在路边摆着地摊,向来往行人兜售各种各样的东西,甚至还有买卖人口的。 这一路下来陈政简直有些目不暇接了,他没想到这个时代的琉球―后世日本的冲绳县此时是这样的繁华。其实还是因为他不知道历史,这个时代的琉球,已经被称之为万国津梁了。这那霸之所以如此的繁荣,也是因为这里是南北货物汇集的所在。 不过这里最让陈政高兴的是看到西洋人了,这下子他就可以打听清楚现在到底是西元纪年多少年了,最起码他心里有个数,什么事都好做提前准备。但现在又不能不顾一切的逮着一个白人便问,若是那样的话,一场冲突肯定是少不了的。看到这郑家老三对这那霸如此的熟悉,陈政就知道他肯定经常来这里,心里便寻思等一会让他帮着找个西洋人问一下。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一家酒楼。郑芝豹领着陈政进了这酒楼,那酒楼的小二看到门口进了了客人,马上热情的招待起来:“二位客官请进,是要住店还是要用饭。” “嘿嘿,小六子,怎么不认识你三爷了,你个兔崽子,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啊!”那郑芝豹笑骂道。 “吆,是三爷,您愁我这眼睛,还真是瞎了啊。哎呀,三爷快楼上请,我这就让他们给您腾出好房间来。楼上的,郑家的三爷来了,准备上好雅间啊!”那被叫做小六子的店家扯着嗓子喊道。 陈政听到这店家吆喝的明显的是大明话语,便有些疑问的看着那店小二。郑芝豹看到陈政这样的疑惑,便说道:“阿政,这个酒楼是我们福建那边的一个生意上的朋友开的,平日里也是要给咱们家上些银子的,所以我一来这里便到他这里。这里边用的伙计基本都是我大明人物,不过也接待别人。那小六子你别看他那模样不显眼,但这小子却是能说这好几国的言语。比如这倭人说的话、这琉球人说的土话或是咱们福建方言,便是你们老家江浙一带的方言他也会说。再难一些的佛朗机语他也是会的。” “哦,竟有如此本事?那三哥,我让他帮我打听个事情可以吗?” “没问题,不过不着急,咱们上了楼上一边吃一边说。” “嗯,好吧。” 待到上了楼上的雅间坐好,那店小二已经招呼下边的伙计上菜了。都是那郑家的老三点的,陈政倒是没在意桌子上的菜,刚吃了几口后便迫不及待的问那被叫做小六子的店小二道:“店家,我听我三哥说你会那佛朗机语,这可是真的?” “哈哈,小的为了应付这生意,这佛朗机语还是会一些的。怎么少爷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想知道现下咱们大明是崇祯十一年,那西洋人的耶稣纪年是什么时候。嗯,这个你可知道?” “哦,这个小的却是不知,不过小的可以给您问问。咱们这酒楼平日里还是有许多夷人过来用餐的。”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少爷又什么要求,尽管吩咐。” “好了,你下去吧,小六子,有事我会喊你。”那郑家老三吆喝道。 看着那小二下了楼,这雅间里就剩下他和陈政了。那老三说道:“阿政啊,你问这西元纪年干什么?可是有什么事情?” “哦,也没什么,就是随便问一问。想了解了解这些西洋人。” “嘿,这个你问我啊,虽然你那西元纪年我不清楚,但这西洋人的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现下咱们家就和那红毛鬼有生意呢,说起来,前些年咱们家还和那些个红毛鬼打了许多仗呢。若不是他们仗着船大炮利,现下也不至于让他们独占了那东番岛。我大哥和我爹那些年花了那么多的银钱迁了那么多的人,到头来倒是便宜那些个红毛人了。” “哦,三哥,咱们家还和荷兰人打过仗?对了,你说的那东番岛又是哪里?” “荷兰人?哈哈,你这称呼倒是好。东番岛便是大员岛啊!咳,我跟你说名字你也不知道。就是咱们福建对面的那个大岛,中间隔着澎湖岛的。” “哦,我知道了,应该是台湾岛了。对,是台湾岛了。那你可曾听过郑成功这样一个人物?” “台湾?你叫东番岛为台湾?这又是从哪里听到的名字?郑成功?咱们老郑家各房头的人我都认识啊,没听说谁叫郑成功的。哎,阿政,你又是从哪里听说的。” “哦,也没听谁说,就是看一些杂书上面提到过这个名字,我寻思都是姓郑,所以便问问。”陈政心里说我要说真话你大概的吓死。 “对了,阿政,其实我把你带到这琉球还是有一桩生意要给你做的。” “哦,三哥,这琉球弹丸之地也会需要我们的货物?” “哎,你不知道,……” “为什么不给我雅间?为什么?”那郑家老三刚要说,便被楼下的喊声给打断了,当然他没听懂,因为喊出这声音的人用的是荷兰语。 “小二,***小六子,你给我上来,楼下是哪个王八蛋,在那里穷喊什么!”这郑芝豹明显的不乐意了。 ps:过小年了,这一年过得可真快。四斗米希望书友们在即将来到的兔年能有个好心情,有了好心情大家就多投一点票吧。哈哈。 第六十三章 红毛鬼 “老四,你下去看看,下边到底是谁在那里吵吵,***吃个饭都吃不稳当。”郑芝豹出了那雅间,对站在外面警卫的手下喊道。 那手下刚下楼一会儿,便跑了上来。“三爷,是那店家和一个红毛鬼在吵吵。看那意思是那红毛鬼要咱们楼上这雅间。” “哦,看来这些个红毛鬼还真是嚣张啊,他***,我倒要看看是谁。”说着自己便在那手下的引领下下了楼。 陈政自己在这雅间里是呆不住的,他从刚才那郑家的老三说的话当中明显的听出来这老三是要有事和他说的,只不过是被这楼下的事给搅了。这老三能和他说什么事呢,在这干想也不是个事,还是下去看看吧,再说他现下最主要的是要打听清楚这崇祯十一年到底是什么时间了。 郑芝豹正要和自己这新认的兄弟说点事情,没想到这楼下就吵吵把火的,他听着就烦。现下知道是红毛鬼在闹事,他倒是有点想看热闹的感觉了。 下了楼,便看到那小六子在和一个红毛鬼解释着什么。那红毛鬼背对着他,看不到脸长的是什么样,但那头发却是真真正正的红色的。 那小六子一看这郑家老三下来了,便如同找到救星一样连忙向这郑芝豹靠过来。 “三爷,您看看,这红毛人又来了,非要楼上您坐的那雅间,我和他说都定出去了,他说什么他给的钱多,让我把您撵出去。您看看,您说说我该怎么办啊!” 那红毛人此时已经转过身来,他知道后边来了人。但这一转身,他和郑芝豹都同时叫了出来。 “哦,是你,郑!这世界真是小,看来这次你们家又有大买卖了!”喊的是荷兰语。 “哦,红发威廉!哼,我当是谁,敢在这里捣乱,却原来是你。怎么,又是过来送货的?” 那荷兰人边上自然带了通译,原原本本的把这郑芝豹的话翻译了过去,至于语气词,则是都能省了都省了,他知道这对面的人是什么样的人物。 “既然是你,那便跟我到楼上吧,省的耽搁人家做生意。”这郑家的老三原本是带着火气下楼来的,但看到是所谓的红发威廉后便把自己这火气压了下来。 “那荣幸之至。请。”这红毛的荷兰人也是和这郑家的老三一样,原本对那店家还是很嚣张的样子,但一看到这郑家老三从楼上下来,且知道那雅间里是他的时候,便也把自己先前那嚣张的气焰收敛了些。 “阿政,你怎么也下来了,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吧。”那郑家老三转身正要往楼上走,看到陈政也跟着下来了,便要把陈政介绍给那红毛人。 “威廉,这是我自家兄弟,你可以叫他陈少爷。阿政,这是威廉,也是做海上生意的。” 那红发威廉在听了通译的翻译后马上恭敬的向陈政施了一礼,标准的荷兰贵族礼,然后说道:“很高兴认识您,陈先生。我叫威廉,现任东印度公司董事。” “很高兴认识您,我看我们还是上楼说吧。”陈政也是很有礼貌的做了回答。对于荷兰人,他并不陌生。或者说对于欧洲人,他并不陌生。前世他生活的那个美利坚合众国,更多的都是这样的白人。倒是那郑芝豹对于陈政如此的表现感到惊奇,他没有想到这陈政竟没有惊奇于这红毛鬼的模样。若是一般的大明人,看到这红毛人肯定是先会惊奇的,再接着便是害怕了。因为这些个白人的面孔十足的像乡下人演戏当中的鬼。 几个人到了楼上雅间,重新做好,便开始互相攀谈起来。倒是那郑家老三,此时却不说先前想和陈政说的事情了。 “阿政,这位威廉先生和咱们家素来有生意上的往来,说起来也算是朋友了,以后你有用的着的地方,尽管打招呼。威廉,这是我自家兄弟,刚才跟你说了。” “威廉先生,我想跟你打听个事情,您能告诉我现在是耶稣纪元多少年吗?” “哦,你已经皈依了主?上帝啊,您的威能无所不在,看吧,在这东方,即使没有您的信徒的引导,也一样有人要投入您的怀抱。” “威廉先生,我想您是误会了。你所说的天主教,我并不信仰,我只是想知道耶稣纪年现在是多少年。”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这没有关系,只要你了解上帝,那么我想将来你也一定会投入到他的怀抱中的。好吧,你不要着急,我马上回到你的问题,这个问题非常简单,现在是一六三八年。不知道你还有什么问题。” “一六三八年?竟然已经是一六三八年了,还好,还好。”陈政默默的念着。 “阿政,你没什么事情吧?”郑芝豹在一旁看到陈政如此的迷茫的样子,不禁问道。 “哦,没事,没事。只是好奇而已。西洋人的历法和我们大明的有些不一样,我只是对这个感兴趣而已。你们不要管我,随便聊。” “好吧,威廉,我们先吃饭,咱们边吃边谈,你看如何?” “如您所愿。” 陈政此时却又惊奇起这红发威廉的荷兰人吃起这中餐竟丝毫不比大明的人差,筷子用起来也是非常的顺手,看来这家伙在东方待的时间肯定很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叫威廉的荷兰人首先说话了。“郑,今天遇到你可真是凑巧,不过说起来也不凑巧。既然遇到你了,一些事情还是要和你谈谈的。虽然之前我们东印度公司和你们家达成了一些协议,但现在往南洋的贸易,西班牙人所占的份额还是有些多了,请原谅我如此的直白。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公司希望以后你们家能把更多的贸易份额倾向到我们公司这边来。至于好处,这不用问,大家合作了那么多年,你知道我们的规矩的。” “哈哈,威廉,你可真是直接啊。按说咱老三这脾气也是够直的,但没想到你更直,这中间都不带拐弯的。不过你既然这样直接,咱老三可就不能再拐弯抹角的了,那样就显得不实在了。实话告诉你吧,那往南边的生意现下还是不能如你所愿的。这无利不起早,咱们自家这生意也不能都交给你们做是不是。再说了,你们也是不够意思,和你们买几门炮,那价钱都是往高处要,且不是高了一两倍,你们做这生意还没有那佛朗机人实在。还有啊,便是如你说的那样,可你要知道,这南边可不光是佛朗机人啊,还有什么英吉利人啊。他们也是有要求的啊。人家给的价可是比您们高的啊,虽说一年也就一两条船的生意,可人家那价钱在那里摆的不是。你说说我说的是不是。要我说啊,你们那边其实有点贪了,说起来这往倭国的生意,你们可都是占了大半的。现在还想要把南边的生意都拿过来,这想法也太好了点了。” 等那通译翻译完,那叫威廉的并没有因为这郑芝豹当面拒绝了他而生气。他们知道,这样大的生意,不可能一见面就谈定,他刚才也有试探的意思。这样的事也是需要慢慢来的。 “好吧,郑,看来你是很不高兴。没关系,我说了,我们只是初步有这个打算。这样的大生意,都不是你我两人能定下来的。说说我们能做的小生意吧,郑,我可是看见你这次带来了三条船的。有什么好东西,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哈哈,你可真是眼毒啊。不过我告诉你,这次的生意主要是我家兄弟的,和我没有多大关系。”这郑芝豹这个时候把球传给了陈政。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陈政还是看到了那郑家的老三在偷偷给他递眼色。 “哦,陈,你是我看到过的最年轻的老板。不知道我们在商业上有什么可以合作的事情。” “哦,我想现在恐怕是没有,我是指你能从我这里进的货物。不过,我倒是有一些生意想和你做做,不知道威廉先生有没有兴趣。” “哦,想和我做什么生意?” “不知道威廉先生是否可以给我提供一些水手呢?如果有会造船的工匠更好,我不会亏待你的。” 还没等那威廉说话,这边郑芝豹先不乐意了。“阿政,你和他要那些水手或是工匠做甚,咱们家里又不是没有!” 这时候那通译已经把陈政这话翻译给那威廉听了。只见那威廉笑到:“你很幸运,陈,造船的工匠我现在没有,但水手还是有一些的。不过你需要用钱来赎买。你确定你需要吗,我的船上正好有一些我最近才抓捕的海盗。” “有多少要多少。” “好吧,一个人十两银子,怎么样?我那里一共有一百二十三人,一共是一千二百三十两。” “我说威廉,你想钱想疯了。几个水手便要卖到这样的价钱,你知不知道在我们大明,像你说的那些个水上混的,一两银子买做家生子儿便是贵的了,你竟要十两银子,你真把我这兄弟当成孩子了!” 陈政本想马上答应,毕竟现在对他,对他们陈家来说,这快速发展海上贸易才是正道。可是没想到这郑芝豹在旁边塞上这样一句,陈政立即意识到自己这砍价的心思不足了。但凡生意,都要看清对方的底牌,藏住自己的底牌的。关键那是能扭转乾坤的。自己可倒好,这刚谈了一点生意,只因为自己心里面着急,便这样容易的进了人家的套子。看来自己这心机还是需要更加的成熟一些啊。 想到这,陈政看着那威廉的眼睛,很真诚的说道:“威廉先生,你听到我三哥说的了,就一两银子,多了一分都没有,而且我还要确保这些人真正到我这里后不会逃走。” “哦,郑,你不应该这样,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生意。” “哼,你忘了我告诉你他和我家有亲戚,那是一家人!” “好吧,我接受你的意见,你可以先付一半的金额,在得到我给你提供的那些人后,可以支付剩余的部分。怎么样?” “威廉先生就是爽快,成交。” 郑芝豹看着陈政只是摇了摇头,他不在和他说什么了。接着那叫威廉的便又重新开始和郑芝豹攀谈起来,这次说的更多的是什么风花雪月的事情,说道高兴处两个人更是肆无忌惮的大笑。陈政却没有在意他俩说什么,因为他现在正想着自己如何利用这现有的几年时间把自家的产业往外边转。 ps:不好意思,今天就一章了。 第六十四章 我叫舒梅切尔 一直到吃完饭,那郑家老三都没有和陈政说先前他想要说的事情。那叫威廉的到是记性好,吃完饭就和陈政说要把那些水手教给他。陈政心想这样更好,便和那威廉向海港走去,而郑家老三则和陈政说有些事情要办,让他手下那叫老四的跟着陈政,算是保护,他自己则去别的地方办事了。 陈政也没想这郑家老三到底去干什么,他现下最高兴的便是得到这现成的水手了,这对他以后的事情是很重要的。 到了码头,那威廉吩咐手下人去传话,过了能有一顿饭的功夫,那手下的人便领来了五十多个衣衫褴褛的白人,个个头发都是老长,陈政看了一下,希望从这些人身上找出那所谓的加勒比海盗的影子,可惜,他能看到的更多的是乞丐一样的表情,还有就是近似绝望的眼神。 “陈少爷,这是一半的水手,你看我这个人还是比较守信用的吧,怎么样?” “嗯,威廉先生,恕我冒昧的问一下,您确定这些人是水手而不是乞丐?我看他们怎么像好几天没有吃饭的样子?” “啊,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不是说了吗,他们是我抓获的海盗,对于海盗,他们能不饿死就已经是感谢上帝了。而且陈,你知道,在海上,我们所有的商人最痛恨的就是海盗,他们应该感激我没有杀了他们。若是西班牙人或是葡萄牙人抓住他们,我想他们现在早就下了地狱了。” “哦,那你确定他们对于船只的操控确实很出色?” “这个绝对没问题,在这一点上,我的大副可以为我作证,这些家伙如果不是被我的快船围逼,他们说不定还真就跑出了我的手掌心。” “好吧,阿辉,把这些人先领到咱们的船上,安置好他们。” “是的,少爷。” “威廉先生,这是说好的银子,你拿去,你现在可以把剩下的人带来了。” “啊,陈,你真是个爽快人,跟你做生意就是痛快。山姆,去把剩下的人带来。” ……………… 陈政并没有再回那客店,而是回到自己的船上等那郑芝豹回来。回到自己的船上一看,这船上此时显得有些拥挤了,突然增加的这些人,对于他这艘三百来吨且装满货物的福船来说,却是小了点。 先让这些个水手清理好各自的卫生,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简单吃了点饭,然后再把他们集中到甲板上,陈政想了解一下这些水手的状况。 站在一个木箱上,看着下边这些白人水手,陈政还真是有些不同的感觉。他前一世看到的白人大都是高大威猛的,现下看到站在他面前的白人水手,却还不如阿辉和那大头宝。个子也就一米六多一些,形容也是消瘦,见到他站在这箱子上边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看那眼神,虽说不似刚看到那样的绝望,但也明显的是敬畏。他不明白这个时代的白人为何会这样,但他知道他前一世看到过的任何白人,对于黄种人,或者更直接一点的说,华人,不是歧视,便是理都不理。就算能和你平等交往的,也是总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出项在你面前。只有少有的几个能真正的和你真心相处。 在那一世陈政更多的时间是生活在那个自诩为自由的美利坚的国家,但在那里陈政处处能感到华人遭受到的歧视。就连好莱坞的电影里都能很隐晦的表现出这一点,华人在电影中出现的时候不是小偷便是瘾君子。李文和案更是清晰的表示出白人对华人的排斥。陈政虽然生活在那个白人居多的世界,但更多的交往却还是和自己同胞之间进行。仅有的白人便是他的几个同学了。 抛开这些不知道怎么溜出来的想法,陈政向下边的人说道:“各位,今天我从威廉那里把你们赎了出来,以后你们便要替我陈家做事。我不管你以前做了什么,但在我陈家做事便要守一定的规矩。不知道各位可是明白!” 陈政这句话一说完,原本以为下边会有反应,但看到的是一片迷茫的眼光,他突然想起来他说的是汉语,这些人肯定是听不懂的。真真是光顾着高兴了,这通译的事情竟没有想到。现下只能再用英语说一遍了,希望这些人当中能有懂英语的。 用英语说了一遍后,这下边的水手们终于有了反应,一些人开始了躁动,这让围在一边上的陈家水手也跟着紧张起来,自觉不自觉得都握紧了手中的家伙。 “嘿,小孩,您的意思是说以后我们要为你工作是吗?那我想问一下,我们现在还是你的奴隶对不对?”下边嗡嗡了半天,终于有人大着胆子说了一句,且用的也是英语。 陈政感慨了一下,终于有人会英语了,但同时也为他的那句小孩而感到无奈,自己这年纪还是太小。不过这样就好,总算能让这些人能和自己交流了。 “不,但首先,我必须更正一下你的问候,记住,不是小孩,是先生,或者老板。至于奴隶,这并不是我想要的。你们知道,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是自由的。但你们是我从威廉那里花钱买过来的,你们必须为我工作,这样才能还清我支付的钱。不知道我这样说你们有没有明白。”陈政用英语说着,他不知道如果自己家这边的这些人如果听懂他所谓的每个人都是自由的又会有什么想法。 那个会英语的白人和下边的其他人说了一下,那嗡嗡声便又起来了。好在时间不长,很快便停止了。 “老板,我们能为您做什么,我们几乎都是水手,可您现在只有这一条船,这上边已经有了水手。” “这不是你应该担心的,你们需要做的就是服从我的命令,做好我让你们做的事情。你们明白吗?” “好吧,我明白了。”那会英语的水手答道,然后便和周围的人嗡嗡开。 “既然如此,那我来问问你们,你们都会什么,希望你们如实的回答,这样我好按照你们的特长或是技艺给你们布置任务。” “我是水手” “我是炮手” ………… “我是佣兵队长,我可以骑马作战,作为长枪手作战以及用火枪作战。”突地出来这样一个声音,这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的却是德语,而陈政恰恰在前世学过德语。 说起这德语的学习倒是让陈政想起自己前世的那些同学。和他一个专业的只有一个从德国来的家伙和他比较熟,而陈政能和那个叫汉斯的家伙熟识是因为那家伙的父亲在德国的奔驰公司工作。据那汉斯说他老爹还是那奔驰公司的什么资深发动机设计师。他们在读大三做课后作业的时候就时常做发动机方面的设计。当时那叫汉斯的自以为自己很牛,便存了心思要和这陈政以及另外一个日本来的叫松岛的家伙比。谁知陈政偏偏有那么骨子不服输的劲,不但自学了德语,还利用课余时间查询了很多汽车发动机方面的知识,到了那学期的学科考试设计中,竟然得了比那汉斯还高的分数,这让那德国人对陈政另眼相看。那之后两个人便成为了真正平等交往的朋友了。 “哦,你叫什么名字?”从刚才的那段回忆中清醒过来后陈政用德语问道。 “我叫舒梅切尔。尊敬的大人,很高兴在遥远的东方能听到有人说我的母语。”这个叫舒梅切尔的人满脸惊奇的说道。 其实不光是他惊奇,便是这船上所有的人都感到惊奇。那些白人就不必说了,便是围在一边上的阿辉、大头宝以及一干船员,都感到惊奇。他们哪里会想到自家少爷竟还会这绕口的西洋话,而且还会两种。 “好吧,但愿你说的是真的。大家听好了,你们现在就把自己的名字以及自己到底会什么说清楚,我会找专人记录。阿祥,那好笔墨,做好记录。” “是,少爷。”那陈祥此时已经对自家少爷崇拜的五体投地了,听到少爷这样的吩咐,那自然是比平时都勤快了十倍。 “做完刚才的事情之后,我希望各位能老实的呆在给你们安排好的地方。在没有给你们任务之前,我希望各位能认真的学习一下汉语,毕竟以后各位要在我的公司下边干活,如果咱们大明的话你们学的有问题,那对不起,我这里是不收留废物的。” ps:那什么,今天也是一章。要过年了,四斗米也是事情多。 第六十五章 萨摩藩 傍晚,郑家老三终于回来了。陈政正在看那些新接守的人到底都会什么呢,听到阿辉进到船舱里跟他说郑芝豹找他,便放下手中的名单,让陈祥来帮他梳理。他自己则稍作整理,便和那阿辉下了船。 那郑家的郑芝豹并没有住在自己的船上,而是住在白日里吃饭的那家客栈。想来那老三已经是习惯了那里。来的那人就是陪着陈政回来的老四,这又领着陈政往那客栈走去。 一行人很快便又重新来到那客栈,上了楼,便被那老四引到那郑家老三住的屋子。 “阿政,快进来,快进来。哈哈,怎么样,这下午可是在整治那帮白鬼?咳,我就说你啊,要那些白鬼干什么,说起话来也不方便,且又不和你一条心。便是真要水手,咱们家又不是没有,待回去后我给你送过一些便失了,费那劲。”那郑芝豹看到陈政进屋后马上寒暄道。 “哦,倒是让三哥挂念了。没事,没事,全当花钱买稀奇了。还别说,这海外风物真是和我大明不一样。哈哈,三哥别笑话我啊,我这也是刚出来,不像三哥常年在外头,这些个事情都看的习惯了。这以后在海上跑,三哥可是要多帮着我点啊。” “嗨,阿政,想不到你人小鬼大啊,竟说些这样的话。都是自家兄弟,说那么多客套的干什么。嗯,我让人叫你过来,便是和你说,今晚上便在这里过夜,总好过在船上。明日咱们便往那倭国去。” “哎呀,那多谢三哥了。” “谢什么谢,都说了是自家兄弟。那边我都让老四准备好了,等过一会儿就可以过去了。嗯,不过阿政,我这里还真是有事要和你说一下。” 看看,这戏肉来了,我说有事吗。陈政心里面嘀咕道。“啊,什么事,三哥你只管说。若是能帮上忙的,兄弟肯定没有二话。” “嗯,是这样。阿政,这下午我和这里驻扎的岛津家联系了一下,看看他们要不要我们这次运过来的一些货,也算是帮着你打通一下商路了。那边一听说有棉布和瓷器,便说都要。我寻思着这不光我这里卖,你那里也要卖一些啊。这不,我寻思和你说一声。” “那好啊,三哥,那家要多少啊。哎,等等,三哥,你说什么,岛津家?哪个岛津家?”陈政这样问是觉得这岛津的名字他有些熟悉。 前一世他对这日本的了解,除了从历史书上看到的二战中日本人入侵中国之外,便是在玩那日本光荣公司做的游戏了。诸如什么信长之野望或是太阁立志传的。对这岛津的名字也熟悉,那是日本萨摩藩的一个大名,但在关元会战中败给了德川家,便又被打回了这九州的萨摩。那时也仅仅是玩游戏,他可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自己能回到这个时代。现下来到了这个时代,经过郑芝豹刚才那么一说,才想起这岛津家的事情来。 “哦,那是倭国萨摩藩的藩主。哈哈,说起来你可能不知道,便是连咱们大明的官员们大概也不知道。这琉球国原本是我们大明国的藩国的,可前些年那琉球国王便被这岛津家给劫持了。他们虽然劫持了这琉球国王,可又怕被咱们大明的官员给发现,便藏在暗中。现下不明就里的以为这琉球还是琉球,岂不知这琉球早已成了那岛津家的了,连这港口的税收都是要交给那岛津家的。大明这些个官员,在这里的基本上是不管什么事的,又没有人跟他们说,哪里会知道这样的事情。我让你把这货给岛津家留下一些,便是存个交好的意思。这样以后再到这里做生意也是好说话。咱们家在这里有一家货栈,以后若是你自己来,便把货送给这货栈,这便是一条商路了。” “哦,原来是这样。三哥,这么说,若是我们到了那长崎,那岛津家在那里拿货的话,便是要被那德川家扒下一层皮了吧?” “嘿嘿,阿政你就是聪明,这样的年纪便明白这买卖上的事情了。既然明白了,多了我就不说了,你那货看着分下一些。里外不会亏了你的银子。” “哦,这倒无妨。搁哪里都是卖钱。不过三哥,你说这岛津家这样的做,那德川幕府便不管了吗?难道这德川家的人都是瞎子不成?” “嘿嘿,你想的倒是多。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其实这便是当年那德川家的将军暗中让这岛津家这么做的。不光占了这琉球,便是东番岛那边,这岛津家都是过去的。若不是那些红毛鬼后来上了那东番岛,把这些倭人撵走了,怕是那东番岛的北边已是岛津家的了。” “哦,竟有此事?看来这岛津家是不能小看了!”陈政前世历史学的一般,对于日本人在明朝末年的时候便开始了这侵略台湾的历史还是第一次听说。 “哎呀,阿政,这些个陈年旧事你不知道也罢。咱们做海上生意的,哪管这些个破事。只要他给你银子,这生意便有的做。哼,这朝廷里的官员们都不曾管,你个小小的商贾,想这些军国大事干什么。你放心,现下这海上,还没有人能撼动我们郑家。” “哦,既然如此,三哥,那明天我便跟那岛津家的人见上一面如何?” “这是自然,这样以后也是熟识,这生意上的事也好说。行了,既然你知道了,那便等明日吧。那边房间都给你准备好了,晚上便不要回船上了,让你下边的那些人回去传个话,看好自家的船便是。” “哦,知道了。那三哥,我这边下去安排了。” ……………… 等一切都安排的差不多了,陈政便自己到了给他准备好的那间屋子里。和他一起睡的还有阿辉,陈政知道这是他爹临走时候的安排。 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这一天来的事情,却有些睡不着觉了。现在已经是一六三八年了,离那一六四四年的清兵入关也就剩下六年了,他现下只有这些时间了。 这明末的历史他学的可是一般,前世也就是在初中的时候学过,若是按照那时的教科书来看,现在的大明正是各地闹农民起义的时候。农民起义的将领他就知道李自成。当时故纸堆里的人物现下却是要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了,这让他没有多少思想准备。不过他可从没想过参加这农民革命什么的,或是改变历史云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阻挡什么清兵入关的,他知道那样的历史大势,他一个小小的草民是改变不了的。他想的只是如何躲避这兵灾,自己逍遥在海外,找一块净土,自在的生活而已。捎带着把自家这些个人也带出来,他是不想脑后带着一根辫子活在这世上的。 但如今看看这海外的情况,却着实不容乐观。无论是这倭国的岛津家,还是那些从欧洲来的荷兰人,都是占有一席之地的。他家这样的一个商贾,若是没有了这大明的保护,没有了郑家这道屏障,那在这海上混,迟早便会被人家吞个干干净净。想一想便是如同琉球这样的小国都能被那岛津家给占了,他一个商贾,若是被人盯上,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还有今日那荷兰人威廉,和他那所谓的东印度公司。这个公司他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可是从学过的历史中知道的。说是公司,其实本身便如同海盗一样。遇到有实力的便正常做买卖,若是没实力的,那便直接开抢了。 由此看来,自家还真的发展这海上的力量了。这个时代,还真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啊。这做生意是绝不能像后世那样的,若是没了国家的保护,便要自己建立这保护的势力,不然还真就是生存不下去。 想到这里,陈政便开始感叹了。这大明朝,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垮掉了,弄得这所有的百姓都要受那满清的奴役,也害的他这样的商贾人家要想着法子自保。那些个官员也是,怎么竟连自己的藩国被人家给占了都不知道,难道真的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之徒? 这样的结果便是逼着自己要赶快在这海外找一块净土了,台湾是不行了,这琉球也是不行的。大的地方倒是有,美洲还有澳洲,可那都离的远啊,自家现下这船才一艘,会驾船的也是刚刚学会的,看来这要做的事情还真是多啊。 想着想着,陈政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他想着如何逃脱那场劫难,但事实却让他不得不想出一些补救的办法。陈政不知道,正是因为他老想着补救,他这只小小的蝴蝶,无意中扇动的翅膀,已经开始慢慢改变这历史**的航向了。 第六十六章 倭人如此 第二日一早上郑芝豹便领着陈政去见了那岛津家的管事,就在郑家设在这那霸的一处货栈里。 等见了那管事的之后,陈政才真正的知道所谓的日本武士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前一世陈政也是看过日本人的,便是他那叫松岛的大学同学,他也没觉得什么,看上去和中国人没什么区别。这一世来到了这那霸,在那街上逛的时候也见了那一些日本人,但都是贩夫走卒,没什么印象。但现下看到这岛津家的管事,却着实让陈政吃了一惊。惊奇的便是这日本武士的个子和容貌。 他一直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概念,前一世玩那些日本人做的游戏的时候,那些日本的武士看上去还都是很英俊的样子,诸如信长啊、武田啊什么的,便是那些大名麾下的武士,也都做的很潇洒的样子。比如当时陈政就在网上看到一些游戏发烧友说什么德川家的武士本多忠胜差不多和三国中的赵云一样云云。当时陈政看了那游戏上的图画,也觉得两者差不多。带着这样的概念,他以为看到的岛津家的武士不管怎样也应该是很酷的样子。可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句话被今日的所见验证了。陈政第一样看到那武士的时候,以为是谁家的孩子跑出来了,他这具身体本身就是个孩子,但和那武士一比,他反倒是大人了。其次便是那管事的面容了,真真的和那猴子差不多。他现在想起来那叫信长的时常喊那后来日本的关白丰臣秀吉为猴子,大概那秀吉真就是长成这个模样吧,不然别人也不会喊他猴子的啊。难道是这些人还没有进化好?现下大明的人管这日本人叫倭人,管日本叫倭国,看来还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陈政不禁在心里面嘀咕道。 倒是那郑家老三看出了陈政的表情,连忙让他跟这岛津家的管事打招呼。陈政猛然警醒,知道自己这样有些不好,连忙满脸堆笑的和那管事打招呼,腰还要弯下。 不过陈政还是犯了以貌取人的毛病了,那管事的回他话的时候态度冷冷的,仿佛是陈政求他一样。这让陈政觉得非常的不爽,心想若不是郑家的老三牵头,我会跟你个矬子做买卖。现在他总算明白大明的人为什么称这些人为倭人了,没办法不叫啊,你实在是太矮了。 好在这样尴尬的见面马上被双方要做的生意取代。那管事的听了郑芝豹说的要做的生意后,马上对陈政态度好起来。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人家都这样了,陈政便也不能再用好奇的态度看人家了。和那管事谈了自己手里有什么货,还让手下的人拿来一些货样。诸如这次船上装的棉布、瓷器、玻璃制品等等。那管事的一一看过后从他的脸上表情陈政就知道自己这货有多大的分量。特别是看到那机织布后,那管事的仿佛对此行当很是熟悉的样子,用手摸着那布面,嘴里不住的念叨着。至于念叨什么,陈政是听不明白的。但陈政明白,他肯定是在感叹这布织的好。 看到这样好的商品,接下来的生意就好做的多了。那岛津家的管事此时却显出十足的商业头脑,经过那翻译说明陈政才知道,这家伙竟然还要用原来的价钱收购陈政手里的这些货物,这倒是让站在一边上的郑芝豹不乐意了。 那管事的见郑芝豹这样和他说,便没了脾气。陈政从旁边一看就知道这郑家在这海上的贸易上还真是有两下子,不然,这独霸琉球的岛津家是不会这样害怕郑家的。 最后陈政那船上的货物卸下了一半,包括棉布、瓷器和玻璃器皿。陈政在最后还不忘向那岛津家的管事推销自己做出的铠甲。 那管事的一看陈政拿出的那份铠甲,眼睛里便充满了贪婪的**。陈政对于这样的眼神还是能看清楚的,陈政在此同时也知道这管事的确是一个武士,不然不会对铠甲那么感兴趣。 “陈桑。你的铠甲的卖?”没等郑家老三说什么,那叫桦山政高的管事便打探起来。 “卖,当然卖,不卖拿出来干什么。不过这银钱上面吗,倒是有些贵了,不知道桦山先生能不能承受的了。” 陈政这次拿来的铠甲稍做了改进,比现在欧洲人的板甲要精巧一些。之前他也知道这倭人个子矮小,只是没想到这样的矮小。但他那板甲做的还是比较合适的,那岛津家的管事大概也是看到那板甲做的比较合身才想买的。 听到陈政这样说,那叫桦山的管事却转过身看向那郑芝豹,小声的和那郑芝豹商讨起来。 陈政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也不怕这岛津家的管事耍什么花招。他这次来纯属是为了打通这商路的,便是这价钱卖的低了一些也不怕,毕竟是他自家做的。这套板甲他定的价格是二十两。之前他跟他老爹已经打听清楚了,现下大明一般的扎甲也就是这个价钱,他这板甲,说起来防护的效果还要好于那扎甲的。抛去成本,也是赚了一倍还多的。若是现在他能有自己的铁矿和煤矿,那这成本还会降低。二十两银子,已经是赚翻了。 这时那郑芝豹把陈政拉了过来,小声对他说道:“阿政,你大概以为那矬子跟我说让我帮着砍价吧。哈哈,告诉你,不是那么回事。他是看好你那铠甲了,但他买了你我各自半船的货,手里头已经没有多余的银子了,现在又想要这铠甲,问我能不能用别的东西来结这帐?” “哦,什么别的东西,难道除了银子还有别的货币?哦,我知道了,他是想以货易货,可他能有什么是我们需要的呢?” “嗯,你说的也对,也不对。这倭国还是有一些我们需要的东西的,不过他们岛津家却是没有。他是想用金子和咱们做这买卖,金子,你知道吗?” “哦,金子难道不能用作货币吗?” “嗨,也是你不知道。这倭国人把银子看的比金子贵重,所谓银贵金贱便是这个道理了。他以为这金子用作货款有些拿不出手,便让我和你通融通融。” “哦,竟有此事。难道你们和他们做了这么长时间的买卖,他们还不知道这个道理?” “嗨,谁会傻呼呼的告诉这些倭人这个事情。背地里凡是和这倭国人做买卖的商家,都是知道这规矩的。再说现下倭国人的银子也是多的是,也就是偶尔才用金子来做这买卖。且不是所有的大名都有那许多的金子,这岛津家所在的萨摩藩因为有几个金矿,才有这大笔的金子。平日里都要用来和那德川家的幕府来换银子的,现下能直接和我们换货物,那是赚了老大便宜的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行,三哥,你便让通译和他说,我这里一共有一百套这样的铠甲,我这里给他二十两一套,问问他要不要。” “嗨,阿政,你还真是刚出来做这生意。二十两一套,那是我们大明的价钱。咱们大明的东西,什么到这倭国不是要翻上几番的。要我说还是太便宜了,怎么的也的卖个五十两。他拿金子来做这生意,怎么的也要三十两金子才能换这样一套铠甲。” “好吧,三哥,就照你说的办吧。”陈政感慨这个时代商业上的谈判是如此的随便,在他前世生活的那个时代,像这样大宗的交易,双方可是要谈上个一天半天的,而且还要签上各种各样的协议。而现在,只是几个重要人物几句话的事情。 那郑芝豹又和那桦山管家说了半天,这笔交易总算是完成了。回头郑芝豹和陈政说那叫桦山的管家也是很会砍价的,听到郑芝豹说三十两金子一套铠甲,便和他还起价来。最后说道二十两金子一套,这才算完。陈政一听二十两金子,心里算了一下,按照大明现下的折算方法,一两金子换五两银子,那这而十两金子换成银子便是一百两银子。一套铠甲能卖上一百两银子,这不是赚翻了吗。 既然都谈好了,接下来便是交卸这货物,这样的事情自由下边的人来办。等到一切都忙的差不多了,那郑家在这那霸的货栈管事过来和那郑芝豹交卸了银钱。郑芝豹便带着他跟陈政做了结算。陈政算了自己这船货物,这才卸下来一半,就已经赚了这样多的银钱。不说棉布什么的,且光是他那一百套铠甲,就赚了一万两,抛去成本,那净赚也有个**千两的银子了。看来这海上的生意真是赚钱啊,难怪各色人等都要做这海上的贸易呢。 临走的时候,郑芝豹告诉陈政说以后他家的船若是到了这琉球那霸,只要和郑家留在这里的货栈管事联系便可以。不过陈政还是能从这其中看出这郑家老三不是个简单的人,自家这货物运到那郑家的货栈,怎么说来都是要给人家一些好处的。不过现下也没有办法,能有个稳定的销路也是这个时候自家这海上生意的一个首要任务,至于其他的,那要慢慢来了。 第六十七章 去往长崎 “华伦斯坦将军就是这样被那些贵族还有国王给害死的,那些胆小的贵族,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没有一个敢领兵作战,可是等到将军获得了胜利,他们却恶毒的用奸计害死了将军。还有那个国王,他根本不配做德意志的国王,他只是一个胆小如鼠的败类。……”在去往长崎的路上,陈政把那个叫舒梅切尔的德意志人叫了过来,让他说说现在欧洲的情况。借着一点清酒,这家伙便把他的底细全部的抖了出来。毕竟,在这遥远的东方,遇上一个说他母语的人很不容易。这叫舒梅切尔的很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哦,竟然是这样,根特,你原来是那个华伦斯坦的部下。这可真是有意思。”那个叫舒梅切尔的德意志人被陈政简称为根特,这也是他告诉陈政的。 “将军死后,战局便更是一团糟。到处都是饥民,到处都有战火。整个欧洲,没有战火的也就海对面的英格兰了。” “不,你错了,根特。不久的将来,即使是英国人,他们自己家里也会爆发革命的。对,应该用这个词,革命。然后国王将会被送上断头台。” “哦,您是怎么知道的,真是不可思议。国王会被送上断头台?难道是哪个诸侯起来造了国王的反。可即使是那样,教会如果不同意,那个诸侯也不会被加封为新的国王的。看来这世间只有东方还算是一片净土了。” “所以你就来到了东方?” “是的,老板。他们都说这里遍地是黄金,只要有些能耐,便会发大财。” “哦,那你发财了?” “没有,我搭乘的那艘商船被海盗们劫持了,紧接着和我一道来的弟兄们也都被迫做了海盗。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这样整日里的海上劫掠生活,并不能让我忘记将军当年的夙愿。而且我们还要时刻提心吊胆,防着别的海盗过来打劫我们,防着被其他国家的舰队发现。可是最后,这一切都成为了现实,我们被荷兰人俘虏了。老板,如果不是遇到您,我敢说,我现在已经上绞刑架了。” “哦,你还有同伙?他们在哪里?” “只剩下四个人了,就在这些海盗中。他们曾跟我一同在华伦斯坦将军麾下作战,可惜,我们一同来东方后,便接连的失去一些兄弟。现在只剩下我们五个人了。不知道我们是否还能回去?” “不要放弃希望,根特,只要我们充满希望,任何事情都会解决。相信我,根特,你在我这里将会有机会发挥你的特长的,这一点我保证。” “谢谢你老板,我活到现在大概最幸运的事情便是遇到你了吧,不然,我大概早已到上帝那里去了。” “好了,老伙计,去睡吧。做个好梦,相信我,明天的太阳会更美好。” ………… 和那叫舒梅切尔的德意志人聊了半天,陈政算是对他新收到的这些海盗水手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他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这些海盗将是未来他们陈家从事海上贸易的基础,他们将成为老师,任务就是教会送给他们的水手怎么样操船。等到自家的水手培养到一定程度后,便可以舍弃他们了,他们到时候愿意继续留下来或是返回欧洲就和他没关系了。 不过最令陈政感慨的是这个时代的欧洲人的精神,确切的说是他们那种冒险的精神。相比之下,身在大明的华夏人就稍微差了那么一些。同样都是发生战乱,欧洲人和大明人的反应截然不同。虽然有人被迫离开华夏,但也都是向南洋那边去,这个时代,大明沿海的人应该已经从欧洲人那里知道了美洲,但是仍旧没有人敢冒险。相对于哥伦布麦哲伦等人只用几条小船就敢做环球航行,大明的人却只能往南洋这样近的地方迁徙,这便是两个民族性格上的差异了。 不过这些都将成为历史,陈政的到来就预示着美洲还有澳洲都将不再会是白人的领地,那里将会成为华夏汉人的新家园。 陈政所拥有的,无论是从技术方面还是从实力方面来看,都将超过这个时代的欧洲人。陈政已经打定主意,等这次回去后便开始进行移民活动,他要亲手改变这段历史。 第二日一早,陈政来到了甲板上。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海面上霞光万丈,那些海盗水手陈政现在并没有用他们,只是让他们在下边好好学习汉字汉语。现下自家这福船,那些西洋人还真是操作不习惯,他们更习惯操纵此时欧洲流行的西班牙盖伦船------那种软帆为主的船。 把陈祥叫了出来,照例用六分仪测了一下目前船队的位置。陈政发现目前船队的方向果然和那郑家拉三郑芝豹说的一样,是长崎,日本的长崎。 ………… “少爷,郑家三爷派人过来说马上就要进长崎港了,让我们跟紧他的船。”阿辉过来和陈政说道。 “哦,知道了,按照三哥说的做吧,希望咱们这第一次出海就能顺利的完成任务。叫下边的弟兄们紧张起来,这里不比琉球。” “是,少爷。”那阿辉说完便去忙他自己的了。 很快,船队便进了这长崎港,陈政站在船头远远的看着这长崎港。虽说没有后世他看到过的样子,但是看着进进出出的船,他还是能看出来现在这座港口城市是比较繁华的。 和那霸那里不同,这里一下船,陈政便能看到一队倭国的兵士来回在这街上巡逻着,这街上的人也没有那霸那里的杂,基本上就是倭人,偶尔能看到几个白人,在就是大明来的商人了。 “听说德川幕府要实行什锁国令了,哼,和咱们大明嘉靖朝一样,能锁的住吗,真不知道这些矬子是怎么想的。”郑芝豹一边走一边小声和陈政说着,同时也介绍着街边上的事情。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郑家在这长崎港的货栈,陈政知道,自家这货物多半又要在这里进行交易了。 那郑芝豹这时候却没有让陈政一个人再往外乱走,只让货栈里的人招呼好陈政,自己便又出去联系生意了。临走的时候对陈政说别出去,这里和那霸不一样。 陈政知道那郑家老三的用意,他也没打算再往外跑,毕竟,刚来到一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出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他也正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便在那货栈掌柜的安排下来到客房里休息。 在船上这两天功夫他已经想好了,既然想要躲避那即将来到的大难,便要找个稳妥的地方安置自家人。一旦满清鞑子入关,这华夏的土地上估计是没什么地方能够安生了,自家这做生意的,最怕的便是这乱世。所以他想到的便是先把自家的产业往这外边转。这趟出来才知道这乱世要想做这生意,自己手里没有点实力还真不行,这华夏周边的地方,基本上都被别人占了。台湾现下是荷兰人在那里,他要是过去,肯定被人家吞的骨头都不剩,至于南洋,他现下还没有过去,不过无论是那根特还是郑芝豹都告诉他南洋现下更乱,荷兰人和西班牙人都在那里呢,自己要是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想来想去,现在只有这倭国是个容身的场所了。 但陈政那一世的记忆让他对这些倭国人一点信任都没有,有的只是怀疑。至于仇恨,倒是谈不上,他这代人毕竟离那次世界大战时间太久远了,对于书本上说的历史,还是印象不深的。他之所以怀疑这些日本人,是因为他们对于曾经的侵略行迹竟然不予承认,还老说成什么进入,什么大东亚共荣。这一点和德国人比起来他们就显得特别的差。这也是陈政前一世对他那两个同学态度不同的原因,那叫松岛的虽说也是一个实在人,但陈政因为有这样的一些原因,便总是不怎么相信他,反倒是和那叫汉斯的比较要好。 也就是因为这松岛,陈政才想起来自己到底应该怎样办了。他那叫松岛的同学便是来自于日本的北海道。对于北海道的历史陈政是不知道的,若不是松岛没事就和他瞎吹,陈政还真没兴趣了解。后来陈政才知道,这北海道闹了半天是直到明治维新时期才正式被日本人开发的。以前岛上根本没有日本人,都是所谓的阿奴依人。再就是他玩那游戏知道的松前藩,现在只占那北海道岛南边的一下部分,就在函馆的附近。 既然那里还是一片处女地,那陈政便不客气了。与其等着现下这些倭国人上去,还不如把自家的产业搬到那上面去。他前一世可是听那松岛说了这北海道都有什么工农业分布的。那里可是日本最大的农业产品生产基地了。无论是粮食还是肉制品、乳制品,都是最大的。就连资源也是颇为贫乏的日本最多的地方。石狩和钏路的煤储量可以说是整个日本最多的了。这样一个地方,可真是稳定发展自己的大后方。陈政便是计划以后往这个岛上移民。这个岛便是陈政将来的逃生之岛。有了这样一个大岛,自家将来便有了做事的基础。再往后做海上贸易可就不用再看这谁的眼色了。 第六十八章 必有道理 自打九月初九陈政走了之后,老陈便没再回松江城里的老宅,反倒是呆在陈政建在江边上的庄园里。下人们都知道这是老爷担心自家儿子的表现,便是老管家阿禄这样的亲近之人也都没有走,陪着老陈留在这庄园里。 其实老陈留在这里更主要的是为了安排陈政招过来的那些人。自从和那北边的老冯打过招呼后,那边往这边送人送的倒是快,每天都有一船人过来,一船怎么也有个二三十。好在陈政临走的时候都吩咐的明白,什么人该干什么,都是有条理可寻的。但到后来,老陈就发现那北边送来的人当中青壮的少了,老弱倒是多了许多。有的甚至就是一家子集体到这边来了。气的老陈不住的骂北边的老冯不够朋友。亏得陈政走的时候说什么人都要,不然老陈还真想把这些人给送回去。 按照陈政说的,小孩子进学校,男人帮着整治自己现下分到的地或是到工厂做工,女人培训后教给纺织厂用,若是读书人,则到自家那学堂去当教员。至于老人,也只能暂时养着了,好在这老人还不算多。这样的分法倒是解决了一些问题,但还是让老陈这样的精明人觉得吃亏。放眼整个大明朝,估计没有几个人像自家儿子这样来使用人的了。这样的做法,十足的败家子儿。但老陈这个人对于自家这小子又是存了心思培养,先前说好了他自己负责。现下只能按照他的法子来做了。 好在现下这给人住的房子都盖好了,这一点倒是让老陈觉得自己这小子做事情还是有些分寸的。老陈曾经进去看了一下,现下想起来自家这儿子可真是能折腾。那北边过来的和原来招来的人都住的是一样的地方,用那小子自己的话说便是职工宿舍楼。那楼房也是那小子自己设计的,离着工厂区不远也不近,就在那些盐碱地上盖起来的,全是三层的楼房。每间能有个三十来见方,里边有几张床,却不是木头做的,而是那工厂里做出的铁床。一色的玻璃窗户,前面都是用水泥抹的,刷上了白灰。看上去显得干爽,亮堂。只是没有那抽水马桶和煤气灶了。 老陈当时就觉得自家这小子还真是能折腾,能挣钱,可这花钱也是大手大脚。这些个房子,人工钱不算,用的都是那些招来的人,可其他的虽说用的都是自家厂子里产出的,但这原料也是要钱的。无论是煤还是石灰石和铁料,那可都是拿银子买来的。这边刚赚上一些,那边就全填进去了。好在这小子自己那边能维持这收支的平衡。不过现下看来,只要他能从那倭国回来,赚的还是会多一些的。现下的钟表作坊、玻璃作坊、以及水泥作坊都是在赚钱的。当然这要靠老陈这头的营销了。 现下人是越来越多,人多了便会有一些事情,老陈便让老管家阿禄来帮着协调管理。阿禄做这些事还是很在行的,倒是没让老陈操多少心。 九月十二这天,老陈坐在陈政那办公室里正寻思自家那小子现下该到哪里的时候,老管家阿禄却敲门进来了。 一进来看到老陈在那里像想着什么事情的样子,陈禄便说道:“老爷,是不是想少爷了。老爷还是放心吧,那郑家老三也是个稳妥的人,应该不会有事的。但有一件事老爷现下却要拿个主意了。” “哦,可是朝里的陈大人那边有了消息?” “嗯,老爷说的没错。咱们在济宁那边的暗桩传来了消息,陈大人已经和吏部的大人们打过招呼了,那边已经定了结果。只是这中间稍微有了些变故?” “嗯?什么变故?难道那吴家在这朝里边还有什么大的依托?” “这倒不是,传过来的消息说是现下闲赋在家的周阁老找人给陈大人捎了个话,说是大家都是读书人,不要把事情做死。” “是宜兴那边的周先生吧?” “是了,便是那周先生。那吴家肯定是托人找了那周先生的。” “那陈大人是怎么说的哦?” “陈大人却是没表什么态,只是按照原来的办法办了。” “那就好,不管怎么说,这周先生现下虽然闲赋在家,可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又回到朝里,陈大人这样做也是有些顾忌。既然刑部都有了行动,那我们便按照原定的法子做。既然他们吴家已经下了狠手,咱们便不能顾忌那么多了。到时候只要做了,那周先生也不能说什么。大不了把吴家的一些产业分给周家一些,那些个缙绅老爷们,所谓的大义什么的都是说给那些书呆子们听得,还能跟银子过不去。这事做的要快,你让下边的弟兄们盯着那边。朝里头的旨意只要一下来,这边就动手。不能给他们家一点喘息的时间。要做的干净,那方知府可是有些耿直,别让他发现什么。” “这个老爷放心,这些日子我已经让阿水带着下边的人盯紧了的。老爷,你看吴家在这松江府的地倒时候该怎么办?” “地我们不要,那样明面上的东西,这松江府的缙绅们哪个不看的死死的,拿过来反倒惹人注意,我们只要他家那些生意。” “嗯,知道了。不过老爷,陈大人那边除了刚才说的,还传过来一个消息,不过倒是不重要。但我接着又收到了济宁那边来的消息。我总觉得这里边有事。” “哦,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陈大人那边来的消息说北边的鞑子原本要和朝廷谈判讲和的,可是朝里头那些大人们一个劲的反对,皇上便没同意。而那鞑子先前却是放下狠话说什么若是不同意便要破关而入。而咱们家这边在通州和在济宁的暗桩都来信说这一个月来关外吴家和祖家的商铺都纷纷关了铺子,还有就是那些山西那边的铺子也都关了。便是那老冯都从济南城里面搬了出来,搬到这济宁城里住了。面上和那边的阿威说是舍不下他那些手下的弟兄,另外就是要亲自帮着咱们办那招人的活,算是帮咱们这边一个忙。” “嘿嘿,下边那些人看的倒是仔细。阿禄,记得给这些送信的弟兄多一份奖赏。那些人这样的动作,必是有道理的。若是我猜得不错,今年这冬天,京师里的大人们可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便是咱们那皇上,也要犯愁了。哼,咱们这大明的边军,里外都要通吃。这边吃着朝廷的,那边还要吃着鞑子的。天下的好事都是让他们占去了。就不知道哪一天把那些狼给养肥了回过来把他们给吃了,真真是要钱不要命了。我老陈自问这胆子也是不小的,但和他们比起来,还真是差了不止一节。”老陈一边说,一边撵着自己的胡子,脸上还若有所思的样子。 “老爷,我也是这么猜得。不过这都不好说,若是那些大人们都能看出来,他们在那北直隶左近可都是有产业的,能不先有动静?” “哈哈,你看咱们那陈大人他可看出来了。他们那眼睛一天到晚都是盯着自家那田地和买卖的,巴不得那些同行都不做了呢,你以为他们有那个脑子。若是真有,便不会两边都通吃了。所以我让你好好奖赏咱们下边的弟兄,这事他们看的仔细,咱们以后这生意也是要做大的,下边这样的人可要多培养一些,什么事都要先看明白了,这个时候,可不比万历朝了。说起来,这事那老冯倒是看得开。按以往的经验看,老冯这个人精明倒是精明,可这样的事也能看的明白,就有些难得了。阿禄,你让下边的人好好查查,看看这老冯那边有什么情况。我若估计不错,那老冯至少也和那鞑子有些勾当在里边。” “知道了,老爷,我这就去办。” 第六十九章 破口而入 “老栓,阿政走的时候和你说的可是清楚,那些招来的女人你可要培训好了的。这些日子从北边不停的过来人,分到你那边的人你可要管紧了。这些话我原本是不想说的,好歹现下你也是阿政手下的人。我当初既然让你跟着阿政去做事,便是让他管你了。但这些日子我看了一下你那纺织厂,你这活干的倒是明白,可你手下那些人你却没看的仔细。老栓,你这性子我也是知道的,但现下你自己做的这事情已经不同以往了,你便不能再做那好人了。那些人来到咱们陈家,可是白吃白住的。阿政他不懂事,你都跟着我这么多年了,也是一样的看不明白?今天回去就跟厂子里那些人说,以后要多干一个时辰,反正这厂子里用的油灯也是咱们自家的。” “老爷说的是,小的是糊涂了,老是觉得北边来的那些人可怜,我这就回去叮嘱他们。” “哎呀你呀,就是让你注意一下你那性子。阿政那意思也是对的,我只是要你注意你那性子。咱这是做生意,不是做善事。不能没来头的给人家好处。好了好了,知道就行了。我今天也没有呵斥你的意思,都是多年的老伙计了。对了,回去教那些女人注意那机器怎么用,可别让机器伤着。你到时候该骂就骂他们,人都是不经惯的。” “知道了老爷小的这就去办。”这华老栓说完转身便出了陈政的办公室。留在屋里头的还有那钟表厂的卢三和炼钢厂的老雷。 老陈在陈政这庄园里呆着的这些日子没事便到那厂子里走走看看。大体上那厂子运营的还可以,但这细节上他便替陈政管了一下。今日便是把那几个厂子的负责人给找来了,说了一些小事。 “卢三,这眼看就半个月了。你说说现下咱们家这钟表厂这半个月做了多少钟表了。” “回老爷,自打少爷帮着把这做钟表的机器给换了后,这产量却是上来了。不过工匠们用那少爷做出的机器还不是太熟练,现下只有六七个熟悉那些机器,用的也是顺当,其他的还在熟悉中。不过总体的产量还是增加的了,且咱们现下不再全用铜料了。钢厂那边每个月能给这边提供好钢,现下一个月这座钟的产量是三百台,怀表则要少一些,能有个六十多块。这个月到现在座钟已经有一百五十五台了,怀表则有个三十块了。” “哦,不错。卢三,阿政不在这些日子,你还是要看紧了些。现下你那里和老栓那里都一样,都是新招的人多。这人一多事情便会多,你就多操操心吧。阿政是不会亏待你的。我今天也就是随便问一下,你也不用多想。好了,你下去忙吧。” “是,老爷。”这卢三也退了出去,只剩下那老雷。 看着那卢三出了门,那老雷倒是有点沉不住气了,还没等老陈说话,自己倒是先说了起来:“老爷,钢厂这块老爷放心,我都是按照少爷的吩咐办的,那些后来的人我也都安排好了。” “哈哈,老雷啊,别想多了,我这只不过是不放心罢了。你就不用跟我说了,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都那么多年的伙计了。我是想问问你这个月咱们那钢厂能出多少长刀和铠甲。” “哦,这个啊。老爷,不瞒您说,少爷这钢厂弄的,还真是比咱们那铁匠铺好多了。以往您也知道,便是打个枪头长刀什么的,一个月也就三五十把,还得老雷我甩开膀子干。现下这钢厂里出的长刀,不是吹的慌,便和以往我老雷打的三十练的钢刀差不多,连枪头都锋利。便是打的那寻常的农具,也是锋利。这个月到现在已经打出钢刀五百多把了,还有枪头子一千多。” “哦,看来阿政这小子脑子里还真是有些东西啊。哎,我问你,咱们这钢厂若是做弓箭的箭头,一天能做多少个?” “这个吗,回老爷话,若是钢料充足,一天的时间,做个千把个的都不当回事。” “哦,我知道了。老雷,这些个事,你看好你那厂子里的那些人,让他们都把嘴把严了,帮里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这事能少知道一个人便少知道一个人,可记住了?” “这个知道,老爷,你放心吧,这事少爷先前就已经吩咐过了,在那水压机眼前做活计的都是咱们信得过的老人。” “老爷,管家有事找您,在外边候着呢,叫他进来吗?”那老雷正说着的时候,外边的丫鬟小翠敲门进来说管家过来了。 “叫阿禄进来吧,老雷,记得我刚才说的话,你先下去吧。” “是,老爷。”那老雷退了出去,紧跟着老管家陈禄却是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转身把门关好,陈禄才对老陈说到:“老爷,事情有眉目了。刚收到北边的弟兄们的信,鞑子破口进来了,九月初四那天就从张家口子进来了。” “嘿嘿,我说的果然没错。看来那老冯和鞑子还真是有一腿啊。嗯,那朝里头往这边下旨的人走没走出京师?” “走了,走了,现下算来已经走了七八天了。下边的人说这次传旨的差官骑得可是快马。” “哈哈,看来咱们那陈大人还是有脾气的。阿禄,记住我以前说的,倒时候动作要快,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 “嗯,知道了老爷。对了,老爷,阿泰来信了。” “哦,说什么了?” “阿泰说现下那革左五营的人对他还不错,好赖之前有那么多年的关系在那里。特别是最近,因为咱们送去的兵刃越来越好,那营里面的头头都说老爷是个可交之人。只是现下让阿泰捎个话来说那些兵器最好能再多一些,或是再快一些。现下朝廷清剿的比较紧,若是能再做些羽箭便更好了。” “嘿嘿,那些个人还真是会说话,以为这些个家伙事是那样好弄的吗?你回去让阿泰告诉那些人,就说朋友归朋友,买卖归买卖,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咱们做这生意,可是但风险的。让他们留意周围,若是有铁矿或是煤矿什么的,便让他们采完送过来。这样的话咱们这边价钱还会好说一些。到时候若是没有银子了,可以用那些矿物来顶。” “这个知道。嗯,老爷,你觉得阿泰在那边合适吗,别到时候这小子又要上去厮杀。我现在倒是害怕这小子真的跑到那边去跟着他们造反,没办法,那小子全家都没有了,他要是不造反,还真就没有能造反的了。 “你放心,阿泰虽然性子急了一些,但还是衷心办事的。他知道我派他到那边干什么。不过现下也就是卖给那边兵器这事让他知道,别的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他这人,肚子里藏不住东西,性子又直。若是遇到个有心眼的人,几句话便能套出他知道什么。这边让他知道的多了,反而是个坏事。” “这个知道。老爷,那咱们这边还做那羽箭吗?” “做,但不做整枝,只做箭头,其他的让他们自己想办法。那边若是实在想不出办法了,便帮着他们联系一下以往那些给他们做羽箭的。咱们这边我刚才也叮嘱老雷了,让他看紧了那钢厂里的工人。这样的东西,咱们可是不能让别人抓到把柄的。” “那好,我这就回去做这事。” “哎,等等。阿禄,现下有件事你要快去办,你让北边的兄弟现在就在北直隶各处放出风声,说鞑子要打到山东地界,见人杀人,让他们快点跑。” “老爷,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往南边跑?” “对,就是让他们提前跑过来,省的到时候便宜了鞑子。” “老爷,咱们现下招的人虽说还不满,但若是真出去大肆的宣扬,那过来的人可是会更多的,到时候我怕咱们要应付不了。” “这个不用你操心了,我都想好了。你若是真到北边说这事,能舍得下自己家业往南边跑的都是穷汉。但凡有一点家业的,都不会这样做。所以不会有那样多的人。再说阿政以前跟我说了,咱们这边还是需要更多的人的。所以我觉得这法子还是可行的,这样便省了给那老冯的银钱了。你就让阿威来办这事,他离北边最近,顺便也看看他到底现在是个什么心思。哼,总不能要脚踩两只船。” “老爷,那若是这样的话老冯那边的人我们还收不收了?” “收,怎么不收。老冯也不是傻子,若是我们不收,他便看出来这其中的套路来了。再说,这里面总还是有些情分的,他老冯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翻脸。” “那好,我这就去办。” 待到那老管家走了之后,老陈自己则是撵着胡须,在那里静坐着。他虽然知道这鞑子破口而入了,但却没有丝毫对他有害或是有利的地方能让他利用起这件事。但前几日想来想去便想到陈政做出的那杀器上。这便又勾起了他多年以前的想法。既然这样,不如趁现在多招一些人当手下。现下这北边因为鞑子的入关便是一个机会,人会很多很多。有了一定的势力,到时候他便有了选择的余地。这天下现下是什么样还真看不准,将来就更说不定了。只要自己再活个二十年,这些事情还都是能看到结果的。 ps:今天还是一章。 第七十章 满载而归 九月十九这天上午,老陈正坐在陈政那办公室里看下边厂子的账目,那丫鬟小翠在门外突然敲起门来。 老陈很不耐烦的说了声进来,那小翠赶忙进来了,然后喊道:“老爷,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哦,少爷回来了,快带我去看看。”听到小翠这样说,老陈便再也没心思看这账目了,连忙起身向外边冲去。 到了码头,看到三艘船已经都停靠在那里了,码头上已经聚满了人。不知道是哪个下人喊了声:“快让开,老爷来了。”众人这才分出一条路。 老陈已经能从众人分出的那条通道尽头看到自己的儿子了,见到众人都在眼前,便由慢跑变成稳当的走路。他这些年的养气功夫虽然做的足,但自家这儿子却总是让他一度的失态。那次从树上摔下来是一次,这次从海外回来便又是一次了。毕竟,这儿子现下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虽说算起来只有十天的时间,但这十天他却有度日如年的感觉。若不是这厂子里还有好多事情,老陈还真不知道这些天该怎样过。 见到自己老爹迎了上来,陈政便快步迎了过去。“爹爹,你看,我就说没有事吧,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爹,这次可真是见了世面啊,要说还多亏了郑家三哥。” “好,回来就好。哎,老三呢?” “我在这呢,姑父,哈哈,怎么样,我说没事就是没事,这往北边走,一年咱老三也是走上好几趟的。你这担心怕还是多半在阿政身上吧。哈哈,姑父,阿政可是有出息啊。若是一般人家的孩子,现下大概还是在瞎玩呢,阿政这小子,这次出去,却是沉稳,这次还和那荷兰红毛鬼做上了生意。” “好了好了,既然都平安回来了,那就回屋里去说。走,阿豹,咱们回屋里去,这边的事交给下人们做就是了。” …… 中午自然少不了一顿接风宴,陈政还特意让郑芝豹把他船上的那些水手都一同叫了下来,反正工厂里的食堂有的是地方。 吃晚饭后,安排好那郑家的老三后,陈政回到里自己的书房,他知道自家老爹肯定在那里等他。这出海十天的事情怎么的也要汇报一下的,何况自己赚了那么多银子,就是老爹不问,他自己也要显摆一下的。 进屋之后见到老陈在喝茶,便让丫鬟小翠给自己也倒上茶,然后摆手让她下去。那小翠也是懂规矩,知道自家少爷要和老爷说话,便随手把门带了上。 “说说吧,你这次都跑了哪些地方,那些地方都需要什么货。”老陈喝了一口茶后问到。 到底是做生意的人,竟不问他这出去的新鲜事,而是直奔主题。看来自己还是低估自己这老爹了。“啊,这次一共去了两个地方,一个是那琉球,再就是倭国的长崎了。现下看来,那边只要是咱们大明产的货物,都能卖个好价钱。特别是咱家现下产的布,到了那边,可是比谁家的都好。不过我觉得咱家要是做长久的贸易,还真的在那边开一个像样的货栈。” “哦,这是为何?” “郑家在那头都有这货栈,可以做批发或是零售。这样也算是咱们在那头有个接应了。不然货到了那头,还得现找买家,现下虽说货好卖,但这做生意吗,这样的做法终归不是个办法。” “嗯,看不出你小子还是有些头脑的。不过现下这事还是急不得的,总不能一口吃个胖子,要慢慢来。哎,对了,这次一共赚了多少啊?” “嘿嘿,爹爹,你猜猜看。” “哼,你小子,到了现在还跟我打机锋。若是猜得不错,怎么的也有个三四倍的算头。你别看我没出去过,但这样的事情咱们大明这些做长了的买卖人都是知道的。你道咱家怎么那么快就有了那艘福船,你以为那郑家老三一来说上几句出海做买卖,咱这边就马上能弄到船。这都是准备好了的,只不过没成想碰到这老三了。不过现下看起来,这事情还真是巧啊,大概是老天爷的意思吧。” “哦,我就说嘛。看来爹爹早就知道这海上贸易赚钱了。爹,咱们这次一共卖了二十万两的货,这都是抛去税的。光我那一百套铠甲,就卖了一万两。回来的时候我又在那倭国买了一船的稻米。我寻思着这边咱家不断的进人,这吃的也是紧张,便进了这稻米。” “哼,还不是那郑家的老三帮着你砍得价,下次若是再出去,看来还真的带个账房什么的了。不过你买这稻米倒是做的好,看来你小子心里还是有数的。” “哦,三哥都告诉你了。” “对了,你和我说说你从那荷兰红毛鬼手中买下那些色目人干什么?” “色目人,哦,就是那些欧洲白人吧。爹,是这样的。我寻思着咱们做这海上的生意那可不是一次两次,以后可是要渐渐扩大的。可是咱们家现下最缺的便是水手和船,船要是想法解决的话,也还好说。可是这水手,可不是那么容易能找到的。咱这边要是让郑家的人帮忙,那也不是个事啊。我就想把那些海盗当训练人员来使用,让他们教会咱们这边的人这海上行船操帆的事情,等咱们的人培养的差不多了,便把他们都放了,爱上哪去上哪去。也算是雇佣吧,一个人才一两银子,若真是找人来教咱们,先不说教的是不是认真,单是这银钱,也不止这么两个啊。” “嘿,你小子倒是在这上面算的明白。你这想法也对,不过你没有看看郑家老三什么态度吗?” “这个倒是没注意,他一开始是不让我买的,说是没用,要水手他们家可以给咱们匀过来一些。可是我琢磨着咱这是第一次出海,以后可以不能总靠着他帮啊,那也不是个事。现下虽说认了亲戚,可这做买卖的,这亲戚反倒是有些麻烦。”陈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现在反正也没有外人。 “嗯,你小子这一点想的倒是周全。阿政,你记住,咱们虽然和他们郑家有了这亲戚,可这世上,从来都是亲归亲,财归财的。特别是咱们做生意的,所谓在商言商,便是这个道理。咱们不能老是指望别人干什么,咱们自己的能做点什么,不然,你这生意要做大,那便是没路子了。” “知道了,爹。嗯,还有个事,我的跟爹说一声。” “嗯,什么事,一并说来。出去一趟,想法多了也是正常。” “爹,你觉得现下咱们大明的天下算是太平还是比较乱?” “嗯,平白无故的问这些干什么?”老陈眉头皱了一下。 “就是想知道爹爹有什么想法。” “嗯,若说这大明的天下吗,虽然有些个乱,但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咱们做买卖的,哪管他谁做皇帝。” “爹,那你说北边的鞑子实力如何呢?” “鞑子吗,哈哈,倒还真是悍勇。可他要想占领咱们大明,那可有些痴人说梦了。你道是他们能有多少人,才几十万而已,咱们大明的各处军兵加起来便有他们那些人口还多。他到时候怎么能进的来这关内。便是让他进来了,一个一个的拼,用人也把他们压死了。不过他们能进来却是不假,都是为了点钱,为了点过冬用的东西。” 第七十一章 眼界 陈政不知道他老爹对这鞑子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所以才这样一问,也是看看这个时代像他老爹这样的人物对这天下是个什么看法。可哪里知道却是不重视,那些鞑子在他老爹眼里也不过就是和土匪一样,没吃食了便到这大明的花花世界来抢一把了事。按说自己这老爹观察了这样长的时间,应该算是个有眼力的人物了。别人怎么看不知道,但起码陈政用自己看人的标准来看是这样的了。便是这个时代的那些儒生大概也没有他老爹的眼里。可哪里想到他这老爹在对鞑子的这个问题上竟是和那些书生们一样的见地。难怪这天下最后让那些鞑子夺了去。想到这里,陈政觉得有必要和他老爹说说这事了。他现在可以用他在初中学历史的时候学过的一句话来解释他老爹这样的看法了,便是历史的局限性。他们本身就在山中,所以看不出所以然来。但陈政却是来自后世,对这历史便是再不怎么熟悉,这大概的趋势还是知道的。 “爹,你这样想可不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居安思危,对对,就是居安思危。我觉得郑家三哥说的有一定道理。咱们这厂子现下就在海边,若以后真遇上什么强盗什么的,来了枪了就走,谁还管你谁谁家的。”陈政没再说鞑子,而是改成强盗了。他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来引起他老爹的注意。 “哦,要是这样说的话,也是个办法。哈哈,你小子什么时候开始学的这样谨慎小心的做事了。看来这出去一次还真是长见识啊。行,那你到底想要怎么做啊?” “爹,现下咱们这厂子虽说有那所谓的保安队,但我总觉得还是不太满意。这些人也就是那把长刀站在那里吓唬一般的老百姓还行,若是遇到真正狠辣的贼人,那便是不顶用的。所以我想在这些招过来的人当中,选上一些身子健壮的汉子,把他们训练成像咱们大明的军兵一样的,或是比咱们大明的军兵更厉害一些,这样,咱这厂子便有了保障。” “哼,你就不怕被别人看到后去告你谋反吗。这样的事你也敢想,这又是谁给你出的主意?”老陈一听自己这小子竟想出了这样的主意,没怎么想便怀疑是那郑家的老三撺弄着自家这小子这样做。眼下虽说和他们家认了亲,但双方彼此交往都不是很深,各自的根底都不是很熟悉,这样做便是给人送去了把柄。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像老陈这样的老江湖,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爹,你看你,又不放心了不是。我还没到那不知轻重的时候。这样的事我也知道不能明面的干,但咱们暗中做还不行吗。我这次去倭国,打听到一个消息,便是这倭国北边有一个岛子,上边没有人。那里有大片的好地,咱家若是先去了,占上去后便是咱们家的了。咱占了那里后别人也不知道,这地便是咱们家的了。咱可以在那上面练这兵啊,到时候若是这海上有谁想打咱们家那岛子上的地的注意,这些个兵也能用上啊。” “嘿,你这小子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你听谁说的。若是有人已经知道了,又怎么敢包别人不先上去。” “爹,这事千真万确。我是从那些买回来的色目人嘴里打听到的,他们先前便是做海盗的,偶尔便发现了那个岛,还没等上去,便被荷兰红毛鬼给俘虏了。那之后他们一直被荷兰人给关着,谁也没说,一直等到我把他们救了,他们才和我说的。”陈政总不能告诉他自己知道这个时代的历史,便这样撒了个谎圆了这事。 “哦,竟然如此。那郑家的老三知不知道这回事?” “肯定不知道,这事到现在除了那些白人,就只有我知道了。” “嗯,若真是那样的话,那可真是老天让我们发财了啊。现下你这厂子不停的从北边招人,虽说现在还能应付过来,可这以后若是越来越多,超过了咱们这里的容量,那便是个大事了。你刚才说这法子到是能把现下这潜在的问题给办了。倒是没想到,你这小子出去一趟,便有了这样的眼界。” “咳,爹,我这也是给逼的没办法。咱这生意要想做大,这什么事情都要想到前里头。” “这事先不要别人知道,现下最主要的事还是把那些从北边来的人给安置好。人一多,事情就多,这个你要晓得。至于你说的那练兵的事情,现下先不用你操这个心,你还是把你那厂子搞好吧。这些日子,我看了一下,虽说有条理,但小事情还是不断的。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自己做的事自己就要有担当。不能到时候出了事才想起补救。” “嗯,知道了爹。哦,爹,还有个事。郑家三哥说了他只在咱们这里呆一天,然后便回老家福建。临走的时候还是想捎上一些货。我寻思着是不是趁着这次跟着他再往南洋跑一趟。” “这事你就不要想了,你还是先把你自己这厂子给摆弄明白吧。要跑的话也是让下边的人来做。让阿辉去吧,他和他手下的那些人也算是知道这海上到底是什么样子了。哎,这郑家老三看来还真是吃到便宜了,他那两艘船都装上货,也是不少的。上次可是按照你出的价钱给的,算是平价出的货了。他去一趟倭国,估计比您拿回来的银子还多。行了,他既然要,便给他,谁叫咱们求着人家呢。” “爹,你是怕咱们平价给他赚不到银子吧。哈哈,我告诉你,咱们现在这厂子出的货物,便是平价,咱们也是赚了三四成的利,这些我早都算好了的。” “哦,竟是如此,你小子,竟连我都瞒了过去。可是不对啊,那些货物,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还是有数的,那样的价钱出去,怎么还会有这样大的利在里头呢。” “哈哈,爹,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便是大生产的好处了。我那厂子大都是流水化的生产了,这样成本便降低了,所以便有了这样大的利。若是把那进料的来源给拓宽一些,往下压一压这进料的价钱,那咱们这厂子产出的货物成本会更低。” “哦,原来如此。进料,这好办,我回头让阿禄来做这事,你不用操这个心了。 ………… 第二日,陈家在黄埔江边上的码头上三艘船又扬起了风帆。这次陈政却是没能出去。不过陈政却把那些个白人海盗中的一人给了那船长阿辉,让他带着去那澳门。 陈政在回来的路上便把他买过来的那些白人海盗做了分类。像肯特那五个打过仗的便是以后他在那北海道岛上练兵的教官,而其他的水手和炮手则需要有了船之后才能用的。这些人当中除了水手和炮手外,还有几个会修船的。当时陈政知道后很高兴,心里想着让这些人把自己手里那叫胜利号的风帆战舰给造出来。谁知那些人说他们只是会修船,要是让他们从头到尾的造可是不行。但又说在澳门那里可以雇佣到造这西洋船的木匠。陈政听完后便决定等着这次去澳门雇佣那些会造船的木匠。那些白人不远万里来到这东方,为的都是钱财,只要自己舍得花钱,那肯定是能雇到人的。 这次便找了这叫墨恩的修补工匠,让他帮着到澳门那里去招人。当然单放他出去陈政也是不放心,又雇了一个通译,并嘱咐阿辉看好了这胡安。 等船队走了之后,陈政便又一心一意的扑到他那厂子和学堂上了。 第七十二章 小事 “姓常的,咱今天把话说清楚,你们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我这闺女可是都许给你们常家了,原来你们搬走了,咱也没办法。可现下这罗家集的人在这里也不少,这乡里乡亲的都知道这事,我们罗家好赖也是个诗书传家的人家,你总不能让这些乡亲们背后笑话我吧。” 说这话的罗泽仁来到这陈家的庄园里也是一段时日了。按说他可是没机会和这常家碰面的,因为他和那常家是见不到面的。 常家来的比他们早,也破落许多,便成了陈家的奴仆。算是签了卖身契那种,这事还让陈政好一阵子别扭。他自己来的那个时代人和人都是平等的,没什么卖身的说法。可是现下这个时代,特别是在这大明,若是混不下去了,卖身给人家当奴仆,却是一种十足的好办法。一般的平头百姓,往往是巴不得能做个大户人家的奴仆呢。要说这原因吗,简单啊,不用交各种税了,成了别人奴仆,便没了户籍了。所以陈政觉得别扭,可那些从北边招来的雇工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反而背后偷着乐呢。 这常家便是在老家混不下去了,便随着那河帮招人的船来到了这江南地界。他家祖上也算是个有钱人家,可到了他这辈子便不是那样了,家里的地旱的愣是颗粒不收,上边还要收税,几年的光景下来,家业便折腾光了。原先年景好的时候,便和他那村子里的罗家定了婚事。他自己那大小子小的时候也是读过书的,和那罗家的闺女也算是般配。可现下家道中落了,连活人都不好说了,还哪顾得上这娶媳妇啊。之后便是全家跑到这松江府,好赖还能吃上饭。这老常自己会打铁,来的时候便被分到这钢铁厂,而自家那大小子也跟着自己在这钢厂学徒。婆娘被分到了纺织厂,二小子现下还小,但愿意琢磨这手艺活,便被分到了那机械厂。只剩下自己的小姑娘没什么事情了。如果是在老家,这样的丫头也就是跟着他娘前后去学一些女红什么的,等着将来嫁人。不过这少东家却是个有意思的人,竟然自家那女娃子到学堂去读书。好歹老常也是读过书的,算是个开通的人,便也同意了。其他人家有女娃的还是经过少东家威逼利诱的才让自家那娃子到那学堂的。用那少东家的话说,读书这种事情是不分男女的,学明白了女的将来和男的一样做事。 当然这都是后话,总之老常觉得自己这命还算不错,能从那大灾之中带着全家人活下来,且活的还不错,便是心满意足了。要知道像他家这样的一家都在这厂子里干的可是不多,虽然是卖身为奴,但那少东家对这些个雇工可是十足的好。房子给提供现成的,穿的也是那厂子里发的什么工作服。中午管一顿饭,便是在这厂子食堂里吃,一个月还有一两银子的工钱。像他老常一家,一个月就能有四两银子的工钱,去了晚上那顿饭的花费,一个月这一家子人怎么的也能攒个二两多一些的银子。这样的日子想起来也是不错的,老常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偷着乐,这是遇到好东家了。 可今天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老常算是遇到麻烦了。原因便是遇到了自家那小子的岳丈了,那罗家集的罗大善人竟在这工厂的食堂中撞到了他。 按说这罗泽仁是碰不到这老常的。他是有功名的,来到这陈家的庄园,那管事的一听他是个教书的先生,便没让他签那卖身契,而是把他推荐到少东家开的那学堂当中当先生了。他们家也是分了一套房子,但和那常家住的却不是一座楼,所以也看不到。他自己那些丫头,不是跟着他读书,便是到那纺织厂里头干活。按说他那大丫头也在那纺织厂里干活,应该能看到那常家的人的。可是因为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组,便也没有了见面的机会。他在这陈家开的学堂里教书,一个月可是有五两银子的工钱的,一天三顿饭都在这学堂里吃,所以日子过得也是滋润。虽然比不上过去自己家有地能收租子,但现下却是省了他自己操心了。他能全心全意的去教这书。 正因为他教书,所以他才从自家儿子那里知道了这常家的小丫头也在这学堂里读书。找来一问,便知道那老常在那钢厂里做工。这老罗也等不及了,钢厂不是随便能进去的,便在这大中午的在这工人食堂中把这老常给堵住了。 老常做梦都没想到自家这亲家竟然也跟着自己来到这松江了,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了一下才确定是那罗大善人。这下子老常算是头疼了,这可怎么办,这刚攒了点钱,算上那些个卖身钱,这也不够操办这婚事的。再说这房子也是个问题,总不能让自家小子结了婚也和自己全家挤在一起啊。 “哎呀,这不是亲家吗,哎呀,这可真是巧啊。没想到亲家也来到这里了啊。吃没吃饭啊,亲家,要不我多打一点,跟着我一块吃。” “老常,你就别打岔了啊。我刚才说什么你可听见了!我问你们家那小子什么时候娶我那闺女过门,你别在这里支支吾吾的,给个痛快话。” “哎呀,亲家,这事不是都说好了的吗。要不这样,你看咱们晚上到我家里说行不行,这里人这么多,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不是。” “你别等晚上了,现在就说,怎么我这闺女都能嫁,你家里就娶不起了?”这罗泽仁说话的声音也是大,登时就让周围的工人们注意起来,马上边上就围上了人。国人爱凑热闹这毛病,几千年也改不了。 这围观的就有那罗家集的,一见是这罗大善人和那老常,便在边上叽叽喳喳的说起来,好事的便跟着听,接着便跟着讲。这让这老常更是为难,脸面登时变得通红。 不过陈政这工厂的食堂还是有规矩的,见到这样多的人围在一起,那食堂管事的便出来看个究竟。听到边上这些人七嘴八舌的,也听明白了个大概。心说这些个鸡毛蒜皮的事怎么拿到这里来讲了,若是让少东家见到,那便少不得要说他。于是便开始动嘴呵斥。 陈政那日在他老爹那里一席谈话,也听说了工厂里的一些事。他后来亲自到了各个车间看了一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问题的。回头一想他老爹还真不愧是做了这么长时间买卖,这些个小事若是不注意,以后还真说不定便是大事了。回想他前一世学的那半年的管理学,说的更多的便是要从小事做起。 于是他这段时日便在这工厂区的各个厂子里转悠,该上学堂上课时候就去上课,其他时间倒是更多的耗费在这工厂里。 这日他便也在这工厂的食堂中吃饭,他要看看这食堂的伙食到底怎么样,当初这可是他一力坚持才做的事情。他也是按照前世的做法来做的,特别是那学堂,他特意的定成一日三餐都免费供应。这点钱他还是出的起的。 这饭食看上去还可以,他刚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便看到这大厅里围起了一些人。这肯定是有事了,看来自己来这里转悠还真没白来,真就遇上事情了。 想到这便也跟着上去看看。那食堂管事的倒是有眼力价,看到少东家在这里连忙让这些人散开。那些工人一听少东家来了,便马上该干什么干什么了。这场中央很快便只剩下那罗泽仁和老常了。 “哦,这不是罗先生吗,怎么今日竟来到这工厂食堂,可是找你家那闺女?”陈政记得这罗泽仁,便问了起来。 “哦,是少东家。这事说来话长,不过倒也是为了我那闺女。嗯,这个和少爷也没什么关系,和这厂子里也没什么关系,就是自家一点私事。” “老常,可是这样?” “嗯,是,少东家,就是一点私事。嗯,不劳少东家麻烦了。” “那说来听听吧,既然是私事,但都闹到我这里了,说不定我还能帮助二位呢。”陈政起了好奇地心思。但这两人却是支支吾吾。 “少爷,是这样一回事。……………………”那食堂的管事因为先前已经知道了这事情的大概,见到这两个人都支支吾吾,便直接把他知道的和陈政讲了起来。 “哦,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老常,你自家儿子娶媳妇儿是个好事啊,怎么就支支吾吾的了。难道是有什么困难?” “少东家,不瞒您说,这是有些个难事,要不,我老常也不是那样的人不是。现下这生计刚刚稳定下来,这还要托少东家的福,若不是少东家,我老常一家恐怕都要饿死了。可现下挣得银子还是太少,再说也没有房子,我寻思着怎么的也的等上一段时日吧,等我那边攒够了钱,这才好明媒正娶啊。你说是吧,亲家?” “哼,少给我来那一套。刚才你怎么不这么说,我和你说的时候你还支支吾吾。” “行了行了,我知道怎么回事了。罗先生,您是学堂的先生,这样的事情还是别再当众说了,您心情我也理解。这样吧,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到我办公室说吧,如何?” “好吧,既然东家说了,那我便听东家的。” ……………… 事情解决起来也快,无非就是陈政在多给那老常家一套房子而已。但陈政还是从这件小事中体会到他老爹说的那买卖没有小事的道理。这给了老常家的,以后便是开了个例子,但凡这厂子里有娶嫁的事情,便要给房子了。陈政知道这个口子不能开,便以自己的名义多给了一套房子。即便这样,陈政也知道这便涉及到了这分配的问题了。自己这厂子各处现下都需要人,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要,最起码要脑袋灵光的,会做事情的,自己这分配的尺度掌握不好,便会把好事变坏。这分配的尺度同时又是调节这工人工作积极性的一件工具。看来这管理还真是一门学问啊。如何花小钱办大事,这便是其中的关键了。 现下自己这厂子才刚刚招到一千来人,这以后会越来越多,这些人在一起难免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产生,自己可是必须提前把这些事情给想到了,不然到时候还真是麻烦事。 想到这,陈政便又回忆起他前世学的那些管理学的事情来。 ps:过年了,今天上传三章,明天和后天便不能写了。四斗米也要回家过年。明日要祭祖,封运,后日则要各处的拜年。年年如此。先提前给各位书友拜个年,祝大家兔年行大运,发大财。 第七十三章 科学实验 “老三,你说咱们这厂子什么都好,可就是那边放着的大铁罐子不好,整天散发着臭味。哎,也不知道咱们那厂长老雷是怎么想的,这些个臭油能有什么用处?放在那里干什么?” “不知道,咳,想那么多干什么,干好你的活的了。怎么弄的像你是这厂子的厂长一样。要我说啊,咱就是给东家扛活的命,东家叫干啥咱就干啥。有那心思还不如回去和老婆多热乎热乎呢。” “哎,我说老三,你这样可不厚道啊。若不是少东家收留了我们,我们这辈子还不是受穷挨饿的命。上哪里去找这样的活计。不说别的,原来我在俺们村跟着东家打铁的时候,一个月去了忙活,哪里又能赚到一两银子,别说中午还管饭。这住的房子还是现成的。咱们既然遇到了这样好的东家,我觉得咱就得替东家分担分担,不然咱自己这良心可是过不去。” “哼,良心值几个钱。想当年我老三也是卖力气给东家干活,可到头来竟还要倒欠东家的。我算看明白了,这***世道,就是吃人的世道。若不是我等有这胆量,向这南边逃过来,指不定现在就已经是路边上的白骨了。那些没跟着咱们来的,你想一想他们今年这冬天该怎么过。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我现下没过来,指不定我就能投了那反贼。没办法啊,就这年头,我可不想坐在原地等死。” “哎,小点声,老三你说什么呢,不要命了。还投那反贼,你道你有几个脑袋。”说完这句,这汉子忙向四周看了看。 “哎,我说你们两个在那里嘀嘀咕咕干什么呢。干活的时候不用心,我告诉你们刚进这厂子的时候咱们可都是说好了的,我老雷也不是那种吃素的人,别瞅着我看不到就开始偷懒啊。”正在巡视的钢厂厂长老雷看到两个工人这样的瞎聊天便呵斥起他们来。 “嘿嘿,没什么,厂长,没什么。其实就是我刚才和老三闲唠了几句,我就想知道咱们这厂子那边为什么弄了个大铁罐子,里面放着那臭烘烘的臭油。那些东西也没有用,不如早点倒到海里面,省的在那里占地方,还熏人。” “哎,你道是我不想倒啊,那是少东家不让倒的,你知道吗。得了得了,你这心思倒是好的,但说了你也不懂,干好你的活的了。”老雷不耐烦的说道。 其实老雷自己也是纳闷,这少东家怎么想的,那炼焦后得到的那些臭烘烘的焦油,不去倒掉,倒是放在这厂子里做好的大铁罐子里。还说什么倒掉了污染水源,这些便是金子,里面有好东西。这少东家脑子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样臭烘烘的东西,里面竟然能有好东西。若是那样,那大粪也是好东西了。也是,那大粪等开了春倒是可以当肥料,难不成这臭油也能当肥料?老雷想不明白,但是他知道每日那学堂那边都会来个人从按大铁罐子里放出一桶这臭油,不知道拎回去干什么。不过这事他也管不着,他现下要做的便是按照少东家的要求,管好这厂子。 老雷的困惑,同时也是那学堂里隔几天就过来拎油的仆人阿远的困惑。他在那学堂里负责打扫卫生,在就是给那学堂里的沈先生帮忙,帮着他干一些杂活。 从那学堂的实验室建好了后,这阿远就没怎么闲着。原以为这学堂扫卫生的活是个轻松的活,可没想到那沈先生是那样的能折腾人。平日里一会儿让干这个,一会儿又让干那个。最近一个月,便是每隔一日便要拿个水桶到这厂子里来拎这臭油。倒是不多,拎着也不沉,但那味闻着难受啊。就这样他还看到那沈先生每日里时不时的在那所谓的实验室里摆弄这臭油呢。不过人家一身的穿着也是讲究,用少东家的话说那是实验服,带着白帽子,脸上还带着口罩,就连手上戴的都是丝质的手套。样子可是怪怪的,看了就让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不过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阿远只要干好分内的活就算完事。 被那阿远认为是怪怪的沈青是不会在乎这些人的感受的,此时此刻他正在聚精会神的做着他的化学实验。 自从陈政把自己整理的各类理科知识拿给钱世强和沈青看了之后,这两个人便如同蜜蜂采蜜一样,每日孜孜不倦的学习着那几本书中的知识。遇到什么疑难的问题便互相进行讨论,有的时候便去找陈政。后来陈政的实验室建立起来后,跟着陈政学了许多实验的方法,接着便各自独立的做起实验来。 渐渐的两个人的兴趣也发生了偏移,那钱世强比较喜欢物理学方面的知识,而那沈青则是对化学知识更感兴趣一些,一天到晚上完课便跑到化学实验室去做实验。 陈政见这两个人对于科学知识这样的感兴趣,便也时不时的给他们做做指点。后来陈政觉得把自己要做的一些实验扔给他们做比较好,这样既省了自己的时间,也让他们有目的的学习。 那炼钢厂从建立起来后,陈政便开始琢磨着如何利用那炼焦的副产物煤焦油了。这煤焦油的分离提纯在后世可是煤化工中的主要项目,煤焦油本身也是一大化工原料。不同的国家因为技术不一样,所以对这煤焦油利用的程度也不一样。像德国和日本这两个技术较高的国家,对这煤焦油利用的程度就高。 陈政前世学冶金的时候,对这煤焦油如何的利用并没有更深入层次的学习,当时也就是简单的学习了煤焦油的初步分离技术以及提纯工艺。至于更深层次的,因为他学的主要是冶金,便没做深究。 正因为陈政知道这煤焦油不是废物,所以他才让炼焦厂把这些煤焦油储存起来,等到将来把这提纯分离的技术搞的明白了,再进行分离。不然平白的倒掉了,就是浪费了。何况还污染环境,虽然这个时代没有人会管陈政为什么要污染环境。 那沈青听了陈政的介绍后很兴奋的要跟着陈政一同做这个分离提纯的实验,于是陈政便把那在学堂里负责清扫的仆人阿远分给了沈青,算是一个帮忙的,到时候好帮着沈青干干杂活。 这个实验已经进行了很长时间了,之前对各种器材做了准备,后来又对相应的实验原料进行了整理。那沈青还特意的把学堂中他认为学数学学的最好的王羽带上当做数据记录员。 就这样,那沈青是一边做实验,一边跟着陈政学习。即使是在陈政出海的那段时间,他也没有间断过在那实验室做实验。光是那笔记就记了能有一大箱子。 陈政从日本回来后见到他在实验上取得了那么多的进展,心理面也觉得兴奋。看来自己的计划又可以提前一些时间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从这煤焦油中提炼出化学染料就能成行。甚至苯、酚、萘这类物质也差不多。那样的话,他赚钱的路子便会又宽上许多。而先前做的步枪子弹弹药的大规模生产问题也能解决了。因为要是能从煤焦油里分离出甲苯,那么等他再做出硫酸和硝酸,就能生产**了。不过这一切都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还是要慢慢来。 于此同时,那钱世强则在另一间实验室里不停的忙着。只见实验室里导线各处都是,那边还有一个人专门为这钱先生摇一个转轮呢。随着那轮子的转动,那边上新装上的一个仪表的表针便跟着动,而那钱先生则在记录着什么。 第七十四章 大难来时各自飞 松江府城靠近南门边上有个悦来茶楼,平日里做的就是茶水买卖,里面有几个说书的先生,平日里会给茶客们说上几段水浒传或是三国演义什么的。这个时节的江南,像悦来茶楼这样的买卖,还是很多的。 茶楼掌柜叫许进财,平日里待人也是和善,这松江府里多半人倒是都认识他。 九月三十这天,这许掌柜正在茶楼里招待客人呢,就见他打发出去的小二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因为匆忙,正好撞到了一个送茶的伙计身上,那伙计登时连人带着茶具都被撞到了一边上。 按说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这小二是少不得要被这老许呵斥一顿的,几个闲客平日里就常拿那刚才乱跑的小二逗乐,现下算是找到机会了,便等着这小二被那许掌柜的责骂。 不过事情却没有像这几位闲客想的那样,之间那老许脸色发阴,并没有大声的呵斥那小二,只是摆了摆手,意思是让那小二到后边。这边连忙叫了几个伙计帮着把场子收拾一下,对边上等着上茶的客人说了句客气话后便也跟着转身到这茶楼的后院了。若是有人细心的话,便会看到这老许此刻头顶上已经有了一层细汗。 等他进了后院的一个单独的屋子,那小二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回身看看屋外边有没有人,确定没有之后便稳稳的把门给关上了,然后转身对那小二说:“可曾有了消息?” “回老爷,有消息了。我是趴在吴家的院墙上看的,不会错,那传旨的钦差就在院子里宣的旨意,连屋子都没进。领着那传旨太监进屋的是这松江府里的锦衣卫。小的当时听得是革去功名,发配原籍。当时院子里跪着的都是吴家的人,没人敢出声,所以小的不会听错的。”那小二急急忙忙的说完后又连忙喝了一口茶。 “你听得可是没错?” “没错,小的敢对天发誓。便是那保和堂的小二也可替小的作证。” “哦,保和堂的为何能为你作证?” “他家那小二也在那墙上和小的一块听呢。” “哦,竟然如此。好了,你下去吧,这事谁也不许说,就当不知道。” “知道了,老爷,那小的下去了。” 等那小二一走,屋子里的这老许脸色变得更加的阴沉,看那眼色仿佛已经下了什么决定似的。他一个人就这样坐在那桌子边上,不停的用手敲着桌子,仿佛在想着什么。嘴里还不住的念叨:“大难来了,大难来了,该是找下家的时候了。” 过了盏茶功夫,外边便有人招呼起来:“老爷,保和堂的楚掌柜的有事找您,您看见还是不见?” 听到这样的喊声,那老许阴沉许多的脸色倒是变得好了起来,同时冷笑道:“来的倒是快,来的倒是快。” “让楚掌柜的到这里来。” “是,老爷。” ……………… 入夜,陈家老宅。老陈的书房中,仍旧是一灯如豆。 “阿禄,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吧。” “是,老爷,今天上午那孟公公到那吴家宣的旨。从京里面出来,跑到咱们松江地界,也是跑了一个月啊。倒是让我好等。” “嘿嘿,你倒朝廷有我们养的那些鸽子吗。这是快的了,若不是陈大人在朝里面催的紧,估计现下可能还是在路上呢。对了,该给那孟公公的打点可是都给了?” “这个老爷放心,都打点好了。那孟公公现下不着急回去,要在这儿多逗留几天。老爷,你看是不是?” “哼,不用。这样的人物,也就是传个话的人,该给的都给他了,若是让别人再看到咱们跟他那么近,传到京里边便是个把柄。里外都是陈大人一手带着的,只要陈大人那边办好了就行了。” “知道了老爷。老爷,这是原来挂在那吴家名号下商铺的店契,白日里他们各家掌柜的都是亲自到了我那里。吴家在这松江府城里一共是五个大铺子,一个茶楼,一个茶庄。一个药房,便是那保和堂。还有一家大的首饰铺子和一家瓷器铺子。老爷,您看现下是都收了还是放出去一些。” “哦,把那首饰铺子记到宜兴那边的周先生名下。这次怎么说那周先生也是给那吴家说了话,现下弄了个革去功名,不知道那周先生会怎样想。好歹分给他一块,也算堵上他的嘴。复社那些人,可是不能小瞧的。其他的就都收起来,哼哼,好歹咱们也是但了风险的。另外到了今年年底的时候,别忘记把这几个铺子的红利分给陈大人一份。” “老爷,那这吴家的地如何处理?” “地就不要动了,让他们自己处理。这样显眼的东西,你以为这松江左近的缙绅们会不在意。个个都长着狼一样的眼睛,这样的肥肉,若是我们再去惨和,那这事就做的太露了。另外现下先不要动那吴家,让阿水时刻注意他们家的动静。我若估计不错,处理完这附近的产业,便会动身回镇江。哼哼,咱们便在路上动手,让阿水做事的时候做的干净一些,就当是江上起了大风,船被风打沉了,顺着江水冲走了。到时候便是有人要查,也查不出什么。” “知道了,老爷放心,阿水办这事还是利索的。” “哼,那姓吴的若是警醒,估计现下会找一些镖师什么的。这个也让阿水想好了对策。好叫他姓吴的知道,既然敢做,便要有这个担当。” “老爷,有个事要说一下,便是那保和堂的掌柜楚燕飞。这人我觉得若是用起来便是不踏实。先前帮着那吴家骗那周家的事便是他做的,若是以后……” “你多心了,用他只是看着生意罢了,只要注意点就行了。都是会看眼色的人,若是实在不放心,那便换个人。” “我就是担心,不过老爷这么一说,我也能明白。这些个人,好比那茶楼的老许,还是能看开事情的。竟然在那吴家接完旨之后很快便找到我这里,看来都是一些靠不住的货色。” “你知道就好,这样的人,只让他们看着原来的生意就行,别的不要让他们知道。阿政那里的事情,这边的人能少知道便少知道一些。这小子整出的那些东西,还真是让人吃惊。这一趟出海,竟然比我们这几年赚的都多。看来这海上的生意就是好啊。” “老爷放心,少爷那边的事,老宅这边没几个人知道,知道的都去了少爷那边了,便是那老华一家,也都搬了过去。咱们堂里的弟兄,现下知道的也就是阿辉和他的那些手下。” “嗯,厂子的事还是能少一人知道少一人知道。另外你回头和阿政说一下他那厂子的管理问题。招人的时候尽量还是用北边来的人吧,松江左近的就不要了,省的出事。” “知道了,老爷。对了,老爷。白日里和那孟公公说话的时候那孟公公倒是带来了陈大人的话,说刘家港那边的船厂他也找人打好招呼了,今年新出的船也先给我们预备。” “老陈果然是个办事的人,看来今年过年少不得又的多孝敬一些。阿禄,那边船厂里管事的公公也要孝敬好。虽说去年也孝敬了,但这种事情,总是一把归一把的。那些个阉人,也就在乎点钱财。” “这个知道。老爷,据我所知今年造的那艘福船好像比去年咱们老早就盘下来的那艘要大一些。好像有个六七百料的样子。这回是不是也把阿水他们给调过来。” “你不说我倒忘了。等阿水他们办完那件事,估计那船也快交工了。这次便让阿水他们也到海上去。他原来干的活再找一个脑袋灵便的顶替,让他推荐也行。” 就这样,吴家在松江府的产业便悄然的划到了陈家名下。但寻常人是不会知道那些铺子暗中发生的变化的。陈政更是不会知道自己老爹暗中做的这些事情,他此时正在盘算如何扩大他那学堂的规模呢。 第七十五章 亲戚上门 “老爷,老爷,少爷那边派人来了。”一个下人在老陈的书房外边大声的喊着。 “让他进来。” 那送信的人进了老陈书房,见到自家老爷正在那里看着什么,便开口对老陈说:“老爷,少爷让我告诉您前些日子咱们家去南洋的船回来了,另外和那船一同来的还有郑家舅爷。现下郑家舅爷就在少爷那边歇息着,少爷让我告诉您一声。” “哦,郑家舅爷。可是阿政的舅舅?” “正是,少爷说连带郑家大老爷也跟着过来了。说是要看看他自家姑姑的坟,便是那老太爷,也是要看看他自家妹妹的。” “赶快告诉阿政,先安排好郑家一家人,我马上就过去。” “是,老爷。哦,少爷还说了,叫老爷不着急,坐船过去就是,不必再骑马了。” “这个我知道。哦,你出去让李大进来。” 那报信的下人出去不大一会儿,那被老陈叫做李大的便进了书房。 “李大,现下阿禄有事不在这里,有个事你要好好办一下。过几天家里便要来贵客,原本这些我都不用说,阿禄便能做的很好。现下阿禄有事,这次便由你来做,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老爷放心,即使老管家不在,小的也能做好在这些。” “哦,你下去吧。该准备什么现在就准备吧,不要耽搁了事情。另外我这就去上海县那边,你让他们给准备好马车吧,船还是不坐了,马车能快一些。” “知道了,老爷。” 被陈政叫做舅舅的便是那郑芝豹的老爹,也是现下海上最大势力郑家的老太爷。郑芝豹在那日认了陈家做亲戚的时候便把这消息派人做快船送给自家老爹。他小时候记得自己那姑姑对自己还是很好的,也知道自家老爹对这小姑姑离奇的失踪一直挂念。多少年了没有消息,现下听到了消息,自然要过来看一看的。反倒是他那大哥郑芝龙,对自家这姑姑感触不是很深。因他自幼便一个人出去闯荡,家里这样的一个姑姑,反倒是淡忘了许多。 但自家爹爹听了老三带了的消息后,便有些坐不住了。虽然自己那妹妹已经离开这人世了,但总要去看看她那坟的,也算了了多年的挂念。人一上岁数,这心理面对于家里人便格外的看中。 郑芝豹看自家老爹这样,便借着这次带陈家海船出海贸易往回返的空当,也把自家老爹带上了。 原本那郑家的老大郑芝龙是不想来的,但听了自家老三说那陈家有很多稀奇货物,上次去倭国还以本价给了他们郑家两船货的时候,这精神头便来了。他回头想了一下,自家这老三看来还不是像他想的那样乱认什么穷亲戚的,这门亲戚看来认的还是值的。想到这里,又碍于自家老爹的面子,便也跟着来了。多年在海上的厮杀,这郑芝龙对于所谓的亲戚早就没有了刚开始入这海上的生意场的时候那么看重了。在商言商吗,便是自己再怎么发达,那也是自己一刀一枪拼出来的。现下自己也算是这大明外海的强权势力了,这亲戚也不是随便就认的。若真是那样,还指不定有多少人过来巴结他呢。那样的结果,他定的那每船一岁收三千两银子的事情估计就不好办了。原因很简单啊,都成亲戚了,这跑船的费用便要免了。 带着这样的心情,这郑芝龙便跟着自家老爹和弟弟来到这松江。陈政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他那工厂和学堂归他管,但自家的事情却还是需要他老爹来管的。于是他赶忙让下人去松江府老宅报信,这边先招待好他娘家的亲戚。 不过没想到的是那郑家来的人竟是很多,光伺候老太爷和那郑芝龙的下人就有三五十号。陈政哪里见过这样的市面,他来到这个时空时间也不是长,对于这个时代的豪门大户可是没有什么直观概念的。便是他自家,因他老爹比较节俭,所以也没有更多的下人。就连他自己,也只有一个使唤丫头小翠。好在那郑芝龙并没有以官身来这松江,不然若是在船上再挂出什么五虎游击将军的旗子,那陈政便真是不知该如何招待了。 陈政把自己那两套别墅都让了出来,算是给他那舅舅和大哥三哥用了。那些下人,便就近住在附近的屋子里。他现在虽然着急找那阿辉了解这次出海的事情,但自家来了亲戚,自己老爹还没到,总要他出头来招呼的。他现在倒是希望他老爹快点过来了。好歹到了晚上,他老爹总算来了,他也可以把这接待人的担子卸下来了。 ……………………………… 华灯初上,陈政为自己建的那别墅的会客厅里,老陈见到了自己那亡妻的大哥。 “爹爹,这便是陈家姑父了。姑父,这是家父,这是我家大哥。”给双方做介绍的自然是那郑家的老三阿豹。 “哎呀,老哥哥,没想到你竟真的过来了。哎,也是阿政他娘去的早,不然的话,现下也是一家团聚了。真是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 “哎,妹夫,你别说了,阿豹都跟我说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早年我那妹子走失的时候,咱们家也没有像现下这样的富贵,也没有力量来找我那苦命的妹子。现下有了这富贵,但我那么妹子倒是没那命来享了。好在我那妹子还给你们陈家留了个后。妹夫啊,你可要好好待阿政啊,我听阿豹说阿政可是有出息呢,我那妹子在泉下有知,大概也能放心了。”那郑家的老太爷许是年纪大了,这样唠唠叨叨的说了许多。 “阿政都和我说了,哥哥既然要来看看阿政他娘的坟,烧上几张纸,那便在咱们这松江地界住上些时日,到了年底再回家也不迟。”老陈客气了一番。 “哎,住不住的到无所谓,这次啊,一官还是要到南京有些公干的。哦,你看我,倒是忘了和你说我家这一官了。一官,来来来,见过你姑父。”那郑家老太爷说着便站在他旁边的郑芝龙介绍给老陈,说的时候脸上洋溢的是一种引以为豪的表情。 “见过姑父,小侄不才,现在添为福建的五虎游击将军,这次来一是陪家父看看我那姑姑,再就是要到南京有些公干。”那郑芝龙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不忘记说出自己的官身,也算是和老陈表明了自己现下的身份。一边说着,还一边仔细的打量着老陈。 他在打量老陈的同时,老陈也在打量他。两个人可以说都是有些枭雄本色,所以这眼光也都是狠辣。老陈因为岁数大些,城府便要深上一些,所以不管怎么样,目光还是有些收敛的。可这郑芝龙此时却是三十来岁的年纪,正是年轻气盛的时日。他想想自己也是从少年时候起便闯荡这江湖的,多少海上的豪强最后都栽在他手底下,便是那些红毛鬼他也不曾看在眼里。所以对这刚认的自家的姑父,一个小小的织造商人,便有些轻视,投向老陈的眼光自然也带了些许傲慢。 老陈是什么样的人物,早些年也都是在刀口上混日子的,哪里看不出这郑芝龙那目光中的傲慢。心里自是有些反感,但不管怎样,现下已经认了亲戚,便不好在这些细节上在意什么。毕竟,他也是要长这郑芝龙十多岁,江湖上混的时日也是长了,性子要沉稳一些,所以心底的那丝反感还是没有表现在这脸上的。 “哦,听阿豹说了。哈哈,一官可是年轻有为啊,想来我这老哥哥还真是有福啊,养了这样多的好儿子。嗯,你瞅瞅我这记性,老哥哥该是饿了吧。走走,那边都已经摆好了,咱们边吃边说。”说了几句寒暄的话,老陈便把这新认的亲戚引到饭桌上了。 ps:今天只有一章了。 第七十六章 所谓亲戚 吃饭的时候,老陈和这上门的亲戚自然是好一顿拉家常。虽然那郑芝龙态度有些高傲,但老陈并没有和他一般见识。陈政对吃饭拉关系这样的事情却是没什么经验,只是在那里坐着陪着,偶尔会问起一些海上的见闻。 一顿饭吃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待得全散了之后,陈政却被他老爹叫到了自己那书房中。 喝了一口茶,陈政便开始和老陈说起这趟自家船到南洋的事情来。 “爹爹,可是想知道这次往南洋去这一趟赚了多少钱。嘿嘿,未曾想这往南洋走的货竟要比往那倭国去还要赚钱。阿辉这次带去的货物和上次卖到倭国的差不多,也就是多了些茶叶,却没想到竟卖了好到三十万两。里外里算下来,竟是七八倍的大利。我原以为往倭国贩卖货物就已经是大利了,没想到往南洋竟比那倭国还赚钱。” “嘿嘿,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算下来,咱们大明,凡是在这沿海做生意的,对这海上的贸易,都是清楚一二的。卖到倭国的货物要比卖到北直隶要多个三四倍,咱们这做南货的,顺着运河把货卖到京师,有一倍的利润也就不错了。去掉上下的打点和过运河卡子交的利钱,也就是七八分的算头。即便是这样,这买卖也不是谁都做的。还要和京师那头的大佬们有联系,和官府上下都要熟识。算起来还真不如往这倭国跑上这么一趟,一年就跑一趟都是赚的。” “哦,既然如此,为何这些商人不往那倭国跑啊?还有啊,为何咱们这南边的货非要走运河啊,走海路不行吗?” “你知道什么,你道那些做买卖的都是二百五不成。走海路,若是遇到海风海浪,一下子那一船的东西就都的喂鱼。这还不算是主要的原因,若是遇到海盗,那也是赔个底朝天的买卖。里外里算起来,还不如走这运河,虽然卡子能多上一些,但只要有利,便是个稳赚不赔的局面。再说,你以为谁都会在这海上行船操船的,这也是一项本事,寻常人等哪里这样的本事。便是咱们家,若不是这次有着这样的机缘,要做这海上的贸易,门能找到就不错了。” “哦,竟是如此,爹,那咱家现下认的我娘他们家的这亲戚,算起来还是得了大便宜了。我娘还真是在天有灵啊,保佑咱们家能有这大富贵。” “理是这个理,但话又说回来,事情却不是像你想的那样简单。现下虽说你还小,但既然你要管起你那厂子,我便要把一些事情和你说清楚。”喝了一口茶,老陈却是若有所思的样子,略微想了一下,便和陈政说道:“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也看到了,虽说咱家现下和郑家认了亲戚,但阿政有个事情你要记住,便是咱们做的这海上生意,是不能靠着别人的,一定要自己立的住。若是从头到尾都靠着他们郑家,那早晚的出事。你想一想吃饭的时候,你和那郑家提出那要他们帮着雇佣一些造船的工匠的事情,你看看他们的反应。哼,又哪有半点亲戚的样子。” “哦,爹,也是我着急了。现下想来,这样的突然说出,还真是有些唐突了。” “嘿嘿,你便是不说,我也会找人和他们说的。这便是试试他们家的反应了。你那舅舅倒是和善,可你那大哥,便不是个省油的灯了。倒是那阿豹,虽说做生意的时候精明,但总还是有那么点人情味。你以后和你这些哥哥交往,那老三你倒是可以深交一些的,至于那老大,你倒是要多动动脑子。现下看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啊,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人求啊。” “哈哈,爹爹,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这平日里若说和他们来往,还都是您来做的,我就管好我这厂子的了。” “糊涂,你这年纪虽说还小了些,但你既然当初定下不去考那功名,那这家里的产业,早晚便是要你接手的。这些事情早晚都要知道,现下早一些知道,总比晚知道好。那郑家回绝你那要求,若是换做我,也是会那样做的。你想一想为什么会这样,其实说起来也是简单,就是这造船的本事是他郑家在这海上横行的本钱。若是这海边上的商人都能随便找到这造船的工匠,造出这些个大海船来,那这海上的买卖,他郑家还能占到多大的份子。” “哦,看来还是孩儿疏忽了,却没想到这样的事情。”陈政自己却是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具体的情况。听他老爹这样一说,才知道在这大明,造海船的买卖还是被几大海商所垄断的,便是因为这样,这海上的贸易才被那些人垄断。他总是用后世的想法想现在,才出了这样的错误。不过陈政明白的也快。 “跟他们要船匠,那便是要分人家的财路,你道他们会做何反应,也就是现下认了亲戚,若不是那样,结果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呢。所以我和你说,咱家做这海上的生意,一定不要光想着靠人家。若是那样,时日长了,便真成了给人家做嫁衣的了。这郑家认了咱这亲戚,多半却是奔着咱家这些个货来的,若是咱家现下是个穷困模样,大概也就是施舍几两银子的事情,甚或认都不认。” “嘿嘿,爹爹,孩儿还是留个心眼的。这次跟着那阿辉出去的番人工匠,我可是给他秘密布置了任务的,便是那郑家的老三都不曾知道。既然从郑家那里咱们弄不到造船的工匠,那咱们就从这番人里面找。那些番人,远渡重洋,来到咱们这大明,为的是什么,还不是银子。我让那番人在船到澳门补给的时候下船联系了那里的一些造船的工匠,答应他们出双倍的价钱。结果还真雇了一些过来,这次便随着那阿辉的船过来了。” “哦,那郑家可知道这回事?” “应该不知道,阿辉这事做得还是很沉稳的,那些雇来的工匠一直在船舱里呆着,知道到了咱们松江,才秘密的下了船。” “哼哼,你就不怕那番人到了澳门的时候跑了?” “哈哈,爹爹,这样的事情还是很简单的,多给他些好处便是了。他们来到这里也是为了生计,他要是跑了,还上哪里赚我给他那些银子。” “你这小子,倒是会用这银钱。不过这造船的事情,还是不要声张的好,咱们这松江左近是不能做的,朝廷可是有人盯着这事的。我看你还是让这些人到你说的那个什么岛子上来做吧。现下那郑家不是还给了咱们一艘船吗,这倒是托了你娘的福了。你那郑家舅舅倒是个爽快人,要不是他那一句话,他家那老大估计也是不会给这艘船的。里外里还不都是出在咱们身上。这两次给那郑家老三的货,买他这艘船,七八艘可都是宽裕。” “爹爹,咱们这样做那郑家的人也应该领咱们的情了吧。这两次咱们给他们家出的货可都是按照平价出的,虽说是刚打通这商路,但第一次已经是让他们赚到大头了。我琢磨着既然咱这货给他们这样的便宜,是不是该让他们帮着咱们做一些事情。” “这个人情我估计他们也是知道的,但是人家也给了船了,这海上的生意也是人家领着做的,咱们还能从他们那里要到什么好处。造船是不用想的了。” “爹,咱们这厂子现下最缺的不是人,而是原料。禄叔虽说定期的给我这厂子送来铁料、陶土石灰和煤什么的,但这些可都是一大笔的银子。在咱们大明内地买,价钱也是高。这样咱们这生产的成本便降不下来。亏得咱们现在的生产方式和过去不一样,这样才有这样大的算头。但现下工人招的越来越多,先期可都是要投进大把银子的。咱这里赚的多,花的也是多。我寻思着能不能和郑家说说,让他们帮着咱们进这原料。我听阿辉说这次到那南洋,还是有好多东西比咱们这大明便宜的。郑家在海上那样的有实力,这样的事我想他们还是能做的。里外咱又不亏了他们银子,这样他们再次来进货的时候,也不能空船啊。” “哦,你小子想的倒是远。也是,这样吧,等回头我和他们说说。这倒是个法子。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还知道你这厂子花销大。你看你,我那些日子在你这厂子里看了看,特别是那账本,哼,你对这些个工匠倒是好。大概这大明从南到北就没有你这样的。三个人一个屋子,还是三层的楼房。这的盖多少楼房啊?这可都是银子啊。中午还管吃的,那些个工匠可算是摸着了,中午连吃带拿的,有的晚上便不开火了。还有你那学堂,原先都是给咱们家做活计的工匠,他们的子女在那里读书不收钱也就罢了,便是天天在那里吃我也不曾管你,可现下你那学堂又多了八十多号孩子,这些人也是跟着天天在那里吃,这的多少粮食啊。便是咱们这松江府先前不曾断了的府学也不曾有这样的做法。你到咱们家这钱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啊!” “哈哈,我当是什么事。爹爹,这个吗,还是那句话,你说的,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负责。这些花销可都是我自己赚的银子。话说回来,其实这些个工匠吃能吃多少呢,爹,你还是要看他们给咱们干了多少活的。现下这样的法子也是为了吸引北边的人,等人多了,这法子自然要改一改的。明年开春,这新收的地便要很多人来开垦,等到后年这个时候,咱们就不这么做了。那时候那些给咱们种地的都有了自己的房子了。所以现下先是算给他们的借贷,早晚他们还是要还的。” “哼,你这算盘打得倒是好。好了,我不管你了,刚才也就是个提醒。这做生意,大处要算计,小处也要算计。你自己琢磨着办。哦,刚才说的郑家的事情,不要和别人说。便是认了亲戚这事,在你这边也不要说给太多的人听。咱们靠咱自己的力气吃饭,别让人家到时候说咱家是靠着郑家才做这生意的。” “这个不用爹爹说,孩儿自然知道。” ps:今天也是一章。大家慢慢看,可以先养起来。 第七十七章 漏网之鱼 十月十一这天,在松江府临近黄浦江的码头上,几艘大船靠在码头上,远远的看去,只见船头飘着一个大大的郑字旗。在这几艘大船的附近,也有一些小的客船,有经验的便知道这些船和那大船就不一样,这些是只在大江上航行的。 那被革去功名的吴松原暗中也是在算这离开的日子。虽然接了旨意,但却并没有着急走,上边也没有这样的要求。 这吴松原此时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样的人物,但后悔已经没有用。接完旨意之后,还没等他处理自己手下那些产业,那些店铺的掌柜的竟然都纷纷派人来说自家这产业现下已经是那陈家的了。这让他一时间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想找自家那侄子撒气,可是那小子却早就跑到不知哪里去了。他冷静下来后也知道这是必然的,便开始想着怎么善后。 他自打知道了他想极力打压的那陈家除了是靠着朝里头的陈大人之外,竟还和那漕帮有瓜葛后,他便小心许多。按说原来的他是不必在意的那陈家和漕帮到底是什么关系的,可现下他已经是一界白身,连功名都革去了,这样的身份,在那些混江湖的眼里,那就是一个等着被宰的羔羊。 也因此他是小心又谨慎,把自己在这松江府的产业都处理掉后,又在镖局子里雇了一些镖师,打算让这些镖师护着他全家离开这松江府回老家镇江。他知道此时再去找谁去上那陈家说项是没用的,还不如赶快走人。 也巧了,他走的这天正赶上那郑家人来到这松江府。他上了自己那江船后,看着左近停靠的大船,心底不由然的产生了一股惧意。心说陈家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亲戚,光看这船便知道这家人有的可不是一般的势力。看来自己真真是运气不好,眼睛也不亮啊,竟然得罪了这样的人物。不过现下赶紧走,到不失为一个上策,那陈家的人既然有亲戚来,便不会有心思对付他了。于是刚忙让下边的人升帆开船。 从松江府到吴淞口,再由吴淞口沿着大江逆流而上便可回到他老家镇江。好在这些年他的老家经营的还是不错的。那里还留了许多地,自己这一家子回去,也不是没有个依靠。等局面稍微缓和一些了,把家里的生意打点好了,在想法找人托关系,要回自己那功名,然后再弄个官来坐坐。毕竟自己虽不是这东林一系,但和复社那些书生们还是有些交往的。这读书人吗,总有个交情在里边。自己的那些同乡、同年倒时候还都是能说上话的。想到这里,这吴松原心思也放宽了许多,先前看到的那大船带给他的压力也消散了一些。这天下毕竟还是读书人的天下,自己只是没有弄好这关系罢了。 船出了那吴淞口后,那些压船的镖师便都下了船。这是先前说好了的,这吴松原算计着那陈家怎么的也不会在这大江上找他麻烦的。若是走陆路,那可不好说。可在这江上,若是有人想打劫他,也是坐船过来的。到时候自己那些护院的家丁也是能帮上忙的。再说这讲上来往的船只也不少,那些人便是再怎样胆大,也不敢在这光天化日的时候动手啊。需要注意的到是晚上,可那时候自己已经快到家了。 吴家这船也是不小,中午饭也是在这船上吃的。吃晚饭,这吴松原正在喝茶的时候,下边的人进到舱里说那船家找他有事。他寻思着这时候会有什么事,便把那船家叫了进来。 “老爷,出事了,哎呀,咱们这船前些日子修了一下,可是没修好,下边现下漏了。若是不赶快靠在江边上再修一下子,那咱们这船肯定便要沉到这江里喂鱼了。” 吴松原一听靠到江边,马上就紧张起来。于是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骂道:“混账东西,先前雇佣你们的时候,可是都说好了的,怎么这时候竟会出事!你们是怎么做这生意的,这雇佣的银子肯定是要减半的,我告诉你,现下不能靠在江边上,你让你那些人现在就下到船底下去修,进水了就用器具把水和出去,反正是不能靠在江边上的。赶快去,哼,若是慢上一点,这银钱便还要少一些。” “老爷,这事若是这样做,这船便要停在这江上了。” “停就停了,赶快去干,别耽搁。” “那好吧,小的这就去。” 等那船家出了这船舱后,这吴松原便觉得有些困了,便把下人叫来,让他们去看着这船家修船,自己则回到舱里面补上一觉。 可是这老吴却不知道,他这一船的人,此时却都和他一样,都犯上了困。不大一会儿就都倒在了那里,就好像那西游记里被孙悟空失了法术的清风和明月一样。 到天色渐晚的时候,江面上便再也见不到什么船的影子了,老吴和他那一家子,便是连这死都死得极其舒服,没有半点的痛苦。一船的人还真是像老陈说的那样,神不知鬼不觉的便消失了。 *********** 入夜,松江府陈家老宅。 “老爷,一切都办好了,阿水他们做这事做得还是很干净的,没人知道。”老管家陈禄对老陈说道。 “嗯,这事做完之后,便让阿水领着人到咱们家新盘下的那条船上,正好这次阿辉他们回来了,郑家那边又给了咱们一条船。算起来,咱们这么快的便有了三条船,倒是个好兆头。以后,咱们不光这漕河上要有人手,这海上也要有人手。阿辉办事利索,这阿水也不差。把他们俩放到这海上,以后阿政做起事情来也算有个帮手。对了,阿禄,这边的事情,你也赶快找个人来接替你。上次阿政回来便跟我说,他在海外找到一个大的岛子。咱们家要在那里开下一片基业,这人手要招,但这管事的人也要稳妥一些的,你一小就跟着我,说来也是这么多年了。将来阿政说不准还要靠着你扶持呢,我寻思着那岛子弄起来事情会很多,还是你帮着阿政比较稳妥。你家那小子也跟着阿政身边吧,将来也算是阿政的左右手了。”老陈这样的说,倒是有一些托孤的意思。让管家的儿子跟着自己的儿子,便是对这阿禄有了一个交待。特别是那发现岛子的事情,也跟着老管家说了。虽然都是在一起几十年的人了,但此时这样的说,便是十足的信任了。 “谢老爷,老爷这样看重老奴,老奴一定扶住好少爷。”这老管家话也不多,只是跪在地上说了这些,但那意思老陈还是能明白的。 “行了行了,阿禄你快起来吧,咱们老哥俩这都多少年了,你做这些干什么。我这边还怕你不乐意呢,阿政那小子现下看来虽然有些出息,但做事情还是不够稳妥,所以我才跟你说这事,别人我还真是信不过。别再说什么奴不奴的,都这么多年了,再这样说便是生分了。想当年我们家那样的破落,你都跟着我跑了出来,现下又能说什么。我那死去的弟弟,不也是和你一边大吗。哎,说起来这时日过的可是真快啊,一年又一年的。现下这样的家业,怎么说都是要有你一份的。” “是啊,老爷,时日过的是快啊,连少爷和阿祥都这样大了。哎,老爷放心吧,少爷那边我一定尽力,便如同当年跟老爷跑出来做事一样。” “好了,过去的事不说了。想起来就难受,好在现下咱们的日子好过多了。” “对了,老爷。有个事的说一下,便是那吴家的侄子吴有直。先前就是他勾结那海沙帮的人劫的少爷。可是自从那次事情后,这小子便一直没有动静。现下这些事情,我估计他一定知道个所以然,但找不到他还是比较麻烦。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家伙现下肯定是在暗处,我怕他要是真对少爷干点什么,到时候还真不好说啊。” “嗯,还有一条漏网之鱼。哦,看来是有些棘手啊。不过咱也不能被他吓着,平日里该干什么干什么。让下边的弟兄们注意点就行了,特别上次那个盯着他的人,让他再想想这吴有直会在哪里。若是没什么势力的人,便是蚂蚁一样的人物了,到时候便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了。” “这个知道,我只是提醒老爷,少爷那边应该加强点人手,这样也算是稳妥一些。” “嗯,你说的也对。不过现下倒是不用操心,那小子一天到晚就窝在他那厂子和学堂里,出来的功夫都能数的出来。便是这次郑家到咱们这老宅,他都没跟着回来。他倒是对他那厂子挺上心。” “哈哈,少爷还是有些才智的,老爷放心,我觉得少爷将来的成就,可能不会低于老爷。” “哦,阿禄,你真的是这么看的?” “不会错的,老爷。跟着您这么多年,我阿禄看人还是看的很准的。” “哈哈,那就信你一次。哦,不过你那边的事情要快一点转手。让阿利做好那些事,特别是跟革左五营的事,催他们快点拿钱。实在不行,便用矿产来顶。阿政那头说是原料越多越好。” “老爷,那你说阿泰还让他留在那里,不调回来看着少爷了?” “他的事我说过了,还是按照老法子办吧。他那样的人到了五营那边,也算是让那些个马贼们放松了神经。记住我的话,有些事情和他还是能不说就不说。” “这个知道了,老爷。” 对于自己老爹暗中处理掉吴家这件事,在自己的工厂和实验室里正忙的热火朝天的陈政是不知道的。他那便宜老爹在他的印象里也就是个商人,至于黑社会大佬则想都没有想过。 第七十八章 训练 “一二一,一二一,原地踏步走,一二一,一二一。左转弯,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在陈政建的那工厂和学堂稍远一点的地方,大约能隔个一里地。陈政让工匠们新建了一个营地。这个营地包括一排宿舍和一个操场,里面住的则是由陈政自己选来的“家丁”和那些西洋番人。而此时在那操场上,那些家丁们则正在接受着陈政的训练。 这些家丁们此时的穿着倒是和陈政前世见到过的士兵穿的一样,都是迷彩服,连鞋子都是皮靴子。陈政挑选的都是那些从北边运过来的精壮汉子,连岁数都是定在十八岁到二十五之间。这样的选法,注定这批家丁人数不多,一共才五十个,一千人中男丁按照一半来计算,这样的选法也算是十选一了。其实这男丁中也是有老幼的,这样算下来,选上的这些家丁,也就是壮实一些。陈政也不能选的太多,因为那边各处工地还需要更多的劳动力。 若说陈政会训练兵士,那纯粹是瞎扯。陈政现下带着这些选出来的人训练的内容还是他前世在初中军训时候学的东西,无非就是齐步走,向左向右转,跑步走等等。再就是他在体育课上学的练习体能的那一套东西。他觉得未来这些训练出来的家丁要想保护他自家的产业,最起码的像一支军队那样有一定的纪律,服从上级命令,并能听懂上级命令。当然现在这些选出来的家丁晚上还是要跟着学堂过来的先生学习识字的,这算是提高他们个人素质的一个方法了。这样他才能指挥这支家丁部队。至于武器的使用,战术什么的,他虽然知道一些,但都是前世自己在电影上看到的,他不知道适不适用这个时代,所以便没敢胡乱教。这个得等到那叫根特的家伙还有他的伙伴们学好汉语之后才能实施。 说道那些番人,现下对他们的要求也是很简单,便是学习这汉语。不光会说,还要会写。特别是那些自称为会修船的工匠还有那叫摩恩的从澳门雇佣回来的四五个造船的工匠,陈政也要求他们学汉语,且对他们比对别的番人要求的更加严格。 那些水手、士兵什么的陈政要求的是会说,会写汉语汉字,而对那些会造船的工匠,陈政的要求除了上面的外,还要求他们对数字和绘图有所了解。并要求他们在这几个月的学习时间内,绘制出一份他们熟悉的海船图纸,一些关键的数据还要标注清楚。对也这项要求,一开始还真把这些番人难住了。可后来陈政给他们做了演示后,这些人便知道要做什么了,于是他们除了学习汉语的相关知识外,便整天聚在一起研究这绘图的事情了。 船匠们学习、绘图,家丁们一天到晚的训练、其他的番人也是一天到晚的学习汉语。这样的场面让谁看都会大吃一惊,好在这相对封闭的营地基本没有多少人来,便是这营地里的吃食,都是外边送过来在里边的厨房里做出来的。 白日里那叫根特的也看到了这陈政带着那些家丁的训练,看完之后暗中还是很佩服雇佣自己这东家的。他没想到在这东方还有人能会他们西方人作战的方式,那喊着的口号倒是和战场上敲鼓的鼓点很相似。这样的法子训练时日一长,那些士兵自然而然的便能做到遵从口令,闻鼓而进了。只要在加上兵器使用的训练,那便是一支成型的军队了。 看到后来,这叫根特的便主动找陈政说自己能帮着陈政训练。陈政一听倒是高兴,自己现下正瞅着没有时间呢,这倒是出来一个帮忙的。其实他原来也是存了心思想让这些番人兵士帮着他训练这些家丁,但那些番人因为存在语言交流的问题,他怕他们做不了。现下这根特跑过来和他说能帮着他训练,他考了一下这叫根特的汉语说得如何,没想到竟还可以。最起码一些训练用的简单用于他还是会的。于是陈政便把这训练的任务交给了这根特,同时连带着他制定的那体能训练的任务也给了他。 不过陈政这一交接,却出了事情。原因吗自然是那些家丁对这洋人肯特有些看法了。那些家丁当中,陈政曾选出一个副队长的,便是一个叫张二狗的汉子。当初陈政做这队长,对这些家丁训练,为了便于管理,便选了这么一个副队长。 这张二狗因为是个练家子,便也仗着这个才当上这副队长的。陈政当时便是让他们比武,才选出的张二狗。 现下那肯特直接便成了管理他们的人,这让这些家丁都有些不服,特别这新教官还是个番人。此时的华人对这些番人可不像三百年后那样必躬屈膝,点头哈腰。便是现下的澳门,也没有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招牌。这种心理上的自豪感让他们怎么样也接受不了一个番人来当他们的队长。 那张二狗也是自持有些本事,便找到陈政要求通过比赛来重新定这队长的人选。陈政没想到他认为根本不是个事情的事情竟然还真就是个事了,有点不知所措。 没办法,便让那张二狗和那肯特来比。但陈政也知道,这队长是负责全队进行训练的,可不是单有一些江湖上的本事就能行的。于是便把这张二狗和那肯特叫过来,当面宣布这比赛的内容。 一共是五项。第一项便是单个人的竞技,可以用木棒作为兵器,但没有加上枪头。上面用棉布包上,沾上白灰。 第二项则是比射箭,两个人各自拿三支箭,分别射移动靶,固定靶和抛射靶。 第三项比的则是负重越野跑。这是陈政平日里让他们练习的项目。且这项得单独挑一天比赛。 第四项是骑马跨越障碍比赛,这项考的便是骑兵的一些技能了。 最后一项考的则是整体作战。要求双方各自再找四个人,形成五五对战。用的是长木杆子,也是没有枪头,上面沾上了白灰。 这些要求说完之后,那肯特却说他们欧洲现下已经不用弓箭了,都改用火铳,要求自己用火铳比赛。陈政一想也行,便准许了。而那张二狗却用了一把角弓,这是他自己带来的。 双方各自准备了五天,五天后,就在这营地的操场上开始了比赛。陈政到没有让更多的人知道,只是让他训练的那些家丁过来看。那些家丁子让都是向着那张二狗的。而那肯特则是带着和他一起来的那些兄弟来到这操场。 陈政作为总裁判,来对双方的比赛进行裁决。他今天还特意带来了那阿辉,他觉得这阿辉怎么看也是个江湖上混过的,既然自己老爹那么信任他,让他过来指点指点也是可以的。 很快,第一场比赛便开始了。那张二狗好像学的是什么长拳来着,所以拿着给他那木棒子,比划了几下后倒是带点那些个意思。而那肯特只是中规中矩的做好了姿势,那木棒在他手里倒是像欧洲人此时用的比较多的大十字双手重剑。 随着陈政的一声令下,两个人在场中开始了缠斗。双方你来我往,惹得这场上看的人是一个劲的叫好。结果倒是符合陈政的意料,那肯特用的都是战场上的杀招,到了这两人比武,一些招式则是用不了的。而那张二狗学的那些招式,却正适合这种单人的打斗,华夏的武学还是源远流长的,总有些玄妙在里边,这张二狗最后还是赢了这场。 第二场比赛射箭的时候,那肯特竟拿来了一把火铳。在场的这些个家丁大都是农民,哪里看过这火铳啊。都是觉得新鲜,不过这张二狗倒是有见识,说什么这火铳大明的军兵里也有,基本上都没有人用,因为那家伙太危险,若是弄得不好,还能伤到自己。陈政倒是对他的这番言论感兴趣,打定主意等比赛后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肯特的火铳是陈政帮着做的,他们原来的武器早在被俘虏的时候便被人没收了。那日陈政说出要求后,这肯特便要陈政帮着他收集一些工具,他说他自己能打造这火铳,只是怕时日不够。 陈政当时一听便觉得惊奇,后来一问才知道他的那几个兄弟里有一个原来便是个铁匠。在欧洲的时候便是个火铳手,自己会打造这东西。陈政一听他要的那些东西,一时半会也凑不齐,便干脆让他把那火铳的图纸画好,标好参数,他自己用钢料到那机床车间直接给车出来了。当时那叫雷恩的铁匠还惊奇这东家怎么这么有能耐,也没有欧洲的那些机器,怎么就怎么快打造出这火铳了。而且那火铳拿到手里分量还轻了许多,他当时怀疑这东西不能有他预想的效果。结果陈政当着他的面演示了一把,让这雷恩眼睛瞪得老大。他从没想到在东方还有人能造出这么好的火铳来。这东家打造的这把火铳,放到欧洲的话也是最先进的了。 陈政当时看了他给的那图纸便知道这是燧发枪了,只不过陈政用的钢料好,所以就没有那工匠预想的那样重,而且陈政还在那枪管里车出了膛线。虽然这支火铳用的还是黑火药作为发射药,但性能已经远远的超出了那雷恩的预想。当肯特拿到那把火铳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了。 不过那张二狗说起来这射箭的功夫还真是不错,固定靶五十米直中十环,移动靶和抛射靶也都是在**环左右。临到肯特的时候,这些家丁都等着看这肯特的表现。不过他们并没有收到预想的效果,原本还在一边上嚷嚷的家丁们,在见到那肯特也是直中五十米固定靶十环后声音便小了许多,等到那移动靶也被命中十环的时候便不出声了,还好那肯特打那抛射靶只是中了九环,不然这些家丁的下巴都能掉到地上。说起来,这肯特练习使用陈政给他做的这把燧发枪也就一两天的时间,现在竟使用的这样顺手,这说明他很有射击的天赋。 等众人都清醒过来,那张二狗却有些不服输了。到陈政眼前愣是说这火铳装填起来慢,真到了战场上不顶事,还没等打第二发人家便会冲过来。这样的事若是和一般的人说还真能奏效,可陈政是干什么的,他在前世玩游戏的时候就知道三段击了,哪里又会听那张二狗说这些。 于是紧接着开始了第四项比赛,骑术比赛。那个体能比赛因为消耗体力比较多,所以改在第二天。 这项比赛倒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人的骑术高低了,那肯特的纵马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用那张二狗自己的话说,便是他老爹见过的从生下来便在马背上生活的蒙古鞑子,也和这肯特差不多。这倒是让陈政从新认识了这张二狗和这肯特。看来这些个人都还是有一定的本领的。 在今天最后比的便是五人对五人的对抗比赛了。都拿着去了枪头的长矛,上面包着棉布,蘸着白灰。开始之前气氛很沉闷,那张二狗若是再输,那明天的那场耐力比赛便不用比了,五局三胜吗。所以他带领的那四个人也都是憋足了劲,就等着陈政说开始了。再看他们对面的番人,面色上却显得沉稳很多,显然那肯特说的他们先前在一起战斗过的事情不是假的。 原以为这场打斗该是比较激烈的,可众人都是希望越高失望越高。当陈政说开始的时候,那张二狗带的几人竟纷纷拿着长矛向前冲去,原本排的整齐的队形顷刻间便乱了。而对面那五人却很沉稳的向前走着,待到那第一人冲上来的时候,很轻松的便把那人给打倒了,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等到第四个冲上来的时候,看到前边几个已经被打倒了,竟吓得止住了脚步。张二狗紧接着跟在后面想往上冲,一看到这情形,便知道自己这伙是真输了。只好无奈的放下了长矛。 这场比赛便这样收场了,那些家丁也不再敢鼓噪了,最后只得接受了那肯特作为他们队长的安排。 ps:两章奉上,四斗米说到做到。 第七十九章 工厂和学堂的变革 在比武之后陈政找到那张二狗问了他如何知道那样多的大明军兵里的知识。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这张二狗便是个军户子弟,从小便跟着他爹学这些东西。他那爹爹在万历朝的时候便是北镇的军兵,后来还参加了救援朝鲜的战役。在那之后,又参加了对建奴的战事,后来受了伤,捡了条命,便回家养老了。倒是当兵的时候缴获过首级,也因此得了些银子,便在自己家乡买了些地。 这张二狗小的时候家里的日子过得还算殷实,可随着他岁数越大,他的家境却是越糟。这些年又赶上连年的大旱,他老家河南已经是连三年的颗粒无收了,便是连一些中等人家都过不下去了,又何况是他家。好在就在全家都快要过不下去的时候,有人来到他们村子边上招人了。于是他们一家便顺理成章的来到这松江。他爹现下只是闲在家里,因为腿上有伤,不能干活了。他娘也死得早,家里还有就是他那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了,他倒是最小。 陈政一听说他老爹参加过抗日援朝的战争,兴趣便是立刻的来了,说让他老爹没事到这营地里给大伙指点指点。那张二狗一听自己那老爹还能有用处,心里面也是高兴,便答应了下来。至于那肯特当上了这队长,来对他们进行训练一事,这张二狗倒也是爽快,没在做什么纠缠。陈政对他这性格倒是很喜欢 *************** 这营地的训练总算落实了下来,陈政自己也从这里能脱出身来。剩下的事情便是自己那工厂和学堂了。 工厂的各项制度在不断的完善,各种新的设备也在不停的更新。比如那钢厂,除了最开始的炼铁高炉和炼钢转炉外,还加了新做出来的起重机器,新的轧钢设备。陶瓷和玻璃厂已经开始了正规化的流水线生产了,连新炉子都是改装过的了。各种各样的模具则都是陈政用车床生产出来的,尺寸倒是精确。 工厂之后便是学堂。因为新增加了学生,陈政便又从这些北边来的雇工中找出一些读过书的,有功名的来他那学堂教书。 挑来挑去倒是只有那罗泽仁和他那好友罗文远,这两个人算是有功名的,在他们家乡也是有名的人。陈政虽然找这两个人来教书,但是他那学堂和私塾还是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他要培养的学生可不是就为了科举,而是为了他自家的那些产业。那些工厂里的机器是要有知识的人才能开动的,也是要读过书的人才能帮着他进行新的研究的。至于科举,他可没想过,这些在他的学堂里读书的孩子,若是全部接受的是他这新式学堂的教育,那出来肯定不会考科举,肯定要被他那工厂或是将来要成立的大学所录用的。陈政毕竟是穿越来的,他知道人才对于任何时代都是非常重要的。将来他要做的大工业生产,没有人才,那是根本无法进行的。 于是这两位被选中的教书先生接受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做法。比如那读书时用的标点符号,那简化了的汉字,还有上他们能教的语文课每天只是两课,每节课四十五分钟等等,便是连这分钟的概念,他俩也是到了这学堂之后才知道的。后来倒是那罗文远自告奋勇,说什么那历史课他也能上,便又教了一门历史课。 现在陈政那学堂,确切的说应该是学校了。里面已经有了三个教学班。陈政按照先后顺序命名为一年一班和一年二班还有二年一班。今年九月份招的这两个班便是一年级。而原来的那个班现在已经是二年级了。 学生们从一开始上的数学、语文、体育和英语变成现在的语文、数学、体育、历史和自然。陈政把英语课暂时的砍掉,因为他实在是太忙了。 这样那两个老罗一个上语文,一个上历史。数学由钱世强和沈青来上,至于自然和体育,则是由陈政来上。 自然课是三天上一课,体育课是两天上一课。这样陈政的课到真是少了许多,而更主要的时间都是那两位老罗和那钱世强和沈青来上了。就因为沈青要上两个班的数学课,而钱世强只上一个班的课,让沈青没少上陈政这儿来闹。因为这家伙现在正沉迷于陈政所作的提纯实验中,也是主要的参与者,他现下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在实验室里,让他教学,他总觉得是浪费他的时间。 这学堂里除了这些教书先生之外,还有一个老头整天的也在陈政为他建造的实验室里忙活着,便是周迅的那便宜师父---吴有性。 自从陈政给他做出来那显微镜后,他也是和那沈青一样,一天到晚的窝在那实验室里,用显微镜来看着看那的。那些陈政给他做出的实验工具更是让他耳目一新,摆弄起来倒是有些像小孩子摆弄自己的新玩具一样。不过即使这样他教那周迅学医,也是一丝不苟,对周迅要求也是严格。 因为陈政给他在学校里留下了一套小别墅,他便一天到晚的住在这学堂附近了,原本看完他那老朋友-----陈政的便宜师父后便要走的,没想到陈政给他整出了那样好玩的一件玩具,这老头倒是和小孩一样了。 其实除了工具外,最主要的便是陈政告诉他的那些理论。有时候他便去问陈政这里为什么这样,那里为什么那样。陈政所知道的一些医学知识,也是他前世在报纸新闻上看的,比如**、禽流感等等,这些传染病的致病机理当时在媒体上都是有很多介绍的,陈政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耳濡目染的。让他具体的说出其中的奥秘,陈政是说不出来的。毕竟,一个学习机械的和冶金的,在他们专业范围内的,他可能知道的详细一下,超出了专业的范畴,他也就是懂懂一些基本原理什么的,或是对于人来说有什么害处罢了。 但仅仅是这些理论便已经让那老吴头疯狂了,一些能够用显微镜验证的,那老吴头便用显微镜验证,不能验证的,老吴头也要早上晚上的思考。看的陈政只得暗中的佩服,看来这大明人也并不都是死脑筋的吗,还是有这些敢于探索未知世界的人的存在的。这和他学过的历史对于封建时代的人物的定义还是有很大出入的,难道是自己学的历史有问题?陈政暂时没空想这些问题了,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这段时间最让他感到吃惊的是从北边运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且他从那些逃难过来的人中听说了什么鞑子进关的事情。 当时一听这事陈政就觉得脑袋有些大,难不成是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历史?这鞑子真的提前进关了?可是不对啊,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大事啊,也就是弄出些稍微超前一点的东西,也没有影响到这大明的经济啊。他这样胡思乱想了一阵子觉得也不是个事,便又把一些雇工找过来仔细的问了问。 不过那些人也是听别人说的,当不得真。一些人还说这鞑子在崇祯初年就进关了,左右不过是抢上一把,还要把人丁都抓走,男的好像基本上都要杀头的,女的便是掳回去做奴婢。男的若是想活下来也是要有些手艺的,大都是工匠。这样的情况让这些人都觉得若是真让鞑子到了他们自家,那便是没的活了,所以才跟着那招人的船只来到这江南。陈政当时也是好奇,便问他们为何不等着大明的军兵过来救他们,哪成想这些人一听大明的军兵,反倒是比提起那鞑子更害怕的样子。这让陈政好一阵纳闷,这大明的军兵不来救助这百姓,难道还能像鞑子一样祸害百姓。这也就是因为陈政来自另一个时空,而且对于历史也不甚熟悉。在中国的历史,凡是到了一个王朝的末世,那个王朝的军队基本上和土匪没什么区别,有的时候还赶不上土匪。便是在陈政来的那个时空,在华夏被海东那个弹丸小国蹂躏的年代,那些所谓的**也是动不动就劫掠老百姓。只不过这些事情陈政不知道罢了。 想来想去陈政觉得大概还没到那个时候,还没到那些鞑子真正的破关而入。因为他所知道的是鞑子们是从山海关进来的,而且还有一个大汉奸吴三桂做引导的。现下这些都没有消息,最起码说明这大明还没到最后的山穷水尽,自己还是有一些时间的。 ps:今天只有一章了 第八十章 师父来了 进入十月份的时候,松江府的气温已经凉了下来,树上的叶子有的已经开始变黄了。 虽然郑家来了人,但总体上负责接待的还是老陈。陈政自己则是仍旧忙在自己的工厂里的。现下他已经把自己那工厂和学堂所在的区域成为浦东区了,也是为了便于识记。便是连新建好的住宅楼陈政都把他标好了什么什么街,什么什么路的。就连他自己的那所学堂,他都想了一个名字,便是叫做立新学校。 这日,陈政正在厂子里忙着的时候,一个下人跑了过来,说是有位老先生来找他。陈政一想谁啊,跑到这里来找我。不过在这里乱猜也没有,出去一看就知道了。 到了工厂门口一看,才知道原来是自己那便宜师父方大夫。连忙上前行了师徒之礼,然后说道:“哎啊,原来是师父来了,师父为何不让家父给徒弟捎上一个口信,也好让小子我准备准备。” “哈哈,不用不用,我这次来便是要跟你说一些事情的,说完后我便直接到昆山那边去了。这松江府左右也是呆了好多年了,该是换个地方了。哦,那老吴也在你这里吧,我这次来倒是有一些事情还要和他说说的。” “哦,师父要离开这松江?这是为何?难道师父还要远游?” “这个现下还说不好,行了行了,这个以后再说。” “哦,你看,也是小子心急了。师父刚一来到,便是问这问那的。这样吧,师父,我先带你到我那学堂看看如何,那吴先生也在那里。” “也好,你头前带路。” “好嘞,师父。” 两个人一路朝着学堂方向走去。不过这一路上遇到的景致却让这方先生有些应接不暇了。一座座大楼拔地而起,厂子里不时走动的工人,机器的轰鸣声,这些都让这方大夫为之一惊。心里面暗道看来自己这推算还是没有错的,这小子果然不是一般的人。这大明的各式作坊,虽说他没有全看过,但大致的情形还是知道的,哪里又有现在自己看到的这样。 陈政知道自己这师父是对他看到的这些感到惊奇。其实那些从北边来的雇工被挑选出来的到这工厂做工的人第一次进到这里来也是惊奇。说起来,这方大夫倒是第一个被允许进入这工厂的非工作人员。便是连郑家的人来了之后都没让到这厂子里看一下的。 陈政领这方大夫走的路其实是到达学堂那边的一条捷径,平时也只有陈政可以走。陈政先是把自己这师父领到了自己建的那别墅里。 小翠那丫鬟上了茶,然后退了出去。方大夫走的也是口渴,便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然后才不着急的说道:“阿政,为师曾经嘱咐你要勤练为师教给你的引导术,现下可是坚持了?” 陈政自打进到自己这师父来了便知道他会问这功夫的事情,于是便说道:“练了,天天坚持练,便是弟子到倭国的那几日,也是不曾荒废的。” “喔,你竟去了倭国。哈哈,长了不少见识吧。也好,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对你来说,也是个历练。若我猜得没错,你那爹爹迟早是要把你家这生意仍给你的,也是他让你去的吧。” “是了,师父说的倒是很准的。对了,该是把吴先生也叫过来了,这样先生和吴先生也能好好谈上一谈。” “哈哈,不用不用,又可他若真有事,你是请不动他的。不若你过一会带我去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我也是很想知道你这里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让他这样的着迷。” “哦,这到没有什么,只是弟子发明了一种观察工具,可以用来看我们用眼睛看不到的东西。吴先生便是因为那些东西才留在这松江没有走的。” “哦,竟是如此。行了,先不说别的,阿政,来呀,把为师教给你的那套引导术再做一遍给为师看看。” “师父,就在这里吗?” “嗯,怎么不行吗。” “行,行,我就是问问。我觉得练功这事还是在外边好一些,不过这也没什么,师父既然说在这里,那就在这里吧。”说着,陈政当着这方大夫的面,练起了那引导术。 若说这引导术,一般人看了,大概也就是觉得这是一种功夫,慢慢腾腾的,倒是有些像太极拳,但又不同于太极拳。至于能练出什么,那是不得而知的。不过这方大夫显然还是很内行的,他看着陈政在那里比划了一番后,便稍微点了点头,然后对陈政说:“阿政,这眼看也有一年了,你练了这些时日后,可曾有什么感觉?” “感觉吗,倒是有一些,就是丹田发热,练完之后浑身感觉很轻松。” “哦,那为师教给你的口诀可曾用到?” “用到了,用了之后那热气便向四肢散去,感觉还是很舒服的。” 那方大夫此时已经走到陈政身边,一只手搭在了陈政左手的脉上。“嗯,这就对了。记住为师先前教给你的,坚持下去,等今年一过去,你就知道结果了。” “是,师父。”陈政机械的答道。他心说这都是武侠小说里说的吧,怎么听起来神神怪怪的。难道自己练这功夫还真能练出什么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 “阿政,明年三月的时候,为师要你到苏州去一趟,有一件紧要的事情要你来办,到时候你要记得准时到那里啊。” “哦,师父,是什么事?” “哦,此时不便说,你还是在家里安心练功,不得荒废,不然师父便要行师门的惩戒了。记住,明年的三月初十,要到苏州城外的半塘来找我。” “苏州城外的半塘?哦,弟子记住了,师父,您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哈哈,别的也没什么了。你父亲给我送去的礼物我也收到了,看不出你这小子还是挺有心的。行了,老吴在哪里,你带我去看看他。” “吴先生啊,他就在实验室。您等着,我这就给您找他来。” “不用了,你头前带路,我过去看看便是。” ************* “又可兄,我这不来还真不知道你这里竟然是这个模样。看起来还真是奇怪,这些瓶瓶罐罐的都是什么,怎么还养了好多的畜生?” “哈哈哈,淮山啊,说起来我倒要感谢你收了这个徒弟啊。若不是阿政,我哪里又会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渺小的事物,这世界竟是如此的神奇。真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我等原来所学,有些东西倒是可以改上一改了。” “哦,你说的是什么东西啊,什么渺小事物,我怎么听不明白你说什么啊。” “哈哈哈,淮山,不急,不急,说起来,还要从阿政给我做好的那台显微镜说起,哦,就是把几片打磨好的玻璃片组合在一起,便可把微小之物放大。咳,说来你也不明白,你过来看一下便知。”说着示意那方大夫到那显微镜前看那装片。 半晌之后,那方大夫便也发出了惊奇的叫声。“哦,真是神奇,竟然有如此小的虫子,还在动,又可,难道你我体内也有这等东西?” “有的有的,不光你我,便是那些畜生、草木也都是由这些小东西组成的,嗯,这些东西可不是叫虫子,听阿政说,好像应该叫什么细胞的,对,就是细胞。我这些日子可是看了好多啊,草木、牲畜、便是那生了霉的馒头上也有这等东西。没想到啊,我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样的奇观,真是幸甚,真是幸甚啊。” “哈哈哈,又可兄,看来你是乐在其中了。我那话果然没说错啊,阿政这小子是有些不一样啊。没想到他还懂得这么多。” “是啊是啊,阿政这小子却是有许多让人颇为不解的想法,也不知这小子是怎么想出来的。便是这显微镜吧,听他说,是因为偶然的机会把两片镜子放到一起便出现这放大事物的事情让他想到了做出这显微镜。这水晶放大事物的事情古书上也是有载的,不过没想到阿政这小子读的书竟是这样多,这脑袋也是这样的活泛,竟能举一反三,做出这等器具,真真是奇妙啊,简直匪夷所思。”那吴有性摇着头说道。 “行了,又可兄,既然你那么乐意呆在这里,那就呆在这里吧,我这次来其实也是想和你告辞的。明年我那师兄便要到苏州来会我了,你也知道我和他打的那个赌。哈哈,如今我看了阿政一下,这小子还是勤快的。待到明年到了那苏州,和我那师兄的弟子一比便知了。” “哦,那就是说在那之后淮山便要远走江湖了?” “这个只能到时候再说了。不过又可兄倒是不必担心在这里的事情,我都吩咐好了,倒时候有什么需要只管跟阿政说便是。” “哈哈,淮山,你想的倒是周到。你放心,阿政不用你说就会做好这些,我在这里是乐不思蜀啊。” ps:今天也是一章了,昨日与朋友们喝酒,没想到从中午喝到了晚上,头实在太疼了。 第八十一章 再次远航 “老爷,郑家舅爷从南京那头快回来了,派人过来说是还要装上一些货走。”在松江府老宅里,管家陈禄正在和老陈说着买卖上的事情,顺带着说了这新认的亲戚带来的消息。 “哼,我就琢磨这亲戚不能白认,那艘船也不能白给。说是去南京接他家小子回家过年,其实还不是去采购去。沿着大江,一路往西去,倒是有好多的货可以进的。现下回头让咱们在给准备货,还不是看上了咱们前两次给的货便宜。” “老爷,也不能那么说。最近阿利跟着我做事的时候,常常感叹咱们家现在的货要比外边的货质地好,他在南京那边当差的时候看到别家的棉布和咱们卖的价钱也是一样,但用手细摸一下就知道咱们家这货还是好上许多,也细腻许多。那边若是大宗的进货,以郑家的关系来看,也能压的多上一些,价钱和咱们前两次给他们家的比也就高上一两成的样子,可是那些货若从质地上看,便和咱们的货没法比了。咱们家的货,拿到外洋卖,怎么的也得比别家的那些布多上一两成的样子,这例外便多了三四成的利,他们家能不上咱们这里订货吗。再说,少爷那厂子出的玻璃制品、钢制的农具、钟表到了南洋那边肯定都是紧俏货,他们郑家在南直隶这边逛一下子便会看出咱们家现下这货物到底占多大分量。有了这亲戚的关系,他们又怎么不会过来要这货。” “你说的也是,左右都是为了银子,又有谁会嫌银子扎手,这和我想的也是差不多。行了,你这次便到阿政那边,告诉那边的管事,还是按照平价出货,另外给郑家舅爷带上些咱们家的特产,哦,就是阿政新做出的那玻璃镜子,算是送给人家的仪程。好赖郑家那老爷子也是阿政的亲舅舅,他们家见钱眼开,咱们可不能那样。” “这个老爷放心,现下帮里的事情我都和阿利交代的差不多了,老宅这边也有阿洛照应着,少爷那边我明日就过去。” “哦,辛苦你了,阿禄。到了那边,阿政的那个大摊子还真就的你帮着照看一些。老雷那个人,让他领着干活行,可是让他总揽这全部的事情,他还是差了许多。现下北边往咱们这边送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你过去后要帮着阿政管好那些人。人一多,事情就杂,阿政虽说也存了那份心思来学这管人的差事,可他那心思现下更多的是用到他那学堂和工厂的生产上。哦,对了,还有最近才成立起来的保安部,唔,是叫这个名字的,这是阿政那小子自己招的家丁。你让负责厂子安全的那些弟兄们在外围看紧了,别让外人知道咱们家现下那厂子里的动静。” “老爷放心,我过去后便先做这事。” “哎,阿政这小子还真是个闲不住的人。这不,听说郑家舅爷要到厂子里装货,便又跟我说要跟着他们家出海,这次还是去南洋。这小子胆子倒是大,也是能吃那苦。若是别人家这样大的孩子,哪里又会有他这些想法。也好,让他跟着再出去一趟吧,好在这次阿辉和阿水都跟着出去,还有郑家的人跟着,应该不会有事的。阿禄,阿政一走,那厂子可真就要你一个人来照应了,你到时候可是有的忙了。” “老爷这是说的哪里话,一切老爷放心就是,老奴都会办的妥的。” ****************** “来呀,森儿,过来见过你陈家叔叔。”在为郑家老太爷践行的宴席上,郑芝龙郑重其事的向老陈以及陈政介绍自己的大儿子,郑森。便是郑芝豹说过的在南京城里求学的那位。 “见过姑爷爷,见过政叔叔。”那叫阿森的当着自家爹爹和爷爷的面,给老陈和陈政分别施了一礼。 若是看岁数,这郑森现下却还要比陈政大上三岁,但碍于辈分在那里,所以也只能管陈政叫叔叔。陈政听着总是觉得有些别扭,他前世可没有这样的经历。但在这个时代,便要遵从这个时代的规矩,好在他来到这个时空时间也挺长的了,对这些东西还是适应的比较快,于是也很快的回了一礼。 “哈哈哈,老哥哥,你看你这么有福气,有这样的乖孙子。这姑爷爷是不能白叫的。来啊,把礼物抬上来。”老陈看到陈政有些别扭的样子,便马上接过话头。 几个下人连忙抬上早已经准备好的礼物,一口大木箱子。众人正在奇怪的时候,只见下人们把箱子打开,从里边小心翼翼的抬出一面闪闪发光的东西。待摆放好之后,众人马上看明白了,这是一面镜子。 若说是一般的铜镜子那便没什么稀奇的了,可这面镜子却不是,那郑芝豹此时已经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走到那镜子眼前,瞪大了眼睛看着,半晌没出声,嘴却是张的老大。到后来那郑芝龙也站在那镜子面前看了,倒是那郑家老爷子和那郑森坐的比较安稳。 “姑父,这可是玻璃镜子?” “哈哈,到底是阿豹有眼光。怎么样,阿豹,这镜子看自己可是清楚?” “清楚,清楚,简直是太清楚了。哦,对了,姑父。你这镜子也是阿政那厂子做出来的吧?” “哈哈,这你问阿政吧。”老陈此时故意把皮球踢给了陈政,明显的要考究他应对的能力。 “嗯,算是我那厂子做出来的吧。不过三哥你别误会啊,上次你来的时候,那些匠人做出的不是很好,所以也就没给你看。这次算是基本上定型了,才敢拿出来。”陈政知道这时候在编瞎话也没什么意义,以后还要借助这郑家,所以便这样说了。 “真真是巧夺天工啊,唔,便是西洋人也做不出这等大小的。便是做出来,也轻易不运到咱们大明来。我见过的可都是小块的,而且还十分的贵。”那郑芝豹此时倒是在那自言自语起来。 “阿政,你这厂子一个月能做出这样的镜子多少块?”问这话的是一直站在旁边的郑芝龙,他一问便问到了关键地方。 陈政一听这意思便是要把这镜子当商品发卖了,那意思自家已经成为那郑家眼里的供货商了。 “哈哈,不瞒大哥,咱们家这厂子一个月做这样的镜子能做上两块已经是最多的了,小的倒是能有个二三十块。我倒是想让工匠们做的快一点,可惜啊,却是很难。”陈政自己也藏了个心眼,他可不能把自己的底子告诉别人,哪怕是自家的亲戚也不行,他现下突然想起他老爹跟他说的那些话来。 那郑芝龙看了一阵子陈政的眼神,发现并没有丝毫的慌乱,便也只得摇了摇头。 陈政知道这郑芝龙会这样的看他,他老爹曾经跟他说过眼神的问题,今天这临时的应对总算混了过去,但看到那郑芝龙摇头,便跟着说道:“大哥放心,便是那小镜子,现下这价格也是很高的。怎么说咱们也是亲戚,这样,大哥若是不嫌弃,便拿去一半发卖如何,左右都是要往外卖的,自家亲戚还是要先照顾的。”陈政知道这甜头还是要给郑家的,毕竟以后在海上还要靠着人家。 “哈哈,对对,阿政说的对,我正想说呢,老哥哥,以后老大老三他们想进什么货,只要咱们这厂子有的,便过来,都是自家人,别那么客气,这海上的事情终归还要靠着老大和老三的。”老陈一看陈政已经说了,便马上跟着圆场。 “那真是谢谢姑父了,阿豹,以后姑父家的船在海上可是要多照应些。”那郑芝龙看到老陈这样的圆场,便也跟着说了些和气的话。 陈政心里清楚,这亲戚果然如自家老爹说的那样,都是看在钱的份上。但他也想的通,前世生活的那个社会毕竟对于这些事情他还是有很多了解的,影视的宣传陈政也是耳濡目染的,只不过在这个时空,他亲身经历罢了。毕竟,他的灵魂是个二十四五岁的人,而不是一个小孩子。 老陈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便是推杯换盏,然后再说些体己的话,唠家常以及嘱托那郑家的老三照顾即将跟着出海的陈政了。………………… 十一月初二,松江地界已经飘了一场雪了,虽然是小雪,但也预示着冬天已经来到。此时是小冰河时期,便是海南都下过雪,又何况是这松江。 但这天在陈政厂子靠近黄浦江的码头上,几艘船正整装待发。陈政终于又能跟着自家的船队扬帆远航了。 这次陈家的船队一共是三艘船,比上次可是多了两艘,多出的两艘一艘是从刘家港那边的船厂新盘出来的,一艘是郑家老太爷给的。 这次这三艘船的船长分别是阿辉、阿水和那大头宝。阿水和他的那些手下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已经能够独自操纵海船在海里航行了,这段时间,老管家陈禄把堂口下边的人手凡是精明能干的都抽调到自家的船上进行训练,效果还是不错的。当然那艘船上的水手还是以出过海的为主,上次去南洋老陈就特意的让阿辉多带了许多人。 陈政这次跟着船去南洋的目的除了继续打探商路外,就是想找更多的船匠。那叫摩恩的这次又在其中,同行的还有几个上次从澳门雇佣的船匠。陈政知道,自家的生意不能老这么依赖着郑家,以后终归是要独立的。 ps:今天也是一章了,最近思路有些卡。感谢书友ykkj的评论,无论如何,你都是第一个对我的作品作评论的人,要知道一个人就这样孤独的写作有时候是很难受的。 第八十二章 各怀心思 “阿辉,打信号让后边的船跟紧了,现下郑家的船已经开始加速了,让阿水那边瞪起眼睛来。”陈政对那阿辉说道。 跟着郑家出海做贸易,这已经是第三次,按说上了船的水手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但陈政本着一切小心的原则,让手下的水手们都提高自己的注意力,特别是晚上的时候。 白天行船和郑家人联系便是用旗语,到了晚上则用的是灯火。进入十一月后,整个东亚海面上刮起了东北季风,陈政他们的船队向南航行正好赶上这顺疯。所以船的速度比较快,这也是对那些新水手的考验。好歹之前这些人都在海里面练习了一个多月。 看到一切正常的回信,陈政便转身走进船舱,跟着的陈祥却仍旧留在外边,继续进行航线的测量。 喝了一口茶,陈政对跟着进来的阿辉说道:“阿辉,上次咱们家跟着郑家三哥到了那马尼拉用了多长时间?” “回少爷的话,上次这季风还没刮起来,所以这去的时候稍微慢了些,中间又去了一次澳门,总共用了五天的实间吧。” “嗯,还是有些慢啊,若是按上蒸汽机,起码能快上许多。”陈政自言自语道。 “蒸汽机?这是何物?” “哦,你不知道,以后你就会知道了。现下我还没有时间做这东西。说起来,这商路若是不通,咱们做什么都是白做,都是给人家做嫁衣。对了,阿辉,上次去澳门和去马尼拉郑家在那里都是有货栈的吧?” “这个自然,少爷,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咱们家上次的货都是给了郑家在那里的货栈了。” “是啊,咱们里外里就是帮着人家运货的。若是真正的把这商路做通了,怎么的也得有咱们自己的分销商。哎,阿辉,你上次去马尼拉可曾看到西洋人的商船?” “哦,这个吗,倒是看到过。番人的船好像都比咱们大明的能大上一些,且还有炮在船上。我当时在咱们家的船跟着郑家的船进港的时候看了几艘番人的船,当时看的很是清楚,说起来这都要感谢少爷做的那望远镜。我能看到那些番人的船两侧都有一些木制舷窗,有些好像没关上,我能看到那里边有炮口。后来上岸后问了郑家三爷,也说那些番人的商船上都有炮,说是防的是来的海路上的各色海盗。” “那是武装商船,大航海时代的通用商船。这个时候,若是说这船上没有炮就敢出海的,现下大概也就咱们陈家了。” “少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有什么话就直说,这又没有外人。阿辉,你是知道我性子的。” “是这样,少爷。咱们这几次跟着郑家出海,说起来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我估计还是因为郑家在这海上势大,没人敢惹他们。若是换了咱们自己出海,那麻烦肯定不少。说句诛心的话,便是那郑家的人自己扮作这海上的劫匪,也能把咱们家的这些船给吞个干净。所以我觉得咱们家以后若是真的想自己做这海上的生意的话,航线是肯定要熟悉的,但这船上也得有武备,不然可真就成了肉包子了,谁见到谁吃。” “哈哈,你倒是看得明白,阿辉,可真是难为你了。那你说说这海上的武备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我看郑家船上的水手都不是一般的角色,若是在这船上打起来,他们也都是有些能耐的,最起码咱们家现下这些人若是跟他们对上了的话,还占不到多少便宜。人家手里面除了寻常的刀剑外,还有火铳和硬弩,咱们这边就差了许多,若真是对上,吃亏的肯定是咱们。咱们手下的这些弟兄,先前都是在河上混的,这河上和海里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再就是郑家那船上都有炮,若是咱们家这船上也有炮,那就能好上一些。” “哈哈,阿辉,你看的倒是准,不过我告诉你,近身肉搏这种事情,咱们以后是基本上不会做的,咱们家若是真要在这船上上武备,那便是直接的装上大炮,保管让贼人不敢靠近。” “那倒是好,可是少爷,那火炮我听郑家三爷说可是不便宜。在那澳门,那佛朗机人倒是有卖这火炮的,我当时一打听吓了一跳,竟要十多万两一门。这样的话,咱们家这点买卖还真是买不起啊。” “哈哈,阿辉,难得你有这样的心思。不过你放心,大炮我们会有的,不过现下你还是要盯紧下边这些弟兄。这海上的事情,件件都要当成大事来做,便是熟练了也是如此。须知若是一个疏忽,咱们就都要下海喂鱼了。” “这个知道,少爷放心就是。” 等那阿辉转身出了船舱,陈政便又拿出他那海图,一边看一边想起事情来。说起来现下自家的海上生意发展的也是快,连自己都没想到现在已经开始做第三次大买卖了。这都要托那郑家的福了,但也是因为这样,自家也还要依靠人家。这终归不是办法。刚才那阿辉说的什么大船大炮的,陈政早就有了想法。他捡回来的那个笔记本里就有现成的图纸,只要做出一组铅酸蓄电池,用那笔记本应该不是问题。只是现下他自己没有工匠,没有会操纵那西洋大船水手,船也做不出来,炮做出来也没有用。所以心里面着急,但事情还是要一点点来做的。这样看来,在自己有这实力前,这郑家还是要靠紧的,不然这海上的生意便没法做了,这便是断了一个大大的财路。何况连那阿辉都能看出来,这海上行船,若是没有郑家护着,到了这东南沿海上,指不定有多少海盗等着自家这肉包子呢。 ******************* 陈政在自己的船里想着要如何的靠着这郑家,而被他惦记的郑芝龙此时却也正在自己的船舱里说着他。 “老三,爹爹睡下了吧?” “嗯,爹爹和阿森都去休息了。大哥,怎么样,你看这郑家姑父还算识相吧。这次又是给了咱们这么多的好东西,且还是按照平价。我打听了,在南京那边他们家的货栈卖的那钟表玻璃什么的都比给咱们的价要高。” “嘿嘿,你还别说,这陈家姑父却是像你说的那样。刚开始我还不信,看他那模样,也就是个寻常商户。咱们大明,这商户若是每个靠山,能安稳做下这生意的可真就没有多少。若是猜得没错,他肯定是和哪些大官有联系的。这到不算什么,都是常例。但这陈家姑父竟能几次给咱们这样价钱的货物,便能看出他不是一个做小买卖的人。这胆量和气魄还是有几分的。” “哈哈,大哥,他也是会打算盘的。若是没有咱们的船领着他走,这海上可到处都是海盗的。就他那三艘船,估计出来便会让人吞个干净。不说别的,便是那舟山的海沙帮,若是没有我那一句话,估计也能吞了他们家。他这样的价钱给我们货,那便是存了讨好的意思。所以我说这陈家姑父是个明白人。” “哈哈,老三,你看人看的还是简单了些。一般商户,若是能攀上咱们家这亲戚,讨好那是肯定的。可你看没看到,这陈家姑父还要问咱们借造船的工匠,这是什么心思。他可能不知道咱们这做海上生意的规矩,这船匠是不外借的。但从借船匠这点看,这陈家姑父便是个要做大生意的人。你看他那小子现下才多大,比森儿还小上三岁,便能让他自己出海做生意了,由此可见这陈家姑父胆量到底有多大。” “说的也是,上次我倒是没看出来这回事。现下想来这陈家姑父却是个狠辣的人物,能让自己那唯一的小子出海闯荡。便是大哥当年独自出来闯荡,也是比现下的森儿要大上一两岁的。这陈家小子现在才多大,就敢出海,看来还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嘿嘿,那天喝酒,你看阿森坐在那里是什么样子,而那陈家小子又是什么样子。我怎么看也看不出这小子现下只有十三岁,这心智可是要比森儿还强上一些的。” “哦,对啊,大哥。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天你问他那玻璃镜子的事情,我怎么觉得他家不是才做出来的,大概早就做出来了,这次才拿出来便是存心的要讨好爹爹了。说起来这玻璃镜子可真是稀罕物啊,若是我们也能做出来,那便是发大财了。” “哎,老三,你看你,又想差了。咱们是做海上生意的,管他能做出如何稀奇的物件干什么。若说值钱,咱们大明能做出的稀奇物件的工匠太多了,你都能把那些工匠招来做这些东西?咱们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他们能做出来,咱们便能拿出来卖到海外,这是咱们的本行。不要老想着什么都干。” “大哥说的是,倒是我糊涂了。” “既然这陈家姑父能做出这些枪手的货物,那以后咱们便从他那里进货。他还要靠着咱们家在这海上做生意,那就让他总是要靠着咱们,这货源他是不敢断的。不过话说回来,亲戚归亲戚,财物归财物,这海上的规矩不能坏了。老规矩,一条船一年三千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等到了澳门你便跟他家说。” “大哥,这样不好吧。前头好赖陈家姑父给我们的货还是便宜许多的。” “老三我说你什么好,你这亲戚认得,还真当成亲戚了。若是这样,福建那头的亲戚就更多了,他们跟着出海都不用上交这份子钱了,那咱们家拿什么养那些弟兄,拿什么喂朝廷那些大员。糊涂了你。陈家姑父给的货便宜,那是因为这出海是有你保着他,不信让他自己在这海上走走试试。他早就看出来了,你却看不明白。” “大哥说的是,大哥这么一说,我才弄明白。既然如此,那等船到了澳门我就跟阿政那小子说。” “哦,还有一个事,这认亲戚的事情到了福建那边就不要乱说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那些镜子,除了爹爹的,你拿一半吧,别说什么陈家姑父给的,就说从西洋人那里买的。” “这个省的,大哥不说我也知道。” …………………… “阿嚏!”独坐在船舱里的陈政突然打了个喷嚏。“谁又念道我了吧。”陈政自言自语道。他没想到,他老爹和他说的那些事,果然都应验了。这世上的亲戚,果然不是那么好认得。好在从一开始,陈政就没打算永远靠着这郑家。现下抱着郑家的大腿,也是存了互相利用的心思。 ps:今天也是一章。 第八十三章 澳门 过了两天后,船队终于靠岸了。中间船队并没有到福建郑家去,这倒是让陈政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他现在可没有功夫想为什么郑家的船队不靠到自家的港口那里补给,而是想如何把更多的西洋船匠骗到自己的船上。因为,船队停靠的地方,据他的测算,应该是澳门了。 果然,不一会儿,阿辉便走到他眼前,跟他说这是到澳门了。而那郑家的老三在船靠岸后,派人过来说船队在澳门要进行补给,然后再往马尼拉去。 陈政赶忙叫过那叫摩恩的,让他领着这次跟来的三个船匠,乔装打扮一番,好跟着他下船。 下了船,只见这澳门的港口倒是一片繁荣。其实船刚要进港的时候陈政就在船上看到了港湾里各式的商船。有中国的福船,还有广船,再就是此时欧洲的主流船只西班牙的盖伦船。只不过西洋人的船都比较大上一些罢了,且船上有炮。 对于澳门,陈政了解的还算不少,这都要感谢前世他正好赶上了那个收回澳门的事件。当时他读得还是小学,但学校里在那次事件之前便做好了各种宣传工作,这澳门的历史自然是说的很清楚。也是从那之后,陈政才知道这葡萄牙人闹了半天和四川人在生活节奏上有的一拼。都是懒懒洋洋的,慢慢腾腾的。 不过此时的澳门,抬眼望去,却没有他前世看到过的那些照片介绍的那样,就连那所谓的大三巴也是没有的。 “阿政,怎么样,这澳门看上去可是新奇?”领着陈政到码头的郑芝豹看到陈政四处张望的样子,知道他对这新环境有些好奇,便跟着问到。 “还行,若是和那霸、长崎比起来,也是差不多,只不过这番人多了些罢了。对了,三哥,咱们家在这里可有商铺?” “这个自然,咱们做这海上生意的,在这样的港口是一定要有个落脚的地方的。这生意做得越大,这样的地方就要越多。不然,到了地方之后还要现找这样的补给所在,有事的话就会耽搁事的。须知这买卖有时候还真会被这样的小事给耽搁。”郑芝豹倒是没想的太多,只是把自己常年的经验说了出来。 陈政只是点了点头,那意思好像有些明白的样子,然后继续跟着郑芝豹向城里走去。而此时,早先安排好的摩恩一行人则趁着这时没入到人群中,陈政已经跟他们说好了,天黑之前自己上船去,在这之前,雇佣到多少人,陈政回去会给他们多少好处的。 跟着郑芝豹到了一家客栈,那跑堂的小二看到是郑芝豹来了,连忙热情的吆喝起来,把这一行人请了进去。 “阿政,让你下边的人告诉小二各个船都需要多少淡水,多少吃食,他们会给你补齐的。” “哦,那谢谢三哥了。阿辉,你跟着过去办吧,我这边你放心,有郑家三哥。” “是,少爷,那小的这就去办。” “走吧,阿政,咱们先上楼吃饭。”那郑芝豹看到要紧的事都办了,便转身向楼上走去,陈政自然也是跟了上去。 推开雅间的门,这里边的装饰倒是和大明一样,丝毫看不出这里是番人居多的样子。桌子上早就上好了茶水,还有一个使唤丫头在那里候着,好像是伺候人吃饭的。 摆了摆手,那郑芝豹说道:“都出去吧,我不让你们进来就不用进来。” 那些下人随着郑芝豹的手势便都跟着出了门,屋里只剩下他和陈政两个人。这情景陈政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郑家老三要和他说重要的事情了。 “阿政你坐,先喝口茶,润润嗓子,这出海也是件辛苦事,赚了银子是做什么的,不就是活着舒服一些吗。” 陈政知道他要说事,便也没说什么,只是坐下喝茶。不一会儿,那店里的小二敲门进来开始上菜。倒是不多,四凉四热,陈政一看都是粤菜的样式。好在那盘子不甚大,这些菜,就他们两个人,哪里又能吃的了。 吃了几口菜,那郑家老三自己给自己斟上了酒,喝了三杯后,话头便打了开来。“阿政,现下有个事要和你说一下,便是这海上的规矩。”说着又干了一小杯。 陈政一听就知道要讲重点的了,便也点了头,装作认真听得样子,向那郑芝豹拱了一下手。“三哥这样生分做什么,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就直说,兄弟我照办就是了。” “哈哈,没想到阿政你倒是爽快,现下看来反倒是我这边别扭了。行,既然这样,那咱们就直说吧。这海上的规矩,便是凡是挂着我们郑家旗子出海的船,一年要交三千两的例钱。原本呢,咱们都是亲戚,便不想再整这些麻烦事,何况姑父这几次给我们上的货也都是平价,来回也是赚了不少银子的。可是阿政你不知道,我大哥手底下也是养了许多弟兄的。没事就要在海上跑跑,照看那些挂了咱们家旗子的商户。咱们好赖收了人家的钱,也要为人家办事不是。这样一来,人吃船用的,一年下来也是不少的银子。咱们家这银子赚的也快,可是花的也快,旁人看着觉得咱们家像是挺风光的样子,可内里是要有大笔银子顶着的。……” 陈政还想着这郑芝豹要跟他说什么呢,原来是要他交那份子钱。“三哥你别说了,这事我懂。来的时候爹爹都跟我说了,这份子钱是少不得的。你放心,等回头到那马尼拉做完这趟生意,我就让下边的账房跟你去算这笔帐。”陈政说这番话的时候,尽量装作很认真的样子。 “哎,真是不好意思啊。阿政,没想到姑父他老人家都想到前头了,这倒显得我生分了。这样,阿政,现下你们有一艘船是我爹给的,这艘就不算了,你回头就交两艘的钱吧。” “这怎么好意思,别的,三哥,该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若是让你手下的人知道了,这还不乱了套了。” “哈哈,我就知道阿政你是个办事的人。来来来,吃菜,这家的厨子是广州府那边过来的,做的粤菜也算地道。”说着给陈政的碗里夹了一块鱼。 “三哥客气了,爹爹临走的时候都跟我说了,这海上的事情,以后还要靠着三哥的帮忙。这点小事,三哥刚才直说就是。嗯,三哥,不知道我自家能不能也在这澳门建个货栈什么的?”陈政见那老三把主要的事情说完,便也说起自己的事情来。 “也行,以后你们家这海上的货走的多了,这澳门还真是需要一个货栈的。不过眼下还是人生地不熟的,你也不着急,这事都要慢慢来的。” “哼,慢慢来,那得拖到什么时候。”陈政暗自腹诽到,“嗯,那也倒是。”明面上陈政只得先等着了,谁叫自家却是没有这力量呢。 ******************** 临近黄昏的时候,一个水手模样的人领着能有十来个的番人上了阿辉所在的那艘船,因为他们都穿着和陈家水手一样的衣服,所以港口上的人并没有太过关注他们,只认为是船上的水手下去玩完之后回来了。 但是当他们一上船之后,便被上边的人给带到了舱里,他们可以看到坐在这船舱里上位的是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孩子,这让这些人立刻鼓噪起来了。没别的原因,他们看到那个孩子后就认为他们是被那个叫摩恩的英国佬给骗了。 “肃静!你们就是这样对待雇佣你们的老板的?”一声轻吼。懂英语的番人立刻安静起来,其他的人看到自己同伴停止了鼓噪,便也跟着安静下来了。 “欢迎各位来到这里,我想摩恩已经跟你们说了,作为雇佣你们的条件,我将先给你们每人二十两白银。这只是一般的赏钱,另一半将会在将来给你们。当然现在你们虽然能拿到二十两的银子,但如果没有真正的手艺的话,后果你们会知道的,我想这些摩恩都应该跟你们说了。此外,你们将在以后的每一个月中获得十两白银的工钱,伙食费和衣服什么的也将获得免费的供应。好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陈政用流利的英语向下边正在鼓噪的番人说了一通,然后又转向自家早就雇佣好的一个会西班牙语的通译,示意他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果然,当那通译说完之后,基本上没有在大声喧哗的了。他们现下倒是惊奇起来,这样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竟能说出如此流利的英语,大概从下是在欧洲长大的吧。 “尊敬的老板,您为什么没有学会使用法语,要知道法语是最优美的语言,现在欧洲的皇室可都是说高贵的法语的,只有那些野蛮的撒克逊人才说这英语的。”一个人用法语说道,可惜陈政听不懂。 “闭上你那张臭嘴,比利,让你来这里不是显摆你会说法语的,而是让你干活的。若果不是看在你的手艺不错的份上,我是不会找一个酒鬼过来的。”说这话的是摩恩,这时候陈政听懂了。 “好吧,你们可能会有很多疑问,不过不要着急,这一切都会慢慢的解决。但是有一点希望各位明白,我雇佣各位主要的目的是造船,如果各位没有这份手艺,那现在下船还来的及。”陈政很严肃的说道。 于是船舱里一阵寂寞,再之后,陈政摆了摆手,只有那叫摩恩的留了下来,其他的则被阿辉带到了仓下。 “好吧,摩恩,说说这次的经过。我想知道你和另外三个人是怎样找到这些人的。” “嗯,是这样老板,按照你说的,我找了过去熟悉的一些人,但是现在很多人都对咱们公司的生意报以怀疑的态度,这次找来的这十一个人,还是没有牵挂的,而且是在跟着我去的那三个人的说服下才来的。其实这里还是有很多造船的工匠的,可惜咱们公司的名气不够大。” “哦,是这样。好吧,辛苦你了,按照说好的约定,你可以领到你的那份奖赏,不过记住了,一样是在我要考核这些人之后。我不希望找到一些废物来我的公司。记住摩恩,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个知道,老板,那我就不打扰老板休息了,祝您晚安。” 等这个叫摩恩的转身走出船舱后,阿辉跟着进到船舱里,并向陈政使了个眼色。 “都办的稳妥了?” “少爷放心,和上次一样,只不过这次人多了一些,不过不要紧,我们舱底下还是有地方的。” “不要让他们闲着没事干,让他们学习汉字和汉语拼音,告诉他们学好了有奖赏。” “知道了,少爷。” 第八十四章 吕宋 “少爷,我们快要到马尼拉了,哦,这是番人的叫法,若是按照我们大明的叫法,应该是吕宋。”阿辉一边通过望远镜看着前边,一边和陈政说。 听到阿辉说要到了,陈政也举起双筒望远镜,向远方的海港望去。只见港湾里停靠着许多西洋盖伦船,从船上飘得旗子来看,更多的是西班牙人的船。像他们这样的福船却不是很多。看来这马尼拉还是欧洲商人能多上一些,类似郑家这样的华夏商人,还是少的。 “跟紧郑家的船,让后边的阿水他们也跟紧了,准备进港。”陈政向那阿辉吩咐道。看来这一趟还算是顺利,只用了一天就从澳门到了这马尼拉。 天将大亮的时候,陈政带来的三艘船终于停靠在马尼拉港边。陈政用望远镜看了一下,这个时代的马尼拉,还远没有后世那个模样,倒是奎松城他在望远镜里能看的清楚。 对于菲律宾,前世陈政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那里曾是西班牙人的殖民地,后来又被“伟大”的美利坚给“解放”了,但后来又成为了美国人的殖民地。直到一九四六年,那上面的土著才独立。这之间无论是土著还是西班牙人都曾不断的屠杀过华人。便是在远一些的印尼,也是在历史上不断的发生排华事件的。 但刚才他听那阿辉说这里又叫吕宋,他有些不明白。难道汉人比西班牙人来到这个岛上更早,所以大明的人才叫这里为吕宋。 “少爷,这里戒备的比澳门那边紧上许多,待会下船的时候要小心。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番人对咱们大明来的人看的很紧,这还是有郑家的人跟着,如若不然,还不知道会不会让我们靠在这里呢。” “哦,竟有此事。看来待会的问问郑家三哥了。” 果然,等郑芝豹派人来叫陈政下船的时候,特意嘱咐他只准带五个人作为随身的护卫,且不能乱走,要跟着他走。 下了船,看着港口里全副武装的西班牙士兵,陈政才相信阿辉说的。这些士兵对靠岸的华人都实行严格的搜查,只是对郑家的这些人放松一些。 “三哥,这是为何啊,我们都是做本分买卖的商人,这些番人为何还要搜身啊。难道这里对我们大明的人低看一眼?” “低看一眼倒说不上,不过和这也差不多。哼,这些佛朗机人,若不是那年我大哥派船直接杀到这马尼拉港口里,说不定现下咱们家在这里做生意也要受上些掣肘呢。这说起来话长,等待会到了客栈再说。现下先看好咱们手下这些人,别让这些红毛鬼挑出毛病。” 听到郑芝豹这样说,陈政便知道这里边一定有事,于是便不再打听,而是跟着那郑芝豹去了郑家在这里开的一家货栈。 这货栈便是一个前店后场的模式,安排好带来的人,陈政被叫到了郑芝豹那里。 “阿政,快来,先吃点饭,然后我再带你去那集市,看看有没有进你那货的客商。” “三哥,头前说那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哦,你说这些佛朗机人啊,咳,还不是怕这岛上的汉人造他们的反。所以对我等便盘查的格外紧。” “造反?这岛上也有汉人?” “是啊,这要说起来,这吕宋岛还是咱们大明人先来的。永乐朝的时候,三宝太监便来到这里了,许多当年的水手,便留在这里落地生根了。这里也被叫做吕宋。我听老人说,说是在大宋朝的时候,这岛上就有咱们汉人了,吕宋便是旅宋,是宋人旅居到了这里。当年蒙元进了中原,一些宋人便乘船出海来到这吕宋,这名字也是这么来的。可是后来这佛朗机人来了,在这里筑了城,哦,就是你看到的奎松城,便占了这里。说起来他们占了这里和咱们大明的人还是处的不错的。大明的商人跟他们互通有无,每年往这里贩运过来大量的瓷器、丝绸和茶叶。可那些年朝廷里有人认为这吕宋有产银子的银山,便派了太监过来。这下子可让那些佛朗机人害怕了,他们以为朝廷要占了这里,便对汉人不客气起来。前些年就杀过一次汉人,河水都染红了。”这郑芝豹原来也就是个海盗,哪里又知道这样的一些典故。倒是这些年渐渐的和商人接触的多了,才知道这些事情的。人的经历愈多,阅历也就愈多,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在没读过多少书的郑家老三身上体现的倒是明显。 但他的这番话却让陈政想起前世知道的一些事情了。这郑和下西洋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在这郑和之前汉人就已经到了这菲律宾他是现在才知道的。既然先到了这里,为何不在这里建立自己的国家,又或者宣布这里属于大宋云云。就好比他前世学过的欧洲人的历史中说的那些船长水手什么的,随便到了哪里,只要没有人,或是即便有些土人,也会宣布这里已经属于某某国王云云。这个时空的欧洲人,现下就在干这些事。陈政想不通为何汉人不像欧洲人那样做,但听到郑芝豹说汉人被西班牙人屠杀的时候,他便开始惊讶了,因为他在前世对于这南洋的华人被屠杀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 “哦,竟有此事?那朝廷的人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这也就是我们这些海商能知道,朝廷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管的。这些都算是化外之民,朝里头那些官老爷们,谁又有闲心思管这些人啊。” “那就这样白白的杀了不成?” “那还能怎么样,倒是没全杀,留了一些收尸的。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也就是仗着我们家有些实力,若是一般的商人,估计咱们家这货栈在那年闹腾的时候也能给吞了。这些个夷人,就是欺软怕硬的货色。你若对他们狠一些,他们便老老实实的把你当爷爷,你若对他们软下来,那他们立马就会变脸。” “哦,这不是和倭人一样了吗?” “哈哈,你倒是会比。若说起来,还赶不上那倭人。最起码用倭人办事,那些矬子还是比较实诚的,便是拿刀杀人的事情那些倭人也不会耍什么心眼,该往上冲的时候绝不会往后撤。所以说啊,你以后要是想雇佣些打手什么的,倒是可以找那倭人大名商量商量。现下倭国也不打仗了,他们那里的武士可是很多都闲的没事。花几个小钱就能雇到,使唤起来也是方便。不过你可不能让朝廷里那些文人见到,或是咱们的边军见到,万历朝可是和这些倭人打死打生的。回头说这些番人,哼哼,比那些倭人就差的远了。在陆上说的好听,到了海上,就会翻脸不认人。他若打不过你,便会老老实实的跟你做生意。若是你打不过他,他便不作这生意了,直接开抢,和畜生没什么区别。” “三哥,那既然他们番人不敢惹咱们家,为什么不替这些汉人说项说项,把他们保下来,好歹都是同胞啊。” “哼,哪里有那些闲心思管这些闲事。管的多了也不见得有好处,何况现下咱们家和番人也就是生意上来往,其他的还说不上太熟悉。这样的闲事,管了既得罪人,又没有好处可拿,谁脑袋糊涂了去做,便是朝廷都不曾来做,又何况咱们这些海商呢。” “哎,竟是如此,竟是如此啊。难怪被人家杀了一次又一次,像割韭菜一样,里外里赚的都是给人家攒的。”陈政听完这郑芝豹的言论后,想起前世自己知道的,便发出这样的感慨。 “什么割韭菜。咳,阿政,你操这个心干吗。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咱们做咱们的买卖,只要不惹到咱们便完事,这天下万民,该是他朱家皇帝操心的。” “哦,就是发发感叹。没想到这海外汉人活的也是艰辛,我还以为他们一个个都是比较逍遥的呢。” “哪里有那样逍遥的所在,这世道,要想活下来,活的好一些,手里头就必须握紧刀子,否则,还真就和这岛上的汉人一样,成了给人家攒银子的肥羊了。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了。阿政,这次你带来的那些货是放在咱们家的货栈还是另找主顾?” 陈政刚才还想着那些被杀的华人呢,心里面正感慨着,但一听到郑芝豹这样的问话,心念便马上转了过来,无论如何,现下还是自家生意重要。听这郑家老三的说法,就知道这郑家又想让自家当运输大队长了。“哦,这次还是出去看看吧,三哥,这货老是让你们来帮着卖也不是个事,我们总的学着自己做这生意,这次就不劳烦你们了。” 一听到陈政这样的说,郑芝豹便知道人家也不是傻子,要自己找货商了。好在前边他家老大和他说了这生意上的事,他也没把陈政这种独立的行为当回事。再说这么多的货,他现下也没有这样多的现款,只得答应帮着陈政找买家。 “那行,等过一会儿,我就带你出去走走,你那三船货,肯定不愁卖。那样好的东西,便是放到咱们大明,也是会很快卖掉的。” “笃笃笃,笃笃笃”这郑芝豹正说着,外边响起了敲门声。 “三爷,前边的货栈管事有事找您,现下可是方便?”说话的是这郑芝豹的长随,就在门口问他。 “让他等一下,过一会儿便来。” “好的,小的这就去吩咐。” “行了,阿政,你去歇息一会吧,过一会儿我打发人来叫你。” ps:情人节到了,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两章奉上。不过好像葛大爷说过,真正爱一个人的话是不能娶她的,因为爱情总是有时间限制的。 第八十五章 贸易伙伴 等陈政出了屋子,那长随进来了。“三爷,是林家的少东家来了,说是想见见三爷,有些事情要说。” “哼,他能有什么事情跟我说,该不是和那些红毛有关吧。哎,见见吧,好歹都是有生意上的来往。你告诉货栈的阮四,先等一会儿,我随后就过去。” “是,三爷。”随后,那长随转身出门。而郑芝豹则在丫鬟的扶持下穿起衣服来,准备到前边见客。 郑家在这吕宋的货栈,其实也是很大的一片,只不过不是在城里,而是在港口通往城里的路上。这货栈的前头便有一处大的会客厅,等郑芝豹到了那里,那姓林的客人已经在那里等了多时了。 见到郑家的管事人出来了,那姓林的客人起身行了个拱手礼,然后客气的说道:“三爷,海南又来叨扰您了,不知家里老太爷一项可好,大爷可好。” “哦,原来是海南啊。多谢挂念,我家老太爷和我大哥都还好。怎么样,上次的货可是还好?” “这个自然,说起来,上次还要多谢三爷把货分给我们家那么多。若不然,都叫那些番人分去,这些天又哪里会赚上那么多。这次看到您的船又来了,海南备上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说着摆了摆手,跟着来的下人则是抬上来两大箱子的东西,另外还领进来几个丫鬟模样的姑娘。 “哈哈,海南,你这是作甚,这不显得生分了吗。咱们都是常年做这生意的,还送这些礼物,还真是让你费心了。”嘴上说的不好意思,实际上这郑芝豹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意思。也是摆了摆手,自家的下人便把这些礼物收了下来,包括那两个丫鬟模样的姑娘。 见这郑家的大人物收了自己的礼物,这叫林海南的心里便仿佛有了底一样。坐在那里先是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然后才不急不慢的说道:“三爷这次隔了一个月的时间又来到这里,想必一定是又搜罗到许多的货了,不知这次的货能不能再多发卖给我们家一些。” “嘿嘿,海南你倒是出手够快,我这刚进屋能有一个时辰,你便过来了。嗯,若是猜得不错,那些佛朗机人大概也快来了。既然如此,我也不瞒你,这次我就带来了一船的货,剩下的却不是我家的,而是另外一家的,这次是跟着我来的。” “哦,另外一家,不知那家主人可曾也在这里?” “嘿嘿,要说你林海南脑袋转的快,一点都没错。那家主人就在后边,不过你可想好了,他这次带来的可是三艘船,三艘船的货,我怕你一家是吞不下的。” “哈哈,三爷说的是,不过见一下也无妨啊,这买卖做不成,交个朋友总是可以的。以后说不定就能做上买卖啊。” “好吧,你等着,我这就打发人把他叫来。”说着指了指旁边的长随:“把陈家少爷叫过来,就说有生意上门了。”那长随自然是眼精手快的,早就准备好了,听到这话后马上向后边跑去。 陈政进到自己屋里没有一会儿呢,外边就有人叫他,一问才知道原来这生意马上就上门了,于是带着阿辉赶忙往前边走去。 进了那厅堂里,见到郑家老三和一个看上去能有个二十多岁的缙绅模样的人坐在那里,便连忙上前给郑芝豹施了一礼。 “三哥,我来了,可是有事?” “哦,你看,刚才还说这生意的事,这不,马上这生意就上门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这吕宋的大商户,林家的大少爷,林海南。”说着又对那林海南说道:“这位便是这次带着三艘船来的主人了,和我家有些亲戚,姓陈,叫陈政。他岁数有些小,可是你可别把他当小孩子,叫他阿政便是。” “哦,原来是陈少爷,林海南见过陈少爷。没想到陈少爷这样的年纪就敢出海做生意,看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哎呀,林兄见笑了。别再什么少爷少爷的了,既然大家能坐在一起谈生意,便叫我一声阿政。” “也好,既然阿政你这样说,那便这样叫了。我倒要托一次大,做你兄长了。”那叫林海南的说起这样的客套话倒是很顺畅,做生意的人这与别人的亲和力在此时此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林兄,咱们还是开门见上吧。既然要说这生意上的事,那咱们就直接说。我这次带来了三艘船,船上的货物有清单,不知你都要进哪些货。” “哈哈,你看,阿政你倒是个急性子。既然如此,为兄便也不拖沓。待为兄看过那货单,咱们再谈如何。” “好,那就如此,阿辉,给林家大兄看一下货单。” 阿辉递上一份早就抄好了的货单,给了那林海南。那林海南迅速的看起来,从他那眼神中能看出,他是越看越惊讶。 “嗯,问一下,阿政,你这些货可是和上次三爷的货一样的?” “哈哈,你问对了,都是一样的。不瞒你说,这些货,大多都是我家自产的,比如这玻璃器皿,钟表、瓷器还有这棉布。哦,这些现下都有货样,林兄可要看看。” “哦,不用了,不用了,上次都已经看了。说起来,你们陈家的货还真是比较好,别的不说,但说这棉布,就比咱们大明别的地方贩过来的精细,手感也好,真不知是谁有这样的巧手,纺出此等好布。还有那钟表,这西洋人也是卖这等东西的。我原以为没什么特别的,但那日好奇之下拿了一台回去,这些日子下来,却是看出差别来了。你那自鸣钟可是走的比西洋人的准。单是这一点,我觉得就会把西洋人的货顶掉。” “哈哈,林兄过赞了,家里的工匠也只是做事认真了些,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哦,既然如此,林兄这次准备各样货物进多少啊。” 那林海南正要说的时候,外边却突然吵了起来。就听到一阵乱叫,陈政仔细一听却是西班牙语。这些日子他听那通译翻译的时候也听的习惯了,这西班牙语他还是能听出来的,只是不是道是什么意思罢了。 “哼,看吧,海南,我说的没错吧,你这前脚来了,后脚这番人就跟着来了。这幸亏我这船是一早上进港的,若是晌午,你大概压根就赶不上这第一。行了,等他进来再说吧,好歹也是做这生意的,若是不让他进来,以后也不好办。”说着朝那长随挥了挥手。 不一会儿,那长随就领着一个番人进了这客厅。一进门,那番人看到了郑家老三,就很是不高兴的说起来:“哦,郑,没想到你这次来的是这样快。这次你一定要把更多的货物给我,这是你上次答应的。”他说的是西班牙语,在坐的没有人能听懂,只听到了那句郑。 旁边早就候着的通译连忙跟着翻译,众人这才知道这番人道是直接。那郑芝豹倒是客气,笑着对那番人说:“桑丘,不着急,你先坐下,这次肯定有你的份。” 陈政一听差点乐出来,这人的名字倒是有趣,桑丘,这让陈政想起他在前世听过的那本叫堂吉诃德的书来。 “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这次来的货主,陈家少爷,陈政。阿政,这是桑丘,这生意的事情你就和他谈吧。” “哦,郑,你在和我开玩笑吗,这是个孩子,你怎么让我跟一个孩子做生意?” “你别不当回事,他就是这次货船的主人,不要把他当成孩子,否则你会后悔的。” “哦,难以想象,看来你们大明的人真是厉害,这样小的年纪就能出来做生意。” “桑丘先生,我想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大明有一句谚语,叫做有志不在年高,希望你能以一个正确的态度来进行我们之间的生意。”陈政看不下去了,把自己当孩子这事他总觉得有些别扭,毕竟,他的灵魂可都是二十四五岁了。 “哦,果然没错,郑,你说的对,看来是我错了。好吧,我们开始说说这次的生意吧,陈,你这次都带了什么来?” “对,这才像个做生意的样子,桑丘先生,您的态度决定您这次将会获得一个美好的结果。那么首先请您先看看货单。” “陈少爷,咱们先前可是说好了的,这样不大好吧。”那叫林海南的在一边上看不下去了,他可不想让那番人先挑。 “别着急,林兄,肯定会有你的份,这次我带来了三船货,我想你一家是吃不下的。” 于是接下来便是一番讲价还价了,好在那郑家老三和阿辉都在一边上,陈政对这价钱还是心里有数的。很快,那三艘船的货便被那林家和那番人商人桑丘给分了。等全部谈完后,已经快到晌午了。 等那叫桑丘的番人走了之后,那林海南却对着郑家老三和陈政说道:“三爷,这生意总算是谈完了,现下也到吃饭的时候了,不如由我做东,到我家的福记酒楼坐坐如何?” 陈政看了看郑芝豹,郑芝豹点了点头。“也好,反正说了一上午,嘴里也快淡出个鸟来了,那便到你家那酒楼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咱们也尝尝。” 陈政见郑家老三要去,便也同意。他知道,这便是国人的传统了。前世他自己老爹谈生意的时候都是要摆饭局的,此时更不会例外。想来那林海南在那酒桌上还会跟他们谈更多的事情的。不过陈政此时对这吃饭想的倒是不多,更多的却是想下午和那番人桑丘在货物上的交割。这桑丘看上去倒是个十足生意人的模样,不知道他能不能替自己找来那东西。 第八十六章 如何反抗? “三爷,阿政,林某人先干为敬。”说着,那林海南便端起那牛眼大小的酒盅,一饮而尽。 在林家的福记酒楼,林海南设宴招待了郑芝豹和陈政。这纯属商业上的应酬,本来陈政是不想去的,但碍于刚谈完生意,便不要意思不去。毕竟,陈政也是存了以后和这林家多交往的意向,这林家以后可就是自家货物的一个分销商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见气氛已经是造的差不多了,那林海南便向左右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自家的下人出去。 郑芝豹虽然也喝了一些酒,但这酒是那绍兴的黄酒,本身并不怎么上头,何况这郑芝豹前些年还是在海上混的,这酒量也是很大的,眼下也算是清醒的很。见到那林海南向下人使眼色,便知道又有事情要求到自己了,大概是怕人多嘴杂,于是也像自家这边的下人使了个眼色。他那贴身的长随也是精明,赶紧领着人都出了雅间。 陈政见到这场景,便知道人家要说事情了。他是没喝酒的,喝的是茶。那林海南劝他喝的时候他以自己还小为借口推脱了。所以他现在也是清醒,便想起身告退。 “阿政,不用走,你坐到这里就是,都是自家人,也没什么事。海南兄弟也就是想说些生意上的事情,你听听也无妨。”那郑芝豹此时却是不让陈政走了。 陈政只得让跟着的阿辉到外间,自己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闷头夹菜。但他还是看到那林海南的脸色有了些变化。 “哎,也是,陈兄弟听听也无所谓,都是自家人。”那林海南此时只是满脸堆笑着,勉强这样的说着。一看就知道他实际上是不愿意陈政在这里的,但是碍于那郑芝豹的面子,只得这么说了。 “好了,海南兄,有什么事就说吧,咱们在一起做生意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拐弯抹角的就显得生分了。” “嗯,既然如此,那海南就直说了。”说着又自顾自的干了一杯,仿佛有酒壮怂人胆的架势。“三爷,说起来还是那佛朗机人的事情,还请三爷出面在那边通融通融,这些日子我看这些番人对我等汉人好像又防备的紧了些,我家爹爹说这和前些年这些番人准备杀我们汉人的时候一模一样。在这吕宋岛上,要说能被番人看重的汉人,也就是三爷你们郑家了,所以我想请三爷帮着说项说项,哪怕是多出一些银子也不怕。” “哼,我就知道你要和我说这事。要说起来,这事我还真不应该管,这样的事,管了便是平白的得罪了人。你当那些番人是好惹的,便是我们郑家,和他们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虽说咱们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但生意是生意,这样的事可不是生意上的事。这南洋大小岛子上的汉人多了去了,若是我们郑家都管上一管,那还管不过来了。再说这本来就和我们家没关系,只不过是你等看我家和那番人能平等的来往,才找到我这里。若要我说,你等还不如早点搬离这岛子,省的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 “说是那样说的,可这做起来却是不易。三爷也是知道,像我们林家这样的一大家子,早就在这岛子上生了根,田地在这里,房产在这里,生意也在这里,又哪有说起来那样容易,说走就走了。所以说还要求三爷,跟那些番人说项说项,银子的事情好说。” “你们家老爷子倒是精细,能看出这等事情来。哎,要不是这些年咱们两家这生意做的熟了,这事打死我都不会管的。现下只能是去试一试了,不过先说明白,我只管你们一家,别的家我可管不了,且不一定能说的通。” “这个知道,这个知道,嗯,三爷,这是五千两的银票,您先拿着,若是不够,只管招呼一声。”说着,那林海南递过来一张银票。 陈政在边上看着这事情,听了半天也算听明白了,闹了半天这林家是想求着郑家做他们的保护人,这样那西班牙人屠杀汉人的时候就不会带上他们家了。刚才谈生意的时候和他讨价还价的,现下到好,五千两的银子像是五两银子一样,直接就扔了出去。 那郑芝豹也没有避讳陈政的意思,直接就收了下去,然后继续喝酒吃菜。倒是陈政觉得有些想不通了。若是他家老爹在这里,保准让他闭嘴,低头吃菜喝酒,然后走人。可是他毕竟年轻,有些血性,也容易冲动,便忍不住闻起来。 “林兄,照你那么说这岛上的佛朗机人是又要杀咱们汉人了?” “这个,只是家父的猜测,当不得真的,当不得真的。” “林兄,小弟想问一下,现下这佛朗机人难道把这吕宋岛都占了吗?” “哪有啊,他们也就占了这港口附近吧,远处林子里还都是土人的地盘。” “哦,那除了这吕宋岛,南边那些岛他们可曾占了?” “当然没有,那里都是土人的地方。” “那就怪了,林兄,你既然害怕这些佛朗机人,为何不躲得远远的,到那些他们还没有占领的岛子上去,也赚了个逍遥自在。” 还没等那林海南说,这边郑芝豹却说起来。“哪里有你说的那样容易,阿政,也是你不知道。你到这南洋的各个岛子是那么好占的。先不说上边的土人,便是那里的瘴气,我等也适应不了。寻常人等,到了那些岛子上,不是被瘴气毒死,就是被土人给杀了。所以说啊,他们林家不愿搬家。这南洋岛子倒是不少,可是能住人的地方可真就是太少了,好地方都让这些佛朗机人和红毛人给占了,林子里就是土人。所以啊,上哪里都是一样。” “哦,原来如此啊。那三哥,你说说什么是瘴气?” 那郑芝豹看到陈政纯粹一副小孩好奇的样子,便知道面前这位还是没能摆脱一个孩子的性子。虽说办起事情来像大人,但一到这新鲜事上便和孩子没什么区别了。仗着喝了点酒,又刚收了那林家的五千两银子,这郑芝豹便又说了开来。 “这瘴气吗,我也说不清楚,咱也不是医匠,但我看过那些被瘴气熏到的人,浑身一冷一热的,时不时的还打着摆子。这是最主要的,还有就是脸色发绿,身上皮肉烂成一块块的。反正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那些人被救出来的都央求别人给他们一个痛快,一刀下去可能还会舒服一些,总比在那里活遭罪强的多。” “哦,一冷一热的,打摆子?这该不是疟疾吧?” “疟疾?疟疾是什么?”林海南在一边上问道。 “哦,没什么,就是突然想了起来。但是既然如此,林兄,说句不厚道的话,你等既然知道那些番人要对你们不利,为何不起来反抗啊。难道只是坐着等死不成?” 听到陈政这样的问话,那林海南摇了摇头,抬手又干了一杯,面带难色的说道:“阿政你是不知道啊,说起来容易,可真正做起来又哪里有说的那样容易啊。且不说这番人火器犀利,船坚炮利,便是咱们自己,也不是都有那心思要起来反抗的。远的不说,前些年赵家不是暗中集结了一股子人马吗,可是怎么样,还不是让那些番人发现了,最后接着那次机会,把这吕宋岛上的汉人屠了大半,两万多人啊,一些小户人家干脆就让人家给灭了族了。哎,若不是我那爹爹那时正赶上出海做生意,大概也会跟着就被屠了。那些番人也是歹毒,见到人没有我们多,便鼓动那些土人帮着他们打我们。那些白眼狼一样的土人,平日里还要我们汉人给他们提供这样那样的商货,可到头来祸害起我们汉人来比那些番人还积极。” “林兄,难道你们就不曾想着回归大陆?派个代表和朝廷说说,皇上若是知道了,怎么样也会管的啊!怎么说你等也是天朝的子民啊。” “哎,别提朝廷了。不提到好,一提朝廷,那事情便会更多。咱们这岛子上的人家,大多都是被朝廷逼得才跑到这里的,又有谁会连祖宗坟地都不要了往这化外之地来。哪家没有一些糟心的事情,便是我家,早年我爷爷也是在福建那边有生意的,可是万历朝的时候,皇上派了那样多的矿监税监的,愣是说我们家院子下有矿,活活的把我们家给败坏了,打官司那是自寻死路,没办法我爷爷只得做了这海外的弃民,这样的情况下又怎么再去找朝廷啊。好歹这些番人还给我们留了一线生机啊,也就在这里住了下来。哎,谁成想到头来这些番人也是欺负我们。” “行了行了,海南,你又开始念叨了。现下就这世道,你若是狠上一些,便没了这烦恼了。”在一边上听了老长时间的郑芝豹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大概这林海南也曾跟他这样的絮叨过。 “哎,说来说去,还要感念三爷您家啊,那年您家那些战船直冲进这番人的港口,让我们这些汉人以为你们要占了这里呢。后来才知道是为了那刘香佬和红毛的事。不过这也长咱们汉人的志气啊,可惜了,若是三爷你们家占了这里就好了。” “你别在那里胡说了,小心隔墙有耳。早说了我家和这番人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做生意,谁要占这吕宋做什么。别说这里,便是东番岛,我大哥费了那么多的银钱,还不是一样让给红毛了。咱们虽说做这海上的生意,可根终归在陆上,在那大明。那些海外的荒岛,谁愿意占谁占。丝毫好处没有,还要防着瘴气、毒虫。又有谁愿意上这样的化外之地啊。” 听这话的口气,陈政知道这郑芝豹是不愿意再说这些事情了,于是连忙把话头转到生意上。陈政这次临走还是想买上一些粮食,所以便问起这林海南粮食的事情来。那林海南见到郑芝豹不愿意了,便也跟着把话头转过来。脸色变得也是快,刚才还一副难受的样子,现下和陈政说起生意上的事情来,马上变得欢喜起来,让陈政不得不佩服此人真是做生意的人。 粮食在吕宋岛上很多,这里的稻米一年能熟上三次,所以各家存的都很多,那林海南听到陈政要买粮食,便答应帮着联系。三个人又坐了一阵子,这宴席才散。回去的时候,陈政让那林海南帮忙打听这吕宋有没有一种叫金鸡纳的树,因为他突然想起来那叫金鸡纳霜的可以治疗那疟疾。 ps:今天也是一章了,这几天正在整理思路。 第八十七章 橡胶 饭局散了之后,郑芝豹跟陈政说他要到这番人的总督府办一点事情,让陈政自己回那客栈。正好陈政也要到那码头查验货物的装卸,便和他分了手。 在到那码头的路上,陈政便开始琢磨起饭局上那林海南的一番话来。虽说那郑家老三不乐意听了,但陈政还是能感觉出来这郑家现下对于这些欧洲人也不是十分的强势,整体上也就是个相安无事,谁也不惹谁罢了。看来就连郑家这样的海上大豪也对这些欧洲人没办法,那自己将来的海上生意呢。 很简单,自家的生意将来肯定是越做越大的,到时候肯定会和这些海上巨商发生碰撞,若是自家也和那林家一样,那可真是活的窝窝囊囊了。再想一想这林家和吕宋岛上的其他汉人,看来还真是软弱啊。自己将来就算能躲得过大陆上的那场灾祸,可到了这海上,一样是困难重重啊。虽说自己现下已经找到了那逃难的飞地,但若是没有实力,一切都是白搭。看来自家现下这武力的发展还真是要快啊。 此时的陈政可丝毫没有他对那林海南说的什么起来反抗的念头,至于什么拯救大明或是拯救汉人这样的崇高理想离他也是很远的。他只想让自己周围的人好好活着,自己能安稳的过完这一辈子。没办法,谁让他赶上这乱世了。至于刚才想的那武力,也是为了自己能好好过下去的一个保证罢了,政治、权术、以及建立新的国家可是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的。 这样一路走来,不知不觉的就到了那码头的货场。阿辉已经在指挥水手往码头上卸货了,而那叫桑丘的番人货商则站在那里看着,不时的也是进行这指挥,毕竟三船的货,他要了好到两船,也是不少的了。 见到陈政过来了,那桑丘主动走了过来,显然他此时已经不把陈政当成一个孩子了。 “你好,陈老板,真想不到你这样的年纪就能出海做生意。这次我们合作的很愉快,希望下次我们还能这样的合作。不过好像这要等好长的时间,因为我马上要回欧洲了。” “哦,是吗,那你能用英语交谈吗?”陈政纯粹是以一种试探的想法和这桑丘说了句英语。 “哦,上帝,难以相想,你竟然会说英语?你是跟谁学的?要知道,在东方,会葡萄牙语和西班牙语的人很多,但会英语的人很少。” “哦,真想不到,你到底是西班牙人还是英国人?我刚才只是试试,没想到你竟真的会英语。” “是啊,西班牙人是不应该说英语的,要不是那些可恶的英国海盗,现在的西班牙帝国仍旧是海洋上的霸主。但是作为一个商人,会多一些的语言是有利于生意的,毕竟没有人跟金币过不去。” “看来我们能顺畅的交谈而不用翻译了。这真是一件太好不过的事情了。不知道桑先生对这次我这公司的货物感觉如何?” “唔,不错,真的不错,真的,我没有想到在东方还有人能造出那么精美的钟表,那么精美的玻璃制品。不过你知道的,欧洲人更感兴趣的是丝绸、茶叶以及瓷器。哦,你带了的棉布也不错,质地相当的好,没想到棉花也能制成这样。” “谢谢桑丘先生的夸奖。哦,忘了,我这里还有一件货物,没来得及给桑丘先生看,你看看这面镜子怎么样?”陈政说完拿出一个装饰精美的梳妆用镜子,能有巴掌大小,递给了那叫桑丘的西班牙商人。 “哦,上帝,这是你从哪个商人手中买的,能告诉我具体的价钱吗?” “不,这不是买的,桑丘先生,你可能没弄明白,这是我们公司生产的,不是从欧洲买来的。” “真的?难道在东方也有人会做这种玻璃镜子?” “是的,这是事实。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做这个生意?” “好吧,开个价吧,有多少我要多少。” “哈哈,桑丘先生,看来你还是很着急啊。这样吧,这次是我们第一次做生意,我给您以成本价怎么样,一块镜子,四十两银子,不能再少了。” “真的不能再少了?陈,你知道这东西我们欧洲人也做的。” “桑丘先生,你似乎忘了我既然会说英语,对你们那边的行情也是知道一些的,他们做的很少,而且对这种镜子的做法极度的保密,我说的没错吧。” “哦,不得不说,你真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东方人,而且年龄还那样小,如果不是郑提醒了我,我还真要认为你是个孩子了呢。好吧,就这个价钱,有多少我要多少。” “哦,我这次只带来30块,以后还会有更多,可惜,你刚才说你将要回欧洲,一时半会回不来了,不知道以后我们怎么样才能做生意?” “哦,这好办,这里有我的公司,我和那些做一票就走的人是不一样的。罗根,你过来。”说着,那叫桑丘的喊起人来,不大一会儿,从码头的一边过来一个人,穿着倒是和这桑丘差不多。 “罗根,这是陈老板,记住,他将是我们公司以后重要的贸易伙伴,在我不在马尼拉的日子里,如果他来了,希望你能像对待我一样对待他。” “可是伯爵大人,他只是一个孩子!” “混蛋,我告诉你记住,他是我的贵客,不要把他当成一个孩子。记住,是重要的贸易伙伴,知道吗!” “好吧,伯爵大人,我记住了。” “陈,你看,这就是罗根。我的公司在马尼拉的负责人。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找他进行贸易。我们随时欢迎您的到来。” “很高兴和您能成为贸易伙伴,我想以后我们公司会为您提供优质的货源的,希望我们的生意能长久的做下去。” “真是可惜,就在我要离开东方的时候才遇到你,陈,你真的让我感到惊喜。” “我也是,桑丘先生。哦,有个事情我可能还要拜托您一下,就是我刚才听说您是从美洲那边过来的,有这回事吧?” “哦,你的耳朵可是够尖的,是的,从墨西哥,那里也有我的公司,你知道,这些年东方生意可是被荷兰人和英国人抢了不少。” “那我想冒昧的问您一下,你是否知道一种叫橡胶的树?” “橡胶?哦,知道,真巧,我这次船上就带了四五十株,这是我给马尼拉的一个朋友带的。你知道吗,那东西长到一定时间会从树皮下流出乳白色的汁液,然后凝固后会变得有弹性。你可以把他做成一个球,这东西那些土著印第安人老早就在玩了。” “哦,那您能把这些树给我吗,我可以出钱买。” “哦,真的?” “好吧,十两银子一颗树苗,这是我能出的最多的价钱了,如果您还不愿意,那么我只能作罢。”陈政还是太着急,便没了砍价的心思。 “好吧,成交,看来和你做生意就是痛快,以后我们的合作将会是更美好的。” “哼,得了便宜就卖乖。”陈政腹诽道。“嗯,真应该去喝一杯,可惜我还是太小,不能喝酒。不过我还是有些要求想请您帮助解决一下。” “没问题,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看在我们刚才又做成两笔生意的份上,我会尽力而为。” “是这样,桑丘先生,我们公司需要一些修船的工匠,不知道现在你能不能帮我雇来一些。” “哦,好吧,我想想。其实你可以在港口里的船厂修船的,如果你缺船的话,也可以在马尼拉买到。不过既然我刚才已经答应你了,我可以通过马尼拉的总督帮你雇佣一些,若果你要买船的话也可以。” “哦,真的吗?” “没错,我想这里还是有一些船要往外卖的。” “好吧,那非常感谢。” “这样吧,今天装完货我就要走了,之后你可以来找罗根,他会把一切都办妥的。” “好吧,嗯,罗根先生,我会在郑家的货栈等你的。” “没问题。” 等一切都交割完毕后,陈政看看自己的怀表,也是三点钟了,他和那桑丘告了辞,便回了那郑家的货栈。 在他走了之后,那叫罗根的来到那桑丘眼前。“伯爵大人,我真的很奇怪,您今天为什么如此草率的交了这样一个朋友,他看起来确实是个孩子。” “哈哈,我知道,你瞧不起这些华人是吧,不过我告诉你,他和郑家有关系,我敢肯定,是非常密切的关系。郑家知道吧,我想你应该有印象,总督大人都比较看重,那你呢。” “哦,原来如此。可是也不至于让我把他当贵客来看待啊!” “哦,你动动脑子,难道你没看到今天我们进了多少货吗!这将是我们以后一个稳定的货源,要知道我们通常到澳门那边都是要以比现在更高的价格来进这些货的,那些英国人和荷兰人什么时候能让我们得到这样大的便宜,也只有在马尼拉。哎,如果不是该死的英国人,还有荷兰人,东方还是我们在做垄断贸易的。你知道这些货物运回欧洲值多少钱吗,我想不用我告诉你吧!” “知道了,伯爵大人,我一定照您的吩咐办。” “我的感觉告诉我这个孩子不简单,会说英语的孩子,东方孩子。哦,今天真是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了,五十株橡胶树竟然卖出那样的价钱,早知道从美洲回来的时候我多装上一些啊。” 第八十八章 设立货栈 “三哥,你今天去这番人总督那里可说了林家那事情了?”晚上吃饭的时候,陈政和郑芝豹闲聊到。 “说他林家做什么,哦,你是说白日里那林海南托我办的那事吧。这事是不能说的,若是我和那番人总督说了,我们前脚走了,后脚这些番人就会动手。这不反倒害了他们吗。这事不能说,只要到时候林家挂上我们郑家的号子,这些番人还是不敢动的。” “是了,倒是我没细想这事。那这就是和海上一样了?只要挂了咱们家的旗子,便没有人敢下黑手了吧。” “嗯,还别说,阿政你这一说我倒是觉得就是这样了。不过这海上虽说挂了咱们家的旗子,也是不敢保证十足的安全的。咱们这东南沿海,上岸是渔民,下水就是贼人的有的是。你若是被这些人盯上了,瞅着你没注意的时候,还真能让你吃上一些暗亏。在这海上,他们若是有把握把你连船带人给吞了,他们就真能干出来,反正也没人知道。所以啊,咱们家这旗子也就是保着大家大致上的平安。说句不好听的,这海上的事情,那是没个准头的,你说若是遇到大风浪了,挂着咱家这旗子就好用了?哈哈,阿政,这些话也就是和你说说罢了,外人是不能说的。” “三哥放心,这轻重我还是知道的。不过三哥,我想若是有人成立一家商行,专门替那些出海的人做保险,这样大家就不用再担心向年刚才说的那些事情的出现了。不如被贼人给劫了,或是遇到了风浪。这都是血本无归的买卖。若是这些海商们在出海之前在我说的那保险行交上一定的银子,那到时候就不怕了,只要不出事都好,出了事便有这保险的商行负责给他赔钱,这不就解决了这血本无归的问题了。” “哎,别说,阿政你小子脑袋是灵光,竟想出这样的奇妙办法。是啊,若是交了银子出去后又没有事情,那这银子不就被你说的那保险商行给赚了吗?嗯,好主意,好主意啊。我回头跟我大哥说说这事。” “哈哈,我就是那么一说,没想到三哥反应倒是快。嗯,三哥,你也知道,现下我家这生意便是做到这吕宋了,以后这货运的肯定也是频繁,我琢磨着不如像你家一样,在这里设个货栈,自家做起事情来也是方便。这出海送货也不能每次都要三哥跟着啊,您说是不是。” “哦,也是,看来我那姑父还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这样的年纪就会做买卖了。行,明天我帮你问问,看看能不能找到好的屋子,好的地角。” “倒是劳烦三哥了。” “哎,你我自家兄弟,又那么客气做什么。只要记得到时候多给我这边一些货不就结了。”这郑芝豹看似好说话,其实也是知道他自家需要的是什么。 “那是一定。对了三哥,你只要给我买下一块地皮就可以了,我找人来自己盖。” “行,都听你的。” *********** 第二日一早,陈政就去了码头,因为那林海南今日要给他送粮食来,所以他要接应一下。而那郑家老三,则出去帮着他找地去了。 看着码头上水手们忙着往船上装粮的景象,陈政就觉得踏实一些。眼下家里那边从北边来的人已经是越来越多,也不知道老爹使得什么手段,竟能招来那样多的人。人一多,他从倭国运回来的那点粮食就有些不够吃了。何况他自己做的决定,工厂和学校都是免费供应早餐和中餐的,学校那些孩子更是吃住都在学校里。这样的消耗,若是按以往他家的境况,那是过不了一个月就要散伙的,可是现下因为他赚了些银子,养着这些人还算是能养的起。这吕宋的粮食也不算贵,总比大明本土好多了。这些年各地一个劲的闹旱灾,粮食可是越来越少,也越来越贵。便是连个中小地主都要要饭的。现下这些粮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一冬。看来还得找地方买粮啊,陈政想到这里不禁感叹到。 “阿政,你在这里,哈哈,让我好找。”隔着老远,那林家的少东家林海南便看到了陈政,喊了起来。 “林兄,下边的人把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吧?” “嗯,我从你那里进的货算是卸下来了,这边粮食也是快装完了。哈哈,阿政,我真是弄不明白,你买这许多粮食做什么,难道回去开个粥棚,要学那些善人做施舍?” “哦,到叫林兄见笑了。施舍吗算不上,家里雇了许多长工,这人吃马嚼的,粮食便不够吃,所以便从这里进了一些。你是不知道,咱们大明这几年可是连着闹旱灾,许多人都是饿死了。便是我家那边,境况也不是怎么好,这多存一些粮食,总是有个保障。” “也是,不过阿政你不用怕,南洋这边因为冬天也是热的,一年粮食可以三熟,还是很便宜的。我家也就是没有多少地,不然听你那么一说,也做那贩粮的粮商了。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些地方粮食便宜,你可以到安南那边,那里粮食也是一年三熟,多的是。” “对啊,我怎么没想起来啊,越南,湄公河三角洲啊!”陈政恍然醒悟的样子。 “哦,什么越南,不是,阿政,那是安南。” “哦,安南,安南。对了,林兄,我现下有个事情想让你帮个忙。我手上有五十株的树苗,若是带回去,便活不了了,你能不能帮着找一块地给栽上,在找几个庄稼把式帮着看管一下,银钱方面好说。” “这算什么事啊,好说,回头我给你办了就是。哈哈,阿政,要说你这人还真是古怪,平白的种的什么树,难道这树能长出金子不成?” “嗯,真是差不多能长出金子。”陈政暗中念到。“哦,哪里会有那样的好事,就是一时觉得稀奇,从番人那里买下来,种着玩的。” “林洛,你过来。”那林海南说着喊了自家的一个管事过来,吩咐了这种树的事情。 “少爷,有个番人说要找你,好像是昨天的那个什么桑丘的手下。”陈政正和林海南说着话,旁边陈祥跑了过来。 “哦,罗根,是罗根对吧。” “对对,就叫罗根,少爷,让他过来吗?” “对,让他过来。” 不一会儿,那叫罗根的番人被陈祥领了过来。 “尊敬的陈老板,您好,终于找到您了。我是来说昨天您委托的事情的。”那叫罗根的番人说道。因为他说的是西班牙语,所以他旁边带来的通译便跟着翻译了过来。 那林海南看到陈政有事,便不好再呆下去,跟陈政作了个揖,便转身告辞了。目送着林海南的远去,陈政对那罗根说到:“好吧,罗根先生,说说昨天我托付给桑丘先生的那些事吧。” “哦,是这样的,我去问了一下总督先生,他说目前马尼拉并没有多余的船。至于修船的工匠,很抱歉,也是没有。不过他答应我可以为您造船,您需要什么样的船,可以和他说,但造船需要付一定的定金,而且还要等上一年的时间。” “就知道没那么容易。”陈政腹诽到。“哦,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到别的地方看看了,真是遗憾。” “是啊,不过修船的工匠我们公司倒是有一些,只是他们不能离开马尼拉。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陈老板,我们公司正好有一艘船可以买卖,只是他的吨位小了点。不知道您是否想看看。” “说了半天是自己想做这生意。”陈政暗中骂道。“那太好了,哦,您能告诉我那艘船有多大吨位吗?” “哦,只是一艘二百吨左右的货船,因为有些老旧,所以公司想卖出去。” “那行,请您带路,我过去看看吧。” “好的,请跟我来。” ps:昨日一章,今日也是一章。年总算是过完了,哎,又长了一岁。 第八十九章 染料及蒸汽机 “阿政,阿政,我做出来了,我做出来了!你说的那种染料,我做出来了!这次是真的,我试验了五十多次,很稳定,方法也理顺好了!”沈青兴奋的忘乎所以,直接冲进了工厂的实验室,连下边报信的下人都没能拦住他,隔着老远就能听到他的声音,这使得在工厂实验室里正忙碌着的陈政和一干工人都用奇怪的眼光来看着他。 从马尼拉回来后,陈政便开始了蒸汽机的研制。原因很简单,工厂的动力不足了。越来越多的机器需要那搁置在江中的水轮来驱动,这对于大工业生产来讲,已经远远不够。于是陈政便着手研制起蒸汽机。 南洋之行总体上还算是顺利,那叫罗根的番商把一艘二百吨左右的盖伦船卖给了陈政,得到的是好到三万两的银子。这事被郑芝豹知道后好一顿不乐意,但陈政随即又让郑芝豹帮着买船,于是这场风波便平息了。临走的时候,陈政让那林海南帮着招了许多工匠,在郑芝豹帮他买的那块空地上开始建设自己的货栈,同时还让那林海南帮着招伙计。这样吕宋的事情才算安排妥当。 返航的时候,因为买的那艘盖伦船没有人会操纵,那叫罗根的又派了一水手帮着陈政操纵这艘船回去,雇佣水手又花了一些钱,这让陈政暗中没少骂那叫罗根的。没办法,商人嘛,总是逐利的。不过陈政也没让那艘船闲着,还是装满了一船的稻米。 一趟南洋之行,把自家这半年来的货物差不多销售一空,赚了好到九十万两,去了税钱、买船、买粮和买地的花销外,还剩不到七十万两。这些银子足够下一个阶段原料的购进和进行各项生产的花销了。 那郑芝豹倒是爽快,船队回到福建后便给了陈政两艘福船,不过也就是三四百料的样子。 回来的时候因为是逆风,所以要比去的时候慢上许多,也是因为这样,陈政才决定要做蒸汽机的。如果不是因为输油管和火花塞的问题,陈政还真是想跳过蒸汽机,直接做内燃机,最起码柴油机他要做还是没有多少问题的。 于是回来和自己老爹简单的交代了这次南洋之行后,便投身到这蒸汽机的研制中,整个工厂和学堂区域的管理倒是真正的交给了那老管家陈禄。 “先别高兴太早,我们过去看看。”陈政给那沈青泼了一盆冷水,他知道这有机染料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出来的,即使他给了那沈青许多的建议。之前这沈青可是好几次跑过来叫他,可他到了那里一看,实验之后还是出了许多问题,诸如染色不稳定,杂质过多等等问题。 “这次绝对错不了,我知道原理问题出在那里了。走,阿政,我带你去看,你这次肯定说不出什么了。”那沈青辩解道。 “好吧,好吧,哈哈,你看你,这时候又哪里像个学堂的先生。” ************* “老爷,现下工厂这边的仓库里已经没货了,昨天阿利还派人过来说杭州那边的杨堂主过来催货,玻璃器皿和钟表现下可都是没有货了,要是等的话,过了年可能才出来,可现下已经十二月十六了,眼瞅着要过年了,咱们家自家的商铺还没得卖,总不能先给他们吧。南京那边商铺催的最是紧,说什么玻璃器具、镜子还有那怀表都是紧俏货,现下正要过年,这都是那些贵人们需要的东西。不少人买了咱们家出的钟表和镜子当礼物送人呢。”工厂办公室里,老管家陈禄正对老陈说着厂子的情况。 “嘿嘿,还真是想不到啊,我们俩忙乎了半辈子,竟赶不上阿政一年的慢乎。” “老爷莫要说了,政少爷虽说能做出这些紧俏东西,但这生意却还是咱们做的不是。” “也是啊,阿政去了一次南洋,回来便不管这工厂了,说要做什么机,真是不知道他又要鼓捣出什么东西,不过也好,先让他忙吧,应该不是坏事。不管怎么说,这小子这次还是赚了许多银子的。咱们现下这银钱的使用倒是宽敞许多。生意上的事,我和阿利说吧,先紧着杭州那边的老杨,好歹也是一个道上混的。南京那边让他们卖的少一点,价提高一点。” “要不这边厂子里再加加班吧,老爷,以前不就是这么干过的吗。” “也行,但要注意别出事。阿政不是制定了什么安全生产规范吗。那次那个被搅断胳膊的工人,可是让我吓了一跳。亏得阿政这小子会做人,让那吴先生治好了不说,还留着当了厂子的门卫,倒是会做人情。” “老爷,要不这样吧,少爷说过一个什么三班倒的办法。便是一人一天只干四个时辰,人能歇着,机器不歇着。晚上大不了多花些灯油钱。” “那不行,你没算晚上还得给那些上夜班的做饭吗。这阿政也是,非要给这些个工人提供晚饭,这买人心的本钱下的也是太大了。里外里都给一样的工钱,还是弄成两班倒吧,这样就只是出两次的工钱了,晚上干活的那些人一定要让工头看好了,出了事故就扣工头的钱。另外晚上饭也不要给做了,给他们加一钱银子便是,让他们自己带饭。” “那行,就按老爷说的办吧。” “现下厂子里的原料还剩下多少?” “不多了,陶土和铁料都是缺,煤倒是还有一些库存。黄砖和石灰倒是不缺。” “哦,看来还得让阿利联系联系革左五营那边的阿泰。好歹他们也是拿了咱们不少的器械。” “老爷,少爷那日和我说了,说是让我先囤积好一定的水泥和黄砖,还有钢筋,这些东西明年有用。那咱们这房子还盖不盖了。眼下北边来的人可是越来越多,到现在为止可是有一万多人了。这几日,每日总要来个五六船的人,算起来也是三四百人,都是拖家带口的,也亏得少爷买回来那些的粮食,不然,咱们这厂子光是吃便要被这些人吃黄了。” “哎,这朝廷也是没人了,阿利已经跟我说了,说是北边咱们的弟兄打探的消息是鞑子正在北直隶左近掳掠。朝廷派了一个姓卢的总督跟鞑子打,可没成想监军的太监却是贪生怕死,半路撒丫子跑了。只剩下那卢总督一个人独自对战,那又怎么会是鞑子的对手,连人带马的被鞑子吞了个干净。可笑的那些他手下的总兵,一个个见到他被鞑子围上了,竟然都自顾自的跑了。哎,这就是这大明的武将啊。你说这样的情况下,那些流民能不往咱们这边跑吗。咱们这边紧上一些吧,房子也不用像阿政原来要求的那样,直接就在盐碱地那边盖上些泥砖房子就行,也别用钢筋了,墙里边用竹子把,反正这东西有的是,屋子顶上也用竹子搭上吧,大不了多上些茅草,能过完这一东就行。衣服一家就给三套,若是能选进厂子里再按阿政的标准发。” “没想到朝廷是这样的不计,哎,不知道咱们这位崇祯爷现下能不能吃下去饭。老爷放心吧,既然这样,那就按少爷说的办。” “哦,阿政说了,来年三月便要到北边的那个岛子上,你到时候可要做好准备,我让阿辉跟着你过去,那边以后就是咱们家的一个私地了。这一副担子以后就的你挑了。趁着这个时候,让阿辉领着下边的弟兄多练习练习那海上的操船之术,那些番人,按照阿政的要求办。记住了,别让他们出来,这边的锦衣卫还是有些手段的。” “这个老爷放心,这一个月以来咱们这厂子大多都是在为这事准备。只是现下这棉花也是不足了,库房里的存面大概也就够生产到来年三月份的。” “这个我再想想办法吧,这边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让阿利做这事。” “对了,老爷,今年给朝里头陈大人的孝敬如何送去,现下北直隶那边可是兵荒马乱的,阿利刚做这事,可能没个头绪。” “也只能等了,等鞑子撤了再说吧,相信陈大人也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不过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了宜兴这边的周先生。看来要让阿利先把这边打点一下了,复社的那些酸丁们也是要打点的,不喂饱他们到时候办事便不方便。” *************** “少爷,温度到了你要求的标准了,那边也是不漏气了,我觉得这次应该能成。”陈祥在一边上检查完陈政做好的锅炉后说道。 “嗯,可别像沈先生前几次那样出漏子,不过现下总算是成功了。咱们这厂子可就又有一种产品了,这东西可是跨时代啊。哈哈,他能成功,我相信我也能成功,都试了那么多次了,这机床做出的东西,总还是要比瓦特他们当时的条件好的多的。” “瓦特是谁啊?” “哦,你不认识,是一个番人,我读的一个故事当中的人物。的了,别分散注意力,让下边的人都散开,带好防护的东西,咱们马上就要点火试锅炉了,那边轴承上的油都上好了吧?再去问问。” “好叻少爷,你等着,我再去问问。”说着陈祥又跑了过去。 …… 即使有一定的经验,有了完备的图纸,但陈政还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即使这锅炉和往复式蒸汽机他前世确实亲自设计过,且还是一次课外的作业。要说起来这还要感谢那叫汉斯的家伙,他老爹便是那奔驰公司的,所以这家伙对发动机很热衷,连带和他在一起的陈政也琢磨这东西。工业发展史上各个时代的发动机都曾出现在他们的作业上。但那毕竟是作业,和实物还是有差距的。所以陈政回来后虽然很快拿出了设计图纸,但实验一直用了一个多月,到现在才基本上靠谱。 那天跟着那沈青去了实验室一看,果然没错,那家伙还真的把那有机染料给分离出来了,且大批量的制法也做了总结。实验室得到的是品红和靛蓝,这两种染料染色的时候基本上比较稳定,等全染完后用太阳晒后再热水烫也不掉色。算是基本上过了关,剩下的只是大规模的生产了。这让陈政好一阵兴奋,原因可不是像沈青那样,因为他可是想着用这些东西换银子的。现下他最关心的便是银子了,原因很简单,他招的人越来越多,分分钟都在花钱。 “呜呜,呜呜,嗤嗤嗤。”锅炉的减压阀刚一松开,便喷出了白雾一般的蒸汽。 “压力表正常!” “温度正常!” “连接处没有漏气!” 各处报着锅炉的情况,同时也在记录着相关的数据。这都是陈政教给他们的,科学,是来不得半点虚假的东西,陈政告诫这些跟着他做实验的学生和工人,一定要认真的对待科学。 “机器动了。飞轮动了!少爷,飞轮动了!”陈祥在一边上喊着,他和所有的人都惊奇于自家少爷造的这机器,竟然会自己动。 “好了,我知道了,告诉各处注意记录数据。注意观察轴承处的磨损状况!” “是,少爷!” 一个新的时代在此时开启了。 ps:估计这几天都是一章了。 第九十章 又是一年 “哈哈,方大人如何却和我客气起来,这也是我等应做之事。哦,大人放心,今年开春后我便再出资修那海边的堤坝,还有咱们松江府的河工。这次却不要大人再出去化缘了,只要大人能把人手提供齐全了就行。” “哈哈,老陈,若说起这修治河工,本府你家若是自称第二,那就没有敢称第一的了,便是朝里那些缙绅们也不见得有你积极。既然老陈你如此的直接,那我也就不拐弯了,说吧,有什么本府能帮的上的。” “哈哈,大人倒是直接,行,那我也直说了吧,还是棉料的事。今年我估计咱们松江地界还是有很多存棉的,到时候还要大人出面帮我老陈说项说项,让他们优先的卖给我,至于这价钱吗,肯定公道。另外昆山和宜兴那边到时候也要劳驾大人帮着打通一下。” “就这个啊,好说。说起来还真是惭愧,这些本事本府份内的事,现下却要假手于你,哎,你也知道,现下这三饷闹的真是天下不太平啊。我等读书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能为今上分忧,为朝廷赴难,真真是愧对这身官袍啊。倒是朝里头的陈大人,做的要比我等好的多。邸报上说陈大人现下已经是宣大总督了,以后倒是要你老陈替我在陈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啊。” “哎,方大人莫要自责。其实像方大人这样的父母官,在本地任职,倒是本地百姓的福分。陈大人那边我老陈自然会对他说一下方大人在本府任上做的事情。其实不用我说,当朝诸公,眼睛也都是亮的。” “哈哈,老陈你说笑了,我可当不起。行了,还是不说这些吧,哦,对了,你家那小子现下可有就学之地,若是没有,不如就到府学里吧。本府那陈子龙等人新成立了什么几社,说是要帮着本府重建这府学。咱们这松江府中,但凡是有些门路的,都把家中子弟送了过去。不知老陈你想不想把你家那小子送过去,若是想的话,我便跟他们说一声。好歹也是为一方知府,本府虽不是他那什么几社中人,但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哦,这个啊。咳,也不怕你笑话,我家那小子,对这功名一事却是不怎么在意。我说他也没有办法,便索性由着他。要不这样,等我回去问问他再说?” “也好,反正不着急。” ……………… 正月初一这天,老陈借着拜年的机会,又和那松江知府提起这修治河工之事。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老陈还是要这方知府帮着筹集棉料。去年做的就是不错,所以今年老陈又是故伎重演。当然他也知道独自修那河工要花费什么,也就是红砖和水泥。这些东西自家都产,左右都是用,自家用还是省上一些的。虽然陈政那边为了开发那未知的岛子需要很多,但这边的河工修治却不是一时的,要拖上好长时间,倒时候边做边生产都跟的上趟儿。 至于那方知府说的什么让陈政就学之事,老陈不用和陈政说就知道他不肯,也只不过是面上应了一下,他也知道是那方知府给自己找面子的事。 *************** “阿直,你这些日子跑到哪里了。我还以为你回了镇江老家。对了,你那叔叔现下如何了?” “哎,一言难尽啊。我那叔叔一家现下大概都在海龙王的水晶宫里过这年了。我那日听你说完那陈家的事情后就和我那叔叔说了,要他提防点,可谁成想最后还是没防住。老人说的话还真是不错啊,民不与官斗,民不与官斗啊。”说着,这说话哭丧着脸的汉子便一仰头干了一杯绍兴女儿红。若是陈家的管家陈禄在这里的话,便能认出这人便是他所谓的那漏网之鱼,吴家的吴有直。 “哎,阿直,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还民不与官斗,我越听怎么越是糊涂。你家叔叔可是这松江府的通判,那陈家不过是和漕帮有些关系的商户,这怎么却成了民不与官斗?需知是你这边是官,他那边是民啊。” “哎,你知道个什么,就知道你那海沙帮里那点烂事。这官场上的事情,你这样的小角色又怎会知道。是,我那叔叔是通判,可是你知道那陈家的后台是谁吗?” “哦,是谁?” “是朝里头的陈大人,现下说是已外放当了什么总督的。那样大的人物,我家叔叔在他眼里还不是蚂蚁一样的人物,这便是民与官的差距了。这样的情况,又怎么和人家斗。这结果你想想就知道了。” “啊,阿直,那你先前不知道这事?” “知道,我家叔叔说了。那时我家叔叔就说了不要得罪他们家,我那时没当回事。而且我寻思只要做上一票,他陈家怎么的也得受着,没了银钱孝敬上面,便是个死局。到时候便好收拾他们家了。可哪里想到他家还和这运河上的漕帮有瓜葛。我那叔叔虽说也使了一些力气,可那些缙绅老爷们愣是没有帮着说话的,最后闹了个丢官回家。”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那陈家在半路截杀了你叔叔一家!” “你才知道啊,连怎么没的都不知道。我那日若是也跟着叔叔一家走的话,估计现下你也找不到我了。亏得我精明,先跑了出来,单独的行动。如若不然,你现下大概要往这海里倒上一些酒水来祭奠我了。” “想的美你,老子若是死在这海里喂了鱼,还不知道你会不会给老子敬上碗酒呢。” “现下我是有家不能回了,回去也没用。镇江那边估计十三叔留下的一些地早叫宗里面刮干净了。我本来爹爹就死的早,若不是十三叔照应着我,还不是一样给宗里那些大户当牛做马。与其回去,还不如在外面闯荡。” “那上我们帮里吧,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那叫梭子鱼的大头领,和兄弟我也是拜过把子的。我去跟他说一声,便拉你入伙,如何?” “那倒是要谢谢兄弟了,刚才还逗我,看来啊,我阿直还是没看错人。哎,对了,我若是没记错,你们那帮主应该是鲨老大的啊!怎么现下成了梭子鱼了?” “嘿嘿,你说的对。现下还是沙老大,但估计用不了多久,便会有变动了。兄弟信得过你,跟你说了这些,可不要把兄弟卖了!”那汉子说道最后,面容却是严厉起来。 “胖头鱼,兄弟是什么样的人,怎会说出这样的话。你放心,便是刀架到脖子上,兄弟我也不会乱说一个字的。” “嗯,我信你,不过你的帮着我做一件事,这入了帮里,总要做点什么吧。” “哦,我知道,纳投名状吧,你说,要我做什么。” “这事需从长计议,但那陈家里外里就你熟悉,你还想不想报仇?” “当然想,可你也说了,他家和那漕帮有瓜葛,我这样一个人,哪有能耐再去找人家寻仇,人家不找我就不错了。” “哎呀,阿直,刚才还以为你胆子大呢,瞧你那点胆气,怎么,你叔叔便这样白死了不成!我都替你叔叔冤啊!” “哎呀,得了得了,你也不要用这激将法,有什么直说。” “现下还没定好,反正到时候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便是。这些日子要盯着陈家那小子,或是别的什么动静。” “怎么,你们海沙帮要和这漕帮掐上?这说起来一个海上,一个河上,也没闹毛病的地方啊,怎么就能碰到一块呢?” “这就是你不知道了吧。告诉你吧,那陈家自打和福建那边的郑家联系上以后,也开始做上这海上的生意了。原来这松江左近的海上生意,都是我们海沙帮来做的,现下他家一做,咱们帮里这生意便被他们家抢去了不少。原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现下却是搭上了。要说也是他们家先捞过界的,怪不得咱们了。可碍于那郑家的关系,咱们那沙老大愣是不敢动他们家。而且还派了好多弟兄去他们家帮着训练这海上操船。你说这不是自断生路这是什么。我们梭子鱼老大已经决定找机会做了他,这样的人物,不配当我们的老大。海上的汉子,哪里能看着别人从自家嘴里掏食吃!”说完,那胖头鱼自顾自的喝了一碗酒。 “既然如此,兄弟,那我就跟你们干了,只要能帮着我报了这仇,干什么都行。来,兄弟敬你一杯!” “**的耍赖,我用碗喝,你却用杯子,不行,换碗!” ……………… 两个人很快便大碗的喝起来,且一边喝一边猜着拳,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屋外的窗下有个人在那里。 ********* 正月初五,徐州城里头一处大户人家的书房里。 “堂主,消息确实是真的,下边的刘二亲眼看到的,鞑子破了济南城了,连德王殿下都给杀了。老五在那边带路,特意让这刘二过来送信,说是鞑子洗完了这济南城,说不定就会跟着往南。说是这些地方都是南北交通的要地,大户人家肯定是不少,便不往那山东里边的登州莱州去了,那边都是穷山僻壤的,三顺王他们就是那边出来的,清楚得很。现下老五正琢磨着给咱们拖延点时间呢。” “***,我就说这些鞑子是属白眼狼的,什么都想他们占了去,给他们做事,里外里也没捞到一点好处,到头来却连下边跑腿的都想给吞了。年前抢了济宁,现下又是济南。幸亏我老冯有先见之明,要不然还真被他们给一锅烩了。” “堂主,现下说这些也没有用了,老五既然派那刘二过来告诉我们,咱们是不是?” “嗯,你想的对,咱们现下这徐州待得也不是安稳,看来还得挪窝。哦,对了,老五没说咱们在济南的宅子他们动没动?济宁城破的那会儿,刘二回来可是说咱们的堂口都给当马房了,幸亏他们不知道咱们在那里埋了东西。” “嗯,动了。刘二说鞑子把咱们那宅子当临时的营房了。鞑子的一个牛录就住在里边,初二破的城,然后鞑子就在城里边杀人抢银子,大户人家的姑娘媳妇不少就被掳到咱们那宅子里被鞑子给糟蹋了。院子里您栽的好些数都给当成柴火烧了。” “老五就没跟三顺王的人说说那是咱家的宅子!***当成窑子了。” “老五说了,可是领兵的那牛录根本没搭理老五,若不是看在老五带路的份上,大概连老五也给宰了。” “那老五就没跟睿亲王说说,好赖睿亲王那人还是懂些人情的。” “老五倒是想啊,可是睿亲王他老人家不在咱们这一路,这边的好像是一个叫岳什么的贝勒。” “***,我就知道这些鞑子是这样。的亏咱们躲得快。你现在就让管家赶快收拾东西,让下人们帮着家里人上船,咱们到扬州去。” “堂主,那家里的东西带不走的怎么办?” “哦,让管家找人,把不能带走的都找地方埋了,注意找些靠的住的弟兄。妈的,幸亏这边天天往南边送人。哦,对了,现下这漕河上的冰冻得不算厚吧?” “今年还行,不过也说不准。” “哼,幸亏咱们留了一手。哎,还别说,老陈那边用的招数现下倒是应到鞑子身上了,那些没家没业的,听到阿威那些手下散布的风声,可都是提前跑了,这样看来,老陈倒是积德了。看来这往南边送人倒是做的对了,这帮该死的鞑子,我让你们抢也抢不到那么些。老四,告诉下边的弟兄,也和阿威那些人一样的做。咱们在这里说话可是要比他们管用的多,既然这些鞑子要折腾咱们过不好年,那咱们就让他们里外里白跑一趟。告诉老陈那边的人,多备些船,咱们帮他们多送人。叫下边的弟兄们都动起来,能多送过去一个就多送过去一个,反正比送给鞑子便宜,里外里还能赚到银钱。” “老爷,这样会不会让朝廷的人知道,这到时候可是不好说的啊。” “怕什么,那些当官的现下哪里又会顾得上这些,你没看到这么多总兵,却没有一个敢和那些鞑子拼上一拼的。那刘总兵平日里总是自吹什么手下都是精兵强将,可现在你看,就是个屁。见到鞑子他跑的比兔子还快。” “好吧,我这就去办。” “哦,对了,总舵主他老人家现下怎么样,怎么没有他们的消息啊?” “哦,堂主,舵主那边听老五说跑的比咱们还快呢,顺着黄河到开封去了。” “哈哈,到底是舵主啊,我没想到他比我还有准备。得了,赶快吩咐下边人忙吧。争取后天,后天,初七,咱们就动身去扬州。哎,这十五的花灯看来是要到阿威那边看了。” 第九十一章 来客 “老爷,嘉定的沈家来了人,刚刚递上了名刺,说是过来拜访您。”一个下人对正在和老管家陈禄说事的老陈递上了一封名刺。 “哦,可是阿政那学堂里的沈先生家里的人?” “正是,现下就侯在堂外。” “哎呀,快请,快请。还愣着干什么,更衣,那边千万不得慢待,我这就过去。” “是,老爷。”那下人赶紧跑了出去。 “老爷,嘉定的沈家无缘无故的来拜访咱们做甚?难道就是因为阿政雇佣他家那小子当学堂的先生?” “你想的倒也是,不过见了面就知道了。他们沈家怎么说也是这江南地界的大族,能屈就自己到咱们这门上来,说明还是有大事的,我去会会便知。你还是赶紧到工厂那边吧,让阿辉跟你去。让郑家老三再帮着跑一趟吧,现下这北边来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阿政买回来的那些粮食怕是不够吃的啊,到那安南或是吕宋再买上一些吧。就算熬过了这一冬,开了春还是不够吃的,怎么的也要今年上了秋,咱们在上海县那边新开的地打出粮食了才好过。哎,阿政是能赚钱,也能花钱啊。行了,你赶快过去吧,这边有阿利。” “行,那我走了,老爷。”老管家陈禄转身出了屋子,而老陈自己则赶快让丫鬟帮着更衣。” *************** “我说大头宝,兄弟我可是什么都跟你说了,你倒是给拿个主意啊,这样死坐着也不是个事啊。” “此事太过重大,我又能做什么?还有,你怎么不去和沙老大说,反正他们也是要对沙老大下手的。” “呸,亏你还说的出,你不想一想当初沙老大是怎么对的你,若不是这陈家老爷有副菩萨心肠,换成一般人家,你还不早被给宰了。当初可是那沙老大拿你出去顶杠的,你怎么现下却为他说话。” “那不一样,那不是因为梭子鱼他们暗中使得绊子吗。” “是又怎么样,这事咱们弟兄有几个不知道的,他沙老大能不知道?他明知道上次那事是梭子鱼他们干的,却偏偏拿你顶杠,这不是欺负你是什么。跟着这样的老大,还能有什么混头。你在看看人家陈家,现下可是好多了,弟兄们从最开始帮着他们家训练那些水手的时候就开始羡慕了。一个月还有月钱可拿,后边有郑家罩着,这海上的生意那是包赚不赔的。” “你知道什么,这边也是讲究功绩的,谁出的力多,谁拿得银子就多,少爷可都是跟我们说好了的。你该不是看到我现下管着一条船便跑过来跟我说这些的吧?” “这好啊,咱们都是海上混的,这操船的本事肯定比他们陈家那些新来的强,只要咱们投奔过来了,那肯定个个都拿得出手。不管啊,这事反正我跟你说了,这也是原来那些跟咱们不错的那些弟兄的意思。你看着办,反正那边梭子鱼他们要是把沙老大办了咱们是不出手的,跟谁混还不是一样。” “哦,他们说什么时候动手了吗?” “这个倒是没有准信,不过说不定就是最近,我估摸着不会出正月十五。” “今天已经是初五了,这样吧,我回头跟这边的管家说一下,最多后天,初七,就给你消息。怎么样?” “行,反正我现下就在上海县,咱们兄弟说好了,不管你们这边管不管,你到时候都要帮着跟你家少爷推荐一下咱们,好歹以前一起在海上混过的,不能你发达了,忘了兄弟们了。那边不管是梭子鱼还是沙老大,我可都是不想跟他们混了。没念想了。” 那叫胖头鱼的海沙帮喽?此时却没有想到他那晚一时喝多说的话原来早就让别人听到了。而那知道了他这秘密的帮众,却正好和那被贬出这海沙帮的大头宝亲厚。于是这样一个海沙帮里边的秘密,便被老管家陈禄在正月初五的晚上给知道了。此时陈政却没在工厂这边,过年了,他还是要回松江老宅那边的。而老陈则是在第二天早上便知道了这消息,于是一番谋划自然是暗中进行开来。 ************ “阿政,叫你过来是有些事情要和你说的。”书房里,老陈喝了一口茶后慢慢悠悠的说道。 “哦,可是那日沈家来人的事情?” “哦,是这事,但还有别的事。” “沈家的事情吗,倒是简单。无非就是想跟着咱们一块做生意这事,沈青都和我说了。说是他家里那族长找人和他说了这事,看能不能从咱们那厂子里也进上一些货。哈哈,还别说,他们家还真是做生意的人家,这商机看的倒是准。” “那说说你的想法。” “按说咱们家现下的生意,主要还是要放到这海上的。但现下看来咱们那厂子的生产原料还要从咱们大明的各处来进。爹爹你前些日子也说了这原料的问题了,我觉得这沈家现下想要过来参上一股也不是坏事。咱们以后倒是可以让这沈家帮着进这原料,沈青都和我说了,他们家在这江南地界做这铁料生意已经是好几辈子了,想来关系肯定不少。这样的关系可是不用白不用啊。这样咱们就能更大规模的进料了,反正咱们那厂子现下的存料根本满足不了生产需要。这是想睡觉的时候就有送枕头的啊。” “哦,你就是这么想的?” “哈哈,爹爹,我知道你觉得我想的简单了。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左右不过是为了一个利字。咱们可以和他们沈家在真正做这买卖之前签好这一系列的协议,若是爹爹不放心,可以先找人想好他们家能在咱们这里谋上什么好处便是,到时候在谈判的时候,哦,就是协商的时候说出来,大家都把自己的底线摆出来,谈妥了那就合伙做这生意,谈不妥,咱们家也没少什么,大不了就是到时候铁料上费些事罢了。” “嗯,看不出你这小子还有这样的心思。其实那日沈家来人都和我说了这事。咱们家说起来要是真能和他们沈家有上买卖,那也是给咱们自己提高这身价了。毕竟人家可是几辈子在这地面上做这生意了。我刚才其实就是想考究你一下,看看你是不是一天到晚老想着你那厂子。这做生意,做出东西是一方面,可这往外卖东西也是一方面。以后你倒是要和那沈青多多来往,学堂里是一回事,出了学堂是另外一回事。你现下虽说还小,但这人情世故也要多学上一些。” “这个知道,爹,您说的大概就是市场营销吧,您说的也对,这确实一门学问。” “什么市场营销,哼,你这名字都是跟谁学的。行了,沈家的事情我都交代好了,以后按月给他们一些你那厂子出的货,不过更多的是咱们要从他们那里进铁料。” “哦,对了,爹,有个事我倒是忘了跟你说。年前那沈青终于做出我说的那有机染料了。这样以后咱们那厂子便可以自己染布了,这也是一个大生意。这有机染料说起来可是要比外边那些染料好的多,我要是估计不错,现下咱们就算拿出去卖,也是会赚大钱的。我已经和沈青商量好了,这买卖我和他五五分成,个算一半的股份,到时候还需要爹爹帮着把这新做出的染料往外边推销推销啊。” “唔,这事我听阿禄说了。没想到你小子倒是不贪财,我说沈家人怎么这时候找上门来了,大概这事他们那边也知道了。不过这染料的事情既然都分给沈青那边一半的分子了,不如到时候也让那沈家帮着卖这染料。无故的插手一个行当,可不是什么好事。回头我倒是要让阿利去各家拜拜门头了。哎,你以后若是再做出什么东西,要和我提前知会一声,咱们这做买卖的,都有这些个规矩,若是平白的捞过了界,那这买卖可是做不好的。” “这个知道了,爹爹。现下也还是没开工,和您说也不晚。等过了十五,工厂开了工,到时候就得爹爹来帮忙了。” “哦,沈家的事就说到这吧,我还有个事要问你,便是你那厂子所谓的保安队。现下练得如何了?” “哦,这个吗,倒是还行。人员已经到了两百了,本来我寻思从那些北边来的人当中多挑上一些,可是那肯特说什么兵要精不要多,于是就紧着精壮的挑,我年前去看了一次,还可以。” “嗯,对了,我听阿禄说你那次让那几个番人和那叫张二狗的比武的时候竟给那番人做了一把鸟铳?可是那次你给我看的那把?” “不是,你想哪去了爹,那样秘密的东西,我哪能现在就拿出来。给那番人做的不过就是燧发枪,我就是给那枪管里车出几道膛线,然后把那子弹做了一点改装罢了。发射药用的还是黑火药,只不过是颗粒化的。” “哦,你说的这些我不懂,但你记住,这火枪可是朝廷禁忌的东西,能让别人少看到就少看到。对了,你那些保安队员可都是放心之人?” “这个爹爹放心,训练的时候便给他们灌输是为谁卖命的了。说起来这倒是那肯特还有禄叔的主意。” “那你准备给那些人用什么器械,就是那长刀铁尺什么的,还是铁枪头子?” “那都是训练是后用的,我现在也想明白了,我做的那步枪,现下可是没法大量生产的,咱们那厂子到现在这硫酸和硝酸也不能进行大规模的工业生产,做子弹便费劲太多,里外里还是黑火药好弄。所以就给他们准备了那燧发枪。” “哦,说了这么多,我也不明白,你那意思就是给那些家丁用那鸟铳是不是?” “对,这样对于后勤供给来说也是轻松。厂子里做那些燧发枪还是不难的,只是纸包的弹药现下还没有成批生产,若是建个生产线,那便快多了。” “你一个月能做你说的那燧发枪多少条?” “若是不耽搁别的事情,顺带着做的话,一天十条还是可以的,一个月的话,三百来支也是轻松。不过我刚才说了,主要是那子弹,钢料倒是有,但铅料咱们这厂子可的进,而且没有成规模生产,一日也就是一千来发的。” “嗯,够了。叫你过来除了问你这些,便是要和你说一下,阿禄过几天有些事情要用到你的那些人,你到时候跟那番人教习和那张二狗打好招呼。” “哦,知道了,他们俩禄叔都熟悉。爹爹,让他们做什么?难道外边有对咱们家不利的人?” “哦,现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以后会告诉你的。” “好吧,不该问的我不问。” ………… 第九十二章 黄雀 舟山群岛附近的海面上,此时漂着六艘挂着郑字旗号的船。正月还没有出,明日才正月十五,这个时候,海上来往的船还是很少的,没有人知道这几艘船为什么这个时候来到这里,而且其中一艘还不是大明通常的福船,而是西洋人常用的那种船。 “阿辉,你说堂主他就不怀疑那大头宝说的这事其中有诈?若是这次是个人家给咱们设的局怎么办?” “行啊,阿水,你现下倒是会动脑子想事情了。不过我觉得你倒是不用操这心了,你没看到禄叔都亲自跟着来了吗。你从打在堂主手下干的时候,什么时候看到过禄叔做事没有根底?” “也是,只是这第一次在海上干这事,总觉得有些不踏实。若是在河上,哪里又会有这样多的顾虑。” “刚才不是特意让你到这艘船上开的会吗,记住你自己的活儿,这次可不是你打头阵了,是少爷那些人。” “对啊,阿辉,你要不说我还想问你呢。刚才禄叔跟咱们说事的时候我就纳闷,那些刚从庄稼地里走出来的泥腿子能干这杀人放火的事情?虽然我听说他们训练了能有两个多月了,可杀人这种事不亲自干过光训练能行吗?我可记得我第一次出道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你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但是禄叔说了,这次那些人打头阵,不行的时候我们再上,所以让你做好准备吗。不过你也不能小瞧了那些人,少爷这个人你大概接触的不多,若是知道少爷的事情,你大概便不会这么问了。” “哦,少爷怎么了,你是说咱们堂主下边的那些厂子吧。我听说了,少爷整出不少新鲜东西,可这跟拿刀杀人有什么关系?” “嘿嘿,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阿水。看来你以后还真的和少爷多接触,跟着少爷时间长了,你就知道少爷其实并不是个孩子。” “这叫你说的,我可是越来越不懂了。” “嘿嘿,行了,我也不说了,你只要以后跟着少爷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我刚才为什么那么说了。还有,等看了少爷那些人的表现我想你心里也会有个谱了。至于你刚才问的那个问题,我倒是可以给你说说。你想想堂主现下这生意偏重在哪里?” “该是海上的,不然也不会让我和我下边的弟兄从扬州过来。” “既然是在这海上做生意,这海沙帮早晚都是个要过的坎。咱俩打小就被堂主收着,十五六岁便开始做这些行当了,你知道这做生意讲究的是什么。” “同行是冤家。” “对,所以这次禄叔才让我们都到这里,早晚要解决的,且又在咱们跟前。现下不动手,将来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 “也是,若是禄叔这样想的,那我就明白了。不过禄叔也是看好少爷派来的那二百来人?”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等他们出手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吧,我就等着看了,看你说的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此时,船队已经渐渐逼近了一座岛子,隐约能看到码头那里开过来一艘快船,船上也有人打着旗号。 ************ “老大,都准备好了。今天中午,沙老大要领着寨子里边的兄弟们祭拜海神爷,咱们就在那个时候动手。”那叫胖头鱼的海沙帮喽?正在一五一十的和那梭子鱼交待着。 “嗯,沙老大那两个贴身的护卫怎么解决?” “老大放心,黑头鱼他们会用弓箭在外边解决他们,其他的就要靠弟兄们动刀子了,现下咱们手里头还有十几只手铳,到时候应该是个助力。” “下边的弟兄们你是怎么安抚的?” “都说好了,等做了沙老大后,他那两个小妾分别给阿勇和阿仁,银子大家伙平分。” “那他们怎么看我做老大这件事?” “他们说了,只要老大你能够给弟兄们找到新的活路,多分银子,那便一切好说。” “嗯,现下看来,倒还是今天的这场戏最重要啊。这些个墙头草,也是要看看我梭子鱼有没有那个胆量,好,既然他们把筹码摆在桌子上了,那我梭子鱼就敢跟他们赌上一睹。到时候让他们真心真意的跪在我脚下喊我老大。”这叫梭子鱼的海匪此时倒满是狠辣的样子。 ******** “众位兄弟,今日我等在此祭拜海神爷爷,保佑我等来年在这海上顺风顺水,大吉大利!”喊这话的是那海沙帮的沙老大,喊完这句,便跟着跪在了那早已摆放好的垫子上,对这面前的香案,开始磕头。而他身后,则是大小一干海盗,也跟着他在那里跪拜着。 “献三牲!”等众人都起来后,那沙老大喊道。 “慢着,沙老大,我看下边的事情就由我来替你做了吧。”一个声音从下边这些人当中传出来。 “谁,谁那么胆大,竟敢做这等事情,先问问我手里的刀!”那沙老大听到这样的声音后显然觉得不怎么舒服,不过他还没有他那两个贴身的护卫那样的莽撞,而是马上想到这是有人想借这个机会拿他来开刀。至于护卫的这种行为,则也是他默许的,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总要有个镇场子的。 “众位兄弟都在这,不知是谁说出这样的话,听的却叫人心寒。怎么说这些年我老鲨对大家也算是亲厚,银子也没少给大家分润,咱们这岛子上也就贰佰来人,大家若是觉得我老鲨做的不公,倒是可以说出来。”这沙老大也算混了很长时间了,他知道刚才这事绝不是偶然,也不是哪个人吃饱了撑的,而是有预谋的,不然不会这样有恃无恐的挑衅,且是当着所有兄弟的面挑衅。所以他自然要先拿话稳住,但却不停的给自己旁边的两个护卫使眼色。 “我说的,你还舔着脸说你待大伙儿亲厚,这些年谁不知道银子从来都是你拿大头,下边的弟兄有的连喝口汤都喝不上。我看你倒是应该下来了,该是换人坐坐这老大的位置了。”那梭子鱼此时却是站了出来,而且大踏步的向那沙老大走过去。 整个祭拜的人群立刻分出一条道来,不过此时倒是能看得出谁是和这梭子鱼一伙的,谁是和那沙老大一伙的了。因为和那梭子鱼一伙的都站在了梭子鱼身后,而那沙老大的死党则也是站在他的身后,剩下的一些则是跟整个两派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明显的是不想参与这种事情。 “嗖、嗖、嗖”一支箭直奔着那沙老大而去,另外两支则是奔着站在他身边的两个护卫而去。 “***梭子鱼你有种,早就计算好了是不是!弟兄们,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沙老大不讲情面。既然如此,那就抄家伙,上!”沙老大毕竟有所警觉,所以那射出的冷箭倒是让那躲了过去,不过他旁边的两个护卫有一个却没有他那么好的运气,躲得稍微慢了一些,被一支箭射到了左膀子。 那叫梭子鱼的也是直接,也没有理那沙老大的叫喊,只是喊了一个字“杀”便领着下边的人冲了上去。 一场海盗内部的火并开始了,大家伙都是海上混的,常年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这样的事情是不会坐下来进行所谓的谈判和讲和什么的,都是直接把刀子开干,谁能打过谁,谁就是老大。 因为他们都是来祭祀的,弓箭和火铳什么的并没有带在身上,但短刀还是都带着的,有的随身还带着匕首等等。这样在混战刚开始的时候,伤亡也随之开始了。不过这场景看着也是稀奇,因为还是有那么二三十个人站在远远的看着他们。 不过终归是那叫梭子鱼的有所准备,双方各自能有个七十多人的群殴,以为这梭子鱼有准备,所以最后还是这梭子鱼一方获得了胜利。那沙老大是被人用火铳一枪轰在当胸的,当场便死的不能再死了。也是因为他的突然死掉,那叫梭子鱼的马上叫喊着停下来,这群殴才停的。这家伙嘴上还是会说话的,安慰了剩下的那些为沙老大拼命的帮众,许了许多好处,才最后把这场早有预谋的窝里反给结束,虽然有几个算是那沙老大的死党的,但也被这边用火铳和弓箭直接给放躺在地上了。这样子场面才静下来。 “好了,既然我刚才和兄弟们说了,那我就不会食言。管保叫大伙以后能拿到银子。”那梭子鱼见到场面控制住了,便又开始了画饼。 “老大,码头上轮值的弟兄说那陈家派来了人,说是来拜访咱们沙老大的。现下就在那码头边上,您看?” “嗯,他们怎么来了?日,还真是会赶这场子。他们来了多少人,多少船?” “听海边上的兄弟说,就一艘船,上岸的也就五十来个人。” “哼,既然来了,那这场戏就不能少了他们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他们一锅端。你让下边的弟兄赶快到码头那里,看看能不能连人带船一块给端了。” ********** “哦,既然你等这样待我等,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鲨帮主被你们这些窝里反的给害了,那我等就趁此机会帮鲨帮主报了这仇,怎么说鲨帮主也是有恩于我等的。”老管家陈禄在码头上对着那梭子鱼说道。 “少***说的那么好听,哼,大爷我也不和你们废话,弟兄们,上啊,宰了他们。” “?”还没等他说完,对面已经响起了一阵排枪声,之间那陈家先前和他对话的人早就躲到了人后边,而现下站在他面前的则是排的很齐整的五排人,头前开枪的十个人,此时却正在蹲下来,他们后边的十个人正在举枪瞄准。 海盗们寻常都是拿刀子跳槽混战的,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于是马上就有人开始慌了,那梭子鱼也是运气好,第一次的排枪竟然没有打到他,本来就离着能有十米远的距离,现下一看到对方有这样的家伙事,立刻知道不对劲了,这明显的是有备而来的。于是赶忙向后边跑去,但嘴里却是还喊着“上!” 剩下的海盗见到对方开完了一枪,自家这边也是倒下了六七个人,也都是心里一惊,但旋即听到那声“上”后,便又想起来这火铳也就是能开一枪,离着这样近的距离,十米左右,憋着一口气就冲过去了,冲上去后那些火铳就和烧火棍子差不多了。 哪知道这些人竟然还能开枪,自家那老大刚喊完上,对面就又是一次齐射,自己这边就又是倒下七八个人。这下子众人就都有些害怕了,他们一时间不知道是继续冲还是反身往回跑。 但还没等他们想明白呢,对面就又是一次齐射,紧接着就又是一次,这下子让这些海盗彻底放弃了刚才想往前冲的念想,赶紧抽身往回跑,都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不过他们反身往回跑,犯得错误就比他们原地呆在那里更大了,包括那新上任的老大梭子鱼,他绝没有想到自己这刚刚坐上的第一把交椅的位子,还没把屁股捂热呢,就要交出去。 紧接着就又是一阵排枪的声音,那些人跑的再怎么快,也是赶不上子弹跑的快的。来的时候能有五十多个人,等这边枪声停止之后,留下的是满地的尸体。从第一枪开始到最后一枪完毕,也就能有个五六分钟的时间吧,不过这五六分钟对在场所有的人来说都是震撼性的,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打仗还可以这样。当然,放排枪的那五十人除外,他们在训练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有这种效果了。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很多了。海沙帮彻底被运河上的漕帮跟吞并了,确切的说是漕帮的香木堂。 第九十三章 又是上元节 就在那海沙帮被香木堂吞并的时候,陈政却在为如何应付学堂里那些最开始就跟着他玩的孩子而发愁。 原因很简单,过年了,工厂放了假,学堂也是放了假的,那些北边来的孩子都回到了各自的家,可是最开始的那个班的孩子可都是陈家原来的雇工子弟,虽说家已经迁到这工厂区里头了,但有些人还是有些亲戚在这松江的,便趁着过年的当口回来一次,孩子便自然带了回来,其中就有那叫阿良的。 这家伙仿佛是最能折腾的一个,回来后就跑到陈家来找陈政玩,丝毫没有把陈政当成学堂先生或是自家少爷的意思,只把陈政当成了孩子王。和他一起的那些也都是平日里跟陈政亲厚的,在他的鼓动下也都来找他。奈何从初一到初十,陈政不是被他老爹带出去到这松江府里的大户去见识世面,就是坐在家里等着他家里的不知从哪里来的亲戚或是下人拜见。这样一直快到正月十五的时候,陈政才清闲起来。 陈家那门房这几天可是见惯了那阿良领着一群孩子来找少爷,可是老爷不让,他也没办法。再说他也懒得理这些孩子,但不知听谁说的说是这几个孩子平日里跟少爷都是亲厚,便觉得这事还是和陈政说一下,于是陈政便知道这些小子要在正月十五这天让陈政领着去逛这松江府的灯会。 老陈也是知道这事情的,但没有阻止,那看门房的下人见到自家老爷都没有阻止那些雇工孩子来找少爷玩的念头,自己就更不管这闲事了。 其实老陈也是存了让陈政从小便培养自己亲信的目的,便是那一天到晚跟着陈政的陈祥,也是当初老陈特意安排的,当然这其中陈祥是老管家陈禄的儿子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不知是哪个小子竟说想听陈政去年用二胡拉的那曲子,让陈政一阵子不知该说什么好。好在那阿良和阿祥都是有些脑筋的,便斥责了那小子,说什么少爷是金贵身子,怎么能和那些戏子一样。 不过这样一说,陈政倒是有些不高兴了,他前一世虽说对演戏的那些人不怎么待见,可金贵身子这样的一个说法他还是接受不了的,于是阻止了那阿良和阿祥,答应给这些孩子拉上几段曲子听。他心里想,终归都是一些孩子,心里面还是没有大人们之间那样的隔阂的,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这样的心思一起来,他便想起了自己前世可不光学过那拉二胡的,还会拉小提琴和弹钢琴的。那都是小的时候被自己那妈妈逼着学的。要说起来,反倒是那二胡是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和那台湾来的老头学的了。 虽说是被逼着学的,但陈政的功底还是很深的。心想既然这些孩子想听,那便给他们来一个惊喜,于是让木匠帮着做了一把小提琴,用了三天的时间,虽说有些紧,但好歹做好了。陈政自己校了音,拉起来还算可以。 正月十五这天,这些孩子又被阿良领着来找陈政了。这一天老车也是放了陈政的假,因为明天就要回上海县工厂区那边了。 这十来个小子先是让陈政给他们拉拉那曲子听,结果陈政拿出那小提琴后这些孩子却不知是什么,叽叽喳喳的议论开来。待到陈政拉起来的时候,这些小子便静静的听起来,再之后便是说好听,和那些唱戏的拉的曲子不一样。至于怎么个不一样法,他们是说不清楚的。陈政拉的都是小提琴练习曲目当中的几种,这个时代,估计是没有人能说上来他到底拉的是什么了。 陈政心想,若是他现在给这些孩子唱上一些那一世的流行歌曲,这些孩子又不知会是个什么样。 不过这些孩子没有再纠缠下去,听完后便要陈政带着他们出去玩了,因为今日这松江城里也是要闹花灯,唱堂会的,这样的光景不看,窝在家里头,可不是他们的本意。 于是一行人和去年一样,又三五成群的往街上走去,陈政俨然的是这些人的头了。出门的时候,他们却没有注意到,老陈站在自家的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只是不断的点头,同时手里也是不断的撵着他那胡子的。而在这群孩子的附近,却是跟着五六个大人,只不过是他们的打扮和那些路上的行人差不多罢了。 *************** “圆圆姐姐,去年就来这松江过十五,今年却为何又要来这松江。去年是为了唱一个堂会,今年可还是要唱什么堂会?” “去去去,小丫头懂什么。姐姐这次来可是有原因的,对吧姐姐,是不是看上了这松江府里的哪家公子?” “去去去,没羞没臊的,才多大一点年纪,就想着这些个事情。人家是为了找那拉曲子的人,你们倒好,竟想这些不相干的。亏得姨母平日里教导你们,到头来却是想这这些风月之事。” “得了吧,姐姐,是谁那天见到那吴公子便暗送秋波的,还要人家背后给捎去手绢。还说人家没羞没臊的,惹得人家被妈妈抓到,手绢没送成不说,还捞了一身的不是。” “哎呀,小菊,我服了你了行不行,这事算是我的不是,就不要再说了,好不好,我的好妹妹,再说还不羞死个人。人家今天出来也是和姨母说了的,可不是在这街上能玩多久就玩多久的。天黑了也是要回去的,否则姨母肯定是要怪罪的,到头来还不是我顶着。你们几个现下到好,感谢的话不说一句,倒是合着伙来编排我。”那叫圆圆的说道后边却是有一些恼怒的样子,不过这样的画面任谁看了都不觉得这姑娘是在生气,反倒是越发可爱的样子。 “好了好了,好姐姐,人家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原谅人家了,你要找谁,咱们姐妹几个帮你找便是。不生气了,好姐姐,不生气了好吗。” “好吧好吧,服了你们几个了。我要找的是一个拉二胡的。去年便是在这松江的灯会上我听到的,但是赶去一问,那家主人却说不是他们班子里的人,是一个过路的童子。”这叫圆圆的女子转怒为喜,脸色变得也是快,此时若是有个男子看到这样的面容,定会想起那句“六宫粉黛无颜色”的诗句。而那围着她的几个小姑娘,却是把她那倾国倾城的面容映衬的恰到好处。 “咳,我当姐姐是找谁呢,怎么却是一个童子?难道姐姐就是为了找那童子才再次来到这松江的?” “你不知道,说来啊,我要找的倒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为了他拉的那曲子来的。那两首曲子都是各有特点的,后一首喜庆一些,前一首虽说不符合现下的时日,但真正说起来,还是前一首曲子有深意。我当时听了后便想起我那故去多年的爹娘了。” “哦,这样神奇,一首曲子便能让姐姐想起过去那些事情,我有点不信。” “哎呀,你们什么时候看到我诓骗你们了。得了得了,还是帮着我找吧,若是找到了,你们便知道了。最好今年那家班子还在这里唱,也不知道那童子是哪家的,定是他的师父教他的那曲子,可真是割人心肠。” ************ “少爷,少爷,那边又唱堂会了,去年便是在那里的,咱们过去看看吧!” 逛了一阵子,这些孩子可是疯的够可以。庙会上看杂耍、街边上吃糖葫芦,跟着一堆人后边猜灯谜等等,这上元节能做的事这些小家伙都要做上一边,仿佛久在笼中待的鸟儿,突地放了出来,便是满世界的莺歌燕舞了。 “好好,咱们过去看看,看看今年又会唱上些什么。”陈政知道既然出来了,那便尽兴的玩上一次。 “对了,少爷,不若你过去再给咱们拉上一个曲子,也算是和那些唱堂会的比上一比。单是我们听,却是没个意思。” “对啊对啊,少爷再去拉上一曲,定会比过那家班子的。”其他的人跟着起哄道。 “阿壮,你就会瞎起哄,少爷是什么身份,怎的能自甘下贱的去学那些伶人。若是叫老爷知道了,还不打断你的腿!”阿祥在一边上听的不乐意了,好歹他和他老爹这一年来学了不少东西,这礼数上的事情知道的也是越来越多的。 “哎,阿祥,别在这样说,这身份什么的,不重要,只要大家伙高兴就行。阿壮也不是有意的,再说平日里都在一起玩,就别说那么多隔人心的话了。” “少爷,现下你可不同往日了。原来也是我们不知道,现下我爹都和我说了,这样的事若是传了回去,老爷肯定是不乐意的。” “行了行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难得今天大家出来放松一天,就别提那些事了。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第九十四章 情动 “姐姐,莫不是那边,你看,那边是真的有人在唱的。快啊,咱们过去看看。”那叫小菊的丫鬟扯着另一个穿着一身淡黄色衣裙的女子向远处望去。 “差不多是那里了,已经过了一年了,地方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不过先过去看看吧。”那女子淡淡的说道。 于是一群大家闺秀模样的女子奔着那唱曲的所在而去,惹得周围的人群一阵的骚动,自然也是有些富家的公子哥跟着过了去,这样的事情是少不了他们的。 此时那台上一个老旦正在唱着,下边的人则是三三两两的看着,有的略通一些这唱词的,或是强调的,便在下边唧唧喳喳的讲着,仿佛别人都不知道,单是他知道似的。 陈政对于台上那老旦唱的曲子是不感兴趣的,能过来听也是为了他带来的这群孩子,就是图个新鲜。毕竟他实际的年龄也是有二十五六岁了,且前世在美国那样的国家待得时间较长,虽说这国人传统的文化习俗不曾丢掉,但这戏曲他却是没多大兴趣。其实不止是他,便是他那些在国内的同学,也是没有几人喜欢那些所谓的国粹京剧的,毕竟从小听的更多的是流行歌曲。 这京剧或是各地的民间曲艺,也就是在什么晚会上能听到,或是早晨的公园里等等。这些传统戏曲,对于陈政他们这些人来说,犹如阳春白雪,老一辈人虽说有人愿听,但能明白的还是少的,陈政这一代人,或是比他早几代的,都是愿意听那些流行歌曲的,若是和那些传统戏曲比起来,倒是可以叫下里巴人了。 原本陈政打算听完了就走的,但下边那几个刚才听了陈政对陈祥说的那番话后,胆子便也大起来,于是便又嚷嚷让自家少爷再到那里借那二胡拉上一段。陈祥回头呵斥,陈政却阻止了他,都是些孩子,哪里有大人的那些心眼,也就是存了让自家少爷在外人面前露上一把脸的意思。 待到这场戏唱完了,还是中间休息的空当,陈政便又是走过去,问那拉二胡的艺人要这二胡玩玩。不过这人却是不如去年那老者亲厚,以为谁家的孩子出来玩闹,抬手就要轰这些人走。不过陈政递过去一两银子后,这事便解决了。那人接了银子后递过了二胡,但嘴里还是念叨着过一会儿还他,因为过一会儿那下边的场次就要开始了。 陈政接过二胡,坐在那板凳上,试了一下音,便开始拉了起来,拉的是前世过年的时候电视台给各个公司做拜年广告的时候的背景音乐,这音乐也是陈政才刚想起来的,毕竟,若是再像去年一样,拉上一段二泉映月,那准保有人过来说他。 这曲子一拉起来,那过年的气氛自然而然的就烘托出来。旁边这些半大小子,一个个倒是有模有样的在那里听,便是那个拉二胡的也在旁边认真的听起来,越听越觉得很有意思。他没想到这富家公子模样的孩子竟也拉的一手好二胡,一点也不输给他这靠此混饭吃的。 原本休息的时间,台下的人都在议论,那老旦唱的如何,那小生配戏配的如何等等,没想到这斜插里竟传出这样喜人的曲子,众人自然是心情舒畅,接着便有人去寻那曲子的出处,发现台下右边原是那拉曲的所在围了一些人,于是好事的便都围了过去。 这中间休息的时候,那叫圆圆的女子自然也是纳闷,心道怎么就找不到了呢。但在这当儿,却听到了陈政拉出的那曲子,心神自然是为之一震,心道莫不是就是此人? “姐姐,你听,那边,那曲子是那边传出来的,可是你要找的那童子?”那叫小菊的最先忍不住,便问了起来。 “哎呀,你怎么知道,这大概就是有人闲着没事拉的那么一下子。”旁边另一个姑娘插嘴道。 “不对,你们听,比咱们寻常的曲子多了两个拍子,咱们平日里唱的都是五个,这是七个,对的,是七个,一定是那人了。”那叫圆圆的女子一开始是自言自语,到后来便顺着曲子走了过去。旁边围着的自然也是跟着过去了。 *************** “阿祥,少爷拉的这曲子,虽说听着喜庆,但和在家里给我们拉的那曲子听起来却是有些不一样,你听没听出来?”那叫阿良的在陈祥旁边小声说道。 “去去去,没来得竟懂起了音律,也就是少爷惯着你们,若是让我爹看到,早就打断你们的腿了。你也是粗心,没见到少爷现下用的是二胡,而在家里用的是那什么琴的吗!” “哦,是了是了,还是阿祥你看的仔细,我却光顾着听了,对的,这乐器不一样啊,那叫小提琴,少爷亲自做的。” “得了得了,等这一曲拉完,咱们就走,你没看到现下人围着可是越来越多。若是传到老爷耳朵里,你我都要遭罪。” “怕什么,是少爷答应我们的。再说去年都拉了,今年怎么就比去年不一样了?”阿良倒是个粗心肠,他哪里会像陈祥想的那样多。 两个人正在说着呢,却没注意到他们身边此时已经站了好几个大姑娘,当然他们这个年纪对女人还是不敏感的,但好赖他们鼻子都是好用的,那些女子身上的香粉味还是很自然的飘到了他们鼻子里。 “哎,我说,小三,你闻到没闻到一股子香味,若说像那刚出笼的肉包子却不是,但却有些五六月间那野地里的花香味道,可现下却不是五六月,怎么就有了这花香呢?”那叫阿壮的问到这香味后自然而然的和旁边的伙伴说起来。 “我怎么知道,你这人也是,说是让少爷给咱们拉琴,现下却又说起这香味来了,该不是饿了吧,头前少爷才领着我们吃的炸元宵啊。你这馋鬼,定是肚子里的馋虫又在作怪了。”那叫小三的回头说道,不过他正好看到那已经站了一阵子的姑娘们,脸色自然是为之一震。他这样的年纪,虽说对这男女之事还不曾知道,但对于这样美丽的一群女子站在他的面前还是有些震惊的。 “哎,你怎么了,见到什么了?”那叫阿壮的也回头,但他这神经却是没有这小三细致,略看一下,便回头对这小三说道:“一群女子,你凭的看个什么劲,平日里又不是没看过,我当是来了卖炸元宵的呢。” 他说的声音较小,也就是那小三能听到,若是让这些围观的女子听到,不知会作何感想。 陈政正在拉的投入的时候,没来由的也是闻到了那股子香味,不过他可是知道这不是什么肉包子味,是那香粉的味道。这个时代大概是没有香水的,香粉大概是最普通的。自然而然的抬起头来向对面望去,忽的看到一群女子站在他面前,而且一个个都是在那里认真听他拉曲子的模样。但这其中还真有一个特别的,穿的淡黄色的衣裙,面孔也是好看,也是在那里认真的听他拉着曲子。 对于美好的事物,人们本能的都是要多看上几眼的。可是待到陈政仔细的瞅起面前的那穿着淡黄色衣衫的女子时,他的思维竟然自觉不自觉的停滞了,最后竟愣在了那里,手上的二胡也停止了拉动。 前世陈政专心于学业,对于这男女之事,虽说不陌生,但也不似他那室友那样的开放和直接。他交好的那汉斯抑或是那叫松岛的日本人,因为都是和他一般模样,所以平日里对于这女子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实际的行动估计都不是很多。三个人都是专心于技术的,这情商说起来还都不算高。即便他们生活的是那个自诩为最开放的美国,满学校满大街也多的是搔首弄姿的女人,学校里有所谓的兄弟会什么的。陈政自己也是没有多少时间和女孩子谈所谓的什么恋爱,他学了化学后便常常嘲笑那些一天到晚爱的死去活来的同学。说他们是让化学物质控制了大脑,因为所谓的爱情,好感,说起来都是垂体分泌的一种化学物质罢了。确切的说应该是激素,对,他在初中生物学当中就学习过的激素,人体好多的行为是要靠这激素来调节的。 但此时此刻,陈政却是彻底的被他脑垂体分泌的激素控制了,这让他愣在了那里,眼睛直愣愣的瞅着那女子,表情已经是呆若木鸡了。 他前世学习的时候,语文这一学科学的不甚好,写起文章来总被老师说成什么干涩。即使后来到了美国,学那英文或是德文,他也都是偏重于技术以及说明,对于风花雪月或是什么才子佳人的什么却是不通的。此时他倒是想形容这面前的绝色丽人,但不知用什么句子好。再说他的大脑已经近乎抑制了,哪里还会想什么形容词,只是呆呆的看着。最后好不容易脑海中才蹦出的一组词―倾国倾城,这还是他看那张艺谋拍的所谓十面埋伏里形容那叫章子怡的,但当时他是没看出什么倾国倾城,不过此时此刻,那种感觉却是自然不自然的出现了,他也是在此时此刻才知道什么叫魂不守舍。 这瞬间静止的画面也只是静止了一小会儿,别人还没说呢,倒是那叫阿壮的,见到自家少爷停止了拉二胡,反倒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便上前拉了一把陈政,嘴里还说道:“少爷,少爷,可是闻到香味了,我就说你怎么不拉了,大概也是想再吃一次那炸元宵了吧。” 陈政丝毫没有听到那阿壮说什么,还是被那家伙一拉,才忙着警醒,接着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 那身着淡黄色衣衫的女子刚听的入神,忽的那曲子却停了,抬眼一望,却见那拉二胡的少年两只眼睛直愣愣的瞅着自己。心下一想便知道这少年是为她那容貌所惊讶了。没来头的暗自哼了一声,但又想起刚才那曲子,便也不再这样沉稳的站下去,而是直接上前去,问那童子道:“这位小哥,刚才拉的曲子却是好听,不知你那师父是何方人氏,这曲子可有曲谱什么的。奴家也是喜欢这曲子,不知能不能借给奴家看看。” ps:第一次写这样的感情戏,大家凑合着看。哈哈,不知道能不能勾起各位各自的第一次。 第九十五章 原来是她 陈政被那阿壮拉了一下后便警醒了,发现自己失态后,便端坐在那里。听到那女子问他话,心里面又是一阵躁动,脸色都有些发红。正琢磨怎么回答这女子的问话呢,旁边拉他那阿壮倒是直接,先替他说了。 “这曲子若是好听,那少爷在家里拉的那就更好听了。这位姐姐你是不知道,我们家少爷这也就是拉着玩玩罢了,若是想要听更好听的,家里有一把和这二胡不一样的琴,少爷拉着那个琴,那声音听起来才好听呢,保准你连炸元宵都不想吃了。”说话的强调十足的是半大孩子的语气,且带着那种显摆的意思。 “噗嗤”那问话的女子听到后边的炸元宵后忍不住还是笑了一下,但旋即想到自家刚才的要求那正主还没回答呢,便又瞅瞅端坐在那里的童子。 “阿壮别在那里瞎说了,凭的让人觉得没了礼数。少爷,这位姐姐问您话呢。”说这话的是阿祥,他虽然也惊诧于那女子的美,但却不像此刻的陈政,完全的陷入了其中,所以他还是知道现下要干什么的。 “哦,是要曲子啊。”陈政终于反应了过来,“这曲谱一时之间我倒是弄不出来,回家后倒是可以写一写。不知……这位姐姐住在何处,小生写好后倒是可以送过去。”陈政不知该如何称呼这女子,因为对方看上去顶多也就十**岁的样子,或许更小,但终归比现下的自己大。但他自己的灵魂总也有个二十五六了,便是那贴身的丫鬟小翠也就是这个年纪吧,他都不曾喊对方姐姐的,因为喊起来总觉得别扭。但转念一想和自己一般大的陈祥以及那阿壮都称对方为姐姐,自己也只好这样叫了。 见到这童子开口说了话,这叫圆圆的女子便又接着说道:“哦,那就不必了。你这曲子可是你师父教给你的。你家师傅姓甚名谁,可是这附近的曲艺大家?” 陈政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样的问他,已经稍微有点平静下来的心判断出这女子大概是属于后世叫做音乐发烧友一级的人物。但听到对方并没有在意他,反倒是以为他的所为是那所谓的师父教的后便觉得有些不舒服。 “这位姐姐,你可能误会了。这些并不是什么师父教给我的,都是小生自己写的。若是姐姐感兴趣,小生倒是可以写给姐姐看。” “啊,是你自己写的?竟有此事,真真是奇怪了,你这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才华,真叫人惊讶。哎,刚才倒是姐姐我唐突了,还望弟弟莫要怪罪。你家住在哪里,可否现下就把这些曲谱写出来。”这女子倒是急性子。 “哎,这位小哥,把那二胡还给我吧,这下边的场子要开始了。”两个人正说着,那拉二胡的艺人却过来打断了他俩。 陈政起身还了二胡,顺带理顺了一下有些混乱的思路,转身向那女子说道:“姐姐既然如此欣赏我这曲子,那我就给姐姐写出来,只是现下少了些工具,待我回家写好之后再送给姐姐如何。哦,小生家便是这松江府的,北街的陈府便是。” “哦,弟弟可是这松江新出的那几社社首陈子龙的家人?”那女子一听陈府,马上问了这已决。 “这到不是,家父是做织造生意的。小生姓陈,单名一个政字。哦,不知姐姐如何称呼。”陈政听到这陈子龙后有些陌生,他对这松江府的掌故知道的还是少的。不过说话的时候,语气倒是恭敬,其实陈政自己不知道自己这心里面已经暗生了这情根。 “哦,倒是我失礼了。奴家也是姓陈,名圆圆,弟弟以后叫我圆圆姐姐便可。”那女子听到陈政问他称呼,便做了自我介绍。 “啊,这不是和咱们少爷一家子吗,还真是巧了。”那陈圆圆刚介绍完,那阿良便感叹起来。 “陈圆圆,你叫陈圆圆?”陈政忽的想起了他看过的那金庸写的小说《鹿鼎记》,那书里可是说陈圆圆是那吴三桂投降满清的一个原因的。 “怎么,你以前听说过我?” “哦,不曾,就是觉得有些熟悉罢了。”陈政慌忙把刚才的想法隐藏起来,这只能事后再去想了。不过现下看到这女子长得却是如花似玉,看来还真说不准就是那小说里写的那阿珂的娘呢。 “姐姐,莫要吓坏人家小哥啊,你看人家小哥脸色可是红了很多的。”这时候那旁边看了半天的小菊突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倒是存了捉弄陈政的意思。 “小菊,瞧你多大了,跟个孩子一般见识。”那陈圆圆明显的还是把陈政当成了一个小男孩,这让陈政一阵无语。 “少爷,现下咱们还是回去吧,这天色也不早了,可别让老爷久等。”还是陈祥知道分寸,马上把此事尴尬的场面化解了。 “也是,先回去再说吧。圆圆……姐姐,我看这样吧,既然你想要这乐谱,我回去后便给你写好,然后打发人给你送去便可,不知姐姐住在哪里。” “也好,我现下暂住在董家,便是城西头的董阁老家。你派人去的时候跟门房说找我便可。” “哦,知道了,那小生就此告辞。”陈政说完便领着一群孩子往家奔去。本想回头看上那么几眼,但碍于周围的人太多,却是没好意思,但脸上还是觉的火辣辣的,心跳也是快。 “小生就此告辞,哈哈哈。”那叫小菊的待陈政走了之后,马上学着陈政的腔调又在众人面前说了一遍,惹得众人都跟着笑。一时间这一群莺莺燕燕的到是让周围的人都把目光投到了她们身上。 “小菊,就你爱说笑,没来得的捉弄一个孩子干什么,我真是不应该带你们出来。行了,咱们走吧,再看下去也是没什么意思。” “姐姐难道没看出来,哈哈,这孩子想是慧根开的早,没看到他一开始盯着你看了好一阵子吗!若是长大了,想必也是一个痴情的种子。”说完又是哈哈一笑。 “你才多大,还说人家是一个孩子,得了得了,咱们还是回家吧,晚了姨母也该说了。” *********** “董兄,我刚才逛的时候可是发现了一个美女,现下正往那边唱堂会的地方去了,不若一块去看看。” “哦,你什么时候看到的。在哪里?” “哎呀,就在那边,你跟我走就行了。哎,你看,那不正是,正往我们这边来呢,就在桥上的那个,穿着淡黄色衣裙的,董兄可曾看清。” “哦,那里啊,哎,我当你说谁呢,告诉你,最好离她们远上一些。” “这是为何?难道他们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妾室?可是这松江地面上我还是熟悉的,怎么平日里不曾见到过。” “哼,因为那里边有我家妹妹。他们是从我家出来的!” “啊,你怎么不早说,那还不快给我说道说道,那姑娘是谁家的,怎么去了你家?” “哦,那是苏州那边过来的,去年就过来给老太太唱堂会了,今年又来了,那家主人和我家老太太可是亲厚,你最好不要惹她们。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妹妹是个什么脾气,若是刚才不看清楚就上去,今日回家少不得又要被家父行那家法。” “哦,竟是苏州的名伶,看来还真是一个妙人儿啊。” “哎呀,他们过来了,赶快的,赶紧走,可别叫我妹妹看到我在这里。”那姓董的忙拉着旁边的公子哥躲了起来。 ********** “哦,阿政就是和那女子说几句话?再没有别的什么了?” “哦,小的在远处看的不清,不过看上去少爷似乎有些喜欢那姑娘的样子,小的也是猜测。那姑娘也却是好看,下边的人都已经打听清楚了,是住在董家的戏班子里的,说是从苏州那边过来的。” “好了,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记得把银子分下去。” “知道了,那小的走了。” 见到下人出了屋子,老陈一个人坐在那里想起事情来,右手还是自觉不自觉的撵着胡子。 “嗯,岁数也是不小了,看来得给这小子说上一门亲事了。哼,臭小子,这事明白的倒是早。”老陈自言自语道。 第九十六章 改变历史? 陈政回家之后便动手给那陈圆圆写了乐谱,用的是钢笔,毛笔他用的可是不惯。写好之后便打发陈祥照着那陈圆圆说的地址送了过去。陈祥对这松江府还算熟悉,这样的事办起来也是麻利。 但把陈祥打发走之后陈政的心便渐渐的冷静下来了,毕竟,激素不可能持续的保持一定的水平。 “她叫陈圆圆,难道就是那个倾倒了李自成,倾倒了吴三桂,惹得吴三桂投降了满清的陈圆圆?若真是那样的话,现在若是把他杀掉,不就是可以改变历史了吗?”陈政不知怎么的头脑当中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但旋即便推到了,杀了这样的美人,是人都做不出来。何况这历史是不是这样,还说不定呢。这男人之间的事情,为何要由一个女人来决定呢。把江山的更易全怪罪在一个女人身上,这样做确实有些不地道。 “若是把她娶回家来,然后送到那北海道,这样不是更好?既满足了自己的愿望,又能改变这历史”想到这陈政自己不由得一阵脸红,他不知自己此时为何会有这样想法,而且还患得患失的。 他不知道这陈圆圆为何住在江南,到了明末的时候怎么就跑到北京了。他只想着若是真能把这陈圆圆娶到家,自己这一世大概也算是没白重生了。于是打定主意,决定先和自己老爹说说,毕竟,这样的事还是要老爹出面的。而且他现在也知道了,这个时代的男子,也都是十五六岁就成婚的,女子过了二十不嫁,便成了剩女,一如那学堂里罗泽仁的姑娘一样。 “少爷,老爷让你过去,说是有事跟你说。”刚想到和自己老爹说这事,外边就有个下人喊他了。既然这样,那正好和老爹说。 ********************* “圆圆,刚才听下人说有个陈家小子给你送了一封信,可有此事?” “是了,姨母,我还正要跟你说呢。” “哦,什么事情竟然不怕我了。难道我们家圆圆已经为自己找好了姑爷?” “哎呀,姨母,就会取笑人家。是这样的,我在逛那庙会的时候,遇到一个会弹一种新曲子的童子。他用那二胡拉出的音调和我们班子里平日弹得却是不通,寻常人可能听不出来,但我细听之后才知道这和我们平日里弹得不一样。一时好奇,便让他把谱子抄下来送给我看看。呶,这便是那陈家小子送来的了,我还没开封呢。” “哦,连名字都知道了?难道是这松江府的陈子龙?” “哎呀,不是不是,姨母,你和我当初想的一样。他还是个孩子,嗯,能有个十二三岁吧,看着倒是乖巧,拉的二胡也是不同,但却不是那陈子龙家的。听他说好像是这松江府的一个织造商户家的孩子。” “哦,原来是个商户。行了,我先看看这乐谱吧。”这陈圆圆的姨母在听说陈政的出身是个商户人家的时候,神色不由为之一滞,好似满怀希望的什么事情突然没了音信一样。 陈圆圆递过了那乐谱,她那姨母打开了一看,便又开口说道:“圆圆,你看,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有些看不懂啊。” “啊,我看看。”说着,陈圆圆接过那乐谱,“哎,真是啊,怎么是这样,难道那孩子不会做这乐谱,却弄出这样一件东西糊弄我?不对啊,连小菊都说他看着我脸红了,又怎的会捉弄我?”说道后来,这陈圆圆自言自语起来。 “哦,那孩子对你有意思?哈哈,看来我们家圆圆走到哪里都是惹人怜爱啊,若是将来真能给你寻个好人家,我也算对得起你那故去的爹娘了。” “姨母,不说这个了。我想这一定是那孩子自己认得的东西,看来倒是要再去和他见上一面了。” “不必了,一个乐谱而已。现下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还是早点歇着吧,明日我们就回苏州了,行程可都是定好了的。” 见到自己的姨母面色不是很好,便只得说好。 ************* “阿政,听说你今日在外边遇见了一个姑娘,回了家后还让阿祥给人家捎去了信?” “啊,爹,你怎么知道?哦,是阿祥和你说的吧。”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想一想你现下的岁数,也是该给你张罗婚事了。过个两三年,便好成婚。爹只你一个孩子,咱们陈家将来也是要靠你传宗接代的。你说说那姑娘的来历。” 陈政没想到他刚才在屋里想的,现下他老爹就真要满足他。“哦,爹爹,其实她不是本地人,说是临时的住在咱们松江的董老爷家的。” “哦,就这些?” “嗯,孩儿就知道这些。” “好吧,你觉得这女子如何,若是娶了给你怎么样?” “爹爹,这事还是不着急吧,我现下这年龄还小。”陈政还是不能接受他老爹这样的直白。 “不小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行了,既然如此,我就知道该如何做了,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且记住了。” “哦,爹爹,孩儿知道了。”其实陈政根本没把这话当回事,而是再想自己这老爹这能耐到底有多大。怎么自己这一说,那边就要给自己找,这也太牛了吧。 “哦,对了,还有一事要和你说。本府的府学现下给了咱们家一个名额,我本打算让你到那府学里就读的。但现下看你一天到晚在那厂子里忙着,还有你自己那学堂,便不想让你去了。就是让你去,你大概也不会去。我寻思是不是把这名额给别人,比如周家那小子。怎么说,他那爹爹还是希望他走那科举之路的。咱们现下虽说是他家的东家,但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能拦着的,与其那样,不如现下送个人情。你过去和那周家说说这事,看看那周迅愿不愿意。若是愿意,便让他过完年后到那府学就学吧,说不定将来还能考上秀才举人什么的。” “哦,是这事啊。好吧,我回头就和周迅说这事。只是不知道吴先生会不会放那周迅走,他现下可是每日里指点那周迅学习哪些草药如何用的。” “这个不是问题,里外都要看周家的意思。” “哦,好吧。” 陈政其实还是能看出他老爹这是在为他准备呢,不管怎么说,这又是让周家欠了自家一个人情。以后那周迅若是真能中上举人,对于陈家来说,便是一个好事,怎么的他也是陈家资助的,得了功名后不会忘记陈家。这也算是一种投资了。陈政回到自己屋子里后想了一下就觉得自己这老爹还真是会做生意。这也算是人才投资吧,可惜老爹不知道这天下大势,待到他长大,便不是现在这模样了。满清鞑子将来可是要在这松江左近搞什么嘉定三屠的,到时候真不知道这考上举人能有什么好处。 想到此处,陈政不由得拿起那刚做好的小提琴拉了起来,拉的曲子也是颇有些忧伤的,倒是让扶持他的丫鬟小翠听的难受。心道这少爷莫不是看上了谁家的姑娘,这样的话,少爷不久之后可就要成婚了,成了婚自己便是要成为少爷的妾室了。想到此处,脸色不由得红了起来。 ***************** 第二日中午,陈家书房。 “老爷,我刚去,还真是不巧,那董府的管家说今日一早,那唱戏的陈家班子就坐船回了苏州。” “哦,那管家可曾和你说了这班子的来历?” “哦,我都打听清楚了,是苏州的,那班主姓陈,那唱曲的姑娘叫陈圆圆,是那班主的养女。” “哦,既然如此,那就让咱们家在苏州的铺子里派人再多打探打探,有了信就赶快告诉我。” “知道了,老爷。” “嗯,阿利,这些日子来,阿禄把他的那一摊子给了你,这过年以来,你也忙得不清。倒是辛苦你了。阿禄这一摊子活也是颇为繁杂,你要多用心才是。现下马上开春了,堂里头在扬州的场子要多注意,阿威那个人,心眼总是有些小,一些事情看不开,你要多注意他。” “这个知道,老爷放心。” “你和阿水还有阿辉都是从小我看着长大的,也没把你当成外人。以后只要用心做事,好处是不会少了你的。现下这堂里头事情都归了你管,若是能见到办事忠心的,且头脑灵光的,便提拔上来。活计那么多,单凭自己一个人是干不了的,要学会用人。我知道你勤勉,这事本不用提醒的。但咱们家现下事情也多,事事都需仔细。行了,我就说这么多,你忙你的吧。” 第九十七章 提亲以及硫酸 “老爷,现下看来那陈家姨母大概是嫌弃咱们家是个商户了。我当时虽说没跟他提咱们家具体的营生,但送上那些礼物可也是精挑细选的。无论是那怀表还是梳妆用的小镜子,哪个现下在外边卖可都要一二百两的银子。但那陈家姨母却说咱家是个商户,我不知她是怎么知道的。”阿利此时正在和自家老爷说着这趟办的差事。他自知这次是替自家少爷去求亲的,差事办成这样,不由得他要仔细的说明一下。毕竟,他可是第一次办这样的差事。 “哈哈,阿利,不要慌张,不就是那陈家不同意吗,我又不会怪你。何况这样的事情你也是第一次做,且又碰上了这样的一家。哈哈,现下看来对你倒是个历练了。其实,那陈家姨母嫌弃咱们家都是你自己猜的,实际上我看倒是不见得是那样。咱们做生意的,凡事都讲究一个买卖,天下没有做不成的买卖,只是看这价钱你出得起出不起。你第一次和这样的伶人打交道,你道他们平日里指着什么吃饭,唱个小曲或是到大户人家唱上几台戏,那都得有台柱子撑着。现下咱们要去挖人家这台柱子,你拿的那点东西自然是不够看了。这陈圆圆现下也就比阿政大个三岁,若是假以时日,估计那些附庸风雅的酸儒们大概都要跟着后屁股去吹捧了。这样的人物,一日随便那些酸丁们扔个百十来两,那都是很一般的。你到你拿的那些东西惹人眼怎的。一般的大户人家,这怀表抑或是玻璃镜子,说买也是很随便的,只不过是咱们家现下控制着这货源,数量有限,价格抬得高罢了。” “老爷,那这样的人家得出多少的银钱才能买动?要知道咱们这第一次送去的礼物怎么说也有个**百两的银子了。便是寻常的大户人家,这样的礼物定亲都是够的了。” “哈哈,你呀,阿利,这生意做起来,有的时候是要舍得花银子的。这也不怪你,从小虽说跟着在商铺里做生意,但这眼界还是窄了点,或是跟着那些账房学的太过精细了。这样的人家,你就是花上两三千两都不见得人家会理你。还是那句话,你出的价太低。” “一个唱曲子的,这身份和咱们商户差不多,又不是什么举人家的出身,凭的在我们面前摆谱。” “哈哈,你看你,行了阿利,这事也怨我,以后你不用管了,我自己来做。现下你先忙着生意上的事情吧。” “那好吧,老爷。” 陈政此时却不知道他老爹已经派人去给他提亲了,且还被人家拒绝了。他现在可是没有时间想这些事情了。当时却是想了一晚上,甚至连觉都没睡好。可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却一下子醒悟了。 改变历史,这样的事情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太遥远。再说天知道这个陈圆圆是不是就是历史上的那个陈圆圆。自己虽然喜欢人家,可是人家喜不喜欢自己呢。毕竟和人家差了三岁,而且自家现下还是一个童子模样。再说现下离那大灾难来的时日可是越来越近了,自家现在这生意和产业可都在这松江,若是不能在鞑子来到之前不赶紧转移出去,那可真就是什么都是白费了。还有海上的实力,现下自家可是在夹缝中生存的,一个不慎,无论创造出多大的产业,到时候都是给人家做嫁衣的。 自己虽说做出了那毛瑟步枪,可那步枪的子弹却是不能大规模的生产,指着实验室做出的那点硫酸硝酸来,那什么都耽搁了。再说便是有了那利器,难道就能阻挡鞑子了。他前世学历史虽说不太上心,但还是知道这战争可不是靠武器来解决的,涉及的东西可是很多的。 好在这正月十五一过,沈家那边就给他那钢厂运来了铁矿石。也正是因为这铁矿石,让他又开始忙了起来,而且忙得不再想他那陈姐姐了。 钢厂原来用的铁矿石都是一般的铁矿,而这沈家送来的却是黄铁矿,也就是含有硫较多的铁矿石。陈政前世学这炼钢的时候便知道欧美国家是如何利用这黄铁矿的。最开始当然是让那在炼铁过程中产生的二氧化硫排放到空气中,后来才发现这样做不但污染空气,而且是白白的浪费了这二氧化硫了。于是随着技术的进步,炼钢厂都把那炼铁高炉做了改进,直接在铁炉子上头做了一个回收这二氧化硫的装置,然后通过一系列手段,把这二氧化硫制成硫酸。 这样的设计图纸陈政前世是看过的,便是在钢厂实习的时候,也见过那设备。现下见到这黄铁矿,便马上想到了硫酸的大规模生产。于是招呼着所有能帮得上忙的人开始了忙乎。 能大规模的生产硫酸,这厂子其他方面的好多事情就好解决了。化工生产上的三酸二碱,现下陈政都是不能自己生产。纯碱或是火碱都要靠自家老爹找门路进,可这酸便不好弄了,外边可没有产这硫酸或是硝酸的。所以得想法自己生产。刚开始都是他自己在实验室里弄出的,现下总算能有了一个大规模生产的路子了。只要能大规模的生产硫酸,那边可以生产硝酸了,虽然从方法上来看还是存在污染的问题,但陈政此时可是顾不得什么污染了。只要有了这两种酸,他做火棉就有了保证,这步枪的发射药的大规模生产也就有了保证。当然除了步枪子弹,还有别的化工产品需要这两种酸。 不过比这硫酸的问题更重要的一个事情是让陈政开始重新了解他的老爹,这件事就是海沙帮被自家吞并。 二月初八的时候,龙抬头都过了,自家派出的去南洋的船队回来了,满载了粮食,但也满载了许多人。这件事若是想瞒着陈政,老陈自认为也能瞒住。但想到自己这岁数,还有最主要的是用的是陈政的保安队,便决定把一些事情提前和自己这儿子讲了。 “阿政,之前用你那保安队,便是要解决那海沙帮的。这事你早晚要知道,便和你说了。现下你年纪虽说不大,但也不小了。我这副担子,你迟早是要接的,家里生意上的事情,你要学着管着。这次解决海沙帮,其实便是为了以后咱们这海上的生意能更稳妥一些。你多少还是读过一点书的,应该知道这同行是冤家。便是那郑家,虽说和咱们家有亲戚,但一旦在海上分了他们的好处,那到时候这亲戚也是不算数的。所以你要知道,这生意一旦做上了,便是没了亲情。只有你掌握了主动,那才可以谈谈这什么亲情的。咱们家现下是摊子没有摆大,所以那郑家还是和咱们不错的。以后若是摊子大了,这事情可就不好说了,这事你要切记。” “爹爹说了这样多,就是怕我接受不了吧。哈哈,爹爹莫要担心,孩儿还是能理解的。这便是三国演义里说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了吧?”陈政现下对他老爹的认识已经不止是一个寻常织造商人这样的简单了。能果断的灭了海上的一股海盗,怎么说也是一个狠辣的人物了。 “嘿嘿,没想到你这小子上一阵子还真是开窍。我还以为你对这事情接受不了,却没想到你倒是会用这典故。不过阿政你需记住,这世上,明白事理的人不少,可真正敢下手去做的人才是能成事情的人。坐在那里空想,是如何都不成的。” “这个知道了,爹爹。对了,爹爹,我听肯特回来跟我说了,这次他们去了后倒是起了作用。那燧发枪现下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我还真没想到,燧发枪就能这么顶用。” “哦,说起来你那保安队上场的五十人倒是精干,我听阿辉说,只是一顿饭的功夫,那海沙帮的人就全都被放趟在地上了。之前我也是没想到这火铳竟有如此神效,若是换上你那步枪,大概比那火铳更厉害吧。” “应该是这样的。不过现下咱家还是做不出来,要等上一阵子了。” “这个不急。这厂子里虽说有阿禄帮着照看,但你平日里还是要多走走动。我说了,这担子你迟早都的接着。阿辉和阿水他们从小都是我给养大的,和他们多走动走动,将来他们也是你做事的一个助力。还有便是沈家那公子了。好了,要说的我都和你说了,以后你自己多注意点。” “爹爹放心,孩儿心里有数。” 陈政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还是能感受到他这老爹给他传授的生意经。前世这样的事情他是不会知道的,估计他要是参加了工作,慢慢的他可能也会接触。但读书的时候,这样的事情他是不曾接触的。 他知道这世间说起来最难的事情不是什么技术上的东西,而是与人的交往。自家现下这样的产业,这样大的摊子,若是没有一个拿住人心的东西,那便一切都是白费。须知这不是太平盛世,这是乱世。很多事情不能用所谓的律法来约束的,只能靠平日间的交往。也因此他才注重那保安队的建设。武器固然重要,但掌握武器的人更重要。自己有了超越时代的技术并不代表自己就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的人。 好在现下他还是抓住了一些掌控人心的头绪,说的简单一点,便是这利字。大家伙辛辛苦苦来到这世上,其实说来说去只是为了这一个字,利。 第九十八章 苏州 “小菊,听说妈妈已经把姐姐嫁了出去,可有此事?”苏州府的一处宅院里,凉亭下俩个丫鬟模样的姑娘正在闲聊着。 “你是听谁说的,没来由的嚼舌头。姐姐可是妈妈的摇钱树,怎会轻易的嫁出去。再说,便是妈妈想嫁,也要看看姐姐的意见。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却是从哪里听来的?”那小菊显然是对这样的消息表示反感。 “哈哈,我道这样的事情都是你先知道的,却原来是你还不知道。我是刚才从前边过来的时候才听到的。那家看那架势可是来头不小,不然妈妈也不能这么快便改了口风。”那丫鬟说道。 “哦,你可知道那家的来历?该不是松江的陈家吧?上次就是他们家那管家过来下的聘礼。妈妈当时看到那些礼物倒是高兴,可后来也没给那管事的答复,也不提这娶嫁的事情,只说养了姐姐这样长的时间,是如何的不容易云云。又顺便揭了那陈家的底子,说是商户子弟若是没个功名,大概以后也是不好过如何。那管事的可能也是因为妈妈说了这些,便只得回去了。”这小菊说这些话的时候,倒是有些自言自语,像是在猜想着这次是谁的样子。 “哎呀,小菊,不管是谁,便又是上次那陈家,我看小姐这次也是要嫁的了。妈妈这次可是答应了这家,倒是小菊你要准备准备了。” “我准备什么?” “哎呀,你是装的还是怎的,若是小姐出了嫁,你还不是要跟着小姐嫁过去。若是遇到个好郎君,小菊你这辈子也是有了着落了。哪像我啊,还得在这里靠,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那如意郎君。” “呸呸呸,就你会想这些事情,我看你这丫头是思春了,凭的总是想那些公子哥。是不是刘家的公子把你上次给他的手帕送回来了。不过若是真是那陈家,那也是很有意思的,我倒是愿意看那陈家公子那张红红的脸,那呆呆的样子,凭的惹人喜欢。” “哼哼,还说人家呢,你自己不也是发了花痴。闹了归其却原来还是个童子,我还当是那家买了姐姐回去做小妾呢。这倒好,将来小姐可是有了这做大夫人的可能了。哎,小菊,若是你到时候把那公子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再让小姐扇扇枕边风什么的,说不定也能做个平妻的。小姐待你不错,这兴许就可能啊。哎,看来你这命还是那样的好啊,自己不需要做什么,这富贵就自动的送上门来了。” “的了的了,就会在那里瞎想,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等我过去打听清楚再说。” *************** 杭州府,那青木堂堂主杨世的宅子里。 “唐三,现下松江府那边你就不用去了。老陈已经跟说说了,以后定时交上货物。这几次我都看了,那些家伙却是比原来老雷打的好。也不知道这老陈是如何弄出来的,不过这老陈看来私下里还真是有不少的手段。哈哈,现下咱们在杭州的商铺还要靠着老陈才能进到那些稀奇货物,这以后看来还真的巴结巴结这老陈了。”那杨世虽说是和先前他派去的唐三说事,可更多的倒是有跟旁边的师爷说的意思。 “老爷,咱们上次可是欠了那香木堂的一个人情,这人情总是要还的,若是咱们现下这样的老是欠着人家的,还要从人家那里上货,是不是不好啊。”师爷在一边上说道。 “哦,上次钟老五那夯货惹得祸事这次我都给抹干净了。说起来那老陈还真是惯着他家那小子,这次竟跑到苏州去给他家那小子定亲。便是那唱曲的陈家,他家那台柱子,也就是那陈妈妈的干姑娘,竟被老陈那傻小子看上了。”喝了一口茶,那杨世又自言自语起来,“我还真是弄不明白,那傻小子现下才多大,竟然就开了慧根,开始琢磨起女人来了。也不知道在那里瞅上眼的。若说他这爷俩还真是怪,那些年,老陈死了他那婆娘,这些人都是三番五次的劝他在续上几房,他手下那阿威,还从扬州给他买了好几匹‘瘦马’,可他愣是柴米不进。现下倒好,他那小子大概胡子还没长出来呢,便要开始讨老婆了。” “定是姐夫帮着他到那陈家去说项了,看来那老陈倒是个精明人,知道用老爷的势。”那唐三在旁边说道。 “哼,没想到你这兔崽子还是有点脑筋的。嗯,你说的不错,那老陈是找我到那陈家去了,可是我却没说什么话。陈家那样的底子,原本咱们堂里头一个团头过去就能说定的,这老陈非要我过去。我上一阵子还真是纳闷,这老陈做人还真是小心,自家有那样的势力,这运河上几段子也是能呼风唤雨的人物了,怎么做这样的小事还那样的小心。你不知道,先前他家那管事带着聘礼过去了,结果却被那陈家妈妈说成是什么商户,咳咳,这陈家妈妈也是够势利的。现下看到我往那里一站,便什么都不说的痛痛快快的答应了老陈。要说老陈也是有钱,竟然一下子出了五千两的银子,买个扬州瘦马也用不了这样多,这聘礼还不算呢。” “老爷,若是我看,这叫韬光养晦。这几年这运河上大家虽然都相安无事,可是将来是什么样子,就说不定了。现下这大明朝的江山,可是不保准啊。”站在一旁的师爷若有深意的说道。 “咳,师爷,你是多虑了。要我说,老陈这人就是小心过了头。你要知道,过了长江,一直到徐州还往北,这运河上的事可都是老陈说了算的。他韬光养什么晦。” “老爷,我可是听说北边那老冯可都是跟鞑子联络上了,您说这老陈是不是也存了这样的心思。”一旁的唐三跟着说道。 “你知道个什么,他老陈如何会和鞑子联络,要是联络,他也是和那些反贼勾搭。他那里的那个阿泰你还不知道?亏的我让你在那边呆了那样长的时间了。” “哦,我想起来了。唔,我就说嘛,他如何做事这样的小心。看来这老陈所谋不小啊。若是将来反贼真成了势,那老陈这买卖可算是做到最大了。老爷,您说咱们是不是也跟着走走这样的路子?”那师爷在一边若有所思的想着,同时也若有所思的说着。 “我看你是昏了脑袋,你知道不知道现下朝廷已经把闯贼给缴了,便是那八大王张献忠现下都是被朝廷的大军赶得撒丫子直跑,竟想着做这样不要脑袋的事情。自古便是民不与官斗。咱们这样的实力,就是靠着运河吃饭的,谁来做皇帝都不能亏了咱们,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干什么。便是真有一天那些鞑子进来了,咱们也是照样活咱们的。难道鞑子不需要这江南的货物往北边运?”还没等那杨世说什么,站在一边上的唐三便直接呵斥起那师爷了。 “哼,也就仗着你是堂主的小舅子吧。”那师爷暗自骂道,不过表面上却装得极其恭敬。“三爷说的是,我这还真就是一时糊涂了,就光想着把咱们这堂口往大了弄了。” “行了,唐三,师爷也是一番好意。以后和师爷说话注意点,别那么没大没小。师爷,让下边商铺里的掌柜精细点,好歹人家老陈还是给咱们许多面子的,现下咱们卖的这许多货都要从人家那里进。哦,你到时候再提醒一下苏州那边的堂口,就说过些日子,陈家那小子还要去苏州,到时候让他们多照应一下。” “知道了,老爷,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我这就去做。” “嗯,你下去吧。” “姐夫,也就是你吧,要我说,这家伙还自诩为能掐会算,屁,就是跟着你混饭吃还凑合。”那唐三一看那师爷走了,便跟着骂道。 “行了行了,你还不是和他一样,还说人家。松江那边不用去了,现下就到咱们下边的铺子去坐着吧。” ********* 被这杨世和唐三念叨着的陈政,此时却正站在一叶孤舟之上,顺着吴淞江,逆流而上,来到了他前世就颇为欣赏的一个所在,苏州。 第九十九章 天堂 人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来到这一世后,陈政便时时忙着准备逃过那场大灾难的事情,那里有心情去看身边的景致。要不是他那师父让他三月初十到这苏州,他哪里又会有这闲工夫来这苏州。便是如此,他也让厂子里相应的人做好了出海北上的准备,只待他一办完事便动身。 既然出来了,老陈也没让自家这小子闲着。除了派了一些贴身的保镖外,还派了一个账房,说是让他领着陈政到自家苏州的各个铺子走一走,顺便查查帐什么的,这也算是对陈政的一个历练。反正自家的产业早晚要交给自己这儿子,老陈临行时便也跟陈政直说了。 一干人迤逦而行,乘舟而来,到了这苏州城里,已经是三月初八了。这边陈家也是有自家的商铺和产业的,一切行程也没什么波折,下边的人早就准备好了。 那管事的账房唤作陈汉,能被老陈叫来领着陈政行走,算起来也是较为精明的人了。一到这苏州便领着陈政来到陈家在这苏州的商铺,这样的铺子一般都是比较大的,后边有货栈和客房的。 陈政从外边看了看自家这铺子,名字倒是一般,叫陈氏布庄,和这个时代大部分商户的铺子名称没什么大区别,都是标明这商铺的主人以及经营的项目,让想买货的人找起来也是容易。陈政并没有直接进那布庄的后院,而是站在街角看着这布庄的门面,大约能有十分钟的样子,看到进去的人竟有三十来个,他还是暗中感到惊讶的,没想到自家这生意还真是好,这样短的时间,就有这样多的人光顾。 那叫陈汉的账房也是精明,见到自家少爷站在外边不进去,便知道这小少爷是在观察这布庄的经营了。表面上什么也没说,暗地里却在惊奇,这样小的年纪便懂这经营之道了,看来这少爷胸中可是大有沟壑的。 “少爷,还是进去看看吧,单是在这外边,看不到铺子里边是什么样子。说起来还是少爷那工厂做出那许多稀奇之物后,咱们家这买卖才这样的。若是以往时日,这铺子里虽说也有人光顾,但是决计没有这样多人的。” “哦,真是如此?” “这个是不会错的,小的干了这样多年,这点变故还是能看出来的。” “哦,那他们对咱们家现下这棉布有什么说道?” “说道?夸还来不及呢,哪有什么说道。少爷你大概不知道,咱们松江府原来产的棉布在整个大明可都是数一数二的,便是那些京城里边的贵人们,也都是能用咱们松江的棉布便不用他们本地产的棉布的。原因无他,便是咱们松江的棉布质地细腻,手感好。现下少爷那厂子出的布说起来可是比先前的还要好,质地还柔软。若不是在这边出的量少,怕是早就把别家的布给顶了。” “哦,竟是这样,果然和我想的不差啊。”陈政在心中暗自想到,他知道这棉纺织的革新可不是那么容易进行的,当初他便跟自己老爹说了这机织布内销的问题,一个不慎,便会遭到同行的排挤。现下看来还真是有这种可能。 “好吧,咱们还是进去吧。”说完,陈政在那陈汉的引领下进了后院。 *************** “阿直,上次让你办的那事可是办的妥当了?江老大可是急了的。”靠着南城街边上的一处茶馆里,一个一身青衣打扮的汉子不耐烦的对着一个看上去有些落魄的人说道。 “文头放心,这样的事我做起来还是十拿九稳的。那董家的账房现下可是有了抵押在咱们手里,今日便能确认。说起来,若不是这老家伙中间插上这么一杠子,这事早一个月便做成了。” “唔,这样就好,明日,最多后日,我家老大便要拿着这账目去那董家当面对质的,你到时候可不能让我家老大出丑,若是有个什么不对,你是知道结果的。” “到时候还要文头在江老大眼前多给兄弟美言几句,兄弟感激不尽。”那叫阿直的说起这话来却是笑模笑样的,眼神里充满了巴结和讨好的意思。 “行了行了,知道了,只要办好了事情,好处不会少了你的,你赶紧去吧,省的夜长梦多。” 那阿直听到这样的话后便转身出了这茶馆,向那董绣庄而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坐在一旁的另一个人说起话来:“我说阿文,这叫阿直的可是你新收的手下?我以前怎么没看过?” “咳,你怎么忘了,他便是原来松江那边的阿直,先前在这苏州地面上虽说大人物们不晓得他,但像我等这样的他还是认识许多的。你那时大概是在南京那边,所以不知道也是有道理的。” “哦,那如何现下变成这样,却被你使唤来使唤去的?” “哦,这简单,他家遭了难,所以便没了往日那架势。到我这里,还是看在以往认识的份上,才给他一口饭吃。听说,他那叔叔全家可都是别人家作了的。” “哦,那看来你让他办这事应该没错了。” “也就是看他还有这么点能耐,若是屁能耐没有,又哪里会养他吃闲饭。不过我倒是不明白了,江老大这次为何要盯着董家那绣庄啊?咱们做的从来都是赌场的生意,怎么现下又要做这绣庄。这生意可不是谁拿过来都能做的。” “哈哈,要说也不怕你知道,老大这次却不是想要那家的绣庄,而是那家的姑娘。不知道听谁说的,那家的姑娘出落的可是相当的惹人眼,且还是色艺双绝的。老大在南京那边也是有生意的,秦淮河那边的老鸨若是见到这样的货色,价钱定会出的高高的。这样的货色若是到了那边,那肯定是摇钱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江老大在那边也是有场子的,若是弄过去,可是比这绣庄要值钱的多了。” “我就说嘛,闹了半天是为了这个。哎,该不是我们那江老大看上了这姑娘了吧?” “你想哪里去了,须知道这清倌人才是值钱的,开了苞可就落了下乘的。再说便是老大有这心思,他也没那胆子啊,他家里那母老虎,你又不是不知道。” “唔,也是。哎,看来这苏州城里头又有一家要倒霉啊,我们老大若是盯上谁家,谁家还真是没好日子过啊。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了,反正咱们都是跟着人家混饭吃的,来来来,喝茶,喝茶。” *********** “可惜了,可惜了。”陈政默默的念着,倒是让在一旁陪着他的那陈汉莫名其妙。 陈政在那陈汉领着查完自家的商铺后便顺便开始逛起了这苏州城。难得出来一趟,陈政便也对自己放松了一下,静心于这观赏中。 前世的时候,陈政也是来过这苏州的,不过却不是自己来,也不是他老爹,而是跟着学校来的。那时的苏州让他记忆犹新的便是各处园林了,他能记得名字的便是什么拙政园、狮子林了。当时听那导游介绍说这些个园林在清末太平天国时期都是遭过兵火的,可后来又有人出钱重新修葺了一番,后来住在这里的人又不断的完善,直到现在,才算是保留了下来。那拙政园在那太平天国时期便是那忠王的府邸。不过这个时代,此时此刻,陈政是看不到那园子的,便是有,也是别人家的,寻常人可是不能随便进去看的。不过倒是有一处可去,便是那姑苏城外的寒山寺。此时陈政便是在这寒山寺外,这景致让他依稀又想起了前世的事情。想到这一切都要被清兵南下荼毒,他便不禁说道可惜。当然那旁边的陈汉是不会知道陈政是如何想的,他只是以为这少爷发了感慨罢了。 不过此时陈政还是过于留心这景致了,却没注意到此时在不远处有一个人在那里死死的盯着他。若是他仔细看一下,便会认出那人便是那吴家的吴有直。 说来倒是巧,那吴有直大概是办完了事情,便往这姑苏城外寒山寺这边来了。他来这里也是有原因的,便是去会那海沙帮的胖头鱼。这家伙命大,陈家围岛那日见情况不好还是领着几个过命的兄弟驾快船跑了出来,辗转找到这吴有直,算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这吴有直突地见到这陈政,自然是恨得牙根都痒痒,但旋即又一想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什么都是做不了的,便小心翼翼的跟着陈政他们一行人,也是老陈派来的那些护卫没怎么在意,竟让这吴有直远远的跟上了,一直回到这陈家的货栈后那吴有直才退去。 于是,浑然不知间,陈政便要面临一场大祸了。 第一百章 巧合 “阿直,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昏黄的灯光下,那叫胖头鱼的问道。 “肯定没错,我亲眼看见的,那小子我还是认得的。当初在松江府那边我可是看过好几次。只是不知道这次为何来了苏州。” “嗯,既然老天有眼,那咱们就不能白白的丢掉这次机会,以后还真不知能不能再遇到这样的机会了。阿直,你可看清那小子是进了那家货栈?” “没错,那家货栈现下看来便是陈家在这边的商铺了。倒是没想到他家的生意铺的竟是这样的大。” “那就好,弟兄们,为了给帮里死去的弟兄们报仇,这次可要做上一票了。咱们都是海上混日子的,讲究个快意恩仇,若是让先去海龙王那里的弟兄知道我们有了这样的机会却没报仇,那死了都窝囊。” “对,胖头鱼说的对,干了,若是不干,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弟兄。”一个海匪符合着,紧接着一旁的五六个海匪也都跟着符合到。 “盘子是没法踩了,咱们也不知道这陈家小子什么时候再能出来,所以就只有在那家货栈边上盯着了,看到机会就上,没别的办法。” “胖头鱼,咱们直接把那家货栈给掏了不就得了,反正那小子肯定在那里。” “糊涂,你现下对那陈家的实力还是不清楚?那样的势力,这货栈什么的又怎么可能没有防备,你道是一般的商户人家?” “咳,也是,那就只有按照你说的做了。” “阿直,你现下快去他们陈家那货栈附近租上一处客房,咱们都搬到那里,到时候做起事来也是方便。” “好叻,兄弟,对了,家伙事要不要多准备一些?” “嗯,要是能弄到弩箭就好了,咱们这手里头竟是些短家伙。” “我看看能不能弄到吧,行了,那我走了。” ************** “姐夫,姐夫,我找到那人了,我找到那人了!” “阿义,大白天的嚷嚷什么,这样的没规矩。你找到谁了,没来头的说的什么混话,我让你看着码头边上的事情,你可做好了!”大声呵斥的人正是那杨世嘴里的夯货,他的手下钟老五。 一年前因为这钟老五傻乎乎的在运河上截了陈家的船,使的那杨世有一阵子都不知如何和那香木堂的老陈说话。好在人家没介意,这生意上来往的又多了许多,这事便这样过去了。杨世回头便把这钟老五从杭州那边赶到苏州这边,且从原来的团头降到了普通的帮众。这边的管事虽说和这钟老五也是熟识,但堂主的发落,谁又敢说什么,也就是在平日里能帮上什么便帮上一点。也有一些往日的对头看着这钟老五的笑话,这一年来钟老五可是活的窝囊。 可干生气也没有用,惹事的是自家的小舅子,再说这事情已经这样了,说起来他自己也是有责任的,也不能怪自家的小舅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但日子还得过。好在这钟老五对这码头和漕河上的事情也是熟悉,做起来也是有条理。大半年后按照帮里的规矩,他又往上爬了一些,现下手底下还是有个十来号人管的。他那小舅子也跟着他做事,不然在杭州那边也是混不下去。 他这小舅子原本就是一个青皮一样的人物,眼睛也是够尖,这日在这河边上正看着他姐夫手底下的人做事呢,忽地看到从码头边上过去的几个汉子中有一个眼熟,便暗中跟了上去。这苏州城好歹也是呆了一年了,地形他是熟悉许多的。所以也没把那些人跟丢,跟到那伙人下榻的客栈后见到那伙人不再出来,他这才跑回来和他姐夫报信。 他姐夫这一年活的窝囊,他何尝又不是。原本他这样的人物,在那杭州城里头,都是他骗别人的,哪成想却是让人家给下了一个套。这口气他也是闷在心里头,现下看到了那给他下套的人,又怎么会放过。要是他有他姐夫那两下子,说不定就直接扑了过去,可惜,他这身子骨可是一般。知道自己多大的分量,见到这仇人没动地方,他便赶快回来跟他姐夫报信。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和那钟老五这么一说,钟老五也是牙根痒痒起来。既然知道了这仇家所在,那剩下的便是找人直接打上去便是。不过这钟老五经过一年的历练,头脑还是冷静了许多。他知道便是确定那人是自己的仇家,也要探好底细,要做的时候也要不能留尾巴。毕竟,他现下的地位和以往还是不同的。和自家那小舅子在屋里头琢磨了半天,才定下这行事的路子。 ************* “阿汉,现下咱们家这铺子除了卖咱们家自己的货外,还卖外边进来的货吗?”陈政看完了自家的那些铺子,忽的想到这货物都是自家那工厂产出的,却没有外边进来的,便这样问了那管事陈汉一下。 “这个吗,卖倒是不卖,但却进。” “哦,这是何故?” “哈哈,可能老爷还没有和少爷说吧。咱们家主要做的便是这棉布的生意,但寻常人都知道,这江南地界,除了松江的棉布,便是苏州的刺绣了。这苏州府最好的刺绣工匠按说都是直接给京师宫里头做活计的,一般的商家是拿不到那最好的货的。但这些年,咱们这位崇祯爷,不知是什么原因,竟停了宫里头对这苏绣的管制。这样,这刺绣上的生意,便被这江南几大家子给分了。当然,我说的是原来给宫里头干活的那些。可除了那些人外,这苏州地界,做这刺绣生意的小门小户也多的是,这手艺有时候还真不比那给宫里头做活的工匠们差。”喝了一口茶,那管事又说道:“咱们家便在这苏州府的一些绣庄进上些许刺绣,但这南直隶左近做这刺绣生意的人太多,拿了货就地发卖便赚不了几个,这些年都是通过运河贩到北边,这样才能赚到大钱。” “哦,看来这刺绣生意重要的却是那些工匠了,若是工匠好,货便好,卖的时候也有个好价钱了。” “就是这个道理。不过这样的事情,做这行当的都知道,但大家都是不说的。” “嗯,也是。那这苏州城中哪家的刺绣做的好呢?” “要说起来,这苏州城里,做这刺绣生意的绣庄还真是有很多,但这货物较为出众的还要数董家绣庄、王家绣庄和钱家绣庄。咱们家平日里也都是从这些家里进货的。” “看来这次还真是没白出来,跟着阿汉你还是学了很多东西的。看来这生意上的事情,以后还得向你多多请教才是。” “少爷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这是小的份内的事,若是有什么不明白,少爷只管问就是,临行的时候,老爷可都是叮嘱过的。” “哦,明日我便要到那城外的半塘,这是我师傅吩咐我的。明日就不用你陪着我了,有那些家丁跟着就行了。” “我让阿海跟着少爷吧,不管怎么说他对这苏州的各处所在都是熟悉。” “也好,便这样吧。” ****************** “老赵,我钟老五这次算是求你了,这事让我这一年活的窝窝囊囊的,若是不出这口气,我钟老五真就是白在这漕河上混了。说出去,凭的让别人笑话。这次你只要在借给我十个兄弟便够了。” “老钟,说这话外道了。都是这样多年的兄弟了,这没什么说的。不过我需给你提个醒,这事做的可要干净。虽说咱们堂里头在这苏州府也是说的上话的,但对方是什么底细最好还要打探清楚。” “这个你放心,阿义打探的也算清楚,那伙人都是外地口音,不是这苏州本地人,和这苏州城里的大小庄子都没什么瓜葛。他们现下住的地方,就在那陈家商货铺子附近的一个客栈里。” “嗯,你说什么,他们离着陈家那货栈很近?” “嗯,怎么,有什么问题?” “老钟,这里面我估计不是那样简单了。你想啊,你当初就是被这些人下套来对付陈家,那这些人和陈家定是有仇的。现下这陈家的少爷正在这苏州府,你说他们是不是对这陈家少爷来的?” “你怎么知道陈家的少爷在这苏州府?” “堂主吩咐的,说是陈家少爷这几天来到这苏州府,不知道要做什么事,让咱们下边的人没事多照应一下。” “嗯,原来如此,你这一说,我倒是想明白了一些,看来这伙人还真是和陈家有关系。上次给阿义下套便是要对付陈家了,闹了半天我这是让人家给当枪使了。” “若是这样,看来我还要多加派几个弟兄给你了。好歹堂主也是吩咐过的。” “那就正好,这帐就一块了了,到时候也让杨堂主知道我钟老五也不是个孬种,只会办糊涂事。” …………… 三月初十一早上,陈政便起身收拾好行头,他打算在那城外的半塘见完自己的师父后便直接回松江,他这心里面想的更多的是即将进行的出海探险的事情,这边的事情倒是没怎么在意。 于是带上七八个家丁,随身也藏好了他自己做的那左轮手枪,一行人便坐车奔着城外而去。 就在这一行人刚走不久,离陈家商铺不远的客栈里也是出来一些人,做的都是寻常人打扮,有的坐车,有的步行,三三两两的跟上了陈政这一行人。不过他们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走后不久,他们身后就跟上来一些人,若是常在河上行走的船家,定会认出这些人都是漕帮的好手。 第一百零一章 遇袭 “胖头鱼,看来这陈家小子是想出城了,你看现下他们走的这方向,咱们怎么办,是跟出去,还是等下次?”问这话的是一个叫黑头鱼的家伙,他也是跟着胖头鱼逃出来的,显然他们这伙人现下是以这胖头鱼为老大。 “不能再等了,说不定这小子这次就是回去,若是那样,咱们以后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再要有这样的机会,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这次就跟着过去,大家伙注意点,出了城人就少了,散的远一些,别让他们发现。到时候听我的口哨行事。”那胖头鱼转身说道。于是一干海盗迅速的散了开来,虽然离着陈政那一行人有些远了点,但他们仍旧能跟上。 和他们一样,后边钟老五这些人看到前面的人散了开来,便也跟着分散开来,三四个人盯上对方那么一伙。被盯住的陈政此时却是没有发觉自己已经被人跟上了。毕竟,他到这苏州后也没遇到什么麻烦事,他可想不到自家这仇人竟盯上了他。 出了城,沿着那半塘河而行,约有一刻钟的时间,便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所在。见前边有一处竹林,陈政等人便弃车而行,向那竹林深处走去。 “少爷,这里便是一般苏州人说的半塘了。五六月间的时候,城里的公子小姐们经常到这里来游玩的。” “嗯,果然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看来这苏州地界,还真是处处有玄妙啊。哎,这山上好像还有人家。”陈政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小山上隐约好像有几处竹楼的样子。 “大概是城里的大户在这里盖的吧,有钱人家也是有这样的外宅的。”那伙计答道。 “看来有钱就是好啊,可是这又有何用呢,等那大难来时,一切都会随着那兵灾烟消云散。”陈政暗自想到,“行了,大伙就散在左右吧,过一会儿我那师父大概就会来了。”陈政看了一下自己的怀表,现在能有八点半,算起来也不早。 家丁们听到自家少爷这样说,便四散开来,但还是以陈政为圆心的,老陈对这些跟过来的家丁显然没少嘱咐。 刚过了五六分钟的时间,忽的听到一声哨响,陈政正纳闷的时候,只见一支弩箭嗖的一声便奔他而来。 要说这次跟着他的这些家丁还是有些能耐的,听到那声哨响的时候,这些家丁就已经快速的围在了陈政的周围,待到那支弩箭射来的时候,有个--&网--的家丁,已经舍身挡在了陈政身前,把那弩箭的去路封死了。 “保护少爷,快。”那带路的伙计大声一喊,众人自然已经做好了应对。这时只见那竹林子里冲出来十来号青衣打扮的汉子,个个手里都拿着长刀。 “鬼子蟹,**的不是说百发百中吗,怎么还让人抢了先。弟兄们,这就是咱们的仇家,大家上啊,宰了他们!”说完,一干人等便向陈政那一伙人冲了过去。行的倒完全是那江湖上的路子,若是陈政手下那番人教头肯特在这里,定会对他们不屑一顾。 猛然间就有贼人从这林子里出来,这让陈政有些发愣,但旋即他就镇定下来了,既然对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人家的仇家,那就是了。现下能做的就是操刀玩命了,什么都不用想了。可是自己这边看起来倒是有些吃亏,加上那带路的伙计和自己,才十个人,而那边却有十四五个人,还有一个人拿着弩箭,看来的想法把那拿弩箭的干掉。 想到这里,陈政便从腰间掏出了他那把左轮手枪。趁着自家家丁都迎上去的空当,找着对方那拿着弩箭的人。待到看清楚后,抬手就是一枪。 跟着陈政的这些家丁也就是老陈堂里头的帮众,漕河上讨生活不乏打斗,但他们也就是和一般的江湖中人一样,比的都是那些拳脚功夫。说起来倒是和对面这些海贼没什么区别。对方一冲上来,这边也是跟着冲了上去,仅留下那带路的伙计跟着陈政。这时候忽然听到一声脆响,众人都是一愣,海上的贼人们倒是明白这声音,这是火铳的响声。旋即那带头的胖头鱼便大声喝道:“他们有火铳,弟兄们小心,快贴上去,趁他们还没装药子。” 众贼人这一愣后听到自家这边的喊声,便又嗷嗷的往前冲去。但那拿着弩箭的鬼子蟹,此时却是把那弩箭扔了,因为陈政的那发子弹直接打到了他的右臂上。虽然不是致命伤,但却让他疼的拿不起来任何东西了。一旁的另外一个海贼看到他这样,也不和他搭话,连忙捡起那弩箭,准备上好弦在用。可哪里想到他刚把那弩箭拿起来,就听得又是一声脆响,这次不是他的右臂了,而是当胸挨了一枪,巨大的惯性让他像被锤子砸了一下一样直接向后飞去。好在众海贼刚才都听了那胖头鱼的喊声,也不管自己这边那人是如何的样子,只是闷着头往前冲。最开始离着能有五十米的距离,这几口气的功夫,便都冲了上来。 就好像陈政前世看过的武侠电影一样,这些人还都是按照那规矩来,冲上来的时候,一个对一个的卯上了。陈政这边刚才就有一个为了替陈政档箭的,虽然伤在膀子上,还能抵挡一阵子,但明显的不能当一个整人用。所以陈政这边的颓势一下子就显现了出来。看到这样的情景,陈政赶忙抬手开枪,谁离着他近谁倒霉。这枪打的也是快,仅剩下的四发子弹很快便打完了,对方也倒下了四个人。这让那伙贼人突然感到有些不妙,可是再看陈政已经放下了枪的时候,便有发了狠往上冲。于是,一对一的,双方都游斗起来。但即使如此,那边的贼人还是比这边的人多。那领路的伙计见到情况不妙,连忙喊道:“少爷快跑,这里我顶着。” 再装子弹显然是来不及了,陈政一听那伙计这样喊,便本能的往后跑去。那伙贼人主要的目标显然是陈政,便也有人跟着陈政追去。剩下的都是和陈家的家丁一对一厮杀着。冷兵器的打斗,要决出胜负,除非功夫胜上对方一筹,不然便是缠斗。而现下这情况便是这样。 这一切说起来慢,实际上也就是五六分钟的时间。从那些贼人从竹林子里杀出来到双方缠斗上,也就这样短的时间。 此时,在外边的竹林子里,却还有一伙人在那里猫着,正是跟着那胖头鱼的钟老五一伙人。 “姐夫,咱们怎么不上啊,现下那陈家看来要招架不住,再不上,可就晚了,若是让那仇家跑了,这次不是白跟着了吗?” “哼,你懂个屁,你没看到那陈家小子跑了。只要陈家小子不被那些人伤到,一切都好说。咱们虽然是过来报仇的,但也有别的事情。这做事讲究的就是拿捏分寸。拿捏好了,咱们便是几倍的功劳,拿捏不好,那便没了那么大的功绩了,到时候堂主那边也不好说。” “功绩?堂主?”钟老五这小舅子自然是不知道那老赵和钟老五说的话,这样的一番对话后反倒是把他弄得有些楞,就是报个仇,怎么还来了功绩了。 也不管他小舅子如何的发愣,那钟老五见到陈政转身跑了,忙打发带来的一干人中几个腿脚快的,让他们跟着陈政。“小六,记得到时候报上咱们青木堂我钟老五的号子,别做了好事人家还不知道。” “好叻,老大,你放心,这事我们知道怎么做。”说完,便向那山上奔去。 转身就跑的陈政丝毫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有人在算计他,他只是本能的逃跑,但也是有些慌乱,这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遭到的第二次打劫。上一次是在自家那厂子附近,这次却是在这苏州。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没法想,现在最要紧的是逃命。不过他跑的时候却没有看清方向,转身的方向便是身后的小山上。好在这山上有人家,到时候到那人家避一避。陈政一边跑一边这样的想着。于是顺着上山的小路,陈政飞快的往山上跑去,而他后边,则是跟着两个海贼,离着也就是二十米的样子。显然,那先前替陈政档路的伙计还有那受伤的家丁已经遭了不测。 那在后边追陈政的两个海贼此时却正在纳闷,怎么一个半大小子这腿脚这样的好,跑这山路竟一点不比他们两个常年在外厮杀的人差。追了能有七八分钟了,竟一点也没拉近距离。虽然还能看到,但就是追不上去。这也太叫人生气了,这还是一个富家公子吗? 陈政此时却是害怕的很,亏得他练习那方大夫教给他的引导术,平日里有天天坚持锻炼,不然,这追逐跑的比赛他多半是要输的。半大小子,体力再怎么好,也赶不上一个成年人的,且对方还是常年在外边混的。 这一阵子功夫,陈政估计自己已经跑上了山了。山下的打斗声渐渐的听不到了,但回头一看,后边那两个贼人还是在跟着,可惜自己没法装子弹,不然,这两个人就太好解决了。现在看来还是要先找地方避一避了。这时候他看到前边不远处就有一处竹楼,于是打定主意便往那里跑去。心里想到时候可以用地形来和这些贼人周旋,等自己装上子弹了,那便好应付他们了。这倒是有些像自己前世玩过的那反恐游戏。 第一百零二章 董家 陈政刚打定主意往那竹楼去,冷不防从那山路两边突然钻出来两个人,陈政一看到这情景,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完了,自己今天看来是要栽到这里了。 不过他这想法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即使如此,他也的跑,不能呆在原地等着人家上来砍啊。刚想夺路而逃,就听到对面那两个人当中的一个说道:“陈少爷莫慌,我等是钟老大派过来解救少爷的。” 陈政一听,什么钟老大,自己根本不认识啊。不过现在可管不着这些了,只要不是跟自己作对的就行。 后边追着陈政的两个人见到前边突然有人拦住了他,心里头便高兴起来,总算把这小子给截下了,追的老子还真是累,这小子也太能跑了。其中的一个心里还想着待会一定要先打断这小子的腿,看他还能不能跑了。不过这都是临时的那么一想。见到有人拦住了陈政,这两个人中的一个连忙喊道:“前面的好汉,不要让这小子跑了,他是偷东西的贼人,偷了我家主人的东西,拦住他,拦着他,我家主人一定不会亏待二位的。” “行,你们俩看来这贼人不白当,这样的话随口就能说出来,对面这两个要真是信了你们的,我还这就交代这里了。”陈政听到后边的喊声,心里暗自骂道。但此时不是嚼舌头的时候,他也不理后边那两个人,直接从对面的两个人中间传了过去。回头还说了一句多谢。 追的那两个一看人被那两个拦路的给放了过去,心里便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了。待到冲到眼前,看到那两个人已经亮出了家伙事,便知道这是人家一伙的,于是只好也摆开架势。其中的一个还直看陈政往哪里跑。 陈政是不管那些,有人帮着他拦着,他便只管跑。他倒是没想到此时停下来装上子弹后再把这两个追兵解决了。一切都是本能的,于是他径直的往那竹楼跑去。渐渐的,后边的厮杀声也小了,他那慌乱的心,也渐渐平复。 抬眼看去,他对的这面明显的是这竹楼的后身,这家主人看来还是蛮有情调的,在这竹楼后边还用篱笆圈了个院子,里边种的都是一些花草。陈政找到那篱笆墙中的一处破损处,想来是猫狗什么的钻成的,便闪身钻了进去。他虽说现下只有十三岁,但身子渐渐的也是发育起来,所以钻起来也是颇费一些手段的,若是此时有人在他后头,那他保准没了活路。 好在那篱笆都是竹子架的,也不是很紧,使使劲便松动起来,若是他工厂那里的铁栅栏,他是别想钻过去了。等钻了过去之后,陈政才注意起这竹楼。 原本是打算跑到这里猫起来,然后装上子弹和那些贼人周旋的。现下看来,倒是不用了。见到这院子里还有竹竿架着的晾衣绳,他就知道这里是有人住的。这样贸然的闯进来,看来是需要跟人家说一声的了。 先是快速的换好子弹,然后四下里看了一下,见没有人,便自己朝前面走去。 “咳,你是谁,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么?”一个声音从陈政后边传过来。 陈政回头一看,竟是个少女,模样倒是清秀,手里面还端着一个装衣服的盆子,显然是来到这后院晾衣服的。 “哦,这位姑娘,小生这里有礼了。”说着作了一个揖,“嗯,事情是这样的,小生在山下遭了贼人抢劫,为了躲避那贼人的追杀,便一路跑到这山上。贸然进来,多有冒犯了。不知姑娘贵姓,此处又是何人所居,若是能找个人帮着报官,那小生就不尽感激了。” “哼,说的倒是好听,我怎么看着你倒像个贼人。你呆在这里别动,我去喊我家小姐。若是胡乱走动,小心我放狗咬你啊!” “哦,不乱走动,不乱走动,还望姑娘快点告诉你家主人,迟了恐怕这贼人便追上来了。” “瞧你那点胆子,我一个女的都不怕,你却是怕什么。若是贼人来了,我便让阿黄咬他。”那少女说着便端着盆像前边走去,只留下陈政一个人在这里呆呆的不知所措。 “估计那几个人现下正在打斗吧,最好打的时间长一些,看来今天还真是倒霉啊,怎么一出来便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知不知道这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陈政暗自想到,眼睛则时刻警醒的看着他的四周,他在防着那些贼人突然的出现,同时也在防着那姑娘所说的狗。 “在哪里啊!小环,你就会瞎胡闹,我怎么没看到。”一阵悦耳的声音从前边传了过来,想来是那丫头嘴里说的小姐了。 “就在这里,哎,你看,那不就在那里站着吗,还说被贼人追,我看他倒像个贼人。有正门不走,非得钻那狗洞子。”那叫小环的丫鬟说道。 “哦,这位小哥,奴家这里有礼了,不知小哥缘何来到我家啊?”那小姐模样的人开口问道。不过陈政却没马上回答,因为对面来的这姑娘让他眼前一亮,颇有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愣了一下,但旋即马上警醒,忙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既然来了,那便是客人。小环,你且领着这位小哥到前边的客厅里休息,我去告诉母亲。哦,让阿立下山去报个官吧。” “好吧,哎,小子,别看了,跟着我走吧,别走丢了啊,走丢了我可不管。”那叫小环的向陈政喊道。 于是在那丫鬟小环的引领下来到这竹楼的前厅,待坐好后,那丫鬟便给陈政倒上了茶。陈政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这竹楼的结构。 从外边看好像不大,但走进去后才知道远不是看上去那样的。看来这竹楼设计的时候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单是这前厅就很宽敞,屋内的摆设也是很讲究的,旁边的墙上还挂了好几副字画,看来这家主人还是很有情调的。 不大一会儿,那小姐便引着一个中年妇女模样的人进了这前厅,旁边自然还跟着那叫小环的丫鬟。 “这位小哥,奴家这厢有礼了。奴家的夫家姓董,但两年前已经故去,现下奴家和小女在这里相依为命。你的事,我家小婉都和我说了。这世道也是不太平,不知小哥家住哪里,过一会儿,我也好让人送你回去。”那中年妇人说道。 “哦,多谢董家婶婶。小生姓陈,单名一个政。小生家住松江府,这次是来苏州相会我那师父的,不想在这山下遭了贼人,倒是仓皇之间来到贵府,多有冒犯。”陈政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妇人,便唤作婶婶。 “冒犯倒是谈不上,能在机缘巧合下来到我家,那便是缘分了。陈公子慢用茶,过一会儿,我便派人送你下上。这里的山路有好多,走不好便会迷路。” “那真是多谢婶婶了。小生回去后定会说与家父,哦,小生家里在这苏州府也是有商铺的,那陈记商铺就是。以后若是有什么能帮的上的,只管到那商铺去说。” “哦,你竟是陈家商铺的人,我们家和你家那商铺多多少少还有些生意呢。”那叫小婉的姑娘在一旁说道。 “嗯,什么生意?难道你家也是做棉布生意的?”陈政紧接着问道。 “哦,不是什么棉布生意,我家世代做的是刺绣生意,城里的绣庄经常给你家那商铺送货。我这姑娘经常的帮着绣庄的匠人画些刺绣用的图画,一来二去的便知道了这生意上的事情。” “哦,我想起来了,你家便是董家绣庄的东家了!难怪这屋子设计的这样玄妙。” “夫人,不好了,咱们家外面来了一伙人!”几个人刚说上一会话,那被打发出去报官的下人阿立踉踉跄跄的跑进来,样子显得有些慌乱。 “阿立,这里有客人,到底是怎么了,如何这样的慌张?”那董家夫人倒是性子沉稳,不急不忙的问道。 “回夫人话,我刚出门便遇到了山下绣庄的管事老韩,他被一伙人架着,正向咱们家来呢,我看那情形有些不大对劲,便跑过来跟夫人说一声。” “哦,是这样,好吧,你下去吧,把他们让进来。这些事我来处理,你们都退下吧。“那董家夫人此时却是显出了一种大家妇人的风范,同时又转身对陈政说:“陈公子,真不凑巧,家里临时有些事情,慢待公子了。若是没什么事情,公子不妨先到后边避一避如何?” 话都这样说了,陈政再傻乎乎的坐在这里不走那可就是不懂事了。人家有自己的私事要处理,自己是不方便在场的。于是陈政和那董家夫人告退,跟着丫鬟先退到了后堂。 他刚到后堂,就听到前边一阵嘈杂声,显然是一伙人进了这前厅。接着那叫阿立的下人便跟来人介绍了自家的主人。而那伙人也有人出来说来这里的缘由。 第一百零三章 又见师父 “韩伯,这些都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到我这里?” “夫人,老奴愧对夫人啊,现下实在是没办法了。这些是咱们家的债主,现下是过来要债的。” “哦,咱们家如何欠了人家的债?” “嗯…………”那被董家夫人称为韩伯的人支支吾吾的却是说不清楚。 “得了得了,老韩是没脸说啦,还是让我来替他说吧。董家夫人,我等便是你家的债主。你家那绣庄,借了我家的银钱,说好一个月就还的,可谁知一个月没还不说,还反倒又欠了我们家一笔,现下连本带利,一共是纹银一千一百两。有道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里是你家那绣庄账房亲手写的借据,还有你家这管事老韩按的手印,衙门里的印证,这都是白纸黑字,做不得假的。怎么样,董家夫人,若是有钱,便还了这债务,不然,这利滚利的,过了这个月,可就又多出一些了。我家主人也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怕你们这借银子的人忘了日子,便派我等主动上门来了。若是不提个醒,以后这苏州府便是没了名声了。” “韩伯,绣庄如何要到外边借银钱?这样的事情你可曾知道?老爷走后,这生意上的事情我可都是托付给了你,怎么现下竟出了这样的事情?” “夫人,都怪老奴一时糊涂,其实是阿财那混账东西,是他骗了老奴,上了这圈套,老奴对不起死去的老爷啊。”那姓韩的管事此刻倒是说不出来别的,说了这些主要的缘由后便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哎哎,老韩,我们让你带我们来又不是听你在这哭的,说什么上了圈套,这样的说法可是不地道,那日若不是我家主人借给你银钱,现下你家那绣庄大概早是别人的了,怎么,这到头来反倒是我们成了恶人不成。这借钱借的反倒是罪过了,你不要哭了,哭也的还钱。若是我们赔了银钱,像你这样哭便也能把钱哭回来不成。便是到了官府那里,这理也说不过去。” 董家夫人听到这样的对话,事情的大概基本上都明白了。不管如何,自家现在是欠了人家的债了,而且还是白纸黑字写在那里的。 “韩伯,绣庄那里现下可有多余的银钱?” “那里要有,如何会到这里来!”还没等那韩伯回答,旁边的一个人便抢先说道。 “嗯,不知这位兄弟该如何称呼,你看现下我这里也是没有多少银钱,不知能不能再等上一等?” “哼,若是能再等上一等,俺们现下如何又到了你这里来,少罗嗦,拿钱便是。”另一个人恶狠狠的说道。 “韩伯,你看能不能把咱们家那绣庄抵押给人家?” “不用问了,若是能抵押,先前如何又要借。再说便是你家那绣庄抵押给我们,也是不够的。一个绣庄,能值几个钱,连人加房子在一起也就一二百两的银子,你家欠我们的可是一千多两银子的!” 能想的两个办法这董家夫人都想到了,可是现在看来这债主却是丝毫没有松口的样子,咬的死死的,这便让她不知如何是好了。她平日里相夫教子倒是可以,但这生意上的事情,却着实知道的不多,要不然,也不会把这绣庄托付给下边的一个管事。刚开始的时候还故作镇定,现在便显出几许慌乱了。 这一切陈政都听在耳朵里的,他从前堂转到后堂后隐约觉得那说话的声音在哪里听过,便靠在那里听。等这一段对话过去后,他便好奇起来。原本他是不愿多事的,自己本身便是遭了莫名其妙的截杀,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呢,哪里又会有闲心思管别人的闲事。可一听到这董家是因为被别人欺骗的才欠了人家的钱,就觉得这伙人不怎么地道。再一听那声音总觉得耳熟,便顺着门缝往堂外看去,这一看,他才知道为什么这声音听着耳熟了。原来那伙上门要债的人当中赫然就有原来那松江府吴家的侄子吴有直,这家伙当初当街殴打那金匠卢三的时候陈政便记着他了。到了这时候,陈政已经知道这伙人绝对是行了不正当的手段的,那吴有直的品行他是知道的,结合刚才这番对话,他知道这董家和当初那周家一样,是被人给盯上了。不过也是奇怪,这董家夫人刚才还说了要用那绣庄来抵押,对方却不曾在意,那对方要的又是什么东西呢。 陈政正想着,却不知道自己旁边那董家的小姐也在那里听着,没来由的听到旁边有人小声怒骂,正想着事情的陈政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才知道是这董家小姐在旁边。看来这董家小姐刚才也是听了外边的对话的,是人都会对这事气不过,这就是明摆着欺负人了。但人家手里拿着证据,你要反驳却不知如何说起。 “夫人若是想要还上这债务,眼下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听说你家小姐出落的也很是周正,不若卖到南京秦淮河那里,以你家小姐那般模样,定会卖个好价钱的,到时候休说一千两,便是两千两,若是碰到个识货的老鸨,也说不定能拿出来买你家这小姐的。” “休要胡说八道,你当我董家是什么人家,竟出此污言秽语,阿立,看茶。你们放心,欠的银钱我自会想法还上。”那董家夫人一听这样的说辞,立刻便恼怒起来。 “少来那一套……” “不就是一千两的银子吗!把债单拿过来,我还给你就是!”还没等那要债的说完,陈政已经听不下去了,这不是明白着要逼得人家家破人亡吗。不说这事情本身就是那些人有问题,便是看着刚才董家对待自己那态度,还有那吴家的吴有直参与在这其中,他觉得此刻也应该挺身而出,再说,一千两银子,对他来说,还是小数目,南洋去了一趟,几十万两的银子都赚下来了,这一千两,还真是零头都不算。 “嗯,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吴有直,他对这陈政可是死了都不会忘的。 “你都在这,我又如何不能在这里。这董家和我家生意上有来往,我是来谈生意的,怎么,这难道不行?倒是你,这次怕是又是提前下好了圈套来害人的吧?”陈政也是不客气,直接戳破了这吴有直的老底。 “陈公子,这如何使得?”那董家夫人在一旁一听说陈政要替她家还上这欠债,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这样客套的说了一句。 “你个小兔崽子,你又是从哪里来的,这里有你什么事!大爷我还有账要和你算呢。”那吴有直明显的恼羞成怒了,这陈政几次三番的坏了他的好事,当时是在松江,碍着各自家里的面子,不好发作。现下他可是没什么挂念了,若不是有人在一边上,他现在大概就想上去杀了陈政。 “阿直,这小子是谁,你怎的认识他?”那伙人中一个看上去仿佛是主事的人却在此时问道。 “哦,文头,这小子是松江那边的,以前便和我家是对头,我那叔叔说不定便是他家给害的丢了性命。” “说话不要血口喷人,你叔叔如何和我家有什么关系。可是我却知道你到处的骗人害人。” “这位兄弟,不该你的事,就不要管,这是规矩。许是你年纪小,还不懂得这些,但我要提醒你,做了不该做的事,迟早是要有报应的。” “你这是在恐吓我了,看来你们还真是存了心要害人家的。你刚才都说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怎么现下有了钱,你却不想要了?难道这天下还没了王法不成?”陈政一边这样说,一只手已经摸向腰间的左轮手枪,以防对方狗急跳墙。 此时那吴有直却在纳闷,这陈家小子若是出门,怎么胖头鱼他们没把他截住,不是都在那货栈的周围布上眼线了吗,怎么还能让这小子活着来到这里。看来是他们失手了,抑或是没有截住。 “一个半大的毛孩子,给你点脸面,便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看来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了。”说道这里,那叫文头的已经抽出了手里的刀子,其他跟着来讨债的也是各自抽出了家伙。 “屋里有人吗!屋里有人吗!”就在这时,外边不知是谁喊了起来,显然是来了人了,紧接着便是一阵狗叫声。 这突然的喊上让刚准备动手的这些讨债的人突地停住了,毕竟,他们也不想节外生枝,因为那声音明显的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而陈政听到这声音心里便是一宽,因为他知道这是谁,不错,正是要他来这里的方大夫。 ps:四斗米有些纳闷,怎么起点这里刷新这样的慢,昨日四斗米传完一章后上去一看,原来在历史类的作品里以z字母打头的列表里就能找到的本书却没有了,不知是怎么回事?另外还是在这里大喊一声,求推荐票,希望看书的朋友们大力的支持啊。 第一百零四章 相救 那董夫人此时倒是精明,连忙让那下人阿立把外边的人请了进来。待到那阿立引领这外边的人进来的时候,那董夫人才算松了一口气,因为进来的可不止一个人,而是三个人,两个老道模样的,还有一个道童。 “咦,阿政,你竟在这里!还真是让我好找。”说话的正是陈政的师父--方大夫。不过此刻他却是一身道袍在身,俨然一位得道高人。 “我就说嘛,一定在这附近,以我俩的脚力,便是跑的再远,也能追上的,这山上各处都没有踪影,定是在这里不错的。”跟着说话的是和陈政师父一同进来的老道,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子四川味。 “师父,你们怎么找到我的?我还道今天要误了事情呢。”陈政心里边一阵惊喜,总算不用再怕那些贼人追杀了。 “唔,此事说来话长,此处也不是说话的所在。对了,阿政,你到这里作甚?这些人又是干什么的?” “哦,倒是忘了介绍了。这位是这家的主人,董家夫人。而这些人吗,他们是来讨债的,不过,他们讨债是假,逼人家卖闺女倒是真的。哎,几位,刚才说了,董家欠你们的银子我替着给还了,把抵押的文契拿来吧,咱们一下子两清了,省的以后多事。”陈政此时说话底气显得更足上一些,毕竟,刚才他可是连那左轮都准备掏出来了。 “哼,你这小子,怎么看到自己这边来人了便胆子壮起来了吗!还是那句话,这事不关你的事,休要在这里多管闲事,须知要管闲事,需的有命管才行。我也不和你报我家老大的名号,只劝你识相的干净走,不要在这里多生事端。” “若是不走,你等便要懂刀子杀人怎的?这天下可还是有王法的。”陈政毫不惧怕对方的恐吓。 “哼哼,杀你还是瞧得起你,就你这小子,都不够我动刀的。教训你一顿倒是可以的,就看你识不识相了。”那叫文头的冷哼了一声,略带轻视的说道。 “你等怎的光天化日之下便行着蝇营狗苟之事,我那徒儿难道说的不对,你等竟还如此的不知悔改?”陈政还没说,他那师父老方却是在一边上不高兴了。 “这位师父,我还是那句话,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你这徒弟便是要多管闲事,那就要有胆量承担。” “哦,到底怎样承担,我倒要看看。以你等的意思,便是要动手了!” “动手又怎么样,臭牛鼻子,不要给脸不要脸。” “哼,既然如此,那老道我便不防替天行道,倒要看看你等有何本事,竟是这样的嚣张。”那句臭牛鼻子可是彻底把老方的火气给激起来了。 “师弟,你这养气的功夫却还是差上一些啊,怎的这些年不见,还是不曾改了这毛病。还是让我这徒儿来吧。”那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老道此时倒是开口说话了。 “哦,师兄提醒的对,没想到一时之间竟动了这怒念,看来我这养气的功夫还是赶不上师兄啊。好吧,就按师兄说的做吧。” “哈哈,你这是关心则乱,若不是你这徒儿在这,我估计你也不会如此吧。哈哈,看来你这徒儿你竟看得很重啊。行了,苍云,你去会会这些人,不要害了他们性命。” “是,师父。”那站在一旁不被人重视的道童此时向那老道施了一礼,便向那些讨债的人摆了一个姿势,却是讨教的意思。 看着这些道士明显的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模样,那叫文头的心里便有些发虚。久在江湖上混,看人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现下他这边也就五六个人,若真是打起来,还真不见的能把人家怎么样。那道童他是看不出来,但那两个老道他还是能看出来的。现下人家一副不怕惹事的模样,便说明人家是有真功夫的。与其到时候被人家揍一顿,还不如现在就收手。再说自己也是替上头来办事的,现下遇到这样的对手,那就要和自家的老大说清楚。 “哼,你们便是仗着自己有些本事罢了,今日算你们走运,老子来日再来。走!”说着便要领着自己的人走。 “哎,慢着,怎么要还债还不让还了啊。你们说到日子不还便要加利息,现下能还了,你们却又不让还了,你们这不是明显的坑人吗?先站住,把那些文契拿来,要走,也先的把帐了了再走。”陈政见到对方要走,便马上喊住了他们。他知道,今天这事若是这样马虎的过去,等来日自己这一干人等一走,这些要债的还会再来。到那时这董家可真就是没了活路了。既然已经要救人了,那干脆就救到底。 “哼,我若不给,你等还真能抢怎的?”那文头也是颇有些狠辣,知道不如人家归不如人家,但在江湖上混,一点胆量还是要有的,否则早就不知在哪里了。 “苍云,出手吧,不必再等了。”此时那老方的师兄却说了这样一句。他这句话刚说完,只见那道童身形快速的晃动起来,只是几下子,便又回到他原来站立的地方。而众人也只是觉得眼前灰影闪了几下,再看那些讨债的,手里的哦兵器却已经被打到了地上。而他们自己也是用另外一只手握着刚才拿兵器的那只手,显然那里是受了伤。 “哼,算你们厉害,这是文契,拿去便是。今天老子认栽,不知你们敢不敢报上名号。” “贫道青城紫阳便是。”陈政那师父的师兄倒是实在,直接说了自己的名号,他这一说,陈政也算是知道了,看来自己这师父闹了半天当大夫是副业,当道士才是主业啊。 “行了行了,名号的刚才你们进来我就说了,再说,那个人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姓陈,松江府的陈家,还怕了你不成!”陈政一边说着,一边到那文头手里拿过来那文契,又指了指那吴有直。 “好,我记住了。把钱拿来,我们现在就走。”那文头倒是不忘记要钱。 “那个什么,韩伯,你看看这文契有没有问题。”陈政存了一个心眼,毕竟他可不想被人在这文契上再骗了。 “唔,没问题,就是这个,我那签字和手印还是没错的。”那叫韩伯的看完后说道。 “呐,这是一千一百两的银票,看好了,这钱庄便是苏州府的,到了那里便能兑了现银。”陈政说着递过去了银票。 “哼,咱们后会有期。陈家小子,你有种。”说着便领着自己这边的人出了这董家的竹楼,连那些兵器都未曾拿走。 作为这苦主,董家夫人从开始到现在都没说上几句话,现下看到这些上门讨债的走了,这才回过神来。 “多谢陈公子和各位道长相救,不然我们这孤儿寡母的,还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不瞒陈公子,这银钱我家可真是不多,还要等到这绣庄有了现银后才好还给陈公子,这日子怕是要长些了。” “夫人说的是哪里的话,我若是急着和夫人要钱,那和这些讨债的又有何区别。在下只是看不惯这些人的行事罢了,至于这银钱吗,夫人有时便还,没有的话再说。不过夫人倒是要小心这些人了,看他们那意思,明显的是盯着你们家那姑娘了。若是我等走后,说不好这些人便会又使出什么卑劣手段,那吴有直在我们松江那边便是这样一个人。”陈政跟着说道。 “是啊,他们既然能做出这等事情来,想来便是算计好的,以后还不知道又能想出什么法子来算计我们家呢。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这样的事情又如何防得了。”那董家夫人此时也是发起愁来。 “要不这样如何,你们家那绣庄搬到松江吧,我家在那边有些许空地。若是夫人怕那些贼人再上门闹事,便连你家这竹楼也一并搬到松江,我家那边空地还是有许多的,但就是都靠在海边,景致却是不如夫人现下这庄子好。” “这事情仓促的很,我也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公子容我想一想如何?” “哦,董家夫人可不要误会,我可没有吞并你家那绣庄的意思,只是为了你家能避开那些贼人。这空地和厂房什么的都是不花钱的。” “这个知道,奴家没有误会公子的意思。只是这事情毕竟还是太大,需的想仔细了才行。” “哦,也对,倒是我唐突了。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叨扰夫人了,这次倒是多谢夫人暂时收留之恩了。” “公子说笑了,只是凑巧罢了,若不是公子,我家这常祸事还不知如何躲过呢。” “那小生就此告辞,哦,这是那文契,夫人收好。”说着,递过去那文契,便和自己的师父往外走去。 第一百零五章 比试 “师父,你们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出了那董家后,在山中一处空地,陈政向那方大夫问道。 “哈哈,此事倒是要问你们家那些家丁了。我倒是没想到你来的那样早,还遭了贼人的截杀。说起来,你那爹爹大概在这外边仇家可是不少吧,怎么到了这苏州都有人要杀你。” “哦,师父都知道了。那我家那些家丁现下如何?”陈政听到他师父那样说,便急忙问起自己的那些护卫来。毕竟,这一路上都是和这些人在一起,他们的生死陈政还是很关心的。 “嗯,死了几个,但还是剩下几个的。估计现在正在满山遍野的找你吧。” “啊,不好,看来我需回去,不然苏州城里我家那货栈的账房听到这样的事情大概该着急了,若是报到我家爹爹那里,爹爹定会着急。” “哈哈,师弟,看不出你这弟子倒是个孝子,知道不让自家大人替自己操心。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心性,看来师弟你选这徒弟这人品还是不错的啊。” “师兄见笑了。阿政,你不必着急。这里的事情一完,我就带你回你家那客栈。哦,倒是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你的师伯,青城紫阳道长。这位便是你的师兄了,道号苍云。”那方大夫开始介绍起跟着他来的两个道士。不过不用他介绍,在董家的时候,陈政从这一老一小两个道士的言语中就已经判断出他们和自己师父的关系了。 “见过师伯,见过师兄。陈政这里有礼了。”陈政这边作了一揖,那边那紫阳老道只是点点头,而他那徒弟也是回了一礼。 “阿政,这次叫你来便是想让你和你这师兄比试一下,看看你那功夫练得如何。为师教你那引导术,虽说不是什么刚硬的外家功夫,但现下你练了一年,应该也是有些长进的。” “功夫?师父,我可不会什么功夫啊,徒儿只是照着你教的那些每日坚持练习,至于什么功夫,那可是不会的。这又如何比试啊。我看师兄刚才把那些贼人的兵刃都下了,还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肯定不是师兄对手的。” “咳,还未比怎的就先认了输。我刚才还想说你,那些围攻你那些家丁的贼人看上去也并不是很强,为何你当时要逃跑啊。难道为师教你的不足以应付那些贼人?看来你这胆量还是需要锻炼的。” “哈哈,师弟,要我看,到不是阿政这胆量差,大概他是不晓得你教的那些到底有何用吧,只是养生的东西,他又如何知道会用来杀人!” “唔,也是,倒是我一时疏忽了,以为以这小子的悟性,应该自己就明白的。” “哈哈,师弟,其实不然,我看也非是阿政悟性不足,而是他没往这边想罢了。多说无益,先比试完后我们再说。” “唔,也是。阿政,你过来。” “啊,师父,我可真不会什么功夫啊,这如何比啊。” “无需多言,过来便是。” 陈政见在说也没有用,便到了他师父跟前。只见他师父还是伸手搭在他的手腕处,略微查了一下后便说道:“阿政,你看前边那颗大树,足够一人环抱的那棵。按照为师教你的,先把气运行一周天,然后试着把气往手上引,之后拍那树干一下。” “嗯,我试试。”说着陈政便开始按照他师父说的做了起来,觉得差不多了,才走到那树干眼前,照着那树干打了一掌,只觉得刚才引的那股子所谓的气竟顺着他的手掌都涌向了那树干。不过打完之后却并未看到那树干如何,只是那树干表面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手掌印。 “啊,我竟然也有这样的能耐了?还能在这上面留下手印,哈哈,我会功夫了,哈哈,我会功夫了。”陈政禁不住有些喜悦。要知道这种事情在他前世可是不曾经历的,便是看电影看到那些所谓的武侠、功夫,也是当成一个乐子,全然没把这些东西当真。按照他学习物理学的观点,这手掌打出的力还是要看自己这肌肉收缩后再舒张能释放出多少能量的。经过锻炼的肌肉,收缩力强,自然力量也就大。便如他所知道的那曾被叫做拳王的黑人泰森,还有之后的诸多拳王,经过锻炼,一拳打出去能打死一头牛。但那也是人类肌肉收缩产生的力量极限了。毕竟和钢铁以及机器的力量比起来,人的力量还是有限的。 但此时此刻,他却开始相信原来这世间还真有所谓的武术。之前那方大夫对他每日的按摩看来还是有意义的,便是他以为类似太极拳一样的引导术,看来也不单单是强身健体那样简单了。 “才这般样子便如此高兴,看来你还是没见过更厉害的。好了,你先退下,轮到你那师兄了。”那方大夫在一边上摇摇头。 接着便是那叫苍云的小道童去用手掌拍树了,陈政没想到他师父所谓的比试就是轮流拍树,这树说起来也是够倒霉,还没等怎么样便被人给拍死了。不过说起来也只能这样比试了,若是让陈政和他那师兄比试,估计没两下子自己便会被人家给放趟在地上。若是离着远的话,陈政倒是可以用左轮手枪解决,可是一旦近身,那他可是只有认输的份了。何况他师父让他比试的可是功夫,而不是什么用手枪。 那苍云挑了另外一颗树,也是简单的一章拍过去,然后转身走人。接着两位老道都上前去看那被拍的两棵树。等他们看完后,那方大夫的师兄紫阳道长又来到陈政身边,伸手探了一下陈政的脉搏。半晌后才略有所思的说道:“哈哈,师弟,看来我还是输了。没想到你我这些年的分别,你竟想出了这样的路子。苍云可是四岁便开始跟着我练了的,到了今年也是有十五岁了。十一年的功夫,筑基便用了八年。倒是你这法子,一年功夫,便有如此效果。虽然我这苍云徒儿现下这手段要比你那阿政多的多,但毕竟练得年限不一样。苍云现下比这阿政也就大个两岁,但练到阿政这般模样的时候,也是用了七八年的。这高下还是能看出来的。不过你那法子也是有局限的,若不是你用药帮着这小子泡了那么长时间,估计现下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便是这根骨一项,也仅限于你这徒弟吧,若是换了别人,怕是不一定行得通的。” “哈哈,师兄见笑了。我这也算是取巧了。当时看了阿政的根骨,却是我那法子正对上的,也算不得赢了,看来咱们两个这次的比试算是平手了。说起来倒是苍云前面露的那手空手入白刃的手段,让人眼前一亮啊。” “这是我五年前闲暇时琢磨出的东西,不过是小道罢了,入不得人眼的。左右都是为了争斗的东西,远不是我等修道之人该费心思量的。” “师兄这一说,倒是我着了相了。不知师兄这以后有何打算,是回青城山,还是四处云游一番。” “唔,说来我们俩既然已经比试完了,也该践行那赌约的。你问问你那徒儿,想让我帮他做一件什么事,只要贫道能做到的,都是可以的。” “哈哈,师兄看来还真是怕这心魔啊。好吧。既然师兄你任意而为,那我便和阿政说说,看看他想干什么。” 陈政一听说那紫阳老道可以帮自己办一件事,觉得挺高兴。这样的世外高人,能帮着自己做事,那还真是不敢想。但回过头来一想,自己还真就没什么事情可以让那老道帮着办的。自家那工厂里的事情,说起来,别人还真帮不上什么忙,便是他现下最着急的出海这件事,这老道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功夫好和海上行船可没什么关系。后来实在想不到什么了,便想起了刚才那苍云用的所谓的擒拿手,他觉得这功夫倒是挺实用的,若是教给他自家那些保安队员,说不定还真能培养出一些特种兵来。于是便和自己的师父说了这事,那紫阳老道听闻后只是摇摇头,然后便欣然答应了。但没说直接教给陈政,说是先教给陈政的师父,然在让他师父教他。 正在这时,陈政听到不远处有人喊起少爷。那紫阳老道听到这样的声音后,显然是不愿意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手捻胡须,对那方大夫说了声后会有期,便领着那苍云道童,飘然而去。陈政看了这飘然而去的师徒俩,突然间想起这华夏的武学是什么时候渐渐的失传了呢,怎么他在前世对这些东西却是闻所未闻呢。大概也是自己那世净想着那些功课了,忽略了许多东西吧。 第一百零六章 余波 “堂主,这次我可是找到当初坑我那人了,就在下边。你若是不信,便让下边的人问一问,反正人我可是给你抓来了。陈家那边的家丁也是可以作证的,这小子据说是舟山那边的海盗。”在苏州城里一处看似大户人家的院落里,一处屋子里,钟老五正讨好似的跟那堂主杨世说着。 “嘿嘿,你这意思是你当初那事全赖现下抓到的这个人了?” “嘿嘿,倒也不全是,但终归是这家伙撺弄的,不然我老钟也是不会吃这个亏的不是。” “是啊,都敢叫钟老大了,这叫法变得也是够快,我还没到处喊自己老大呢。” “哎呀堂主,那都是下边的弟兄常年累月的喊顺了嘴,可不是你说的那意思。” “哼,我知道,谅你也没那胆子。这次事情算是你自己替你自己擦屁股,这本就是你分内的事情。还想着来我这里讨好,若想恢复你那团头的位子,你还是再历练历练吧,当初那事,别说你自己一点责任都不担。不过看在这次你这事情办得漂亮的份上,你就在老赵下边再升上一升吧,多年的兄弟了,怎么说这次也是给我涨了脸了。” “那谢谢堂主了,我就知道堂主您老人家处事公平,要不弟兄们怎么愿意跟着您干呢。” “哼,你这嘴上功夫这一年可是看涨啊。行了行了,你下去吧,哦,对了,那个人可别给弄死了,陈家那边可是要要的。” “这个堂主放心,弟兄们做这事情还是有分寸的。”说完,那钟老五转身出了屋子。 见到他走了,站在一旁的唐三忍不住说到:“姐夫,这钟老五这次肯定是玩了手段,怎么那么巧让他碰上了。要我说,许是早就在边上看着了,等到那陈家不行了,他们才上去。他***,便是救那陈家小子,也是他有意安排的。谁要救人的时候还特意让人家知道自己这边的名号,这不是早就安排好的是什么!陈家那边的人也是,这样的事情都看不出来。” “就你聪明,你道陈家那边都是傻子不成。但这事情能说破吗,左右这钟老五还是帮了忙的,这边让那边承了人情。这叫会办事,你以为像你想的那样愣头青一样的往上冲便解决问题了。” “也是,陈家也是说不出什么的,这情分也是承了。别说,这钟老五点气现下看算是回来了。要说这陈家还真是有些能耐的啊,这要是不出这事,我们还真不知道这陈家竟然悄悄的就灭了舟山那边的一处海盗,他们家这手伸的可是真够长的,竟然都伸到海里了。” “你总算知道那老陈不是一般人物了吧,看着像个缙绅,可你若是惹着了他,那便是一头吃人的老虎。这次的事情,他定是会弄清楚的。所以我让下边把抓来那人送过去,让他老陈自己审吧。反正是他们那边的事,不干我们的事。” “对了,堂主,刚才下边的弟兄们过来说抓住那人前几日好像跟这苏州城里的一个人联系过,那人弟兄们跟完哨回来说许是江老大那边的文头手下的。您说这些人是不是也是跟江老大有关系啊?”一旁站着的老赵突然想起了这事,忙跟杨世说道。 “哦,开赌场的江奎?不过应该不会,你们刚才不是说这些人是舟山那边的海盗吗!江奎便是能耐再大,也不会和海上的那些人有联系的。不过需要查一下那漏网之人到底和江奎是什么关系,这样的事情要谨慎一些。” “姐夫,难道咱们还怕了那开赌场的江奎不成,都是江湖上混的,谁还不知道谁啊。” “哼,你这脑袋,什么时候能仔细想事情。那江奎虽说和我们不相干,但好歹也是又做赌场,又干勾栏的,南京秦淮河那边他也是有不少产业的。这样的人物,和那些上面的贵人们定是有联系的。所以咱们还是要防着点的。老赵,还是去查清楚,省的到时候出了事情还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堂主,我这就去办。” 见那老赵走了出去之后,屋里只剩下自家那小舅子了,那杨世又板着脸说道:“阿三,你都这样大了,怎么说话还不过脑子,凭的让老赵笑话你。以后可要注意了,若是这样如何放你出去单独做事。” “行了行了,姐夫,我知道了。现下你说陈家那边这事能不能查清楚呢?” “老陈肯定是会弄清楚的,他可不是一个糊涂人。反正只要咱们不被卷进去就行,这江湖上行走,不能怕人,但也不要轻易得罪人。何况咱们和那江奎也真是没什么来往。” ************* 杨世口中的江奎,此刻却正在他那屋子里纳闷。站在他跟前的是那到董家讨债的文头以及其他几个喽?。 “阿文,照你这么说,还真是陈家那小子自己一时间起的主意?那三个道士也是碰巧去了那里,他不知道咱们早就要做这事对不对?” “应该是了,那阿直对那陈家小子知道的挺多。还有,那阿直便是跟陈家斗没斗过人家才跑到这苏州的。” “哼,一个破落的混子,你却用的这样仔细。不过不管怎么说,现下董家城外半塘那边,可是连人带东西都搬走了的,看来我那事情要黄了。便是连他家那绣庄,也是连匠人带机器都搬走了,这陈家看来还真是会赶时候啊!” “老爷,既然这次陈家知道是咱们做的这事,还这样的不守规矩,那咱们是不是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不然,这事说出去,江湖上的汉子都会笑话老爷你的。” “哼哼,笑话什么,笑话我不敢对付一个小孩子?你这狗脑袋,你当外边那些人和你一样的笨啊。好歹你手下那阿直还说了这陈家的底细,若是不说,你是不是现下就会带人过去平了他们家那货栈?” “嗯,这到不能,听阿直说,那陈家还是有些本事的,和朝里头的什么陈大人是有关系的。” “嘿嘿,你这小子还算开窍。知道就好,你以为做这样大的生意后边能没有人,便是我等,不也是靠着那些读书人和贵人吗,单靠这点人,哪里够别人看的。不过这事也不能就这么过去了,咱们先记着,早晚有一天我要找回这场子。” “老爷,那这事就这样过去了。这不是便宜陈家了吗?” “那还能怎的,你还收了人家一千两的银票呢,你可不要忘记了。说起来,你这银票还是白捡的呢。对了,那阿直既然和陈家有冤仇,还是不要用的好。在江湖上说出去,反倒是让别人以为我们包藏祸心,才惹出这些事情来。” “知道了,老爷。”那文头说完便出了屋子。 “阿峰,南京那边你赶快过去和韦妈妈说,就说这次这事有些出入,等以后再说。另外你先到扬州那边买几匹瘦马过去,充一充南京那边的场面。”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办。”那叫阿峰的也飞快的出了屋子。 ************ “师弟,明日我便要回四川了,不知你是跟我回去还是继续一个人在外游历。现下这朱家的江山可是不怎么稳妥了,处处都是流民,处处都是烽火。便是关外的鞑子,也是越来越嚣张了。你看了这么久,难道还没有看够吗?”那紫阳道人此刻正在和陈政的师父方大夫闲聊。 “哈哈,师兄,我还道你不知这俗世间的事情呢,却原来也是这样的关心。是啊,师父他老人家当年说的真是没错啊,看来这天下又要有大动荡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等修道之人,虽说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可是做起来又哪有那样的简单啊。我这半医半道的,能做的也就是悬壶济世罢了。不过我那徒弟我看倒是有些意思。” “我说你怎么选了这样一个徒弟,嗯,难道此子应了什么事情?” “哈哈,师兄,你倒是会猜。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不过所谓天道,自有他的道理吧,我等也只是顺应天道而为,此事不可说,不可说啊,哈哈。” “你啊你,不过我看那阿政,虽说这功夫不行,但这份品行还是不错的,遇到事情敢于担当,这样的年纪,已是不易了。师弟,以后那小子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便让他到青城山来找我吧,便是我不在,苍云也是会在那里的。我等虽说潜心修道,但南华先师也是说过,若为大宗师,需出世,亦需入世。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毕竟和我等还是有千丝万缕的关联的。” “哈哈,没想到多年不见,师兄也是有所悟了。这个放心,我自会告诉阿政。” 第一百零七章 未曾想到 一趟苏州之行,陈政却没有想到竟碰到这样多的事情。特别是在他要回返松江的时候,那董家的夫人竟然找到他家那货栈。一问之后才知道,人家竟然真的要跟着他搬到松江,而且还要把绣庄也搬到松江去,这让陈政一时之间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说自己替他们家还了那欠的债务,但也不至于像买了他们家一样啊。自己临走的时候虽然说了要他们家搬过来的话,但那也仅仅是从帮着那董家躲避祸事的角度去考虑的,他可没想到人家把这话当成买了他们家一样。若是这样,那自己又和那上门讨债的一帮人有何区别。可是一番推辞后也是不管用,好在那管事陈汉在一边上先帮着答应了这事,然后待到那董家夫人走了之后,才把这其中的关节点透。 还别说,陈政出了这一千两银子,还真是和买了那董家差不多。那董家绣庄虽说在这苏州府里也是出名,可是左右也用不了一千两的银子,便是连着那些绣工和机器都算上,也不值这么多钱。陈汉这一说,陈政自己才想明白。细算一下也是啊,一千两的银子,他自己觉得不多,可是在这个时代,这一千两的银子可是大钱的。陈政后来用粮价做了对比,发现此时这大明的一千两银子折合后世的人民币的话,怎么的也要四十多万,这已经是不小的数目了。寻常人家,一年的花销也就三四万块钱,这些钱,可是够一般人家花上十年了。看来那董家还真是被他这银子给“砸”的才这般的主动热情了。不过那陈汉也是说了另外一方面,便是那董家夫人也是有识人之明的,能过来把自家和产业都托付给陈家,说明她认为陈家不是那样不讲理的人。不然,为何不随了那些上门讨债的。 陈政把这事对付过去后便又安抚了跟着他出去死去的那些家丁,有家人的给上许多银钱,有亲戚的便给亲戚,反正陈政觉得他们是为了自己而死的,不能亏了人家,不过这事那陈汉已经处理妥当。原本还要等陈政那师父的,但陈政想到松江那边早就准备好的出海的事情,便没了再在这苏州待下去的心思了。虽说这里景致却是不同,但他现下却没有心情去欣赏了。这次的被劫虽说算是个意外,但也让陈政更加的惊醒。那大灾难若是来了,是再怎么躲也躲不过的,只有泛舟出海,才能躲得过那兵灾的。于是带着剩余的家丁,便匆忙回返松江了。 可是不曾想到的事情还真不止这么一件两件。回到松江原想和他老爹说一下这次的苏州之行,哪里想到他老爹却给了他一个意外,他见过的那陈圆圆此时赫然就在他住的那别墅里。 去问他老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得到的答复便是这女子已经是他老婆了。只不过现下先算是童养媳,等过几年他长大了,便要圆房。至于所谓的仪式,也是等着以后一起来办。 陈政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老爹还有这样的一手,先是不知所措,再就是吃惊了。看来自己这老爹还真是有些手段的,自己那天也只是说了一下喜欢,得到的便是这样一个结果。第一反应便是他老爹用了什么强硬的手段,刚想问他老爹是不是这么做的,但旋即一想,还是别问了,以后慢慢的就知道了。自己那老爹能在不经意间就把那盘踞在舟山的一股海盗给灭了,这边弄过来一个女子,也算不得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了。虽说自己骨子里还是想遵守前世的那些基本的法律观念和人权的思想,可是一想这个时代,便觉得还是按照这个时代的规则来处理吧。泛着这事是他老爹做的,他也不必插手,不必过问。 不过最让他头疼的不是去质问他老爹,而是如何应对这陈圆圆。毕竟那日仅仅见了一面,回头你就把人家弄回家里当了老婆,虽说符合这个时代的规则,但两个人在一起总还是觉得别扭不是。 回来的那日晚上,那陈圆圆就在陈政的屋子里帮着那小翠收拾陈政的屋子,陈政一进屋看到这一幕后便觉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退出去吧,自己也没别的地方去,再说人家已经看到了,若是退出去,这又算是怎么回事啊。 倒是那陈圆圆看的开。见到陈政进屋来了,忙迎上前去,这让陈政更是觉得有些别扭了。 “公子把衣服脱了吧,洗澡水都已经准备好了,公子可以去沐浴了。” “哦,好,哦,不用你们忙了,我自己来。”陈政明显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公子不用客气,这是奴家该做的。以后奴家便要这样伺候公子了。”那陈圆圆虽说主动,但说话的语气还是很冷淡的,陈政就是在傻,也能从这话语里听出来的。 “少爷你们慢谈,我出去忙别的。”那小翠倒是精明,知道这新来的女子可能是自家未来的女主人,便抽身出去,只留这两人在屋里。 见到那小翠出去了,陈政也渐渐的稳住了心神。“陈姑娘,你莫要怪我,其实这事我也不知道,都是我爹爹做的。我也未曾想过,当日你我仅仅是一面之缘,我爹爹听说后便使人把你娶了过来。若是你不愿意,待我出海回来后,我便和我爹爹说。我知道这种事情,强求是不行的。”陈政觉得一番解释还是必要的,别让这陈圆圆把他看成是什么欺男霸女的恶霸就行。 “咳,也没什么,反正我就是这命了。这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我又能怎样。何况你父亲也是许了我姨母许多银钱的,只要公子将来待我好便是了。”这陈圆圆虽说眼下在苏州也是声名鹊起,可是她知道自己这命运终归是这样的。嫁给谁终究是要她那姨母说了算的,就算他仰慕那些满腹经纶的才子,但也架不住这世俗的力量。所以便也做了认命的打算。 “嗯,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既然如此,陈姑娘不妨就在我这里住下,若是觉得闷的慌,倒是可以帮我到我家那学堂里教教课。反正我那里还缺一位音乐老师呢。陈姑娘这音律方面我看还是有些造诣的,正好那些孩子们也是需要这方面的教育的。” “哦,瞅你说话好像你自己已经是大人似的了,哈哈,你不也是一个黄毛小子吗。对了,那教课是什么意思,还有音乐老师,又是什么?”这陈圆圆听到陈政的解释,自然有些释怀了,心思也是放开了。听到陈政这样的说话,便又好奇起来。原先陈政给她那乐谱,她就已经好奇了,现下听到这样多的以前未曾听到过的词语,对这陈家的公子更是好奇起来。 后世那些情场上的老手都是有一套勾引女人的办法的,其中一点便是让那些女子感到好奇。好奇害死猫,好奇同样能害死那些感到好奇的男人和女人。这招对所有人可以说都是通吃的。陈政只是把自己前世知道的东西拿出来罢了,不过这在这陈圆圆的眼睛里,已经是能让她十足好奇的事情了。 于是,陈政便开始给这陈圆圆解释什么叫上课,什么叫音乐教师,接着就给她解释起那乐谱来。不知不觉中,两个人之间刚开始那种尴尬的氛围倒是为之一松,渐渐的倒是融洽起来。 不过第二日,陈政便没那么多心思再和这陈圆圆解释什么乐谱了,他马上就要跟着自家的船队出海了。这些都是再去苏州之前就已经计划好的了。 这次陈家一共准备了九艘船,老管家和陈政一起选了两千来人,都是建设方面的熟练工匠,也大多是从北边送过来的人当中挑出来的。随行的还有保安队的大部分人,他们既是保安,又是监工。船上装的都是一些建设能用到的工具,诸如各种农具,伐木的,工厂里的各式机床,建设城堡的材料,甚至还带过去一台五百马力的蒸汽机。水泥和方砖也装了许多,都是为了到那岛子上建城堡和港口用的。其他的各种各样的东西更是需要用一个项目清单才能弄清楚。这可是陈政想了好久的,他把这次远行当成了一次远征。毕竟,那北海道岛上的情况他也只是前世的时候从他那来自日本的同学松岛的嘴里得知的,谁也不知道这个时代,那北海道岛到底有没有被日本人开发。 等一切准备就绪后,三月十二日,陈政带着九艘船扬帆出海,向着那北方的无主之地―北海道岛驶去,未来的不可知性让此时的陈政感到一种莫名的激动,也许,等到真的上到那岛子上后,这一切便会平复吧。 第一百零八章 目的地―北海道 “少爷,快到长崎了,咱们是所有的船都进港还是只进那装货的三艘?”阿辉向正在沉思的陈政问道。 “哦,这么快!装货的进港吧,其他的就在外海停着,我就不过去了,你带着他们进去,直接找到郑家那货栈,把货给他们,然后装上粮食就出来,不要停留。”陈政略微想了一下,便马上做了决定。 “是,少爷。”阿辉转身出了船舱 陈政在阿辉走了之后,便把目光集中在桌子上的海图上。他从那笔记本上抄下的海图,是一副和世界地图差不多的海图,这北海道岛便显得很小了。用六分仪来测量并计算,总会出现误差的,好在这误差不会超过一公里。在海上,这一公里还真不算多远。有了望远镜,还是能看到的。但毕竟是自家第一次探索这新航线,虽然有了海图,但陈政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 他从苏州急急忙忙的赶回来后,和他老爹说了在苏州发生的事情,便准备做这远航的准备。毕竟这是在来苏州之前就计划好的。可是没想到的是他老爹把那陈圆圆带到了他面前,说是给他娶的童养媳,待到将来他成丁了便圆房。这样的事情来的还是太突然了,即使他有那想法但一时之间也是接受不了。当时他在他老爹面前可是脸色马上就红了的,都不知怎么说话,好在最后借着准备出海的事情脱了身。那之后,那陈圆圆便开始伺候起他的起居来,虽说有小翠,可是这陈圆圆也是听话,自动做起这伺候人的事情来,让他总觉得不舒服。 好在他马上就要出海远航了,还可以暂时避一避。但是这件事还没处理稳妥呢,那边那董家的管家却又上门来了。原因吗,倒是直接,说是要给她家那姑娘做媒。陈政当时听他老爹说完便头老大,他当时也就是想着帮着董家逃离那些江湖混混的骚扰,没想到这董家夫人倒是干脆,直接要把他闺女嫁过来。难道自己真就那么帅,真就艳福满天飞,这些美女都抢着要嫁给自己?这些问题让他突然之间感觉头老大。好在还是有出海的事情在那里摆着,他倒是可以把这些事情都放下来。 至于这次出海,陈政之前就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目的地便是北海道,这块飞地将是他以后逃难用的,所以他要好好经营。同时也是解决他家现下越来越多的“家奴”的一个好去处。 先前因为吞并了那海沙帮,所以把他们帮里的三条船都并入了陈家的船队。这样陈政这次出海把自家所有的船都带了出来,一共是九艘船,八艘福船,一艘买来的盖伦船。其中那艘盖伦船主要是陈政当初买回来的那些番人驾驶。为了保证这次海上探险的成功,陈政还特意在和那些番人工匠探讨后在工厂里做了一些火炮。他这次做这火炮倒是没用什么后世的技术,只是按照那些番人工匠说的做了。工厂的设备可是这个时代一流的,所以那火炮做的也是快,在陈政去苏州之前就做好了五十多门。工厂里钢料充足,做好模具后,这个时代的火炮还是很好做的。后来拿到舟山那边的海上做了实验,感觉还可以。不过那些番人工匠已经是吃惊了,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自家这老板竟有这样的实力,这火炮说做好就做好了,而且打的还比他们预计的遥远。陈政对于他们的惊讶并不当回事,火药颗粒化并定制好发射药包,炮弹变成圆锥状,外边包铅,计算好火炮倍径,这些简单的改动使得他造出的火炮比用同样原料造出的火炮性能要高的多。即使如此,陈政也不把这些火炮当回事。只要有时间,他能把那笔记本电脑重新打开,那里面可是有前世各式各样的海军舰炮的。 九艘船,装了六艘船的人,去了水手,也就两千多个吧,剩下的三艘船则是装满了货物,运到长崎,卖出去便又是一笔银钱。然后就地买上三艘船的粮食,这样等到了那北海道,这运过去的两千来人吃的可就有着落了。 为了安全起见,陈政这次还把自己名下的一半保安队员都带上了,一共五百人,训练时间最短的是新近加入的一百人,他们只训练了一个月。以后,这些人将常驻那北海道岛,他们将是陈政管理那片飞地的武力保障。 半日后,那阿辉带着三艘船从长崎港里头出来了。从望远镜里能看到那些船吃水都是很深,这让陈政感觉稍微好了点,最起码,这两千人到了那岛上的吃食有了保障。毕竟,在陈政的记忆里,那里现下可是满是原始森林的荒岛。 船队出了长崎后,便在陈政的带领下向北航行。好在今年德川幕府就颁布了锁国令,整个日本是片板不得下水,就连渔民打渔都受了限制,这样陈政带的这些船在海上便不容易被人发现了。何况现在又是刚开春,此时的日本,越往北还是越冷的,渔民便是能出海打渔,也不是在这个时候。 于是一路上还算顺利,既没有碰到海盗,也没有遇到过大的海浪。陈政带着自家的船队走的是日本海的航线,可以借助从对马岛涌进来的暖流,也可以借助此时已经刮起的东南季风。 当船队又走了两天后,陈政经过测算,知道船队现在已经到了津轻海峡。于是整个船队开始向右转,进入津轻海峡。从船队进入日本海的时候,陈政就让所有船把郑家的旗子拿了下来。毕竟,若是让人看到的话肯定会报告给当地的大名的,而郑家在日本也是颇有声望的,这事到时候肯定会传回郑家的耳朵里,陈政可不想这么早就跟被人分享自己保留好的这块逃生地。 此时盘踞在北海道岛南边的唯一一家大名就是松前家。想起这家陈政就觉得好笑,他前世玩那些日本战国类的游戏的时候,这松前藩可是包围后说几下就投降的,可没别的大名那么有“气节”。陈政只记的他玩那战国游戏的时候那松前家的家主叫松前庆广,而他的老爹是叫什么松前高广的。反正这爷俩也是够窝囊,谁来了我就投降谁,丝毫没有一点日本武士的决死精神。此时这津轻海峡还是看不到船只的,因为这时的日本北方,各处还是有着积雪的,温度也还是很低,又有谁会在这时候闲着吃饱了撑的在这海上乱逛。 穿过津轻海峡,船队便再次左转向北,陈政看着海图上的标示,选好的登陆地点便是后世北海道的室兰。 三月十七日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望员终于大声的喊起来,因为他已经从望远镜里看到陆地了。信号随即传到后边的船上,所有的水手都是非常的兴奋,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走未知的航线,能这么快而且平安的到达目的地,他们每个人那颗悬着的心都踏实的落了下来。 很快,小船栽着保安队登陆后便传回来信号,一切平安无事,于是大船纷纷向那海岸线靠过去。 当陈政踏上这北国的土地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看着面前这片满是原是森林的土地,陈政不禁感慨万千。 所有的人员都上了岸,先就地伐木搭建过夜的帐篷,保安队则丝毫不敢懈怠的按照行军要求,对整个临时营地做了防卫工作,那些随船而来的家奴则是按照肯特制定的要求,帮着保安队做起这些防卫的工作来。 虽说已是三月中旬,但此时的北海道还是很冷的,白天山上地上的积雪会融化,可是到了夜间,却因为温度的下降,重新又冻上了。陈政来的时候已经想到了这里会冷,但没想到真正体验到了之后才知道绝不是想象的那样。此时正是小冰河时期,这北海道可是比后世还要冷的。好在陈政已经把棉衣发给了每个过来的人。 入夜,当大部分人都睡着的时候,陈政却是没睡。他在想着以后这个岛子的开发问题。毕竟,这里还是一片蛮荒,要想把这里建成自家的发展基地,那可是要投入很大财力和物力的。 ps:今天两章 第一百零九章 朝中变故 就在陈政泛舟出海的时候,在北直隶四处抢掠的满清鞑子也结束了这次的劫掠,掳掠了好到二十多万的人口、牲畜向北而去,金银细软就更是不计其数。而朝廷派来围剿的军兵却是只敢在边上看着,却没有一支军马敢冲上去跟鞑子大打一场的。前面那丢了性命的卢总督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又会有谁脑子坏掉了还往那火坑里跳。于是大家伙好像都商量好似的只围不动,跟着鞑子后边直到把鞑子送出了长城才算了事。 三月十一日,鞑子从青山口全部撤出大明,京师此时才算解除了戒严。这样大的事情,总要有个担责任的。于是,兵科都给事中张缙彦第一个给崇祯皇帝上了疏,弹劾了一些列相关的人员,一时间朝中风云再次变换。 总督陈新甲府内书房中,陈新甲正和自己的师爷商量着对策。原因很简单,他也是被弹劾人中的一个,不过他的罪责却是好分辨的。 “德清,看来你当初说的还真是对啊,这总督当起来看来还真是不容易啊,好在这次这事咱们担不上这主要的责任,若是那些兵真是归我调配,现下看来反倒是祸事了。” “老爷,按照您说的,我看这次圣上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的了,德王都被杀了,满朝文武,最后只有一个卢总督,剩下的都是明哲保身,皇上若是不杀几个人,还真就不是现下的皇上了。” “哼哼,等着吧,这事我看也快,没几日便会有结果。那张缙彦也是会琢磨皇上心思,紧跟着就上了那些东西,只是不知道这次谁又要倒霉啊,想一想当年袁督师,里外里还不是因为得罪了皇上才惹上那祸事的。可若是不得罪皇上,便要得罪那些读书人,哎,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啊。” “老爷莫要这样看不开,事情还没有您想的那样坏。这次皇上若是动手除去一些人,说不定还会对老爷有利。” “嘿嘿,德清,你倒是看得开。你那意思,我们可以利用这次事情,再往上升一升?” “老爷高见,这事就看皇上怎么处理现下的事情了。” “怎么处理,我告诉你,那些手里有兵的,皇上他是一个都不敢动的,倒霉的都是那些没兵的还担任要职的。复社那些人我估计不错的话,这次又好趁着这机会排挤杨尚书了。也难怪别人排挤他,老是想着坏人家的财路,到了正经关口,自己却没什么办法解决,这不是给人口实吗!” “老爷,不管他们如何,咱们只要守着中间,我想那些人还是不会难为老爷的,何况皇上也就是杀几只鸡,至于能不能敬到那些猴子,我看都不好说。” “是啊,有真本事的就那么几个,剩下的都是跟着瞎吆喝,混饭吃,哎,咱们这位皇上,可真是不好伺候啊,心思比谁都深,那张缙彦也是能猜对这一次,以后可就不保准了。这样下去,谁当这官谁都不好受。” ********** 济宁,漕帮黑木堂的堂口。 “堂主,北边通州那边的弟兄已经来信了,说鞑子这次是真的撤出去了。” “***这些鞑子终于走了,害的老子年都没有过好。哎,看来这带路的活可真是不好干啊。哦,对了,让老五给他手下那刘二多赏几个。多亏了这小子,不然,这次老子说不定也会被鞑子连锅烩了。” “这个老五自然会办,不过,堂主,现下最重要的便是济南府那些地,您看该怎么办?” “哈哈,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哎呀,看来这鞑子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吗,洗了一遍,这人和畜生带走了,可这房产,田地可是带不走的啊。这倒是便宜咱们了。让老五把那些搜过来的有地契的都收好,等朝廷新上任的官老爷过来,咱们便让他们把这地做实了算到咱们头上。这事你去办,知道该怎么办吧?” “知道,这事堂主您不用吩咐。嗯,堂主,那现在还用不用弟兄们帮着老陈那边送人了?” “嗯,这事吗,若是不耽搁咱们做事,那就送,反正还能赚点银子。嗯,对了,咱们也顺便从河南那边弄过来一些人,这地收下了,可也总要有人种啊。咳咳,你别说,老陈这招也是好啊,我现在才看出老陈这家伙,点子还真是多。” “堂主,这事咱们恐怕做不来啊?” “哦,有什么问题吗?” “堂主,咱们得给那些穷鬼饭吃啊,若是没饭吃,他们哪里会来。可是若是人招的多了,这粮食也是一笔大的消耗啊,咱们可是耗费不起啊!” “哎,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看来这老陈也是在强撑着啊。哎,对了,咱们到现在为止给那边送了多少人过去了?” “嗯,少说也有个两三万了,特别是这三个月,送的更是多。” “这样多了?那老陈这得花多少钱买粮给这些人吃啊!看来老陈这家伙也是敢干啊!” “堂主,若我说,咱们这地虽然吞下了,但是不能收着,那都是累赘。先不说这种地的人,但说朝廷和老天这两方面,咱们就耗费不起。若是咱们这地能挂在哪个举人老爷名下,那倒是省心,也不用交税。可要是挂在您名下,那些官吏们准保过来收税。还有这老天,去年河南那边就是大旱,咱们山东这边也是有那么一点。今年谁又能保证这老天不再旱了。若是赶上大旱,咱们这地颗粒无收那可就不好办了。不交朝廷的税还好说,若是交税,在加上那些长工们的吃喝,那可是赔本的买卖了。那些买过来的穷鬼,若是吃不饱,也是要闹事的,陕西山西那边不就是那样。到时候又是一桩麻烦事。” “哎,是啊,照你这么一说,这田地看来还真是个问题了。那咱们总不能这到手的鸭子就让他这样飞了吧!” “堂主,若我说,不若就卖给老陈,反正他愿意要地。松江那边他都能拿下来两三万亩的地,这边肯定也会要的。若是他要了,那对他也是个牵制。” “嘿嘿,老三,你小子什么时候学着这么坏,竟想出这样的主意,哈哈,对,把地卖给老陈。” “唔,堂主,这主意虽说是这样,但也不能高兴的太早。您也说了,这老陈可不是吃亏的主,这中间还要好好运作。” “嗯,你说的也是,这事还是你来办吧,实在不行,就把这些地便宜点银钱,反正咱们帮着老陈运人也是赚了不少的。” ********** 松江府,上海县陈家工厂,陈政的大办公室里头。 “阿禄,现下咱们这边一共接了多少人了?粮食可曾应付的过来?” “还能撑的住,不过,老爷,若是少爷从北边回来再运过去一些,咱们这边就能宽松许多。年后从安南那边运过来的粮食还有很多,估计撑到今年秋天还是可以的。” “嗯,运过来的人都安排到工厂里吧,工厂安排不下了,就让他们进那修治河工的队伍里,哎,也不知道阿政这一路是否顺当。” “老爷放心,少爷吉人天相,一定不会出事的。只要咱们现下撑过这一关,等到咱们家地里头的粮食下来了,那就好多了。少爷已经告诉我了,全种什么番薯和马铃薯,说是这些东西产量高,还耐旱。另外松江府里的徐阁老家里还是留着徐阁老生前留下的《农政全书》的,照着那上边的做,应该没问题。” “等阿政回来后,你就要到那岛子上了,你这身体也注意点,别累着了。虽说你比我还小上十岁,可眼下岁数也是不小了,这些年跟着我东奔西走的,福也没享着,竟跟着遭罪了,也是难为你了。” “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打小就跟着老爷出来,若不是老爷当年把我带出来,我现下大概早就和我爹娘一块到阎王那里了。” “哎,这些陈年旧事就不说了吧。昨天阿利和我说了朝里头现下的动静。鞑子走了,朝里头便有人参了陈大人一本,不过陈大人那边来的信说到是不当事,看来这老朱家的天下还真是要有事啊。” “老爷,你这一说鞑子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便是昨日老冯那边派过来的人说的。昨日北边送人的送过来一船的人,同时那管事的找我说有要事。说完后我才知道,原来这老冯在济南府左近有许多的地,想要卖给咱们,问咱们这边要不要,还说价钱好商量。若是不要,便要卖给别人了,和咱们家先说还是看着您和那老冯的交情上的。” “哼,老冯这次算是发了国难财了,帮着咱们家运人,好像我们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他哄骗来似的。总舵主那边有人说这老冯好像和鞑子还有联系,不然鞑子洗了济宁和济南,怎么他跑的就那么快。若是我没猜错,他那些地大概也是这次被鞑子洗了的济南城里头那些大户人家的。反正都是无主的了,占了便是占了。嘿嘿,他这精神头倒是足。不过也算他聪明,没要种那些地。若他真是种上,那可就好了,拖都拖死他了。只要天老爷少下几场雨,他从我们赚去的那些银钱,大概就都得赔到那地里头。” “老爷,那咱们是要还是不要那些地?” “唔,要,但要把价码砍下去,这事我让阿利去办吧,你还是专心帮着阿政把这厂子弄好,等到了北边,那边可是全都要你来操心了。哦,对了,董家那绣庄的匠人搬进这工厂,你可安排好了?” “这个老爷放心,少爷想的倒是周全,先让那些人用原来的机器干着,说什么等他回来便要做什么缫丝机,提花机的,说的那董家姑娘愣是跟着他后边一个劲的追问,看来老爷你可要给少爷说上两门亲了。” “嘿嘿,你是这样想的,我看阿政他大概却不是这样想的。那小子你若说他对那陈家姑娘有那个意思,我倒是还信,对这董家姑娘吗,我倒是没看出来。阿利从苏州那边那叫阿汉的了解到的是阿政这小子是看上这董家的刺绣技术了,也是赶巧,才收了这董家的。算下来,一千多两银子,够买他家好几个来回了。也难怪那董家夫人上门来提亲。” “那要恭喜老爷了,若是少爷早点成婚,您也便能放下这份心思了。” “嘿嘿,阿禄,你家那阿祥算下来也是和阿政一边大的,若是你有相好的人家,便先给孩子定下来吧。等两三年后,他们一成家,你不也是省了一份心思。” “阿翔那小子,这事他大概还不懂呢,还早呢。若是能跟着少爷多学一些本事,晚一点成家也是值得的。就怕那小子不长进,光知道玩就完了。” ………… “阿嚏”,打了一个喷嚏,陈政连忙从甲板上回到舱里边,他心里想难道是那陈圆圆在念叨他,却丝毫不知道是自家老爹已经为他相好这终身大事了。此时他正在回返的途中,想到自己在这个时代终于能有了一片立足之地,他心中就充满了希望。往回走虽然是有些逆风,船速能满上许多,但陈政心里边却是十分高兴的。这条航线的开辟,将会为将来他探索更为遥远的美洲做好铺垫。那北海道岛建好的基地,也是将来他向美洲进发的跳板。他终于有了能够逃脱那灾难的避难所了。 ps:今天就一章了,上班时间总是有限,望各位书友见谅。 第一百一十章 缫丝机 “靠人的手工也能缫丝,但若是用机器来缫丝的话,那样这工作的效率便会提高,哦,这效率就是做事做的快的意思。你看这缫丝机,一台机器可以抽三四只茧,既快又好,且又节省人力,这样腾出更多的人来做别的事情。”此时陈政正在给那董家的小姐董小宛讲解着他刚做好的缫丝机是如何工作的。 从北海道回来后,陈政便马上投入到研制缫丝机和提花机的工作中。其实这缫丝机还真没费他多大的事。他前世在初中时曾跟着旅游团去杭州旅游,自然也被那些导游强拉着去了那些所谓的购物点去了,其中便有这杭州丝绸一项。当时陈政便腹诽那些导游,心说也不看看拉的是谁,若是北方人,也就罢了,偏偏一车的上海人,还要骗人家买丝绸。不过他也就是在心理面说说,他可是不会管那些闲事的,自己不买便是了。但他虽然没买,却对那卖丝绸那里展示给游人看的缫丝机和织锦机感兴趣很多,当时甚至还闲着拿笔给那机器的构造给画了下来,虽说只是表面上的模样,但后来他读大学的时候,做课外作业时却是省了很多心。做纺织机械设计的时候,简直就是没怎么费事,到现在他脑子里还是记忆犹新。 “可这机器是如何动起来的呢,难道也是靠江边上那一个个大的水轮带动的?”那董家小姐虽说比陈政还大上两岁,但这好奇的心思一样是不少。 “哈哈,这倒不是了,咱们这工厂里有些机器还用那水轮带,有些则是用蒸汽机了。哦,就是一种靠水蒸气推动的机器。” “水蒸气?就是烧水时水开了冒出的白气吗?” “对,你说的很对,没想到你这么聪明,一说就明白。” “哼,凭的小看人。可是那白气就真有那么大的力量,能带的动这许多机器?” “能,只要设计合理,减少能耗和摩擦,气缸和锅炉的密闭性做好了,这都是小事。” “气缸、锅炉、密闭性?这都是什么意思?你脑子里从哪里来的那么多新鲜词啊,我怎么从未听说。要说这诗书我也是读了不少的,怎么未曾听说过哪本书里面说过这些东西?” “哦,这些事一时说起来可能有些不好说,要不这样,我借你基本书看看吧,若是能看的懂,便一切都明白了,若是看不懂,那便再来找我如何?” “哼,你就是想把我甩在一边上,嫌我碍事吧。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这心思倒是挺多。我偏不看那些书,再说,我对你这机器也不甚感兴趣,倒是你画的那些图蛮有意思的,到时候你一定要过来跟我解释那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好,我过去就是。”陈政实在是头疼,一个陈圆圆就够他应付的了,现下又多了一个董小宛,而且还非要缠着他画的那些画是怎么想到的。其实那天他也是一时来了兴趣,看到那董家绣工在设计那些织锦的画面,便把前世的一些流行画面给了那些绣工。虽然陈政不是做美术的,但是前世生活的那个世界,每天耳濡目染的也知道许多这个时代不曾有过的东西,那些画面也是随手拈来的,哪里会想到那董家小姐见到后便来了兴趣,非要找他问个究竟。 北海道岛那边的建设现在是完全交给了老管家陈禄了,陈政只是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和图纸交给陈禄,其余的组织施工、管理那些先期过去的家奴,则完全是陈禄一个人在做。 陈政走的那日便留下了一个设计好的棱堡图纸,里面包括各种迁过去的工厂和为工人设计的住宅、兵营、仓库甚至一个学校。当然这座棱堡的占地也是很大的,算是一个大工程了。这个棱堡有一个开口是早已探测好的港口相连的,为的就是将来能够从海上进行补给。 正以为如此,陈政也才能静下心来在上海县这边做新机器的研究制造,并且抽出更多的时间到他那学堂讲课。 那陈圆圆在陈政回来之后便缠着他问那音律方面的事情,后来又来了个董小宛。而且陈政也是奇怪,这两个人好像在他离开那段时间时就已经变得互相熟识了。至于那董家夫人到他老爹那里去提亲的事情,他老爹还未曾跟他说,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两个人了。 和那陈圆圆之间的尴尬随着两个人断断续续的讨论着音律和乐器方面的知识而渐渐淡化,陈政也终于能够端正心态来看待自家老爹给自己定下的这门亲事了。这个时代,还真是父母之命说了算的,这一点他从那陈圆圆的表现就能看出来,那姑娘可是没有反抗的,而是恬静的接受。 为了给那陈圆圆找一些事情做,让她不至于闲着生事,陈政便把她带到那学堂,给那学学生上所谓的音乐课。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可以利用她的那些优势。 ********** “老爷,苏州那边的事情现下彻底查清楚了。截杀少爷那伙人确实跟那开赌场的江奎没关系,是那漏网的吴有直联合着那海沙帮的余孽做的。青木堂那边的钟老五那次便是被那海沙帮的人骗的才傻乎乎的截了咱们家的船。那杨堂主虽说当时确实帮了咱们家,但我派去调查的人得到的消息却是那钟老五是最后才出手的,当时少爷已经往山上跑了。倒还是少爷的师父,那方大夫到了那里后,那钟老五才不得不出手的。至于董家那边的事,还真就是赶巧了,少爷做出的那些决定大概也是出于少年人的心性,不过那开赌场的江奎现在咱们家铁定是得罪了。他们家原本就撺弄好那董家的账房,想把那董家的姑娘弄到南京秦淮河那边。那姑娘据说也是生的一副眉骨,天生的一个美人坯子,又是琴棋书画样样都精通,算是个才女了,这样那江奎才看上去。谁知咱们家少爷半路杀出来,结果便是现在这样了。”就在陈政重新忙起自己的工厂、学堂的时候,管家阿利却在和他老爹一五一十的汇报苏州那边的事情。 “唔,那江奎可知道我们家现下的实力?还有那杨世可曾和他江奎打过交道?” “哦,这个也是才查清楚。那江奎现下看来应该是清楚咱们家的底细的了,不然也不会让他那手下把那吴有直给赶出去。当日少爷在那董家也是说了那吴有直的,那江奎的手下都在场。” “嗯,看来他们也是有分寸的,这样的人得罪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了,看来阿政这一时的任性倒还真是得罪了他们。哼,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既然他们知道咱们的底细,那边还有杨世在罩着,苏州那货栈应该没问题。他们要是想动,大概早就动了。不过以后让下边的弟兄们都打起精神来,咱们还需防着他们一些。” “老爷,那江奎的底细我也是打探过的,也就是弄个赌场和妓院什么的,咱们为何还要怕他?” “哎,不是怕,是防备。越是这样的人,和那些朝中贵人抑或是那些酸丁们都有可能来往,那些酸丁你又不是不知道总爱往那勾栏里跑,他便是随便挂上哪个,到时候都可能帮他说上话。别看那些酸丁平日里满嘴的仁义道德,到了紧要关口,又有几个能撑住的,他要是利用上这些,以后说不准在咱们不注意的时候就能让咱们吃上一次大亏。” “知道了,老爷,我这便让下边的弟兄们注意便是。还有,老爷,那吴有直现下该如何?他的行踪下边的人可是一直盯得紧紧的。” “这个根子还是除掉吧,省的以后再惹事端。上次便是因为没找到他,才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让下边的人做事做的干净一些,别露出马脚。” “这个老爷放心。” “哦,对了,这件事完事以后,你赶快到北边一趟。那边老冯要卖给咱们一些地,我都和嘉定的沈家说好了,到时候地记在他们家名下,但钱还是我们出,地也归我们管。你到时候和沈家派来的人往老冯那里走一趟,把这事办了。记住,价钱能往低了压就往低了压,反正他们是吃不下那么多地的。还要让他们看到是沈家买了那地,知道吗!” “知道了,老爷,这事您就放心吧。” “等这事办完,就让老陈帮着把往这边运的人往山东济南府那边运,现在把地种上还不晚,粮食我都安排好了,就从上海县那边的工厂往北边运,你到时候挑出几个精明的,管好济南府那边的地就行。” “老爷,那边怎么算也是阿威离着近,是不是就在阿威那边挑几个人,这样也方便。” “阿威这小子,心思现下看来可是有些和原来不一样了。那老冯又是每日里煽风点火的,我现下就看他自己能不能看的清罢了。你若是要从他那里调人,也是可以,但要注意不要调他那些直属的手下。这事对他也是一个考验了,想必这么多年下来,他也该看明白这运河上的事情了。若是还是看不明白,那到时候可就别怪我心黑手辣了。”说道后来,老陈的声音已是严厉起来,倒是让在一旁听话的阿利心理面打了个哆嗦,心说堂主就是堂主,这么多年,能混到这样的,都不是简单的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父子夜话 因为北海道岛的建设,上海县这边的工厂里许多地方已经换了好多人,陈政把很多熟练的工人都调到了北海道岛那边。比如瓷窑厂、砖厂、水泥厂这些和建筑有关的厂子,一半的工人被调到了北海道。剩下的工人要指导新招进来的工人干活,陈政又是有些不放心,于是这些日子便把精力分散到这些厂子上一些。好在整个工厂最开始的时候就制定好了一些列制度,那些熟手带这些生手还是很快的,倒是没让陈政投入更多的精力。 三月二十八这天晚上,陈政刚回到自己那屋子,那丫鬟小翠便过来跟他说老爷来了。 陈政心想大概是那老管家陈禄走了,自己这老爹还是不放心自己,便又过来看看罢了。 刚进屋,见到自己老爹正在喝茶,陈政便迎上前去,给自己老爹请了一个安。 “爹,你怎么有功夫过来了,是不是在松江那边呆的不舒服,我这别墅还是比咱们家那老屋好吧?” “哼,你别瞎想了,我在那老屋待了那么多年,又岂会有什么不舒服。过来就是想看看你自己这段时日把你这工厂照看的如何了。阿禄现下已经走了,这管人的事你可要盯上。” “这个知道,对了,爹,你还没吃饭吧,我让小翠去给你弄饭。” “不用了,已经吃过了,便是在你那工厂的食堂中吃的。我看了你给那些工匠们的吃食,哼,怕是这松江府最有钱的人家也没法跟你比了。眼下这粮食虽说还够吃,但也要省着点。别看你从海外买粮食容易,可也不能这样耗费,连早上也给饭食。” “哈哈,爹,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早上还是要给工人们饭吃的,不然一上午干不好活,饿着肚子,便不会有力气,特别是钢厂、砖厂那边,都是重活,不吃饱,可是干不了的。” “好了好了,我也就是说一下,让你心里有点数,我还是那句话,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要有担当。现下这摊子都是你自己铺开的,你能理顺就好。这次来倒是想和你说一下苏州那边的事情。” “哦,爹,那边的事情查清楚了?” “嗯,基本上都弄明白了。你应该记得去年在吴淞江上截你的那些海盗吧,这次也是他们。你也应该猜出来才是,都是那吴家的吴有直在后边撺弄的。” “我就知道是他,便是董家那事,也是他弄的。若不是我那日碰巧在那里,董家大概就被他给祸害了。” “阿政,你现下虽说年岁还小,但这一年来,我可是已经把你当大人看了。既然把你当大人看了,有些事情我便要提醒你一下。现下你可是管着这厂子里的许多人,肩上也是有担子了,以后遇事可要三思,不能凭义气用事了。若是被下边那些人知道了你长日如此,那便会让人家有了心思了。那些在江湖上混的,倒是可以这样的快意恩仇,但你却不是,这厂子这样多的人,都要靠着你,而你若是一个不小心,轻易地得罪了谁,那对这些跟着你的人来说,便是一个祸事。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但多了,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爹爹,你是说我救了那董家一事吧。回来我也想了,但当时遇上了,若是不救,我自己也是不会原谅我自己的。我那师傅就说了,遇到了便是因为你有这缘分,你便不能退避。我想知道那吴有直背后靠着的是谁,也是想自己承担这事情。爹爹不是说了吗,做事便要有承担,也是因为这样,我才让那董家母女搬到这上海县的。” “哼哼,你倒是知道,看来你脑袋还是清醒的。行,只要这样就好。多的我也不说了。不过苏州那边的事情,我都让阿利去处理了。看来有些事情现下也该是跟你说的时候了。” “哦,爹爹难道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成?” “嗯,你若是聪明,应该想到的。” “可是阿辉他们的来历?还有咱们家下边那些货栈?” “嘿嘿,看不出你竟早就有了疑虑,看来我让你学着做生意还是对的,读书不行,你对这些东西倒是看的仔细。”喝了一口茶,老陈继续说道:“咱们家虽说在这松江府做这棉布的生意,但若仅仅如此,那便做不到如今这般大。别人随便找上一些地皮无赖,便能毁了你的买卖。便是靠在那些朝里的官老爷门下,这做生意的风险也是要你自己来担当的。做不成的话,那就只好黄了。” “难道县衙里的衙役们不管这治安什么的吗?” “嘿嘿,若是衙役再来,便要比那些地痞无赖更难应付了。” “那按您的意思就只有自己养着一些家丁了,对付那些地痞无赖,也只有这样,才能平安的做这买卖了?” “嗯,你说的不错,大体上是这样,不过到了运河上呢?这货物南北的运输,就更是一个问题了。现下你也知道了,这朱家的江山,可是不怎么稳妥了。北边不是鞑子进来抢掠,便是流贼在闹造反。你这货若是半路被人家劫了,那你是不是就是赔了本了!“ “唔,我倒是没想到这些。看来爹爹能把我做出的那些东西卖出去,也是不容易啊!”陈政确实没想到这稳定的环境对于经商的重要性,因为他前世生活的那个国家,这样的问题还是很容易解决的,毕竟,那时,全世界基本上都是和平的,国际间的贸易除了在索马里那边有海盗闹事外,基本上还是很畅通的,国内的贸易那就更不用说了。太平日子总是比这乱世要好的。 “所以咱们家除了做这棉布生意外,在这运河上,还养了那么一批人,专门负责看着咱们家的货。咱们家没货的时候,也帮着照看别人家的货,装卸货物也是份内的事,这便是我今日要和你说的事情了。那阿辉阿水原都是运河上的,现下因为咱们做了这海外的生意,才把他们调过来的。” “哦,我说嘛,原来他们都是爹的手下啊。那他们都是咱们家的家丁了?” “和家丁有些出入,但也差不多。他们可都是跟着我好到二十年的兄弟了,以后你迟早要接过我这副担子的,要好好待他们。” “这个知道,那阿辉我看着还是有些本事的,脑子也是灵光。咱们家这海上的事情,以后让他担起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看来那次把那海沙帮并进来的事情,若是没有我那些保安队,爹爹你也是会找阿辉他们来做的了?” “唔,你知道就好。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便要清楚,以后做事要有分寸,下边的弟兄们在看着你,你要想着他们。但该下狠手的时候,便不能动那妇人之心,就如这次你在苏州遇到的事一样。都是咱们家先前做事的时候留了根子,才有了你那次的事情。想想吧,若是你当时没那么多人跟着,或是你又没有那手枪,你现下能不能活着便要另说了。”说道后来的时候,老陈的语气已是郑重起来,陈政也是能听出来的。 “看来在这乱世,还真是不能按照自己以往的世界观、价值观来行事了。”陈政暗自想到。 见到自己的孩子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老陈知道这小子开始上道了,说明这小子确实不是小孩子,会想事情了。 “爹爹,那么说,咱们家能从北边运过来这样多的人,也是漕河上那些弟兄们的功劳了?” “嗯,这许多事,你当初只是跟我提,却从没想我如何做。现下你能想到,看来你还真是有心了。” 这样多的人,难道以后我离开这大陆,去了那岛子上,也要带着这样多的人?是了,自己老爹的班底,自己要接手,当然也要带着了。陈政暗暗想着,他却是不会和他老爹说再过几年这大明朝便要亡了,自己也是要逃到海外的,这些人,还有那运河,以后都是无用的。 老陈见到自家这小子又在沉思,便寻思他大概正在天人交战。毕竟,突地知道自家有这样的实力,还是做这江湖上的生意,每日里都要刀口舔血的,一个这样大的孩子,不是不懂,就是接受不了。可是他哪里想到陈政是因为想到了将来,才陷入这沉思的。 陈政知道此时是不能和自己老爹说这将来的事情的,若是说了,那便真成妖孽了,还不知道他老爹会怎么样看他,再用那什么梦到神仙的话来搪塞,恐怕是不行的。看来自己这无形中肩上的担子可是又加重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那岛子上也是要人的,也不差那么几个人,而且以后在海上做生意,这些人也是他的得力手下。看来他当初训练那些保安队员,倒是有些多余了。要是知道自家本来就有可用的手下,他还费那许多事干嘛。不过转念又一想,自己训练这事做的还是对的,那是自己的班底。 “那这些人在一起便是所谓的社团了吧,哎,这世道,竟还要混黑社会才能好过。”陈政一不小心说吐了嘴,把前世形容美国华人黑社会性质的词用了出来。 “什么社团,你又是从哪里听来这样的说法。是漕帮,这运河上便是漕帮说了算。咱们家现下管着一段,其他几段也有人管。以后我会慢慢说给你听。” “哦,对,是漕帮,说错了,是漕帮。”陈政两忙改了口。心道好在自己老爹没去深究。“哎,怎么还是各管一段?” “这个以后再跟你慢慢说,现下先不着急,我既然告诉你了这事,一些事,你可要自己去了解了。” “这个知道。” “哦,还有一件事,我本是不想说的。但那董家夫人去了我那里,我便要跟你说一说了。” “什么事?”陈政不知道自己老爹怎么又突然讲到这董家。 “你既然把他家买了下来,便是存了吞了人家的心思。不过你倒是会做人,还直说不着急还钱。你这招以退为进倒是让那董家夫人着急了。她已经过来替她那姑娘求亲了,便是现下整天跟在你周围的那个。算上那陈圆圆,你小子还真是有这福气了。不过这也好,你早日明白那男女之事,早些成家,才能立业。这事我都替你答应了下来,跟你说便是让你心里有个数。” “啊!这也太突然了吧。”陈政暗自想到,看来这一世自己还真有这桃花运了。“哦,知道了,爹爹。”心里那样想的,嘴上却是不能那么说,只是简单应了一下。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再让那两个女人到你那学堂上什么课了,别人现下可还是不知道,若是知道了,怎么说都是个笑话了。” “这事爹爹也知道了?爹爹是说没有这女人当先生的吧?哈哈,这个没关系,我自有分寸。” “我提醒你了,以后做事要想的多一些,别的我也不说了。” ……………… 送走了自己老爹后,陈政却是睡不着了。看来自己老爹果然是干黑社会的,要不怎么自己那么多的要求,都是马上就办到的。真是没想到自己这一世的重生竟是生在一个具有黑社会性质的家庭中,不过看来这个世道,混这黑社会也是不错的,最起码不用像周迅抑或是董家那样担惊受怕。看来还是太平日子好啊,真是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啊。以后自己也是要做前世不能做的那些杀人的勾当了,咳,还什么以后,那日在苏州不就是杀了吗,只不过是用手枪杀的,当时又是紧张,便忘了这茬了。陈政想到这里不禁自嘲到。 看来自己老爹今日来可不光是告诉自己他手上的实力了,倒是还有教导的成分,希望自己以后能真正的管好那一摊子人,一摊子事。以后自己还真就要适应这黑社会的生活了。转念再一想,有了这黑社会做底子,大概以后逃离的时候能方便些吧,便是建设那北海道岛,也是痛快许多。 陈政想到了这黑社会的好处,但却没有想到,这黑社会的老大,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绝不是招呼一声,下边就有小弟帮你砍人或是挨人砍的。个中滋味,倒是还要他自己以后慢慢的品尝。 第一百一十二章 间谍以及缝纫机 老爹和自己的谈话还是让陈政开始思考一些事情了,看来自己的老爹对自己还真是给予了厚望,不然也不能这样的督促他。好在此时的陈政虽说年纪才十三岁,但实际上灵魂也是有二十七八岁了,对于老人的督促还是能听的进去的。 既然老爹手下有这样强的力量,那便要用起来。陈政在那次谈话后便和老陈说了组建商业情报网的事,这个想法当然来源于前世的认知。之所以想组建这个情报网,也是基于以后虽然要离开大陆,但还是要和大陆做生意的,到时候总不能两眼一抹黑。再说,便是以后向南洋或是美洲拓展,都要先期了解那里的实际情况才能做好生意的。来自信息社会的陈政可是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人都明白信息对于一个商业团体的重要性,因此组建的时候也是要挑一些所谓的精英的。当然这都是相对来说的,也就是头脑灵光一些,办事利索的。陈政还回忆着前世他所知道的那些所谓商业间谍应该掌握的技能,但想来想去,这个时代的人要想像他前世那些间谍一个模样,那估计要费许多力气了。看来还是要根据这个时代的实际情况来进行培训了。 不过陈政没有想到他老爹听他说完后只是一笑,然后便把自家在各地的货栈掌柜说给他听,陈政一听之后才明白,闹了半天自己老爹早就注意这信息的收集了,这些货栈的掌柜其实便同时负责这信息的搜集了,只是和陈政预想的那样不一样罢了。 有了这样的底子,陈政再进一步的进行改造便容易的多了,于是挑了一些伙计,都是激灵的,作为后备力量来培养,老陈也是同意了陈政的做法。 忙完这些后,陈政便有把注意力转移到他那厂子里。因为那董家姑娘曾和他讨教过衣料的绘图问题,让他顺带想起了前世的成衣制造来。 自家现在虽然能织出许多棉布,也能进行染色,但做衣服却还是以这个时代的手工方式进行的。而自己又要给工厂里的工人都发上一套工作服,那样多的人,这衣服做起来便慢上许多,他便想起了前世服装厂使用的缝纫机来。 这机器他在学习的时候也是偶然的一次作业中做过的,很简答的设计,稍微复杂一点也就是梭子那块。当时设计的缝纫机都是电动的了,可是他知道最开始的动力是人力,也就是脚踏式。设计图纸很快就出来了,不过也是费了他一个晚上的功夫,这正做起这机器来却还是比设计要复杂一些。钟表厂的一些技工被临时调用了过来,帮着他做那梭子和针头那几处。 几天的时间,一台缝纫机终于新鲜出炉了,让所有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家的少爷做出这等机器又是做什么用的。不过他们知道这东西肯定有用,之前少爷做的任何一台机器,都可以说是巧夺天工,让这工厂的生产效率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就连这生产效率这词都是他们从少爷那里听到的。 陈政叫来了负责给厂子工人做衣服的那些裁缝,找了几个手巧的,先是让他们看着自己如何使用这缝纫机,后来又让他们上去使用。那几个手巧的裁缝看到这机器一阵子功夫做得活比他快了两三倍,都是惊讶。而且这机器若是用的熟练了,缝衣服的针脚可是比巧手做得都匀称,还紧实,这让他们心理面不禁一阵慌乱。他们能从那些逃难过来的人中获得现下的工作,还能赚上几个银钱,那可都是因为他们有那一手好活计在那里摆着,现下就算先前不是裁缝的,用这少东家做得机器,稍微训练一下,便能和他们做一样的伙计,那他们的地位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很快,有些脑子快的便跟陈政说起这机器不好操作云云,容易卡住等等。陈政起初只是看着这些人笑,并没有立即反驳他们。但这样的表情看在这些裁缝眼里,便已经是十分恐怖的了。他们本来心理面就发虚,现下看到自己的东家竟这样对着他们笑,刚开始还直跟陈政说这机器不好的几个裁缝立马就闭上了嘴,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头上已经出了一层汗了。 陈政没想到自己刚才是以一种戏谑的心情开着他们的反应,却获得了这样的结果,心道这些人怎么还害怕了,转念一想才明白,他们还是自家的家奴啊,看到自己刚才那坏笑,不怕才怪了。 “诸位,莫要慌,我只是感到诸位这脑袋也是反应快,才这样笑的。没想到诸位这样快就看到这机器的优势了。是啊,以后你们还会看到更多的机器,就不要奇怪了。这个世界,人们最终要用机器来制造更多的我们需要的东西的,机器便是我们四肢的延伸,若是你等不思变革,而抱残守缺,那终究要被时代所淘汰的。” 众人也不知道他这一番话的意思,但知道这少东家并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反倒是劝他们先学会这种机器的使用,都是心里面一松。后来再一想,也是,反正自己这些人都是先看到这机器的,先学起来肯定比别人快的,到时候自己还是能有饭吃,有活做的。于是大家这才重新活跃起来,更多的人踊跃的跑到这缝纫机眼前进行试验。 看来这工厂里又要组建一个服装厂了,机械车间那边看来也要加班加点的做出更多的这缝纫机了。若是这机器能卖出去,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只是可惜啊,这一切都是要搬走的,那大灾祸来到后,这里是不能再待下去的。 陈政一想到这历史的结局,就不禁感到惋惜。现下看来,这机器算是造出来了,剩下的就是服装的设计了,这可不是他的强项。设计机器行,设计服装,他记得也就是前世看过的。这事还是要找适合的人来做的,看来还是应该把这事交给那董家的姑娘的,人家这方面可是内行的。 一想到这董家小姐,陈政便是一阵无奈。自己这老爹也真是,转眼的功夫就给自己找了两个老婆。自己当时可真没想那么多,怎么到了自己老爹嘴里,就成了以退为进呢。若自己真是有那些心眼,哪里又会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乱救人啊。听自己老爹那口气,苏州那事算是得罪了那伙人了,也只得以后防着了。他当时到只是想救人的,后来也就是存了要在自家也发展一下那刺绣的技术而已,没想到这最后竟成了吞并。 ********** 四月初十,当阿辉带着陈家的船队再次回到上海县陈家工厂那边的时候,陈政也得知,郑家又要过来进货了。看来,这郑家是铁定要分一半自家在这海上的利润了。不过陈政也没有太多的难过,毕竟,后世,做生意的都是自己生产,把销售这活派给别的公司做,自己的公司虽然也做销售,但并不占大头。一个行业的利润,是分成许多渠道的。自己若是独占,便不能变成利益的最大化。何况,现在这这海上,自家还要仰仗郑家的鼻息,虽说是亲戚,但他老爹先前和他说的那些事情对他还是有影响的。没有利益,亲戚便不再是亲戚了。 阿辉带的船队到这次为止已是独自跑了三次北海道了,加上最开始陈政领着那次,也是四次了。到现在为止,船队已经把大批的物资和人口送到那北海道岛上了。跑的次数越多,阿辉他们便越是熟练。到现在为止已经往那岛子上运送了一万一千多人,这也缓解了陈家工厂这边的负担。这边整治好的那些田地,也就能容下个两千人,那还是往最多的算。工厂容得人能多一些,好到一万人了。但还是有一万多人闲着,要不是陈家答应了知府独自修这河工,这些人还不知道怎么安排呢。而且阿辉也带来了一些坏消息,一个是肯特带领的保安队和那岛子上的野人接火了,二是自家的船在这海上还是遇到风浪了。有一艘船,在这次回来的时候可是差点沉掉的,回来要修整的。好在当时其他船比较幸运,等风暴过去之后,把那艘被风浪打坏了的船给拖了回来。 听到这里,陈政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看来自家这造船厂还真是要快点建起来啊,不然,这项损耗可是耗不起的啊。眼下那艘船也只有拖到嘉定那边的船厂去修了。至于那些北海道岛上的野人,陈政倒是不太在意。直接消灭掉便是,此时他可没有保护什么野生动物的想法。看来那松岛的祖先在陈政开发那北海道岛后是要消失了,那里的历史已经被陈政在无形中给改变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南洋来信 “阿政,吕宋那边林家让我过来给你捎个信,你说的那个什么霜的树他们家找到了,问你该怎么处理。”郑芝豹此时正坐在陈政的办公室里喝着茶,和陈政闲聊着,说着南洋那边的事情。当然,他再次来到松江的真正目的绝不是来给陈政送信的,而是为了上货。 陈政自然知道这郑家的人来到这里的意思,他老爹早就和他说了,一定要把郑家的货准备足了,另外再把今年的例钱也交了,按九条船的份子交。 “哦,这样快,看来林家那老大办事倒是认真,我还以为他要找上一阵子呢。” “哼,你道他为何这般勤快,还不是当初你叫我帮着把他家从他们那庄子弄出来。实话告诉你吧,红毛鬼们前些日子还是把吕宋岛上的汉人屠了一遍。那林家倒是因为挂着我们家的旗子,逃了一劫。你让他帮你买的那宅院,那时倒是成了他们家避难的场所。他不感激你才怪呢。” “什么?佛朗机人真的屠杀了岛上的汉人?他们真的敢这样做?难道不怕朝廷朝廷过来讨伐他们?” “阿政,你怎的糊涂了,凭空的说了这样糊涂的话,朝廷若是有能力跨海过去剿了那里的红毛,早就干了。这海上还是我们家在那里撑着,咱们大明的商人才能安稳的出来做生意。这些佛朗机人这次据说是因为赵家那些人想造他们的反,才提前动的手的。我去年就和你说了,那黄家都是不安分的人,何故要跟红毛们过不去呢。”郑芝豹说道后来倒是有些嘲笑的意思。 “三哥,这些佛朗机人一共杀了多少汉人?” “两万多吧,好到三万了。他们自己倒是没有那么多的人,但是撮弄土人跟着他们干,这人手就比汉人多了。那些土猴子也就是这时候敢做这事,哎,可惜了岛上汉人了,好容易攒下那么点家底,这次全都被人家给收去了。” 陈政听到这里也只能按暗地里生气了,他知道郑家是绝对不会管这样的事的,要是能管,哪还会像现在这样坐在那里闲谈,仿佛和他们一点关系没有似的。这个时代,民族主义还并没有怎么盛行,所以郑家有这样的表现也不足为奇。何况他们家本来就是海盗出身,看的只是利益,又哪里想过什么家国天下的。 “哈哈,三哥,不说这些恼人的事了,说说这次你要带着我上哪里吧,货可都是给你备好了,到时候装上船,咱们就扬帆出海。” “哈哈,阿政,你倒是直接。也是,你们家年后便把那海沙帮给并了,现下又多了好几艘船了吧。” “哈哈,三哥说笑了,虽说多了三条船,但都是旧船。不瞒三哥,头些日子,我们家自己去了倭国的长崎几次,也算是历练历练下边的水手了。不然,你也知道,这海上可比不得陆上,船摆弄的不明白,那就是跟自己的命过不去。” “哦,先去了几次。嗯,也是,那海沙帮过来了,这海上的事情自然是知道许多了。哈哈,怎么样,阿政,现下倭国那边的生意还好吧?” “嘿嘿,倒是托三哥的福了,这生意还行,哦,对了,等过一会儿让账房把今年的例钱给您送过去,这规矩可是不能坏的。” “哎呀,阿政,你这不生分了吗,都是自家人,怎的先提起这钱的事情来。”郑芝豹嘴上自然不会那么实在,客套话还要说的。 “哎,三哥,这亲戚归亲戚,买卖归买卖,再说,这海上若是咱们家不按这规矩办事,那以后别人也这样,大哥那头也是不好做的。九条船,今年我们家是九条船,就按九条船交份子,我都跟下边的账房说好了,三哥你可别在推辞了。” “好好好,既然阿政你这样说,那我再说,便显得做作了。这事让下边的人半吧。” “三哥,我倒是想和你打听个事。你上次跟我说在那倭国可以雇佣到武士,这事可是稳妥?那些武士到时候真的好用吗?”陈政也不在说这货物和份子钱的事,而是转移了话题,说起这倭国的武士来。 “这事我倒是熟识。那些武士说起来还真是可用,只要银钱给的足,用起来也是不错的。那些人一把都不怕死,海上跳帮打斗,也都是好手。便是陆上,寻常盗匪也不是他们的对手的。哎,你问我这事干什么,难道你们家要雇佣这些武士?” “三哥猜得不错。我是这样想的,吕宋那边我成立了一个货栈,但你刚才说的那些土人的事后,我就觉得那里总要有一些咱们自家的武力,不然,说不定哪一天咱们自家在那边便也和那些被杀了的汉人一样了。那些土人到时候看到钱财,可能会什么也不顾的。这事情都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若真碰上一次,那还真是得不偿失。” “嗯,也对。货栈那边还真是要有些武力的。行,这事我到时候帮你办,你放心好了。” “那就先谢谢三哥了。” 陈政从郑芝豹那里虽然知道了在吕宋岛上汉人别屠杀的事情,但他也只能是愤怒了,自己的实力在那里摆着,自家在这海上还没有扎稳脚跟呢,又怎么去管那些闲事。不过他忽的想到了这雇佣军的事情来,心想既然能雇佣倭国武士,那便先借鸡生蛋,让倭国的那些猴子到南洋那边试试。早晚自己也要在南洋做商业上的拓展的,这就像下围棋,那里虽然暂时不是主要的目的所在,但先放置一两个棋子还是有用的。 ************ “哎,还真是不一般的矮啊,也不知道这些猴子一样的人打起仗来会怎么样。”陈政暗暗的腹诽着。此时他正在长崎,而郑芝豹也在他旁边。他们正在验看这次由郑芝豹搭桥从德川幕府那里雇佣来的浪人、武士。 陈政这次因为要雇佣这些倭国的武士,便又跟着船队出海了。因为有郑家跟着,所以这次也不能往北海道走了,只能是到了长崎卖完货就返回来。这次陈家去了八艘船,剩下的那艘还停在船厂里,没有修完。不能去北海道,回返松江这边便也不能空着船,除了买粮食外,剩下的就是要雇佣或是买这些倭国的武士了。 站在一边上的郑芝豹仿佛从陈政的眼睛里看到了这种不屑,知道他还对这些倭国的武士有怀疑,便对陈政说到:“阿政,你莫要以为这些倭人矮小便没有多少武力了。万历朝的时候,这些人可是和辽镇李家的骑兵打了个旗鼓相当的。当年若不是那什么关白秀吉的有病故去,朝廷当年和这些倭人在那朝鲜还不知道会打成什么样呢。” 对于万历朝时候大明和倭国在朝鲜的战争,陈政在前世知道的也不多,这时候听到郑芝豹说起,也是将信将疑。不过嘉靖朝沿海的倭乱他是知道的,但那时候朝廷可是有戚大帅的。现下看来,要想真正了解这些倭人的战斗力,也只有通过实际的战斗检验才能知道了。 “但愿如此,嗯,倒是谢谢三哥了,麻烦你这次帮着引荐了。以后若是我们这边能自己和他们联系,就自己联系吧,省的三哥还要来回的跑。”陈政心想既然已经沟通了,那以后说不定就会大量的雇佣,但不能老是指着郑芝豹来牵线,便想让郑芝豹帮着引荐。 “哦,这个好说,过一会,我会和幕府那边说这事的。嘿嘿,你不知道,他们可是巴不得咱们过来雇佣他们这些武士的,不然,俸禄就那么些,还要养着这些人,也不打仗了,那些大名可都是要不断的掏银子出来的。去年那什么天草四郎的就是个例子。除非德川幕府管不了事了,那这倭国可就又回到以往那模样了。”郑芝豹倒是没在意陈政想更多的雇佣这倭国的武士,毕竟,他们家自己在这海上行船,也是雇了许多这倭国的武士的。 “回到以往模样?那便是日本的战国时代了。”陈政暗自想到。若是回到战国时代,自己又能从这倭国得到什么好处呢?陈政不禁开始联想起来。 四月十五这天,陈政带着八艘船回到了上海县这边的工厂。随船过来还有这次雇佣的一百个倭国的武士,不过陈政没有把他们带到工厂,而是先放到舟山那边原来的海沙帮老巢那里了。说起来这些武士雇佣起来还真是便宜,一天管吃饭就行了,到了战时才给他们发饷钱,而且也不高,打一次仗一两多银子就差不多打发了。 郑芝豹这次倒是没和陈政一起回来,说是要到朝鲜那边办事。虽然不和陈政他们走了,但陈政也没让船队直接去北海道,一切还是要谨慎一些。 不过郑家去朝鲜干什么倒是让陈政开始感兴趣起来,难道也是做生意?但又为何不带着自己这边过去呢。看来这些还真是需要自己组建的那所谓的情报机构来查实啊。这郑家果然不是那么简单,那郑芝龙能从海盗做到朝廷的正规军,看来也是有两下子的。对于这门亲戚,陈政从一开始在老爹的教导下就时刻防着他们,毕竟,自家以后可是要在这海上讨生活的,对于现下这海上的老大,若是那时影响了人家发财,那到时候亲戚可能就不是亲戚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热销背后 南京,进入四月后已经开始热了起来。作为大明朝的另一个都城,此时已经是满城春色了。 虽然比不得北京城,但南直隶诸省许多事情还是要报到这南京城里的六部的。城里边达官贵人却是一点也不比北京城的少,只不过是不掌握实权罢了。 没有权,但不代表没有钱。这些贵人们虽然在朝中算是失意的那些,但名下还是有许多产业的,银钱用起来也是方便。这样的局面下,便造就了这些人或是这些人的子弟成了这南京城甚或是南直隶左近最会花钱的人。 虽说嘉靖朝时朝廷就开始禁海了,但外洋的东西一样没少进到这大明。什么波斯地毯、宝石,印度的象牙,南洋的香料,便是再远一些的西洋,也有货物卖到这大明。而南京城的达官贵人们,俨然成了这大明朝除了广州那边有一批赶时髦的人。 打崇祯十一年初开始,南直隶左近的公子小姐们就开始佩戴起一种叫怀表的饰物了。关键的是这东西不光是给人看的,还能做计时工具。当然因为价格不菲,也自然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往往聚在一起风华雪月的时候,都要把这东西拿出来显摆一下的。 最开始所有人自然认为这东西是西洋那边过来的,因为之前城里的那些大号商铺就卖这西洋过来的自鸣钟。这小小的怀表和那自鸣钟该是一样的东西,自然也是那边卖过来的了。可是后来渐渐的发现这种猜测是错误的了。原因很简单,那怀表出的越来越精巧,而且装饰上很符合大明人的习惯,就连表盘上的刻度,都用的是大明人习惯用的子丑寅卯。若是西洋人做的,便是知道大明人有这习惯,但也不会改的那样快啊。便是更新换代,也不会这样的快,三个月前出的表还是巴掌大小,三个月后,便已经缩了一圈,再过三个月,已经可以带在手上了。而且慢慢的这手表的材质也分了档次,一般的是铜做的,后来多了用银子打造的,再到后来则出现了纯金的制品。这样的东西,拿出去办大事做礼物都算是压轴的东西了。 有消息灵通的人打听到这种怀表(现在已经可以叫手表了)是松江府那边的一家商户做出来的,那家就有货栈在这南京城里,最开始也是这家货栈开始往外发卖这怀表的。这家货栈名字不起眼,叫同福禄。 同福禄自然就是陈家的货栈,原来就是一个经营首饰的小铺子,后来陈政做出座钟和怀表后,便在这里往外发卖。现下,因为生意越来越好,店面已经扩大了一些。 当初老管家陈禄管这这商铺的时候,陈政就把自己前世知道的一些销售经验告诉了那陈禄,当时陈禄也是听后也是一惊,他心道这少爷怎么足不出户就知道这么多做买卖的道理,而且有一些手段他可是不曾想过的。后来照着陈政的做法去做,效果果然很好。再后来阿利接手了陈禄的活,也是延续了以往的做法,这同福禄的买卖自然是越来越好。 有时候,因为阿利故意让这货栈的掌柜押上一段时间的货,反倒使这货的价格又太高了许多。垄断,自然会产生这个结果,若不是顾忌到这做生意还要讲个人脉,讲个实在,那陈家估计会把这怀表价格抬得更高。 一枚普通材质打造的怀表现下已经能卖到三百两的银子了,若是银质或是金制,那就更值钱了。 越是贵,反而越卖的好。十两银子在一般的人家里能过上一年了,但在那些富豪贵人眼里,不过是一顿饭的事情。逛个窑子,找个稍微出色一些的姑娘,唱个小曲,估计这些都不够。若是想花,几千两的银子说像水泼出去似地也能泼。且这怀表就和首饰一样,买了也不掉价,还是个身份的证明,那些有钱人家可都是趋之若鹜的。 对于和这怀表有关的事情,经营赌场的江奎也是在自己的那次逼债事情之后才开始打听的。打听之后的结果便是让他感到吃惊,他没想到坏了他好事的那陈家竟有这样的一份和聚宝盆一般的产业。 人对于钱帛总是心动的,特别像江奎这种混江湖的。他自己这些年打理起的家业,又有几处是靠着本分赚来的。有道是马不吃夜草不肥,人不发横财不富。对于坏了自己好事,本身又有这样大产业的陈家,江奎就更觉得要占了他的。但是他这个人头脑也是冷静,绝不是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夫,要不然他也不会混到现在这般模样。当他最终弄清陈家的底细后,便把刚刚升起的**暂时的压了下去。他知道凭他现在的实力,若是跟人家掐起来,被灭掉的肯定是自家。但他内心深处并没有真正的放下,自从那次陈家那小子坏了他的好事后,他便决定要报复了,现下他只是在等时机。他这些年遇到过的许多对手,就是被他慢慢算计给整倒的。 四月二十二这天,南京秦淮河边上的丽春院里,来了一位北边的客人。看场子的老鸨韦妈妈一听口音就知道自家的生意又来了。若是经常逛这院子的,便不好再使那些手段,但这北边来的客人,对这里不熟悉,那便可以趁机宰上几刀,反正自家后边的东家在这道上也是有些实力的,不怕对方耍横。 *********** “小五郎,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咱们这些人,就你出过海,咱们现下是在哪里?”在那海沙帮原来的老巢,陈政雇佣过来的那一百个倭国武士中的一个正在问另外一个话,从这口气上看,问话的这人显然是这些雇佣武士的头目了。 “回雾隐大人的话,这确切的我也是不知道,咱们都是在船舱里,也不让出来,但从这船的航程来看,若是往南走的话,一个可能是琉球,在就是大明了。”那叫小五郎的回答到。 “嗯,是大明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那雇佣我盟的主人操的是一口大明话。据我所知,应该是郑家那边的人,他们家和德川家素来交好,也只有他们家能在幕府那里雇佣到武士的。” “雾隐大人,若是按您说的,我估摸着现下咱们应该在这大明的福建沿海的外海岛子上了,咱们这里可是能闻到海水的味道的。” “看来是如此了,哎,也不知道雇佣我们那主家能叫我们干什么?” “大人,我看咱们瞅机会干脆跑出去算了,呆在这里也是什么事都干不了,若是趁这机会再回到本州,在山里边说不定还能找到那些曾经追随过幸村大人的部下。等到时候时机成熟了,我等也能再次向德川家发起讨伐。到时候大人只需再打出太阁大人和幸村大人的旗号,天下的武士们定会风云景从的。德川家光那家伙,到时候肯定焦头烂额。不用说别人,只要我们打出这旗号,九州的岛津家肯定会跟着反了的。” “你脑子坏掉了不成,现下竟说出这样的话!难道这些年的经历都让你忘了?你难道以为现在还是应仁之乱的时候吗?去年你也不是没看到天草四郎那家伙的义军,可是结果怎么样?岛津家可是第一个服从幕府的号召过来讨伐咱们的。你还想着联系岛津家!你有几个脑袋够砍?我告诉你,这次你们这些被雇佣的,倒还都是岛津家那家老存了心思要放你们。就这还是我暗中花了不少银钱才做到的呢。要不是那样,你们早就被砍了脑袋送到德川家了。你以为就你知道岛津家和幕府不对付?你这样的去找他家,不砍了你都是神佛在保佑你了。”那叫雾隐的大声的训斥着刚才在边上提意见的人。 “那大人,咱们现下该如何?难道幸村大人的遗志就这样放弃了?如果那样,我等便是到了九泉之下,也是无颜再见幸村大人的。” “急什么!现下只有忍了,先看看这主家会让我们干什么,然后再一步步的来。雇了我们,绝不会平白在这里吃闲饭的,你看到过平户抑或是界的那些商人什么时候花过冤枉钱?” “那看来也只好如此了。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到本州。”一个武士听完那雾隐的一番话,在一旁叹气道。 “大家不要叹气,田村刚才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过于着急罢了。等咱们这些人在外边站稳了脚跟,有了基础,到时候就能回去了。至于联系那些旧部,还有联合岛津家的事情,那都得一步步来,急不得。你道西国这些大名一个个都是服了那德川家不成。单是岛津家和毛利家,只要条件充足了,他们就能反了那德川家。家光那家伙,虽说有些谋略,可和老乌龟比起来,还是差的太多。当年若是家康那老乌龟早些死了,幸村大人说不定就能成功。” “是啊,一想到幸村大人最后那一击,只差一点就能突到家康那老乌龟眼前,连他们家的旗子都扔了。老天真是不长眼啊,就差那么一点点。” “说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有精力想想这以后我们该干什么吧,作为一个武士,不能只看着别人,自己也是要有所作为的。” ………… ps:说一下,这些天一直在看日本地震方面的新闻。那天有个哥们说出去喝酒,我问什么由头,他说庆祝老天爷惩罚小日本。 我觉得倒是不必如此,若是那样,又和那些小日本有何区别。尽管美国鬼子一在海边演习他们就像狗腿子似的跟着,但这是两码事。仅为在此次地震中遇难的国外侨胞默哀。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李公子 “狗剩子,在那里看什么,赶紧跟我干活去。这兔崽子,就知道玩,眼睛里一点活都没有。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天干的一滴雨不下,今年这地理的麦子看来是要干死了。”一个中年汉子冲着围观的人群喊道。 “狗剩,你爹来了,别看了,若是让你爹看到你在这里,保准揍你一顿,赶快跑吧。” 几个少年此时正在县城的南大街上看一个戏班子在那里演杂耍,这个时代,寻常百姓也只能看到这样的艺术表演了。 “哎,真是可惜,你看那一身红衣服的姐姐在那细绳上走的多好,那可真叫绝了。若是我也能那样,那该多好。”那叫狗剩的孩子明显的还有些恋恋不舍。 “哼,叫你爹抓到你更好。你不走我走,省的你爹又要说我勾引你出来玩了。”那少年说完自己便转身没入人群,而那叫狗剩的也没办法跟着他走了。 那被这两个孩子关注的女子此时却正在那凌空的细绳上走着,众人心里都是为之一紧,怕她从绳子上摔下来。不过这女子仿佛早已成竹在胸的样子,看上去是颤颤悠悠,但却是稳当的很。 此时这一身红衣服的女子一边在绳子上走着,一边用眼睛的余光去看下边的围观人群,演戏法的,便是要靠着这个吃饭,她要知道自己能吸引多少人来看她。但只是一瞥,便看到人群中有一位翩翩公子,此时也正在瞅着她。实在是那公子和周遭的看热闹的人太不一样了,才让这红衣女子格外的注意他。 不过就这样的一个分神,那女子脚下似乎有不稳的迹象。众人看到此处心里不免一惊,有的更是惊叫起来。但那红衣女子此时却还是注意着那白衣公子,看看他有没有和其他人一样为自己担忧。 见到那公子也和众人般一样的脸色后,那姑娘不禁心里起了一阵波澜,心道若是自己将来能找一个这样的夫君给多好啊。 紧接着,那女子顺利的走完了这绳子。到了尽头后便翻身一跳,稳稳的落在了地上,然后向周围围观的众人一抱拳,意思是演出完毕。 跟着便有一个汉字在场子中间吆喝开来,一个汉字则是拿着手里的铜锣沿着围着场子的人群转了开来。 “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门靠兄弟。我们红家班初到贵地,在大家面前献丑了,大家伙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在下在这里谢过诸位父老乡亲了。”说着又施了一礼。而那刚才拿着铜锣的伙计则是沿着场子转,等着围观的众人向他那铜锣里投钱。 零星的有几个人投了一些铜钱,然后便没有了,待到走到那表演的女子瞩目的那白衣公子身边时,只见那公子竟掏出了一锭银子,径直往那铜锣里扔去,待到和铜锣接触后,咣的一声响,倒是让周围的人都吃了一惊。 这举动自然是让那拿着铜锣收钱的人感激万分,也让那一直就在注意这公子的红衣女子格外的注意起他来。 这高空踩绳子的戏法演完了之后,剩下的便是什么隔着石板打大锤、踩高跷、跳人等表演。那白衣公子仿佛不再想看下去的样子,便抽身出了人群,只剩下其他围观的人在那里继续的吆喝叫好。这不由的让那红衣女子为之一愣,心道怎么竟走了,难道来这里只是为了施舍的? 和那白衣公子一同出去的还有几个,在人群中看不出来,出来后便能看的明白了,都是这杞县的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 “李兄,如何给了那么多的银子,左右不过是一群卖艺的,赏他们几个铜钱便是了。” “哈哈,苏兄,你还是那模样。我是见这周围的人都不曾给钱,看不得那班子一干人等白忙活才给他们那些钱的。现下这世道也是不好,这老天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连着几年的干旱,弄得这县城里都没有几家有余钱的了。若是这班子没了银钱,也不知道结果会是个什么样子。都是穷苦人,出来混口饭吃,不容易,能接济一些便接济一些。” “哈哈,李兄,又开始忧国忧民了。我敢说,若是李兄入朝为官,虽不说让这天下大治,也会名扬士林的。” “贺兄说笑了,这只不过是我等读书人的责任罢了。可惜朝中炎炎诸公,都不曾注意我们这河南的境况,若是一个不慎,怕是便和那山陕一个模样了。” “哎呀,李兄,实在不凑巧,你看,已经三点了,我还有个事情,要到城东去一趟,这就不多陪了,还望李兄海涵。”那姓苏的听到那李公子又开始谈论起朝政来,便开始觉得厌烦。于是把挂在香囊附近的怀抱拿了出来,让众人看了一下,找了个借口,便要抽身离去。 “那就此别过。”那李公子也知道这些人是什么德行,便也顺了他的意思。 “哼,要说这家里有钱,在咱们这杞县,他们苏家不说第一,可也是前五的。你没看到刚才拿出来那怀表吗,那可是南直隶那边新近流行的,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可都是要配上一块的。听说最新出来的是带在手上的。他刚才那货色,也就二百两的样子。可是你看看,便是这样一个有钱的人,连施舍点银子都看不过眼,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越有钱越抠啊。”那姓贺的公子见到那姓苏的走远了,好似嘲笑似的跟那李公子说着。 “这么说,贺兄也是有一块的了?不然怎么如此的清楚。”一旁另外一个人问道。 “哈哈,我可没有人家苏家那样有钱。我们家因为在南直隶那边有些买卖,所以才对这事那么清楚。” 这几人聊的正热闹的时候,那李公子却在一边上暗自摇头。见到旁边几人已经开始聊起南直隶那边的风花雪月后,便找了个托辞,独自回了家。 “要我说啊,李岩这人也就是假正经。没事老是关心那些穷棒子干什么,难道自家还离不开那些穷棒子怎的。弄得好像他是当朝的阁老一样。便是当朝的阁老,也没哟他这样的。”见到那李岩走远了,剩下几个人便又开始了议论。 “咳,还不是他老子当年跟错了人,跟谁不好,跟了魏阉,便是考了举人,也只是在家呆着的份。” “这种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当年袁督师不是也给魏阉修过祠堂不是,可今上还不是一样没追究。朝里的事情,就是那么回事,放出来的话,那都是骗大家伙的,谁知道真像是什么。要我说啊,咱们还是好好活咱们自己的,管那些干什么。” “哼,是啊,当时是没有管袁督师,可后来不一样把他给剐了,还捞了一个里通建奴的罪状。” “一回事是一回事,别把他混在一起。给魏阉修祠堂这事皇帝可真是没说什么,后来剐了他也是因为他确实有里通建奴的嫌疑,谁叫咱们这位皇上不好伺候呢。” “哎呀,得了得了,怎么又说起这些事情了,说好了不说的,怎么又说了。走走,今个儿我请客,到那边酒楼喝酒,省的你等在这里搬舌头。” *************** “红姐姐,可是看上了今日那看戏的白衣公子?还别说,那公子还真是和我家姐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去去去,没羞没臊的,小小年纪就懂这些。谁说我看上了,瞅几眼不行啊。” “得了吧姐姐,我还不知道你,你可别忘了,我打小可就是跟你在一起的。你有什么事,我还能看不出来。” “好了服了你了,我喜欢他怎么着吧,难道不行吗?” “看吧,果然招了,我就知道姐姐有这心思。姐姐还真是直率,若是别人家,怕是掩饰还来不及呢。哈哈,姐姐,若是喜欢,我便着人给你打听打听。若是个体面人家,姐姐嫁过去也不是不行的啊。” “好了好了,别闹了。咱们这次来可不是做这些事情的。那白衣公子我也就是那么看一下子,谁知道这辈子能不能真的遇到。那王大锤可曾把这杞县的情况摸清楚了?” “差不多了,这县里面没有多少官军,好像都出去帮着朝廷围剿八大王或是闯将了。听说八大王在谷城那边又起事了,那闯王的余部也跟着动起来了。” “你这消息倒是灵通,不过这跟咱们挂不上边,咱们现下还是要顾着咱们自家的寨子的。这杞县城里头好歹还有些大户,到时候打下来,便能把那些大户的粮食拿来用上一段了。” “这还不得债主说了算,姐姐,你就不要操那么多的心了,等以后老寨主把寨子托付给你,你再去想这些事吧。我看啊,现下你最主要的事情便是要找个人家,且要是一个好人家。” “去你的,三句话又说到这上边来了。咱们寨子里的粮食眼下可不算富裕,若是再不想办法,大家伙可都得挨饿了。你没瞧见这城外的田地里麦子都蔫吧着的吗,看来今年又是一个大旱之年了,这城里的百姓也是不好过啊。” “咳,姐姐怎么没来由的担心起别人家来。对了,姐姐,你不知道吧,打从去年开始,这黄河上就有收人的船只。谁要是过不下去了,便可以上了那船,算是把自己卖给那家人了。听说好多人家都上了那船的。” “这事我知道,也是没办法,但凡有一些办法,谁又会背井离乡,扔下祖宗坟地不管。说来都是让那些朝廷官员给逼的。” ****** “小八啊,你醒一醒,醒一醒,可不能睡,爹知道你是饿的,爹这就给你找吃的去,哪怕是借,爹也给你借点吃的回来。”乡下,一间茅屋里,一个中年汉子正在抱着自己的独子大声的喊叫,显然那孩子是饿的。 “老牛,还是到城里东家那里借口粮食吃吧,先度过这段日子,以后也只能慢慢看了,这老天爷,还真是不让我们活啊。” 类似这样的事情在此时的杞县附近比比皆是。今年的老天又是大旱,种地的人家不但没有收成,连吃的都没有了。这也不奇怪,这两年来河南地方持续的大旱,谁家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啊,颗粒无收不说,还要填自家的肚子,朝廷的各种税银,便是一般的中小地主,都是要经不住而破产的。好过的只有那些大地主或是缙绅们,于是类似刚才的要粮事情便顺利成章了。 杞县李家同样也面临着这个问题,但是他家的少主李岩,却是这杞县第一个站出来把自家的粮食分给那些苦不堪言的百姓们的。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世道,做一些好事也是难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被迫 “大人,现下县城内外俱是饥民,若是还不开仓放粮,那些饥民真就会饿死的。还望大人尽快动员各处乡绅,拿出一些粮食,接济一下那些饥民,待到秋后,他们便可用地里的收成来还上。”李岩此时正在杞县的县衙里和那知县说着关于赈济灾民的事情,在此之前,他已经把自家的粮食拿出许多分给那些饥民了,怎奈人太多,他一家根本不够分的。他便想到让这知县老爷帮着他劝一下其他缙绅大户,毕竟,众人拾柴火焰高。那些大户和缙绅家里都是存了好多粮食的,拿出一些来,便能缓解现在的情况。 “哼,李公子,你这闲事管的是不是太多了。你自家愿意拿粮食给那些穷鬼,我管不着,可是让我劝说别人家像你家那样,我可是办不到。县里的公仓可是不能动的,朝廷这些年在干什么你也不是不知道。西北流贼,东北建奴,两边进剿,都是要粮饷的。这些公仓里粮食若是分给那些穷鬼,那本官又如何往上面交差!” “大人,这可以跟朝廷说明原因啊。这样的大旱,若是不救济那些灾民,他们就有可能反过来变成和那些流贼一样的人。若是那样,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哼,一派胡言,那些穷鬼,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行了,本官看李公子也是有功名在身的,才和你说这些。若是一般人等,本官早就把你打出去了。不要在这里胡闹了,赶快回去吧。”那知县说完,便自顾自的转身进了后堂,理都不理这李岩了。 ********** “既然那些大户不借给我们粮食,那我们就自己去拿。反正没有粮食吃,我等也要饿死。” “对,咱们去抢他娘的,反正里外不过是个死,死也要做个撑死鬼。” “对,走,大伙一起去,一起去” …… “大人,不好了,那些饥民到城里的各家大户里抢粮了,李家,张家都被抢了,他们正在外边击鼓鸣冤呢!” “让他们进来。” …… “大人,你要给我等做主啊,这还有王法没有,大白天的就到我们家里抢粮食,这是要造反啊,大人,你可要替我们主持公道啊!”被叫进公堂后那几家大户人家的家主就地就开始哭号起来,一个劲的给那杞县的知县磕头。 “来啊,快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本官还不信,这些穷鬼能真的反了不成。”那知县说完,下边的两个衙役便出了门。 “老爷,说来这事可都是李家那小子李岩做的孽啊,若是他不先带着头给那些穷鬼施舍,现下哪里会有这样的事。” “嗯,说不定这些乱民就是那李岩扇动起来的,此人真是其心可诛。大人,您可一定要严查啊。” 那几个衙役一走,这些跪在地上的乡绅们便开始七嘴八舌的讲开来,矛头自然而然的都指向那李岩。 “这个本官知道,本官如何办案还不用你等指点。你们先下去吧,本官自有主张。” 等这些乡绅出了县衙一阵子后,那些先前出去办案的衙役一个个的却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大人,那些乱民根本不听我等的话啊,说什么反正都是死,不如反了,还能做个撑死鬼。我等人少势寡,打不过他们,大人你看,兄弟们可都是挂了彩的啊。” “哼,真是无法无天了,这些乱民,还真是有这胆子。好,既然如此,那本官便成全他们。来呀,速去调集本县兵丁,给本官先办了这些造反的乱民。” 一个跑腿的立刻拿了那知县的手令去调兵了,但剩下的几个却还在原地哎声叹气。 “老爷,外边那李家公子李岩要求见老爷。”此时一个差役从外边跑进来报了信。 “哼,他不来我还想去找他呢,让他进来。” 不大一会儿,那李岩被带到里边。“大人,现下外边饥民已经成势,大人还要再看下去吗,若是再等下去,说不定那些饥民可真就要反了。还望大人速速开仓放粮,规劝那些饥民,他们便不会如此了。” “哼,你若是不来,我还想去找你,现下你来了,我倒要问问你,那些饥民是不是你挑唆起来的,一群穷棒子,如何懂得吃大户,还口口声声的说要反了,他们哪里来的这胆量。分明就是你在后边煽动他们,来啊,把这李岩拿下,关到牢房里,待本官平息那些乱民后在做处理。”说完不等那李岩分辨,便扔下了令牌。 周边的衙役们本来被那些乱民打了一顿就挺窝火的,一听这老爷发令,立刻就把这李岩围捕起来。那李岩大声的喊冤也是没有人理他,换来的是衙役们的一顿拳脚。 ***** “坏了,李公子到现在还没出来,定是被那狗官抓起来了。小五,你家公子进去的时候可曾跟你说什么?” “我家公子说让我在外边等着,若是等他不的,那便和赵二哥说,让他想办法。” “老赵,你听,公子这般吩咐,定是预料到那狗官要做什么了。如今咱们怎么办,可就全听你的了。” “看来朝廷是逼着我们造反啊,那就干脆反了得了,横竖都是死,我等不如打下这县城,然后分了那些大户,投奔小袁营去。” “不成啊,那我家公子怎么办,他定要替你等背这黑锅的。本来他就不让你等这般模样,现下到成了这样,这可如何是好啊。” “小五,你家老爷就不曾管过你家公子?” “咳,你们不知道,我家老爷可是不会管这事的。便是我家公子真的被拿进大牢,老爷也是不会出面的。之前放粮的时候老爷就说过公子,可是公子没听,现下还呕着气呢。” “唔,那我们可是要救李公子了,怎么说李公子也是把自家粮食拿出来给我等吃了,咱们做人不能那么没良心。老赵,我看咱们还是趁此机会,打进县衙,劫了李公子,然后一块出城去投那小袁营吧。” “嗯,也好,行了,老张,你去招呼更多的兄弟,咱们准备准备,这就冲进去。” 县衙里虽说有些衙役,可人数有限,就那么五六个,一百多号的饥民只是一冲,便冲进那县衙里。那李岩在那牢里刚坐下不久,就见到一群人冲进了这牢房,不由分说的把他拖了出去,跟着出去的还有这牢房里其他的犯人。 这群饥民抢完了大户,带着粮食,拖着这李岩,便出了这杞县。他们也知道自己这实力如何,若是还呆在这城里,那等到官兵来了,可真就活不了了。待到那官兵来了,已经连个乱民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么乱来,可真是害苦了我啊,你等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原本你等就是为了粮食,现下可真成了早饭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公子,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反正不这样也是饿着等死,不如真的反了。就是死也能做个撑死鬼不是。” “李公子,我们放了你也行,可是你看,你若是回去,那狗官一定还会把你关你来的,说不定连你也当成谋反的了。既然如此,不若跟我等去投那小袁营,反正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到了那小袁营,说不定还能吃几天饱饭。” “胡闹,投了那小袁营,就真的是造反了。何况你等又是新去的,早晚让人家当枪使了。这条路不通。” “那该如何,难道我们自己拉起一面旗子?” “哎,不如咱们到黄河边上试一试吧。去年开始那黄河两边上就有大船收人,说是到南直隶松江那边,那边有人家招这种地的把式,管吃管住。” “这事保准吗,别到时候我等到了那河边,却没有船了,那我等就在河边转悠不成。” “保准保准,我家有个远房亲戚便在那开封那边,那大船都跑到那边了,咱们这边也是应该有的。且我家那亲戚去年就去了那边,年前还回来一次呢,给我看了他穿的那身衣服,还说了那边的情况。甚至他家那边的一个村子的人都到了那松江府呢。那里有一家大地主,几万亩的田地,没人种,便急着招人。还有什么作坊,也是要工匠,有手艺的都可到那边,听说手艺精的每月还能领到银钱呢。” “哦,真的假的,有这等好事?为何不早说,现在才说。早知道这样,我等还去抢那些大户干什么,不若都去那河边上那大船的了。” “哎,我也不打准不是,再说,但凡有点希望,谁又能不要祖宗的坟地呢。刚才李公子不是说不去投那小袁营吗,我便想到这里了。原本春天这老天一旱的时候我就有这心思,可是一拖再拖,到了此时,跟着你们抢了那大户,我才想起还有这条路可走的。” “咳,如何不早说。嗯,现下也不晚,咱们就去那河边,看看有没有那大船,若是有,咱们也去那南边,反正都是给人扛活的,能吃饱就行。” “李公子,你意下如何,若是同意,我等就到那河边,找那大船,往南边去。” “哎,既然如此,那也只有这样了,现下也没什么好办法了,总之,我们还不算是谋反的。” “好,那就依李公子,咱们去那河边找那大船去。”最后发话的是那老赵,一百多人于是跟着这老赵往那黄河边上走去。 ***** “红姐姐,打听到了,打听到了,那白衣公子我打听到了。” “嗯,什么公子,你说谁呢?” “哎呀,姐姐,你可就别装了,就是那天我和你说的那个。那公子是杞县李家的,叫李岩,听说还是个举人呢。” “哦,竟然还有功名。” “哎,可惜啊,就是有些晚了。” “什么可惜,可是那李公子出事了?” “是啊,红姐姐,咱们放出去的那些人这些天在那杞县里打听到的。最初是那李家公子拿出自家的粮食救济那些饥民的,可是后来不够吃,那些饥民就去抢那些大户。咱们那些弟兄便私下的鼓动那些饥民趁此机会造反,若是如此,咱们可就是能轻而易举的拿下这县城了。而那李公子这时候不知因为什么便被那知县押进了大牢,后来听说是那知县认定是那李公子鼓动这些饥民抢大户的,便把他打进了大牢。那些饥民中的一伙好似被这李公子接济过,便把那李公子从县衙里抢了出来,然后出了城。剩下的那些饥民原本是要占这杞县的,我们那些弟兄在里边已经鼓动的差不多了,可是不久之后官军就来了,弟兄们看到事不可为,便鼓动那些饥民出了城。官军以来便把城门关死了,咱们也不好再打进去了。” “哦,这么说,那李公子遭了这等祸事倒是和我们有些关联了。” “嗯,算是这样吧。” “哎,怎么会是这样,那他们现下去了何处。” “回来的兄弟说那一群人好像往那黄河边上去了,好像去投什么南边的大户人家。去年咱们这黄河边上就有大船招人,说是去南边种地。” “嗯,是啊,咱们这大明,地方也是大。河南旱成这样,但那江南却还是鱼米之乡,去了也是能吃饱饭的。哎,不对啊,那各地的知县若是知道这事,怎么不过问啊,这些人可是没有路引的啊。” “咳,那些狗官可是巴不得这些饥民都走了呢,留下来便会闹事,你当他们不知道!” “但愿那李公子能逃离这朝廷的追捕。” “姐姐,若是真的喜欢,何必坐在这里等着,直接到那河边看看不就得了,说不定现下这时候,那些人还不曾上那大船呢。要知道,他们可是靠着两条腿走的,咱们可是有马的。” “也是,好吧,你随我来。” 江湖儿女,敢爱敢恨,这红娘子却不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讲究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且到时候还要婉转一些。此时竟是直接奔那自己喜欢的人而去,丝毫不想人家会不会也如同自己一般喜欢对方。 第一百一十七章 撞到铁板了 “老爷,苏州那边过来信了,那被文头赶出去的吴有直死了。”老赵和自家的老大江奎说着从苏州那边过来的消息。 “哦,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刚离开那会儿不是还好好的吗。这刚来到南京苏州那边就出事,看来还真是不让我闲着啊。” “您昨个才来,今天上午便跟着来了这信,文头在那边派的人盯着那阿直,盯得还是挺隐秘的,没让别人发现。结果就是在前天,下午那阵子发现那阿直不见了,那盯梢的人找了半天,才在苏州城外的一处水塘里找到,亏得是那盯梢的精神头足,若是再松懈一些,便不会找到了。文头后来找人把那阿直捞上来的时候发现是身上绑着石头,身上却是没有伤口。” “唔,阿文做这些事的时候可曾小心周边的人?” “这到没有,不过我估计,这是那陈家在向咱们示威。还能让咱们找到那尸体,而且文头过去捞的时候也没有人打扰。看来是存心要警告咱们了。听文头说,那阿直在被赶出去的时候可是要死要活的,说是若是被赶出去,那就是没了活路。说什么他那叔叔一家到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现下看来,还真是如此。这阿直我们能找到尸体,就是说那陈家是故意让我们看到这些的。” “哼,他们家便是有势力,可这也欺人太甚些。难道我在这江湖上混了半辈子,还怕了他不成。” “老爷,现下也不能这般说,表面上那陈家可是做的并不出格的,咱们也说不出什么啊。” “哼,咱们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便得了。让阿文在苏州那边看紧了他们家,咱们和他们也没有什么来往,看他们以后还会如何。” “知道了,不过老爷,我觉得我们现下还是隐忍一些,那阿直不也是说过吗,他家和朝里头的陈大人是有瓜葛的。老爷可曾听说开春那阵子,那陈家把咱们苏州的名伶陈圆圆买回家的事情?” “哦,竟有这事,那陈圆圆虽说现下还不太出名,不过若是弄到这秦淮河边上,准保一炮走红。和那董家姑娘一样,都是颇具才情的,正对那些酸丁们的口味,怎么竟全让那陈家给捞走了?这还真是怪了,难道他们家也和咱们一样,做这些生意?” “老爷想差了,据下边的弟兄们打听,那陈圆圆被那陈家买的倒是有些突然,但那董家则是实实在在的属于碰巧了。之前那陈家可是和那董家没什么来往的,虽说那绣庄和他们货栈有生意,但那也是正常的往来,不是什么谋划好的。倒是文头赶上那倒霉点子了,碰上了他家那小子。那小子这一管闲事,咱们这买卖便黄了。” “哼,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既然他们家已经坏了咱们的买卖,那这场子就不能不找回来,只不过不是现下罢了。你让苏州那边的弟兄们都先安稳一些,等以后再算这笔账。” “哦,我这就让那送信的去告诉文头。”那老赵转身出了屋子。 “老爷,前边韦妈妈打发一个龟公过来,说有人在咱们家院子里闹事,叫您过去看看。”那老赵转身刚走,跟着就进来一个下人,说了这有人砸场子的事。 “嘿嘿,看来老子这次出来还真是没算准日子,这一到南京,就跟着出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到咱们丽春院闹事,这南京城里还真有人不认识咱们这院子啊。走,小的们,跟我去看看,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那江奎刚刚听了那老赵的汇报就有些底火,现下一听到有人过来闹事,这气便不打一处来。领着一干人等便奔着前院而去,他自己虽然没抄家伙事,但下边带着的那些人可是手里都抄着家伙。 ********* “这位妈妈,你道我是那北边来的,便如此对我了,我猜的可对吧,哈哈,这样的伎俩,虽说有些低级,但也是惯用的手段了。”在那丽春院的大堂里,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在那里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说笑着,丝毫不把在他旁边怒目而视的老鸨当回事,反倒是有些戏谑的样子。 “哼,少在那里油嘴滑舌,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看了姑娘就想不给钱,你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谁开的院子。听你那口音,倒是像京师里来的,京师里都是见过世面的,怎么却连这样几个小钱都不舍得花,真真是笑死认了,别不是在那里装大爷吧。这样的事情老娘看多了,吃白食却吃到我头上了,也不看看老娘在这秦淮河两岸是不是好惹的。阿昌,告诉你去叫东家你可曾听到?” “韦妈妈,下边的人去后院了,估计这会儿老爷应该知道了。”那叫阿昌的此时却是满脸的乌青,明显的是被人家给打的。 “哈哈,这位妈妈,你就不要找人了,我若是怕了你,现下还会坐在这里不走吗!你那些龟公,欺负欺负这平头百姓倒是可以,对我是不管用的。” “哼,煮熟的鸭子---嘴硬,你有本事就别走吗,等着我家东家过来,到时候看不扒了你一层皮。”那老鸨狠狠的说道。 “好,我不走,我倒要看看,这秦淮河边,到底有什么样的狠角色。看来这江南地界,也是有些人物的。真是不出门不知道这天下是个什么样子啊。”那汉子仍旧在那里戏谑着,仿佛没听到那老鸨的狠话似的。 就在说话的功夫,从后边已经过来一群人,一些人手里边还抄着家伙,有的是木棒,有的是铁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江湖上混的,都是些狠辣的角色。但那汉子却仿佛没看到一样,仍旧坐在那里不紧不慢的摇着扇子,品着茶。 来的人正是刚到这南京的江奎。他的产业,在苏州是一部分,在这南京也有一部分,大抵上都是赌场妓院。若是跟后世的黑社会比,就差卖毒品了。他来这南京也是为了生意上的事,谁成想刚到这自家的院子里安稳下来,就有人找自己的不痛快,这让江奎很是不爽。 虽说很生气,但一看到那惹事的人见他来了还能坐在那里安稳的喝茶,这江奎便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在这秦淮河两岸还是有些名声的,一般知道他底细的是不敢来惹他的。现下看到对方这样,那不是有底气,便是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细。 “花姐,这人的底细可曾打听清楚?”他先问了那老鸨这闹事人的情况。 “是北边来的,听口音好像是京师。看了四个姑娘,却说不入眼。我又去找了红霞,可是他看后还是摇头,说是我在糊弄他,这可是明显的想要过来坏咱们的生意,砸场子的,东家,你可要管管啊,不然,这秦淮河两岸,都知道这事后,那说的可就不是我了。你看,他们把阿昌打的那样。”那老鸨一见到自家东家,便开始哭诉起来,不过倒是九分是装的。 江奎对于这老鸨做事还是清楚的,心道定是要坑人家,但遇到硬茬了。虽说不占理,可是自家这生意,什么时候跟别人讲过理。从来都是要比别人硬上几分,来这里玩的客人也是知道的,也因此没有敢在这里闹事的。 打定主意先了解那汉子的底细,这江奎便上前对那坐着的汉子喊道:“哎,哪里来的朋友,不知道我这场子的规矩吧,若是有什么本事自管说出来,划出道道,我老江自然会跟着你摆摆。” “呦,正主出来了,你就是这院子的东家吧,嗯,看来还是不错,有些东家的样子。你听我这口音,大概也能猜出我是北边来的。实话告诉你吧,爷我来这还真就是想找找乐子的,可是你们家这些姑娘却是真叫我失望啊。没来的时候就听说这秦淮河两岸那可是柳绿莺红,可是现下来到一看,也不过尔尔,和京师那些院子里的姑娘又有什么区别。我还道这江南的美女真和京师不一样呢,可现下却是看不出来了。你家这老鸨,给我看这样的货色,还要问我要银子,看来你们可是经常这样做的啊。这样的手段,京师那边也耍,不过倒是有些下乘了。现下你来了,我倒想问问你,你们家就没有更好的货色了。若真是如此,那可就让人笑掉大牙了。” “哼,你这嘴倒是真硬,看来你是明知故犯了,不教训你一下子,你是不知道马王爷头上有几只眼睛了。来呀,兄弟们,抄家伙,给我教训教训这些人,把他们的腿都给我打断,出了事我兜着。”那江奎见到周围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觉得自己若是不拿出点颜色来,这生意以后可真就不好做了。 “嘿嘿,你这买卖做的也是太差劲了,怎么都不说一下自家到底有什么样的货色,先是要把客人打一顿,这样做买卖,我都怀疑你能不能把这买卖做好。告诉你,不要跟我玩,你玩不起的。”那汉子见到众人要冲上来,却并没有害怕,只是坐在那里说笑。 江奎那些手下,抄着木棍铁尺什么的刚冲上去,就见到那汉子身边上的几个人忽的也窜了出来,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便被人家给家伙下了,有的直接就放趟到地上了,十来个人,一晃眼的功夫,就让人家给放倒了六七个。剩下的三四个一看情况不妙,便有些害怕,愣是没再敢往上冲。 “哈哈,怎么样,我说你玩不起的,你既然知道自家的底细,那为什么不打听打听我的底细呢,这样鲁莽的就动手,我都怀疑你是怎么当上这东家的。哎,看来这南京城里的人也真就是那么样了,没几个有长进的,要不怎么都来了南京了呢?”那汉子仍旧是在笑着说。 这一阵子功夫,江奎的手下便吃了败仗。剩下的几个见到情形不对,忙躲到那江奎身后。江奎听到那汉子这样的嘲笑,脸上更增加了几分怒色。这人不光把自己骂了,连同这南京城里的所有官宦可也都给骂了。能这样的狂妄,看来还真是有些底细的,不然,也不至于如此。 见到自己这些兄弟不好用,再看那三四个刚蹦出来的,太阳穴都是鼓的,明显都是练家子。看来自己要抬出自己后边的大神了。想到这,那江奎先是向那汉子做了一揖,然后说道:“这位客官既然想看绝色,那我倒是可以成全你,不过不是现在,而是过一会儿。”嘴上虽是那样说的,但心里边却在念叨,若是等人马来了,你到时候可不要跑。” “哈哈,是去叫救兵了吧,这招看来在这江南地界也是有市场的啊。这位东家,不是我吹,你也看到我这几个虎士了,你便是叫上太多的人,他们也都要搭在里边的。”那汉子还是一副不着急的模样。 果然不大一会儿,这院子的外边进来一群公人,还带着夹板铁链什么的,显然是过来拿人了。 “奎爷,怎么现下还有人不长眼,跑到您的地盘上闹事?”人还没进来,那捕头的声音却已经传了进来。紧跟着,一个穿着一身皂服的公人挎着腰刀就进来了,后边自然是跟着一群皂吏。有那枷锁,有拿棒子的,模样自然是神奇十足。 “劳烦贺捕头了,这几个人在我这里不但闹事赖账,还打伤了我的手下,还请大人主持公道。” “哦,这还真有不怕王法的啊!来呀,弟兄们,给我押起来,送交知府大人定夺。” “我当是谁,却原来是小贺啊,怎么有功夫过来玩了!”那汉子见到公人来了也是不慌,只是淡淡的说了这样一句话,便又开始喝茶了。 但这句话在那贺捕头听来,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心虚的看了那汉子一眼,脸上立刻就布满了细汗。刚才还握着刀的手,此时却已是有些发颤了。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老爷您跑到这里玩来了,老爷您可别生气,我刚才说的都是混话,您全当我这狗眼瞎了。”说着便磕头如捣蒜,那官帽子都飞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交好 前后的态度差距的那样大,众人还都以为这贺捕头得了失心疯。但又一想却是不对,那贺捕头在这南京城里怎么也算上一号人物,虽说和那些贵人老爷没法比,可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现下能跪在那里拼命的磕头,可见坐在那里喝茶的汉子到底有什么样的背景了。 那江奎也不是傻子,看到这里,若还以为是那贺捕头在装傻充愣,那他自己可真就是脑袋坏掉了。 “这位客官,刚才大概是有些误会,倒是我们这边做的有些不对了。您大人有大量,我这里给您赔礼了。”说着上前施了一礼,但却不是跪下。 这江奎态度的转变也是让众人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东家变脸也变得这样快,简直翻书都赶不上他这速度。 “哈哈,倒是个聪明人,知道见风使舵。行了,我若是跟你这样的人计较,传出去,倒是被别人笑话了,都起来吧。”那汉子笑着说道。 江奎没想到这人竟是这样的大度。转头先看了那跪在地上的贺捕头,只见那捕头终于停止了磕头,他那些下属也把他那帽子找来了。 “老爷,您这是唱的哪一出,若是想逛这秦淮河,便知会小的一声,小的便领着您逛了,又哪里会出现这样的乌龙事。”话语里满是谄媚,但却没提站在旁边的江奎。 “我就是随便逛逛,寻思看看这南京城里到底有什么样的姑娘。哎,现下看来,也不过如此啊,和京师里都是一般的模样。人道这江南水土养女人,可我这走了几家,却都是一般的货色。哎,你大概应该对这里熟悉了,不若你给我介绍介绍吧。”那汉子话语里丝毫没有对这江奎和那贺捕头的怨恨,却挑开话头说起这风月之事来。 “你看,老爷,我就说嘛,你要是想在这南京城里玩,您还真的找个熟悉路子的,若是不熟悉,早晚都叫他们这些货色给坑了。”说着看向了那江奎,眼里却全是怨恨。 “你就不要怨他了,好似平日里你没帮他摆平过这样的事情似的。干他们这行的,都是这样,北边京师里也是如此。哦,还是先把人都遣散了吧,人多说话不方便。” “好叻,老爷,你到个雅间里坐着吧,这大厅里可是闹的慌的。”说着向那江奎使了个眼色“我说,老江,既然老爷不怪罪你了,还不腾出一间上好的房子,这样的事难道还要我教你不成。” “哦,对对,瞧我这脑子,还真是糊涂了,来呀,快给老爷腾出个好屋子来。其他人,都散了吧,没事都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在这里围着了。”这江奎虽说到现在对这坐着的汉子底细莫不清楚,但那贺捕头如此的模样,又如此的暗示他,他知道今天这是遇到了自己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了,若是再不紧着巴结,那可真就是白混这么多年了。 他这一喊,下边的人也纷纷行动起来,这不大一会儿,大厅里就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倒是一点看不出这里曾经有过打斗。 而那些围在边上看热闹的人,此时却不禁有些失望,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一个结局,这江奎竟迅速的服起软来。本来还指望看上一场争斗的好戏,现下看来是不用看了。但当众人都散去的时候,还是有那么几个大户人家的公子私下里说那是什么田国舅府上的人,他家老爹前日还领着他去拜会云云。 *********** “老爷,有个事想和你说一下,便是这次从北边招人的事。”松江府陈家老宅,管家阿利此时却正在和老陈说着漕河上的事情。 “哦,什么事情,要亲自告诉我?难道老冯那边开始不帮忙了?” “不是,老冯那边还是如往常那般,这次却是别的事。这开了春后,因为老爷又让我等加大了从北边招人的力度,河上的弟兄们便有派出去许多,船也增加了不少。以往黄河上那段都是老冯他们帮忙招人的,现下咱们家也过去了。在杞县那里招人的时候,却遇上杞县的那些饥民反了他们住的县城,过来上船的都是些抢了那城里大户人家的饥民。过去招人的是老毕,哦,就是原来在阿水手下干的那个。阿水走了之后,他那段子现下就是老毕负责。按照以往的规矩,这反了朝廷的咱们要是招了,便是个祸事。老毕知道这些,便没敢轻易招那些人。可恰恰此时那伙饥民后面又来了一伙在山上混的。那里边说了算的好像是个女的,据老毕说是穿了一身红袍。一开始老毕还以为是跟着过来打劫的,咱们自家这边架子都摆好了。哪知那女头领走近后才知道却原来是看上了那伙饥民中的一个汉字。后来老毕才知道,那汉子就是杞县里的一家缙绅的公子,听说还是个举人呢。因为可怜这些饥民,分给他们粮食,所以在被知县老爷冤枉的时候被这些饥民救了出来。现下已经有家不能回了,便要跟着那伙饥民投靠到咱们家这边来。老毕一想到老爷以后兴许会用到那女头领,便应了那女头领一个人情,把这些饥民收了下来。本来那女头领是要那青年公子跟着她回山寨的,可那青年却是怎么也不肯。听老毕说,那女头领当时还哭了一场呢。嘿嘿,这年头,当山大王的女人都是这样的果敢,比那些老爷们都直接。”那阿利一边喝着茶,一边说着,到了后来,竟为那女的豪爽果敢而笑了起来。 “哈哈,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挺有意思。唔,不过收留那些抢大户的的饥民以后可得注意了,咱们招人是为了过来安稳干活,可不能招一些刺头回来。阿政那小子虽说对那工厂管的倒是挺好,但对于人心思的把握上还是差了几分的。若是这样的人进了工厂,一时半会他发现不了,以后说不定什么关键的时候就是个祸害。不过老毕这次这活做得还是很漂亮的,知道为咱们拓展财路了。河南那边现下正是闹饥荒的时候,饥民肯定是不少的,让他以后多长一些精神头,能多收就多收一些,但要注意不能要那些刺头。这次就这样了,既然卖了那女山大王的人情,以后再交往就好办了。若是让他们帮着咱们弄人,估计这速度更快。眼下北边那岛子从阿辉那里送过来的信看,还真是不小啊,送过去的人根本不够用的。所以咱们这边可要紧忙乎了,得让老毕多动动脑子。” “这个老爷放心,老毕能做到这一步,这事后的事早就想好了。现下看来咱们是不是让阿泰也派一些人到那河南地界去看看。阿泰这家伙整天就呆在左金王那里无所事事,估计给他活干他也是乐意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不能让阿泰去。阿泰这个人,性子太直太实,有时候经不住人家骗他,也没什么心眼。在左金王那边负责武器的买卖倒还可以,让他打入到那些山贼的里边,倒是有些勉为其难了。” “老爷,那派谁去?” “要不就让老毕找他手下的人,精细点的,想法混入那些山贼里边。” “好吧,我这就去办。” “哎,对了,你刚才说那女贼看上的那公子又是谁,他到底有没有过来?” “过来了,现下就在上海县那边。” “哦,既然如此,那也要派人手盯紧了他,此人的底细咱们也不清楚,不过从他能给那些饥民发粮食吃,也能看出这人和别的读书人是有些不同的。看来那红姑娘这眼神也是不差,为自己选的夫婿也是有些志向。” “这个倒是有些难了,少爷那边已经把那举人弄到那学堂里了。那边孩子多了,这教书的先生自然也是要多一些的。” “哦,那也不要紧,只要让厂子那边的弟兄负责看住他就行。” “那行,我这就亲自过去和少爷说。” “那倒不必了,派个人送封信便是了,这边也是有许多事情要你忙的。” *********** “我们住的地方是一个圆球,而这个圆球又是在宇宙中。这个圆球我们称之为地球,便是我们脚下的大地。但这地球表面却不全是陆地,还有海洋。海洋占了陆地面积的大半,现下在那茫茫的大海中还有许多人们并未发现的岛子。以后你们长大了,若是能扬帆远航,不妨去找找那些未曾被人们发现的岛子。……………………”学堂里,陈政正在为一个班的学生上着地理课,内容也是他自己编辑整理的。 不过此时在下边听他讲课的除了那个班的学生外,还有一个青年儒生模样的人,此人便是刚到这上海县的李岩。 “老师,按您所说,我等住在一个球上,那就是说,我等脚下也是有人的了,这样看来,我们是正立着的,那他们岂不是倒立着的,那不就掉下去了吗?”一个孩子举手问道。 “哈哈,你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好。因为这地球有引力,能把我们都吸在这上面,所以我们掉不下去。若是我们有一天能够摆脱这引力的影响,我们就能到宇宙中了。诸位同学,刚才这位同学的提问非常的好。子曰‘学而不思则罔’便是告诉我们要善于思考。且要善于质疑,须知这世上是没有绝对正确的事情的,我等治学,便要先学会质疑。不能尽信书,尽信他人之言。所谓尽信书则不如无书便是这个道理了。” “老师,那你是怎么知道这地球是圆的呢?” “这个我们可以通过实验来验证,比如我们在海边看那帆船,初时是一片帆叶,其后才慢慢看到整艘船,此时那船也已近靠近我们了。你们看,这不就说明这船实际上是走了一个弧形吗,因此我们说这地球是圆的。当然,还有其他办法,但现下却是没有机会,若是能看到月食或是日食,这问题便好解释了。”陈政一边讲,一边在黑板上画着草图,好让学生们明白他讲的道理。 ………… 铃铃铃,下课的时候,陈政仍旧在解答着孩子们提出的问题,听到这铃声,陈政便先打断了孩子们的提问,然后让他们把问题记下来,下一课在问。紧接着他便要走出去上另外一个班的课。 “陈公子留步,某倒是也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不知能不能现下就做解答。” “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李兄啊。哦,这公子什么的就不必叫了,直接叫我阿政便可。这问题吗,不知李兄能不能登上一些时间,因为我还要上另外一个班的课,我等既然让学生们收时,自己也是要遵守的。等到晚上,李兄可到我那住处,咱们秉烛夜谈如何。” “哈哈,也好,想不到阿政你这样的年纪,就有这样的见识,真是不出来不知道啊。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今日晚饭后,我便去阿政你那里。” “哈哈,李兄,我会扫榻相迎的。哦,对了,不知李兄在这里住的如何,可是觉得舒服。” “哦,这到没什么说的,你这里处处和外边不一样,还真是让我感到新奇。却没想到,这次背井离乡来到这江南,却看到这样的景致,看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 陈政这工厂里的事物很容易就让那李岩着了迷,而其也是很自然的便和陈政交好起来。他不知道,此时他的命运已经在无形中被改变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香水和电池 “阿政,快过来,尝尝我给你做的花瓣酒,味道不知道怎么样。”那董家姑娘自从跟着陈政来到这工厂区住起来后,便有事没事的过来找陈政。她自然已是知道自家妈妈替自己向这陈家提亲了,心理面潜意识的已经把自己当成这陈政的妻妾了。所以事事主动,伺候起人来丝毫不比那丫鬟小翠差。 “你倒是悠闲,嗯,若是在那时候,应该算是小资了吧。”陈政说后半句的时候已经是自言自语了。 “小子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成了男人了?”不成想那董小宛却还是听到了。 “啊,也没什么意思。就是随口一说,那意思是,你一个女儿家,怎么却去学着酿酒。”陈政只能这样牵强着解释道。 “怎么,女人就不能酿酒吗。再说,我这也是突然之间才想到这个法子,便到你这让你尝尝,看看怎么样。若是好喝,那也是个生财的法子啊。” “好好,我尝尝。哎,还真不错,有花香的味道,还有酒的醇香,只是我等现下这年纪还未长成,还是少喝酒为好,不然是要伤了身子的。”陈政一边尝,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 “好喝就得了呗,非要说什么伤身子的话干什么。怎么样,本姑娘不比你差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比我差的。哎,酒里有花香,对了,我想起来了,你这一说赚钱我倒是想起来了。你现在用的是什么样的脂粉?”陈政没来由的突地由这花瓣酒说道这董小宛用的香粉上。 “问这个干吗,你又不是女的,没来由的问我用什么香粉干什么,难道和陈家姐姐用的不一样,你不爱闻?”那董小婉不禁一阵狐疑。 “不是不是,我就是想知道你用什么样的化妆品,哦,就是脂粉,若是没有我知道的那种,我们可以做。按你说的,那是个大大生财的路子。” “你别不是又有了什么新主意了吧。真是服了你了,这样也会想出主意来。我用的脂粉和陈姐姐差不多,都是清淡一些的,白日里涂到脸上便是。莫非你也能做脂粉不成?” “脂粉我做不了,但是我可以做香水啊。” “香水?” “对,香水,喷到身上让人闻上去就觉得舒爽。女人用了还可以迷倒男人呢。”陈政后边说的完全是前世的记忆了。 “哦,看不出你还有这样的心思。”那董小宛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听到陈政这样一说,脸上不由得一红。 “哦,看我,又说吐了嘴了。哎呀总之这东西若是做出来了,绝对的赚钱,我敢保,你自己肯定第一个会喜欢上的。” “哦,真若如此的话,那你告诉我怎么做吧,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嗯,要用酒精,还有新鲜的花瓣。对了,就是这样的东西,你等着,我回去这就去设计个蒸馏提纯器。”说着,陈政便转身向自己的书房跑去。 “哼,每次都是这样,一想起什么事,便连身边的人都不顾了,难怪陈姐姐说他是个木头。看来这次想让他教我那素描的绘画方法又是白费了。”那董小宛娇哼道。 说起这香水,陈政前世可是不在意的。他不用这东西,也没有女朋友,自然就不用给人买了。他能想起这香水来,还是因为他前世没事看杂书的时候记下来的。按说,这香水在前世都是纯化工产品,天然的几乎没有多少。陈政此时若想按照前世的那些法子做,那是肯定不行的。陈政虽然学过冶金,但化工这门学科分的很多分支,这香水制造便不是陈政所擅长的。但陈政一见到那董小婉做的那花瓣酒,就马上想到做不了纯化工的,可以做天然的啊。于是,这关于香水的制作方法便很快在陈政的大脑里浮现出来。陈政是个勤于行动的人,一想到后,便马上回去做。 而也在此时,在学堂的实验室里,那钱世强却正在聚精会神的盯着桌子上的各种物件。 “嗯,已经用了五小时了,看来已经是极限了。这算是成功了吧。”他自言自语着,不知道的人以为他犯了魔怔。 “小辉,你这段时间可曾记录了那电压表的变化?” “记了先生,我一直在记录,每十分钟记录一次,您看看,这是那记录表格。所有的数据都在上面。现下看来这次应该是成功了,先生。若是按照少爷说的,这块电池的寿命已经是此时这铅酸电池的极限了。”跟着钱世强做实验的姜辉说道。 “好啊,这次成功后,阿政那边就能又弄出一些新东西来。我听阿政一直在念叨什么电报电话的,说那东西可以瞬间把自己想说的话传到远方,多远都行,真是不相信世上会有此物。”那钱世强边说边摇头。 “那可说不定,先生,你看咱们这厂子里,哪个新鲜东西不是少爷弄出来的,既然少爷那样说了,我倒是觉得就有可能。”这姜辉明显的已经对陈政产生了盲从和迷信。 “哦,你说的也是,这里大多数东西都是阿政想办法做出来的,就是这实验用的灯泡,若是没有他的提醒,我也做不出来。看来还真是那样,这阿政脑袋和别人不一样啊。有时候还真想敲开他脑袋,看看他那里边到底都装了什么。” “先生,那现在是不是把这铅酸电池的事情告诉少爷,我现在倒是很期待少爷再弄出什么新鲜事物了呢。” “嗯,也该告诉他了,都实验这样长时间了,应该很稳定了。对了,你那数据记录中对于硫酸的浓度记得可是清楚?” “记清楚了,这边有一个最佳的配比浓度,在这个浓度下,这电池的时间用的最长。” “好,那我这就去和阿政说去。” *********** “你看,这是茉莉花的、这是菊花的、这是牡丹的,这是水仙花的、还有这边的是茶花的,味道你自己闻一下就知道了。这都是提炼好的,下边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不同花的香精相互调和在一起,能配出不同味道的香水。”陈政在跟那董小宛解释这香水的配制。 “哦,真是这样啊,还真是神奇啊,阿政,你是怎么做到的,能把这些花的精华提取出来。真不知道你这脑子里还有什么东西是我不知道的,看来想要让你教我学那素描的绘画方法还要往后拖了。” “那个不着急,你现下先去自己配制一下,按照我教给你的法子,看看能不能配出什么别的味道。但是要记住,一定要做好记录。就是我教给你的那滴定管的用法也要记住啊,熟练的使用仪器,才能做好数据的记录的。等你那方子配好后,以后我们便可大批的按照你那方子来制作这香水了。” “知道了,看来还真是有意思啊。若是把陈姐姐叫来,我想她也一定会想亲自去配这香水的。阿政,我把陈姐姐叫来吧,反正她也闲着没事。” “好吧,随你便。但我还是那句话,记得方法啊,你可要和她说清楚。你们女人对这香味大概要比我们男人敏感许多吧,但愿你们能配出许多不同气味的香水。” “少爷,钱先生过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丫鬟小翠此时从外边进来。 “小翠姐姐,快来快来,这里正好有件有趣的事情,你若是感兴趣,便也和我一块来做吧。”那董小宛见到小翠进来了,忙热情的和她说起这香水配制的事情来。 “这样不好吧,董姑娘,这是少爷让你做的,我插进来不合适吧。”那小翠毕竟身份还是个丫鬟,她总是觉得这董家姑娘以后进了门不是妻便是妾,而她始终是个伺候人的丫鬟,身份和人家总是不一样的。自己若是没了分寸,这少爷不说什么,但老爷知道了,肯定是要说的。所以她始终觉得自己是低人一等的,说话办事的时候,这种情绪总是自然的就流露了出来。 “这也没什么,就是配制个香水,小翠,你若是喜欢,便帮着董家姑娘来做吧,多一个人,总要比人少了好。但要记住如何配制,你要仔细问好董家姑娘啊。”陈政自然知道这丫鬟的心思,他可不会在乎什么身份的问题,于是便直接让这小翠去帮董小宛去。至于那小翠心里真正想什么,他现下还是不会知道的。 “阿政,阿政,你让我做的那个电池成功了。你快跟我到实验室看看。”此时那钱世强已经在下人的引领下进了陈政的书房,也不管屋里有没有其他人,便直接喊了出来。平日里,他也算是和陈政很熟悉了,也因此没有那么多的拘束。 “哦,那我们赶快去看看。小翠,你和董家姑娘去做吧,记得我说的那方法。”陈政一听电池做好了,心里也是高兴。一想到自己手里那台笔记本能够重新打开,他就迫不及待起来。于是两个人又想旋风一般从这书房跑了出去,只留下那小翠和那董小宛愣在那里。她们本来还想着回避,却没想到那钱先生根本当她俩不存在。看来这钱先生和那沈先生都是一个模样,却丝毫没有这时这江南士子的所谓“风采”。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来他们和陈政都是一个脾气了。 ********* 大声疾呼,求推荐票啊! 第一百二十章 通商朝鲜 “少爷,现下北边那岛子上咱们家的那城堡已经快修的差不多了。这几次运去的人也都安排好了,禄叔把那边安排的也是有条理。”阿辉在陈政的书房里汇报着最近以来北海道岛上的建设工作,陈政对于老管家陈禄的管理能力还是颇为叹服的。那么多的人,算起来好到三万多了,管理的确是井井有条。看来以后还得跟着他学啊。 “本来你这次回来,我还是想跟着过去看看的,毕竟,那边工厂的建设光凭老雷他们有些事情还是不懂得。不过现下看来暂时是不能去了,你也看到了,郑家我那三哥又来了。嘿嘿,还真是吃顺了嘴,这次一下子就来了六条船,也不知道要装多少货。” “少爷,老爷都说了,咱们现下要靠着他们家,所以只能忍着了。既然少爷去不了,那么这次就是不跟着船队出去了。”那阿辉问道。 “哦,那到不一定,说不定这次我还要跟着走一趟。我那三哥弄来这么多的船,我要是不跟着出去一趟,倒是觉得有些吃亏了。生意上的事情,咱们还得靠着人家。你刚才说的,我也知道,也不过是在你眼前发发牢骚罢了。你当我真的会在别人面前说这些话。既然给了他们便宜,那就的看看能不能从他们那里捞回来什么。” “嘿嘿,少爷,你这一点倒是有些像老爷。” “嗯,这叫在商言商。” ********* 五月末的时候,陈家在上海县的工厂区的码头边,郑家的船又一次的靠在了那里,而且这次比上几次来的船都多,一下子竟有六条船。 “阿政,你这次还跟着船出去吗。上次帮你雇佣的那些倭国武士用的可好?” “哦,还行,不过现下暂时没有用到他们的地方,便一直把他们放在舟山那边,你也知道,咱们大明是不允许这些倭国的武士来的。” “唔,我说嘛。不过一百来个也确实太少。你若是还想雇佣,我这次倒是可以再帮帮你的忙。” “既然如此,那就感谢三哥了。一百人的确太少,还是要多一点的好。既然三哥想着帮我雇佣这些人,那这次我还是跟着船队出去看看吧。好长时间也是没在海上混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好说,好说,你小子应该没什么问题。那就这样定了,咱们明天就,你们还是跟着我走。” “好叻,就按三哥说的办。”陈政其实从某种角度讲还是愿意到海上逛逛的,毕竟这里是以后他要生存的舞台。 第二天,一共是十五艘船从陈家工厂区的码头依次开走。从船的吃水来看,这些船可都是装了许多货物的。为了满足郑家的需求,陈政不光把自家工厂里的一些货物平价给了那郑芝豹,还让自家名下的各种商铺,帮着采购了许多这松江本地产的货物。包括茶叶、瓷器、玻璃制品,还有棉布、纱布以及新合并进来的苏绣。除了这些东西外,还有倭国那边需要的砂糖。这也是从贸易中得知的,倭国一直以来都大量进口福建那边的砂糖。在这个时代,大明的生产能力和工艺可以说是这个世界最先进的。砂糖的熬制在陈政看到过的那本《天工开物》里就有介绍。陈政在看完那制作方式后便自行研制出一套半自动化的生产设备,从榨糖到熬制,都用的是机械设备,这样效率自然就高了很多,产量也是很高,甚至糖的纯度也要比土法做的好。那郑芝豹当时一看了后就要进这砂糖,说这比福建那边产的砂糖可是要纯的多,质地也是要白的多。 就这样,十五艘船,扬起风帆,向着外海而去。陈政知道这次是不能顺道到那北海道的,所以也没有运那些北边来的人。除了装以上那些货物外,又装了些板甲。他觉得这岛津家应该还能吃得下这些货。 这次陈家的这些水手可是不比最开始的时候了,有了海沙帮那些海盗的加入,以及这一年多不停的训练,海上操船的技巧也是相当的纯熟。跟着郑家的船也是轻松。 这么多的货,都走长崎那一趟线路,估计是分不了的。于是不出陈政所料,那郑芝豹还是领着船队先去了琉球。郑家卸了能有两条船的货,陈政这边也卸了能有两条船的货。最后那岛津家的管事为了再次吞下陈政的板甲,又一次的拿金子和陈政贸易。当时陈政顺便问了一下那岛津家的管事,他们是如何冶炼这黄金的。这问题一问便让那岛津家的管事有些警醒,好在有郑芝豹在旁边,解释了一番,那管事才说了方法。陈政一听,原来就是最低级的水银溶解法。就是用水银把金矿里的金子或是伴生的银子溶解,在加热,把水银蒸发。这种方法还是大明传过去的,他们这些倭人还当了宝贝,连问一下都不愿意。陈政当时就是腹诽,不过之后忽的想到若是把先进的金矿提炼方法教给这岛津家,那以后岂不是可以大大的加速这倭国贵重金属的外流?想到这里,陈政便打定主意以后一定把这法子教给他们,这样以后赚的金子速度就会更快一些。 离开琉球,船队径直去了长崎。除了卸货,陈政这次又在那郑芝豹的介绍下再次雇佣了贰佰多的倭国武士。他暗中估计这三百多人到了南洋那边用来对付那些土著猴子应该可以了,但要是再多一些就更好了,不过现下看来也不能着急,毕竟,这些人都是雇佣的,人心隔肚皮,何况又是这些猴子,还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看出来他们到底有多大效用。 让陈政感到奇怪的是那郑家并没有把货全卸掉,还留了两艘船的货。并且那郑芝豹还特意打发人过来告诉陈政也不要把货全卸掉。陈政正在纳闷的时候,那郑芝豹却过来了。 “阿政,是不是想知道为何还要留上一些货?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这也难怪。这北边除了倭国,还能有什么地方可以贩卖这货物的。你是这样想的吧?” “三哥,那就不要兜圈子了,直说吧。反正我知道三哥是不会让我吃亏的。三哥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在这海上,怎么说还是要靠着三哥的。” “嘿嘿,阿政你小子,现下也会说这些话了。哈哈,行,那我就直说。上次我和你家这些船出去的时候,回来便没跟着你们一起,想来你家那伙计应该跟你说了吧。” “哦,这个我倒没在意,不知三哥又去了哪里?” “咱们这北边,能和咱们做生意的除了这倭国,剩下的就是朝鲜了。咱们在海上往北边贩运货物,能走的也就是这两条线了。” “哎,等等,三哥,咱们这南方的船,若是贩运货物往咱们大明的北边京师那里去不是也行吗?” “嘿嘿,阿政你这脑子倒是活泛。这事说起来是那样,可真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先不说现下北边地界不太平,就算太平,咱们这货到了那里,也要有个港口。现下能做港口的也就山东的登州左近有些地方还行,再就是天津了。可是问题是没有商人来接咱们这些货啊,咱们大明,南货更多的都是走内陆的运河的。所以啊,咱们这南方的货,往北边运,一般却是不送给咱们大明自家。走的也就是朝鲜和倭国这两条路子。”郑芝豹现下明显还是不知道陈政他老爹本身就是在运河上混饭吃的。 “三哥,那照你这样说,咱们这次是要去那朝鲜了?” “嘿嘿,要说你这小子和别家孩子不一样吗,你猜对了,咱们这次就是去朝鲜。这条商路算起来也是有些年没开通了。” “哦,怎么还有人阻止咱们通商吗?” “嗯,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算起来,还是前年的时候,鞑子把朝鲜打了下来,那些高丽棒子打不过人家,便投了降,把咱们大明对他们的恩惠是抛的一干二净,转身就跟着那些鞑子混了。这鞑子就在那汉城驻扎了一个牛录的军兵,这些棒子们就服服帖帖的听着人家的话。按说这朝鲜地界也是没什么大财可发,粮食这方面他们自家有时候还不够吃的,其他方面也没什么好东西。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这高丽参了。这东西若是运到南洋那边,价钱也是会翻上好几番的。在就是东珠了,这两样东西过去可都是作为贡品进献给咱们大明的皇室的。可现下鞑子占了朝鲜,这两样东西便是不让出了。” “三哥,你这样说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鞑子既然不让这东西往外出,那难道让这东西烂到地里不成,这也赚不到钱啊!” “你是不知道啊,鞑子不是不让朝鲜人卖这两样东西,是要朝鲜人把这东西都献给他们,由他们来发卖。” “嗯,他们能卖给谁?南边和咱们大明天天的打仗,难道往北卖给蒙古人不成?” “嘿嘿,阿政,你对咱们大明这南北的地理倒是熟识,还知道有蒙古人。不过你猜的倒是错了,蒙古人有几个钱,都是穷的叮当响的,不然也不会每次一到冬天便要往南边来打草谷了。这事,一般人还真不知道,也就是做这南北生意多的人才知道吧。告诉你吧,是山西那边的人。那边早年就有大批的商人和鞑子做买卖。鞑子那里什么也不出。吃的粮食,穿的布匹,还用用的各种器物,都是从咱们大明进来的。咱们大明自打成祖爷那会儿起,虽说把鞑子打跑了,可是边军里那些将佐们都是用着自家的身份在做这和鞑子的买卖。一口普通的铁锅,在鞑子那边都能卖上个天价,你说那些山西的商人这些年下来能赚多少。” “那现在他们还在做这生意吗?” “那是自然,有钱谁不赚?” “啊,那他们岂不是在资敌?把咱们大明的东西卖给鞑子,反过来鞑子又用这些东西打咱们自己。这些人难道不知道这道理吗?”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那些鞑子也是知道的,所以他么基本上不会动那些跟他们做生意的商人的。” “这不就是叛国投敌吗,难道朝廷不知道?” “嗯,要说你也是不知道,便觉得这事奇怪。其实,咱们大明这些边军,又有几个没叛国投敌过。都是在用朝廷给他们的东西,和那些鞑子做买卖。肥了自家,至于朝廷,那是他们朱家的天下,和那些边军又有何干。” “难怪啊,却原来是这样,这些人难道不长脑子吗,等那些鞑子被养肥了,他们可不是绵羊,那些都是吃人的豺狼啊。” “谁会想这些,有钱便是大爷,商人们,都是讲就有多少利钱的,又不是那些读书的书呆子。” “哎,竟是这样,难怪会是那个结局。” “行了行了,阿政,和你讲这些,却不是为了这朱家天下感慨的。咱们是来做生意的。上次我去了那汉城,特意的拜会了那鞑子的牛录,许了许多好处,才被同意进行和这朝鲜的贸易的。”那郑芝豹先前说那些掌故的时候,言语倒是轻松,可一说到给了鞑子好处的时候,言语就加重了许多,仿佛是特意要让陈政听清楚似的。 “哦,是三哥使了手段啊。哎呀,既然三哥这次带着我来,那这许人好处的事情,还是让我来吧。三哥,还是那句话,这发财的事情,都是三哥领着我的,若我光顾着自己发财,忘了三哥的好处,那这良心可真真是叫狗吃了。便是我爹知道了,也是不会原谅我的。这样吧,三哥,你说到时候出多少钱,都由我来,左右这次也是赚了不少不是。”此时的陈政可不是刚来的时候了,经过老陈以及管家陈禄的教导,还有自己渐渐的接触这社会,他又哪能听不出这郑芝豹的意思。现下他算是明白了,这郑芝豹其实就是拉着他过来帮着打通这商路的。送礼这事是要他来做的,现下只是看那边那鞑子到底有多大胃口了。 “哎呀,你看你阿政,要说你这小子吧,还真就是明白事。的了,既然你都说了,那我也就不废话了。都是亲戚,若是我再客套,就显得生分了。行了,你到时候跟着我,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打着倭国旗号 “三哥,今日那朝鲜国王可曾答应这生意上的事情?”在仁川港外郑家的船上,陈政和那郑芝豹正说着这通商朝鲜的事情。此前陈政按照自己说的,出了一笔好处费,用来帮着郑家打点这通商的关节。 “哦,已经办妥了。哎,这帮鞑子,没想到用了这倭人的旗号,还要比用咱们大明的旗号还管用。真真是让人无法理解。现下想起来,还多亏了我手下那田山一郎了。” “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的打着倭人的旗号?难道用咱们大明的旗号,这些朝鲜人便不和咱们做生意了不成?” “咳,这里边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也是之前才弄清楚。前边不是和你说了这鞑子占了朝鲜的吗。他们占了之后,便要让这朝鲜改成他们的藩国,脱掉以往和大明的干系。这海上生意自然也是要禁了的。但这朝鲜和那倭国之间的事情,这鞑子却是不管,只说按照原来的老办法做,但要把这倭国的使者送到盛京去,那意思算是朝拜了。可是那些倭人又怎么会同意这样的要求,再说这朝鲜国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事的。于是这事便这样拖了下来。在釜山那边,倭国商人依旧和往常一样和这朝鲜做生意。在仁川这边,也有那么几家经常的过来和这朝鲜的王室来做这生意。因为这样的一个原因,我上次来的时候就没敢打咱们大明的旗号,而是听着我手下那田山的建议,让他出面和那些朝鲜人打交道。怎么说那边也会认为是倭国的商人过来做这生意,而不是大明。若是大明的,那些驻扎在汉城里的鞑子是不会同意的。” “竟还有这等事情,还真是奇怪啊。既然如此,那咱们以后就多找几个倭人过来冒充的了,反正他们也不会过来查。” “就是这样,也的打通关节。要不然我前头也不会和你说那些话了。原因吗,就是因为万历朝的时候,这些倭国人曾差点打下这朝鲜。所以至今朝鲜的王室乃至一般的大臣都对这倭国人没有多少好感,要不是鞑子占了这朝鲜,他们还真是宁可跟大明做生意,也是不会同倭国人做生意的。” “哦,竟然是这样啊。哎,看来这些鞑子也知道不能树敌太多啊,要不然也不会光控制着这朝鲜和大明的贸易,却不管那倭国啊。” “不管怎么样,现下咱们这生意算是做成了。哎,可惜了,这朝鲜商人能吞的货物有限,左右就是个穷地方,要不是那些王室和大臣,咱们运来这些东西,看来还真就没有多少人买啊。” “哎,三哥,照你这意思,这朝鲜现下还赶不上这倭国富有了?”陈政听到郑芝豹在抱怨,便随口问道。 “是啊,若是他们真有钱,也不至于以往一等到歉收的时候就打着进贡的旗号到咱们大明去要东西啊。从那万历朝鲜之役后,这朝鲜也是越发的穷了。听老人说当年倭国人撤回去的时候,这朝鲜也就剩下个二三十万人了。他们这里这地界可是一点不比福建小啊,却只剩下二三十万人,你想一想当时倭国武士们在这里杀了多少人。现下过了这四十多年,也就能个五六万人吧。” “啊,这里现在就这么点人了?看来还真是‘地大物博’啊!”陈政听到郑芝豹这样说,心里便开始琢磨开来。 “就是这样,地方不小,可是人丁就那么点,种地都种不过来。咱们这次运过来这几船货,估计能用到来年这个时候。” “三哥那意思是说咱们这次的货基本就是他们的购买上限了?” “对啊,要不是还有其他东西可以代替金银,我还真是认为他们吞不下咱们这些货。明天,就让你下边的人带着船到仁川码头那里卸货,我都让田山准备好了。” “好吧,我这就回我那船上去,吩咐他们该干什么。”想到这倭人有这样的用处,陈政就觉得自己似乎也可以用这些倭人来做点什么。 ******** “报,百人将呼里温求见。”在汉城城里清兵的军营中,一个亲兵戈什哈大声的喊道。 “让他进来吧,哎,真是鼻子好用,这前头才来了人,后边这就跟着来了苍蝇。”一个大汉坐在屋里头的上首位置念叨着。 “海里真大哥,哈哈,怎么样,这些日子过得可好。我骑马来的时候,看到这汉城城里头也很是热闹啊。想来大哥在这里算是过得滋润啊,终归是都城,比平壤那边要好的多啊。”那叫呼里温的虽说算是这海里真的手下,但进门后却并没有一般手下那些拘束,倒是显得和这海里真挺近乎的样子。 “哈哈,呼里温,这又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怎么,平壤那边呆不下了,想出来溜达溜达?”这海里真也没有怪这呼里温没有礼数什么的,也是笑脸相迎。 “大哥您看您说的,这没事就不能过来看看您了。怎么说咱们也是在一个饭桶里搅马勺啊,大哥若是有了好吃的,也不能亏着小弟我是不是。” “说的是啊,可那也得有的吃啊。哎,咱们这个牛录,就是后娘养的,被扔在朝鲜这个破地方,守着这么个穷山苦水,一年到头也不能有几个进项。若是有了好处,兄弟你放心,怎么的也会分给你一些。话说回来,兄弟,你就没问问大贝勒,咱们这一路什么时候能调回去?” “咳,大哥,这你就别想着了。我这还是和大贝勒有点亲戚呢,到现在都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说句诛心的话,什么时候皇上崩了,什么时候我们就能回去了。要不,不老在这里,也是差不多。” “哎,谁叫咱们是正红旗的人呢,上边神仙打架,下边咱们这些小兵却跟着倒霉。当年若不是大贝勒不同意四贝勒继承老汗的汗位,咱们也不用跟着遭这个罪啊。” “是啊,不过这遭罪还是说不上的,这朝鲜怎么说也是没什么大事的,只是苦了跟着咱们那些弟兄了。别的旗,和咱们当初一起干的那些人,现下手里头怎么说也有个几千两的存头了,下边的包衣奴才就更不用说了。这不,我刚打听到信儿,说是这次睿亲王和岳托贝勒领着出关打草谷的队伍回来了。小时候和咱们一块玩的那个海木耳你知道吧,就那个家伙,一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那个,大鼻涕都能流到嘴边的那个,这次听说光包衣奴才就抢了四五个,女的还不算呢,银子听说分了有四五百两。你说这气不气人,这人跟人比,还真就是要气死人啊。”那呼里温抱怨道。 “哎,还是那句话,谁叫咱们是正红旗的呢,左右好事不会算到咱们头上,破活累活到头来都得咱们干。像咱们这个牛录,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呢,若不是你跟着大贝勒有点亲戚,留在这朝鲜的事情怎么也算不到咱们头上啊。” “哎呀,若那样说,我还真就不稀罕这什么亲戚。就因为这亲戚,咱们就要跟着他大贝勒倒霉。的了,不说这些没有的了。大哥,我来的时候可是看到那个朝鲜老头进了你这军营的。别是有什么好事吧,大哥,你要是捂着,那可就是不够哥们了。” “嘿嘿,我就知道你小子鼻子尖。哎,我还就纳闷了,怎么什么事都瞒不住你啊,还真是怪了,那老小子前脚刚走,你这后脚就进来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能掐会算啊?” “嘿嘿,被我猜中了,我就说嘛,大哥不是那样的人。行了行了,大哥就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有财大家一起发吗。” “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那老小子进来跟我说了一声一个倭国那边的商人要在仁川那边做买卖,刚才就是他把那倭国商人引荐进来的。这不这几年不是一直封着这仁川吗,这倭国商人一开始都是在釜山那边的,现下突然来到汉城这边,他就是怕我们不乐意,就过来跟我说一声。其实他要是不说的话,我倒是有借口了。下边的人早就过来跟我说了,那仁川港口里听了四五艘的大船。” “这是好事啊,大哥。嘿嘿,那倭国商人没少给您好处吧?” “就知道你小子会算计。行了,我就直说了吧,这次那倭国商人给了一千两的好处,咱们怎么的也不能都独吞了,下边弟兄跟着我们在这里也不容易,我琢磨着分给下边弟兄们一些。这不正要找你吗,你就来了。” “行,我一切都听大哥的,反正在这里,就是大哥你说的算。咱们这个牛录,大多数兄弟都是从下跟着咱们一起玩大的,怎么的咱哥俩吃肉,也让他们喝点汤是不是。” “你我各拿三百两,剩下的就分给下边的弟兄,你看如何?”那海里真心说你要是不吃肉,估计就要下绊子使坏心眼了。 “我就说大哥不会亏待我的,就按大哥说的做。我那一百人的,我就替大哥带给他们吧。” “不过这事你可要把严了,别让别人知道,若是传到盛京那边,那可就是大事了。” “大哥放心,这事兄弟我还是有数的。就说是李家那些人发的辛苦钱。左右也该他们出点钱来慰劳慰劳咱们了。” “你看紧一些你手下的那些人,平日里玩玩就罢了,但最好别把事情闹大了。怎么说睿亲王也是娶了这边朝廷里的一个宗室的女人的。咱们虽说住在这里,但更多的是监视,别到时候让那些棒子到睿亲王那里说小话,到时候倒霉的就是你我了。” “这个我知道,规矩我还是懂的,大哥放心。” “哦,对了,这里还有那倭国商人送来的几个琉璃杯子,看着倒是晶莹剔透,一共送了四对,你拿走两对。”说着对旁边的亲兵招了一下手。 “哎,看不出这些倭人还是有好东西的,竟是这样的剔透,赶上水晶了。” “哼,你倒是识货,还知道水晶。不过我听那人说,这不叫水晶,叫什么玻璃,估计也不便宜。你留好了,小心别打碎了。” “哎呀,这次看来还真是没白来啊。我就知道,跟着大哥混,就不会有吃亏的时候。要不,咱们哥俩今晚上喝上?我可是带来了新打来的野鸡和狍子的。我那戈什哈,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箭法突然的好了,来的时候还打了一只鹿,我看够咱们哥俩喝上一阵子的。” “也好,那就叫下边的人赶快弄,时间长了可就不新鲜了。哦,这年头,咱们是能乐和就乐和,也不知道咱们大贝勒什么时候能把咱们调回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狼狈 从那郑芝豹的谈话中,陈政算是渐渐的对这大明的情况有了一个更深入的了解。无论是商人还是官员,抑或是那些边关的武将,他们都没有把这国家当成自己的国家,反倒是变本加利的从这国家身上抽髓吸脂。用他们自家的话说,这天下是朱家的天下,和他们不相干。然而他们本身却在利用国家给他们的职权,再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倒霉的永远是那些贫苦的百姓。 陈政也从这些所见所闻中渐渐的弄明白这大明朝最终为什么会灭亡了,看来还真是自己祸害自己啊。大家都想着赚钱,却忘了这国家。那郑芝豹说的山西的商人,不就是前世他听说过的晋商吗。满清鞑子们自己不会造兵刃,这些山西商人们便贩卖过去;他们不会纺织棉布,这些商人们又贩运过去。从吃的到穿的到用的,估计没有什么这些商人们不贩卖的。反过来那些鞑子们穿着大明人织的布,用的大明人打造的兵刃,反过来屠杀大明人。真真是最大的讽刺啊。 现在自家和朝鲜这贸易,怎么说也是会有商品流到鞑子那边的,说起来也是变相的资敌了。就像那郑芝豹说的一样,自己不做,但总有人去做这买卖。既然阻止不了,不如好好利用。陈政想到这里,忽的想到前世时看到过的那些国内国外关于不安全食品的新闻。若是把一些东西卖给鞑子,让他们不知不觉中得病或是死去,倒是一个不错的法子。不过陈政现在还真想不出什么东西能对鞑子起到危害作用。想来想去,北边的鞑子都爱喝酒,倒是可以把工业酒精卖过去,但现在自家那工厂却还生产不出这东西,还要一步一步的来。这想法只能先放下。不过想到这朝鲜,陈政觉得这里还是有利可图的。 前世学冶金,自然对这世界上各地的矿产要了解详细一些。这朝鲜陈政关注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和美国人之间的事情。什么六方会谈,朝美核安全会议的。这朝鲜虽然耕地不多,但各地却还是有好多矿产的。特别是北边朝鲜,铁矿和煤矿也都是相当丰富的。就在平壤附近就有几个大铁矿,还有煤矿。若是能把这些矿产开采出来,也是能解决那北海道岛上建立起来的钢厂的原料供应问题了。 自己既然不能阻止历史的大势,但利用自己现有的能力改变一些人的命运还是可以的。中原的汉人,若是自己能多救出一些,那就多救出一些,省的他们到时候成了被鞑子宰杀的羔羊。汉人的血脉,汉人的文明,能挽救一些,就挽救一些,总比被鞑子打进来后随着奴化教育而泯灭的好。 既然这郑家说可以用倭人的名义做这买卖,自己是不是也能用这倭人的名义来做呢。若是那样,那平壤附近的煤矿、铁矿不知道能不能暗中吞下。 ************ 陈政再想着如何在那朝鲜占便宜的时候,却不知道有人已经在算计他们家了。 南京,秦淮河畔的丽春院。 “看来小人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却原来是国舅家的七爷。也亏得七爷宽宏大量,不和我等一般计较,如若不然,我等还真是没什么脸在这里和七爷喝酒了。”江奎此时正以一种近乎谄媚的语调和那曾经在这丽春院大厅里要砸他场子的汉子说着话。里里外外都是一种以下人自居的态度,这到让那汉子受用。 “哎,这事就不要再说了,我不是说了吗,在京师那边,这样的事我见了多了,你们也没什么大错处,若是我自己开的场子,我也是要维护的。不过你们却犯了一个毛病,就是没打听明白我这底细罢了。说的不好听一点,若不是小六子来了,你今天这店铺恐怕是真要被砸了的。” “是是,七爷说的是,小的就是没见识,您老人家还要多多海涵。嗯,不知七爷到了咱们这江南地界到底是为了什么。若是真就想找几个上好的女人,我这里也是能找到的。都是清倌人,这个七爷放心。” “哈哈,小六子,你看,这家伙还是挺上道的。小六子,我先不问他,你头前不是说你对这方面都明白吗,我倒要看看你都能点出哪些货色。” “哈哈,让七爷见笑了。我也不知道您老人家到底是想玩什么样的姑娘,我就说一下咱们这秦淮河两边的吧。若是一般的姑娘,这河两边随便的一家院子里就有,但都是些一般货色,想来七爷也是看不上的。若是好上一些的话,现下咱们这秦淮河两岸,被那些文人士子们称颂的,有些个名气的,倒是有那么几个。诸如李香君,柳如是什么的。但我是不曾去找过这些人的,七爷也知道,像我等这样的公人,一是兜里的银子有限,再就是那些姑娘也是瞧不上我们这些粗鄙之人。平日里找她们的都是些文人士子,要我说就是些酸丁。奈何人家有钱,且又有文采,对了那些姑娘们的口味。听说那李香君现下可是和钱先生在一起的,现下看来还真是老牛啃嫩草了。” “哈哈哈,小六子倒是实在,还老牛啃嫩草,你倒是会说。不过你说的也对,便是在京师里头,那些窑子里的姑娘们也是这个脾气。哎,谁叫那些读书人们有手段能吸引住那些姑娘们呢。这咱也是没办法,只能瞪着眼睛了。不过现下看来这窑子里看来是找不着好的了,按你那么一说,这好的大概都叫那些酸丁们给拱了。” “七爷,您要是想找真正的清倌人,这南京地界我看是不行,我倒觉得,您要是往苏州那边走走倒是可以。那边良家姑娘若是仔细寻觅,说不定还真能找到您想要的。实在不行,离着那苏州近一些的扬州不也是有那些所谓的扬州瘦马吗。”说这话的是江奎。他在知道这叫七爷的来意后,便突地想到从他手里面溜走的那董家姑娘。想起这件事情来,他就觉得生气。现下正好有这个机会,既然这田国舅府里的人过来找绝色,那不妨把这祸水往那陈家身上引上一引。若到时候真能让这七爷看上那董家姑娘,那到时候这陈家可就要倒霉了。自己斗不过他们,那就让这国舅家的人来试试,看看到底是谁的后台大。 “哦,苏州。你小子难道在那边也有门路?你说这扬州瘦马我也是知道的,还别说,你说这路子也对。”那叫七爷的听完江奎的说辞后若有所思起来。 “老江说的也对,七爷,您要是去苏州那边,说不定还真能碰上一些绝色。早先我就听说过那边出产美女的,这事老江比我更清楚,他在那边也有场子。” “是了七爷,小的在那边也是有些产业的。若是七爷肯赏光过去,那也是小的福气了。” “既然如此,那等明天咱们就过去看看,反正也要到那边走走的。既然这南京没有,那就到苏州去。原以为这南边都是以这南京城为中心的,什么好东西都要在这里找呢,现下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了。” “来啊,你们几个好好的伺候七爷,莫要让七爷不高兴。若是七爷有什么不满的,你们几个知道是什么结果。”此时那江奎却正对着扶持在那七爷身边的几个姑娘说着,意思是伺候好人。而他自己和那捕头贺小六,则躬身退出了这屋子。 “老江,今天这事也都怪你,怎么不先问明白了,就让我冒冒失失的来了。好在这七爷没把这事当回事,若是当回事,你可就真要倒霉了。” “哎呀,六哥,你看你说的,我这不是也不知道吗。哎,这些日子点气还真是背,干什么什么不利索。行了,我江奎给你赔罪了,这不现下不是没事了吗,大不了我赔上点银子。只要我这买卖能安稳的做下去就成。今天也是麻烦你了,下边还是我做东,咱们去前边,我给你找两个好的,算是给你压惊了,如何?” “嘿嘿,行,你小子还算是会做事。不过我可告诉你,千万要伺候好那七爷,咱们不知道他这是为谁找的女人,我估计不可能是那田国舅,若是什么京师里别的大贵人,我们这次要是能帮上忙,那以后的富贵定是跑不了的了。就算是田国舅,那要是攀上了,也是不得了的势力。这事你可要上心去办,可别不当回事。” “这个知道,六哥,我是谁,您还不知道我吗。”说着,那江奎便把这贺捕头往前院领。 待到一切都安排妥当后,那江奎才算是松了口气。今天这局面还真是有些玄,好在自己这点气还没有完全跑光。现下算是先稳住了那七爷了,这还知道以后到了苏州那边会是个什么样子。里外里银子又是赔了不少,也不知道能不能从这田国舅那边赚回来。 “嘿嘿,你们家既然朝里头有人,那就不妨跟这田国舅斗上一斗,我倒要看看是你们家的后台硬,还是这田国舅硬。”那江奎喝完一杯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过语气里却尽是狠辣之色。 ps:有封面了,不容易啊,求推荐! 第一百二十三章 建设 六月二十七这天,陈政再次来到北海道岛上。原因很简单,就是要看看自家在这上面的建设进行的如何了,一些工厂的建设他还是要做指导的。 当他从船上下来的时候,已经见不到最初来的时候看到的景象了。港口这里已经用混凝土水泥浇灌好了,和前世他见到过的码头倒是差不多。码头上到处是干活的工人,从船上卸下来的货物不断的被搬运走。 码头本身就在那棱堡的包围中,算是个水关。和外边的海水接触的岸边修了许多防波堤,上边则是一些碉堡。里边早就摆好了火炮,算是一个防御的火力点了。这些实际上都是陈政当时设计的,他也是按照这地势,再结合他前世的记忆,修了这水关的。 整个棱堡里边则是划出工厂区和居住区还有一处兵营。现在主要在建设的就是工厂区。而整个棱堡的城墙基本完工,这可是这几万的民工快到三个月的功夫干出来的,陈政惊叹于这些工人们的效率,只是他现在不知道这工程的质量如何。 不过他的这点担心随着之后他对整个工地的视察而消失了。看到各处的工程都是按照他设计的要求来进行的,他便放下了心。说起来,这棱堡城墙干的如此的快,倒是和这些工人们以前在松江那边干过有关。毕竟,这棱堡的城墙就是把框架搭好,然后浇注混凝土水泥,要比现下大明朝修建的那些城墙简单的多。按照现在陈政所知道的各个势力的火力情况,即使是所谓的红衣大炮,也轰不动这棱堡的城墙,毕竟,整个外墙可都是有一米厚的。 “少爷,现下这筑城的工人大多都出去修往你说的那什么小牧去的路了,那边探险的队伍已经回来了,说是也没人,有些野人也是被那探险的队伍给收拾了。那边也是开始修和这边一样的城堡了,好在那边也是靠着海,有了码头后,这物资运送的也是方便。这会儿可比刚来那会儿强多了,那会儿这黄砖或是水泥的都是要阿辉他们用船运过来,现下咱们这边的一些厂子也能生产这些东西了,就省得阿辉他们在从上海那边往这里运了。”老管家陈禄和陈政汇报着,说着现在这里的各项建设。 “禄叔,倒是辛苦你了,里外都是你一个人在忙活。这样多的人,也是要吃要喝的,也是难为你了。” “哈哈,少爷说这话就显得生分了。其实我就是按照少爷布置的指挥指挥罢了,剩下的都是按照先前说好了的来做,各处也都是有着领头的人来领着做,那些雇工也不能惹出什么事来。要说起啦,还倒是少爷想的法子高明了,干满两年就有自家的土地,种什么东西都不用交税,这样的条件,那些雇工们可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他们在大明那边,不是给那些有钱人家当奴仆,就是要接受官府的盘剥。像咱们这里的法子,他们可是祖祖辈辈都不曾想到过的。除非是家里出了举人,可是举人却不是那样好出的。也就是少爷仁慈,若是按照我的意思,这地是不能给他们的,他们好赖也是我们家雇佣过来的,按照大明的律法,也算是咱们的奴仆了。给咱们种地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难道还怕他们反了不成。好歹咱们手里头也有家伙,再说,每天供着他们吃上饱饭,这可是他们在大明那边想都想不到的。” “哈哈,我就知道禄叔你一时半会想不通。其实这事要看你怎么看了。你想啊,若是咱们老是这么拘束着这些雇工,他们的劳动积极性便会有限。现下时日还短,若是长了,便会产生懈怠的心里。咱们家供着他们吃饭,可是干活的时候,咱们却不是每个人都能盯上去的。若是到了那个时候,你说咱们便是占着更多的土地,却又有何用。分到他们自家,他们的生产积极性便会上来,因为总是为自家干的。至于这不交税,其实也好说。他们种了粮食,自家若是吃不了,那便会拿出来卖,若是不够吃,那我们就是收他们税,也是要让他们难受的。与其如此,还不如不收他们的税。他们种了粮食,多出的拿出来卖的时候,咱们再收商税便是。这样他们就对咱们家有一种归属感,以后咱们家若是遇到什么大事,他们也能真心的帮着咱们。” “唔,少爷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有些茅塞顿开啊,真是不知道少爷都是怎么想到这些的。哎,现下想起来,老爷还真是有福啊。” “哈哈,禄叔,你也不用叹气,我这也是和别人商讨来的,也不全是我自己想的。咱们这大明,行的那套制度,我看迟早是要出事情的。哼,其实现下就已经出事了,要不咱们家又怎么会从北边雇佣到那么多的人呢。只要是有一丁点活着的希望,又有谁会背井离乡,来到这海外呢。” “少爷虽不读书,现下看来倒是比那些读书人看的明白。是啊,这些个雇工,我看他们来的时候可都是衣不蔽体的,咱们家一日三餐的供应,在他们看来,可是比他们家当地那些地主老爷放粥棚子还要好的多。都直说咱们家老爷是菩萨转世,来救他们这些受苦受难的人了。嘿嘿,他们哪里想到这是少爷你主意啊。” “对了,禄叔,那边农场可是开了出来,种地的人可是够用?” “这个少爷放心,人手都分好了。现下这边到那什么小牧那边也是开出来了一万多倾的土地了,这在咱们大明,也是一个大地主了,便是松江那边的徐阁老家,也不曾有这样多的地啊。好在阿辉那边及时的运来了人,如若不然,这种地的人到还是不够了。现下春耕都已经结束了,剩下就是浇水施肥抑或是除草了。少爷不知道,这里的土地还真是肥沃,庄稼老把式跟我说,这里的地,种个两年都不用上粪,下边都是陈年的树叶子,烂在地里头,这都是上好的肥料啊。那些分去种地的,可都是等着今年秋天的丰收的。” “所以说啊,这地以后就更是要分给那些雇工了。这岛子上地有的是,咱们家是种不过来的,现下这些地,也就是为了有固定的粮食来源,等以后地多了,便分给那些人,这样咱们家也能腾出手来干别的。这样他们也知道是受了谁的恩惠,咱们家有什么事情,那些人也要帮着出力的。” “出力这事少爷放心,现下那保安队好多人就是从这些北边来的人当中挑出来的。那番人教习那边管着训练,他们也知道是谁给了他们吃食,所以这干起活来也是卖力。” “对了,禄叔,这边的冬天可是冷,要比北京那边都冷,你到时候可要注意了,过冬的衣服要准备好。这些干农活的雇工若是没事,便让他们帮着修路或是伐木,留好过冬用的柴火,这边的冬天可是长,不像咱们大明那边。若是下起雪来,都有可能把门给封上的。” “少爷这个你放心,这边都是做好了那配套工作的。便是这闲的时候,我也是让那些雇工自己修好自家的屋子,准备好过冬的柴火的。” “行了,禄叔你忙你的吧。我还是自己再去看看走走。再说工厂那边和船厂那边我也是要呆上一阵子的。这次来,怎么的也是要住上一个月的,咱爷俩还有的是时间说话。” “好,那少爷你去忙吧,哈哈,让小三子陪着你,这小子精神头还够用,有什么事你就问他。” 就这样,陈政来往于整个建设的工地上,特别是钢厂和机械车间的建设,他都是要亲自参与的。一些设备的安装与调试,那些新来的工人还是不懂的,虽说有些老工人在带着他们,但一时半会的,他们还有好多不明白的地方。泥瓦匠活计好做,因为技术含量不算太高,但这工厂的建设,可就是这些工匠们所不知道的了。也因此直到这六月末,等陈政来了,这工厂的各种重要机组的安装才进行开来。 接下来几天,陈政便一直吃住在这工厂区。钢厂、机械车间、钟表车间等等都有陈政的身影。 这期间,陈政还抽空去了那军营和新成立的造船厂看了一下。军营总体上是由那番人肯特负责的,这人做事倒是认真,严格的按照当初陈政和他一同制定的练兵手册来训练和管理新征召的这些保安队员。而船厂那边,已经在那些雇佣过来的番人工匠们的忙碌下开始建造新船了。 “摩恩,你们现在开始造的这船可是按我给你的那图纸造的?”在船厂,陈政看了一眼船坞里已经起来的船架子,便问起那船厂的主管摩恩。 “老板,嗯,你给我们那图纸我们先下还是看不太懂,也因此没敢按照你那图纸来造。现在我们造的就是我们那边经常造的那种船,就是您说的盖伦船。毕竟,咱们这些人造这样的船还是有经验的。”那摩恩经过陈政强逼着学汉语,已经能够顺畅的说汉语了,所以和陈政交流起来也是不太费劲。 “嗯,好吧,记住我跟你说的,一个人要带出十个徒弟。你们先下熟练的也是有四五十号人了,禄叔那边又分给你好多木匠。这些木匠虽说不懂造船,但大体都是木工活,你要让他们学会你们手里的本事。我当初说的规矩可是时刻有效地,就看你们肯不肯卖力气了。另外,后来我又带过来那些工匠,虽说不会造你们那盖伦船,但造我们大明的福船他们还是有经验的,你们要好好交流,争取今年能多造出几条船来。另外我那时跟你说的整个工序的改进,以及新的工具的使用,你都好好琢磨琢磨,这对你们加快造船的速度可是有很大提高的。” “这个不用说我等就知道,现下就是把老板说的那些法子都用上了,很多环节都做了分工,工具咱们也是改进了许多。现下木料也是足够用,这里的大木都是年份够足,不用怎么晾晒就能用。管家那边,也是对咱们这边照顾,这不,咱们这里一共就六台老板你造的那蒸汽机,我们这船厂就分了一台。那家伙干起活来还真是快,带的机械干起活来比人快多了。要说奇迹,这是我来到东方看到的最大的奇迹了。” “哈哈,你只要跟着我用心做事,相信你以后会看到更多奇迹的。” 陈政知道这造船可是不同于其他的工业的,这是整个时代各种最好技术的集合体。便是在前世,国家要造航母,也是费了很多事的,足见这船只的建造不是像想象的那样简单。现在也是急不得,也只能一步步来。也因为如此,陈政才敢把那胜利号的图纸给那些船匠看,他们若是能看懂,那就说明这些船匠技术足够高超,自家也能早一点造出这船来;若是看不懂,那就慢慢研究。陈政是不怕这些船匠将来把这胜利号拿回欧洲重建的。因为这造船不是一个两个人的事,是一大群工匠集体智慧的结晶。只要陈政控制好这些工匠,这风帆时代最顶尖的战列舰图纸,就不会流传出去。说来说去,还是要自家这基础性的设备完备了,才能真正发展起这造船的工业。此时的西方,荷兰人之所以被称作是海上马车夫,就是因为他们有完备的造船体系。等到自家这基础的建设完备了,这造船的体系才能搭建成功。等到那时,他自家的船队,才真正算是有了造血的功能。否则,总是依赖别人,那在这海上,早晚是要吃亏的。 ps:有推荐票的投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福山次郎的任务 “大人,这是我给您带来的玛瑙扳指,知道您用那弓箭容易伤手,便特意从南洋那边采购来的。还有这银镜,怀表,也都是从西洋那边进来的。都是些小玩意,不成敬意,只要您能高兴,那就什么都好。”福山次郎此时正毕恭毕敬的对驻扎在汉城里的满清牛录海里真说着好话。 “那个朴正善,上次来了一个倭国商人,这次怎么又来了一个,他那边手续齐全吧。”那海里真并没有理睬那福山次郎,而是问起了那带着他进来的朝鲜官员朴正善。当然他是不把这些朝鲜人放在眼里的,便是像朴正善这样的三品大官他也不当回事,连官名都不叫,直呼其名。 “回大人的话,都是齐全,这位福山次郎还是经上次那田山一郎介绍的,人品是没有问题的。”那叫朴正善的虽然被人家直呼其名,但却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满,反而也是如同那福山次郎一样恭顺的回着话。 “那好,既然没问题,那就按你们这边的规矩办。老子可没有心情管这些事情,不过这矬子倒是会来事,这东西可都是稀罕东西。哈哈,行了,你们先下去吧。”那海里真一边拿着那镜子看着自己的脸,一边心不在焉的应付着下边站着的两个人。 “那小人就不叨扰大人了,希望大人喜欢这些东西。”那福山次郎在听到了翻译说完后,便躬身退出了这满清军兵的大营。不过从进来到出去这一阵子功夫,他可是在心里面都暗自记下了这军营的格局,里边都有多少人多少马的。 “福山君,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咱们先前商量好的办,至于福山君说的买地的事情,我看现下是不能行的了,怎么样还是要等上一段时间的。”那朴正善在出了鞑子的大营后对跟在他身后的福山次郎说道。 “哦,那也不要紧,这事不着急,是要慢慢来的。说起来,这次倒是要感谢朴大人了。若不是朴大人在这其中穿插,我这边怕还真是见不上这海里真大人。朴大人放心,我这边是少不了您的好处的。”那福山此刻仍旧是以笑脸看着那朴正善。 不过此时这福山次郎心里边想的却不是如何应付这朴正善了,而是回忆着雇佣自己那老板和他说的那些东西。此时,他脑海里依稀就重现了当日他被选的时候的场景。 那日在那靠近长崎的船上,他是第一个被老板招呼到眼前的。本能的觉得这次机会应该来了,这可是他以前做生意的时候积攒下来的经验。 “你这长相还真不像个武士,倒是像个商人。你怎么现下竟成了这样,还真是让人奇怪。”这是当时陈政看到这福山后开口就问的第一句话。 “少爷,您说的还真对,他还真就不是一个武士。他是界那边的商人,你若是让他做生意,那算是干回到他的老本行了。这不幕府开始闭关,信洋教的都要改信别的教。这福山早年就拜了一个番人为师,所以这就信了这洋教。现下这洋教不让信了,这福山又不打算改信别的教,这不就只能有出海这一条路可走了,要不,那天草四郎就是他的榜样。要说起来,还多亏了您来了呢。咱们这里好多弟兄可都是东躲西藏的。”介绍这福山的是那田山,福山隐约记得以前他好像就在郑家做事。 “福山,以后你就是我们家在朝鲜这边的生意上负责出面的人了,拿出点本事让我看看你到底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可别告诉我你当初在界那里是混不下去了,才出来当武士的啊。” “哈哈,老板见笑了。其实鄙人从小就是在这商行里做事情的。后来随着许多师父学了很多手艺。现下能到您手下做工,倒是因为将军家不让信这洋教了。”福山次郎对于眼前这个半大小子一样的老板心里面还真是有点不把他当回事,但碍于田山在眼前,再者自己也确实是因为人家才能活下来,所以便认了现下这身份。那孩子一样的老板他完全是把他当成真正老板家的孩子或是亲近的人了。 “记住,现下你的任务就是在釜山和汉城这两处地方建立起咱们家的商馆,然后尽可能的汇总这朝鲜各处的情况。包括各个商行都卖什么东西,进货和出货量的多少,咱们自己也要收一些山货或是人参、怎么说咱们这也是做买卖,不能亏了自己不是。还有那鞑子在这朝鲜一共驻扎了多少人,住在哪个地方。这些都要弄清楚。另外,你若是能讨好那满清的牛录,那需要什么物资尽管拿,便是银钱我也不干涉。” 福山一开始还以为这老板是个孩子,可是这一番话说出来,便能看出不同了。后来跟着这老板再说了许多做生意方面的话后,便不觉得这老板是孩子了。知道收集信息,分析同行的情况,自家比同行有哪些优势,这都是干了许多年后才能有的经验。自己当初从学徒做起的时候,学的可不是这些,而是基本的算账,招待客人。知道自己后来真正管起许多事情来之后,才知道要看着自己的同行都在做什么,若是对自己形成竞争,自己该怎样应对。至于对当权者也就是那些大名的喜好,还是后来他吃了一次亏后才悟出来的。做生意的人终究是要靠着那些当权者的,若是一个不小心,自己苦苦经营起来的身家,便是人家嘴里的一块肉了。到了自己的实力足够大的时候,才真正的可以影响到那些大名。 不过现下看来自己做这商馆的管事,还真是绰绰有余。至于贿赂那些鞑子,福山倒是和老板一个意思了。眼下还不着急,怎么的也要双方彼此有了联系。这样以后再贿赂起来,效果就会比刚开始就拿着银子往上冲要好的多。 逃出了幕府的追杀,在这茫茫大海之外自己还能找到栖身的场所,对于福山次郎来说,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他那些和他类似的教友,现下可真是没有几个有他这样的结局。不是跟着造反被杀了,就是被驱逐出去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幕府为什么害怕这些人信洋教。不过他现下可是不再想这些了,反正自己是逃了出来了,怎么好好的活下去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 七月末的时候,陈政离开了那北海道岛。临走的时候,老管家陈禄跟他说了关于新建成的这两个城堡起名的事情。陈政一开始想按照前世的名字叫,但后来一想,这都是日本人自己起的,现下自己先来到这里,便应该自己给这两处城堡起名。但他自己对于起名这种事情却着实不怎么在行,想起前世熟悉的历史中,西洋人对于地方的命名不是用国王就是用贵族的方式他觉得倒是可以遵循。于是便把最开始建的那座城叫禄州,是为了纪念老管家陈禄在这建设中起的作用。而后来靠近那所谓占小牧的地方建的城堡便起名叫辉州,是为了纪念那阿辉第一个带着船队来到这里。 当时那老管家陈禄听到陈政这样的说法之后连说不行,非要改成政州,说是按照少爷那法子,便应该以少爷的名字来命名。陈政只是一笑,但并没有答应。他知道这种小事也是能笼络人心的,便还是按照自己的说法来做,连那城们上的名字都叫工匠做好了镶了上去,还对那老管家说了好多体己的话。 不过他倒是低估了他这一时兴起的念头对他老爹那些手下的刺激了。特别是那阿辉听到了那新建的城堡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后,那心情别提多高兴了。做起事情来也是格外的认真。这事后来竟渐渐的演变成未来的陈氏集团旗下的海军四处开拓殖民地后对占领地命名的一条潜规则。那些船长都热衷于发现新的土地,并占领那里,然后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跟着对这两个地方的命名,陈政也把那北海道岛改称北岛,原因很简单,就是叫着顺口,简单好记。 离开北岛后,陈政让船队先带着自己去了一趟长崎。买了些粮食之后,陈政又让把那田山从郑家货栈找来,让他帮着又雇佣了许多倭国武士,其中就有这福山。后来经过他的考验,这福山还真就是一个做生意的料子,便把他委派到那朝鲜汉城那里去了。 陈政当然不会把更多的机密事情告诉那福山,只是让他充当个门面,私下里却是有一些阿辉的手下在那里看着那福山的,明面上是那福山的护卫。 这朝鲜的商馆其实就是陈政的一招散手,先安放在那里,等用的时候,就比临时在安排要好的多,和在那吕宋的货栈是一个路子。 这些事都安排完之后,陈政便回到了上海县那边的工厂,那里也是有许多事情等着他来做的,最起码那学堂的课他还是要上一上的。他这当老师的说起来还真就是最不负责的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纵帆飞剪船 “真是没想到你这一离开就是一个月,人家可是天天盼着你回来呢。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让人家配制的那香水已经做成了,就等着你回来检验了。”董小宛此时正在陈政书房里用略带撒娇的口气跟陈政说着话,那情形倒是真像个多日未见自家相公的幽怨女人。其实这董小宛早就把自己当成这陈政的妾了。 “咳,我当是什么事,这点小事,真是没必要等着我回来。你既然已经配置好了,那就该往外发卖了。嗯,不过这东西倒是先应该做些广告的。”陈政却全然没有体味到此时那董小宛的幽怨,只当是因为他没来而抱怨呢。 “广告是什么意思,你这词语又是从哪里听来的,难道是从那倭国学来的?” “嗯,算是吧。这广告的意思就是先把自家要卖的东西叫嚷出去,让更多的人都知道。这样,那东西赶到卖的时候就好卖许多,而且以前不知道这商品的人通过这广告便也会知道这商品,这样这商品便会卖的更多。这不就意味着这商品的利润会更高吗。常言道酒香不怕巷子深,其实这从营销的角度看是不对的。若是酒真的香,那就应该叫卖出去,等着别人帮着你传递信息,反不如自己主动的去传播的快。再说,若是有竞争对手,那还可能在外边误导别人,让其他人不知道你这东西是如何如何的好。” “嗯,也是,叫你那么一说,还真是有点道理。看来你这出去一趟,还真就是学了不少东西啊!” “什么叫有点道理,这可是真正有道理的。”陈政心说你是不知道那广告铺天盖地的下来有多大的力量。 “行了行了,我不和你争这个。那你现在说说,咱们这香水到底怎么个卖法啊。你说了一大顿,总得有个具体的法子。不然我就认为你是纸上谈兵。” “嗯,这个吗,首先是要有个好的包装,就是把这香水用小号的玻璃瓶子装起来,然后贴上相应的商标和包装纸。再然后就是宣传,比如先搞个赠送什么的,给咱们松江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丫鬟用上一下,等他们觉得不错了,在打量的发卖出去,这样便会有个好的开局了。咱们做的这东西,没有第二家,所以那是可以形成垄断的,咱们说是什么价,那就是什么价。” “哦,我知道了。你想的倒是个好法子。嗯,包装,这次也是从倭国学来的吧,看不出这小小的倭国还有这样的词汇。” “这可不是,这是我自己想的。哦,对了,你可按照我说的把你那方子记下来?” “这个当然是记下来了。不单是我,陈姐姐也配出了一种,小翠也配出了一种,这还都是你走后几天就配出来的呢。后来陈姐姐和小翠又各自配出了两三种,我也配出了三种。怎么样,我还算聪明吧。” “嗯,确实不错。还真是没想到,哦,既然如此,那将来卖出的香水,便要按照你们交出的那方子来按比例分红,不管怎么说,这里也是有你们的知识产权的。” “知识产权又是什么东西?” “就是这方子是你的,将来你就拥有这方子的发卖决定权。若是你不想把这方子卖出去,那么谁用了这方子赚钱了,就得按照比例给你这方子的使用钱。” “啊,竟然能这样,这也太不好意思了吧。就配个东西,再说那些原液也是你做出来的,按说我们还是占了你的便宜呢。” “这一是一,二是二。一定要分得清,若是混乱了,现下看来像是我赚了便宜,可以后对于我自身来说,却是赔大了。一个人不遵守规则,那么其他人也会不遵守规则,那以后我们为了重新维护规则,可就就要花费出比最初制定这个规则更多钱。” “唔,你说的这些个东西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还算有些道理,我一时半会还真是想得不太通。不过既然你愿意这样,那我也不说什么了,就按照你的意思做吧。反正人家也没想着从这里面赚出多少钱,赚钱是你们男人的事。” ******** “陈姐姐,我和那呆子说了,他却说这香水要有我们一份银钱,哎,他难道不知道我们的便是他的吗?”一处院子里,那董小宛此时却正和那陈圆圆聊着天。她打来到这上海县附近的工厂区后就知道了这陈圆圆是陈政的未婚妻了,所以便也主动和这陈圆圆接触,倒是没像一般女子那样争风吃醋。两个人本身就是那种艺术细胞都多的人,走动两三次后,便也自然熟识起来,加上中间又有那伺候陈政的丫鬟小翠的联络,很快,她俩便无话不说起来。 “你都说他是呆子了,那你还指望着他能想到这样一层。其实啊,他还是小,比你还小两岁呢。估计等过两三年他就知道了。哎,你和我说这些该不是着急嫁过去吧?”陈政若是听到那陈圆圆这番言论的话肯定会立刻反驳,他可是一个心里年龄都二十五六岁的人了。他没想那方面的事,那是因为他老觉着这董小宛就是个孩子,若是对这样的孩子也动那歪心思,那他自己在心里上是不能原谅自己的。他可不是什么怪蜀黍,有那份心思。 “哎呀圆圆姐姐,哪有你这样说人家的,我娘虽然去他家说了这亲事,可是我怎么觉得他倒是像不知道这回事的。” “他不可能不知道,他爹肯定和他说了,只是他现下心思不在这上面罢了。不过还真是奇怪,你说他这才多大,就自己管这样大的一个厂子,那么多的人。平日里还要到那学堂去给那些孩子上课。要是从他做的这些事情来看,他倒是不像个孩子了。” “我觉得也是。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既然他要给我们银钱,那就随他。不过就看他这样的忙法,我想让他教我那绘画的法子看来是要往后拖了。哎,这个木头,还真是叫人惦记着他。”说到这里,那董小宛已是满脸幽怨之色了。 “好了好了,你就别抱怨了,我这里还不是一样,想要跟着他学那西洋的琵琶都学不了,我自己琢磨虽说也能拉出个一些来,可是总觉的比他拉的时候少了些什么。这家伙可真是浑身充满了谜团,也不知道他都是跟谁学的这些东西。现下看来我们也只能在边上帮着他照看一些东西了,可别拖了他的后腿。男人吗,都是要有自己的事情的,若是整天陪着我们俩,那他可真就是和那些纨绔没什么区别了。若是他将来能考上秀才举人什么的,那就是最好了。”陈圆圆毕竟大上一些,明白的事理也要比这董小宛多上一些。 ******* “阿嚏”陈政此时却全然不知道自己的那两个未婚妻在背后念叨自己,他此时正在自己的书房里全神贯注的看着刚刚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是的,那台莫名其妙也跟着来到这个时代的笔记本电脑现在又能被打开了,不过用的却不是他原有的电池,而是由那钱世强做出的铅酸蓄电池供电。经过钟表厂出产的电压表测量电压稳定后,陈政终于能把这带着插头的笔记本电源线插到那用木头做好的插座里。 当听到那响亮的开机声响后,陈政那可心便激动的跳了起来,而且明显比平时跳的快。 “飞剪形船体、完全采用纵帆,横穿太平洋只用了二十九天?啊,原来帆船也可以开的这样快啊!”陈政默默的看着电脑上的资料,当看到此时竟自言自语的念叨起来,看到后来那帆船的速度后,竟惊讶的叫出声来。 在他的记忆里,帆船的速度是不可能赶上以柴油机或是蒸汽机为动力的船舶的。可是现在一看这笔记本里的资料,他才知道在前世那些帆船爱好者驾驶着全金属打造的帆船,竟能跑出达到四十多节的航速。而且这还是因为船身骨架是轻金属的缘故,若是骨架坚固,按照那资料里说的,这人驾驶的帆船,估计在顺风的时候能跑的更快。 经过这一番查阅,陈政终于知道了这风帆战舰或是风帆航船最最经典的是什么样子的船了,其实就是刚刚他看到过的飞剪式纵帆船。在前世的鸦片战争后,那些烟贩子便是用这飞剪纵帆船快速的驶入相应的接货地点,进行毒品贸易的。而当时满清的海船根本追不上他们。所以也只能是望洋兴叹了。好在这资料里就有一处关于飞剪式纵帆船的图纸,陈政看到那图纸旁边写了一串英文字母,翻译成中文就是“短衬衫”。 ps:那个还是要票啊,有推荐票的砸过来啊,四斗米想上三江都是那么费劲,看来推荐票少了不行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祸水东引 让陈政感到兴奋的是他不光从那笔记本里看到了各式帆船的图纸和相关的信息,还看到许多船用火炮的资料。一些在历史上比较著名的战舰上面的火炮都有详细的资料,甚至还有一些图纸。这让陈政觉得真是捡到了个大宝贝,要知道现在他自家的船上虽说有炮,可是都是那些番人工匠根据他们自己的记忆做出来的,陈政当时只是对那些火炮做了些改进,但是跟现代化的火炮比还是根本不行的。最起码那火炮还是实心弹,并不是开花弹。而且发射药也是黑火药,而不是现代炸药。 有了那铅酸蓄电池,这笔记本里的资料就可以完全的被陈政所用了,虽然许多技术目前还不能一下子都从理论变成实际,但是有了现在这些资料,陈政相信只要他自己多下点功夫研究,终究是可以把这些技术变成现实中的实物的。 八月初一这天,陈政正在工厂里忙着的时候,他那师父方大夫却又来找他了。 “阿政,为师这次来找你其实也是最后一次见你了,以后为师便要云游天下了。这次来便是要把你那师伯的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传给你,倒是要在你这里待上些日子了。” “哦,师父,你真的要离开这松江,现下天下这样的纷乱,还是留在这江南吧,怎么说弟子也是能养活你老人家的。” “哈哈,你这小子,倒是想的多。天下纷乱,那是对那些想要得这天下的人来说的,为师截然一身,又无所求,所去也并非中原,而是云贵山区,所以与你说的那战乱之地倒是离的很远,无须担心。你既然跟你那师伯说了要学他那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为师便教与你。不过为师要你记住两点,一是此术乃小道,登不得大雅之堂,都是寻常武人争斗用的手段。而为师传于你的养生术,倒是要坚持下去。二是此术不可用于害人,不可用于做坏事。若是违反了这戒律,为师知道了,便要行那师门的规矩了。你可听的清楚。” “哦,知道了,师父。那若是我想把他传于别人行不行呢?” “嗯,这个吗,到不是不可以,但也要看那人是否是良善之辈。不过话说回来,一般人是不可能修习好这门功夫的,须知这功夫可是要达到你这境界才能真正练到好处的。若是强行传授,便也只能是个皮毛罢了,得不了这功夫的精髓。” “唔,是这样啊。那行,师父,我先给你安排住处吧,这些日子,您就在我这里住下,这样也方便您教我练功,再说,我也好孝敬孝敬您老人家,不然,以后您一走,我还不知道到哪里孝敬您老人家呢。” “哼哼,你这嘴上的功夫现下练得倒是长进了许多。行了行了,一切从简便是,我现下倒是要去看看那老吴,也不知道他在你那学堂里现下是个什么样子了。” “哦,吴先生吗,他现在到真是很忙,不知道能不能有空陪您说话。我上个月走的时候还记得他正在研究那青霉素呢。他那里满是鸡鸭鹅狗的,你过去估计要换身衣服才行,不然他大概就能把您轰出来。” “哦,他这又是在弄什么东西。唔,我知道了,是不是你跟他说了什么,他才这样做的。” “哦,说到是说了一些,但也就是一个大概,更多的都是吴先生自己在做的。” “我就知道是你撺弄的,看来这老吴还真是有事做啊。行,也好,我还是过去看看,看看就知道他现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了。” *********** “七爷,您看这台上唱曲的姑娘如何?这可是我这院子里最好的了,且还是清倌人,到现在也就是出来给人唱个曲儿什么的,那些酸丁们若是想进到她那屋子里,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此时江奎正在自家的院子里给坐在主席上的田国舅的管家田七说着那台上唱戏的姑娘,神态当然是毕恭毕敬的,语气也是充满了讨好的意味。 “唔,倒是还行,不过总觉得缺了点什么。”那田七此时若有所思的说着。 “哈哈,小的我虽说也是干这行的,但看来和七爷还是有些差距,对这姑娘倒是没有那么多的念头。不知七爷觉得那些方面有问题,若是小的能给您在别处找来,那也行。” “唔,要说这问题吗,也没办法解决。这姑娘这曲子唱的也是不错,听的也是顺耳,模样也是周正,但细看起来,还是缺了那么一点在这风月场所应有的东西。嗯,对了,我终于弄明白了,就是那种气质,那种能勾引客人的气质。寻常姑娘若是打小就在这院子里长大的,被那些老鸨训练好了,自然而然的就有了那么一股子气质了。到长大了,身子发育的好了,脸蛋再俊俏些,那便是一个上等的货色了。若是身子脸蛋俱佳的,且那眼睛会勾人,言语听着能酥人的,便是一颦一笑都要让人落魂的,那便是极品了。而在这之上的,便是那床上的功夫也了得,上下两张嘴都能把男人伺候的舒服的,那便是绝品了。可惜,你这姑娘一看就是从善良人家买来的,没了那股子骚媚,实在是太过端庄。太过端庄便提不起男人的兴趣来,便也没了意思。娶回去当老婆倒是可以,但若是当小妾,便是没了意思了。”那田七此时倒是侃侃而谈起来。 “哎,这真是听您七爷一席话,胜读十年圣贤书啊。哈哈,七爷,您猜得一点没错,这姑娘就是从一个大户人家弄过来的。他家里人都死光了,我这院子里的老鸨看着她可怜,便把她收下了。现下还只是教了她唱一些寻常的小调,至于像七爷您说的那些,到还是没有跟上。不过以后那老鸨估计就会教她了,这个倒是要慢慢来的。不过七爷这番论调,可是要羡慕死我老江了。您也知道,我就是一个粗人,哪里有您那样的情调。若是我来选,大概看着脸蛋漂亮,皮白肉嫩的,我就把她收了,哪里会想到您说的那些。要么说还是七爷,高,实在是高,我老江今天可是开了眼界了。”江奎跟着便是一顿马屁,不过还真是让他拍对了,这田七还真就兴致上来了。 “哈哈,你这家伙,倒是会说。其实我这也不是自己琢磨的,也是跟那些酸丁混的时日长了,跟着他们学来的。许多东西还都是他们私下里捣鼓出来的。要知道那些读书人,才真真是这其中的老手。岂不见逛你这院子的读书人占了几成?哈哈哈。你可知道万历朝的张阁老?” “哦,可是那死后被万历爷给抄了家的张阁老?” “嗯,正是。要说张阁老这人,学识那是一顶一的了,能做成内阁的首辅,那也是有些本事的。可是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哦,个中还有秘闻,这个我倒是不曾听说。我老江就是一个莽夫,哪里去知道这些朝廷大员们的事情。” “嗯,知道你不知道。这张阁老的死因,说来隐秘,但也不是什么秘闻,就是房事过度罢了,助兴的药物用的太多了,内里肝火太过旺盛,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哪里能架得住这样的耗损,不去见阎王,阎王估计也要来找他。” “哦,竟是如此,看来这些读书人也都是乐于此道的。我还道这些读书人读的都是圣贤书,这样的事情是不会沾染多少的。” “哈哈,就是他们沾染的最多。你到那些贩夫走卒有几个经常到你这院子里来的。这张阁老对于这房中之术也是颇为精通的,传闻他那屋子里是不缺女人的,江南瘦马,塞北佳丽,便是那域外佳人也都是经常见到的。” “看来这张阁老便是去见了阎王,估计阎王也要羡慕他啊。咱们万历爷好像也没这样多的口福吧,哈哈哈” “你倒是会说,我说这意思便是那些读书人是精于此道的。所以啊,你这台上的姑娘是不行的。” “嗯,那按照七爷的意思,还真就要往扬州那边跑一趟了?” “嗯,实在不行,也只有往那边去看看了。原以为这苏州城里头应该是有些佳丽的,但没想到是这个样子。哎,我说,你该不是就这么大点能耐吧。要说这大家闺秀,也不是非得拿过来调教的,也有天生就是媚骨的,这叫天生尤物,这样的人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你就在这苏州城里真没见过?” 见这田七没了兴趣,对他起了质疑,这江奎也是心虚。但转念一想,这不正是把这祸水往那东边印的机会吗,于是慢慢吞吞的说道:“这个吗,有道是有,只是七爷您也知道,小人这点能耐,在这苏州城还是靠不上边的,这里贵人老爷有的是,小人可不是谁都能得罪起的。像现下台子上的这姑娘,那还是小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的。” “哼,不要在那里支支吾吾了,有什么就直说,难道我还怕了谁不成?你也知道我的底细,难道这苏州城里还有大过国舅的存在?” “七爷您可别生气,我倒是真见过一个,但奈何这户人家现下已经搬走了,…………”这江奎看到这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便把那董家的事情和这田七说了,说的时候自然是添油加醋,把那董小宛说的是沉鱼落雁,把陈政则说成是地主恶霸一样的存在,甚至连陈家在运河上的势力,以及和当朝陈大人的关系,也都说了出来。其实,他这样说也是存了试探的心思。他刚才已经从这田七的话中听了出来这田七不是在为自家老爷找这姑娘了,定是为当朝的什么大员找了,现下把对方这底细给透露出来,就看看这田七还敢不敢真的来硬的了。若是能行,那他正好报了那一箭之仇,若是不能,那他也只能就此作罢。 “哦,这陈家竟有这样的势力,这也难怪那陈家小子坏了你的好事了。哈哈,该不是你被那陈家坏了好事想要我帮着你报仇了吧,你这算盘打得倒是好啊。”这田七也是从这江奎的话里听出了一些意思,他好歹也是在外边混了那么长时间的人,这点门道还是能看出来的。 “七爷您误会了,小的可不敢,小的只是照实说了这事,也是为了七爷的事情才说道的不是。有什么说的不对,还请七爷海涵,小的就是个莽夫。” “哼,谅你也没那个胆子。不过我家老爷也不会怕了那陈家。对你等来说他陈家是个大家伙,对我家老爷来说,那便不值一提。但这事情做起来,倒是要从长计议的,可不像拔出你这样的小户人家这样的简单。” “嘿嘿,还说不怕,还要从长计议,哼,我就知道是个这样的结果。”这江奎此时暗自抱怨着,但表面上却是不敢有这样的姿态,连忙顺着说道:“对,还是应该从长计议,还是七爷有计算。” ps:大声疾呼,要推荐票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李岩说史 “班超远循西域三十六国,大部分凭的是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有连横,有合纵,很快便把西域三十六国统合在大汉的旗帜下。那些过去曾对大汉阴奉阳违的国家都被班超用手段给收拾的服服帖帖。后来,他被封为定远侯。这便是班超通西域的故事了。”此时在陈政设立的那学校里,李岩正在为三年一班讲历史课,这一课说的便是班超通西域的故事。不过在这教室里坐着的除了陈祥、阿良等最开始就在这里学习的孩子之外,还有这所学堂的创始人----陈政。 其实陈政平日里除了到工厂忙之外,也是利用一些课余时间到学堂其他教师的课堂里去听课的。他知道自己要在这学堂里传播的是科学技术,但文学、历史、艺术这些知识也一样不能少,而他自己在文学、历史这些方面就欠缺很多。特别是对这个时代的文学、历史知识那更是欠缺。前世他自己就不曾注意学习历史,对于这历史上一些事情记得都是不十分清楚。这一世他决定要把华夏的一些历史给弄明白,不管怎么说,此时这些人讲的历史可是要比前世那些书本以及老师讲的要真实和全面的多。毕竟,许多知识、书籍还没有丢失或是流失。 今天陈政就抽空来到这李岩的课堂上来听这历史课。让他感到特别的是这李岩讲这历史倒是像在说故事一样,这班级里的所有孩子的注意力都被李岩吸引住了。这样的事情说来也是正常,这些孩子大的有十三四岁了,小的有十一二岁,正是对偶像、对英雄崇拜的年龄。这李岩说起这班超,自然是让这些孩子把这班超当成了大英雄了。 “先生,那西域诸国的人可是今日北边的鞑子?他们长得和我大明的人有何不一样的啊?”那叫阿良的举手起来提了个问题。 陈政从打成立这学堂那天起就鼓励所有的孩子自己动脑思考,不要拘泥于老师的讲解。而且在这课堂上也时常让他们自己互相提问题,所以这阿良在听完这故事后便想到了这个问题,随口便问了出来。 “哦,那时的西域诸国却不是此时的北边的鞑子,北边的鞑子有蒙古人,也有建奴,便是女真人。故宋便是被这些北边的鞑子给灭了的,先是女真人,在就是蒙古人。而那西域诸国,现下是指在葱岭那边,是黄河还往西。” “先生,你先前说的汉史中不是说汉武帝把匈奴都赶跑了吗,怎么现下这北边倒是又出来了蒙古人,还有女真。这些人在汉朝的时候又是在哪里生活啊。” “汉武帝是把匈奴赶跑了,可是没想到赶跑了主子,家奴却又窜了起来。晋末便有五胡乱华,指的便是匈奴、鲜卑、羯、氐、羌。说起来我们汉人其实从那时候起就已经被北方的鞑掳占了中原的。到了蒙元时是又一次的被鞑子占据了中原,便是这江南以及湖广,都是被蒙古鞑子占了的,若不是本朝太祖驱除鞑虏,我等大汉子民大概还要在这些鞑子的蹂躏中存活。华夏的衣冠、华夏的道统,便真正要灭亡了。” “先生,这班超未免也太厉害了吧,自己一个人,顶多就有些护卫,就能把这西域三十六国给平了,我怎么有点不相信。” “这是历史,书上写的应该是没错的。且不光一本书上这样写,许多史书上都是这样说的。” “奇怪了,我们跟着那罗先生读的四书五经却为何不写这些东西?” “笨蛋,四书五经都是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写成了的,他们还没有赶上汉朝呢。” “哦,原来如此啊。不过我还是觉得这历史书有些意思,比那些经书有意思多了。听说这要是想考那状元,那便要把这四书五经什么的给弄得滚瓜烂熟。” “李先生,我倒是觉得这班超一人之所以能够纵横西域三十六国,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您没有说出来。”提这个问题的倒是坐在最后的陈政,他想问题可是要比那些孩子全面的多。 “哦,阿政,那你说说,这班超到底靠的是什么?” “我认为,除了班超自己的能力外,还有就是他背后靠着的是大汉。因为有了大汉,那些西域国王才不敢对班超的话置之不理,才会要考虑班超的要求。也正是因为大汉给班超做后盾,他才能施展自己的纵横之术。所谓弱国无外交,便是这个道理。”陈政把自己的理解讲了出来,不过他的这个理解更多的却还是结合他前世的记忆来说的。前世他留学的那个美利坚合众国,在这世界上可是充当所谓的世界警察的。新闻报纸看的那么多,初始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后来便觉得而有些不对劲了。这美国基本上可以说是哪地方有乱子,他便要去哪里管管了。到了后来这美国的国务卿对于自家出兵打人家这事一般都是抱着反恐的大旗进行的。那便是强国外交的一个典型事例。只要你手里有拳头,那真是怎么说怎么有理,想打谁打谁。 “阿政你说的倒是很有道理,是啊,他是靠着大汉,靠着大汉这个国家,这个伟大的国家。这便是国家的力量了。一个人再怎么强,若是没有国家做后盾,那便只是一时的浮萍罢了。” “先生,若是这样说的话,现下朝廷为何却打不过那些北边的鞑子呢。我听一年级的一些北边来的同学说,鞑子去年冬天在北直隶左近大肆的烧杀抢掠,可是朝廷的官军却是一个没有敢上前去跟鞑子硬碰硬的打一下的,都是躲的老远。难道咱们大明的国家力量比不上鞑子吗?” “哦,问的好,可惜啊,当朝诸公若是也有你这般想法,咱们大明便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了。各位同学,既然你们都能想到这个问题,那以后你们长大了,若是那些鞑子还要屡犯中原,你该如何来做?” “把鞑子撵出去!” “鞑子撵不走的,不若我等同去把那些鞑子宰了干净。” “当效法那班定远,投笔从戎,要把那些鞑子都斩尽杀绝。!” “朝廷的官军都不行,你以为你是谁啊。”说这话的是一个从北边搬过来的孩子。 “他们不行那我们就自己上,我就不信那些,只要咱们齐心合力,能有做不成的事?到时候说不定那朝堂上的皇帝还要封我们个什么侯呢。” “先生,朝廷的军兵为何就不行了呢?这鞑子难到都是三头六臂不成。” 这些孩子有的沉稳,有的则是热血,也有的还是善于思考问题的,便直接问起李岩这朝廷官军的事情来。 “哎,一言难尽啊,这个吗,以后有时间我再和你们讲一讲本朝的历史吧,讲了本朝的历史,相信你等便会明白现下这天下为何这般纷乱了。有些事情,现下讲了你也听不明白。” “先生,你讲了我们不就明白了吗,为何还要拖到以后?” “就是就是,先生,你讲给我们听听吧。” “铃………………” “哦,哈哈,下课了,时间到了,咱们改日再说这些。” “哎!”…………一片叹息的声音。 “哈哈,李兄这故事讲得倒是绝妙,让这些平日里总是爱捣蛋的家伙们也能动起脑袋思考了。夫子说过,学而不思则罔,这些家伙若是也能懂得思考,那便是真正的明白这学习两个字的意思了。倒是李兄引导的好,哈哈,看不出李兄竟有这样的本事,能耐着心性和这些家伙周旋,且还能吸引住他们。”出了那教室,陈政和李岩在回那办公室的路上边走边聊。 “阿政,你过讲了。哎,可是我这最后,还是没能给他们说出个所以然来,怎么说啊,这天下,如此模样,要从何说起啊。你的那个说法倒是对,可那的看是什么时候,像现下这般模样,当朝诸公大都想着自己的一己私利,却绝少想这天下百姓,便是那班定远重生,怕也是没有办法啊。” “李兄,我倒是觉得不必给他们讲明白,都讲了,那反而没什么意思了,要是他们自己能主动的去学习,那样所得可是要比你讲的要多的多的。便是他们自己所悟,也是要比你讲出来的道理深刻的多。” “哦,哈哈,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是啊,先贤为学,都是讲究亲身自悟的,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大概便是这个道理吧。坐而论道,终究是长远不了的。可惜啊,现下诸生,又有哪个不是坐而论道的。” “不管怎样,今日听的李兄一番见解,我还是受益颇多的。以后少不得要来李兄这里听课了,还望李兄倒是后不吝赐教。” “哈哈,阿政,你这可是在笑话我了,你教的那些东西,我又何尝不是知道的不多。咱们只是互相弥补罢了。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仅此而已。不过我还是真觉得奇怪,你鼓捣的那些东西,都是从何学来的,可真是有意思。难道战国时墨家也是有一些门派暗中流传下来了?” “这个吗,也算是墨家的东西吧,但李兄也不要忘了,现下海外可也有那些番人会这些门道的。番人比我们大明的士子们更重视这技术,若是李兄哪日能到那澳门,一看便知。我这些东西,有的是学那番人,有的则是我自己悟出来的。哈哈,倒是要李兄见笑了。” “哎,如何能见笑,那些读书读得呆了的人大概会把这些论为奇技淫巧,可是我朝大部分有识之士还是会重视这器械的制造的。远的不说,便说这松江府出身的前任徐阁老,那便是最重视这器械和农事的。这些可全是和你那工厂里做的东西有关的。天下百姓,能真正读那些圣贤书的又有几何,大部分人还是要为自己的那张嘴忙活的。吃不饱肚子,又哪里有那些闲心思想这什么圣贤文章的。” “李兄这一番话,倒是让我坚定了做这器械的事情了。行了,李兄,下边也该到我去上课了,哈哈,咱们若是有时间,那便再谈。和李兄谈这一席话,还真是胜读这十年书啊。” ………… 别过那李岩,陈政在去上课的路上忽的想到了这学生的思想教育问题,想想那阿良还有华小栓等在课堂上的提问,以及他们的想法,便觉得这思想教育还真是有必要的。这些孩子,现下这脑袋里大概就如同一张白纸一样,这个时候给他们定下什么调调,那以后他们便谁是个什么样子。用后世的话说便是形成什么样的人生观、价值观。自己既然开了这学堂,可不能单单交给他们知识,也要塑造他们的大脑,这民族主义看来也是一个思想的利器。 毫无疑问,陈政在想这些的时候还是有些私心的,他可不想把这些人培养了一大顿,最后他们都各自单飞。他能让这些孩子不花钱在这里读书,存的还是要用这些人为自家将来的事业服务的想法。只不过陈政对这个时代的人还是不了解,其实他倒是没必要担心这些。因为这些孩子此时早就把他当成他们未来要效忠的对象了。毕竟,管他们吃饭,管他们读书,平日里还和他们在一起玩耍,便是家里的教导,也都是要他们亲近少主人,这样的教育下,又怎么会出现背叛呢。 ps:周一了,月末了,大声求推荐票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发现 八月的北海道岛,已是一片金秋的气象。不光是庄稼熟了,便是鸟兽此时也是浑身蓄满了膘,这正是一个狩猎的好季节。 松前家的武士猪野道一此时正领着一干人等顺着海边向北边的林子深处走去。他们此行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打猎,主要的狩猎对象是鹿。上好的鹿皮是松前家往幕府将军家进贡的主要礼物。北边苦寒,松前家也只有这点东西能拿出手了。另一个目的则只有侍大将猪野道一一个人知道,那可是领主老爷临走前特别叮嘱他的,就是要看看这北边到底有没有什么人在那里。 事情要从两个月前说起。那日领主老爷从幕府那边刚回来,在经过津轻海的时候,隐约看到远方好像有船的影子,而且看着还像大船的样子。当时领主老爷倒是谨慎,并没有让自家的船去追那远处的大船,只是远远的看着。那些大船出了津轻海后好像是往北走了,再之后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这件事让领主老爷觉得非常奇怪,以往可不曾有这样的事情。领主老爷不禁开始猜测起来,是谁家的大船呢。奥陆地方无论是南部家还是津轻家,可都是没有这样的大船的。再说,他们有船也不是往北边行走,越往北越冷,谁会往北边走啊。可除了这几家外,又会是谁家。难道是下海打渔的渔民?可是看那船的模样,却是不像。便是渔民,现下幕府可是已经下了锁国令了,沿海可是片板不让下海了。就是渔民的话,也是在沿海左近打渔,他们也不用走的那样远啊。领主老爷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浑身不舒服。这事便像一根刺卡在他喉咙上一样让他难受。 于是,他先是派了一些渔船往北边去,看看那边到底有什么。可是那些渔船去了之后便再也没有了踪影,他是什么信儿也没得到。有的倒是回来了,却说什么也没看到。还说自家的船差点迷路回不来,便是在怎么命令也不敢出去了。 这让领主老爷更加的疑惑,那边到底有什么东西啊。于是快上秋的时候,领主老爷终于按捺不住自己那焦虑的心,派了这侍大将猪野道一领着五十多个武士向那北边摸过去。他是真想弄明白那边到底有什么,难道除了那些野人,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吗? 侍大将猪野道一基本上算是松前家现在职位最大的武将了。松前家占有的松前城下的土地还是有限的,下边的农民也是有数,再不就是渔民。这和本州岛上那些大名比可是差的太远了。这里原本气候就冷,再加上土地有限,能让领主老爷拿出养兵的钱粮也是有限。整个战国时代,松前家基本上没怎么参与本州以及九州那边的征战。原因很简单,一是打不起,二是人家也不稀罕他这点地方。这一点光看看自家手里有多少地就知道了。能种稻米的聊聊无几。要不是每年还能到这北边的山里面打上些猎物,用兽皮或是别的什么的当做商品来贩卖,估计这领主老爷大概就得砸锅卖铁来维持自家的武士了。每年若是不早点去山里面打猎,那到时候可真是连锅都没得砸了。 领主老爷怕事,这下边的武士何尝又不是这样。关白丰臣大人当政的时候,自家要顺从丰臣大人。那边随便来一个信使,递上那关白大人的名刺,这边就要好好的招待。这也是没办法,谁叫你当时连抵抗都没有抵抗,就直接投降了呢。这样的人那边反而会看不起。 后来又换了德川家当政,做了这幕府的将军,自家这领主老爷还是一样的恭顺,那边来一个人,自家这边对这天下大势稍微一了解,便又重新投到那德川幕府的旗帜下。领主老爷是这样的人,他猪野道一为何要做那出头鸟呢。所以猪野道一也是聪明,平日里该干什么干什么,从来不问为什么。也正因为这样,这猪野道一才能做到目前松前家最大的武将―侍大将。 想着以往自家领主老爷的所作所为,这猪野道一就觉得憋屈。跟了这样一个大名,可真是丢武士自己的人啊。但是没办法,谁叫自家穷呢。老爷叫干什么,那便干什么,只要到时候能按日子发下那些该是他得的东西就成。自己才不会去管那北边林子深处有什么人呢。 不过猪野道一这次的狩猎行动明显的有些失败。他们五十多个人,追着一头鹿,追着追着竟然把自己给弄迷路了。要说这北边的林子猪野道一每年也都是要来一遍的,但他可不敢说他每次都能记得去年这里是什么样。本来这队伍已经打了几头鹿了,但猪野道一心想若是能再多打一些,那便会给自己多赚出一些。毕竟,打仗不行,打猎这行,猪野道一还是很在行的。自家老爷看到自己表现好了,自己那应得的俸禄也会快一些发到自己手里。此时他却没有想那看看北边有什么人的任务,而更多的是多打几头鹿。不过现下这一追,鹿没追到,倒是把自己给弄迷糊了。好在现下所有的人都在一起,没有掉队的。若是谁掉了队,在这深山老林子里,指不定就会成为什么豺狼虎豹的食物了。 猪野道一强自镇定了下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忽的想起了如何辨别这方位的事情来。于是赶忙命令下边一名武士,去爬那他们现下见到的最高的一棵树,然后看看太阳以及自己这队伍离那海边远不远。 那去爬树的武士动作倒是利索,几下子就上了树顶,抬眼望去,太阳倒是见到了,但海岸却是没见到。 猪野道一根据那武士说的太阳的位置,大致明确了自己这些人现下应该朝哪个方位走了。但是一想到那追丢了的鹿,猪野道一就有些舍不得。忽又想到领主老爷让他往北边打探那里到底有什么人,便马上决定队伍继续往北边走,去看看那里有没有更多的鹿。 不过猪野道一没有料到,他的这个决定,让他这一小队武士再也回不去松前城了。他们还真就发现了许多鹿,但同时也发现了这林子里有不知从哪里来的人。那些人不是他熟悉的那些阿伊奴人,而是一群和他以往见到的完全不同的人。在之后,他们和那伙人打了起来,不过基本上一边倒的屠杀,猪野道一在见识到了那犀利的武器后,便在一阵脆响后魂归天国,确切的说应该是去天照大神那里去了。 **************** 肯特作为禄州城里的保安队队长,除了要挑选训练这些保安队员之外,还要负责整个禄州城的防护以及对下边民工的监督工作。 为了更好的做这禄州城的防护,肯特按照自家东家的要求,每一个月就要派出一个小队的保安队去西南边的林子里做外围的警戒,既能练兵,有能做警戒,一举两得。当然,除了向西南方向,其他方向也是要派出一些的。但这西南方向之所以派出五十个保安队员是因为自家的东家曾跟他说过,这边会有人,确切的说是倭国的武士过来。而东家现下却不希望这禄州城被任何人发现,就连和东家有亲戚的郑家东家都不曾告诉。这样,这往西南去的保安队任务便要重上一些。 八月份被派出的警戒小队是由魏二虎负责的。魏二虎是第一批进入陈政创立的保安队里的人。其实当初比武的时候,这家伙和那张二狗比也就差那么一点。不过他的家世却和那张二狗不一样。张二狗他老爹曾在这军中呆过,可这魏二虎的老爹却实实在在的是个农户。且还是给地主将当佃农的那种,没有自家的土地。头些年他老爹给地主种地,没想到种来种去到了年根底还欠地主家租子。地主带着打手上门要拿他那妹子顶替这债务,他老爹却怎么也不同意。要说他老爹这人也是倔强,姑娘到了地主家,怎么的也能混个温饱。可他老爹不知听谁说的这地主有个不良嗜好,便是专门祸害这良家姑娘。以前那地主也是聘了许多姑娘回去,可是背后就有人看到他家的家奴不几天后就把那姑娘的尸体用破席子卷了扔到村南边的乱葬岗子里了。知道这事后,这魏二虎的爹是死活不肯把自己姑娘往这火坑里送了。若是能当上个小妾也是值了,可是现下是这样的情况,但凡是有点良心的父母,谁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结果便是他家被那地主家迫害的家破人亡。魏二虎在这之前曾到嵩山少林寺那里跟着老和尚学过一些拳脚,后来寺庙里也是粮食不够吃,便把他打发回家了。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魏二虎有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气。他暗中躲了起来,潜伏了好几天,摸清了那地主家的情况,半夜便潜进那地主家,把那家伙连带着管家还有地主婆子、地主儿子都给屠了个干净。临走时从那地主家搜集了一些金银细软,当做了路上的盘缠。 原本他是打算就此出家做和尚的,可是想了一下又觉得这辈子就这样混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当时正巧赶上黄河边上有大船收人,他便跟着上了这船。听那船东家说是往江南地界走的,到那边的大户人家当雇工,或是干别的,只要有什么能耐,就干什么。魏二虎一想,这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总比呆在这河南地界强的多啊。于是便跟着这大船来到了松江。 之后的事情便简单的多,被选到那保安队里,整日里除了打熬身子,再就是要学习。特别是跟着那番人教习肯特魏二虎还真是学了不少东西。 到了这北岛之后,魏二虎因为表现的出类拔萃,便被提拔当了小队长,跟着教习出去巡逻了几次,这岛子上的野人倒是没少让他杀。 有了杀人的经历后,这轮番出去的队伍,便有了质的变化,魏二虎这支小队自然也是如此。不过他们除了到外围警戒外,还要负责对地形进行绘图作业。当然要求他们像真正的地图测绘员那样作业他们是做不到的,也仅仅是在纸面上做简单的标记;哪里有高山,哪里有河流,哪里有什么树。陈政教给他们的辨识方位的方法以及一些基本的数学知识还是被用到了这里。 这一日魏二虎带着自己的小队正在林子里巡逻着,突然听到前边传来了几声鸟叫。若是一般的鸟叫,这些队员便不会当回事,但这几声鸟叫,这些队员可都是能听清楚地。那是前边的侦查队员发出的,意思是前边出现敌人了。 ps:新的一卷开始了,情节也展开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围歼 陈政当初成立这保安队的时候,虽然让那番人肯特做教习,但是他还是和这肯特商量了一番,把自己在前世看电影的时候所见到的关于军队作战的一些战法讲给那肯特听。后来又和这肯特一起制定了这练兵的操典。 陈政前世对于这军事可是不太上心的,更多的军事知识都是看电影获得的。诸如步兵挖坑道躲避炮弹,埋地雷阻击敌军前进等等。再就是以小队为单位出击的时候队员间的配合了,这一点前世的电影描述的倒是详细。这也难怪,前世的时候,各个国家之间已经很少见到大规模的集团军作战了,都是以小股部队进行对抗,更强调短时间和高效率,一场战斗往往只是在十几分钟或是几分钟之内就结束,到了电影那里要用艺术的手法加以描述,时间就更短了。陈政看的都是这样的镜头,所以根据这记忆,便也把这些讲给那肯特,让他自己琢磨。 要说这肯特还真是有这脑袋,根据陈政讲的那些,又结合自己在欧洲时的作战经历,还真总结出一套东西来。现下这保安队外出巡逻的小队进行训练的科目就是这肯特总结出来的。比如在什么样的环境中用什么样的方式进行信息的交流,步兵搜索的时候队形如何展开,发现敌人时如何应对,如果敌人过于强大时己方如何撤退等等。日耳曼人的严谨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魏二虎带着的小队自然也是按照这肯特制定的操典来练习的,这次出来巡逻本身就要进行野外遇敌训练。不过原来他们对付的都是野人,或是要狩猎的对象,现下听那鸟叫声,魏二虎知道是真的发现敌人了,不同于以前几个月遇到的任何一个敌人。 魏二虎马上一挥手,身后的队员此时已经迅速的散了开来,根据附近的地形,找好隐身的地方,面对敌人可能的方向,做好了战斗准备。 这些个动作已经训练五六个月了,还没来这北岛之前,他们在上海县那边就已经开始做这样的训练了。现在的队伍里虽说也有个十来个新来的,但是也是训练三个多月了,此前带出去也是经历过好几次的围杀野人的行动,这些所谓的新队员对这套东西也是熟悉。 魏二虎这些手下,相对其他小队来讲,训练的时间可是要长一些,也就是老队员要多一些,所以表现的也相对沉稳许多,只有两个是才训练了一个月的,跟着其他人隐蔽起来的时候,手不自觉的哆嗦了几下。 此时魏二虎已经隐蔽在一棵大树下的草丛中,正用手里的望远镜看着前方的树林。不大一会儿,就看到对面的树林里跑出来两个身着迷彩衣服的队员,一边跑一边向这边做这手势,意思是对方有大概五十多人,正在向这边前进。随后,那两个队员就找到附近的大树,很麻利的爬了上去。 又过了一会儿,从那林子里冲出几只鹿,这让已经隐蔽好的队员心里面不由得咒骂了一番,心说原来就是几头鹿,也整的那样大惊小怪的。可是这阵咒骂还没结束,就看到跟着那鹿后边追来了好几个武士,对,确切的说是倭国的武士,先前他们中的一些人也是看到过的。 那些矬子一边追着这些鹿,一边还喊着什么,而且当先的几个还是骑着马的,可惜那些马的个头倒是和这些矬子般配。 只见那马上的矬子此时竟站起来拉开手里的弓,向那前面奔跑的鹿射去,那前边跑的两头鹿此时却正要转弯,这样可以把后边的追兵给甩开。 魏二虎此时离那在前头跑的鹿很近,只有十来米的样子,他看到那鹿要转弯,知道这矬子射的箭十有**要落空,若是那样,这些矬子再在这附近跟着鹿跑上几圈,大概他后边的那些队员便会露出踪迹来。于是,就在那两个矬子分别向那两个鹿射箭的时候,这魏二虎和跟在他旁边的保安队员也分别向那两头鹿开了火,不过不是火枪,那玩意一开立刻就暴露出现下这保安队的踪迹了,他们用的是弩,没错,就是弩,是陈政给他们设计的钢弩,弩箭是全钢的,前头是三棱锥形的箭头,后边带着钢片做的尾翼,五十米内,基本上可以贯穿大明的山文甲。 魏二虎瞄和他那搭档瞄准的部位是那鹿的头部,十多米的距离,基本上那鹿躲都没法躲。迎着这两枚钢箭,这两头鹿还没等转弯,便双双惯倒在地上,由于有一定的冲量,他们倒地后还向前滑了两三米才停下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此时便是这魏二虎带来的其他队员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队长把那两头鹿给放躺在地上的,还以为是对面那两个骑马的矬子用箭射的呢,一些队员心里还寻思,倒地是武士,还真是有两下子。 其实这两个骑在马上的矬子这箭法还是有的,他们两个射出去的箭也没有落空,一个射在一头鹿的后屁股上,一个射在另一头鹿的腰上。见到自己把辛辛苦苦追的鹿给射中了,那两个马上的矬子自然是高兴了,兴奋的大声的喊叫了起来,好像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样。藏在草丛里的魏二虎心里面一个劲的鄙视这两个矬子,心说麻了个八子的,也不看看你那箭射到哪里了,那鹿就那么不抗折腾,射到后屁股上就能倒? 这时,后边跟着的武士们也跑了过来,魏二虎数了数能有三十多个,虽然个子长得不高,可是这腿上到还是有一些劲头,跑的倒是不慢。 见到自家的大将猎到了两头鹿,那些跟着过来的武士也是高兴的喊了起来,接着便是一阵子的叽里呱啦的讲话,魏二虎是听不懂,他只是在等着所有的倭国武士都集中起来,只要他们集中起来,那么自己这边已经分散开埋伏好的队员便能有把握把这些武士全都解决了。可要是这些武士不集中起来,那处理起来便要费许多劲,若是再让一两个跑了,那他这小队负责警戒的任务便是彻底失败了。 只见那跑来的武士中一个在听了那马上的一个武士叽里呱啦一阵念叨之后,便向这两头鹿倒下去的地方走过来,跟着他的还有两三个,都是拿着竹枪,穿着竹甲,带着斗笠。魏二虎甚至在望远镜里能清晰的看到那走过来的武士满是皱纹的脸。 魏二虎知道,这几个武士等走到那鹿的眼前一看那死鹿恐怕就会知道他们的存在了,到那时他们定会开始警戒,不过那时候他们就算警戒也没有用了,他早已指挥好几个队员向这伙倭国武士的侧翼迂回了。 果然,那走在前边的武士到了那死鹿眼前,开始还兴奋的直叫,待到看到那鹿头上有根深深没入的钢棍后,便立刻惊醒的拔出了缠在肋间的倭刀。并大声的叫嚷起来。 这一叫立刻让那些还在兴奋的武士们紧张了起来,那骑在马上的武士立刻大声的责问了起来,并骑着马跑了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当他看到那鹿的头上有一根深深没入的钢棍后,便也大声的叫嚷起来,不过明显的,他的叫嚷要比那刚才跑来捡那死鹿的武士管用的多,其他武士立刻做好了战斗准备。拿竹枪的马上向外围竖起了竹枪,而核心的一些武士则是拉起了弓箭,警惕的看着周围,希望发现些什么,就连最开始跑过来看鹿的那几个武士也很快的退到了那围成一圈的武士堆里头。 魏二虎还是没有发动进攻,他现在还想着等那坠在后边的一些武士赶过来后一块动手。毕竟,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不让这些武士跑散,可以让他们不能回去报信。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短暂的等待,却让那些围成一圈的武士越发的害怕起来。他们不知道将会遇到什么样的敌人,但从那鹿头上的钢箭就能看出这些敌人明显的要比他们的武器装备好,全钢的箭,这的多大的力量才能射的出来,而且还是深深的惯入那鹿的头里面。要知道这野兽的头骨也是很硬的,发情的时候,那些雄鹿可是互相用头撞的,用以决定谁能占有那些母鹿。 终于,那些武士等的不耐烦了,那为首的武士开始大声的喊叫起来,同时命令自己这边的人向后退。 他这一退可就让魏二虎不高兴了,心说怎么就这么点胆量,连面都没照就要往后退,这也和所谓的武士差的太远了吧。 他们若是这样退出包围圈,那魏二虎的一番心血可就白费了。于是魏二虎打响了围歼这伙倭国武士的第一枪。 骑在马上的侍大将猪野道一此时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他不知道这次遇到的是什么样的对手,一想到领主老爷对他的吩咐他就害怕,难道这次真是遇到了那些神秘的人了吗?应该是的,从那鹿头上深深没入的钢箭就能看出,拿这样弓箭的人绝不是以往他遇到过的那些野人。那些野人可是不会做这样的钢箭的,便是铁,那些野人也是不会做的。一想到这里,他就埋怨自己怎么这么倒霉,竟遇到这样的事情。 不过没等他怎么发牢骚,就在他下令队伍往后撤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脆响,接着他看到了对面和周围的草丛里忽然冒出许多人,这些人穿的衣服竟然和草的颜色是那样的接近,就连带着的半圆形头盔上面也是花花绿绿的,藏在这草丛里还真是不容易辨别。 这一瞬间,猪野道一立刻就知道了这些人就是领主老爷要调查的那些人,现在可顾不得在想别的了,最要紧的是如何摆脱这些人的围歼。明显的,刚才是他在猎鹿,现在是人家在围猎他们,他们此时正在扮演的便是他刚才追的鹿。 但是老天爷好像并不打算给他多少时间布置阵型,或是接着思考如何作战,仅仅是那声脆响之后,接着便是一阵的脆响,间或还有刚才射入那鹿的头里的钢箭。猪野道一旁边那匹马上和他一样保持警戒的武士麻绳五郎,此时便是被那钢箭射了个正着,那钢箭竟然贯穿了他的盔甲,正好射在他的心脏部位。要说猪野道一还是有两下子的,毕竟还是跟南部家打过仗的武士,这战场上的反应还是要比他下边那些刚放下锄头的农民强。就在那钢箭射向那麻绳五郎的同时,另外一支钢箭也向他射来,猪野道一本能的用手里的弓挥挡了一下,还真是巧了,竟然把射向他心脏的钢箭给挡开了。 不过他的好运也止于此了,就在他准备拉弓瞄准离他最近的一个人时,他忽然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迎着他的胸口而来,仿佛一把大锤子突地砸到他胸口一样,硬生生的把他从马上砸了下来,接着胸口传来一股剧痛,在接着,他便开始意识模糊,落马后本能的一只手捂住了那胸口,想坐起来,可是他觉得身体渐渐的发轻,浑身力气消散的很快,在之后,他便彻底的没了意识。 “停!”魏二虎忽的喊道,接着围在周围的保安队员都停止了设计,但仍旧保持着准备继续射击的姿势。此时他们手里头拿着的是最开始陈政给那肯特做的燧发枪还有六轮手枪,当然有几个手里拿的是钢弩。 再看被他们包围并进行射击的那些倭国武士,此时还站在原地的也只有三四个了,剩下的都倒在了地上。有的身上插着箭,有的则是那枪眼在汩汩的流血。 那还站着的几个完全是幸运的不能再幸运了,在这突然的射击下竟然毫发无伤。但此时他们的表现却还不如被子弹打到的那些,只见他们已经被吓傻了,一个个愣在那里,有的甚至已经吓得尿都出来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ps:大声疾呼,要推荐票啊,要收藏啊! 第一百三十章 警醒 “禄叔,那些倭国武士能招的都招了,听那通译说他们是松前家的,往这北边来是过来打猎的,每年这时候他们都要过来打猎的。”禄州城里面,一处三层高的楼房里面,魏二虎正在向老管家陈禄汇报着这次外出巡逻后遇到的事情以及现在的处理结果。 “少爷说的果然没有错,看来该来的还是要来啊。这里看来也不是什么世外桃源啊,原以为能安稳一阵子,没想到那些矬子这么快就想往这边来了。”陈禄听了这结果后,感慨了几句。 “禄叔,现下情况应该还没有那么严重吧,那些武士不是说是来打猎的吗?他们应该不会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的。” “你想的简单了。上次阿辉他们来的时候就说在路过那津轻海峡的时候看到后边有船了,后来那些倭国的渔民还往咱们这边窥探,要不是阿辉他们正好在这里,咱们这新建成的城堡大概早就被他们发现了。那些渔民们若是我猜得不错,大概就是那松前家雇佣过来窥探的,咱们刚来到的时候这里可是没有渔民过来打渔的。你说那武士说是来打猎的,可能他还是个小兵,对重要的事情不了解那么多吧。就算他们是来打猎的吧,这次集体的被你给端了,时间一长,那边的松前家就会警醒,他们虽然想不到是咱们在这边,但是猜也是会猜到这边有人的。好在现下马上就要到冬天了,阿政说过,这边的冬天会很冷,那些倭国人在冬天是不会过来的。那么他们在冬天的第一场雪来临之前,是否会再次过来呢,这都是说不准的。” “哦,看来还是我大意了。那就只能让教习再派多一些的人手往西南那边警戒了,他们若是再派人来,那就再次的给他们都端了,让他们有来无回,次数多了,我想那松前家就会怕了,便不再敢往咱们这边派人来了。” “现下也只能是这样了,不过这样做的结果,便是让那松前家更加的惊醒,和少爷之前定下的路子倒是有些相悖了。可是现下也是没有办法,在人家眼皮子地下安家,还指望人家不知道,那真是不可能啊。” “哦,少爷对这些都有了提前的打算?” “是啊,少爷早就料到这些了,才让那番人肯特派你们出去巡逻的。现下看来咱们藏是藏不住了,能做的只是快速的训练你们这些保安队员,到时候来了麻烦的时候你们好能顶的上去。哦,对了,现下你手下的那些人怎么样,顶不顶用?” “哦,这个禄叔放心,应该差不多了。虽然有几个熊包那天临战的时候出了点岔子,但是经过这番历练,见了血之后胆子便会壮起来。咱们这队伍现下已经扩大不少了,若是按照那肯特教习的演练,防守咱们这禄州城应该不成问题。我听有几个先前在军中干过的说,现下咱们这保安队的训练,比大明的任何一支军兵都要强的多,便是九边那里最精锐的关宁铁骑,若是放对子跟咱们干上,咱们也是不吃亏的。” “这个我知道,天天大米白面的吃着,还有一顿要吃肉,用的也是最好的火枪,军饷也是充足,你道这天下还有谁家能这样养着私兵的。若是你们还是不行,那你们可真是可以回家抱孩子了。便是前朝辽东李成梁那里养的私兵,也没有能拿到少爷定下的这规格,一个月三两银子,还好吃好喝的供着,这真真是在烧钱啊。” “嘿嘿,这个咱老魏知道,禄叔您的意思我也明白,您放心,若是下边的弟兄们还出孬种的话,那不用您说,他们自己就的臊的抹脖子。” “我倒是没那个意思,就是让你们尽心尽力的做好自己的事情,知道谁是你们的衣食父母,跟着谁能让自己发达。行了,你下去吧,那些倭国武士,都处理干净,别让人看到。唔,对了,你们回来的时候尾巴都收拾干净了吧。” “这个禄叔放心,这样的事情我老魏有怎么能没准。都收拾的干净了,便是那些倭国武士打来的鹿我们都给搬了回来,还有那两匹马,嘿嘿,那两匹马若是让二黑上去骑,我估计都能给压塌了。就连他们射出的箭我都让下边的人收拾的干干净净。” “唔,你办事到底还是有些准头,行了,你下去吧,哦,对了,上账房那里领那赏钱吧,这也是少爷定下的规矩,有了斩获,便有奖赏。” “哦,那多谢禄叔了。” ************ “哦,照你这么一说,这陈家和朝里的陈大人是有瓜葛的了。你可打探清楚了,这事情可不能含糊。”在京师田国舅的府中,那从江南回来的田七正和自家老爷田宏遇汇报着这次江南之行的收获。 “这个绝对不会错,我听那江奎说完之后便着人打探了一番。不过这一番打探之后,除了知道这陈家是靠着陈大人外,还发现了许多别的事情?” “哦,能有什么事情,你是说那陈家是在运河上有势力吧?” “这个到不是什么隐秘。这运河上那些负责给人扛活的人,早些年就分成了那么几股子势力,不过这在管家眼里都不算什么,都是靠着运河吃饭的苦哈哈,也就是那些贫苦的百姓会怕他们,他们是不敢惹官府的。我要说的是这陈家卖的东西。” “一个在运河上靠着运河吃饭的商贩,能卖什么东西?” “这个老爷有所不知。老爷可曾看到我这次给您捎来的那怀表,还有那给夫人用的梳妆用的镜子?” “哦,怎么了,这东西难道是他们家卖的?” “正是,这东西就是他们陈家卖的。” “这有什么,我当是什么事情你大惊小怪的,卖个个把洋货,到了广东那边,估计卖的商贩会更多,他家不过是从那边进货,再在南直隶左近发卖便是了,怎么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老爷若是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据我调查,这东西不是他们家从广东那边贩运过来的,是他们家自己做出来的。在咱们大明,现下是独一份的,没有第二家。我当时也是不行,后来派到广东那边负责打探的人回来告诉我便是番人都认他家这货,说是比那些番人自己做的都好。南直隶左近许多的商贩,倒是要上他家拿货往广东那边发卖。别的不说,就说这怀表吧。刚开始出的时候,还是巴掌大小,可是没过三个月,再出来的就小了一圈,那外观也精致许多,又过了三个月,就又小了一圈,现下出的都能带在手脖子上。走的时辰也是准确。您说说,这样的更新速度,可能是从那些番人那边卖过来的吗。要我看啊,他们陈家肯定是有许多良工,才做出这样精致的东西啊。一块怀表在南直隶左近要卖到两百两银子,到了咱们京师这边,那就是四五百两的银子,翻了正正一番还多。在广州那边也是卖的这个价钱。哦,还有那镜子,一小块就能卖到二三十两,到了京师这里,就能炒到五六十两,若是有好事往上抬价的,都能卖到一百里啊。这简直比抢钱还快。” “哦,哈哈哈,老七,我算明白你的意思了。闹了半天,我这次让你出去,正事没办成,倒是看着人家发财,你眼红了啊!” “老爷,小的不敢啊,小的也是因为那陈家把那董家姑娘抢走了,寻思把这陈家的底细弄清楚,一调查才知道这些的。寻常人家,便是南直隶左近那些商贩,又有几个知道这陈家现下的实力的。他们是没有调查,他们若是也像我这样的调查一番,保管他们比我还惊讶。” “行了行了,也不像你说的那样,那些做生意的,你以为都是木头脑袋,他们会不知道陈家有这样的实力。现下只是知道的人少罢了,不过这和我吩咐给你的事倒是没太大关系啊。你倒是说说那被陈家抢走的董家姑娘真就那么好?” “这个应该差不多,那江奎虽然当时和我那样说,但老爷您也知道,我这些年也没白跟着您混不是,又怎么看不出那小子实际上是想借用我们的力量去对付那陈家。但之后我也是找人调查了一番,还真是像那江奎说的那样,那董家姑娘确实是个绝色。哦,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江奎后来又和我说那陈家在那之前还把苏州城里公认的名伶陈圆圆给买回去当他家那小子的童养媳呢。那陈圆圆据说无论是姿色还是技艺都是在苏州地界数的上的。听说那陈家用了五千两银子把她给买了回去呢。这事可是一点假不会有的。那些酸丁们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动不动就把这事说了出来。” “哦,看来这陈家势力还真是大啊。这银钱也是丰厚,竟然舍得花这样的价钱买一个歌姬回去。若是按你这样说,我们还真不能那么莽撞的去动他们家了。别的不说,但是靠着朝里头陈大人就是个棘手的事情。” “哦,老爷,这是为何,您好赖也是国舅啊。怎么还怕上一个酸丁了?” “糊涂!亏你跟着我混了这么多年了,怎的还说出这样的话来。你离京这会儿,朝里头出了大事你不知道吗?有人弹劾这次鞑子入关后相关的人等,皇上也是知道,一气之下便按照那弹劾的名册,挨个定罪。结果最后在菜市口杀了三十多个官员,文臣武将都有,还有监军的太监。你刚才说的那个陈大人就在那弹劾的名册中,可是最后皇上却没有杀他,反而把他的官又升了一些。你说说,这陈大人现下是个什么地位。你这回来就撮弄我去跟这陈大人砰,你这不是找死吗。这样的人,和他有瓜葛的,他又怎么会不照看到。皇上现下对他正是看重的时候,你却跟人家唱对场戏,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哦,这陈新甲竟有这样的境遇。哎,看来这陈家是不能动了,老爷,都是我糊涂,光看到他们家的富贵了,犯了眼红的毛病,险些坏了老爷的大事。” “哼,你知道就好。咱们给皇上找几个绝色,可是背着皇上进行的,若是让皇上提前知道了,那可就是罪过了,我这位女婿,性子一般人可是猜不透啊。你看看天启朝的袁督师,那还不是说给宰了就宰了,那还是把奴酋给打败了的人呢。你道是都像别人说的那样,是他暗中私通鞑子,那可能吗?那都是借口。所以啊,这事还的悠着点,急不得。别一个没弄好,打草惊了蛇,到时候那可就是咱们自己倒霉了。” “哦,我知道了,老爷那意思,这事还得做,但不是现下,需要等机会。等机会成熟了,咱们再动手,到时候便是把那陈家的产业连带着姑娘一块收了回来,是这样的吧,老爷?” “哼,你小子倒是会猜,行了行了,这事先这样,你可别让人家警醒了什么。以后再说。你这次办的事情还算行,好赖找了几个回来。行了行了,你下去吧。记住了,不该往外说的,你把你那张嘴给我把严了。露出一个字,休怪我倒时候不留情面。” “还说我眼红了,你还不是一样,人家有这样的靠山你都还要惦记着人家的财物,比我还贪财。”这田七心中暗自埋怨着,但是嘴上却不能这样说,听到自家老爷的说辞,连忙回到:“老爷放心,我都跟了您这么多年了,您还不放心我吗。” ps:还是要推荐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何处是净土 “看来那松前家还是对这北边起了疑心了,嘿嘿,还真是没有清净的地方,你不去招惹他们,他们倒是想过来骚扰骚扰你啊。”在上海县陈家的工厂区里,陈政的办公室里,随船回来的阿辉把把北岛最新的消息告诉了陈政,现下这北岛的事情老陈倒是不插手,都一古脑的让陈政管。 “少爷,现下咱们想不招惹他们也没有用了,若是这个秋天能挺过去,到了十月份,天气冷起来,估计那松前家就不会派兵往北边来了。但现下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禄叔怕他们已经有所察觉,可能会往咱们那禄州城这边派更多的兵过来,毕竟,他们先前派过来的五十多人可是全被咱们连锅端了的。” “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们就是要过来,你还能阻止他们吗。咱们自己只有先做好准备了。禄叔那边都安排好了吧。” “嗯,这个禄叔已经安排好了,让我回来就是报个信,好让少爷心里面有个准备。” “肯特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若是连这些松前藩的武士都解决不了,那可真是白瞎了我给他们做的那些武器了。现下最主要的就是要做好消息屏蔽的工作,让那松前藩的人有来无回,让他们对咱们占的那里彻底形成盲区,让他们心里面明明知道有问题,但就是不敢来。哦,对了,船厂那边小船总是做出了些了吧?” “嗯,那些番人工匠和咱们分配过去的那些人道是勤勉,这几个月的功夫已经做了许多四五十吨的小船,进这大洋里是不行的,但在近海边上打渔或是做做警戒还是可以的。那边禄叔也是让那些留在岛上的番人水手教那些新选出来的水手操纵那些小船,打渔或是警戒。哦,对了,我上次还把那些倭人渔民给收拾了一些呢。” “嘿嘿,看来这松前家的番主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倒是警觉,我们就被他看到过一次,他们就这样的惊醒。看来以后咱们在那岛子上有的忙活了。” “少爷,这样总不是个事情,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咱们这样老是躲着他们也不是个办法,不如直接让保安队过去,平了你说的那什么松前家的了。我们这边船上也是有炮,拆下来上岸一样用,船上的弟兄们干这事也是顺手。” “你这想法倒是好,但是咱们现下还是要看看,那松前家可不是和倭国其他大名没有联系,若按照你那想法,早晚的惊动那奥羽地方的大名,倒时候和德川幕府交恶就不好弄了。若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占了那家,或是把他们家的大名抓起来当成傀儡,那就好了。咱们家现下的实力还是不行的,你光看到肯特他们训练的好,可是海上还是差很多,若是让倭国的人把咱们家的事告诉了我那舅舅家,那可就是麻烦了。有些事情,总还是要等到时机成熟了才能做的。” “哦,倒是我心思急了些了,看来少爷是早有打算啊。那行,我这次回去,就告诉禄叔,让保安队到时候多抓几个活口,把那松前家的城堡地形给弄清楚,到时候咱们就先端了他们家的老窝,把那倭国的番主当成少爷说的傀儡,这样岂不是更好。” “哈哈,阿辉你这心思倒是活泛,行了,你和禄叔说说这事,到底怎么办,还是让禄叔拿主意吧,你就说,无论他怎么做,我这边都支持他。” 送走了阿辉,陈政又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那日本的地图沉思了一会儿。他先前已经想到了那松前家可能会对他暗中占据这北岛有所干扰,但是没想到他们发觉的这样的快,倒是怪自己那次走那津轻海峡让对方看到了。在那之后,他虽然领着阿辉走了一遍太平洋这边的航线,并且以后都让阿辉走这边,但是还是阻止不了这松前家对北部的窥探。看来躲是躲不掉的了,只有想办法化解了。若是能让日本现下再重新乱起来,那可就好了。最起码自己就是明目张胆的占了那松前家,其他的大名也不会管的。到时候反而可能因为自己能给他们提供一些商品而主动和自己较好。陈政这样的想法也仅仅是忽的从脑子里冒出来,这还是由他前世看过的一些新闻联想到的。比如那美利坚合众国,基本上就是把那些他们想干预的国家弄得四分五裂,或是扶持傀儡,好有利于他们国内的财团来到那里赚取最大的利益。非洲的苏丹、利比亚,中东的伊拉克以及南美的那些小国。这样的消息,陈政前世如果想知道的话,那可是很\\//上找到的,只不过是他当时对这时事政治什么的并不怎么关心,也只是在网上或是电视上随便看那么一样就过去了。但现下想起来,这还真是一手绝好的处置方式。 现下仔细想一想,若是想让那倭国重新乱起来,按照陈政自己熟知的历史来看,也只有从那岛津家那边下手了。只要把岛津家武装起来,让他们有了足够的资本,大概那倭国还真说不定就能乱起来。毕竟,现在离那战国结束的时间还是不长的。 这不知不觉间,陈政竟开始算计起人来,这可是他第一次琢磨这样的事情,以前他想的可都是技术方面的事情,便是在那吴家背地里算计他的时候他都不曾想过去如何对付那吴家,现下却开始想着扰乱这倭国的秩序,说起来还都是因为他一心想要保护他自家那产业才起了这样的心思。 其实陈政自己都没注意到,他从派遣那倭人福山次郎到那朝鲜开商馆的时候起,就已经是在做这大局方面的谋划了。这也是为了他自家的生意和以后的生存才这样做的,不经意间,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他已经不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个大学毕业生了。 ************ “海大人,这是我从南洋那边新买回来的香水。算是个稀奇物件,和以往那些给女人用的香粉一样,不过这个只要喷在身上就可以了。我也不知道大人您家里是否有女眷,但我想终究有一日大人能用的上这东西的。”此时福山次郎却正在讨好那驻扎在朝鲜汉城的满清牛录海里真。 自从上次跟这海里真搭上线后,那福山次郎便是隔三差五的找这海里真喝酒,不说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也差不多。宴请的时候自然又要送上许多稀奇的东西的,再有就是那女人。福山次郎对于此道倒是颇为擅长,那些女人不是从倭国那边买来的高级艺妓就是朝鲜这边弄得妙龄女子。模样那肯定是没的说了。这样的日子过了一阵子后,让那满清牛录海里真都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知道这倭国的商人讨好他无非就是想要在这朝鲜做好买卖,然后顺便获得些方便,一些事情做起来的时候不受那些朝鲜官员的辖制。既然已经知道对方的底细,对方又是上杆子的巴结自己,稀奇东西,银子和女人都是不缺,他要是再不办点事,那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偏偏那倭国的商人叫福山的家伙也是能沉得住,和他喝酒的时候从来不提这好处方面的事情,这倒是对了这海里真的脾气。 “我说福山啊,你这份孝心我现下已经看明白了。你在这里做这买卖也是不容易,有什么难处就直接找我说的了。你这人倒是和那些高丽棒子不一样,为人也是实成,倒是对了我这脾气。说吧,有什么难处就直说,这朝鲜地界,虽说大事我决定不了,但是许多小事在我这边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那边的翻译还没说完,这边这福山也听得是差不多了。他这些日子也是强迫着自己去学那满清的言语的。 “哦,倒是叫大人费心了,其实能让我在这里安稳的做生意,我就已经对大人们感激不禁了。说来也是不怕大人笑话,我们和这些朝鲜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抵触的。原因就是文禄、长庆之役造成的。当时关白大人让麾下的武士们征发了这朝鲜,所以他们现下对我们这态度一直不是很友善。我们做商人的,夹在这中间也颇是难受,做起生意来也是有许多阻力。现下遇到大人了,能让我们安稳的做生意,便是大恩大德了。不过说来现下这朝鲜也是人少地多,若是能在这里治上一些田地,那以后的日子便会更安稳一些。您也知道,这做生意终究不是长久之道,不知大人能不能行个方便。” “哦,我当是干什么,不就是买些地吗。行,这个好说,只要不是那些朝鲜王室的,一般人家的地,买过来也是好说。” “那可真是谢谢大人了,小人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我要的那块地,离这汉城倒是远了些,想来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地。就在靠着平壤那边,便是大同江口靠着海边的那边。” “行了行了,哪里的地我不管,只要不是什么王室的土地,那就随便弄,不过你说的平壤那边我倒是要和老二打一声招呼了。” “那就多谢大人了,大人,这点小意思还请您笑纳,算是大人您的辛苦钱了。”这福山次郎见到这事情办得这样的顺利,嘛流的就给那海里真又递上五百两的银票,这银票在这汉城里可是好用的。 “哈哈,你这人,我就说你太过实在吗,也不知你要买多少地,若是买的少了,还不够这辛苦钱的,哈哈。行了行了,这事等喝完酒后再说,来,咱们现下先喝酒。”说着又举起了那大碗,不过福山次郎可不敢和他对着干,他知道自己的酒量赶不上这鞑子。 就这样,陈政在不知不觉中登陆朝鲜了,他让福山次郎买下来的那块地下面就是后世的殷栗铁矿,离着那里不远还有一处大铁矿,便是载宁。这两处地方还是陈政在一次偶然情况下看那朝鲜的新闻时才得知的。 ps:还是要推荐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再探 “已经二十天了,怕是回不来了,看来那边还真是有问题啊。到底是什么人在北边呢?”此时,松前藩的藩主松前公广正在议事厅里和自己的儿子松前氏广说着派出去的那猪野道一的事情。 “父亲,不至于像您想的那样吧,说不定再过两天就会看到道一他们满载而归呢。就算遇到麻烦,那些野人又怎么会是道一的对手。不过现下看来也说不好,若是遇到人数太多的话,就不好说了。” “不,我不觉得是那些野人,应该是另有别人,那些大船根本不像是野人能造的出来的。” “既然如此,不如再派一些人过去看看,若是道一没什么事,那就最好了,派些人去也能快一点的接他们回来。这样也好过咱们在这里乱想啊。” “哦,也是,再派些人过去吧。你看看派谁比较合适,然后让他领三百人过去看看,我总是有些担心,人多一些过去,也会安稳一些。” “啊,用不着派那么多人吧,便是真遇到那些野人,我们松前家的武士也是能应付过来的。” “你知道什么,人多一些我这心里才能踏实一些。行了,你不要再说了,下去安排吧。记住,不要自作聪明,作为未来的家主,你须知道做什么事都不能掉以轻心。若是小事都不当回事,大事又如何来做,如何做的好。” “知道了,父亲,孩儿这就去办。”这松前氏广此时恭顺的退出了议事厅。待到全身退出屋子后,嘴里面却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但从面容上看,显然是不高兴的样子。 ************ “雾隐大人,我们这样整天待在这岛上,有个什么意思,那主家也不让我们做事,就这样待在这岛上,闷都闷死了。” “哼,你那意思是重新回到九州那边去和幕府家的武士厮杀有意思,难道活的不耐烦了,想急着去投胎?”那叫雾隐的武士头子在听到下边一个武士这样的抱怨后马上就呵斥他他。 “哦,不是不是,大人误会了,我就是觉得闷的慌,这样待在这上面,和囚禁我们有什么区别。” “哼,你看过给囚禁的犯人好吃好喝的吗,还让那些犯人好好练习武艺?你见过这样的囚禁?” “哦,也是,倒是我有些心急了,只是觉得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报了幸存大人的仇。” “急什么,这才几个月的功夫,你就等不得了。当年在加贺的山中,在西国的老林子里,我们都是怎样熬过来的,怎么这才待了几个月就这样了。以后还能做什么大事情。” “是,是属下心急了。谢谢大人提醒,不然,属下这心性倒是自己先乱了。”那开始时有些焦躁不安的武士被雾隐雷藏这样的一说,态度马上变的温顺起来。 其实雾隐雷藏心里面也是焦虑,不过他倒是不像那些武士那样着急出去和那幕府的武士打斗,而是为不知这东家的底细而心急。他这几个月下来,虽然和那岛上负责给他们饭食的人打听了一下东家的事情,但那些人也是不知道多少。这让雾隐雷藏暗自猜测现下这般情况正是那主家对他们进行考验的时日,若是自己先稳不住,那将来可能真就是被人瞧不起了。他们这些落魄的武士,本来已经是孤身飘零在外了,能拿出手的也就是杀人的本事,其他的他们可真是什么都不会。可是在这海上,不比陆地,他们可不像战国时代那些在大明沿海肆虐的浪人,那些人对这大明沿海是非常熟悉的,也有好的主家跟着,有卖力的地方。而自己这边,虽说不缺厮杀的手段,但是对这海上的事情可是两眼一抹黑的,便是在船上的打斗,他们都是不太适应。有些人可是上了船就要吐的。这样的本事,说起来真是不容易被这东家看上。他可是知道这东家是在海上混的,和在陆地上是两码事。这样的话,他们若是没了生存的本事,那可就是最最糟糕的事情了。那样的话,还不如当初不出这海。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是被逼的,谁又能想到当初天草四郎那家伙鼓捣起的事情那样大,本以为能把各地其他的大名也给掀动起来的,可最后是个那样的结果。害的他和他的手下只能远走海外来躲避这灾祸,好在现下在各地山中的隐秘力量还没随着这次的事情被发现,这还亏得他当时留了一手,没把自己的势力都带出来。不过,这也是他焦急的事情,若是时间长了和那些人再没有联系,那些力量会不会自行消散,或是自己蹦出来被幕府吞了,这都不好说。当初幸存主公虽说败了,但是还是留了许多实力的。 想到这里,这雾隐雷藏也就更加的着急了,不过他却不能像那些手下那样随便的发泄。他要等,等那机会的到来。只有向新的主家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他以后才可能再次回到本土,去重振幸村主公的遗志。 “大人,主家那边来人了,说是让我们过去,有重要的事情要说。”这雾隐雷藏正想着呢,下边的一个武士就过来跟他说主家来了,这让他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许多,看来主家之前还真是存了考验的意思。 ********* 松岛四郎越往前走,心里面越是犯嘀咕,这猪野道一跑到哪里去了。以往自己也是出来打过猎的,怎么也没像这猪野道一一样,竟用了这样长的时间,而且到现在自己连他们那些人的人影都看不到。现下自己已经带着三百多人往北走了七八天了,他们走的也是很快的,不像以往那样以打猎的状态行进的。这打猎的路线他也是熟悉的,到现在这样远的距离他可是从来没有走过的,难道这猪野道一在这林子里迷了路,往别的方向走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把这里的情况跟自家的领主老爷说清楚。这一点松岛四郎做的很谨慎,在离开松前藩三天的时候,他就派了一小队十个武士回去给自家老爷送信了。现在已经快要到八天了,他又一次的派出了十个武士给自家老爷送信,这样他能确保自己这次的行动稳妥一些。 不过要是那猪野道一真的遇到野人的话,这结果也是不好说的。因为这几天的功夫,他也是遇到了许多的野人的。好在他麾下这三百来人都是领主老爷养了许久的武士,不是那些刚放下锄头的农夫。那些野人对他们这些武士还是构不成伤害的,再说那些野人人数也少,顶多也就三四十人在一起,拿的都是自制的竹枪,或是小弓,在披了甲的武士面前,还真是上不了台面。那伙人数最多的野人,他自己这边也就是出了十五个武士就解决了,而且当时还有五个人站在边上看光景。但那之后,从对那些野人的审问中,他没获得猪野道一他们的行踪,这也让他更加的疑虑。 “片仓君,照你看,这猪野大人他们到底会是去了哪里呢?”松岛自己实在是想不明白,就问起跟他一起来的另一个武士片仓,这家伙虽说打仗不行,但脑袋还是比他好用的,有点像个军师类型的人物。 “大人,按照我观察的,刚开始几日我们还能看到猪野大人他们留下的火堆,或是晚上住宿的宿营地。但这几日我们便再也看不到这些遗迹了,这说明我们来到的这个地方可能那猪野大人并未来,他们可能走别的路了,也可能就是猪野大人在第五日后就和未知的敌人遭遇了,被敌人全部歼灭,便没了踪迹。这些敌人可能就是那些野人,他们好像是分属不同区域的,就像我们分属不同大名一样。” “可是若是他们和敌人遭遇了,被那些野人全给杀了的话,应该有打斗的痕迹啊。怎么现下我们连他们惯用的弓箭的箭头都未曾看到,厮杀的地方应该有血才对,怎么我们也没有找到啊。” “这林子实在是太大,他们可能在别处厮杀,我们这里的人虽说多,但是要把这么大的林子都搜索一遍,那可真是需要时间啊。” “哦,你说的也是有道理,看来也许我们是走错了地方了。”那松岛很是自嘲的说道。 ************ “这次来便是要看看你们的本事,养了你们这样长的时间,也该看看你们到底配不配吃这碗饭了,我这话虽说有些刻薄,但是你们知道,我不能白养活人。今天你们就在我眼前展示展示,你们各自的本事。我看完之后,才好按照你们的本事给你们分配工作。记住了,我这里不收混饭吃的。等一下你们一定要使出你最大的本事,这时候用不着藏私。若是败了,结果你们知道是什么。”此时陈政正在那海盗老窝的校场上,对着先前安置到这里的那些倭国武士说着话,他要做的是刺激这些人,然后让这些人跟张二狗领来的他的保安队员们比试比试,看看这些倭国武士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同时也是存了考验那张二狗训练这保安队的本事。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不过这样的做事显然还不是陈政安排的,陈政虽说现在也学着开始谋划事情,算计别人,但是毕竟还是赶不上他老爹。其实这些都是一开始老陈就交代好了的。 ps:还是要推荐啊,哎,也不知道能不能上那什么三江!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可用 “呀!咔!” 木刀架到了去了头的木枪上,跟着被拨了开。但是那拿着木刀的武士动作也是灵巧,马上顺势就抢到那拿着木枪的保安队员眼前,想接着用刀劈砍那和他对阵的人。但是他却没想到那人手里的木枪使得也是灵活,他刚抽刀向前抢进的时候,那人已经向后退了一步,同时那木枪也是跟着就反手向他肋间抽去,若是实实乎乎的挨上这么一下子,虽然他此时也是披着甲,但终归要难受一些的。他见那汉子变招变得快,自己也在瞬间把刀横在了身子的一侧,想要再次格挡,同时身子也没有停下,继续的向前跟进,想和那人近身肉搏。不过他却没想到,那人见到他如此,却又向一侧移了一个身位,接着就又是一声脆响,那木枪结结实实的抽在了那木刀上,好在这木刀并非这倭人武士惯用的倭刀,而那木枪也并非纯铁打造的枪杆。若是那样,那武士的刀不被磕掉刀牙子,也要被打弯一些的。这一点从那木枪上传来的巨力就能感觉到。 山中庆次手上变得快,腿下也是跟着变得快,在硬挨了那一击后两条腿也马上做起了弓步,把这木枪抽在他那木刀上的力量给卸了下来,同时继续起身向前,挥刀向那拿着木枪的汉子劈去。 那拿着木枪的汉子却不管他如何的灵活,如何的变招快速,还是用那几招,格挡,后退,反手抽出去,然后再跟着向一侧一动。而且看上去,这几招让他用的也颇为纯属,变招丝毫不比那山中庆次变得慢。那山中庆次此时却因为自己的动作幅度过大,加上身材矮小,力量上要差一些,喘气已经有些粗重。 “看来这些倭国的武士还是有两下子的,能把马愣子逼成这样,回去后我倒是要好好笑话笑话这马愣子,省的他平日里老是牛哄哄的,现下竟被个矬子逼成这样,还真是好笑。”一个保安队员在一旁小声的说笑着。 “嘿嘿,看不懂了吧,这是马哥的战术,你没看那矬子开始喘粗气了吗。要我说啊,这也是马哥在逗那矬子玩呢。若是真正上了战阵,马哥可是不会有这样的闲心思和别人玩呢。”一个平日里好像和那马愣子关系较好的汉子在一旁跟着说道。 “不对,我倒是不觉得马哥是在逗弄那矬子,你何时看过马哥这步子换的这样的频,何况少爷和张队长可是要求我们也是全力以赴的。马哥难道来这之前就知道这些矬子的水平?还不是交了手才知道的,难道刚交手他就开始存了玩弄的心思,张队长可是在旁边看着呢。” “你们在这里瞎吵吵什么,有什么可看的,这都是存了心要看这些矬子到底有多大能耐才耍开来的。若真是上了战阵,那里还用马哥拿着那木枪在那里一挑一抽的,费不费劲啊。直接用火枪干他娘的,还扯那些蛋干什么。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哎,你说的也是,真要是上了战阵,还真是用不上这大枪或是长刀什么的。少爷不是已经给咱们手里那火枪前头装上了刺刀吗,用那也是可以肉搏的。” “也不对,少爷不是说有的时候也要肉搏的吗,比如那些选出来进入那什么特战队的。还要练习什么擒拿手呢。” ……………… “二狗,你看看这些倭人武士可堪一用?我对这战阵之上的功夫倒是不太明白,可是从那武士的胆量来看,到还是真像那码子事。就是不知道到时候真用到他们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 “少爷看的倒是不差,这倭人武士还真是有胆气。这马愣子已经是我调教的最好的队员了,若是换了个一般的,变招便没有这马愣子快,估计这会儿已经挂彩了。但是少爷也别忘了,这战阵之上,可不是看个人的好勇斗狠的,而是要看袍泽之间的相互配合。若是如这倭人般再有个五六个,对上咱们保安队这边同样的人,咱们这边便是这队里最差的,也是照样会赢这些倭国武士的。就像当初少爷让我和那番人教习肯特比武一样。再说,少爷若是真让我等上了战阵,也不会只让我等用这木杆子长枪啊,那不是有火枪吗,到时候哪里还会用这铁枪头子和这长刀来决胜负啊。若是那样,那我等岂不是辜负了少爷的一片苦心吗。” “哈哈,二狗你倒是会说话,不过说的也是,看来这些倭国武士我倒是没白花钱。他们那些子孙看来还真是遗传了他们的基因啊,别看这个字不高,倒是个个都有那么一股子狠劲,若是用草原上的动物来形容,倒真是有些像那鬃狗了。嘿嘿,不过我是不会让他们那些子孙再变成那样的了,他们是要为我流尽最后一滴血的,子孙,即便是有,也是要忘了他们的祖宗的。”陈政听完那保安队张二狗的分析后,便自言自语起来。 “子孙?嘿嘿,这些矬子的子孙大概也不会比他们现下这些祖宗强到哪里去吧,真是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样长大的,竟是这样的矮。”张二狗当然不会知道陈政后边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但是他还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些矬子。他老爹当年在辽东怎么说也是知道万历年大明和那倭国在朝鲜的争斗的,平日里教他军马功夫的时候,闲下来休息时可是没少说这些倭国武士的事情。便是嘉靖朝戚少保抗倭的事情,也是时常说给他听的,他又怎么会对这些矬子有好感。眼下也只是因为这些武士是自家少爷雇佣的,他才耐着性子在这里看着。除了对他们的武技有点看重外,其他的则是吸引不起他半点兴趣。 陈政看着校场上这保安队的人和那些雇佣来的倭国武士的对打,心里面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用这些倭国的武士了。之前那在朝鲜的福山次郎已经传回了信,说是已经成功的贿赂了那满清驻扎在朝鲜的牛录,不但在平壤那边盘下了陈政预谋好的土地,就连南边釜山那边也是盘了好多地。那么多的地,出了干活的雇工,也是要有武力看护的,何况平壤那边他还要偷偷摸摸的开采铁矿,这武力是一定要有保障的。自家这保安队过去势必引起那满清驻扎兵马的注意,便是那些朝鲜官员,说不定也会警醒这事。可是若是换做这些倭国的武士,那可就是顺理成章了。到时候只要福山次郎解释一番,便混了过去。其实就是那些雇佣来干活的农夫,也是不能用大明这边的人的。倒是从倭国那里招募一些,好像是更便宜一些。至于那挖矿的,也只能是倭国的农民了,实在不行,他能想到的招数,便是到南洋那边抓那些南洋的土著猴子了。只是那些猴子实在不是干活的料,这一点他前世的时候就是知道的。 “停吧,按照你说的,按人多了上,我倒要看看,这些倭国的武士,打起群架来是个什么样子。”陈政想到这里,看到那倭国的武士和那马愣子僵持在那里了,便和那张二狗说道。 “是,少爷。”那张二狗应道。 “停!”一声大吼,把正在场中比划的马愣子和山中庆次都叫停了。接着张二狗重新宣布了陈政的新命令。 场中的两个人自然是各自退回到了本队。然后两边便开始各自都围上了一些人,互相的说起什么来。接着便开始选人,双方都是卯足了劲,都要在接下来的比试中展现出自己的实力来。 不过这一打起人多的群架来,这些倭国的武士,便有些不适应张二狗这边的战阵了。这边五人一组的排着横队,用的都是木枪,对付起他们这些只拿着长刀的武士来就显得轻松多了。不光是挑飞他们的长刀,有的直接就是一个刺杀,闹的那些上场的武士满身全是白点。这要是在真正的战阵之上,已经不知道是死了几回了。 刚才还满身是劲的那些倭国武士,此时顿时的蔫了下来,他们没想到他们这般的武勇,在本土那边便是这样的在战阵上厮杀,可是到了这里,仅仅是在校场上的一般比试,他们就输了。而且还是输得心服口服,人家那横阵摆得也没那么多花样,但贵在实用,便是那些想靠着速度和灵活想期身近前进行贴身战的也都是还没等冲上去便被后边刺过来的枪头给撞了个正着。还有一些想半道转向的,想用这招把对方那横阵拆开来的,也都是在那横阵跟着变化后被破解了。而且那样做的结果,便是留在原地不动的人先被人家给挑了。要知道那横阵也并不是原地站着不动的,也是要向前进攻的,可不像那山中庆次和那马愣子放单时候的样子了。 待到比试结束后,陈政把那些倭国武士留了下来,而张二狗则把那些保安队带了下去。 陈政对目前留在上海县这边的张二狗还算满意,毕竟这家伙能静下心来跟着那肯特学习,就说明这家伙还是一个可造之才的。像刚才经过他训练的那马楞子,就是一个比较典型的例子。刚来的时候也就是个身材高大,平日里在街头打过狠架的闲汉,经过他这么一调教,这本事长进的也是快。现下考验这保安队的任务已经完成,而考验并打压这倭国武士的事情也是顺带着完成了,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安抚,毕竟,回过头来,他还是要这些武士给他做事的,若是没了心气,那可真是失去了此次比武的意义了。其实这也是他跟他老爹现学的。 看着那些站在校场中间的武士,陈政略带欣慰的说道:“你们刚才已经向我说明了你们的实力了。这样我就知道以后可以让你们来完成什么样的任务。相信诸位对自己现下的水平应该有一个更深入的了解了。若是觉得不服,倒是可以再次申请和这边这些人来比,不过要说明一点的是,若是再输,那便没有资格在这里在呆下去了,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闲钱来养活闲人。你们既然被我雇佣,就要体现出你们应有的价值来。从现在开始,你们应该在这岛子上加把劲了,很快,我就会给你们任务,到时候希望你们能完成我派下去的活,若是完不成,结果一样很简单,你们知道武士用什么来洗刷自身的耻辱。行了,我就说这么多,你们也不要因为这次输了便没了劲头。只要肯为我出力,好处还是大大的。” 待到那通译把这话翻译完之后,立刻有几个武士不乐意了,他们觉得这是主家在侮辱他们,有几个性子急的马上就喊了起来。 那通译马上把这些武士喊的东西告诉了陈政。陈政一看这些矬子还真是没有觉悟,抬手照着天空就是一枪,他现在可是随时随地都带着左轮手枪。 砰的一声响,马上镇住了这些倭国的武士。他们都是一愣,但随即看到雇佣自己这主家手里拿着那样精短的火铳,便马上平静下来,他们可是见识过西洋人的短枪的,而这短枪看上去比那西洋人的短枪还小,但声音确是这样的大,有打过火铳的,知道这样大的响度那火铳能打多远,算完之后心里都是一惊,没想到这小小的火铳竟能打的这样远。 “你们应该有一个武士最基本的觉悟,若是连这一点做不到,我现在就把你们送去见你们的天照大神。”说着向那空中接连又是两枪,这枪响让这些倭国武士还有将要离去的保安队员们心里都是一惊,这短铳竟然能连射! 那些站在场中央的武士此时都把目光投向了那雾隐雷藏,也只有他能拿主意了。但这些举动马上让陈政发觉,他现下终于知道,这些武士中也是有头领的。 ps:听老娘说今年的三月三和清明重了,说是要吃什么桃子罐头来逃脱这厄运的,还要扯上三尺三的红布,挂在门上什么的,希望书友们也都能逃脱什么厄运,哈哈。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再次相遇 “报,大人,米次郎那边发现大量血迹了,就在咱们左边那片空地上,大人您是不是过去看看。”一个传令兵和松岛四郎说着。 “哦,看来我们还真是找到了,当然要过去看看,不看看怎么知道猪野大人他们到底怎么了。”说着,松岛四郎就抖了一下缰绳,掉转马头向那所谓的发现血迹的空地走去。 此时那里早就有一小队武士围着所谓的现场,那叫米次郎的还在认真的观察草地上的痕迹,仿佛从那里能看出一些什么似的。 “大人,这里有许多血迹,按照我以往看过的血迹看,不像是野兽的,倒是像人的,干了很长时间了,如果不是时间太长,估计还会招更多的苍蝇。”那米次郎很是谨慎的和松岛四郎说着,毕竟,他也是仅是看了一些遗迹,具体的情形他也不是很清楚。 “嗯,干的不错,看来猪野大人他们还真是遭了不测了,会是谁干的呢?米次郎,你在仔细看看四周,看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我们推测的便能准确一些,我倒是很奇怪,若真是那些野人,猪野大人他们也不至于一个人都逃不出来啊!” “是,大人。”说着,那米次郎又一次的躬下身子,开始仔细寻看这片地方了。跟着他寻看的也是有许多武士,他们大多都擅长于寻觅敌人踪迹,这时候也是帮着找,都希望能从这地上在找出一些什么遗迹来。 可惜的是,这些武士在地上忙了半天,也是没有在多一点的发现。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时间都过去好到一个月了。 “巴嘎”一声叫喊传来,那是外围负责警戒的武士发现了敌总后的声音,这让所有的武士都马上警醒起来,他们都是熟练的抽出了武士刀,有的则是拉起了弓箭,对这那声音传出的方向。 这个时候只见那声音传出来的那边有一个武士从那边快速的跑过来,来到那松岛四郎的马前时连忙半跪下来,匆忙的说道:“大人,那边发现有人,负责值守的稻田君已经带着自己的小队追了上去了,我们这边被那些人用弓箭射死了一个,是稻田君的兄弟稻田进二。” “哦,看来猪野大人他们小队的覆灭和这些人应该有关系了,可看清他们长的什么模样?” “没看清,那些人只是忽的从草丛中跳出来,向我们这边射了一箭就跑了。” “那射出的箭支还在吗,快带我过去看看。” “是,大人。”说着那报信的武士便转身快速的向那出事的地方跑去,后边松岛四郎则是抖了一下缰绳,提马跟了上去,同时还不忘大声照顾所有的人都往那边汇聚。 此时那叫稻田的武士已经追了过去,跟着他的是十来个负责警戒的武士。他们隐约看到前边有两三个人影在跑,样子倒是有些像那些以往遇见过的野人,但个子却是高大。不过追的时候他们脑袋里想的不多,只是想着先追上这些人,但是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这些野人还真是能跑,转眼之间就已经跑了四五百步的距离了,和他们却还是有四五十步的差距。 那叫稻田的武士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喊着,仿佛是在替自己壮胆,又好像是在替他那已经死了的兄弟发泄。这时候,这十来个人的武士中,有几个拿着弓箭的终于停下来,拉起弓箭来,瞄着前边跑的那些人开始准备射箭了。之前因为跑得匆忙,也没想着能跑不过那些人,所以就没想着用弓箭解决。现在跑了这样长时间,若是再不射杀几个,估计就让那些人跑的没有影了。 可就在这时,情况发生突变,那拉弓的武士还没等射出自己手里的弓箭,那前边被追的人却突然自己向前方扑到在地。这让正准备射箭的三个武士既高兴又沮丧,心说怎么刚想射你们,自己就倒地了,还真是不禁吓。 那些仍旧在追的武士看到前边那些被追的竟突然扑到在地,心里也是一阵高兴,看来他们是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绊倒了。 众人都是就着惯性继续向前追的,可就在这时,就听得两边的树上好像是树枝子断裂的声音传来,接着就看到不知从哪里来的两截长大的木桩子横着向他们砸了过来,到这时候这些武士才反应过来,这是前边那些人设置的机关,专门等着他们来闯这陷阱的。但是想过来已经没有用了,最要紧的是赶紧躲了这长大的木桩,这两截木桩从左右两侧像棍子似的横扫了过来,由上至下的扫了过来,让这些一心往前追的武士愣是不知道此时该怎么躲。 这一切说的慢,可是从那声断裂之声响起来到那两截长木横着扫下来的时候也就是一眨眼的事情,那十来个武士中倒是那三个停下来准备射箭的反应快一些,赶紧的趴了下来,而那些之前仍在往前追的武士则是被那两截横木当胸砸到了,跟着便是齐刷刷的被砸躺在地上。即使他们此时都穿着竹甲,但那横木的巨力还是让他们无从抗拒。有几个当场便被砸死,剩下没死的也是受了大的内伤,此时倒在地上也是不停的往外吐着血。 那两截长木从两侧扫下来的时候被设置的也是好,竟然没有撞到一起,而是各自有一个高度,即便是砸到人了,仍旧去势不减的向相对的方向悠去,到了一定高度,又再次扫了回来。那几个第一次躲过这长木横扫的武士,此时倒是幸亏老实的趴在原地,不然倒是可能被荡回来的长木再次砸到。待到那长木终于停了下来,这几个幸存者才敢爬起来。此时他们看到前边那早先趴下的被追者竟是戏谑的在看他们笑话,离着能有四五十步的样子,那些人的容貌是看不清的,但那身上却是胡乱缠着一些东西,头发散开的,手里边拿的是弓箭,应该是野人才对。 一个武士被这些野人这样的羞辱,若是被别的武士看到,大概自己剖腹的心思都有了,这便是奇耻大辱了。这三个幸存的武士立刻拉弓搭箭,向对面那三人射去,不过因为刚才惊魂才定,现下心里又是气愤,所以这准头也不怎么样,而且那对面的三人见到他们又是要射箭,马上又是朝地上扑到。这射箭三人射出的弓箭不用说就是没射中。对面那三个野人见到这边箭没射中,忙爬起来往后跑,一边跑还一边向这边大声的喊叫着,好像是在示威,抑或是嘲笑,反正这都是自己理解了。 这个时候,后边那松岛四郎带领的大队人马也是匆匆的跟了上来,那松岛骑着马,行动倒是快,也是一马当先,看到这里只剩下三个能站起来的武士后,也是火冒三丈,连忙催着座骑,招呼后边跟来的人,向前追去,他已经看到了那跑在前边的三个人,应该是野人了。 马在这林子里是放不开的,所以追那前边三个野人也不是马上就能追上去,何况那离着他们能有四五十步远的野人跑的也不是直线,还不住的转弯。这让后边骑着马追赶他们的松岛四郎很是难受。总觉得要追上了,但是却差上那么一点。他带着后边的人向前又追了能有四五百步的样子,忽的又看到那几个野人扑到在地上,松岛是没看到先前那叫稻田的武士追这些野人的时候吃的亏的,他也是想大概他们别什么东西绊倒了,倒是后边跟着追来的那三个射箭的知道要坏事,忙想都不想的就跟着扑到在地上,旁边跟着追上来的其他武士也没有看到前边那几个野人扑到,见到自己身边的这三个人各自的扑到,还以为他们也是绊倒什么东西了,连忙跟着看脚下。 那提前扑到的三个武士却是没有忘记警告其他同伴,只是大声喊着快趴下。至于原因,他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大伙解释清楚。倒是那个跑在前边的松岛反应快,这也看出他的战阵经验丰富,那些后边跟着追来的武士没有扑到,他听到后,却迅速的把脚从马镫里抽出来,一个嘛流的动作,就从马上滚了下来,紧接着就扑到在地。 也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在这松岛四郎从马上跳下来往地上扑倒的时候,就听到那后边跟着追来的一群武士当中一声闷响,噗的一声,从拿群武士的中间地面上弹出一个东西,那东西能到空中的距离也就是每个人的胸部那么高,接着就听到一声脆响,咔嚓一声,后边还没跟上来的武士就看到前边那群跑的快的武士中爆出一阵烟雾,接着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那爆出的烟雾中飞散了出来,都是半人高的距离。 三百人的队伍,跑起来不可能都聚在一起,也就是个长蛇阵的样子,前边跑的快的聚在一起,后边跑的慢的聚在一起。当前边那里传出爆炸的声音后,后边追赶的武士本能的停住了脚步,后边的人不知道,跟着往前一挤,倒是把前边停住的人给挤得要倒了。这时那站在前边的武士就听到自己旁边的武士身上传来了什么东西入肉的声音,像弓箭射入肉里边,但有不是,可那人却是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再看前边那一群追的靠前的,此时已经没有几个人能站起来了,大多数都是趴到了地上。但他们可不是像之前的那三个人自己主动的扑倒在地上,而是被跳雷的弹片杀伤的。那一群武士怎么说也有四五十个,就这样都被放躺了。 此时那反应快的松岛四郎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周围躺在地上的武士,嘴巴张了老大,他从没看到过这样的武器,竟能从土里面跳出来,像爆竹一样爆炸,然后周围的人就都纷纷倒下。这已经超出了他能理解的极限了,而且他此时也能肯定那被追的肯定不是什么野人了。 和这松岛四郎一样,后边跟着追来的武士虽说还有二百多人,但是此时却是集体愣在了那里,他们也是被这场景镇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倒是那后边跟上来的叫片仓的武士,大声的喊叫起来,这才惊醒了众人,于是出去武士的本能,众人很快聚集在一起,结起战阵来,拿竹枪的站在外围,拿弓箭的站在里圈,而那片仓和已经警醒过来的松岛四郎则是站在了整个圈阵的中间。他们此时用惊恐的目光看着四周,仿佛周遭全是敌人一样。此时若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相信那些拿弓箭的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把自己手里的弓箭射出去,至于射到哪里,他们是不会管的,他们射出去本能的就是要保护自己的意思。 “这次竟有这么多,可真是比上次多的多了,哎,还真是没白让草头李他们几个表演,也是亏了他们几个,先前都在街面上干过这等欺负外来人的事情,装起来也是像,若是换了一般人,便是真把他装扮成一个野人,估计也不会让人家以为他是个野人。这活计还真是要特殊的人来干,别说,禄叔说的也是有道理,什么人都的有啊。”魏二虎此时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那些围在一起的倭国武士,一边打趣的跟着旁边的和那诨号叫草头李熟悉的老郝说道。 “队长,说这些也没有,下边咱们怎么解决这些矬子,是用火枪还是用弓箭?还是用少爷新发明的那手榴弹?” “当然是用新家伙了,咱们怎么也的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以后咱们也好把他用到点子上不是。让二黑上来,先扔出来几个试试看,反正就他和其他几个人会用这东西,咱们剩下的人都让准备好了,万一那玩意不好用,到时候还得用火枪和弓箭来解决。哦,对了,告诉下边人,记得留下几个人,咱还有用,别杀过头了。” “好嘞,您瞧好吧。二黑,该你上了,悠着点,别扔过了了。” “知道了,你们瞧着吧,这东西保准让你们喜欢。哥几个,咱们仍甜瓜了。”说着躬身窜出了藏身的草丛中,和他一起出来的有三四个人。 他们几个都是膀大腰圆,各自也高,每个人扔那手榴弹估计不用助跑也是要扔到六十米远的,现下他们离着那些聚集在一起的倭国武士也就一百米的样子,助跑一下,手榴弹还是能扔到那么远的。只见的他们几个纷纷助跑,能有个五六米的样子时,便撒手扔出了手榴弹,这个时候这几位的表现,一点也不像是在打仗,到像是在运动场上依次出来进行比赛的选手。 不过在运动场上,手榴弹或是垒球什么的投掷到了目的地是没有响声的,顶多也就在地上砸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出来,可是这二黑他们扔出的手榴弹,形同后世的甜瓜手雷,到了那些倭国武士的身边的时候却是爆炸开来,接二连三的爆炸开来,那些本来就神经绷得紧紧的武士此时便已经崩溃了,他们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要面对这样的武器。此时即使是再坚强的武士,也是不由自主的腿打颤。其实更多的武士已经被碎裂的弹片夺去了生命,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害怕了。 虽然人看起来有二百四五,但真的打起来后,魏二虎这边就五十个人还真是不怕他们,要知道双方的武器可都不是一个水平的。魏二虎心里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屠戮这些矬子,留几个回去给禄叔交代便是了,其他的统统的消灭掉。到时候自己这边五十人少不得还得挖个大坑,把这些死掉的给埋到地里,这也算是自己这边做的唯一算是人道一点的事情了。 就这样,松前家派出去的三百多武士又是毫无征兆的消失了,那些提前回去传话的武士倒是幸运,没跟着大部队一起消失。松前家的领主松前公广在苦等了十多天后,便不再等下去了,他知道这次北边看来还真是出事了,再派人已经是不跟趟了,马上就要到冬天了,能做的也只有等到来年开春再派大部队去探个究竟了。 ps:今日回家祭祖,不知道祖宗能不能保佑额上三江。还是要推荐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丰收 “禄叔,这次的情况就是这个样,俘虏都在牢房里,现下正有人审问着呢,不过估计那些矬子不会硬顶下去,该说什么他们大概都得说。我看他们就是没胆,不然也不至于那样。”魏二虎此时正在禄州城中和老管家陈禄汇报着这次和那松前家武士相遇的一些情况,言语中充满了一种不屑。 “二虎,你这来不来的就小看了那些松前家的武士了,这可不是好事,须知任何对手都是不容小觑的,便是人家真的比咱们差,那到时候若是真要对上了,也要用狮子搏兔的样子来对待。小看人家,最后只会自己吃亏。” “哈哈,禄叔说的是,倒是让禄叔担心了。禄叔放心,我这心里面还是有谱的。那个没什么事我就下去了。” “哦,现下地里的庄稼都要收的差不多了,你看看是不是在把你那队伍扩大扩大。那番人教习我已经跟他说过了,现下再跟你说一次,这保安队说起来现下这人数,我总觉的还是不够。阿辉他们上次可是又运来五千多人,咱们现在这粮食也是够吃,这保安队还是要扩一扩的。哈哈,没想到这岛子虽说靠着北边,这气候倒是和京师那里差不多。咱们今年的粮食也是丰收了,若是照此下去,以后上海县那边的粮食这边都能带出来。只是不知道少爷以后还要往这边运多少人来。不过也好,人多,开的地就多,咱们家收的粮食就多,现下看来少爷这脑袋就是不一样,竟能找到这样的好地方,还有那些种子,产量也是那样的高。哎,人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禄叔,您可别这么说,您可不老,少爷还指望着您帮着他管这北岛呢。我们训练的时候少爷就说了,这北岛地方大,说起来可是和山东一省差不多呢。咱们这以后的日子,可是要好着呢。” “行了行了,这个我知道。不过现下咱们还不能松了这根弦,这松前家就是一个问题,不解决,迟早是个事。” “禄叔放心,到时候俺让那肯特教习再多拨一些人,俺们过去把那什么松前家给平了不就是了,那矬子一样的人家,还能跳上桌子怎么的。我就不信了。” ********** “看来你就是你们这些人的头头了,哎,还真是没有想到,你们这样短的时间内就能选出一个头头来,还真是小看了你们。不过也没什么,若是呆在一起这样长时间还没有一个说了算的,那估计你们真就不是叫和族了。行了,废话不多说,说吧,你们想干什么,难道不想给我干了?”在那先前的海盗窝里边,陈政在原来那海沙帮的沙老大住的屋子里正和被带进来的雾隐雷藏说话,原因自然是那些武士对于陈政的羞辱有意见,然后集体向雾隐雷藏投去了关注的目光,这雾隐雷藏再隐藏下去也是隐藏不了了,便主动出来要和陈政谈谈。 “东家,你想差了,我等怎么会有什么非分之想,只不过是那几个脑子有点不清醒的,经不住东家说,便一时犯浑,才做出那样的举动。东家切莫怪罪他们。”那雾隐雷藏说的经过通译的一通翻译,也是颇具大明人说话的特点。 “他们都瞅着你,还说不想干什么。行了,我也不和你废话,你就直说了吧,想要干什么,我这人也不喜欢转弯抹角,若是我能做到,我便做,若是我做不到,那咱们就一拍两散,但是你们得把这些时日的耗费给我补上,我这可不是收容所。你们住在这里,吃的穿的用的,那都是钱,再说当初我从长崎那里把你们捞出来,也是花了不少银子的,你们总是要还我的吧,你们若是想赖帐,那也简单,你知道我在外边用的那火铳了吧,足够把你们都送到阎王那里了。”陈政说这话的时候也不客气,他现下已经学会对人耍脸子了,这招现下用的熟练倒是还要感谢他老爹一天到晚在他旁边督促他好好管那工厂的工人。因为管那些从北边来的工人,什么人都见到过了,知道有的人你不能对他客气,所以也便学会了这瞪眼扒皮。现下对这些倭国的武士,陈政觉得也是要这样,不然,他们还真就可能不给你玩活了。 “东家确实误会了,我等真没有您说的那些意思,便真要那样,武士的荣誉,尊严我等还是要要的。若是传了出去,那和杀了我们没什么区别。” “嘿嘿,别说的那么好听,我可从来不相信什么武士的尊严。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肯定对这这句话又要反驳,咱们现下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我这边时间也是紧,你有什么事就直说,省时间。” “东家,此事说来倒是有些大,您能不能把左右都支出去。此事事关体大,不容有半点泄露。” “哦,什么大事?难道你要造反不成?嘿嘿,还真是怪了。看来这个世界从来就不乏野心家啊。行了行了,既然想单独和我谈,那你们就都散了。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事情来。哎,对了,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屋子里的人一听说是散了,便都三三俩?都离开了这屋子,但负责保卫的张二狗却没有出去,仍旧站在陈政身后。这样屋里只留下陈政和那雾隐雷藏,还有那负责通译的人以及张二狗。 “好了,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吧,然后直接说你要干什么,别兜圈子,我可没有闲工夫啊!哦,对了,别再叫我东家,叫老板,记住,老板。” 那雾隐雷藏是区分不出东家和老板到底是有什么区别的,倒是那通译,听到了陈政说的老板后便把这称呼改成老板了。 “老板,我叫雾隐雷藏,其实我等都是来自加贺山中的浪人。说起来这次能从长崎被雇佣出来,倒是要感谢老板了。但是我等却是一直心向故乡的,在那边我等还有许多兄弟。我想和老板说的是,若是我等在老板手下尽心做事,希望老板能帮着我等把我们那些兄弟也都带出来。” “雾隐雷藏,这名字听的怎么那么耳熟?哎,我问你,那雾隐才藏和你是什么关系?”陈政没在意那雾隐雷藏说的什么带出兄弟的事情,倒是对他这名字好奇起来。原因自然是陈政前世的时候玩的那日本人做的关于战国时期的游戏里有过一个叫雾隐才藏的人,而且陈政记得好像是那真田家的武士的。 “哦,老板怎么知道家父的名字?哦,是了,看来老板对我们日本的事情也是熟悉的。”那雾隐雷藏听完通译的翻译后竟很惊讶的看着陈政,嘴里自觉不自觉的念叨起来。 “哼,原来还真是真田家的武士,我说是怎么回事吗。这样说来,你们在家乡那边的所谓的兄弟该是那真田幸村的余党了吧,哈哈,不知道我把这事和那幕府的将军德川家光说,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什么?你知道我们的事情?”那雾隐雷藏听完那通译的翻译后猛的做出了一个防御的姿态,同时紧张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陈政。 “你看看你那份胆量,我就是把你这老底说了一下你就这样,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那些人的头头的。行了行了,也不动脑子想一想,若是我想把你们送给那幕府,我当初为何还要雇佣你等。我是不会管你们和那幕府之间有什么事情的,只要你们能按照我的要求来做事,那就成了。至于你说的那些什么兄弟,我倒是可以帮帮你,我这里还真是需要人。原以为要和我说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却原来就是这点破事。这事若是拿到你们那里,便是个大事,但现下你已经在海外了,还想着那么多干什么。” “哦,倒是我孟浪了。既然如此,那我等便为老板真心效劳,希望老板到时候能看在我等认真做事的份上,答应我们的要求。” “这个是自然的,好了,记住回去跟你的那些人说好,这本事还要练啊,今天比试这一场你也看到了,你们这本事若是差了,到时候出去给我办事的时候,那可就是你们自己死伤了。行了,话和你说到这里,该怎么办你自己心里清楚。让你们那些人做做准备,估计过几天就要出去做事了。” “是,请老板放心,我以武士的名义保证,一定会做好老板吩咐的事情。”那雾隐雷藏听了陈政这样的说辞后,心里的那块石头也算是放了下来,接着便也作出了效忠的那种样子。 “哼,真田幸村的事业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有没有那能耐完成,就这点样子还真是不够看,看来这倒是个机会啊,真田幸村,哎,想不到啊,竟然是真田家的,看来老乌龟当年这善后的事情没做好啊,倒是让子孙自己费脑筋了,也罢,我就让你这孙子好好费费脑筋。哈哈,还真是有意思。”待到那雾隐雷藏出了屋子后,陈政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的说着,倒是让站在旁边的张二狗一头雾水,他可听不懂陈政说的这些。 ******* “阿利,今年上海县那边的地里的收成统计上来没有,应该不差吧?”老陈此时正在自家书房里和那管家阿利说着生意上的事情,顺带着问了一下新开的地的收成。 “嘿嘿,老爷,今年少爷开的那片地收成可是不错,种的那玉米,一亩地能有个七八百斤,种的那马铃薯和甘薯产量也是不小。这些东西人都能吃,工厂那边粮食算是足够足够的了,今年咱们家可真是不用再出去买粮了。” “哦,这就好,总算这前头困难的时日给熬过去了,也不知道海外那北岛是个什么样子,阿政这小子,也是能折腾,不过还真叫他折腾点东西出来了。行了,记住要给松江府这边的知府老爷什么的打点好。白得了这样多的地,先前咱们自家付出的时候没有人注意,现下秋收了,保准有人眼热。若是有人知道咱们这地没做登记,估计那方知府要头疼了。说起来,我在之前也是没想到这地里种上这些什么玉米、甘薯的也能有这个产量。北边来的那些人,能吃到这些,也是比他们在老家那边饿着等死强啊。” “老爷,那按您说的这意思,这地咱们家就这样放下去,还是挂在谁家名下,不然,总会有人眼红出来闹的。” “哎,先前想要挂在陈大人的名下,可是陈大人不知怎么的竟是不同意,大概也寻思都是盐碱地,便不在意。可是谁想到现下竟打出这样多的粮食来,早晚要让人眼红的。你还是先派人去给陈大人知会一声,他要是还不要,那咱们就和沈家商量商量,反正济南府那边咱们家的地也是挂在他家名下的。” “知道了,老爷。” “咳,咳,对了,还有从北边运人来的事情,告诉济宁那边的老冯,还是照旧。今年河南那边还是旱了一年,破家的人估计只多不少,咱们家现下地也多,人总还是不够的,多招点总有好处。”老陈一边咳嗦,一边说道。 “是,我这就去办。老爷,您的注意自己的身子啊,这天马上就要凉了,少爷也不在你的身边。” “哎,都是积年的老病了,喝上几幅汤药就好了,你赶快去忙你的吧,事情很多,要安排好,别出漏子。” ps:今天清明,但却没下雨,各位可以出游了。春天竟在这样的不经意间就来了,感慨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知己知彼 “阿政,我听说你又雇佣了一些倭国的武士,而且还在朝鲜买了许多地,你这样做,摊子是不是有点铺的过大?”老陈此时正在陈政的书房里和陈政闲谈。 “哦,这些天忙着摆弄那些倭国的武士呢,这事倒是没来得及和爹爹说。其实这买地倒是一个幌子,我都打听清楚了,我买的那几片地下有铁矿,那些驻扎在朝鲜的鞑子不知道,便是那些朝鲜国的官员们也不甚清楚,我是从一个倭国的商人那里打听来的。我寻思咱们家现下这钢铁厂需要的矿石可是越来越多,这每个月光是进矿石的钱便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幸亏现下咱们家这些货卖的好,若是卖的不好,咱们这买卖可是要亏得。您都说了,这摊子既然让我来管,就的我自己负责,所以我就琢磨着找上这样一片地,买下来,那里的矿产咱们不就是不用花钱再买了吗。天幸让我找到了这地方,虽说离那些鞑子近了些,可是根据我派过去的那福山次郎说,那些鞑子也就是在那朝鲜王宫驻扎着,对于这朝鲜的内里事情,管的不是太多。即有权,管的有不是太多,我便想借用他们的旗号,只要开那矿的时候把紧风口就行了。那些鞑子,一共在朝鲜才驻扎了一个牛录,也就是三百人,他们哪里会有闲心思到地里去看着我呀,再说那边都已经打点好了,在他们那边看,我们就是买地种地的。何况我们也真是买了那里的地,真的雇了人在那边种地的。” “哼,你小子做的到还是周全。这买卖既然做起来了,我就要提醒你一句,凡事都是未虑胜,先虑败的,你可要想好万一这事情败露了,你如何退回来。现下你这摊子铺的也是够大,上海县这边我就不说了,北岛那边有阿禄替你管着,但那朝鲜你可要注意了。毕竟那雇佣的倭人你对他的底细知道的不多,你要想好如何用他。事情能做成,都是人来做的,所以这人很是关键。现下北岛那边阿禄还有其他过去的咱们都放心,可是这朝鲜,你可有什么预备。你要想到一旦那倭人有了什么变动,能带来的祸事。那倭人雇来的时候郑家可是知道的,你做的那些事情,什么该让郑家知道,什么不该让郑家知道,你心里面要有个数。便如同前些日子你去舟山那边摆弄那些倭国的武士一样,既要用他们,还得攥着他们的把柄。那些倭国的武士,听郑家老三说是好用,心思也纯正。可是那都是郑家人说的,我们却是不知。所以你可要把握好他们,那些人就像杀人用的刀,用好了,能杀人,用不好,就会伤了自己。”老陈听完陈政的想法后,还是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但多半倒是有教导的意思。 其实从让自家这小子开始单独的做事情的时候,老陈就时不时的敲打一下,说了好多法子,也说了许多应该注意的问题。陈政好赖灵魂也有二十六七岁了,又岂能听不出其中的意味。不过他还是真的感谢自己这一世的这个老爹,许多做生意,和人打交道的事情,他可都是在这一世才学会的。特别是和那郑家老三接触之后,他才知道和人打交道,永远都要比和机器打交道复杂的多。 “爹爹教诲的是,这个孩儿还是清楚的。朝鲜那边已经有禄叔派去的人在暗中盯着那福山次郎了,再说那家伙也就是个幌子。不过这几次阿辉回来和我说了北岛那边的一些事情,就是那倭国的大名松前家的事,估计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只是不确定罢了。保安队的魏二虎已经出击了两次,把那些倭国的武士都一锅端了,但这早晚要让对方警醒的。禄叔让阿辉过来问问我这边的意见,我的意思就是先等等,反正马上就入冬了,那边一下大雪,山肯定会被封起来,就是那松前家想要过来,也是不可能的。爹爹,您看我们该怎么办?” “哦,这事阿禄已经和我说了。看来你找的那地方也是不太平啊。哎,话说回来,这天下,什么地方会太平,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想要太太平平过日子,那就像做梦啊。何况现下又有了那么多的好处在里边,不用说别人,若是你那郑家舅舅知道了咱们家在那岛子上有那些地,估计他们也会像苍蝇见到肉一样过去的。想要长久的捂住是不行的了,但短时间内,只要法子用好了,还是有门路的。这事既然已经开始做了,那就要做到底,没有回头路。你以为等过了这一冬,那倭国的大名就不会再派人过去了。陆路出了问题,你又敢保他不会派人从海上过去。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派人端了他们家老窝,这样一切都干净了。现下最要紧的就是先探查清楚他们家的情况。你既然都知道他们家叫什么名字,想来你已经派人过去查了吧。若是查的清楚了,就在冬天就动手,最迟也在来年开春,省的以后是个大麻烦。我知道你那保安队现下有这样的实力,阿辉都已经和我说了,你那次送给他们的那什么地雷可算是大杀器了,真不知你这小子脑子里都从哪里想到的那些东西。” 老陈说道要端了那松前家的时候,陈政已经在暗中惊讶了,看来自己这老爹到底是个混江湖的,这股子狠辣劲却不是他能比的。 “爹爹猜得倒是不错,前些日子,我便派了那些雇佣来的倭国武士中的一部分去了那松前藩,目的就是把那里地形给探查清楚。我原来也是存了干掉松前家的打算的,但是想到幕府这一关节,便觉得事情有些大,心里总觉得没有底。现下让爹爹这一说,我倒是想明白了。咱们既然在外边做起这生意来,就不能前怕狼后怕虎的,不然这生意还不如不出去做。” “嘿嘿,看来你小子早就有了安排。你这年纪现下还小,让你做这样的事情,怕也是觉得没把握吧。回头和阿禄好好商量商量,好歹做事情比你想的多一些。咳、咳,对了,过几日那郑家老三便要过来了,派人来说是要进上一些货,待到风向一变,就要往南边走。到时候他来了,我就不过来了,你招呼好他。”老陈一变咳嗦着,一边又和陈政说了郑家的事情。 “爹,你这身子怎么了,怎么还咳嗦起来了,不会是中了风寒吧。若是有病了,要赶快吃药啊。吴先生就在附近,要不我让他给您看看?” “行了行了,你小子现下也知道关心我这身子了。哎,老了,都是积年的老病了。年轻的时候不注意,以往也没看你注意我这身子,现下倒是注意了,算你小子还有良心。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不用麻烦吴先生。记住我和你说的话,郑家和咱们家虽说是亲戚,可是那都是因为有生意上的往来。若是没了这些,那便不是什么亲戚了。你这性子,有些太直。现下你这岁数又小,一些事情没经历过,便不知道其中的厉害。我要是不说,你到时吃了亏,那便是祸事了。我还是那句话,凡事都要先想到那坏处,再想那好处。既然做上这生意了,便要学会看懂别人的心思。” “知道了,爹。对了,爹,等郑家人过来了,我还是想跟着再去南洋一次,有些事情,还是要我亲自去做的。” “嘿嘿,也知道我怕你出事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去的时候,多带上几个人。阿辉现下要负责这整个的船队,到了陆上,你身边有几个有身手的我也放心。过了今年,你可就是十五虚岁了,那董家夫人我看倒是有些着急的样子,既然婚事都定了下来,来年找个好日子就把你这婚事给办了吧,早晚都要做的事情,我也好对你娘有个交代。再说,那陈家的姑娘也不能老是就那样待在你这里,咱们家里的人和下人不能说什么,可是你那学堂里的那些先生们却是要想上许多的。你可要注意了。” “哦,这个吗,爹爹,我现下这岁数还是太小了吧。才十四岁啊,不着急吧。” “什么不着急,别人家的孩子,到了这个岁数,有几个不成家的。那些没成家的,那是家里穷,找不起老婆。再说那董家还是你一手给带过来的,你自己做的事,难道还要我给你擦屁股。我不管,别的事情我倒是可以由着你的性子来,但这事,必须由我定。” “好吧,但是师傅说,我那功夫可是要保持童子之身的。要再练个两三年才能行的。” “哼,你该不是拿你那师父顶缸吧。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这次我就先答应你一次,婚事必须要完成,至于圆不圆房的,你自己看着办。” 陈政哑然………… ******* 此时在松前藩的箱馆城的城下町中,一处带有温泉的商馆中,几个武士模样的人正在那温泉里泡着。在他们几个人中有一个人那身材看上去却是要比他们高大一些,仿佛是他们的头头的样子。 温泉上飘着木制的托盘,上面载着装着清酒的酒壶,还有几碟小菜,但是那几个人却仿佛没有心情消受眼前的美酒一样,反而是个个神情严肃的听着其中一个人说着什么。 “大人,我这次虽说用的这身份没让那松前公广怀疑,但是他们家已经有了这专用的商人,咱们现在这样的过去,总是要和那家形成竞争的,我怕到时候坏了大人的事情。不过大人要我打听的这附近的情况,已经弄清楚了,便是这虾夷地方的情形,也是很清楚了。这松前番能用来耕种的土地也就一万石左右,更多的收入都是靠着勒索那些出海打渔的虾夷人的。那些虾夷人打来的海产要交给松前家一大半,剩下的也就刚刚够用来换粮食的。那松前家现下养的武士却是不多,我跟着到那城里进献礼物的时候,却是没看到多少武士在那里防卫。”一个商人模样的男子此时正在和周围的人小声说着什么,其他的人则是在认真的听着。 “嗯,不错,三浦,你做的很好,以后,少爷不会亏待你的。”那看上去比其他武士稍微高大一些的人表扬了那叫三浦的一句,但是他说的却不是倭国的言语,而是略带河南口音的大明言语。他的身旁就有一个通译,翻译后那叫三浦的才点头表示自己会更加努力。 “下边我们要做的便是在三浦查清楚和那松前家交好的商人底细后,把那家人给清出,你们做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什么困难吧。记住动手的时候要干净利落,不要留丝毫的痕迹。要让外人看不出是有人故意做的样子,具体怎么做,我想你们自己会想出好办法的。这些日子,你们要尽快的熟悉这里。” “是”那人一说完,接着便是一阵短促的回答声。 “行了,这段时日,先放松好自己,这里我都包下来了,女人都给你们安排好了,不要随便出去,记住你们的大人对你们的吩咐。” ****** 入夜,在这商馆中的一处房间里。两个武士模样的人促膝而坐,一边喝着茶,一边闲谈着。 “山中大人,咱们在这里要待多久,真的是要等到来年开春吗?还真是想不到,这样快就回到日本了。还是在虾夷地方,以前却是没想到能来到这里。松前家的前代大名应该是松前庆广的吧,我听我父亲说过在大阪夏之役的时候这松前家也是应着那家康的要求来参战了的,便是关原会战的时候,他们家也是来了的。看来这松前家的大名倒是会见风使舵。” “待多久我是不清楚,不过现在看来如果不把这里的情况弄清楚我们是不会回去的。雾隐大人临走的时候就告诉我们,要完全听命于那林大人的话的。我们还是按照他的要求来做吧,我们这边做的越好,雾隐大人那边就能得到老板更多的帮助。到时候说不定我们还真有可能完成真田大人的遗志。” “可是我弄不清楚为什么要到这北地阿,这里这样荒凉,那老板要来这里做什么。一开始我还以为到了哪里了呢,到了这里之后才知道是虾夷。那送我们来的船也是快,我可是第一次看到那样快的船。” “是啊,这老板身后的实力也是让人看不透,听说和那什么大明的郑家有来往,不过我也是不太清楚。再说,这些事情也不是我们能知道的。雾隐大人说了,知道的越少,对自己越有好处。我们就是给人家干活的,不该知道的,最好不要打听。虽然有那么一个人在我们旁边监视着我们,但是怎么说也是能帮着雾隐大人来完成真田大人未竟的事情,这样就足够了。也不知道其他人会被派往何处。” “应该和我们现在做的事情都差不多吧。不想那些了,和子姑娘还在那边等着我呢,我过去了,山中大人难道不过去吗?” “不过去了,玩归玩,记住,不要透露出我们的身份。这既是那林大人的要求,也是我的要求。松前藩若是知道了我们的身份,肯定是要告诉幕府的,那样我们就坏了雾隐大人的事情了,切记。” “知道了,山中大人。” ps:大声疾呼,要推荐票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 晚秋 “氏广大人,听说昨天手冢家的儿子死了,据说是洗温泉的时候不小心呛死了,还真是倒霉啊。他家的老头子估计要难受死了,就这样一个儿子,竟然就这样死了,他家的那些生意,将来也不知道会传谁。”在那松前氏广的寓所里,一个家老一样的人正在和这松前氏广说着番内新发生的事情。 “哦,是吗,这些日子也没有出去,这样的事情倒是知道的不多。不过和现下弟弟那边的事情比起来,这都不算什么事情了。哼,弟弟那边也是有人到爷爷那里说好话的,眼下看着爷爷的身子有些不好了,便开始琢磨起这些事情来了,还真是会赶时间。难道不知道我已经被定为下一任家主了吗。” “大人无需担心,既然公广大人已经定好了的事情,那别人是如何都不会有机会的,要知道幕府那边也是知道了这事情的,难道到时候他们还有胆子挑战幕府。只要大人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不出什么大事情,这家督的位置应该是大人的。” “我想也是,不过这事还是先做好准备,爷爷也是很疼爱弟弟的,天知道在他死了之后那家伙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大人想的也对,不过大人放心,这些事情我已经叫山形去做了,他一定会办好这件事的。” “这样就好,哦,对了,你刚才说手冢家的儿子死了,若是手冢那老家伙再死了,咱们便要再物色一个可用的商人了。那老家后可是比爷爷岁数都大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可就死了。到时候他们家那些女婿若是为了这家产再打起来的话,咱们家这生意可就是耽搁了。那些野人打的鱼,捞的昆布什么的,若是不及时的出手,那可就会烂在手里,若是再被其他商家趁机压价,那咱们的收入可真就是要赔上许多的啊。” “大人,这事倒是不用着急,前些日子不就是有个商人过来见了家督大人吗。商人有的是,收上来的东西卖给谁都是卖,我看那个商人可是极力的在讨好家督大人的,这样的人拉过来,不是比那手冢家更好用吗。” “唔,你说的倒也是对,倒是我多虑了。到底还是户次你这家伙脑袋灵光啊,随便一转就能想出一个点子来。” ******** “阿威,怎么到了我这里还磨不开了怎的,去年过年的时候在徐州可是你招待的我,现下到了我这地方,招待你一下,也是应该的,怎么现下竟不好意思起来。来来来,咱们爷们先干为敬,哎呀,真是有日子没这么痛快喝酒了,想当年我和老陈一起在这运河上混的时候,那时候该是多好啊。哎,岁月不饶人啊,现下都这般年纪了,哦,对了,阿威,你们家老爷现下快有五十了吧,我记得应该是这个岁数了,他比我大个六、七岁吗,当时在蒋舵主下边我们几个拜的把子吗,他老大,我老二,那杭州那边的杨世老三。” 济宁城里头,漕帮黑木堂的堂主老冯此时正在家里摆酒宴款待客人,这客人不是别人,就是老陈时常和那管家阿利念叨的阿威。 “冯堂主您客气了,这都是分内的事情。不光是您,便是您手下的弟兄,到了我那边,那也要好好的招待啊。谁叫咱们都是在这运河上混的呢。我们堂主说了,您可是帮了我们大忙的。再说您也不是赶上了那灾祸了吗,若是没那灾祸,您平日里有哪有机会到我那里啊。不过今天您可是让我惶恐了,倒是不用这样。平日里我就和下边的弟兄们混在一起,有什么吃什么,在船上睡的也行。到了您这里,倒是要让您破费了。来来来,为了感谢冯堂主的一片苦心,我干了这杯。”这叫阿威的说话也是谨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姿态,一切做得都是很得体。 不过老冯却是知道这阿威心里边都想些什么,他知道现下这酒席才刚刚开始,这阿威才只喝了一杯酒。等喝的差不多的时候,大概彼此之间就会说上一些真心话了。 这次他借着这阿威跟着船到济宁这边运人的空当,便把这阿威叫到他家里来。目的自然是交好,至于交好之后的事情,现下还是不到说的时候。是个聪明人,他这番心思应该能看出来。他其实是存了心思要试试这阿威的,毕竟挖别人墙角,也要看时候,看火候。这些都掌握不好的话,那可就会把好事办砸了的。 “哎,一言难尽啊,想我在这漕河上混了这样长的时间,跟着老爷也是出生入死的,可是现下却和那老毕一样的平起平坐。当初和我一起跟着老爷干的阿辉和阿水,现下可都是在海上跑了的,便是那阿利,也接了禄叔的活。我这有时候,倒是还要听他的。哎呀,有些喝多了,说的多了,冯叔你可别当回事啊。”此时这阿威也不知道喝没喝多,但那模样倒真是像喝多了的样子,说起话来也是颠三倒四,到了末了,仿佛又有些清醒过来似的,说着说着就连忙改口了。 “哈哈,阿威啊,你这性子,倒是需要磨练磨练。那些人老陈大概觉得本来就管着靠南边的那段河道,我估摸着便是就近用了的意思。老陈和我也是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他那性子。你呀也别发这么多牢骚,好好干活,老陈不会亏待你。若是实在不行,那就和老陈说一声,到我这边干,怎么样,我肯定不亏待你。就怕到时候老陈他不放人,你说是不是。”此时这老冯却是存了试探的心思。 “哈哈,冯叔,我刚才真的是说吐了嘴了,哎呀,你看,这酒可真是不能喝,一喝我这就开始胡说八道了。老爷待我不薄,我这也就是发发牢骚罢了,哪能真上您那边干啊。哈哈,说笑说笑,来来来,冯叔,我再敬您一杯。”这阿威倒是清醒,连忙把话头岔了过去,再也不说刚才说的那些了。 不过老冯毕竟还是从他刚才那话里头听出了一些东西,要不可真就是白混这么多年了。心道既然有口,那就行,以后慢慢的你就的着了我的道,到时候不信你不跟着我混。 入夜,老冯的书房里,他的管家此时正在和老冯汇报着朝廷里头最新的消息。 “老爷,听说那老陈靠着的那陈大人,现下可能要入阁了。这虽说是小道消息,可是八成是真的。我这回来听说了白日里您试探那阿威的事情了,以前我也是拿话挤兑过他,可是这家伙水米不进,现下倒是在您面前装出这般模样,看来这小子也是有点脑子的。不过现下这陈大人若真是升了官,那咱们再做这事是不是就有些不稳妥了。若是到时候老陈急眼了,那咱们怎么办。老陈有什么手段您也不是不知道啊。” “哦,升官?嗯,这事要盯紧了,不然,我这计划可真就会出事了。今个儿白天可是没白试的,那小子还是有那心思,只不过他做事不留尾巴罢了。这样一看,他到真是个人才。哎,你说我这手下,怎么就不像老陈那些手下那样,各个都能挑起一副担子呢。什么事我都要操上一些心,这老陈怎么命这么好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老爷,现下咱们还是要和那老陈交好的。我听说先前咱们卖给那老陈家的地,就是这济南府附近的,好几万亩啊,都暗中挂在了那江南沈家的名下。就连山东的总兵刘泽清要派人查问,都被打发走了。当时我听说是那陈大人派人下来说了一声的,哦,就是他那管家。” “哎,这真是有命啊。给咱的话,还怕被诬陷,到了人家手里,便成宝贝了。这几万亩的地,今年这一年打的粮食就该有好多了。咱们帮着买来的那些人,现下到是都给用上了。说来还真是让人眼馋啊,这一年咱们这山东地界,虽说也旱了,可是却没像河南河北那边。人家一接手这些地,这秋天就能拿到那么多的收成。你说那老陈把这地挂在沈家名下,我却是不信,那也是幌子,肯定是和这朝里头的陈大人有关,不然,那刘泽清会不再派兵到那地上骚扰?你要知道那些臭鞑子虽说洗了这济南府一边,可是哪里又比的上那刘泽清刮地三尺那样厉害啊。不敢动陈家的地,那就说明这陈大人入阁应该是确定的。” “哦,老爷说的有道理,那咱们现下帮着那陈家做的那雇用的事情,看来还是要好好的做下去了。” “也只能这样了,这老陈现下看来,玩的可是越来越大了,要说起来,还都是在他家那傻小子张罗着买那上海县那边的地的时候才开始这一连串的变动的。他家那傻小子还别说,真有那么一点送财童子的样子。” “老爷也不要灰心,您也是知道,那些鞑子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过来的,所以啊,咱们不能弄这地,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毁在鞑子手里的。” “那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 “阿政,我听说你在朝鲜那边买地了,哈哈,你这小子,总是做一些让人想不懂的事情。你买地做什么,难道是怕粮食不够吃?这简单啊,到时候到倭国或是安南那边买不就行了吗,怎么还要自己去种地呢。”此时郑芝豹正坐在陈政的办公室里一边喝着茶一边和陈政闲谈。 “哈哈,三哥,你这消息倒是灵通。这秋天也瞅着就要过去了,三哥你说说福建那边地里边粮食产的怎么样,可是欠收?”陈政没有直接回答那郑芝豹的问题,而是问他福建那边的庄稼收成问题。 “哎,阿政啊,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这地里的事情了。福建那边你又不是不知道,地少人多,从来都是做买卖的多过那些种地的,所以这地里能刨出来的东西也是有限。不过今年倒是没旱。” “你看,三哥,你也说了,那边地少人多,咱们大明现下北边可是连年的大旱啊,我这其实就是怕自家粮食不够吃,才弄了那么多地的。你也看了,我这厂子里,也是养了许多人的,一天人吃马嚼的,那也是一笔大的缺口。若是不自己弄一些地来种,这赚点银子,可都要便宜那些倭国和安南的粮商了。你说是不是。” “哈哈,阿政,你倒是会算账,不过粮食还是花不了几个钱的,你大可放心。福建那边也大都是从外边买粮吃的,也没像你说的那样。不过你说这大明北边大旱的事情,倒是个实在事。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咳,说这些干什么,和咱们有什么关系。阿政,你这次可得给我多一点的货啊。这有半年没往南边跑了,那边存的货估计早就卖完了。” “这个三哥放心,其实我还存了做这粮食生意的事情,今天也就是先和三哥说一声,看看三哥能不能跟着我合伙干着买卖。” “哦,什么粮食生意?阿政难不成你也想当那些粮商?” “嗯,有这意思,但有些事情倒是还要三哥帮忙的。” “哈哈,我能帮上什么忙,帮着你卖粮食,这倒也行,不过南边那些省份大都没有多少人买粮的,若要是卖到海外,也是麻烦,那些番人虽说也要粮食,但这价钱却是压的很低,原因很简单,便是南边各处都打粮食,便宜的很,你要是抬价,也没有人要啊。” “这事就是先和三哥说一下,以后咱们在细说。现下咱们先把这装上船的货给验了,我这次可是给三哥准备了好些镜子呢,不瞒三哥你说,我下边那些工匠,近日又想出了一些好办法,这镜子的产量可是增加了一些呢。还有啊,三哥你试试这东西,看看有什么销路没有。”说着,陈政便把一瓶香水递了过去,让那郑芝豹验看。 “哎,还真香啊,有些像女人用的脂粉。阿政,该不是就是给女人用的吧?” “三哥猜得倒是不错,这叫香水,就是给女人用的,三哥你想一下这香水若是和那镜子搭配着卖出去,卖给西洋人,那能卖多少钱?” “哎,对啊,你这小子,这主意是谁出的,嗯,有道理,那些番人身上本来就有一股子味,这香水大概是最好的遮盖东西了。哈哈,阿政你还真是动脑子了,见了那些番人几次就想起这些来。” ……………… ps:还是要推荐啊!要收藏! 第一百三十八章 借势 “少爷,你这次一出去,估计阿良他们又要遭一阵罪了。上次你去北岛的时候,我们可是很多被沈先生和钱先生拉着去帮忙做实验的。有的打杂,有的要负责计算,还有的则是要干许多体力活呢。”在去往南洋的船上,陈祥正跟陈政说着学堂里的事情。 “哦,哈哈,这样也好啊,省的这些小子闲不住。唔,我想那沈先生和钱先生大概也就是找你们了,谁让你们是他们最早教的呢。不过让你们负责计算,我看到不至于吧。你们先下数学才学到哪里啊,顶多才两年吗,能学到加减乘除的四则混合运算就不错了,能帮着计算什么?” “少爷,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个班还真有几个学那数学学得好的,沈先生和钱先生可是都给他们开了小灶的。比如那华拴柱还有那夏致远,哦,还有王羽和姜辉,这四个人可以说是我们班学习那数学学的最好的。这次临走的时候我听沈先生说他们可以学什么三角函数了。” “哦,真的吗?都能学高一的东西了,不会吧?哦,你自己跟他们比怎么样,你可别告诉我你比他们还强啊,虽然你之前跟着你爹学过管账。” “这都是真的,少爷,我当时还郁闷呢,这几个小子之前可都是一天到晚跟着阿良瞎玩的。结果这才两年的功夫,也是怪,他们学的东西明白的就是比其他人快,就连沈先生都夸他们呢。我一开始能跟着他们拉平,那还是因为我以前跟着少爷去给过学堂,还有跟着我爹算过帐的缘故呢。” “哦,竟然是真的,会不会有些拔苗助长啊。哎,我问你,他们几个今年都多大了?” “都和我一边大,和少爷你都是一年的。我是七月份的生日,今年过完年我可就是十五了,他们也是这个岁数的。” “哎,也是啊,都是上初三的年纪了,学高一的知识也不为过,两年多一些的时间,不用学英语了,就学汉语和数学,也是差不多。不过还是有些快了。”陈政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忽的又问到:“阿翔,那么他们那语文学的如何?” “咳,你可算问对了,他们四个背那些诸子百家什么的可是不用心,先前是罗先生教的时候可是打过他们板子的,后来沈先生和罗先生说了,他们才被绕了的。好多该背住的东西,他们都没背下来,还赶不上一年级那些刚来的。” “哈哈,这就对了,这是明显的偏科啊,哦,阿翔,等这次回去你记得提醒我,让那些教书的先生再不要打学生板子了。学问吗,不一定都要学到,自己感兴趣的话,学起来是肯定要快一些的,不敢兴趣,可以慢慢学吗,写文章,说话办事,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那么好的,再说你不是也不愿意背那些死书吗。” “少爷,到福州了,郑家那边给了咱们信号,说是要咱们跟着进港。”陈政正在和陈祥说着,阿辉来到眼前,说了目前船队的事情。 “哦,想不到还真是快啊,这顺风就是快啊,行了,你让咱们的船依次跟着郑家的船进港吧,不管怎么样也要补给一下子。唔,给郑家舅舅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吗,我到时候还要过去拜会一下子的。” “都准备好了,少爷放心,礼单就在这里,少爷您过一下目。” “嗯,好了,让大伙都准备好吧。” 此时福州港已经是清楚的出现在陈政他们的视线中。 ************ “大哥,你看看现下咱们这姑父家的小子不简单吧,能想着到这海外买地种,哎,还真是海龙王的儿子生来会凫水啊,我那小子,现下和他一边大,整天就知道和那一群兔崽子疯闹,身子倒是壮实,可脑袋却是空的很。哎,这好儿子都养到人家家里去了。”郑芝豹此时正和他的大哥郑芝龙说着陈政的事情,连带着陈家在朝鲜买地的事情也说了,还不住的夸奖着陈政。 “行了行了,你家那小子,还不是让你给惯的。你看我家大木,就是很有礼数。不过你也不用往这陈家姑父脸上贴金,买地种的事情哪里会是他家那小子的主意,也就是你吧,是个人都能看明白那是陈家姑父在背后弄的,假托着那小子的名头罢了。你若是羡慕他家,不如现下就把你家那小子拽上船,跟着你多跑几次不就历练出来了,就怕你舍不得。这陈家姑父算盘打得倒是好,让你帮着雇佣倭国的商人,在用这商人到朝鲜买地,反正那些鞑子只要贿赂好了就可以了,嗯,想的倒是很好啊,只是不知道这里边若是有了变故会如何,那些鞑子,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他愿意发这财就让他发,咱们可不趟这趟浑水。我以前就跟你说了,咱们是靠着海上的事情吃饭的,管他们在这陆上做出什么东西干什么,到时候咱们只需要买来再卖出去,那便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何况现下咱们只要把这海上的商路把持住了,谁家挂了咱们家的旗子都要交钱,那便结了。” “大哥,阿政那小子这次可是说要在那南洋那边也像朝鲜那边一样的买地来种的,还说让我帮帮忙,跟着那吕宋的佛朗机总督说项说项。你看看这事咱们家到底是帮不帮忙啊。” “唔,这小子还真能折腾,八成也是他爹的主意,去年能在过年的时候让你帮着出去买粮,看来他们家这粮食消耗也是大,现下想要自己来种了。还别说,他想的倒是好。咱们家这些年,也没想着在南洋那边买地来种啊。他说没说到时候上哪里找人来种啊?难道还找倭人?” “应该是这个意思,就像在朝鲜那边一样。” “嗯,这到是个办法,不过他不知道这吕宋的汉人刚被那些佛朗机人给洗了吗,难道要跟他们一样,地种好了,到时候成了给人家种的了吗?” “我看他那意思就是想借着我们家的旗号,大哥你也知道,前些年你在那马尼拉海湾里弄的那么一出,可是让那些佛朗机人见到咱们郑家的旗号就害怕的。就是去年年底那些番人洗了吕宋的汉人的时候,那林家能逃过一劫,还是借了咱们家的旗号呢。” “嘿嘿,这小子倒是会借势。多半又是那陈家姑父的主意了,我那姑姑看来还真是会选人啊,这姑父亏得现下都五十多了,若是年轻一些,和咱们家早一些认识了,岂不是早就在这海上打出一片天地了。哎呀,趟上厉害亲戚了,也不知道对咱们家来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他既然求你了,咱们也不能摸了人家的面子,但规矩不能坏,既然让你出头,那就和那林家一个法子对待。你就和他说,若是到时候真能买下地来种,那咱们这边可是要抽一些好处的。咱们家这旗号也不是白用的,那都是海上的弟兄们一刀一刀杀出来的。” “大哥,这不好吧。这事若是说出去,族里头那些人可是要说三道四的。再说,陈家姑父也是给咱们交足了这海上的例钱的,便是我几次去拿的货,也是要比给别人家的便宜啊。” “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啊,你怎么就不想一想咱们家这些年能有这样的架势,是靠着什么。没有规矩,那这海上岂不是谁都说了算的,那些兄弟岂不是都白死了,还有老二,那也岂不是白死了。咱们和红毛,和刘香佬打生打死的,为了又是什么。要是都看着是亲戚,那咱们这生意就不用做了。族里面你不去说,谁能知道,再说现下还有谁会嚼这舌头,他们哪一房还不是要靠着我。哼,这些年也是把一些人的毛病都惯出来了,要我说,他们也应该和陈家姑父一样的交着例钱。也就是看在爹爹的面子上罢了。” “行了,大哥,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我刚才也就是问一下,回头我就跟阿政这么说。”郑芝豹被自己大哥说了一顿,心里自然是不高兴,但表面上又不多顶撞,所以也只好装着顺从的样子,老实的应承着。 “哦,对了,这次咱们家过去的船也是很多,这海上还是要小心些,安南那边账房都去打前站了,有三船的器械要运过去,你到时候看好了。” “知道了,大哥,若是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好吧,你下去吧。” ************* “少爷,你看,对面有船过来了,好像是红毛鬼的船!”此时阿辉正用望远镜看着远方,一边看一边跟陈政说道。 “哦,果然是啊,应该是荷兰人的船,没错,那旗号上很明显。唔,看来应该是从爪哇岛那边过来的,去台湾的,应该没错。台湾啊,这么大的岛子,闹了半天是郑家让给荷兰人的,我开始还以为是荷兰人自己占的。那岛子上可是有郑家移过去的人啊。郑家也是,守着这样大的实力,怎么就能白白便宜荷兰人呢?好在后边还有一个姓郑的给收回来了,也不知道这郑成功到底现下在哪里?”陈政听到阿辉的报告后,也用望远镜看了一下,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到。在他旁边的陈祥却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能认真的做好测量和记录的事情。 十月十五这天,船队终于驶进了马尼拉海湾,远远的陈政就能看到西班牙人的大帆船停靠在海港里,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吕宋了。 ps:说一下,那些看盗贴的书友们,麻烦上起点上给投个推荐呗,反正也不花钱。谢谢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血债 “赵家那孙媳妇还怀着五个月的身子,他那男人被那些番人给砍了脑袋,接着那些跟在番人后边的土人就上前把她给拖到祠堂后边了,想都不用想结果会怎样。后来那些番人找我过去收拾残局的时候,我看到那赵家的孙媳妇肚子竟被人给剖开了,孩子被那些丧了天良的土人给挂在了竹竿子上面,那婆娘的下边还插着一根竹子,这简直就是造孽啊。这些杀千刀的土人,上次便是在那些番人的撑腰下祸害我们汉人的,这次又是这样。整个赵家祠堂都烧得差不多了,就剩下残墙断壁了。” 说这些的是林家的林海南,此时他仿佛不是在说事,而是好像又亲身经历了一遍发生在半年多前的屠杀一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而不是看着听他诉说的陈政以及郑芝豹,手里拿着一个酒杯,但酒却是没喝,只是在那里擎着,仿佛并不存在的样子。 “好了好了,海南,事情都过去了,你又唠叨一遍,这样又能有什么用,你倒是要感谢阿政才对,若不是阿政这货栈建的这样大,哪里又会让你救出那么多人?”郑芝豹仿佛早就听腻了这林海南的诉说一样,连忙岔开了话头。 “哦,林兄,这又是怎么回事呢,怎么我这货栈还救了人?” “阿政你有所不知,事情是这样子的。去年你走的时候不是托我帮着你建货栈吗,我便帮着你买了一大片地,就在这奎松城的外边,然后按照你的要求,找人盖了起来。这边雇人也是方便,那货栈盖得也快。年前刚盖好后,那些番人便开始动手杀人了。当时我家全家都搬到了你那货栈中避难,因为你那货栈靠着港口近,且上边打的又是三爷家的旗号,所以便都跑了过来。我家提前搬了过来,后来那些先前曾帮着修这货栈的雇工们也过来了一些。那日我寻思着既然如此,不如再过去能捞几个人是几个人,大家都是在这南洋混的,这个时候帮上一把,总好过就这样被人家像割韭菜那样给砍了。但是等到我再去到那赵家的时候,整个村子差不多都被屠的差不多了,两万多人啊,我当时看到那赵家孙子被那些番人砍了脑袋后,我就连忙远远的躲到一个水道沟里,靠着些树叶才掩盖才没让那些番人和土人发现。那时他们大概也是要开始搜刮财物了,便没注意我这里。我一直躲到天黑后才又偷偷的跑了回来的。” “哦,那我那货栈除了你自家外,你又救了多少人在里边?” “能有个七八百人吧,再多也装不下了,加上外边那些番人特意留下来的一些,这次灾祸也就有个一千来人能幸免于难吧。整个奎松城左近现下就我们这些汉人了,其他的又像上次一样,都被人家给杀了。”林海南说道此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眼泪,但是强忍着没有落下来,声音也满是凄惨。 “那些番人又为何要留下一些人呢?”纵使铁石心肠,听到这里也会难受的,何况陈政本身就不是那样的一个人,这时已经是在咬牙切齿了。任何一个有点血腥的人,听到自己族人被人家像猪狗一样的屠戮,心里边都会愤怒的。 “留下打扫残局呗,后来我也参加了这事情,那些乡亲们被屠了,总要入土为安的,再说那些番人也是怕把汉人都干净了就没有人给他们种地上税了,便是这吕宋日常的生活物资,也不知道有多少要指望着我们汉人来给他们做呢。都杀干净了,那岂不是事事都要他们自己来做了。” “哼,原来打的还是奴役你们的念头。这个仇,早晚要报,林兄,你是怎么想的,难道就这样算了?” “阿政,你这是怎么了,先前不是说好了吗,怎么又要掺和这事。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事原本就不该咱们的事,现下你那货栈能救下来那七八百人,已经是给了他们天大的造化了,怎么还要跟着牵扯进去呢。你难道觉得你能把那些番人都宰了干净,你有那实力吗,你进港的时候可是看到了,那些番人的大船可就停靠在这海港里头,你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金刚钻,若是没有,便不要揽这瓷器活。”郑芝豹明显的对陈政这说法有些不乐意了,倒好来言语竟严厉起来。 “哎呀,三爷,都是我的错,不该和阿政说这些,原本阿政就和这事没关系,你看,都是我得了失心疯,被那日那事情害的,让阿政也跟着我难过了。说来倒是要感谢阿政的,不然,那些人大概也是要被人给屠了的。阿政,你还是别管这事了,这就是我们的命啊,好在还有你那货栈,我们还能存留下来。你这恩德我们还不知道如何报答呢。” “三哥,你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难道咱们被人家给杀掠了一遍,咱们连恨他们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再说,这样的血海深仇,又怎么就能照样轻易地忘掉。便是再过个几百年,这仇恨都不能忘掉,若是忘掉,那就是忘记祖宗。若要洗刷这仇恨,只有用他们的血。” “阿政,我早就和你说过,这事不管我们的事,你怎么还强着往自家身上揽!你若是再不知好歹,我便不管你了。” 见到郑芝豹这样的语气,陈政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但他内心仍旧是十分的愤恨:“三哥,我知道你那意思,咱们现下对付不了那些番人,咱们实力不够,惹不起他们。但是惹不起那些番人,不代表咱们惹不起那些土人,那些土猴子既然敢这样对待咱们,那咱们就要对他们还以颜色。” “哼,你总算还有一点脑子,我还以为你现下脑袋都烧掉了呢。你说对付那些土人,我估计那些番人也是乐的,他们向来就是让汉人和土人相互争斗的,这样他们便好在这岛子上长治久安的存下去。这样的招式他们都用老了,不新鲜。怎么,你难道要去找那些土人的晦气?” “对,正是。不过有些事情倒是要三哥来帮帮忙了,不过三哥你放心,我这心里面还是有数的。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做到什么样子,那些番人不会烦恼,我都有把握,绝不会拖累你。”陈政现在已经从愤怒中清醒了过来,他知道要在这吕宋岛上和那些西班牙人打交道,他现在还真是不够分量,还真的这郑家的老三出头。他顶多就是借着郑家这面虎皮扯扯大旗,能吓唬住这吕宋的西班牙人最好,吓唬不住也没什么损失,而且他那生意上的伙伴那个叫桑丘的西班牙人大概也是能帮着他说上一些话的。 “行了行了,你这心里有数就行。现下还是先把这生意做了吧。你不是和那番人叫什么罗根的有生意吗,先把船上的货卸了吧,以后再说这些。” “嗯,也是,这让他们一闹腾,这买卖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做。” “这个你放心,他们又不是卖给本地人的。他还巴不得这次你这货都给了他呢。哎,海南你也是,和你说了几次了,让你不要说你还说,这让你弄得,这就都没喝好,算了算了,不喝了,回去睡觉。” “哦,三爷,我这一喝点酒,这心里面就难受的慌,便不经意间就说了这事,倒是害的三爷没了心情喝酒,这都是我的错,三爷莫要生气,既然今日三爷没了兴趣,那改日,改日我再办一桌,专门答谢三爷,如何?” “哼,你小子倒是转的快,行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男子汉大丈夫,该忍得时候那就的忍着,你不想一想,谁叫你们没实力了呢,若是刀把子硬,又有谁会来找你麻烦呢。哎,不在海上混,和你说这些也没有用。行了行了,散了散了。阿政,先回去睡觉吧,明日事,明日再说。”说着,自顾自的便离了席。 陈政也只得和那林海南拱了拱手,然后作别。一桌子酒菜,倒是没有动几口。那林海南也只得离席相送,场面倒是尴尬。 入夜,陈政躺在床上,却是难以入睡。心里面总觉得像有些东西堵在那里似的。林海南难受那是因为他是事情的经历人,而且死的人他都熟悉。而那郑家老三对这事不以为意大概应该是这个时代更多人的想法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大多数的人都想着的是自己的一人或是一家的荣辱,却极少想这民族,想这国家的。陈政想一想便觉得这就是所谓的麻木吧。也正因为如此,汉人才在陈政前世的那个时空中,被人数远远少于自己的满人所奴役。那些士大夫们也正是因为只看到自己的利益,或是自己家族的利益,才奴颜婢膝的投靠了满清主子,让这华夏惶然的坠入了深渊。这个时代,还没有后世的所谓民族国家的概念,有的大都是一家一姓的想法,所以面对番人对自己同胞的屠戮,像郑家老三这样的表现也就再正常不过了。可是陈政自己却是那个时空来的人,他这心里面对那些欧美白人从骨子里还是反感的,这一点他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是时时刻刻能体会出来的。说是没有歧视,可是许多事情,隐喻着的就是歧视,就是瞧不起华人。也正是如此,陈政才很少和那些欧美白人接触的,和那德国人以及日本人的接触也仅仅限于学术上。倒是和那台湾来的老人格外的亲近。 看来现在想给这些吕宋岛上冤死的汉人报仇还是不行的,自己没有这实力,指望郑家那更是不行,还得想别的办法。不过对付不了这些西班牙人,对付那些土著猴子,陈政倒是忽的想出了一个法子,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行的通。 就这样,陈政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梦中,他看到自家的舰队劈波斩浪,万炮齐发,把那些西班牙人的舰队打了个稀巴烂,同时,那些土著猴子也被他手下的保安队员们用刺刀捅了个干净。不过不知道怎么的,他脑海中突地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说是不能都杀了,要让他们当矿工,这是免费的劳动力,死了都不用害怕的那种。 ps:明后两天请假,休息休息,实在是太累。 第一百四十章 为了利益 “嘿嘿,竟然就是几百人的样子,我还道这松前家是什么了不得的庞然大物呢。这样的实力,二虎自己统领一个连的人过去大概就把他们给平了。若不是怕那幕府发现咱们,我还真就让二虎去做了。嗯,现下看来倒是不用担心太多了,要说起来,还赶不上那些野人麻烦,二虎他们杀野人估计也要有个一两千了。阿峰,你这活计做的倒是仔细,看来在上海县那边少爷倒是没少教你东西啊。以后这边有了你的帮忙,我倒是能轻快。” 此时在北岛禄州城中,老管家陈禄的办公室里,陈禄正在和新任的情报管事陈峰说着最近才得到的关于那松前藩的情报。 从登陆这北岛开始,陈禄就一心扑在这禄州城的建设和附近的荒地开拓中。陈政让阿辉他们运来了的人都在陈禄的指挥下有条不稳的忙碌着,到了冬天,这片土地上出现了两座城堡,而且还在新开的荒地上打出了那么多的粮食,这都说明了陈禄本身的能力。但是对于信息,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却都是不怎么注意。陈禄一个人忙着这北岛的事情,有时候也是忙不开。老陈便派了这陈峰过来帮着陈禄忙这情报方面的事。 这陈峰原本也是陈禄手下的一个跑腿的,当时陈政了解了自家的生意后,便开始着手组建这商业情报部门,用的便是这陈峰。结合老陈他们以往在生意上常用的探听手段,在加上自己前世的关于如何搜索信息的手段,其中自然有许多是陈政在电影上看的,编成了一本手册,便是陈峰以及分配给他的那些手下的学习教材。一边做,一边学,到了入冬,这陈峰基本上已经把陈政教给他的那些东西吃透了,于是老陈便把他派到这北岛帮着陈禄忙活。而在大明那边,则是由那陈汉负责。 “禄叔,我来的时候少爷已经说了,这边的事情让那您全权负责。那松前家到底是什么时候打,怎样打,都由您说了算。” “嗯,我知道了。不过现下入冬了,你倒是要注意这些新运来的人以及已经在这里干上活的人他们的动静,若是有什么不稳定的事情,你可是要及早的发现,咱们到时候也好有个应对。人多了,什么事情都可能有,你要注意了。” “这个禄叔放心,我既然来了,便是帮着禄叔做这些事情的。哦,少爷还说,这边冬天可要比上海县那边冷,让我给您捎来一件貂皮的大衣,说是防寒。若您要是觉得这边没什么事情了,也可以回上海县那边过年。” “嘿嘿,少爷倒是细心,不过回去就不必了,这边什么事情都是刚有个好的开始,我怎么又能独自回去。当年我跟着老爷出来闯荡的时候什么罪没遭过,那里会在意这些事情。” *********** “罗根先生,这次我可是把大部分的货都给你了,这是货单,你要点好啊。”陈政此时正在和那西班牙商人罗根进行交易。 “啊,陈老板,怎么说好呢,这简直是太棒了,我想伯爵先生知道您这次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会高兴的,尽管他现在还在欧洲。您还有什么要求,或者是什么生意上的事情,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会为您效劳的。” “哈哈,效劳倒是用不上,但我想有一件事您倒是可以帮上忙的,对您来说很简单。” “哦,什么事,难道还是买船?这个您放心,马尼拉的船厂里已经有了好几艘可以往外卖的商船,便是一些退役的军舰,我也可以想法给您弄来的。” “哈哈,想不到罗根先生会想到这里,不过我要和您说的事并不是买船,而是别的事情,至于买船,确实,我还真是需要。但有一件事情我想不用我说,您也应该知道的。” “哦,太好了,我就知道和陈老板做生意总是有这样的惊喜,那个船厂里有好多船可以供您选择。不过,您说的重要的事情是什么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您能说一下吗。” “哈哈,既然罗根先生自己装糊涂,那么我就直说吧。就在半年前,我想在这个岛子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罗根先生应该清楚。你们的士兵和当地的土人对住在这里的汉人进行了屠杀,**裸的屠杀。这些人犯了什么过错,竟然让你们这么对待他们。他们虽然不是大明的子民,但却还是和大明同文同种,即使他们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我仍旧对你们这种屠杀行为感到震惊。试问罗根先生,如果你的同胞在遭到别的种族的屠杀的时候,你会作何感想。” “哦,是这件事啊,哦,抱歉,我只是个商人,对这些事情我真的是无能为力。您知道,这是马尼拉总督府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不论如何,我只能是对此事表示理解,我能做的也只是如此了。” “哦,罗根先生,真的如此吗。我想实际情况应该不是这样的,您实在是低估自己的能力了。作为桑丘伯爵大人的随从,我想您还是可以和总督大人说上话的。我希望看在我们双方都有生意来玩的份上,帮我做一下引荐,我想亲自和总督大人说一些事情。而且我觉得,我说完这些事情后,总督大人应该会同意我的看法的。” “哦,您想见总督大人,这个要求还真是突然,容我考虑考虑。” “罗根先生,我已经决定了,将在您说的船厂里买两艘船。” “哦,您知道,其实我只是给桑丘大人办事的,至于总督大人,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给您引荐成功。” “三艘船!” “我刚刚想起来,桑丘大人临走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若果有什么事情倒是可以和总督大人说一说的,只是………” “四艘船,这是我的底线,罗根先生,希望您心里也要有个数。” “好吧,我这就派人和总督大人联系,不过事先说好,我只是引荐,至于跟总督大人说什么话,我想到时候还是要您自己来的。”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陈政终于摆平了这个罗根,至于买船,就是他不说这件事,他也要在这马尼拉买船的。九艘船,对于一般的商家已经是极限了,但是对于陈家来说,随着要做的事情越来越多,运送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九艘船,远远不能满足自己的需要。在北岛的造船厂没有造出来船之前,买船是唯一一个解决运力问题的办法。 至于陈政提出的和那马尼拉总督见面的要求,则是经过他自己深思熟虑的。听了那林海南的诉说后,陈政当时也是气愤。但郑芝豹的表现却是明显的不支持陈政要报仇的想法。而且之后陈政自己也冷静了下来,毕竟,他已经过了所谓的愤青的年龄,在加上这一年多来做生意接触的实物,使得他能够冷静的看待这件事情。说起来那些西班牙人之所以要屠杀汉人,目的还是很明显的,便是为了利益,为了更好的掌控这个岛子。如果汉人在这岛子上的势力发展越来越大,那终究要影响这些番人的统治的。而且汉人渐渐的占据了大部分的财富,必然对这岛子的经济有所影响。这些番人在经商和理财上面争不过汉人,便想着用自己手里的武力来解决了。那些汉人从来都是他们眼中的肥羊,养肥了再杀,就是这个道理。至于那些土人,不过是番人用来控制和平衡汉人的工具罢了。这种事情在这个时空如此,在陈政来的那个时空亦如此。无论是南洋的排华运动还是那个自己标榜自己是所谓自由国度的美利坚,都是在想方设法的压制华人的。印尼是通过屠杀,和几百年前用的法子一样,而美利坚对于正处在高速发展的中国,则是压制。通过经济和军事,多方面的压制。 说起来这些道理陈政还是在这个时空才明白过来的。前世对于这方面的新闻报道虽然也看,但想的却不多,他更多关心的是技术上的事情,对于政治,他基本上不怎么上心。但是到了这个时空之后,慢慢的,随着他接触自家的生意,知道了这南洋汉人的遭遇,特别是林海南说的事情后,他突地想起了前世自己老爹和自己说的那些政治经济方面的事,这才豁然开朗。 无非就是如此,说什么公平竞争,自由发展,但是当那些犹太财团发现他们在经济上的发展比不过华人的时候,他们便开始用军事和政治手腕了。这个世界从来都是遵从丛林法则的,在那个时空表面上弄的冠冕堂皇,可实际上还是那个样子,只是能骗一骗那些所谓的读书读傻了的人罢了。 既然郑芝豹不肯帮忙,陈政也只有自己来出头了。但介于他没什么来头,所以必须由这罗根帮着引荐。陈政相信这罗根一定和那西班牙的总督很熟悉,只是很狡猾罢了。那罗根的表现若是让以前的陈政见了说不定会深恶痛绝,但是经历了很多事情后,特别是和郑家的勾心斗角后,他已经看的很开了,无非就是价码没有到位,这一点还是他老爹说的对,这事上,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当买卖来做的,买卖没做成,没有别的原因,你出不起那价码罢了。 既然那罗根能为这几艘船被打动,那么那马尼拉的西班牙总督也会被利益所打动,到时候只是看陈政给他们出的价码有多高,能不能打动他们罢了。 陈政相信自己给他们画的那张大饼绝对会让他们同意自己的想法,面对利益的诱惑,没有多少人能够保持冷静的头脑,这是他从他老爹那里学来的。 ps:休息了两天,但是头还是有些疼,再次更新,还是求票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交易 “三哥,还记得我上次要和你说的那买卖的事情吗?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一块在这吕宋买地种粮?” “怎么,阿政,你真的要在这里买地种啊?你上哪里弄那些人啊?这岛子上的汉人可是刚被那些番人屠戮干净的,你若是在送来一些汉人,那些番人怕是会警醒吧。” “嘿嘿,这个三哥放心,我自有办法,现下只是问问三哥,你跟不跟着我干。” “你倒是说说你从哪里找人来啊,难道还要从倭国那边运人?若是那样,也是个办法。只不过这南洋地界,好地都让番人给占了。这次像赵家这样的岛上大户,他们的地估计也是被番人给收了,你到时候还要到那些林子里开地,而那些地方都有土人,那些土人很是麻烦,你想过这些没有啊。”郑芝豹颇有顾虑的问道。 之前虽然他家老大跟他说不要管这事,看到有好处,自家便也跟着干。但是他觉得毕竟这陈家还是亲戚,这陈政毕竟还是小,有些事情,提醒一下总还是好的。 “倒是让三哥费心了,我也不瞒三哥。我跟那番人总督见了个面,跟他谈了一笔买卖。” “哎,你那门包可是没少递吧,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我领着你去了呢。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 郑芝豹说的所谓的门包,在此时的大明,对于一个像陈政这样的商户,想要见达官显贵,一般是不容易的。而能见上一面,那银子定然是不少花的。对于这吕宋岛上西班牙总督的胃口,陈政实在是搞不清,好在有那罗根做引荐,要不然他还真是不够资格见那西班牙的吕宋总督。即使如此,陈政还是让下边的人备了礼物,都是自家产的东西,十块精致的梳妆用的镜子,还有几瓶装在包装盒里的香水,还有几块手表。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应该是属于那种完全是贵族才能消费的起的东西了。即使此时的欧洲有同样的产品,但从质量和包装上来讲,都是和陈家生产的没法比较的。 送了这样贵重的礼物,那西班牙的马尼拉总督果然脸色变得很是友好。陈政在那之后还记得当时那总督见到自己给他送的礼物后,眼睛都开始放光了。后来经过介绍,陈政才知道这家伙叫费尔南多。 当时见到那总督的眼神,陈政就知道有戏。他和自己老爹学了这察言观色,看的还是很明白的。这本事虽说不是学来的,但陈政自己这一年多来随着和郑家的人打交道,这看人脸色的本事练得还是可以的。 “总督大人,感谢您的接见。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有一笔大生意可做。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来听我说说。”陈政知道要先画饼,画一个大大的饼,这样自己的想法才能实现。 “哦,真想不到,你竟然这样年轻。你大概是我这辈子见到过的最年轻的商人了,即使在欧洲我也看到过,但在这里,在东方,还是很少。好吧,不说废话,我们看门见山,说说你的想法。我的时间很有限,我希望你的说法能打动我。” “是这样的,总督大人,我想在这吕宋岛上买上一些地,您知道这里种粮食是一年三熟的,这比在大明种地划算。但是我并没有多少可以用来种地的农民,因此我想到了您,我想您会帮我把这个问题解决的,当然,这之后您会得到相应的报酬。” “哦,我怎么能帮你解决?你直说吧,罗根也不是外人。” “是这样,我听说伟大的西班牙舰队现在可是横行四海的,而在距离这里遥远的非洲,那里也有你们西班牙的殖民地。那里除了有象牙外,还有很多黑人,是这样吗?” “哦,不得不说,你是几个为数不多的对这个世界了解的中国人。那么那些黑人和你买地种地又有什么关系呢?” “很简单,总督先生,伟大的西班牙海军舰队以及他们英勇的士兵们可以帮着我雇佣那些黑人,我会为他们付出相应的回报的,当然,您作为这件事情的牵头人,好处也是自然少不了的。您知道,现在在这吕宋岛上,那些土人是不适合做合格的农夫的,他们实在是太懒惰。而我们汉人,哈哈,您对他们有不怎么放心。所以,我只能想到这些了。不知道您觉得怎么样,好像在美洲,你们已经这样做了。从南部非洲横跨印度洋把黑人运到这里,应该和运到美洲差不多的吧。这个我实在是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伟大的西班牙海军应该非常清楚。” “哦,你的想法不得不说很具有诱惑力,但是我要考虑考虑。另外,你又想在哪里买地呢,你知道这里的土地大部分都是有主的,他们好像并不愿意把自己的土地卖出去的。” “那些土人,那些土人的土地,那里将会是我的土地,总督大人。想必罗根先生也跟您说了,我和郑家还是有一些亲戚的。我们希望在这个岛子上开辟出一些新的土地,至于那些土人,正像您非常讨厌他们一样,我也是非常讨厌他们,那些懒汉没理由继续霸占这里的土地而不使这些土地发挥他们应有的价值。当然,我必须说明,这些新开辟的土地在所有权上应该属于我,至于相应的税务,我想总督大人您应该放心,我会完全按照西班牙国王的要求来上税的。” “哦,是这样。好吧,你的这些主意很不错,不过我还是要想一想,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情。不过你最后说的那些土地的所有权问题,我倒是要提醒你一下,即便是真的属于你的,但他们还将是在西班牙国王的统治下的。” “这一点我同意,我刚才说了,所有的税务,我们将按照要求来缴纳。另外我想提醒您一声,总督大人,我们之间的合作是有利的,最起码,在对抗荷兰人这一方面,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您如果答应了我的要求,那么我将会把更多的货物运到马尼拉来,而不是荷兰人的领地。” “哈哈,你很会做生意,年轻人,你真的让我大吃一惊。真不知道桑丘最开始和你打交道的时候是不是也是我现在这样的感觉。好吧,我会考虑的,你先回去吧,过几天我会给你答复的。” “希望您能快点做出这个决定,因为这毕竟对我们双方都有利。那么好吧,再见,总督大人。” 第一次见面,而且陈政马上就直奔主题,那西班牙的总督还是不能马上做出答复的,毕竟这是一笔不小的生意。自己能和那马尼拉的总督对上话,过半是要靠自己刚才的点子的。这主意虽说很具有诱惑力,但是那西班牙的总督总还是要想一想的。包括最后陈政暗示他的和荷兰人的贸易问题,这些都需要那西班牙的总督好好思考一下。陈政毕竟对那西班牙的总督来说还是很陌生,这生意不能马上的决定下来。陈政并不着急,他知道这事还要慢慢来。不过他知道自己画的那张饼,足够那西班牙的总督做出相应的决定了。 陈政没有说岛上屠杀汉人的事情,他知道自己在没有一定的实力之前,说这些只会适得其反。他已经不是愤青,当时听完那林海南的诉说之后虽然愤慨,但随即便被郑芝豹给点醒了,他是一个商人,应该从利益这个角度去出发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这也是他老爹教给他的。 至于万恶的奴隶贸易,即使他不做,这些白人也是会做的。从非洲往美洲运和从非洲往南洋运,路途是差不多的,而且还可以往回运各种东方生产的商品,这将是一条新的贸易航线。此时陈政是绝不会因为开了这奴隶贸易而背上什么心理负担的,自诩为自由平等博爱的白人都在做,他为什么不做呢。而且这样做的结果,会使得自家的势力在悄然间就渗透到这南洋。光建一个货栈还是不行的,土地,只有土地才是最最根本的财富。那上面不光能种出粮食和作物,还有深埋在下边的矿产。而对于这后世叫做菲律宾的地方,陈政还是知道哪里都有什么矿产的,最起码碧瑶等处的金矿、铜矿,现在还是没有开发出来的,那些西班牙人也不知道。那里现在还是那些土著猴子的领地,只要他把那些倭国的武士运来,把那些土人清理干净,那里便会有一大片的土地可供耕种。 ********* “哦,原来你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啊。嘿嘿,也就阿政你能想出来吧,别人还真是想不到。原来是要用那些昆仑奴来种地,嗯,那些昆仑奴倒是和倭人差不多,性子都实成,我在澳门那边也是看过,用起来还是可以的。不过这事情还是有些大,我倒是要回去和我家哥哥说一声。”郑芝豹听完陈政的说明,并没有马上表态。 陈政知道无论是那吕宋的西班牙总督还是这郑家,对于自己的想法,都不会马上做出回复的。毕竟这事还是很大的,要牵扯到许多人,但是他知道,只要他们做了决定,他们尝到了甜头,那么他们便会再也放不下。没有谁能逃脱的了利益的诱惑。陈政现在有很大的耐心在等着西班牙人和郑家做出决定,不过他可没有说出自己的最终意图,种地只不过是个幌子,更主要的他是想占有那里的矿产,以及发展自家的实力。 不过明显的,那马尼拉的西班牙总督耐性没有陈政好。只过了两天,那叫罗根的便主动找到陈政,让他到总督那里去商讨具体的细节。陈政把郑家的老三也带了去,即使借用郑家这张虎皮来扯大旗,也是和郑芝豹说明这生意的具体情况,让他考虑加不加入。 这商业上的谈判在前世可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往往要准备很多法律上的文件,便是起草合同,双方都要很慎重,还要有所为的律师参杂在其中。但在这个时代,却是简单的很,双方只要意见达成一致,那基本上就能做成生意。此时的大明商人,可是以绝对的诚信来立足于南洋的对外贸易中的。和那马尼拉的西班牙总督主要商谈的是这黑人的价格问题,再就是要开拓的土地问题。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土地的问题才让陈政知道原来这西班牙人表面上看是占据了这菲律宾,实际上真正能受他们管辖的也就马尼拉的奎松城附近的土地。整个吕宋岛,还有菲律宾群岛上的其他岛屿,他们还都是名义上的统治,实际上都是在那些土人手里。甚至连当时那费尔南多总督给陈政看的地图都不完善,跟陈政自己手里面的地图根本没法比。 实际上那西班牙的马尼拉总督之所以能答应陈政的要求,除了利益之外,还有就是针对荷兰人的挑衅了。只要这陈家帮着他们开拓土地,那到时候西班牙帝国在这南洋的影响力就会超过荷兰人,那么这便是这费尔南多担任总督期间最好的政绩。这样的话等到回国后他便会有一个更好的前程。毕竟,虽然南洋已经被开发了出来,但是这费尔南多还是愿意回欧洲本土发展。那里的机会要远远比这里多的多。 于是,在陈政的策划下,持续了整整一个多世纪的黑人奴隶贸易开始在南部非洲和南洋之间展开。最开始只是陈家一家在做,后来西班牙的那些农场主和郑家也参与到其中。再后来大明的许多商人也都参与进来。中间过程中虽然西班牙人和荷兰人的殖民统治在南洋被推翻,但奴隶贸易仍旧没有停止过。那些欧洲商人们此时却是不管他们的国家是否对这里拥有什么殖民权了,只要他们能够从贩卖奴隶中赚到钱,那么他们什么都不在乎。伴随着奴隶贸易的是整个南洋土著种群的消亡和汉人大奴隶主阶层的崛起,还有就是倭国的武士雇佣兵的畅销以及原本应该运到北美的黑人转而来到南洋扎根,从而整个的改变了北美的历史进程。至于奴隶的血汗,奴隶贸易的罪恶,土著们的仇恨,好像也只有后来的历史学家们给他们在书本上做做宣传了。历史从来都是为那些既得利益者所掌控的,也是为他们书写的。 ps:求点击,求推荐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初战 “杀鸡给给!” 林子外边,只见一群倭国武士正在挥刀冲向一群土人,那些土人手里拿的顶多就是柴刀,有的拿的是消尖了的木杆子,再就是竹箭。能对那些冲向他们造成伤害的可能就是他们手里的吹箭了,因为那箭上摸了毒药。不过那吹箭必须要穿透那些倭国武士穿的铠甲才行,对于这样的混战,那些土人却是不敢随便就用这见血封喉的吹箭的,他们怕伤到自己人。何况现下对于土人们来说,好像他们赢得面应该更大一些,因为对方只有五六十个人,而自己这边有好到二百多的人,好到对方的四倍了。 土著们的首领是此时正站在冲锋们的土著后边的部落酋长他拆,他现在正在回忆那天跟着白人老爷血洗汉人村落的事情,因为那天他可是上了一个汉人女子。那汉人女子就是比自家婆娘看起来要好看一些,皮肤也是细腻,若不是白人老爷要他们最后不留一个活口,他还真想把那女子带回来。今天他正在自家屋子里睡觉,就听到手下说有一队汉人的商队正往林子里来。他心想这大概是老天再次眷顾了他吧,那些汉人手里头可都是好东西啊,许多精美的饰物他以前可是没看到过的,比如现在他正在把玩的一个扳指,就是半年多前从那汉人村落里找到的。这次这些汉人难道不长记性,怎么又来林子里了。哦,应该是外边来的,他们一定不知道那边的汉人村落已经被白人老爷和他们联合一起给屠了,不然不会再往那边去的。既然如此,不如自己再干上一票,到时候只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谁知道是自己干的。反正白人老爷对这事也是默许的。 于是马上让那手下查看那些汉人的商队到底有多少人,那手下去了不大一会儿就回来了,说只有五十个左右,用推车推着货物,现在离他们这部落已经很近了。 他拆一听到这里,仿佛那些汉人不再是人了,而是一个个待宰的羔羊,眼神放出了贪婪的目光。于是马上召集人手,几乎部落里所有的壮丁都召集来了,只告诉他们,要去发财,然后便带上各种家伙事,径直向那汉人商队来的方向去了。 于是,一场打劫行动在林子边缘地带发生了,只不过那些土人根本不知道在他们对面的并不是所谓的汉人商队,而是陈政这次运来的倭国武士。这些人原本是作为自家货栈的护卫而存在的,结果这次却变成了探路的先锋。让他们打扮成商队的模样是陈政的主意,若是明目张胆的拿着刀剑,那些土人可能就不会上钩了。 他拆率领的土人也没用什么战术,好到二百多人,对付对方五十多一点的人,办法很简单,就是直接包围,然后杀掉。在他拆的意识里,汉人都是软弱的,最开始若不是有那些白人压着,他们早就去对付那些岛上的汉人了。 打扮成商人模样,推着独轮车像林子方向缓慢走着的是那雾隐雷藏手下的小五郎率领的一伙倭国武士,他们现下正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老板给他们的职责是探清林子里土人的情况,如果能干掉对方,那就彻底干掉,不留一个活口。 他们推得独轮车里便装的可不是什么商品,而全是武器。有他们善用的倭刀,还有老板给他们准备的钢弩和长矛。他们本身也都穿上了老板给他们准备的板甲,寻常的刀剑刺砍上去,是没有大用处的,便是最好的武士刀,也仅仅是在上面留下一道印痕罢了。他们只是没有戴头盔,这让他们能够喘上一口气,因为这边的温度实在是太热了,加上穿着的铠甲,虽说现下已经十月份了,无论是在倭国或是大明,这个时候都已经开始冷了。但是在这南洋,却是没有冬天,小五郎他们走了一段时间,汉就已经开始流了下来,他们慢些走,是因为这样可以少出一些汗。 不过现在他们不再关注这出汗的事情了,因为对面已经能看到那些土人向他们冲来了,离着他们也就一二百米的样子。只见这小五郎从容不迫的低喝了一声,然后其他所有的武士都训练有素的从那推车上面拿出了各自的武器,只等着小五郎的命令了。 见到对方连盔甲都没有,都光着身子,有的也就是穿个麻绳编的衣服什么的,手里头拿的也都是长木杆子,小五郎不禁有些失望,对付这样的对手,还真是没多大的嚼头。 于是只是喊了一声,下边的武士们就纷纷扬起长刀,向着那些土人们冲了上去,后边还有十个人拿着老板给的钢弩,在向那些土人发射。 那些放弩箭的这火候掌握的倒也是好,就在前边那些武士要冲上,还没有冲上的时候,他们紧忙着放了两轮弩箭,伤了对方二十来个人,但在冲向他们的二百多土著们看来,已经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了,因为土著们以为这些汉人应该是撒腿就跑的,没想到这还没接触上,自己这边就先被放倒二十多人。 但好像他们没有多少时间来想这个问题,因为对面那四十多个人已经冲上来了,双方发生了短兵相接。 结果可想而知,那些没有披甲的土人如何能是这些倭国武士的对手,只是一个照面,就有四十多个人被劈到了。从土人身上喷射出来的鲜血仿佛是一股子兴奋剂,让这些倭国武士立刻都变得更加嗜血起来,他们争先恐后的向前冲去,也根本不怕那些土人砍向自己或是戳向自己的家伙,只是往前冲。那些柴刀或是带尖的木杆子根本对这些倭国的武士不起作用,顶多就能迟滞一下子,再说这些倭国的武士也是灵巧,躲过那长长的木杆子后,很轻松的就闪身来到这些土人跟前,接着便是大肆的砍杀了。好到两百的土人,此时在这五十多个倭国武士的面前仿佛是待宰的羔羊。而这五十多个倭国武士,此时也是如虎入羊群,大杀四方。 还没等那他拆反应过来,他这边的人却已经被人家杀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土人见到这样的阵势,先前的想发财的念头早就跑的没有影了,转身便往后边跑。这他拆也是一个精明的人,看到这样的情况,也不顾自己是什么部落的酋长了,也是转身就跑。 还别说,这些土人,这逃跑的本事倒是不赖,愣是让在后边追他们的小五郎他们没能及时的追上他们。 虽然没有追上,但是这些土人们的部落还是最终暴露在了小五郎他们的眼前。跑了和尚是跑不了庙的,估计土人若是知道这句汉语的意思,在这个时候一定会发这样的感慨。那小五郎领着人追到这村子外边,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等着后边跟来的武士,再说追了这样远的路,他们本身又都披着甲,此时也一个个的气喘吁吁。要歇上一会儿才能继续的打斗,这也是一种策略。 一边喘着气,一边观察着这村子的规模。看来不大,但不知道这些土人都藏在哪里了,剩下的那四五十个土人,进了这村子后可就再也没出来。若是让他们彻底的跑了,估计老板会不乐意。小五郎想着老板对他的吩咐,一个不留,而且脑袋要割下来,具体的有什么用,他就是不知道了,难道是作为战功用的。小五郎不得而知,他只知道现在那些土人最好不要跑,有胆量和他们再打上一仗,这样他才觉得过瘾,不然,仅仅一次冲击,就是这样的结果,那也太没有意思了。 待到后边的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小五郎才带着人小心翼翼的像这村子里抹去。不过遇到那些草屋子,他是不进去的,而是直接放火烧起来,这一点仿佛自家的老板早就料到了似的,给他们那车里都准备了火油,点上后就能着。 很快,那些屋子里就钻出来许多的土著,有的直接奔向小五郎他们,有的则是被烟给呛得跪在地上咳嗦。武士们可没有什么仁慈的心情,不管男女老幼,直接就是一刀了事。拿长矛的也是直接攒刺过去,还有就是拿着钢弩的,纷纷的点射。 就这样,一个屋子一个屋子走过去,期间也有许多屋子里的土人自动的走出来像这些武士投降的,不过小五郎却没有再让手下杀这些人。他存了一个心眼,先把他们绑了,然后再杀,那样的话,倒是可以节约一些时间了,最起码不用自己再一个个的挨着屋子去搜了。 很快,那些还在顽抗的看到那些俘虏们并没有被杀死,于是很快的都跟着投了降。就这样,小五郎他们没有费多大的劲,就摆平了这个土人的村落。 在这之后,小五郎他们又奉命开始继续向林子深处探查,然后清剿。像这次这样三四百人的小部落,他们五十多个人足够足够,即使后来那些土人不再和他们做正面接触,而是转而跑到更大的土人部落那里,小五郎他们也不害怕,他们知道,再多的土人,在老板眼里,都是和蚂蚁一样的东西。若是真想正儿八经的对付那些人,其实都用不到自己这边的人,因为上次那少年老板手里拿的短铳实在是太过精妙了,能连续发射,也不用那通条夯实火药,更不用从枪眼里往里塞子弹。现下用他们,看来还真是想看看他们的本事啊。 于是岛上的土人开始了他们的苦难之旅,也开始了他们被成群成群灭族的旅程。他们仿佛不去想自己先前去帮着那些白人清洗汉人时候的事情了,而是思考着自家如何避过这灾祸。 ps:感谢书友beakmam做的提示,哈哈,四斗米还真就是没注意馈送成的问题,谢谢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军火商 “阿政,没想到你给那些倭国武士准备的刀剑竟是这样的好,你这都是从哪里弄来的,该不会也是你自家做的吧。” “嘿嘿,三哥倒是好眼力,的确是我自家做的。三哥也知道,我家那厂子能做出这板甲,也是能做出这些刀剑的,若是三哥喜欢,我倒是可以为三哥做上一些。” “哦,果真如此,嗯,说吧,像这次那些倭国武士拿的那些武士刀你家一个月能做出多少?” “这个吗,哈哈,三哥,你若是要,我便给你做,至于能做出多少把,我也是不大清楚。” “嘿嘿,你小子,还知道跟我打马虎眼。你放心,你那心思我还不知道。虽说这私自造刀剑是违反了朝廷的禁令,可是现下这样的年月,谁还能管的了啊。告诉你吧,不单是你家,便是福建那边,这造兵器的也是有许多的。不过我看着那些倭国武士拿的刀剑倒是成色不错的样子,赶上我哥哥拿的那宝剑了。若是砍个扎甲什么的,大概也会断上个三四十扎吧。” “哈哈,三哥既然这样直接,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像这次这些倭国武士拿的那些刀剑什么的,若是我那工厂生产,一个月怎么也能做个一二百把,而且质量也是有保证的。”陈政其实还是有些保留的,因为他知道他老爹还要往别的地方发卖这刀剑,所以跟这郑家老三便这样说了。至于质量,那可是没的说。自己原本学的就是这机床,刃具是其中一个关键,能做出切割普通钢铁的刃具,对于刀剑上的锋刃,自然做的也是很好。陈政不敢保自家工厂做出的每一把刀剑都能削铁如泥,但是大部分还是干保证的。 “哦,竟然如此,那可真是好啊,阿政,我给你说,早知道你那工厂能造出这些兵刃,我就从你那里进货了。实话告诉你吧,我这次还要去那安南。那边阮朝和南朝现下也在打仗,这兵刃箭簇什么的,可是能卖个好价钱的。现下你这兵器,我估摸着怎么也是个上等的货色,拿到那里,肯定是疯抢的。”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三哥了,等这次咱们回去,便装上这些兵器去那安南发卖如何?” “好好,哈哈,阿政,真是没想到你家还能做出这些东西。我等回去先跟我家哥哥说说,先把咱们自家的兵刃换下来,换上你家的。你给那些倭国武士的兵刃我可都试过了,还真称得上是神兵啊。给那些人用,倒是有点可惜了。那些土人们也没披甲,钝刀子都管用,何必用那样锋利的刀剑啊,还真是大材小用。” 片刻的功夫,陈政在那郑家老三的撮弄下便又有了一个新的生意来做。军火商,对于陈政来说,还真是有点陌生。不过前世他通过各种媒体还是知道所谓的军火商的,那些都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来的生意。有的军火商是私人的,还有的则是以国家的名义,比如前世的俄罗斯。陈政自己还记得看过一部叫钢铁侠的电影,讲的就是美国一个军火商的事情。不过那都是科幻罢了,真实的军火商,不可能还讲那么多的仁义道德,那都是美国人一惯的宣传手法罢了。就如同那部比过《阿凡达》的《拆弹部队》,宣传的倒是好,可陈政看了之后第一个念想就是你美国大兵为何要跑到别人的国家啊,你不去还有哪门子的炸弹来炸你啊,明显的贼喊捉贼。 这些想法也就是在陈政脑子里过了一下,他现在想的更多的是该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军火商了。不过对于那句不把军火卖给自己敌人的军火商就不是一个好的军火商的格言,陈政暂时还是不打算遵守的。开玩笑,让他把崇祯十一式步枪卖出去,估计那可真就是天下大乱了。对于目前来说,他能做的军火生意吗,就是卖卖那些冷兵器,比如刀剑啊,箭头啊什么的。等到时机成熟了,陈政才能有进一步的打算。 在吕宋呆了能有七八天的时间,待到那些倭国武士进行完第一次的探查后,陈政才和郑家的船队一起离开马尼拉。临走前,陈政让人把那些土人的头摆在了那些死去的汉人的墓前,而且还摆了一个大大的京观,目的就是警示所有人,包括那些白人。 来的时候是九艘船,走的时候确实十三艘,另外那四艘不用说就是在那罗根处买的,好在陈政这边有足够的水手。这次的四艘船可是要比最开始在罗根那里买的要大上一些,都是五六百吨的样子。有一层甲板是专门放炮的,但是罗根并没有卖炮给陈政,这些船都是按照武装商船模样造的。自家虽然在那北岛已经开始造船了,可是鉴于木材的筛选,以及工匠的熟练程度,到年根底能造出一艘盖伦船就不错了。陈政并没有急于让那些造船的工匠造出大船来,而是本着训练的目的让他们来造那船的。等到所有的工序都摸清楚了,所有的工具都用的熟练了,陈政手里头有现成的图纸,到时候造船的速度就会快上许多。不,应该是很快。要知道用各种木工机械干活和用手工干木匠活,那速度是完全不一样的。而且陈政已经给那些番人工匠灌输了流水作业,模块化造船等概念。到那时候,船厂一下子造好的船可就不是一艘两艘了,十艘八艘的都有可能。 ******** “唔,看来这八大王也是不行啊,怎么还没怎么样,就让朝廷给追的撒丫子跑人啊。我夏天那阵子还以为他们这次能成多大事呢,看来还是火候不到啊。阿泰,这些日子你在左金王那边过的可好,那些人没有慢待你吧?”此时老陈正在自己的书房里跟阿泰说话。阿泰刚从那革左五营那边回来,算是回来汇报那边的情况的了。 “回老爷话,他们倒是没敢慢待我,只是我和那几个弟兄待在那里却是好生无趣,那革左五营,喊出去名字倒是好听,可是他们却是不敢和那些朝廷的官兵正面碰撞,我在那里闲的可是难受啊。老爷,不如还是让我回你身边得了,少爷身边好像也是缺人,我还是做少爷的护卫吧。” “嗯,你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不好。平白无故的就着急,他们都不着急,你跟着乱什么。你可记得我让你过去是干什么的?是要你做好那生意。咱们这边运过去的东西,可是要有人接应的,你道那些人是好相与的,和他们做起生意来,要打起十分的精神来。我让你去那边,存的就是历练你的意思。你这功夫自是不必说,但是性子却是单纯了些。你要知道咱们家现下明面上可是做正经生意的,和他们做生意,若是让朝廷的人知道了,那是要掉脑袋的。你怎么就是着急要报你爹爹那仇啊,你难道不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吗。你刚才也跟我说了,那八大王都被朝廷官兵给撵的直跑,你想一想那左金王他们可有那八大王的实力。我告诉你,现下朝廷的注意力那都是被那八大王给吸引了,若是回头注意到左金王他们,指不定会是个什么结果呢。现下这时日还是不到,你要有耐心,怎么这话我说了那么多遍,你却总还是听不进去。难道真让你上阵搏杀你就舒心了,哼,不是我小瞧你,你道这战阵之上,你那点功夫能顶用?老老实实在那边呆着,遇事多动脑子。”老陈听到那阿泰的抱怨后便直接训斥起来,他能这样做,其实也是想让这阿泰转转性子,毕竟,这阿泰人还是不错的,也是没有二心。 “老爷,您别说了,我知道自己错了。行,我这就回去,好好的在那边呆着,保准完成老爷给我的活计。老爷放心,那边会固定派船过来送那些铁矿石的。” “嗯,你知道我这一片苦心就好,也不枉我当年救你一场。回去后注意打听一下河南那边的情况,毕竟他们都是一起造反的,他们那边的信儿能快上一些,到时候及时派人送过来就行。哦,对了,咱们家现下在黄河沿岸也是有船的,你若是跟着他们到了那边,可以和那边咱们家的船联系,主事的是老毕,你认识的,早先在阿辉手下干的。有什么需要就跟他说,若是能帮着送人那就更好了。”说完,老陈又咳嗦了几声。 “知道了,老爷,那我下去了,老爷你这身子可是越来越不好了,要注意啊。” “哎,我这身子我知道,行了,你下去吧。记得把赏钱带给跟着你的那些手下。” ********** “氏广大人,这是我这次给您带来的香水,还有梳妆用的镜子,都是从长崎那边带来的最流行的货物。现下无论是南洋那边还是大明,这东西可都是金贵的紧。能用上这些东西的,可都不是一般的贵人。”叫三浦的商人此时满脸谄媚的在松前家的下一任家督眼前解释着进献上的礼物如何的应用,言语中也是不断的讨好松前氏广。 “哦,竟有这等稀奇的东西,嗯,真的很香,雪子若是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哈哈,你这人倒是一个聪明人,说吧,你要什么。” “嗯,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希望氏广大人到时候能在公广大人面前替小人美言几句,让小人来做那和野人之间的生意。包括那些鱼和昆布的买卖。至于好处吗,请大人放心,小人一定会让大人满意的。” “哈哈,就知道你是这个心思。行了,你这家伙也是会做事。我就给你去说一说吧,不过记得你刚才说的话。” “那真是万分感谢大人了,哦,我倒是忘了,我这里还有一种东西,不知道大人是否有兴趣。”那三浦说着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小玻璃瓶,从里边倒出一粒像药丸似的东西,递到那松前氏广的眼前。 “哦,这事何物?” “大人,这是助兴用的药物,大人今夜行房之前,可以用茶水化开喝下,大约过一顿饭的功夫,这效用自然就会出来。大人若是不信,可以现在就找个人试试。” “哦,有这样好的东西,为何一开始不送上来。哦,你这心思倒是多,我若不是答应了你刚才那要求,你便不会拿出来了吧。” “不是的,大人,其实这东西我也就这么点,还是千方百计才弄来的。本想着等到见家督大人的时候进献给家督大人,可是刚才见到大人您答应帮我办那事情了,所以就决定先孝敬给您。” “哼,我说的吧。好了好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这样的小心。还不知道是否有你说的那功效呢,哎,对了,你用过吗?” ……………… 第二天,那松前氏广满脸兴奋的再次接见了那叫三浦的商人,态度已经和昨日完全不一样了。那叫三浦的看到这样的变化,便知道那药丸真起了作用了,可惜他自己不能用。 ps:还是要推荐啊!麻烦看盗贴的书友们到起点那里去投一下推荐票呗,不花钱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沈青的发现 “小羽,做好记录,实验物品滴入一毫升的硫酸,浓度为百分之四十五。”实验室里,沈青此时正在认真的看着眼前的滴定管,而在他旁边的则是负责给他打下手的学生王羽。 自从上次从那煤焦油中分离出染料后,沈青对于这化学的研究便兴趣更浓。在陈政的指点下,对于这化学实验,简直是已经到了入迷的地步。陈政最初给他的那几本化学方面的书籍,他没用半年的功夫,就都弄明白了,便是那些数学知识也是如此。然后在陈政的建议下便开始了那分离煤焦油的工作。虽然开始的时候总是失败,但这沈青却是有一种不服输的性子。就这样坚持下去后,竟让他给弄出了那品红染料。 这样的一次成功对于沈青本人来说,那可真是起了极大的鼓舞。于是他在那之后便真的是全身心的投入到这化学的研究中来。陈政脑袋里那点化学知识几乎好让他给榨干了。好在陈政学过冶金,这样对于化工方面的一些知识,虽说不是精通,但是还是知道个大概的。于是在陈政的提示下,沈青开始了漫长的研究之路。 就在那品红染料问世四个月后,他又相继分离出靛蓝、和橙黄。这些染料在这个时代可以说可以和黄金等重了。一克的合成染料,虽说卖不出一克的黄金,但也差不多了。要知道这个时代用的还是天然的染料,缺点便是染色后不稳定,容易掉色。而合成染料不用占用土地种植那些能出染料的植物,而且染色还稳定。 再后来,沈青还是在陈政的提示下直接从那煤焦油里分离出了甲苯,当时他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但是后来在陈政的演示下,他才知道这东西只要被浓硫酸和硝酸过一下,析出的晶体可是比火药厂做出的黑火药威力还要大。当时他只是用了一小包那东西,埋在地里头,引爆后竟然顶上好几十斤黑火药的威力了。 经过这一系列的实验操作,沈青现在对于分析化学这一套的操作基本上都掌握了,甚至可以说要远远比陈政做的好。前些日子,也就是陈政再次下南洋之前,给他送来了一台分析天平,他可是如获至宝。一个月不到,他就能熟练操作了。现在每天的实验他都要用到这东西。 他听陈政说过,这煤焦油可是宝贝,别看他看上去臭烘烘,黑乎乎,脏的不得了。可是要是能把它里边的东西一样样的都提取出来后,每样东西可都是有大用处的。于是沈青每日里除了上课,便是把心思都扑在这实验研究上了,连带着给他打杂的学生王羽也跟着天天往实验室里钻。 此时,沈青正全神贯注的看着那被分离出的样品,很多杂质已经去除,剩下的液体看上去好像要凝结的样子。这个现象他已经观察好多次了,他不知道这又将会是什么东西。 仿佛是一个小时,又仿佛只是一分钟,反正沈青在自己全神贯注做实验的时候,时间通常是被他遗忘的。他发现他再次在那容器里得到那些凝结在一起的东西,他说不好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整个实验过程他都是做了详实的记录,包括具体的数据。 他并没有着急去找陈政来探查。他记得陈政说过,对于一切未知的事物,想要探清他的本来面目,那就只能用科学的方法来检测。陈政自己对一些事情知道的也是不多,不能什么事情都要想着去找他来辨析。 其实沈青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他更希望自己能在没有陈政指导的前提下独立发现新事物,新的化学元素,以及新的可以用来改善人们生活的东西。当然陈政也提醒过他,化学实验有的时候是很危险的,有些气体在没弄清楚他的性能前是不能随便乱闻的,为此他这实验室里倒是养了不少动物,用来作为实验的对象。这说起来还要感谢那边的吴先生呢,那老头就是养了许多猫啊,狗啊什么的,沈青自己这边用起来这些动物倒是方便。 “嗯,闻起来倒是没什么毒,有点像鱼骨头片,确切的说有点像熬制好的鱼骨胶。小羽,我刚才说的你可曾做了记录?” “记了先生。这已经是第二十次实验了,每次都是这些,并没有什么别的变化。” “哦,我知道了,哎,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能干什么,倒是有些透明的意思,哦,用来做窗户纸到行,但是现下都用上玻璃了,倒是浪费。哎,真是不爱去阿政那里打听啊,现下也不知道他回没回来。”此时沈青自言自语的说道。 “先生,少爷今早上回来的,你若是有事的话,可以去找他来。”旁边的王羽听到沈青自言自语的说着,便接了一句。 “哦,他回来了。嗯,那就找他来看看吧。也不知道这东西能有什么用。” “好嘞,师父,我这就去找少爷。” “哎,回来回来,你去干什么,找个下人去就行了,你还要帮着我做新的实验呢。咱们在这上边已经耽搁许多时间了,该是进行下一个项目的时候了。” “哦,好吧,我这就出去说一声。” ************* “沈兄,听说你又发现了一个未知的事物?在哪里呢,让我看看。”陈政听说沈青这边的情况后,便马上跟着传话的下人跑到学校这边的实验室。 “哦,阿政你来了。嗯,你过来看看吧,就是这东西,有点像鱼骨头,但有很软,而且有些透明。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处。泡在水里是不会化的,也没有什么毒。” “哦,让我看看。”陈政说着便来到那实验台边上,认真看起沈青所说的东西来。 “嗯,应该是它了,哈哈,可以照相了啊。赛璐璐,嗯,叫塑料似乎有些过了,和聚氯乙烯还是不一样的。” “阿政,你自己在嘟囔什么,什么塑料,塑料是什么东西,还有什么赛璐璐,这又是什么东西。”沈青听完陈政自言自语的说话后便跟着像机关枪一样做了一连串的发问。 “嗯,沈兄,溴化银知道吧,那东西一见光就会分解。我们若是把那东西涂在这像鱼骨一样的胶质东西上,然后让他再见光,哦,当然,只是瞬间的,你说会有什么反应?” “哦,你说的这个事情我倒是要想一想。既然那溴化银见光会分解,你让他瞬间见光,那肯定是有的地方被分解了,有的地方那溴化银还是残留着的。怎么,这样又有什么用。” “哎,也是,你还是想不到啊,嗯,便是我自己,也大概是想不到的。沈兄,告诉你吧,你分离出的这东西就是个宝贝。以后我们要是想见谁,想给谁画上一副画像,你就别在让那些画家做什么临描了,就用我做出的照相机直接照,保准超出那些画家画的。当然我说的是真实程度,至于艺术这方面吗,这就另当别论了。” “哦,竟然有这样的神奇,哈哈,等你弄好了,你可要第一个给我照啊。也不知道最后会是个什么样子。” 沈青不知道,如果陈政用他分离出的这些赛璐璐做胶片的话,那绝对是所谓的艺术史上一次划时代的发明。后世的摄影作品比赛不就是在这个舞台上展示出来的吗。 “哦,对了,沈兄,有个事还是要和你说一下的,现下咱们那工厂里出的染料卖的可是很好呢。这次去了南洋,那些番人更是对这染料感兴趣。你猜一下这染料现下是个什么价钱。” “嗯,让我猜价钱,这我哪能猜出来啊。行了行了,阿政,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还有实验要做呢,哦,小羽我可是要借用一阵子的,这家伙干起活来还是蛮认真的。” “看来沈兄还真是热衷于此啊,行了,沈兄,既然这样我也不打扰你了,但是提醒你一句,注意劳逸结合啊。这未知的事物实在是太多,庄子有云,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所以你啊不要着急,什么事情都按部就班的来,有时候急也是没有用的。等回头我再给实验室里填一些新设备,省得你有些实验做不了。” “嗯,倒是最后一句话听着还好一些。” “哦,你看我,老是把这主要的给忘了。按照咱们先前做好的协议,你这次能从咱们卖出的那染料里分到二十万两银子,这是去了税之后的,我都让人给存到咱们松江府的钱庄里了,这是票据,你收好。”说着陈政把那银票递了过去。 “哦,竟卖了这样多,还真是没想到。好了好了,你还是赶紧去给我准备实验器材吧,我这还要忙呢。”这沈青却仿佛对这二十万两的银子是不当回事一样,反倒还是催着陈政要实验器材。 “哎,我就知道你是这样,提醒你啊,别把银票当实验数据纸做记录用了,那样可就麻烦了。”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小羽,来来来,咱们赶紧开始吧,这都耽搁不少时间了。” ps:昨日有个--&网--网的编辑通过qq邀请我去--&网--,但是没同意,哈哈,我觉得虽然在起点不为人注意,但好歹这本书是在起点首发的,在半道转到--&网--,有些不好。为了本书能引起更多书友的注意,大声疾呼,要推荐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 生产重心的转移 “阿政,你这次怎么又买了这样多的船,那郑家老三没说什么吧?”陈政的办公室里,老陈正在和陈政说着这次南洋之行的事情。 “爹,你放心,他们家现下还真看不上咱们家这几艘船,别说是买了四艘,就是再买四艘,他们家也不会当回事的。你知道我那舅舅家到底有多少船吗,光是战船就好几百条,商船就更不必说了,你道人家会看上咱们家这几条船?哦,对了爹,我这次和那南洋的番人做了一个买卖,便是从他们手里边买地,然后咱们派人过去种。就和在朝鲜那头做的一样。” “阿辉都跟我说了,你这胆子现下看是越来越大了。你老实跟我说,你这么做是不是为了要给那吕宋岛上的汉人报仇。阿辉可跟我说了,你临走的时候让人把那些土人的头摆在了汉人墓前,还摆了个京观。这又是何必,年轻人就是气盛。你这样做就没想一想会不会让那些番人警觉。” “既然爹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说的了。不过我还真是有些想替那些汉人报仇的意思,可惜现下咱们家这力量还是太小,禁不起折腾。” “你也知道咱们家实力是这样,那你还做那些赌气的事情。和你说了多少遍了,既然做上了这买卖,这眼界就要放得开,脾气也要压的住。这才是多大点的事情,就自己先把持不住了,郑家老三在旁边看还不知道怎么想的呢。再说那林家也就是和咱们家有点生意上的来往,何况咱们这次还算是救了他们一家。这结果就已经不错了,难道你还要为谁出头。我真是弄不懂你,哎,还是年轻啊,好在这次倒是没有付出多少代价,也不知道那些番人怎么就没给你找麻烦。” “爹,孩儿知错了。但是孩儿这心里边实在是看不下去我们汉人被那些异族屠戮。这能找回的场子我就要找回来,不然,那些番人便以为咱们好欺负。再说那些番人一个个两只眼睛都是盯着钱的,你只要把他们都扯到一艘船上,那我做的那点事他们还真是不在意的。便是他们自己,也是讨厌那些土人的。” “好了好了,你不要存了侥幸的心理,早说了,做生意,什么都要学,便是你那性子,以后也要改一改。你看郑家倒是有实力了,却没有像你那样去管闲事。这次等阿辉他们休息几天后,让他们先去一趟北岛吧,虽说有些顶风,但北边还是需要一些东西的,再说这边不还是有东西要往那边运吗。” “嗯,这个我都安排好了,爹爹放心。现下咱们有了十三条船了,运起东西来也是方便许多,这次倒是可以先去一趟琉球,然后再北上。” “这个我不管,你自己看着办。阿禄在那边呆了好到一年了,这次去了就把他带回来吧,让他在这边过完年再走。那边先让阿峰看着。哦,对了,你那厂子怎么好些车间都搬了出去了,连着好多熟练的工人都不见了,你不是都把他们运到北岛了吧?” 老陈观察的也是仔细,虽然不常到工厂里去看,但是偶尔去一次,还是能看出其中变化的。他刚才所说的车间被搬走了,还有熟练工人也不见了,就是这次他进工厂后发现的。距离他上次到工厂里查看,已经有将近半年了,即使如此,老陈的记忆还是很好,对这些变化还是看了出来。 “哦,是这样,爹,我觉得咱们家既然在那岛子上站稳了脚跟,便不能光是在那里种地。地里头能刨出多少东西,大多数还是要给人吃的。至于赚钱,那就差了些。我把这工厂的车间搬到那北岛,还是存了要在那边发展的念头。爹,你想一下,咱们若是在那岛子上生产东西,便可以直接辐射到整个的倭国和朝鲜,说不定到时候咱们大明的京师左近还能用上咱们家的货呢。而上海县这边的工厂,则应对的是咱们这江南和南洋。咱们开的厂子越多,做的东西也就越多,往外发卖的时候,量也就越大。这样赚的钱也就越多不是,反正咱们现下在海上这局面也算是打开了,这要是不扩大生产,还局限在这上海县左近,那可真是亏死了。”陈政能说的就是利益,把这事往利益上扯,他可不能说几年后鞑子就会杀过来,自己既不想当亡国奴,也不想自己这好容易做起来的厂子就这样灰飞烟灭,所以就以这样一个借口跟老陈说了目前工厂重心便宜的事情。 “哦,你说的也是有道理,可是也用不着把熟练工人大部分都带走了啊,这边的厂子也还是要工人来做工的。老是用那些刚挑上来的,等到他们熟练了,也是要一些时日的。” “爹爹放心,这边虽说是把许多熟练工人给运到北岛了,但那边的工厂这样一来不就是生产效率比这边高了吗,南北都是咱们自家的,爹爹你又怕什么。再说这样也能尽快的让那些买来的民工适应新的工作啊。若是不在这边培训挑选一番,直接送到那边,那边不还是要培训挑选一番吗。到时候禄叔可能还要为了这事操心,我就是因为这个,才决定在这边这么干的。” “哦,你说的也对,好吧,既然你都想好了,那你就自己来做吧,我不在说什么了。我这边也是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咱们家现下不光是在上海县这边有新开的地了,我在山东济南府那边又买了一些地,现下正由招来的那些逃难的伙计来耕种。和你说这个,是让你自己心里先有个数。” “啊,爹爹,你怎么在那边又买地了。” “怎么,就许你在外边买地,就不让我也买上一些了。嘿嘿,你这小子,怎么会这样想呢。” 其实陈政是想说那里最终是要变成鞑子的领地啊,到时候让你留头不要发,留发不要头。你看你还怎么办。但是他却不能这样直说,若真直说了,他这老爹还不把他当怪物看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说什么了,但是爹爹你最好能把这些地给处理了,这以后还真就是指不定什么时候发生战事呢,若是打起仗来,那咱们家那地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陈政眼下也只能是往这战乱上扯,毕竟现下除了这江南,大明的北方各处可都是有战乱的。 “嗯,你这脑子想的也是远。那些地方以后鞑子可能还会进关来抢掠,但这人啊,一天不死就得吃,两天不死就的穿,哪里还顾着那么多。咱们那地能抢出一年粮食来那就是赚了,能抢出两年粮食来就更好。鞑子来的话,咱们好歹也能提前知道信,到时候大不了先跑了,等到鞑子们撤了咱们在回去。” “哎,您都这样说了,那我就不管了,反正啊,这事的小心些。哦,对了,爹,我已经把沈青那份子钱给了他。” “嗯,这事办的倒是及时。这样也好,沈家毕竟是这江南的大族,咱们家要说这做买卖,跟人家比还真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能交结上这样一大家子,以后这生意做起来也是方便。不过还真是想不到你和那沈家小子做出的东西是那样的赚钱,都能和金子一个价了。在咱们大明内部还凑合,你可要小心在外边的情况。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外洋什么样的人都有,若是别人家盯上了,指不定就会出什么麻烦事。同行是冤家,若是南方那些贩卖染料的人知道了是咱们家在卖这些东西,早晚会找麻烦上门的,你可要做好应对。” “哈哈,爹爹倒是先想到这坏的方面了,和我刚做出那纺纱机织布机的时候一样。要我说啊,爹你是太小心了,咱们大明出产的好些东西,到南洋可都是能卖出天价的,若是像您说的那样,那岂不是生产茶叶的,生产丝绸的,生产瓷器的商户都要小心了?咱们这染料,若是能把大明以外的那些商家给顶掉,那倒是个好事。他们也不至于能找到咱们头上来闹事,不过若是这大明以内的商人嘛,还真不好说。不过他们一时半会打听不到这东西是咱们家造的,等到他们打听到了,咱们家这实力也该上来了。” “你倒是不怕出事。还是小心点好,就像你自己说的那样,低调。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来这些怪词的。好了,你忙你的吧,我倦了。” ******** 嘉定沈家,大房老爷沈玄的书房内。 “老三,族里面已经定下来了,等过了年,就把那靠着浏阳河边的五百亩的上好水田重新划到你的名下,哦,咱们家在南京那边的几处产业,也要划到你家名下。你到时候可要好好经营,别坠了我们沈家的名声啊。另外原来的老宅,我都找人赎了出来了,过年后就让家人都搬过去吧,记得过年让你家那小子到我这边来一趟,哎,还真是想不到你家那小子现下这样的出息。”一个中年人此时正对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人说着。 “这可怎么说好,小弟还真是惶恐啊。倒是要谢谢大哥了,阿青那小子平日里也是不知道礼数,也是少和族里的长辈来往,倒是要怪我管教的不严了。”那坐在下首听话的男子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倒是显得格外的谦卑,仿佛以前他还没有现下这般地位似的。 “哎,你这可说错了。你家那小子,我看着脑袋还是活泛,比你强。先前虽说这科举一途不甚顺利,但是现下能和陈家攀上,那就是一个好的出路。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那我就给你透个底,你家那小子这一个月赚的钱都够你一辈子赚的了。你知道吗,那陈家现下后边靠的是谁吗。不妨告诉你,人家后边靠的是朝廷新上任的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那男子也只是一愣,虽说身在这样的大族中,不似那些穷苦人家,可是这族中规矩却是比那些穷苦人家更多,像他这样的并不是长房出来的,算是庶出的,便和家里的下人没什么区别。连带着自家的小子也是不被人重视,特别是他家那小子读书没走科举这条路后,更是被族里轻视。原先自家在族里的地位就是十分的低下,没想到这一转眼的功夫,竟因为自家那小子和陈家结交上了而改变了这身份地位,这老沈面对人生如此的起落,不感慨那才怪了。 “行了,你也别吃惊了,这事早晚你都要知道,我这就是提前跟你说。其实我去年就和那陈家人见过面了,你家那小子还别说,还真是有些眼力。这是地契,你拿好。”说着,那沈家族长模样的人亲自把那地契交到这老沈的手上。 第一百四十六章 蒸汽机车及蒸汽收割机 “少爷,那松前家的实力也就是如此,林大山在那边基本上已经站稳了脚跟,而且他下边的那叫三浦的商人已经和那松前家的家督联系上了,现下估计那松前家的生意大多都要交给那三浦来做了。说起来倒还是要感谢少爷了,若不是少爷送过去的那药丸,那三浦怕是没那么快就能成功。就连阿峰都惊奇于那东西,过去我们在江湖上行走,也见过类似少爷那药丸的药物,但是却都没有少爷给我们的这药丸神奇,仅仅十来天,那松前家的少爷就上了瘾,可惜他家那老头子没有用那东西。若是用了,估计也是会上瘾的。听他家那少爷说,那老头子怕是没几天了,现下这身子可不是怎么好,我寻思若是那样,不如就让三浦以献药为名义,给他们家送去一些药物。以往我们走江湖,这样的手段也是用过的。保准不会让那些倭人发现手脚。呵呵,少爷莫要惊讶于我这手段,须知这事若是不这么做的话,以后可能就会有更多的麻烦。这样的话,咱们到来年天暖和的时候,基本上就能控制这松前家,到时候咱们也就不怕他们在闲着没事往北边探查了。” 此时在陈政的书房里,从北岛回来的老管家陈禄正在和陈政汇报着北岛那边的事情。其中这对付松前家的事情作为最主要的事情来汇报,这也是陈政一直担心的一个问题。 “呵呵,禄叔,你放心,我现下可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我还是能看明白的。嗯,若是像禄叔说的那样就更好了。咱们家好容易得了那块飞地,若是就这么让人家给发现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哦,对了,除了这事,这岛上的建设工作还能按照计划做的来吧。” “这个少爷放心,一切都是按照少爷计划着来做的,老雷和老栓他们过去后倒是没说的,做起事情来都是用心,那些阿辉他们送过去的民工听说了少爷定的那法子后,干活的劲头可高了。哦,船厂那边已经造好一条船了,就和先前少爷在南洋买的那些西洋船一样。船厂现下已经有两三千人了,那番人管事已经按照少爷给他们的那图纸开始造新船了。那岛子上便是此时,也是各处忙个不停,这在我们大明这边,那可是见不到的。这还要多亏了少爷给的银钱足,还有就是那些工人们都能穿上棉衣,吃上饱饭,再就是咱们那厂子里也是暖和。若是在咱们大明这边,像咱们松江这边冬天还凑合,换做在北直隶或是山东那边,那可就不能像咱们那样大规模的干活了。这腊月里,出门冻都能把人冻坏了,还做什么活计。一般人家也不可能像咱们家这样对待那些工人的啊,吃的饱,穿的暖,屋里还有暖气。” “哈哈,这都是应该的,毕竟那些工人们给咱们干活,咱们赚的总还是比他们多的不是。工人们吃好了,穿好了,才能安心干活。若是加重克扣,虽然一时会有高一点的利润,但是长久不了,到时候反而会遭这些工人的怨恨。那样就于事无补了。” “要说还是少爷仁慈,就那些工人,还真不是吹,他们以往在老家那边都吃什么,穿什么,他们自己最清楚,过年能不能有一身新衣服穿,能不能吃上饱饭,他们都的好好寻思寻思。哪里像现在,除了工作服,还有常服。棉衣一人一套,连鞋子都是皮子做的。这快过年了,就更不消说了,家家都成吃上饺子,孩子还都能有一身新衣服,这搁以往,那就是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生活。若他们还是不满意,那可真是丧了天良了。” “行了,阿禄,这些就不要说了,还是说说有什么困难吧,也好让阿政想办法解决,这好到一年的功夫,也是辛苦你了,不能什么事都让你操心,也该这小子自己来操操这个心了。”在旁边一直充当听众的老陈这时候打断了老管家陈禄的话。 “要说困难吗,到还是有的。少爷知道咱们新建的那两座城堡了吧,中间隔着的距离还是远了,来回的送个东西,传个信什么的,也是不方便。咱们家现在这马匹也是有限,若不是后来阿辉运过去一些驮马,这来回报信都慢的很。还有啊,随着咱们家这地开的是越来越多,虽说阿辉也是不停的往那边运人,可是现下这人还是少,地太多了,今年秋收的时候,可就是费老劲了,好在那当口阿辉运了最后一船人过去,若是不然,到第一场雪下来之前,有些庄稼还真是收不完。” “哦,还真是没想到,那边现下有这么多地了。嗯,阿禄,你这活干的不错。”老陈一听说地增加了,心里也是暗自高兴。 “嗯,禄叔说的也是,看来还真是应该改变运输能力了,农业机械也是应该增加一些了。嘿嘿,大农业生产,机械化。”陈政说道最后已经是声音非常小了,他听到陈禄这样说便知道这劳动力在北岛开始出现短缺了,虽然以后能给补上,但陈政经刚才陈禄这么一提醒,才想起他还是可以造蒸汽机车和联合收割机的。这些新工具的应用,必将加快整个北岛的建设。想到这里,陈政便开始想回自己的房间,用那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了。 “嗯,什么大农业生产,这是什么意思?”陈禄也是听到了陈政最后几句话,但是他还是不太明白,便随口问了出来。 “哦,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哦,禄叔,若是没什么事情,那我就先下去了啊。这一年,禄叔还真是没少出力,说起来,还是要感谢禄叔啊。” ……………… 回到自己房间,陈政打开那台笔记本,熟练的点开设计软件,那是那个老外装上去用于船舶设计的,陈政发现用于一般机械的设计也可以。还有就是这台笔记本里边一些通用的设计制图软件都有,诸如autocad等等,这些软件陈政前世用的时候就是熟练,现下自然是没的说了。 蒸汽机车的设计相对蒸汽联合收割机要简单一些。好歹陈政也是麻省理工机械专业毕业的,虽然主业学的是机床,但这其他机械的设计在平日里也是接触过的,这最原始的蒸汽机车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先前他就已经设计出了那种复胀式蒸汽机,现下把他变成机车,一些地方倒是要做一些该改动。至于联合收割机,则是要费上一些脑细胞。于是陈政开始在电脑前忙碌起来,一边回忆,一边在电脑上作图,当然设计完后还要做一定的计算。幸亏有这台笔记本,若果是老式的绘图作业,陈政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一直到深夜,陈政才看着自己的设计满意的睡去。 第二日,陈政在学堂里上完课,便径直去了工厂的轧钢也机械车间。没办法,现在这些工人,指望他们看懂图纸,那是不可能的,一切都要陈政来指点他们干。好在之前陈政领着他们做过蒸汽机,一些部件的加工,那些工匠已经熟练了。现下这厂子里的所有动力都换成了蒸汽机来带动,所以这工厂老远的看去,烟囱也是林立。 陈政是那种说干就干的人,这还是前世读书的时候养成的习惯,无乱是纸面上的设计,还是到工厂中把设计变成实物。现在既然图纸已经设计完毕,那剩下的就是赶快加工出成品了。 其实在刚刚研制出蒸汽机那会儿,陈政就想着要连带着把这蒸汽机车给做出来了,但当时因为有许多事情,也就没急着做,另外就是那些工人做这样大的钢材铸件经验还不足。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那些工人已经熟练了,陈政做这事便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了。 ********** “老爷,京师里咱们家的货栈派人送信过来了,说是陈大人可能要荣登并兵部尚书,您看这事我们是不是要有所表示啊。”说话的是阿利。眼看快要过年了,阿利自然也要和自家老爷汇报一下一年来这下边各项生意的情况,当然更主要的是了解各方动静。 “这个事情,其实老早就能看出来了。看来我这本家还是有一些做官的本事的,咱们靠着他倒是没白靠。不过现下还是先不着急,今年的炭敬咱们已经送上去了,便是阿政那厂子里出的许多稀奇物件,也都是挑了好的送过去的,说起来也是很有面子了。若是现下再送上一份,便显得唐突一些,还是等到事情真正确定下来再说吧。再说现下就送,难免让人家起疑,还会寻思我们在他们身边布置了眼线呢。不过这陈大人若是真的当上了这兵部的尚书,那咱们倒是可以把这刀剑的买卖做到咱们大明自家的头上了。以往这生意都是由别人做的,现下咱们由咱们来做,我想陈大人应该不会说什么。好歹济南府那边的大片田地,也是给了那陈大人一些的。”老陈侃侃而谈,倒是并不怎么着急的样子,这个姿态倒是让坐在一边上的阿利有些迷惑、 若是以往,按阿利的想法,自家老爷那定是要把最好的东西送给朝里头的那陈大人的。可是现下却是这个态度,他弄不清自家老爷从哪里来的这样的自信。但这些事情却是他不能随便打探的,他知道该知道的,早晚他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他就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ps:新的一周开始了,大家伙有推荐的投点票啊,谢谢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 有所持 “阿利,这快到一年的功夫,你接了阿禄扔下这活,觉得还行吧,咱们家下边各项生意都熟识的差不多了吧。以后你可就是要挑大梁了,自己心里可是要有准备啊。”老陈没再说那朝里头陈大人的事情,却说起了阿利这快到一年来的表现。 “都熟识了,老爷放心,有些活之前我就跟着禄叔干过,没干过的现下这样长时间也是熟识了,若是再不长进,那可就是丢禄叔的脸了。” “哈哈,阿禄,你看没看,这小子倒是会说话。行了,你先下去吧,我和阿禄还有些话说。” 待到那阿利出了屋子之后,原本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陈禄却皱着眉头说道:“老爷,阿利大概也是为了咱们家想,才说起这送礼的事情的,他是不知道咱们俩当年那些事情,要说,现在也该是让阿利还有阿辉阿水他们知道我们当年要做什么了,不然,这些人虽然忠心,但最后若真说出要做那样的事情,他们还是会有反应的,到那时怕是要有问题啊。” “这个我知道,但现下还不着急。其实这些年你也看到了,我原本已经没了那心思,我这岁数也是大了,当年家里的仇眼看着是没希望报了,而且阿政也大了,我原本是不希望他背着我这一身的怨恨去过这一辈子的。可自从阿政那小子从树上摔下来后,这事情就发生了变化。大概是老天要让我报这仇吧。那小子不仅没摔坏,还整出这些稀奇的东西,还能想出现下这般主意。你也算了,这一年的功夫,往那岛子上大概移了好到十万的人了吧,这还不算这上海县这边的。我听阿政说,来年开春他便要雇上一些倭人到那朝鲜釜山那边种地,以后咱们家这棉花就不用再在松江这边收了,那边就种了。还有最主要的就是阿政弄的那保安队,你看了,若是阿辉他们统领下边的人跟那番人教习对上,可有胜算。便是咱们大明的边军精锐,大概也是要吃亏的。打的那样快的火枪,还有那船上的炮,哪一样不比这大明的军兵好,便是皇上身边的神机营,也没他们好。搁以前,你能想到咱们家会有这样的局面吗。有了这么多的人,还有这么多的地,这样大的实力,我若还不能报了那家里的仇,便是死了,到地下也是没脸见我爹和我爷爷了。”老陈说这些的时候,神色已经是决然。 “既然老爷已经下定决心了,那我也没什么说的,反正当年这条命也是老爷救得。若不是老爷,我大概早就跟着我爹我娘到那边扶持老太爷了。只是现下这北岛还是要开发的,我看咱们还是不用太着急。再说,南边郑家在这海上也是一个问题,咱们家到时候局面大起来的话,怎么说也是要和他们家碰撞的,到时候还是要分出来一部分力量,对付他们家的。而且这海外也是不太平,各色番人都要小心应对。” “这个我也知道,不过你看看阿政,你看他最近做出的这些事情,倒是让我越来越放心了。他还是有办法应付这些的,再说我们便是要对付朝廷,也不是这个时候,所以我也没把这些事情和阿利他们说。你也看到了,这天下已经这样了,你说老朱家还会好吗,咱们不出头,但是咱们可以借势,那些流寇会帮着咱们来做成咱们想做的事情的。至于朝里头我那本家,嘿嘿,也就是一时的靠着吧。说白了都是互相利用的,若是咱们家没有那么多的孝敬,你道我那本家能让我靠着他。打铁还是要自身硬的,现下咱们有了这样的实力,难道还真要靠着他不成。阿利还不知道咱们家这实力,所以有那忧虑,也是正常,但是阿辉和阿水应该知道的,你以后没事便跟他们念叨念叨,看看他们是个什么态度。” “他们应该没问题,都是老爷从小给养大的。再说少爷做了这样多的事情,那阿辉也应该被少爷给镇住了的。” “不过也是辛苦你了,要管着那么多的人,这一年也是累的够呛吧,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说起来,现下有了这希望,倒是我这身子却不争气起来。还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一天。若我真是等不到那一天了,阿政到时候还是需要你来扶持的。哎,真希望这天下变得快一点,我倒要看看,他们老朱家最后是个什么结局。” “老爷,既然如此,为何还不去上那吴先生那里去看看。这身子是最要紧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哎,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都是年轻的时候种下的病根,哪那么容易就去了。便是让那吴先生看了,也是白搭。行了行了,你还是不要管我了,还是回去看看你家那阿翔吧,说起来,那小子倒是有几分像你,将来也是能扶持阿政一把的。但愿他们小哥俩能像咱们俩这样。” ……………… 对于自家老爹和老管家陈禄的这一番交谈,陈政是不清楚的,他可没有想过自家老爹竟存了要推翻这大明朝廷的想法。他此时更多的想的还是这蒸汽机车建造的问题。 过了腊八马上就是新年了,工厂也是暂时性的停了工。上海县这边的工厂里现在基本上都是北边过来的人了,当初老陈雇佣的那些工匠大部分都给送到了那北岛,所以这过年的时候,他们也不必再出这工厂区了。要买的过年用的年货陈政早就让人给置办好了,厂子里的工人每家能分到五斤猪肉,五斤咸鱼,二十斤大米,二十斤白面。除了这些,就是上海县这边自家地里产的粗粮。有玉米和红薯。各家也都是分了五十斤。再有就是工厂里出产的布料,且还是染好的,一家能分个五米。这点东西一开始陈政没当回事,以为有些少,但是一算出来,才知道是个多大数目了。要知道在上海县这边他的厂子里可是好到一万人的规模了,还的亏他是按户份的,若是按照人头来分,那可就更多了。此时陈政才明白那些资本家为什么要尽量榨取工人的剩余价值了,也明白他老爹为什么以前那样精打细算了。还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现下一算,倒是让陈政觉得这送出去的还真是多。不过转念又一想,好歹都是自家出的,便是猪肉都是在上海县这边新开的地上让人养的。也算是改善一下这些工人们的生活了,再说也是过年了,这些东西发下去,只会让工人们以后更加卖力的给自己干活,赚大头的还是自己。 陈政是这样想的,但是工人们却不是这样了,最起码和那些没有技术,被分到上海县这边新开的地里干活的农民比起来,这待遇就是明显的不同了。那些家里有人在厂子里干活的,年前分了这些东西后,自然是喜滋滋的。而那些没有亲人在厂子里干活的,则是相对要眼馋一些。没办法,谁叫自家没这本事了呢。最有意思的是有些家里是女人在纺织厂里干活,而男人在地里干活,现下这一分东西,这对比就立马看了出来,也变相的把女人的地位抬高了许多。不过不管是分到还是没分到的,这些人都是感慨自己的命好,若是此时还留在老家,这年能不能过去都是两说。哪里还会想着穿新衣服,穿新鞋,有带暖气的房子住,大年三十晚上有饺子吃啊。最高兴的还要数孩子,来到这里,不用干活了不说,还能到学堂里读书。且不分男女,一天三顿都在那学堂里吃,这样的好事,怕是做梦都想不到。虽然签了这卖身契,但是这样的卖法,他们恨不能下辈子也签了,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东家。便是在河南河北老家,有钱的大地主也不见得有这样的待遇。这里对这些逃难过来的人来说,便是天堂。 在这样的待遇下,所有人都坚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定要给东家卖力气干活,有的甚至都有了效死的心理,没办法,这反差实在是太大。 对于下边这些雇工们的想法,陈政同样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那工厂里的工人对他都是由衷的敬畏,干活也是卖力气。 此时他正在松江府的老宅里面跟那周家的周迅说话呢。这小子这一年并没有呆在上海县那边的工厂,而是被陈政推荐进入了松江府的府学里读书,走的完全是科举的路子。这年根底过来,明显是过来上门叩拜的。要知道他家到现在也还是陈家的一个奴仆的地位,这府学就学的资格还是陈政让给他的。 不过陈政却丝毫没有什么主人的样子,他和周旭之间还是以那种平等的关系相交往。问了一年来在那府学里学习情况后,陈政暗道幸亏自己没过去,不然烦都烦死了。 倒是周迅,和陈政说完话后又要去上海县工厂那边去看看老吴。毕竟当初老吴可是收了他这个徒弟的。当时他要离开老吴的时候,老吴还有些不高兴,好容易收了个徒弟,却要去准备什么科考。但是考虑到这周迅的前途,老吴也就答应了,这个时代对于科举的迷信,可不是一下子能从所有人头脑当中除去的。 “怎么样,周迅,来年若是参加科考,能否高中,若是高中了,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吃喜糖啊。”陈政有些调侃似的跟周迅说着话。 “哦,吃喜糖,还有这规矩?我是不知道,不过真若是高中了,这好事自然是少不了少爷的。别人不说,少爷可是我爹的救命恩人啊。不过还是早的呢,咱们大明这规矩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考中了秀才还要考举人,有了举人后才算有官身。” “行了,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还是赶快到上海县那边看一看吴先生吧,吴先生还是很想你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春耕及铺路 “老范,你可知少爷弄的那大家伙是什么?怎么瞅着怪吓人的,我可是从来没见过那样的东西,一走起来还呼隆呼隆的直响,好像要地震似的。该不是天上下来的金刚怪物吧,咱们少爷有那降妖伏魔的手段,他被咱们少爷给制服了,便给少爷当下人使唤了。” “咳,老赶,你知道什么呀,竟瞎想。不过你也是才来,见到这东西不害怕已经不错了,算是你胆子大,你是没看到隔壁吴老二那模样,吓得都尿裤子了,还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念叨,什么玉皇大帝保佑,佛祖保佑的。说起来那叫一个笑人啊。” “嘿嘿,这不是不知道吗,我知道老范你跟着少爷跟的早,这东西明白,这不才问您吗。”那叫老赶的说到后边都已经用上了敬称。 “算你有眼力,问对人了。这东西叫蒸汽联合收割机。我们工厂里才做出来的大家伙,嘿嘿,怎么样,威风吧。要是能坐在里边开这大家伙,那可真是够气派的了,可是啊,偏生我没那命,让那张家老三给抢去了。不过谁叫那小子机灵了呢。这机器是用那蒸汽机带动的,现下马上就要春耕了,能用来耕地。一台这样的大机器,只要有充足的焦炭,倒是可以不间断的耕地,可是比驮马拉着犁耕地快多了,也省劲多了。咱们这禄州城外,到辉州那边,几万亩的地,这大家伙有个三四台,就能在十来天的功夫里全给他弄完,你想啊,这得省上多少人力啊。” “哦,竟有这样的东西,这简直是神了,少爷该不是天神下凡吧,把那天上的神器给带到咱们这里。” “你看看,说你没见识你还真就没见识,那可不是什么神器,那东西我还跟着做了呢,许多零部件我还帮着组装了呢。那哪里是什么天上的神器。就你这样,要是在不张张见识,估计再看到什么东西还得大吃一惊,到时候可别跪地上磕头什么的了,好歹你也是我家邻居不是。告诉你吧,比这还新鲜的东西多的是呢,你是还没到咱们这禄州城里的工厂去看,那里生产出的东西保准你见到后嘴会张得老大。再过一些日子,等到咱们禄州城到辉州城的铁路铺设好后,你要是闲着的时候,就可以坐着那新做好的火车,到辉州那边看看了。不过想来你大概是没那功夫了,这一开春,什么地方都是忙,哪里还会有你闲着的时候啊。” “老范,你刚才说什么,铺铁路,我就是过来铺铁路的,那又是什么活啊。” “哦,你就是过来铺铁路的,那得了,不用我说了,你到时候自己看吧,到时候保准你自己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估计你这样的,坐上那火车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了。” “老范,一大早上就找人说上闲话了,里头开始忙了,安头让你赶快上工了,还在那里瞎拜拜,要是能改改你那张嘴,你早就当那工头了。”一个年轻人正在朝着老范喊着,也没等老范回答,自己便先进了车间。 “得了,老赶,咱们晚上回家再说吧,你瞅瞅,开工了。哎,***,要是一天没有我瞎掰摆你们还不得闷死。” 那叫老赶的看着老范进了车间,这眼里却全是羡慕的神色,心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到那厂子的车间里干活啊。 其实这老赶是在年前才从河南老家那边全家被船给运过来的,一样是活不下去了,也一样是听到了这南边大地主招工的说法。反正都是死,还不如到南边闯上一闯,于是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姑娘,还有自家的婆娘,就上了那招工的船。上了那船,也就意味着当了人家的奴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好在上了船就有吃的,勉强挨到了那上海县。 到了那里之后的事情便都是他意想不到的了。原以为会给人家做牛做马什么的,这都是做好思想准备了的,要不他自家在河南那边也是如此。但哪里想到快要过年的时候到了那里,全家竟能住上一所房子,那房子竟然不透风,而且窗户上竟然镶着在他们那边只有大户人家才镶的起的玻璃。这还不算什么,接着竟然被分到一些米面用来过年,虽然不是白面,而是什么玉米面和红薯,但也比没有东西吃要好的多啊。另外全家还都分到一套衣服,那衣服和大明寻常老百姓穿的有些不同,蓝色的,摸着也是厚实,就连鞋子也都发了一双。这让他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这样的奴仆便是河南老家那边大地主家也赶不上啊。当时老赶还以为自己会一些瓦匠活,大概是这东家看上了自己,所以才给了这么多的好处的,哪里想到出门一打听,却是家家如此。这就让老赶想不明白了。好歹过了年,老赶一家却被再次带上了船,接着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在船上也不知道呆了多长时间,总算到了地上,才知道自己一家被送到一座大城里。 再后来便是自己和婆娘被分到了各处干活,自己的孩子被送到了那学堂里上学,这又让他自己吃了一惊,在老家那边,只有那地主族里的子弟才能上学的,怎么自己一个奴仆的子女也能上学堂。可是出门一打听,原来其他人家也是这样,说是那少东家的优待。这样的结果,让这老赶更是在做活的时候卖力。 对于像老赶这样的人的感慨,陈政一开始是知道的,到后来便不在意了,他那规定肯定会让大多数人死心踏地的跟着他们家干活的,他也习以为常了。此时他正在检验着新做好的蒸汽联合收割机。这机器现在可以用来耕地,后边挂上犁就行了。毕竟马上这北岛上边就要开始春耕了,他可不能再等了。年前在上海县那边工厂里试制了一些零部件,锅炉也做好了,到了三月份的时候,便用船运到这北岛的禄州城组装好,同时又在这禄州的工厂里做好了那蒸汽机车,连着后边的车皮以及整个铁路的铺设事情都设计好了,就等着马上开工了,这样看来,陈政又要在这岛子上待上一个多月了。 禄州城和辉州城现在都建的差不多了,两边各有一处工厂区,各自都容纳下一万多人,剩下的八万多人却都要安排到野地里去开荒的。今年这春耕的事情就不需要更多的人来做了,那些人都被分到开荒组里了。 这耕田的机器没什么大问题后,陈政接下来便要组织民工来修建禄州到辉州的铁路。他虽然设计一台蒸汽机车不成问题,但是铺设铁路这种事情,毕竟还不是他的专业,他只能领着工人根据自己的记忆和自己前世的所学一点一点的摸索。于是最开始的十公里铁路铺设的进度十分的慢,虽然路线已经勘探好了,也都是平路,没什么河流或是山川,但是还是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不过等一切都熟悉之后,一切都摸索的差不多后,以后的路段施工就快了起来,加上陈政对那些施工人员培训的好,所以工程进度很快。 五月份的时候,陈政见到铁路的铺设已经差不多了,便想再到两座城里的船厂看看。现在这两处船厂都在开工建造那种纵帆飞剪式的帆船。因为有了标准化,各种工序分配的合理有序。那两处船厂里正在建造的船建造的速度都很快。看到一艘艘的帆船已经开始刷油,晾晒,陈政的心里就有些感慨,心想终有一天他要让自家拥有这个时代最出色的风帆舰队,要超出那郑家的舰队规模,做一个真正纵横四海的人。 ********* “少爷,小林子传回话来了,那松前家的家督死了,那三浦交好的松前氏广现下已经成为了松前家的家督了。咱们的计划初步成功了,那边事情办得很隐蔽,应该看不出来是咱们下的药。现在已经是五月了,他们家那老头子是四月初的时候就死了的,这样长的时间,没出什么动静,他们应该是没发现什么的了。”在禄州城里老管家陈禄的办公室里,陈政在要走的时候,听到了这个消息。 “唔,不错,既然如此,那他们家现下应该不会再有心思往这北边探查了,不过也不能放松,让二虎他们也别放松,再说现下咱们这边也不是全都没什么事,那些野人也是要小心的,要知道一些野人也是和那松前家做生意的。虽说那三浦现下完全控制了那松前家的生意,但是谁知道那个环节会出漏子,若是让他们家知道了这边的情况,那可就是前功尽弃了。要做到完全的掌控,我这次回去就让那雾隐雷藏过来,到那松前家城下町隐藏起来,让他全权指挥那些武士来控制这松前家的领地。等到时候差不多了的时候,就实施你的计划。只要雾隐雷藏在这松前家的领地上站稳了脚跟,那德川家便有的忙活了。” “少爷,你看用不用让小林子加快这控制的速度,你给的那药丸可是很管用的,那氏广现在一天不用,已经是十分难受了。现在若是把他弄死的话,他那儿子可是很小,很利于我们掌控。” “哦,这家伙可真是上道啊,不过那也没有办法,上海县那边做这药丸还是从实验室里做的,量还是很小的,现下还是满足不了他啊。慢慢来吧,先不要着急。若是现下就弄死他,其他人肯定会看出逆端来。让小林子有点耐性。对了,禄叔,现在往北边开荒的情况怎么样了,这两个月的功夫,开了不少地了吧。” “嗯,根据少爷提供的地图,咱们家现下从那辉州城到少爷你标定的那地方中间的地可都是开出来了,不过水利建设倒是还没跟上,还要等些时日。这些地现下估计能有个几万顷吧,那八万多人都撒上去也是不够,哎,倒是还要快点往这边运人啊。按照少爷的规划,已经派人开始在你标定的那地方开始建设第三座城堡了,呵呵,这命名的事情倒是还要少爷来做了。” 陈禄说的那地方,其实就是后世的札幌。作为后世北海道的行政中心,陈政对这地方记忆还是很深刻的,因为他那同学叫松岛的家就住在那地方。陈政决定在那里建设一个城市,然后和沿海的辉州、禄州形成互补。 “哦,那地方就叫陈州吧,不过现下人力不够,还是先不着急建设那里,等到人手够了,在修建吧,现下还是先紧着开荒和工厂这边的事情吧。等到下次阿辉运过人来,在想着那边的建设吧。” “好吧,少爷,我这就吩咐下边人去做。” “禄叔,我这一走,什么事情又是都要你操心了,你也是要注意你这身体啊,我爹我怎么说他都不听,哎,也是没办法。行了,不说这些了。我明天就走,这边的学堂我看了一下,还凑合,等到夏天的时候,我看能不能再找上一些会数学的送过来,毕竟,那些孩子可不是要考科举的。” ………… 五月十二日,陈政离开了北岛,向南朝着长崎而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荷兰人的发现 在九州岛的西边,有一处天然良港,这里曾经是战国时代,日本九州的大名和外界进行商品交易的港口城市。后来德川家康做了日本的幕府将军后,这里便渐渐成了整个日本同外界交流的唯一通道。直到去年,因为爆发了以天草四郎为代表的农民起义,其实说白了是教民的起义,使得幕府将军彻底下令闭关锁国,也使得这座港口城市完完全全的成为了日本唯一的于外界沟通的门户了,这里就是长崎。 幕府锁国后,只允许两个国家的商船在这长崎停靠,一个是临近的大明,另外一个就是这个时代的海上霸主,荷兰。 在这长崎的商馆中,荷兰人的商馆占了大约一半。另外一半则是大明来的商人。而在大明人开设的那些商馆中,占的最多的还是福建郑家的商馆。 不过也就是那么一说,所谓的一半,并没有多到哪里去。荷兰人在远东,能做这海上生意的并不是哪个商人,而是一个公司,东印度公司。那一半的说法,实际上只得是荷兰人基本上占了这对日贸易的一半的份额。 不过这种状态从去年开始就有所变化,悉心的公司职员文森特通过好到一年的调查发现这种变化。此时,他正在公司里跟公司的高级主管,威廉勋爵说着这件事情。 “威廉先生,这是我在好到一年的时间里调查的结果。这一年的时间里,原本我们公司在这日本占据了好到一半的贸易份额,不过现下正处于一种下降趋势。具体一点,好多商品的交易我们现在并不处在优势地位了。比如棉布,我们原来是从福建那边采购--这件事情是由郑家来做的―然后卖到这里,赚取中间的差价。但是去年开始,这些日本的商人们不再只从我们这里进棉布了,他们更多的是从郑家的一个亲戚那里进这棉布。虽然他们很聪明,并没有善自把他们的价格调低,卖的和我们依然一样,但是那些日本商人却更愿意从他们家进货。后来我买了一块他们家的棉布,发现那些布的质量的确要比郑家给我们的布质量好。另外,据我所知,有几次郑家在这日本贩卖的布也是和他们家一样,哦,我忘了,那家应该姓陈。”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放心,你说的那陈家我知道,我还和他家做过一次生意呢。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的认真,文森特。贸易份额下降大概只是一个偶然的现象,要知道,除了我们,郑家也在做这生意的,当年可是签了协议的。最近台湾那边总督好像要对西班牙人动手了,所以我们的注意力暂时性的没有放在这生意上,这很正常。等彻底清除西班牙人在那岛子上的势力,那岛子就是我们自己说了算了,到那时候,相信这贸易份额会持续增加的。至于那陈家,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要跟他们做生意呢。你说的那种布,既然那么好卖,为什么我们不去采购一些,我会和郑家说的,让他们帮着采购一些。好了,还有其他问题吗?” “哦,除了棉布,还有一种商品也是需要我们关心的,虽然公司要对西班牙人动手,但我并不擅长军事,这个您知道,我对做生意还是比较感兴趣的。最近我发现日本的商人们都在用一种染料对棉布进行染色。这种染料性能可是要比以往从明国买进来的染料好用的多,而且染上去可以长久不掉色。还有镜子,对就是女人梳妆用的镜子,还有香水,我想这东西您也应该喜欢,现在都在这日本出现了。这些东西便是欧洲那边也没有多少的,而且价钱很贵,我是想和您说,如果我们能够采购后运到欧洲,那威尼斯那边专门做镜子的工厂大概就要降价了。而且我敢对着上帝发誓,这里卖的镜子可是要比那些威尼斯商人卖的要好的多,外观也是非常的精美,真是没有想到在遥远的东方竟然也有人会这项工艺。” “你的感慨完了没有,文森特,你才刚来,对于东方吗,你了解的还不多,需要慢慢的了解。如果你有机会看到东方那些能够巧匠做的艺术品,你就会更加的感叹。很多东西并不是对外销售的,而是专门供给国王用,只是你没看到罢了。比如我们所熟知的瓷器,咱们卖到欧洲的只是一般的货色,很多高级的并不往外卖。这一点我想你需要等上一段时间就会弄明白的。好了,我已经听你讲了很长时间了。你的工作很认真,但是你的见识却还是有限,文森特,你要多多的学习,东方,是个充满神奇的地方。” “可是,威廉先生,我真的认为,我们的贸易要出问题。” “够了,文森特,你还没有资格跟我这么说话。做好你的本职工作,我告诉你现在台湾那边重要的事情是要对付西班牙人,而你只需要做好你的本质工作,至于做决定,还轮不到你。”那红发威廉说完,就理都不理的出了商铺的屋子。 “文森特,不得不说,你工作很认真,但是你的见识还真是不足,正如勋爵大人说你的那样。还是老老实实工作吧,争取有资格被提升,然后做上几票大买卖,那样你就会有做够的钱回到欧洲去买一块足够大的农场,然后再找一位富人家的千金小姐,安安稳稳的度过下半辈子。说不定你还能将你那农场传给你的儿子或是你的孙子呢。”一个商馆的职员看到威廉走出商馆后便跟文森特这样说道。 “可是海森,这些都是我亲自做调查获得的结果,就连那陈家商铺我都是亲身过去看了的。能做出这样的结论,我也是经过了仔细分析的了,难道公司的主要负责人们都不在意这些东西吗。这样的话,一个公司又怎么能够发展壮大呢。” “哦,文森特,我想你确实需要多多学习了,你难道不知道公司最开始是怎样发展起来的吗,用脑子赚钱那是犹太人才会干的事情,对于我们来说,大海就是最大的狩猎场,只要有猎物,我们随时随地可以做一本万利的买卖。” “哦,可恶的海盗,你竟然把这种事情用来炫耀,你就不怕上帝的责罚?” “你不去做这样的买卖,上帝才会责罚你,上帝是会原谅他们的子民去劫掠那些异教徒的,何况这里是东方,可以说遍地都是异教徒,所以我们那种行为不能说成是海盗。好吧,文森特,看来你需要被进一步开导,我们出去喝两杯怎么样,虽然日本的清酒口味不怎么样,但是聊胜于无。喝一点酒,你就会觉得人生还是很美妙的,而且酒馆里据说还有很漂亮的艺妓哦。”那叫海森的说着便拽着文森特的衣服往商馆外边走。 ********* “少爷,这次我们只买到这么多的倭国农民了,这还是那幕府的管事帮着我们的忙才弄到的。幕府去年开始闭关后,所有当地住民是不允许出国的,如果出去了,那就再也不能回来了。这次买了的这些人,都是犯了罪,或是在那倭国实在活不下去的,也没有家人的,才能出来。若是一般的农民,是不会自己出来的。”此时阿辉正在和陈政说着雇佣倭国农民的事情。 “哦,我知道了,不过不用着急,一段时间后我们就会有更多的倭国农民来用了,现在是在不行,先在朝鲜这边雇佣一些吧,这事让福山来办。哦,对了,平壤那边就用咱们买来的倭国农民,釜山这边用朝鲜人吧。” “是,少爷,我这就让阿文去办。哦,对了,上次我来的时候,阿文派人过来说少爷嘱咐的那铁矿的事情已经查到了,就在咱们家买下的那地的中间,那坐荒山里还真有少爷说的铁矿,说来倒是神奇,少爷,你该不是真的遇到过神仙吧。” “说了你也不信,行了行了,有些事情,你需要学习之后才会知道,现下说了你也是不明白。所以说啊,你和你那些手下,最好没事都看看书,特别是我让你们学习的地里和数学。学好了,以后你们在海上可是能用的上的。别看你们现下操作那盖伦船还算可以,等到北岛那边的飞剪船造出来了就有你们忙得了。” “嘿嘿,这个倒是不用少爷操心,提前做出的那些侦查和送信用的快船,我和弟兄们操作的也是熟练了,不信你去问那些番人教习。哦,说这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些番人教习第一次操那纵帆船的时候,也是不怎么熟练,只不过他们长年在海上,这操船的感觉比我们好罢了。所以上手才那么快的。若是我也在海上打拼个五六年的话,那我也会像他们那样学的快的。” “哎,看来是真该开设一个海军学校了,光指望着你们那点人,还真是不行啊。” ………… 崇祯十三年的五月二十日,陈政终于回到了上海。 ps:求点击,求月票啊! 第一百五十章 新的人手 “少爷,你看,郑家的船,看来郑家三爷又来了,也是,现下季风已经起来了,往倭国那边正是时候,他们不来就怪了。”站在船头,看着船就要靠岸了,阿辉指着岸边的几艘大船跟陈政说到。 “呵呵,我那三哥做这样的生意还是很有头脑的,他知道咱们家给他的货价格能便宜一些,里外里赚的会更多一些。有这样的好处,傻子都会过来,何况我那三哥呢。行了,咱们家现下还是要靠着人家的,再说卖给他们也不算吃亏。先让弟兄们靠岸吧,记得把赏钱发给弟兄们,但是还是不能外出,马上就又要出去了。”陈政无奈的说道。 “知道了,少爷,你放心,下边那些人都是原来运河上的兄弟,都懂老爷的规矩,便是新招上来的,我也和他们说了你定的那规矩。” 下了船,陈政径直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他估计那郑家老三已经在那里等他了。自己老爹一般不在这工厂区,都在松江那边呆着,自己一走,这整个工厂区都是在各自的负责人监督下自行运转的,这倒是要归功从一开始陈政就建立起的制度。 “少爷,郑家三爷昨天来的,现在正在你那办公室里坐着,听说你马上就回来,便也没有走,说要等着你回来。”丫鬟小翠见陈政过来了,连忙上去说道。 “哦,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哦,还有啊,少爷,董家小姐和陈姐姐已经过来问了很多次了,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想是有什么事要找你吧。你若是不忙,回头去看看她们吧。” “她们找我能有什么事?哎,等回头再说吧。” 进了屋,见到那郑芝豹正在无聊的喝着茶,连忙上去问候道:“哎呀,三哥,让你久等了,我这刚下船,听到你来了,这就马上过来了。还别说,这时间倒是赶得正好。” “哎呀,阿政,你可算回来了,我昨个来的时候听说你出海了,还让我好一顿着急,心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好在有人说你今天就能回来。怎么样,又去了一趟倭国吧,这生意做的还好吧。” “哈哈,倒是让三哥挂念了。这次去了一趟长崎,但顺道又去了一趟朝鲜,三哥也是知道,我在朝鲜那边买了许多地,这不寻思开春了吗,要找人种地啊。去长崎的时候,便让那边的人帮着买了些倭国农民,用他们到那朝鲜种地倒是能省一点心。对了,三哥,说道这买那倭国农民,倒是需要你来帮忙啊,怎么说你家和那倭国幕府的将军也是熟识的,这样的事情做起来也是方便。你也知道,那幕府从去年开始就下了闭关锁国的令,这要从他们那里雇人,还真是有些费劲。” “哦,我当是什么事情,这个事好说,不就是一些农民吗,要说起来,这一年下来,他们杀死的那些人就够你送到那朝鲜种地了。等咱们一道去了那长崎,我在帮着你弄。” “那到真是要谢谢三哥了,哦,对了,三哥,这工厂里的货我都让下边人给你准备好了,还是原来的价钱,现在都在装船呢。” “嘿嘿,要说阿政你这小子就是会来事,知道我来干什么。不过我这次来还是有一件事要和你说的,便是你上次托我打听的那个人,叫什么宋……” “宋应星。” “哦,对,宋应星,哎呀,你还别说,我回去还是好一顿打听,好在你给的那地址有具体的州县,若是一点不知道的话,让我去找,以我们郑家在福建那边的情况,估计要找上一年多吧。好歹现下找到了,我当时一看,竟是一个中年汉子,真是不知道你找这个人干什么。现下他一家我都给带过来了,就等着你安排了。” “哦,你找到了。那可真是谢谢你啊,我当时还以为需要找上一些时间呢,没想到这才几个月功夫,你就给找到了。” “这人为人有些死板,听说以前是做州县教习的,后来自己辞官不做了,甘愿回家务农。不过我听旁人说这人好机关之术,还写了本书,叫什么天?” “《天工开物》,这也正是我要找他的缘故。三哥可能对这机关术数不太清楚,但此道却是大有用处啊。此人倒是和我一样,都是此道中人。我也因此起了招揽他的意思,我那学堂里少了一些教习,倒是希望他能到我那学堂里当这教习。” “咳,闹了半天你就是想让他给你当什么教习啊,我还以为要干什么了呢。好了,我不管了,人我给你带到了,你自己看着安排吧。” “那还真是多谢三哥了,哦,你瞅瞅,光顾着说话了,这马上就到中午了,走走走,我已经让下边人摆好了酒宴,三哥咱们边吃边说。” 一顿饭吃完,陈政因为没喝酒,便又忙着去安排那宋应星一家,然后又要上工厂去视察一番,所以也就把小翠说的那去看看两外姑娘的事情给忘了。 到了那安置宋应星一家的宅院,陈政见门口有几个保安队员在守着,心中一阵纳闷,怎么还有人在这看着,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不成。 那几个守卫一看陈政来了,其中一个上前搭话道:“少爷,那宋家一家现下都关在里边了,只等你来发落。” “什么,关起来了,等着我来发落,我什么时候说要把他们关起来了,简直是胡闹,赶快带我进去。” “是,少爷。”那守卫留了两个人继续在门口守着,自己和剩余的五人引领着陈政向那宅院里走去。 ******* “爹爹,那郑家为何把我们抓起来送到这里啊,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们又是犯了什么罪过,竟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把我们抓来。难道是因为爹爹私自弃了官,朝廷里有人告发了。” “你不要在那里瞎想了,若是违反了朝廷的禁律,那还不送到大牢里了,又怎么会有吃有喝的伺候着我们,然后把我们装到船上,现下又不知道送到哪里了呢。这里的人家也是奇怪,不过听那来往的人说的话,到不像咱们福建的。” 此时,在那宋家呆着的宅院中,一处屋子里,两个年轻人正在说着他们为什么被送到这里的事情,离他们远一些的地方,临着窗户,一个看上去大约有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在临窗而立,他并没有去想这两个青年人说的事情,而是全神贯注的盯着窗户上的玻璃看着,脑子里则是充满了各种疑问,他在思索这样透明的东西是怎么造出来的。 这时,屋子的门忽然开了,进来的是那宅院外边看守的人,而且那人身后还有一个少年,不过这少年看上去好像并没有在意那些看守人员的样子,而是满脸的焦急。 “不知哪位是宋先生,学生陈政这里有礼了。”屋里那些人此时正寻思着这些人进屋来干什么呢,却听到那少年这样的说话。 “不知这位公子找的可是老朽,老朽宋应星便是。”那一直站在窗户边上的男子此时转过身来回了话。 “哦,那实在是对不住了,我家三哥办这事情倒是鲁莽了些,没想到就这样把宋先生一家人强拉到我这里,也没个说明,想来宋先生一定还在生气吧,实在是对不住,学生陈政这边给您赔礼了,希望您能原谅我那三哥的所为,这一切都是学生的过错。” 那男子看了陈政一样,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的神色,而是若有所思的在想着什么,左手还不断的撵着自己的胡须。 “哦,这样说来,你是那郑家的亲戚了,是因为你要找老朽,才让郑家把老朽一家接到此处了?” “哦,正是如此,还望先生能够海涵,我知道这样做很不好,原本是想着到先生门上去拜访的,若是先生能看中小子,便到小子这里来,却没想到我那三哥性子有些急,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把先生一家给弄到我这里来,先生一定很是奇怪吧。” “三七二十一,嗯,这你比喻倒是好,哈哈,没想到你这术数功夫倒是很好。问一下,这里现下是哪里?” “哦,这里是松江府上海县地界,我便是松江府陈家的儿子,先生可以直接叫我陈政,也可以唤我做阿政。不知先生一家现下在这里住的可是方便,福建那边还有什么事情没了解的,若是实在不想在我这里待下去,我倒是可以派人把先生再送回去,只是这来回两下子倒是有点折腾先生的意思了,不过这绝不是学生想要的,学生只是拜读了先生的书,觉得学生和先生有共同的语言,才冒昧的想请先生到我那学堂来教书的。这才有了现下这些事情,还望先生能原谅学生之前的鲁莽。” “哎,眼下说这些也没有用,又不是你鲁莽,是你那三哥鲁莽。不过到了你这里,倒是有很多东西让我好奇,你可知这窗户上的透明的和水晶一样的东西是谁做的,可否告诉我。” “哦,这叫玻璃,是我家工厂里一个车间出产的,怎么,先生对这东西感兴趣,若是感兴趣,我可以领着先生到那车间去看看,看看这玻璃是怎么做出来的。”陈政解释了老半天,生怕这宋应星不高兴自己这样唐突的就把他一家接来,有些绑架的嫌疑。此时一听到这宋应星问起这玻璃,自然知道让这宋应星留在这里有门,看来喜欢技术的人对于这面子上的东西还都是不在意的,这宋应星大概也是如此。 “车间,车间是什么意思?陈公子,你这些说法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哦,车间便是生产产品的屋子,工坊的意思。那里边有一些生产设备和机器,主要的是车床,所以叫车间。当然这玻璃车间里机器倒是不多,先生去了一看便知。” “好吧,你且引我去看看,我倒是对这车间感兴趣起来。” “那好,学生这就带着先生去。”说着转身便把那宋应星往屋外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惊奇 “先生请看,这便是那玻璃的生产车间。”此时陈政正领着那宋应星参观工厂中的玻璃生产车间。一边走,陈政一边对那宋应星做着介绍。 此时看那宋应星,好像没有听到陈政的介绍一样,两只眼睛只是不停的看着,眼睛里充满的是惊奇。 映入这宋应星眼帘的是整个玻璃生产线。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展,上海县这边的工厂里基本上实现了初步的自动化生产。从熔炼炉里倒出的玻璃液流到模具里后,一段时间便成型,然后由工人操作机器把这成型玻璃进行初步加工,然后就通过传送带送到下一个工序那里继续的加工,直至最后形成最终的产品。这中间包括了工人们的分工合作以及工人和机器的配合。所有的人都像机器一样,按照一定的顺序在有规律的劳作着。 对于这样的生产模式,宋应星还是第一次看到。此时大明朝各处作坊的生产方式这宋应星还是清楚的,他自己编写的《天工开物》里边也是做了介绍的,但是像现在他看到这样的生产方式他却是不曾想到的。所以他现在是满脸的惊奇,仿佛看到了什么稀奇事物一样。对于陈政此时的介绍,他却是没听进去多少,因为他现在头脑当中更多的信息不是来自耳朵,而是来自自己的眼睛。 看着看着,宋应星甚至亲自跑到那正在干活的工人旁边,亲眼看一边那些工人的操作。陈政看着这宋应星的举动,心中也是多了一份理解,便也不再讲什么了,只等着这老先生自己看完问他的时候再说了。其实这种生产方式,对于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来说,都会让他们产生新奇的,只不过一般的士大夫对于技术方面的东西是不感兴趣的,而一般的工匠,却是没有多少人能够到陈政这工厂里参观的。此时这宋应星的表现,倒是和那些被招进来干活的工匠们最开始的表现一样。只有内行人,才会发现这些东西的奥妙所在,也才会对他们产生兴趣,产生惊奇。 其实这玻璃厂相对机械厂和钟表厂来说,这技术含量还是最低的。当那宋应星被陈政破例领着参观了机械厂后,他已经完全的沉浸在其中了,对于那郑芝豹粗暴的把他全家掳到这里的事情却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从中午一直到下午,这宋应星都是呆在那机械车间里,陈政因为还有事,便让一个下人陪着这宋应星,陈政知道,他要是全天陪着这老先生,那可是赔不起的,天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翻过劲来。于是交代了一些事项后,便和那宋应星告了辞,便自己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只留下这宋应星自己在这车间里看着。 陈政知道,自己不用再去解释什么了,这宋应星现下看来是铁定的会被留下来的,若是他还想着回福建老家,那他就不是宋应星了。对于技术方面非常执着的人,陈政一下子就能看出来,就如同那沈青和钱世强一样。 到此为止,自家那学堂终于又能引进一位理科方面的教师了,不然,那沈青和钱世强还真是要多上一些课。这两个家伙已经在跟陈政抱怨了,他们往往抱怨课太多,没有时间做实验。而陈政则在旁边劝他们,要劳逸结合,上课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放松。 ********* “三哥,这次我就不去了,这边也不能缺了人,总要有人照顾。这次还是阿辉负责,倒是有个事情要三哥帮着办一下。” “阿政,你看你,这还跟我客气上了,咱们可是亲戚,怎么说的话让我觉得这样生分,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是不是那买倭国农民的事情,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哈哈,我就知道三哥爽快。三哥想的倒是周到,这买倭国农民的事情算是一件,但还是有另外一件需要三哥来帮着办的,既然三哥都让我直说了,那我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三哥帮着我到那倭国宣扬宣扬,说我们家加倍收购这棉花的事情。” “哦,收棉花,阿政,若是我没记错,你家这棉花不是都在这松江府附近买的吗,怎么还要到外边买。难道不够织?” “哈哈,倒是让三哥说中了,你看现下我家养了这样多的人,总不能叫他们闲着不是,收上来的棉花总是不够织的,这样那些工人们就闲着了,我这也不能这样白养着他们啊。再说三哥也是知道,这制成棉布后,里面的算头还是挺大的。” “哦,原来如此,好吧,我这次去了之后跟那幕府在长崎的管事说一下,你确定给的是加倍的价钱?” “嗯,这样,三哥,你看在那倭国种一亩水稻能得多少银子?” “这我哪里知道,倒是需要问一问。哎,你问这个干什么,不是要收棉花吗?” “哦,我那意思,就是那些倭国的农民们若是觉得种棉花卖的钱没有种稻子多的话,他们便不会种棉花,这样我这收棉花的事情就不能长久的做下去。所以我就想若是给他们的银子多上一半,这样他们便会转过来种棉花了。你只要跟那些商人们说多给一半的钱,比如说原来是二两,你就说给三两,那么他们也是有利可图的,便会做这棉花的生意了。” “哦,你倒是想的周到,行,我过去就跟他们这样说,就是抬高价钱呗,这简单。你只要不怕自己赔了,那你就收,先说一句,我可是不管你后边的事情啊。” “这个三哥放心,就是让三哥帮着宣传一下,其他的自是我家这边来做。怎么说,三哥在那倭国这商路还是比我宽广的,认识的人还是比我多的。所以啊,这以后海上的生意,总还是要三哥多照应的。哦,对了,三哥,那种地的事情,你真的不打算参上一股?” “哈哈,阿政你客气了,都说了,自家人,不说那些了。这种地的事情吗,我还是不参与了,还是你自己来做吧。不过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上的,那只管说。像买个农民,雇佣武士什么的,还是小事。” “哎,这眼界怎么就这么窄呢,坐拥那么大的海上实力,却不想着进行殖民,只是作这海上的贸易,难道不知道这贸易要靠着岸上的人来维持吗。”陈政暗中腹诽着,但是明面上这些话却是不能说的。“哦,还真是可惜,既然如此,那以后就有劳三哥了,这样吧,三哥若是能帮着我从那倭国雇佣到一个武士,我给三哥一成的回扣,买到一个农民,我也是给三哥一些回扣,不能让三哥白帮着干活,这样如何。” “咳,阿政,你这是如何,行了行了,既然你要那样,那就随你。”这郑芝豹也是会说话。 陈政心道我还以为你不想要了,原来还是想要,看来有好处谁都迈不动腿了啊。说来说去,这世间,大多数人还都是看重这利的,无利不起早吗。 第二天一早上,陈政在港口那里送别了自家的十四条船,还有就是郑家的船。看着船队徐徐的离开了这上海县,陈政心中却暗暗的期待起来。郑芝豹若是真能把那事情办成,那倭国的经济可就要被自己慢慢的掌握了。只要那些商人们看到其中的利益所在,那他们就会唆使大名领地内的农民们把稻田改成棉田的,那样的结果就是倭国自己的粮食将会依赖于进口。而能往倭国进口粮食的,除了荷兰人,郑家,再就是他陈家了。等到这样的局面形成,陈政就有了把握把那倭国给搞乱了,到时候那雾隐雷藏们便可真的去实现他们那所谓的真田大人的遗志了,推翻德川幕府的统治,在遍地饥民的状态下,是很容易做到的。正如现下的大明,之所以有那么多人起来造反,原因很简单,都是给饿的。反正都是死,饿死还不如拼一下。至于现下大明的情况是如何造成的,陈政从这两年来的所见所闻中隐约能感觉到一些。反正是天灾**都加到一起了,看来这大明朝还真是倒霉啊,偏偏赶在这时候发生内乱。若是没有这样的内乱,汉人的历史是不是又会有所不同呢。这些问题陈政想过,但是他却不愿意深想下去,他现在更多的则是关注着自家的生意,自家的生存,至于挽救民族,挽救汉人什么的崇高理想,他还是没有的。最大的他能做的,也就是尽自己所能的多救几个灾民,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极限了。 ******** “姐姐,你说阿政他是不是没想着那回事啊,小翠也是,也不知道和没和阿政说。他从出海后可是三个多月了,这一回来就忙着工厂和学堂的事情,倒是把我们俩忘的一干二净。哎,真是无趣。”说这话的是那董小宛,说这话的时候,满脸充满了幽怨,而在她旁边坐着的是那陈圆圆。 “哈哈,怎么,董家妹妹莫不是思春了不成,着急把自己嫁出去。这样一看,还真是有点怨妇的味道呢。”那陈圆圆说的时候倒是有些取笑那董小宛的意思。 “哎呀,姐姐,不和你闹了,就知道取笑人家。人家就是担心他一些吗。他这个人啊,就是个木头脑袋,好像不知道人家心思一样。哎,也不知道陈家老爷有没有和他说这事情,我娘可是亲自登门说了这事的。”这董小宛倒是不怕这陈圆圆,说道后边的时候,到好像在自言细语。 “他可不是木头,要我说啊,顶多就是忙着生意上的事情忙的晕了头。你听过他用他自己做出的那叫小提琴的乐器拉出的曲子没有,那哪里像一个木头能拉出的曲子啊。可能他就是这一阵子想着那生意上的事情想的太多了吧,所以忘了还有你我了。要说起来,他这样倒是好一些,总比那些从小就学着玩女人的纨绔子弟好一些。” “嘻嘻,怎么姐姐现在就要做一个妒妇了,难道姐姐还怕阿政将来再找个三个四个的。” “我能有什么怕的,我这出身就决定我只能做一个妾,哪里又像妹妹一样,有个大户人家的出身,若是猜得不错的话,老爷大概是想让妹妹当着大妇的,这就是我们这伶人的命啊。”说道后来,这陈圆圆竟自然不自然的哽咽起来。 “姐姐这是怎么了,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不分大小啊。姐姐若是怕这事情,我便和阿政说去,我想阿政应该会同意的。” “好了好了,傻妹妹,我就是那么一说,其实我能嫁给阿政,说来还是福分呢,总比一天到晚出去卖笑强的多,到最后还不知道能被哪家的少爷公子给包了去,若是遇到一个没心没肺的,玩完了说不定就会在把我卖到窑子里。哎,这就是命啊。” “姐姐莫要悲伤,阿政是不会那样的,否则他那天也不会为了我家的事情而出手。” ………… “啊嚏”正在办公室里看书的陈政打了一个喷嚏,心道这大概又是谁在念叨我吧。没怎么在意,便又开始想着技术改进方面的事情了,他是绝不会想到,那两个幽怨的女人此时正在对他进行着抱怨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为何罢官 七月份的时候,上海县这边已经是进入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了,陈政自己开设的那所学堂,也因此而有了十来天的暑假。这个时代,可是不同于后世的,这学生放假一说,还没有实现。便是陈政这学堂,也是没有什么假期的。因为这天气的原因,所以才把那些学生们放了十来天的假。其实那些学生都是不爱放这假的,因为他们一放假就不能在学校食堂吃饭了,要回家吃饭。 陈政一如既往的忙着工厂里的事情,再就是动不动的到张二狗的那保安队那边看看,现下学堂没有事情了,他倒是可以抽出一点时间闲上一会儿。从来到这个世界起,他就没怎么放松过,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知道那大灾难即将来临。现下总算把自己的事情搞出一点样子,有了眉目,以后就有了退路。所以现下他也能闲下来。 和他一起闲下来的是学堂里的先生们,不过这其中那沈青和钱世强是闲不下来的,他们巴不得天天泡在实验室里。陈政有时候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让人把他们叫出来,算是让他们放松放松。一味的沉迷于实验,对于这两个人的身体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日下午,这沈青和钱世强便被陈政强行的拉了出来,叫到他自己的院子里来喝茶。除了这两个人外,还有就是那李岩和新来的宋应星。 树荫下,几个人围在一起,不时的说着各自教的学生的事情,还有就是各自感兴趣的事情。有陈政这个人在,沈青和钱世强自然要说技术方面的事情,而那宋应星则是洗耳恭听的样子,他现在对陈政有一种砍不透的感觉。那日见识完陈政自家那工厂里的东西后,这宋应星便主动要求留在这上海县了。至于李岩,虽然对技术方面的事情没有这其余这几个人感兴趣,但好歹也是能听明白一些的,何况他今天来还是应陈政的要求来给陈政说史记的。 “阿政,你刚才说这大热的天有空调就好了,空调又是什么东西?难不成能把这气候变凉了不成?”钱世强喝了一口茶后问到。 “哈哈,你这耳朵倒是好用,我也就那么一说,却叫你听去了。不错,那空调确是能使这空气变的凉快,但是现下咱们要做的话,还得从发电机做起啊,没有电力,那些电力设备也是运行不起来啊。哎,可惜啊,咱们现下做不出好的绝缘材料,这漆包线一项始终不合格,不然那发电机应该早就做出来了。[(。) 疯子手打]” “那该如何啊,总要想办法把这东西做出来啊,我可是很期待啊,若是像你说的那样能做出那发电机,那咱们可就能点上那电灯了。用那电池始终是不方便的啊。”沈青在一旁说道。 “这个不急,凡事都是要有个过程的,你们两个倒是急的不行了的样子。先喝茶,要会休息,你们俩一天到晚出了教室便进到实验室里,若是时日长了,这身体可是要坏的。这实验总是要慢慢做的,是急不得的,你们两个倒好,仿佛是没时间了的样子。” “哎,阿政,我这也是不自觉的啊,谁叫你弄出那么多东西吸引人呢。话说回来了,我可是听小羽说吴先生可比我们还忙呢,他倒是不上课,可是天天呆在他的那个实验室里,我这边好多实验用的鸡鸭鹅狗的还要到他那里借用。你猜我那天亲自过去后他把我当谁了。” “当成小羽了呗,要不然还能有谁。” “可不是怎么的,头都不抬一下,他那案子上不知道摆放着什么东西,正在那里做着解剖呢,还让我帮着他打一桶水,说是他的人去倒垃圾了。哎,我还给他跑了趟腿。” “哈哈,你呀,现在知道别人看你是什么样子了。还好意思说吴先生,你平日里就是那个样,不信你去问问小羽。” “阿政,我有时候还真是不明白,你都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在一旁听着陈政和沈青几人的聊天,那宋应星不禁问道这个敏感的问题。 “哈哈,先生能有这样的想法,也是不奇怪。其实我这些想法也不新奇,先生想来是知道泰西诸国了,现下那边就有许多人在想着我等现下想的这些。只不过我们想的比他们多一些罢了。哎呀,瞅瞅我们,倒是忘了今天聚在这里的主要目的了,我是专请了李兄给我说说这史记故事的。现下倒是冷落了李兄,还忘李兄不要怪罪。”陈政模糊的说了几句,便把话头岔了过去。 “哈哈,怪罪什么的倒是说不上的,我在这里听着你们说的那些新奇事情,也是很感兴趣。阿政你这爱好倒是颇有战国时期墨家的遗风。墨家好这机关制造的学问,而你也是如此。看看你那工厂里的机器,我便知道了。没想到这绝了千年的技艺现下又能重出于世了。哎,可惜我大明的读书人们倒是没有多少重视这技艺的,能有的,也就是这上海县出来的徐阁老吧,可是偏偏还故去了。阿政,想来,你倒是少了一个知己啊。便是他那学生孙化元,也是精于此道的,可惜崇祯五年的时候赶上了山东兵乱,被朝廷杀了顶罪了。哎,这世道,总是这样的不如人意啊。” “哎,李公子此言差矣,其实我大明的读书人中,还是有许多人热衷这机械术数的,只是可惜朝廷不重视这技艺制造之术,远的不说,便是这造船一项,便是一代不如一代的。三宝太监还能领着大船队下南洋的,可是现下你看看朝廷自己还能造几艘大船,便是沿海那些大豪们,现下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当年三宝太监的宝船是如何造的。这还是本朝的事情呢,前朝又有多少技术就这样失传了呢。”说这话的是那宋应星,对于技术的执着来说,这宋应星还真是能和那沈青还有钱世强比上一比。他们都是那种对新技术感兴趣的人。 “哈哈,倒是没想到咱们这里就坐着好几位呢,让各位见笑了。哦,说起来宋先生也是对这技术热衷啊。可惜啊,若是我等有一人能在朝中说的算一点,这天下的工匠们便会多的一份的好处啊,诸位做起事情来也是会快一些的。”李岩在一旁感叹道。 “嗯,你这话倒是不错,当了官就是比不当官有些优势。但是结果却不一定尽如人意。”那宋应星回了一句,但言语中却仿佛充满了一些无奈。 “哦,这是为何,先生不妨说来听听。”陈政对这宋应星的事情还是背后了解了不少的,知道他曾经做过一阵官,虽说只是芝麻绿豆一般的小官。他正想知道这宋应星为何辞官不做,便趁着这个机会在一旁点风扇火起来。 “哎,能有什么说的。这天下的读书人,现下看来是没有几个知道办正经事的了,像徐阁老以及孙先生那样的人,现在已经不多了。便真是多一些,在这个时候也是混不下去的。读了那么多的圣人诗书,到了最后却还不如那些不读书的百姓,反倒是想着法的往自己家里搂银子,却哪想到当初他们读的那些圣贤书了。除了这楼银子,剩下的便是相互的争斗。争来争去还不是为了官位,为了银子,又有几个会想着这天下的百姓。哎。”这宋应星被陈政这一激,仿佛有无尽的哀怨一般。 “先生便是因为这样而辞了那职位,甘愿回家务农?” “呵呵,算是吧。我这人,让我做那些事情,我是做不来的,与其在那里素位尸餐,还不如回家务农。其实便是让我在那里做下去,估计也是会被那些人排挤的。还不如自己主动下去,省了那许多麻烦。” “宋先生此言差矣,试想一下,若是宋先生不在其位,那么必定有别人顶替上。宋先生在位上还能为百姓做些实事,可是宋先生主动下去,上来的那个人就未必能为百姓做什么实事了,这样岂不是更加害了百姓。”说这话的是李岩。 “哎,位卑言微啊,李公子是不知道这官场的规矩,你若是真的当上了,便知道其中滋味了。若真想为百姓办些好事,那手中就要有更大的权利,可现下这官场,要想有权,就要和那些人同流合污啊。这争权夺利之事,可是要打起十分的精神来做的,你若能有个一两分精力拿出来做实事,那就已经是天大的能耐了。现下朝廷各处就是少这样的纯吏啊,里外里都是些互相争斗的好手,可要是说起这办实事,哎,能有几个啊。” “所以说啊,我和沈兄便没去考那科举。考上了又能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和那些人一样,真想干点什么,却哪里有那样的机会啊。若不是遇到阿政,我这一辈子还真是有些白活了。”此时那钱世强接上了这话头。他说这些的时候,那李岩却在一旁仿佛有所思的样子。 “哎呀,瞅瞅这事情弄的,原本是要李兄来给我讲这史记的,现下到成了这样的闲聊了。呵呵,李兄,还是给我讲讲史记故事吧,咱们都顺便散散心,换换脑子。” “哦,好吧,我刚才听了宋先生的一番话,响起了一些事情,有些走神了,哈哈,阿政莫要怪我啊,咱们接着上次的讲。…………”那李岩在陈政喊他的时候才从刚才的沉思中回过神来,接着便给陈政讲起了史记故事。其他几个人也是在一旁闲听,但脑子里却都想着各自的事情。在这炎炎的夏日里,在树荫下这样的喝茶,也算是一种放松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威廉的打算 “威廉,文森特从日本被抽调回来了,我打算把他派到爪哇岛去,那里大概更适合他。首发” “嗯,你很聪明,总督先生,这个决定可以使我们减少很多麻烦。不过说实在的,文森特这家伙并没有什么大毛病,他只是不知道眼下东方的形式罢了,他并不适合做一个公司的高管,但是做一名脚踏实地的公司职员他还是很称职的。” 此时在台湾岛上荷兰人修建的城堡里,绰号红发威廉的荷兰人正和台湾总督在说着那个叫文森特的事情,原因就是那个文森特的调查报告。不过从他说话的口气看,仿佛那台湾总督还要看他的眼色行事。 “那些事情我也听文森特说了,你说的对,这家伙真要是留在那里可能坏事。眼下咱们的主要精力是要对付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至于明国的事情,还是要看郑家的意思的。”那总督听完威廉的话后跟着说道。 “你大概不知道具体情况,文森特说的那陈家,和郑家有亲戚关系,这一点我可以作证。你想一想这个问题,就明白我为什么把他从日本抽调出来了。我们眼下可不能四面树敌。再说以前发生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即便我们联合一股明国的海盗,也是对付不了郑家的。当年他们家就能追着公司的商船一直追到马尼拉,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哈哈,一半的对日贸易份额,文森特如果知道咱们那一半的份额是郑家特意让出来的不知会做什么感想。哎,还是年轻啊。” “话说回来了,公司这次要做的事情应该准备差不多了吧。欧洲那边应该再派一支舰队过来,我觉得这样更稳妥一些。要知道葡萄牙人在马六甲可是经营了很长时间了,要想一鼓作气夺下那里,一次可是要投入很多兵力的。马尼拉的西班牙人猜都不用猜,肯定会出手的。到时候我们可是两面受敌啊。” “这个你放心,欧洲那边已经多派了舰队过来了。说起来倒是要感谢陈家。你猜陈家在此之前和西班牙人做了什么生意?”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你知道,我在这里除了坚守要塞外,和外界的交往也就是和郑家有生意上的往来了,别的我还真是不怎么清楚。” “这个东西你知道吧。”那威廉说着拿出一瓶香水,还有一块梳妆用的镜子。 “哦,这是什么,难道是镜子,威廉,你从欧洲带过来的吧。那个瓶子里是什么东西,让我猜一猜,不会是酒吧?” “你看你,还是不知道吧。镜子没有错,这瓶子里的是香水,一种化妆品,你闻一闻就知道了。”说着把那香水瓶子递到了那总督的眼前。 “哦,果然很好闻,嗯,我知道了,这东西可以用在女人身上,天啊,这东西绝对比脂粉更好,还能激发男人们的**。” “总督先生不愧是此中老手,一看就知道这东西的奥妙。我告诉你,这东西并不是从欧洲带来的,是陈家生产的。此外,除了这些东西外,还有一种染料也是陈家生产的,这种染料现在几乎把那些原始的染料都顶掉了。” “哦,这陈家看来还是很厉害的啊,明国还真是奇人辈出,竟能造出这样好的东西。除了瓷器外,那些手工艺品也都是巧夺天工。真不知道那些明国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可是这和我们与西班牙人开战有什么关系呢。” “总督先生不愧是行家,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的所在。这些东西若果贩卖到欧洲,一定不会低于贩卖茶叶和瓷器还有香料的利润的。想一想吧,有了这样多的利润点,欧洲那边的贵族们还会无动于衷吗。于是,多派一支舰队过来便不是什么问题了。只有金子,会让人们为他无条件的臣服的。” “哦,原来如此啊,嗯,你说的也多,这样多的生意,若果被西班牙人独吞或是让葡萄牙人再插上一杠子,那我们所得就没有多少了。对,为了利益的最大化。这个主意真棒,一定是你想的吧,我就知道威廉你这个人脑袋和别人不一样。” “哈哈,除此之外,还有一项新的生意,说来还是我们以前都做过的。” “哦,是抓黑鬼吗,可是那是贩卖到美洲啊,难道这里也需要?” “你说对了,这里也需要,而且正是陈家和西班牙人做的约定,他们按照标准价格定的协议。如果我们也参与到其中,想一想吧,这中间还是有很大的利润的。从非洲那里运来黑奴,到南洋卖掉,然后再装上明国出产的各种货物,还有香料,返回非洲殖民地,抑或是欧洲,然后再到非洲。” “哦,一条新的贸易航线,我们将缩短中间的旅途,而且将获得更多的利润,真有你的,威廉,我就知道公司有你会发展的更快的。不知道那陈家需不需要印度人,如果需要印度人,我们就可以到印度那里去抓了,那样会更近。” “没想到总督先生想的比我更直接。不过印度好像难度能更大一些。那里的局势还是赶不上非洲。” “来,为了公司的发展,为了未来的生意,我们干一杯吧,我这里正好有上好的杜松子酒,如果你不愿意喝的话还有朗姆酒。” “最好有波尔多的葡萄酒,我还是比较喜欢喝葡萄酒。” “哦,威廉,不得不说,在喝酒这一方面,你可真是够挑剔的。好吧,你运气很好,我这里正好有最后一瓶。” ************* “阿政,你说的那事情我已经和那些倭国的商人们说了,他们听说了你开的那些条件后,马上就帮着搜集到很多的棉花,可惜这倭国现下种那棉花的还是少,若是多的话,这次你家那阿辉带去的那些船都不够装的。你放心,等到秋天,我估计就会有更多的棉花收上来了。到那时候,我都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下。不过你可要记得说过的话啊,要按照那个价钱收啊,不然,得罪了那些商人,以后咱们的生意可是不好做啊。” “哦,那可真是要谢谢三哥啊。三哥放心,这做生意就就讲究个信字,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以后我家这生意又如何做。再说咱们现下这生意也不是就做一次两次。”陈政笑着跟那郑芝豹说道。他知道他那想法应该要奏效了,过了今年,明年这倭国大概就会出乱子了。 “哦,还有啊,这次又帮你买了许多的倭国农民。这事倒是好做,那幕府的管事这次还真问我以后还要不要了,他们那里就是这人多,你这还给了钱,简直就是帮着他们发财。这事我教给你派去的那个账房了,以后那管事会和他联系,我就不参合这事了。” “真是亏了三哥了,要不这事我家那账房自己去还真是不好做。行了,你看我,就知道和你说这些,三哥你还没吃饭吧,走走,咱们哥俩边吃边说,我那里可是摆了好酒,绍兴女儿红,就等着三哥你回来了呢。” 入夜,陈政的办公室里,丫鬟小翠拨了拨煤油灯的灯芯,然后重新罩上玻璃罩子。做完这些后,又把桌子上的茶重新换了一遍。她知道,自家少爷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小翠退下之后,陈政和阿辉还有阿水来到了办公室里。 “阿辉,这次去倭国整个过程还算顺利吧,我让郑家三哥帮忙做的事情,可是像他说的那样。” “这个那郑家老三倒是真的帮着做了,这次我们还真是买了许多的农民,朝鲜那边已经按照少爷你的意思开始干了。估计今年秋天这棉花就会收上来,我虽然对这些事情不是太清楚,但据那边的管事说怎么也要比咱们家在松江这边收的多。咱们在那边的地可都是种这棉花了。” “嗯,行了,我知道了。这次让你和阿水过来其实是有一些事情要和你们俩说。还记的我最初雇佣的那倭国武士雾隐雷藏吗,现下这颗棋子咱们要用上了,就等着北岛那边阿峰动手了。他们一动手,这雾隐雷藏便会被派驻到那松前家那里。而南边,我又跟那西班牙人新签了协议,咱们家在这北边和南边同时会有两大块飞地要发展。虽说现下这北岛不为人所知,但是迟早要被别人知道的。而南边我们家现下的地盘也是扩大的够快,也是没想到那些倭国武士倒是十分的悍勇,愣是把那些土人杀的步步后退。这样新开辟的土地就要有人看着,除了派驻过去的账房外,保安队也是要过去的。但这些都是陆地上的,而咱们家能够遥控这两块飞地。主要靠的还是这海上的力量。找你们来就是想跟你们俩说说这个事情的。船队要分开,一个专门负责这北边的贸易,一个要负责南边的贸易。你们俩从小就跟着我爹,我想这一方面没有别人比你们俩合适了,现下说出这事,就是想问问你们俩,谁愿意负责南边,谁愿意负责北边。” “哦,我当是什么事情了,少爷若是有了定论,直接吩咐下来便是,我们没什么说的。”那阿水倒是个实在人,这时马上表了态。 “一些事情还是要和你们俩说的。咱们家现下有了这般局面,这海上的船队是第一位的。若是没有了这海上的船队,这海上的贸易那就是白搭。北岛那边已经开始建造八百吨级别的飞剪式纵帆船了,到今年年底,那边就能有十艘船下水,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家现下培训了那么多水手的缘故。以后负北边的人,那新下水的十艘船是要先用的。而负责南边事情的人,这些船可能就要用的迟一些,原因很简单,你们也知道我那郑家三哥还有那大哥都不是省油的灯。咱们在人家眼皮子底线发展这船队,便有抢人饭碗的意思,所以许多事情要避着那郑家的。北边的人要跟倭国和朝鲜那边的人打交道,而南边的则是要和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荷兰人以及英国人,法国人大交道,所以都要做好相应的心理准备,你们不在只是一支舰队的指挥官,同时还要兼顾许多事情,这也是一直以来我让你们俩多多学习的原因。我爹信任两位,我也是一样。其实从一些方面说,我还是要叫两位兄弟的。” “哎呀,少爷,使不得,这是如何说起。老爷把我们养大,这样的事情少爷就是不说,我们也会卖力气干的。少爷放心,这以后,咱们陈家在这海上也是要打拼出一番天地的。哈哈,阿辉,你自己选吧,我先紧你,我是在哪里都一样的。” “还是少爷说吧,少爷让我到哪里,我便到哪里。” “好,既然如此,我便说了,阿水你负责南边,让阿辉负责北边,你们回去后带好你们各自的人。…………” 最开始陈政还觉得这件事有些为难,却哪里想到竟这样简单的解决了,看来自己老爹还是培养了许多可用之人啊。 陈政没有想到,他这不经意间的一次划分,竟形成了日后陈家纵横太平洋的两大舰队的班底,同时也造成了两个舰队之间不断的竞争。 ps:倒霉的省科研规划办,竟然没让四斗米做的课题通过,哎,又得重新写解题报告!这种糟糕的文字,四斗米也是不想写的,奈何上边有领导压着,不写不行啊,真***难受,中国的学术**啊!四斗米身在其中,想脱身都不行,人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此言四斗米此时体味深刻无比。没办法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东番岛往事 “三哥,跟你说个事,现下我们家又添了一条船,您看看这每年的例钱能不能给减下一些啊。(手机阅读本章节请登陆 \\\.)我这边也是人多嘴杂的,赚点钱又要投到那地上,嘿嘿,不怕三哥笑话,这边现下还真是手头有点紧。” 陈政在和那郑芝豹吃饭的当儿,在那郑芝豹喝了点酒的情况下,忽然提了这样一件事情。其实他现下并不缺钱,他这样问一个是存了试探的心思,另外一个也是为将来做准备。等到自家船真的多了,这一条船每年就要交给郑家三千两银子,这合到一起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这还是自己存了不暴露一些船只的意思。若是那些新造的飞剪船都报上给郑家,光这例钱陈政算了一下也是不小的出项。现下他虽然挣的多,可是花的也多啊。各方面的建设,各项原料的采购,那可都是需要钱的。更何况他从北边买了那么些人回来,前期也是要有投入的。 因此,他在这次这郑芝豹来到这上海县进货的时机说了这话。当然他也不是冷不丁的说这事,之前已经和那郑家老爷子暗中说了好几次。 “嘿嘿,阿政,你说实话,是不是你找人到我爹那里说这事的。你要是不说,我家老头子又怎么会三番五次的找我大哥说这事。行了,你就是不说,我也是要和你说这事的。我那大哥实在是拗不过我家老头子,这事就算答应你家了,谁叫咱们是亲戚呢。以后一条船一千五百两一年,给你省了一半的钱,你偷着乐吧,我大哥为这事可是好一顿不乐意的。这样你终归是满意了吧。” “多谢三哥,我就知道三哥你这人好说话。”陈政连忙奉承道。他还真是没想到自己现在还真有点心想事成的运气。 “哎,你可别谢我,这是老头子的意思。不过阿政你这例钱可是要定时叫的啊,不给钱,那这旗子可就发不到手里了,到时候海上若是出了事,我们可是不管的。这是规矩,坏不得的。” “这个知道,三哥放心,这事情都到了这份上,我若是在做什么不上道的事情,那真真是猪油蒙了心了。来,三哥喝酒,这酒可是专为你备的,我也不能陪你喝。” “嘿嘿,就知道你小子会说话。这次我打算去一趟琉球,货还是要你给准备一些的,岛津家好像对你卖给他们家的板甲比较感兴趣,不过据说要是能在合身一些就好了。哦,还有倭刀,他们也是喜欢。” “这个三哥放心,这次一定给你带来的那三艘船货备的足足的。哦,对了,三哥,你说起这倭国,我倒是有个事情想不明白,很长时间以来一直想问你,可是也是没时间。” “哦,什么事情?” “我家在长崎的账房做事能仔细一些,他算了一笔账给我听,说是这荷兰人,哦,就是你们说的红毛鬼,他们在这倭国占有的市场份额,哦,就是生意大小,还是挺大的。许多福建那边的土特产现下不是咱们大明的商船送过去的,反倒都是这荷兰人送过去的。三哥,咱们家这海上现下也是数一数二的,怎么这样大的贸易份额却让给了荷兰人了呢,我记得你上次说咱们家大哥不是领着船队把那红毛鬼的船一直追到那马尼拉港里给打沉了吗,怎么打赢了这荷兰人最后反倒是顾忌他们多一些的样子。” “哎,你这一说啊,倒是勾起了我这脑子里一些陈年旧事了。这要说来,咱们赢了人家,但损失的也是不小。海上接战的时候不少老兄弟都死了,就连我二哥都死了。这做生意就讲究个和气生财,打生打死的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多弄两个钱,到了老了好有个依仗吗。那些红毛人虽然那次被我们打败了,但是说实话,这海上的武力,我们家还是比不得人家的。我们家你别看船多,但是这船上的火炮却比不得人家。到时候在海上一旦接战,我们这边人口若是少了,那铁定就要吃亏。所以我大哥想来想去,既然已经干了那一票,能镇住那些人就算震住那些人,剩下的还不如和他们和平相处,把咱们家和那东番岛之间的生意往来,让给那些红毛人一部分,这样不就好了。” “哎,三哥,大哥这法子我还真是不敢恭维。这好好的一半的生意叫那些荷兰人给占了,这是哪门子事情啊。不是咱们家真的打不过那荷兰人吧?” “阿政,别的你可以怀疑,但是这事你可怀疑不了。咱们家好赖在这海上也是一千艘船的规模,又怎么会打不过红毛呢。只不过那东番岛还真是没有什么油水,撑死就是那里的野人能打上一些鹿交上一些鹿皮罢了。再说在把这东番岛给那红毛人之前,我家也是移了一批人过去。原本指望着这些人能在那里生根,然后我们家也能收个税什么的,可是谁想到之后出了红毛人的事情,我大哥一寻思这家里的根基还是在福建,便把那些人都丢给红毛鬼了。这也是考虑到要管着那些人的事情,阿政你是不知道,管着那些人也是很费劲的。索性便把这麻烦丢给那些红毛人。不过后来我知道的是许多当初移过去的人又都自己回来了,剩下没走的是在福建这边实在是混不下去的。要说起来,我大哥这事情做得可是有些亏呢,当初移过去那些人的时候,我家可是投了大笔银子的。哎,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大哥自打和红毛们干上那一仗后好像也看的开了。咱们这根基始终是在老家福建,海外便是真有金山银山,那也不是容易得来的。再说,咱们做这海上生意,这卖出去的货总是要在这大明来进的,既然离不开,那便不如撤回来。现下我大哥也是实受了这福建总兵,这心思便更不愿意往外边去了。” “哦,三哥,照你这么一说,那东番岛还是咱们家不稀罕要,扔给那些红毛的了?” “嗯,算是那样吧。不满你说阿政,你去年跟我说的那在南洋买地种地的事情,我当时倒是真想跟着你做一下子,可是后来我跟我大哥一说,再想一想这东番岛的事情,就觉得没意思了。” “三哥,我那大哥真的就没有这开疆拓土的意思了?这地总是多一些比少一些好吧。你要知道我和那吕宋的佛朗机总督都说好了的,只要他们同意,我就会扩地,这样的好事,你都不想着参加?”陈政听完这郑芝豹的说辞后心里边有些郁闷,怎么守着这样的实力却不知道去用,难道这汉人都是没有开拓精神的? “嘿嘿,阿政啊,不是我说你,你吧,现下这摊子摊的却是有些大,这也就是我跟你说说吧,其他的人谁会和你说这个,也不知道我那姑父是怎么想的,由着你这性子胡来。你想啊,那南洋地界,除了那些土人,可还是有那些番人的,你也是知道这些番人来自不同的国家,那就像狼一样。我家能在这南洋立住,也是靠了那些年的那一仗,可真要是都豁出去了,这结果就不好了。你那庄园若是立起来了,那些番人我估摸着就不会像一开始那样不在意了,你说到时候是不是个心思。还不如现下这样做稳了这海上的生意。” “可是我们也是可以发展自己的武力啊,难不成就让他们欺负了不成。这开疆拓土的,总要有个代价吧,若是什么事情都怕,那不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吗?” “哎,许是我这岁数大了吧,若是我二哥在这里,大概会是和你一样的口气吧,反正我家现下是不做这些了,番人的船大,炮也多,真打起来不值头。现下这般局面,倒是最好的。大家各自赚各自的钱,谁也不犯着谁。” “看来这郑家还真就是这样衰败的,也不知道以后那个郑成功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倒是要把这郑家丢掉的东西在从这荷兰人手中抢回来。难怪啊,这样的目光,早晚要落后的。”陈政心中暗自对这郑家开始鄙视起来,当然明面上是不能说的,既然从这郑芝豹嘴中已经探出他们真的对自己这种地的生意不敢兴趣,那以后自己到是可以甩开膀子干,不用防着他们了。 “三哥,我看咱们家这船都是福船样式,也有广船样式,怎么就不用用那些番人用的船呢。既然知道人家那东西好,为何不仿造一下呢?这样咱们家以后便真是和他们有什么冲突,咱们也不吃亏啊。” “哎,造他们那些船干什么,再说咱们家这水手操那些番人的船也是不利索,里外里那可是费劲许多的,还不如这福船和广船实在好用。虽说他们那船装的炮能多一些,可是货物便少了。这出一趟海,各方面的损耗也是很多的,这你也是知道的,这要是再换上一遍这海上的船,那可是老鼻子银子了。折腾不起啊,再说差的也是不多。便是他们那些火炮,咱们也是可以从他们那里买的,多花几个银子罢了。”此时这郑芝豹倒是像在给陈政做解答一般,说的也是详细,但也隐约道出了自家的烦恼。人太多,船太大了,想要调头,可不是那么好调的。 陈政对他这样的说辞马上就理解了,这就像一个大工厂要做产业升级一样,现有的机器还是有很大利润的,若是升级的话,一淘汰再进新机器便会有很大的损耗,而这利润也不见的比原来高出多少,于是这升级的事情便在这短视的目光下被阉割了。典型的短视主意。不过陈政后来一想也是必然,前世他学的技术史中对于第二次工业革命中欧洲各国的表现也是介绍的很清晰。先期进行了工业革命的英法因为不愿意进行第二次的产业革命,很快便被后期的德国和美国给赶超了。这便是短视带来的影响,这样使得这两个国家以后不再能成为整个世界的领军国家了。 陈政一开始还害怕别这郑家知道自己私底下暗藏的科技实力,现下看来这郑家竟然对这技术并不怎么关心,看来自己还真是想错了。不过本着保险的原则,他还是不会暴露自己已经开始建造的那飞剪船的事情的,包括自己现在所掌握的武力。能让那郑家看到的也就是炮灰级的倭国武士。 “行了,三哥,我也是寻思着找个发财的路子,却没想到你没那兴趣。既然你们家不做,那我自己做好了,到时候少不得要麻烦三哥啊。不过三哥放心,我不会给三哥惹大乱子的,也就是想借一借我那大哥在这海上的威名。”陈政暗中便使了个绊子,既然这例钱都交了,那就要好好用这郑家的名头来办事,不然岂不是亏了那么多的银子。以自家现下这船上的武装,一般的小海盗,他还真是不放在眼里,要知道他那船上的炮和那些荷兰人以及西班牙人的炮可是不一样的,那可是真正的脱离了前堂炮的范畴了,就连发射药也该做硝化棉了,只不过威力经过了改良罢了。这和黑火药已经有本质的不同了,更别提那炮弹已经有了开花弹了。 “行,既然交了例钱,那在海上就没有人敢动你那船,这个你放心,这海面上我不敢打十成的保票,这九成总是有的。还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动挂了我们郑家旗子的船。嗯,不过有个事我倒是刚想起来,就是刚才你说的那些番人的事情。最近有了点风声,这佛朗机人要和这红毛鬼们开战了,就是为了那一点货,你自己可要小心你在那南洋刚打下来的地啊。别等到他们双方打起来把你给卷进去可就不好了。” “哦,三哥这情报可是准确?荷兰人和西班牙人打起来?嗯,也是,这个时候荷兰人还真是很牛啊。倒是要多谢三哥提醒了,这打下来的土地还真是要好生照看了。”陈政知道这事情后更多的想的是怎么样从这即将开始的战争中赚到好处,至于郑芝豹提醒他的那种地的事情,他可是没当回事。那些倭国武士,本就是用来当炮灰的。便是真的有番人不长脑袋往他这里碰,那他也不怕。这个时代的白人,陈政经过这两年多的接触,还真没感觉到他们的可怕,因为他们的力量还是很渺小的。等到陈政在北岛那边的第一批飞剪船全部完工,他想他真的就可以有了应对那些番人的资本了。 一顿酒喝了差不多半下午,两个人就这样聊着天,陈政从那越来越沉醉的郑芝豹嘴里套出来不少事情。他自己始终没有喝酒,只是在那里不急不慢的喝着茶。 第一百五十五章 控制 “三浦啊,再给我一点那药丸,求求你了,再给我一点,我现在可是没有他就不能活了。”说这话的人是松前家的现任家督松前氏广。此时在福山馆里,偌大的议事厅里就只有这松前氏广和以前给他进献药丸的商人三浦。若是有别的人在这里,定会惊讶于这松前氏广的模样。因为这个人现下看上去已经完全没有了一方大名应有的威严,反而像狗一样趴在那商人三浦的脚下,苦苦的哀求着,一边哀求,一边还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他这样子却不是在装那可怜模样,而是他的瘾头又上来了。这瘾头一上来,他便是亲生的爹娘都不认得了,脑子里想的只是怎么获得那白色的药丸,然后飘飘欲仙。 不过那叫三浦的商人明显的不打算满足他的愿望,而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冷冷的看着这松前氏广。 “三浦啊,三浦,你倒是说话啊,我都答应你把那家老村野赶出去了,怎么你还是不说话啊。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给我那药丸,这一切都好说。哎呀,你倒是快点啊,啊!啊!啊!,难受死我了。” “大人,那村野几次三番的在大人面前诋毁小人,说小人是什么不可饶恕的人。小人实在是想不通,小人做的哪件事情不都是为了大人着想。小人做生意的税不曾少交,小人为了大人能够安稳的做好这家督之位还不惜得罪大人的弟弟和其他亲人,小人用自己的银钱买了许多艺妓来服侍大人,难道这些小人都做错了吗?怎么那村野大人却总是看小人不顺眼,非要置小人于死地呢。还请大人给个说法,小人也不过是想让自己的生意做得安稳一些罢了,却没想到引来了这样多的麻烦。”那三浦此时说话的口气倒像是个怨妇,把矛盾都指向了那先前曾教导过这松前氏广的家老。 “哎呀,那是他老糊涂了,你不用管他了,我已经把他赶走了,以后他再也不能干涉我的事情了,你说的那些事情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只要你好好的把那药丸按时的送到我这来,你说什么都行。”那松前氏广此时倒是有些等不及的样子。 “哦,有个事情还要和大人说一下。” “哎呀,有什么就赶快说,我都快不行了,快说。” “我觉得大人现下应该加紧这守卫的工作,这样大的城,若是没有像样的守卫,那要是真碰上什么敌人,可是会出事情的。我看大人现下布置在外边的那些武士有些懒散,许多人都是出工不出力,他们更多的都是看那家老的眼色行事,大人需要小心啊,若是那村野有了野心,到时候真不知道大人会有个什么样的结果。” “哎呀,那你说怎么办,快说。” “小人斗胆和大人推荐跟小人熟识的一个武士,让他成为大人麾下的总管武士,那样大人就可高枕无忧的住在这城堡里享清福了。保证什么事情都给您打理的井井有条。” “哎呀,我当是什么事,那你就看着办。” “这个,还是需要大人亲自下令的,我说的那位武士已经带来了,就在外边候着,可是大人要换这总管的武士的话,还是要写到纸上才会让那些人信服的,不然他们又好说这是我假传了大人的命令了。要知道我还是忠于大人的,小人能有今天,说起来还都是靠着大人才发起来的,大人便是小人的保护伞,小人又怎么会自己把这伞给捅漏了呢。” “啊!啊!好了好了,三浦,快不要说了,我给你写不就完了吗,你把外面的那些武士叫来,我当着他们的面宣布。” ………… 入夜,福山馆治下的一处带有温泉的旅店中,一个相当隐蔽的屋子中几个人正坐在那里,听着一个商人模样的人在汇报着什么。若是有人在这里的话,定会认出那商人便是白日里皆有手段调换了那松前家武士的三浦。 “大人,整个事情就是这样的,和您当初策划的虽然稍有偏差,不过这事情现下看来应该是还算圆满。那松前家的氏广已经完全的依赖于那种药丸了,这次我能把他身边的武士都换上一边,还有连带着把那家老给收拾掉,说起来还真是靠着那药丸的神奇。现在那氏广的住所里都换上咱们的人了,原来他手下的那些武士都已各种借口打发出城了。以后我们在这虾夷地方再做什么事情,那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嗯,你这事情做得倒是漂亮,若是被峰哥看了,说不得还要奖赏你一些东西呢。不过在我们发动之前,这事情最好还是稳妥一点做。调查清楚这氏广的亲朋好友,能除掉的就除掉,除不掉的要看看和咱们以后的事情有没有帮助。若是有用,那就留着,若是没用,那就直接做掉。记住,让下边那些人出手的时候干净利落一点,不要拖泥带水的。” “这个大人放心,您给我安排的那些武士,还别说,个个都是有一些本事的,这样的事情做来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只是不知道,大人下一步打算干什么,若是真的控制了那松前家,以后我们还能干什么呢?” “这种事情不是你该操心的,三浦,你最好记住,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你到时候按照吩咐做就是了。” “是,大人。小人一定竭尽全力来配合大人做这件事,只要大人一声吩咐,小的我绝对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有这份心就好,你要时刻记住自己到底是干什么的,不要逾越,这都是一个称职的商人应该做的。哦,对了,另外你要好好应对那些被辞了的武士,能把他们收起来就收起来,若是你不行,我便再派别人。” “嘿嘿,大人,还真让你给说对了,现下那些被辞了的武士,可是恨我恨的牙根都痒痒的。我看您还是派另外一个人去得了,这样没有别人知道,做起事情来也是方便,不会出什么问题。” “好,你先下去。” “谢谢大人。” ******** “桦山大人,您看看这次的货您还满意吗,若是有什么改进的要求,不妨提出来,我们回去后倒是可以马上改正。” “哈哈,没有没有,陈少爷你还真是客气了,这次送来的货没什么说的,我看了一下,都很合身。只是不知道以后还能送来多少套,再就是那些刀具,我看着也是好,不知道陈少爷下次能不能多送一点过来。” 陈政此时正在琉球岛的那霸和那岛津家的管事商谈着生意上的事情。这已经是今年的最后一次买卖了,之前他让那阿辉带着货过来了几次,包括那郑家老三跟着的那次。而这次,因为季风马上就要变了,所以陈政准备顺着风做这北方倭国的最后一次买卖,然后顺道再到北岛看看,一些事情他还是不放心。等到季风换了方向,他就可以再次顺风而下,快速的回到上海了。 “不知道上次教给大人的那种冶炼金子的方法是不是好用,不知道大人那边一个月下来能多出多少金子,若是法子有问题,也是可以跟我说的,我到时候也好帮着大人手下那些人改进这炼金的法子,怎么说咱们也是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生意,这点小事还是能帮上忙的。”陈政避而不谈那再次送板甲和刀剑的事情,而是转向这黄金的冶炼问题上来。 “哦,这件事啊,还真是让你说对了,那法子还真是好用,足足多了一倍多出来,看来还是大明的技艺高超啊。嗯,陈少爷,你若是觉得这次我们出的价钱太低,你可以直说,我们倒是可以商量商量的。”这桦山终于主动提到了这价码的问题。 “哈哈,大人倒是敏锐,知道我在意什么。不过还是像大人说的那样,咱们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生意,彼此之间的信任还是有的。大人若是想下次多进一些那东西,倒是可以提前说说价钱,我好回去应对。另外我想和大人说的是,这银子不足的话,还是可以用金子来做买卖的。若是觉得银子不够用了,倒是可以到我这里来兑换。” “好,有你这样一句话,我就放心了。” “嗯,有个生意我倒是想和桦山大人说一下,不知大人有没有兴趣?” “哦,什么生意?” “大人可否移步?” “好,你头前带路,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新奇的东西能卖给我。” ……………… “大人请看,这便是我想跟大人做的新生意,不知大人有没有兴趣。”陈政此时手中正拿着一把火枪,确切的说是燧发枪,不过枪膛里没有线膛,还是滑膛枪。 “哦,火铳?这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东西,我这里也是有的,难道陈少爷这火铳有什么不同?”那桦山此时倒是有些好奇起来。 “哈哈,大人不妨找个武士试一试,试过之后就知道这不同之处了。” “好。五岛,你去试一下,看看和咱们家的火铳比有什么不同。”那桦山说着向他身边的一个武士挥了挥手。 这里和喧闹的街市比起来还是比较清静的,所以试枪的时候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砰,砰,砰。” 一阵试射之后,那叫五岛的跑到那桦山眼前,叽里呱啦的讲了一通。陈政不用翻译就知道那五岛是在感慨。要知道这些岛津家的武士用的火绳枪从激发方式上和自己这燧发枪还是有差距的,再就是他们用的那火枪本身用的钢料和陈政这杆枪用的也是不一样的。炼钢厂出来的钢料是手工作坊里打出的铁料没法比的,因此在重量上两者就不一样,陈政提供给他们的火枪可是要轻上许多,这对实际的作战来说,可是要省很多力的。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同的就是陈政这杆枪用的可是颗粒化的火药,还有定装弹药。这些都是那些倭国的大名们不曾有的东西。 等到那武士和那桦山讲完后,那桦山连忙走到陈政眼前问起价钱来。陈政知道这下子这桦山终于上钩了。 “哈哈,桦山大人,这价钱好说,没杆只要二十两银子,若是多买,我还会便宜一些,如何?” “不贵,不贵,若是多买,能给我便宜多少?” “哦,一下子买一百杆的话我就找一杆十五两的价钱给你,如何?” “好好,陈少爷,你这次带来多少,我都要了。” “哈哈,倒是让桦山大人失望了,我这次带的不多,也就四五百杆的样子,不知道桦山大人吃不吃的下这笔货。” “好,我都要了,不过要用金子来结算,行吗。” “这没问题,行了,桦山大人,下次我再来的时候,就给你再多带一些,不知道你还能要多少?” “嗯,这个我想先和主家汇报一声,不过应该是越多越好。” “好,下边的事就让下边的人去办,我请大人喝酒,算是庆祝我们做成这笔生意如何,不过有个事倒是要和大人说一声,这生意就只要你我知道,不要让别人再知道了,便是我那郑家的三哥也不能告诉。若是漏了出去,这生意可就再也做不成了。” “这个是自然,你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做。”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战舰初成 崇祯十三年十月初九,陈政再次踏上了北岛的码头,历经快到两年的发展,此时的禄州城已经初现繁荣。 此时的禄州城已经有大约四五万的常驻居民了,基本上都是陈政开设的各个工厂中的工人,除此之外就是陈家在这城里设置的各种商业从业人员。毕竟,那些工人本身也是要吃要穿要用的,许多商品陈家并不生产,所以便由船队运来贩卖给那些工人,这样也能回收一些发到那些工人手里的银子。 当然,陈政考虑到那些从北边买过来的人干什么的都有,便让那些原来就从事相关职业的人仍旧干他们的老本行。诸如做小买卖的,食品加工行业的等等。当然大多数都是农民,农民中会木匠和铁匠手艺的自然是进了工厂,其他的则是更多的被陈禄派出去开荒屯田。这城里更主要的消费还是以集体供给制这种模式来进行的。这些工人看似卖身给了陈家,不过还是有很大的自由的。 “呜!呜!呜!”三声汽笛响了起来,这是从辉州城过来的火车进站了,陈政看到车厢上载满的大多是木材和煤。在石狩山地地区按照陈政的指引,拓荒队已经发现了煤矿,并进行了开采。而且铁路现下已经由辉州城铺到了那开采煤矿的地方。 在码头卸完了木材,火车又开往工厂区,煤一般都是在工厂区直接卸下的,然后直接被炼焦厂拉进炼焦炉进行炼焦。 见到这种景象,陈政突然之间好像有点沉醉于其中,这和他前世看到的关于十九世纪的历史影片几乎如出一辙。远处工厂高耸的烟囱里也是不断的冒出浓烟,机器的轰鸣声虽然隔得很远,但仍旧能够听到。工人们则是在码头和工厂之间忙碌着,若果不是男人们还留着发髻,大概会错认为这是那个时空十九世纪抑或是二十世纪初某一个欧美大城市的样子。可是陈政知道,现下是十七世纪,他终于能将文明的火种散播到东方这片土地上了。 “少爷,你来了。”老管家陈禄此时已经来到陈政的身边,见到自家少爷不说话站在那里看,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忙上前问了一句。 “哦,禄叔,我刚才倒是有些惊讶于这禄州城的变化了,哈哈,看来禄叔定是没少出力,不然也不会有这般景象。” “少爷过奖了,若不是少爷弄出这些工厂,弄出那什么火车,也不会是这个样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进城,进城再说。” “也好。”说着陈政上了来接他的四轮马车。 ****** 禄州城老管家陈禄的办公室里,此时已经坐满了人。整个办公室的装修倒是完全是后世的模样,白灰摸的墙面,实木地板,真皮沙发,还有上好的紫檀木做的办公桌,靠墙边上有一溜装各种档案和文件的柜子,上边都是用玻璃镶嵌成的窗户挡着的。 能进到这里商议事情的除了陈政和陈禄外,就是现在负责整个北方各处情报的陈峰了。再就是这次跟着陈政来的阿辉和阿水。 “少爷,现下送钱家那里我们已经完全控制住了,那松前家的家督松前氏广现在已经完全的听从那三浦的号令了。为了稳妥起见,我们已经把原来那些忠于松前家的武士以及家老都清除掉了,大部分的人都换上了我们这边派过去的,在就是那雾隐雷藏的人,下一步该如何做还要少爷来定夺。”负责情报工作的陈峰此时向陈政汇报着关于松前家的事情。 “嗯,倒是没想到你们这样快的得手了,看来那叫三浦的还是有两下子啊,不过我给他的那种药丸你可要控制好了,另外,三浦这个人知道的太多,你派去盯着他的人也是要看紧了他,若是有什么不对,那就立马除掉。我们现在虽然控制了那松前家,可是以后他家还是要和南边那些倭国的大名往来的,若是在此过程中被人家看出来了什么,那可就失去了控制他们家的意义了。现在你们那边不要着急,先稳定一段时间,把期间可能出现的漏洞都给补上,不要等到将来我们要做大事的时候再出什么问题。” “知道了,少爷。” “少爷,昨天那番人管事过来跟我说年初就开工建造的大帆船现下已经竣工了,禄州这边是五艘,辉州那边也是五艘,油漆都上的差不多了,各项索具也都备齐了,就等着晾干出海试航了。你看那是不是明天过去看看,另外那番人教习昨日也过来跟我说了那新兵营的训练情况,我原本明日打算过去看看的,现下你来了,正好咱们明日一起过去看看如何。” “哦,这样快,好啊,这真是个好消息,阿辉,阿水,以后你们便能驾驶真正的战舰了,现下咱们家这些船,充其量也就是运输船,好啊,明日咱们就过去看看,正好你们俩也过去看看。阿辉,你可有的忙了,要把前期训练这飞剪式纵帆船的水手都抽调过来,该是组建咱们家第一支舰队的时候了。”陈政听完这个消息显得非常高兴,毕竟那新船的图纸可是他从那笔记本里面发现的,有了这第一批十艘的船,他以后在这海上做生意心里边就有了底。老是靠着郑家,他总觉得不够稳妥。 “少爷,这还不是最令人高兴的,最令人高兴的是咱们家今年在这北岛上的粮食又丰收了,还别说,少爷让种的那几种庄稼看来这产量还真是大,现下咱们这城里的粮仓可是有了一定的储备了。这北岛的土地从来没有人耕种过,这肥力也是好,那些陈年的腐叶到成了上好的肥料。那些屯田的都说这里的土地可是比他们老家河南河北那边要好的多了,这样的地就是不用施肥,种上个三四年的都没有问题。少爷答应他们给咱们家种上两年的地便可以自己种这地,这样的大便宜让他们占了,他们对少爷可是感恩戴德呢。现下他们可都是卯着劲干活呢,说是这样好的地,能分到自家,还不收税。是祖宗真的显了灵了。” “哈哈,看来那些北边来的也是容易满足啊。这才哪到哪呢,这天下的土地,可不止咱们大明那里那点,若是泛舟出海,那无主的土地可是多的是,回头你跟他们说,若是有愿意跟着我出海种地的,我没人奖励五十亩土地。家里若是有在保安队当兵的,再每人奖励五十亩,种什么他们说了算,也是不收税,到时候他们要是想卖粮咱们优先收他们的粮。” “哈哈,少爷就是宽厚,老是想着下边这些人。行,回头我便把这消息贴出去,让他们知道咱们陈家对他们如何。不过现下看来,这人倒是有些不够用的了。阿辉和阿水虽说这一年来也没少往咱们这岛子上运人,可是架不住地太多,这么点人还真不够分,一打散就没有了。阿辉,你往后可要多运些人过来了。” “哈哈,禄叔莫急,这事情倒还是要看看原来在运河上的弟兄们怎么做了。他们若是弄过来的人多,我这运过来的哦便多,若是少,我也只能有多少运多少了。”那阿辉在一旁跟着说道。 “嘿嘿,你这臭小子,当我不知道。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让你们回去想想办法罢了。少爷,现下二虎他们可是把这岛子上的野人都清理的差不多了,来年要是再想开新地,那可就要看你往这里运多少人了,不然,咱们就是开了这许多地,也是种不过来的呀。你做的那什么收割机的,好用倒是好用,可就是开不了那么远啊,虽然能搭着火车往外运,可是咱们现下再要开荒,那火车毕竟够不到啊。所以啊,少爷可要多多的往这边运人了。”陈禄一下子说道了问题的所在。 “嗯,看来是要加大这运人的量了,行了,这事我知道了。该吃饭了,大家伙都先出去吃饭,吃完饭咱们在说。” ******** 第二天,陈政专门的去了那船厂看那新造好的飞剪船。 “老板,你看,这是按照你给的那图纸造好的飞剪船,现在就差出海试航了,连舰炮我们都装上了。不过话说回来,老板,你给这几艘船装的炮我觉得是不是有些少了,而且那出口也是细,那样打出的弹丸,又能有多大的力量呢。”说这话的自然是那负责造船的船匠墨恩。 他所说的火炮问题是指这新建造好的飞剪船只留了一层甲板用来放火炮,而且火炮的样式和他看过的也是不一样。当然他是不会知道那些火炮和以往他看到的火炮到底有什么区别的,因为那是陈政在那笔记本上抄袭下来的一种现代火炮的翻版。七十五毫米无后坐力炮,发射的是开花弹。每艘船上陈政只让装十门,而且只占一层甲板,腾出的更多的空间是用来装货物的。毕竟,那十门炮已经超过了这个时代任何一门以黑火药为发射药的火炮了。何况开花弹里装的炸药可是梯恩梯,相信只要其中一发打中敌人的舰船,那产生的结果就会是那艘船可能被炸两半,抑或是失去战斗力。开花弹产生的破坏力可不是实心铁球能比的了的。 “嗯,这些船一般都有多少吨啊,最大航速你估计会是多少?” “都是六百吨左右,这可是按照老板给的那图纸来做的,至于航速吗,这个倒是不好估计,过一会还是请少爷派人上船出海检测一下,一检测不就知道了这情况了。” “哎,才六百吨啊,也就顶多算是个护卫舰,连驱逐舰都算不上。看来以后还得往大了造啊。嗯,你们这船厂现下基本上没有活了,你让那些工人们都干什么呢?” “哦,回老板的话,这些日子除了那些在平日干活的时候跟着学徒的要参加正式的录取测试外,其他的人我都让他们去对这些船的性能进行测量了,用的办法也都是一些土办法,不过倒是好用。” “好,你这人安排别人干活安排的倒是好。呐,这是另外一幅船的图纸,你拿回去好好看看,也可以把这一年来你认为干活干的好的,跟着你一块看这艘船的图纸,互相之间参详一下,看看来年开春能不能开始动工造这艘船。哦,辉州那边的船厂就不要动了,还是用禄州这边的人,让这里的船匠们跟着你去造那大船,那边的,仍旧做这小船。” “知道了,老板。哦,对了,老板,这一年功夫,咱们这禄州城就做出五条船了,加上辉州那边,应该是十艘,您看您给起个名字,这也利于区分各个船只。在海上航行,各艘船也都是要有名字的。” “哦,这个我倒是忘了。这些船个体很小,倒是利于侦查。不如都以海字打头,后边看着再加上一个。走,阿辉,带着你的人,咱们试船去。可别给我丢脸啊,你自己说的这些你和你的那些手下都会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登陆台湾 “阿政,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在那东番岛设置一个货栈,你们家的货若是卖到红毛鬼那里,岂不是赔了许多,在往南走上一天便能到澳门,或是在往南一些就到那吕宋了,那里还有你们家的货栈。”郑芝豹此时正在询问陈政关于东番岛设置货栈的事情。 “哈哈,三哥,倒是麻烦你了。三哥说的也是没错,可是这中间的路程一短,我不就是能多做几趟这买卖吗。再说那些红毛人也是有钱,能够把我的货都吞下。这样里外里不是让下边的兄弟们不用遭那么多的罪吗。至于这价钱,我打听了,这荷兰人给的价钱也不低,虽然差了点,但是多跑几趟这不就出来了吗。放心,三哥,我这货栈不会和你家抢生意。哈哈。” “嘿嘿,你倒是想的多,我倒是不在意抢不抢这生意什么的,就是给你提个醒。现下看来你打的是这样的主意,看来也是我多虑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帮你跟那红毛鬼们说一说。只是那岛上现下还不是他们都说了算,南边还有佛朗机人。” “那就谢谢三哥了。来,三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愿我们这次出海还能顺顺利利,到时候咱们哥俩一起发财。” 此时已经是崇祯十三年的十一月底了。此前陈政在北岛看了阿辉他们是如何操纵那些新造好的飞剪船的,觉得他们操作那船还算是熟练。之后又去看了那保安队的情况,接着在各处工厂里逗留了些时日,指导了一下工业生产。整个忙了这一圈之后,他才乘船回到上海县。 一到上海县就又遇到这郑芝豹过来上货了,于是便有了以上的商议。陈政提出在台湾,也就是郑芝豹嘴里的东番岛设置货栈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什么买卖。正像郑芝豹说的那样,若是单纯的从利润角去看,把货卖给荷兰人和卖给西班牙人都差不多,荷兰人这边能赚的少一些,有些不上算。因此他在这岛子上设置货栈的目的更多的是要搜集情报。和郑芝豹说的那番话自然是托辞,也是为了避免让郑芝豹察觉。搜集情报的目的自然是想了解这岛子上的情况,毕竟听那郑芝豹的一面之词不准。而了解岛子上的情况最终目的自然是为了将来能有机会把荷兰人赶走,怎么说陈政心中还是有那一股子情结的。他可是等不到那什么郑成功来收复这台湾,何况他觉得把这台湾拿下来后,自己手里就又多了一块土地,一块可以发展的基地了。即便将来那大难来了,他也可以把更多的汉人移民来到这里,更早的开发这宝岛。然后以这里为跳板,向南洋甚至更远的澳洲进军。 十一月二十,陈家的十四艘船再次扬帆南下,满载着货物,向南边驶去。不过这次他们要先去台湾,然后再去吕宋。而这支船队的领队已经由原来的陈辉变成现在的陈水了。 至于阿辉,陈政已经给他布置了新的任务,尽快的熟悉那些飞剪船,同时能够熟练操作那船上的火炮。当然他们也不闲着,而是在北岛和上海县之间来回的跑,任务就是运人,运货。陈政已经决定待到来年开春的时候,让阿辉领着那十艘船向遥远的大洋彼岸前进,那里可是有大片未曾开发的土地,还有一个很大的金矿。在陈政来的那个时空,那里被叫做旧金山,白人们则教她圣弗朗西斯科。 一天之后,船队在郑家水手的指引下,跟着郑家船队进了此时荷兰人占据的赤嵌城。 “少爷,郑家水手打来旗语,说让咱们家的船跟着他们家的船跟紧了,别偏离了航道,这里有暗礁石。”站在船头的阿水看到旗语兵传来的旗语后忙跟陈政说到。 “哦,那就让下边的弟兄们跟紧了。哦,对了,最好赶快找人把这里做上标记,水多深,航道能有多宽,都记下来,以后咱们自己来的话也能用上。阿翔,用六分仪测量一下,记录下这里的经纬。” “是,少爷,我这就去做。”一旁的陈祥马上熟练的开始做这些。 “看来我们这海上的经验还是要增加啊,这各处的航道,哪里有暗礁,和郑家比咱们还是不熟悉啊。阿水,以后无论走到哪里,这船上的记录员可要记录仔细了。一次有了底,咱们以后再走就省心多了。海上可不比陆上,一个不小心,这船和人就要交代进去了。” “少爷放心,这样的事情,咱们家每条船上都有相应的记录员在做。只不过这东番岛咱们第一次来罢了,我敢保以后若是再来,这里的航道,下边的弟兄们肯定门清。” “仔细一点总归没有错误的,阿水,以后这南洋可就完全的凭你去闯了,闯的好了,咱们家这货卖的就好,若是不好,那咱们就会少赚许多银子。这倒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就有可能被那些番人吞并。现下虽说有着郑家的庇护,可是做这海上买卖,若是总让人家庇护,那又怎么能把和买卖做大呢。” “少爷倒是深谋远虑,少爷放心,以前跟着老爷在运河上干的时候,我阿水就没有怕过什么,现下少爷给咱都打下了铺垫,若是再做不好,那还不如自己跳水淹死的了。” “哈哈,你这阿水,倒是会说。不过要知道这运河和海上还是不一样的。趁着郑家还能庇护咱们这段日子,咱们都要多学一些东西,待到将来,咱们真要自己在这海上立下位子,那可就全凭咱们自己了。到时候可是谁都帮不上了。” ………… 两个人就这样说着将来这海上的事情,同时眼睛也盯着前边郑家的指引。待到中午时分,这船终于进了港。 “阿政,快过来,我带着你去认识认识路,见几个人,这样以后你那货栈也好自己在这里做买卖。” “好哩,三哥,你等着,我吩咐完几件事这就过来。” “货先不用卸,等探好了再说。” “这个知道,行了,咱们走,三哥。若是这里也有馆子,咱们顺便在那里吃了这午饭。” 两个人各自带着自己的人向这码头深处走去。陈政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形。 对于台湾,陈政前世的时候知道的也是不多,更多的都是来自于媒体上,诸如电视,报纸以及网络,再有就是和他一起拉二胡的那台湾老人。所有的这些在此时陈政的眼里都不存在,映入眼帘的是路边的一些三三俩俩的汉人,他们大多衣衫褴褛,匆匆忙忙。零星的有几个在路边做小买卖,但都是不多。 陈政看到这里,神色间不由得有些怒意。看来这荷兰人占了这里后对这些汉人可是没什么好心思了,估计这会儿这里最倒霉的就是这些汉人了。他们应该是生活在这里的最底层了,难怪郑家走了之后一些人跟着郑家又都迁回了福建。 郑芝豹此时却没有什么心情去看这些人,他领着陈政找到一家饭馆后,马上打发人出去找人了。大概找的就是红毛鬼,毕竟陈政要设立货栈,可以需要红毛鬼点头的。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进到这饭馆里了,负责警戒的那些郑家士兵都暂时的撤到了一边,待到那人上楼后才有回复了原来的样子。 “陈,见到你真高兴,没想到你这个子可是长高了。仅仅两年,若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还不到十岁,为什么长的这样的早啊。” “十?怎么算的,我倒是想快,可是我能快的过来吗。”陈政在一旁腹诽到。“哈哈,原来是威廉先生,我当是谁。” “哦,原来是红发威廉,哈哈,怎么今天这么巧,你也在这里?”一旁的郑芝豹看到是威廉马上上前搭话。 “我刚从爪哇那边过来,现在往这边都是顶风,很不好走。两位想必又有什么大买卖要做,不知道可不可以算我一个。” “威廉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若是想做这生意,那我们就跟你做,反正价钱都在那里摆着,谁也骗不了谁。不过我估计你大概不会对我这次的货感兴趣,你们能愿意要刀剑?” “哈哈,郑,难道你又要去安南?”对于郑家做这海上的军械生意,像威廉这种人,基本上都清楚,所以也没怎么顾忌。毕竟,荷兰人本身对大明出产的刀剑现下可是不怎么感兴趣的。 “行了,不说别的了,说正事。原本是想和你们这里的总督说一声的,现下你来了,正好,就省得我在去和总督说了。我这兄弟想要在这东番岛设立一个货栈,麻烦你帮着给办一下。这可是让你们赚钱的生意啊,以后你们可就省了在这海上跑的路了。” “哦,是这样啊,啊,好,既然是陈老板要在这里设立货栈,那我回头就跟总督先生说一下。希望以后陈老板有什么好的货物能优先考虑和我做这生意。” “那就感谢威廉先生了,来,来,威廉先生这里坐,既然赶上了,就一起喝点酒。”陈政听到这事竟然这样轻松的办了下来,心里也是高兴。但他隐约的感觉到这威廉的身份可能不一般。想一想就是郑芝豹都对他很是客气,竟让他直接去和这台湾的荷兰总督说,就能看出来这威廉不是一个小人物。面子上的事情陈政现在自然学会了很多,这招呼人喝酒做的也是自然。 过了一会儿,那刚才去传信的下人回来了,领来了一个荷兰人。那荷兰人一进到这屋子里看到威廉也在那里,便马上过去行礼。模样也是恭敬,这让陈政更加的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想一想第一次见到这威廉的时候还是在那琉球,当时也是那郑芝豹引荐的,要不是这威廉,自己还真就找不到那么多造船的工匠。但从那些海盗嘴里知道,这威廉可不是一般的人物。现下看来,果然如此。 那来的荷兰人和那威廉说了一阵话后便又走了,威廉转过身来对郑芝豹说到:“好了,一切都办妥了,你们只要自己在这里找一个店铺就可以了,但是相关的税务却是不能少的。” “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威廉,以后咱们在这海上还是要做好多生意的,这次先谢谢你帮忙了。来,我敬你一杯酒。”郑芝豹对这威廉倒是大大咧咧,好像俩个人很熟悉似的。 “真是要谢谢威廉先生了,没想到这事办的是这样的快。来,我敬威廉先生一杯。” “哈哈,郑,你忘了,我不愿意喝这种酒的,要是有上好的葡萄酒就好了。不过这都是小事,不知道陈老板这次都带了什么货过来。” ……………… 第二天一早上,陈家的船队就又扬起了帆。这次台湾之行倒是一切顺利,陈政没有费多大事就设立了货栈。同时也把船上的货卖给了那威廉一部分,诸如香水、手表、香皂等等奢侈品也卖了一些。虽然价钱稍微低了一些,但是陈政知道能那么快的设立货栈,这威廉还是起了很大作用的。卖这些货,全当交好了。现在还是要靠着这些荷兰人的,要收拾他们,怎么也要把他们内部是一个什么样子给弄明白。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样的道理,陈政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人,还是很容易就明白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日渐衰落的帝国 “少爷,这次为何要把那么多的货卖给那些红毛鬼?我可是看到那东番岛上的红毛鬼没把我们汉人当人看的。那码头上可城堡外可是到处都能看到在咱们大明的人在那里要饭的,这些个红毛鬼果然和魔鬼没什么两样。”说这些话的是阿水,他其实早就想个陈政说这个了,只是一直没有时间,现下到了船上,他终于憋不住了。 “呵呵,阿水,一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那些要饭的汉人我也是看到了的,但是没办法,谁叫咱们家现下这实力差呢。不过你放心,这岛子早晚咱们要拿到手上的,到时候就是我那郑家三哥过来跟我们要也没有用。不过现下,咱们却还是要看着人家眼色行事的。要想在这海上能说上话,那咱们自己就要有一定的实力。现下阿辉在北边一个劲的操练手下那些弟兄,为的还不是这个。以后你也要尽快熟悉咱们家那些新造出来的船,现下这些船,当货船运送东西还凑合,但是真要在这海上打起来,这船上还是要有炮的。”陈政若有所思的说道。 “少爷,咱们这船上不是也有炮吗,再说真要是打起来,那也是要看弟兄们这功夫和水性怎么样,这炮我看倒是起不到多大作用。” “你啊,要说让你多看多学一些,那是有原因的。这海上一旦要打起来,你觉得靠着人多有用吗?人家要是就不和你靠在一起,你到时候可是干瞪眼睛也够不着人家。到那时候,只有火炮,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这也是我为什么让你注意学习,让手下那些弟兄尽快学会那火炮如何使用的原因。这个时代,已经和几十年前不一样了。” “哦,知道了少爷,看来我还真要好好学习学习了。呵呵,没想到我阿水在水上厮杀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还要重新再学习如何厮杀,有意思。” “不光要学会这海上的战术,还要了解这些番人们的现状。正好趁现在有时间,我也睡不着,我就和你说说现下这番人们自家里都是个什么状况。” “哦,少爷竟然还知道这些,少爷你是如何知道那些番人的底细的?难不成少爷是神仙,能掐会算?” “你瞎想什么,这都是我从那番人教习以及其他人口中知道的,现下讲给你听,是为了让你把咱们家在这南边的船队给带好。毕竟我不是每次都能跟着船队来,那郑家老三也不是每次都能带着咱们。所以啊,你以后遇到事情可要学会自己动脑筋。那时候若是想找我,也是没有用的。” “这个知道,倒是让少爷操心了。” 陈政对于这阿水的客套倒是没当回事,他还真是要趁着这机会把一些事情跟这阿水交代一下,毕竟以后这南洋范围内的买卖,还要让这阿水出头的。陈政虽然相信自己老爹选出来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但是他知道,对于那些番人的底细,这个时代,许多汉人都是不清楚的,包括那些番人们本国的历史,现状。而知道这些后,就可以很好的在南洋这里和那些番人周旋。 陈政能知道现下那些番人的情况,说到底倒是还要感谢那肯特和船匠摩恩。他自己前世对中国的历史学习的就少,到了外国,对那外国的历史了解的就更少了。对于这个时间段那些欧洲人的事情,知道的还真是不多。其实不光是他,就是现下东南海面上最大的商家郑家,也不一定对这番人们的历史知道的多。郑芝龙本人也就是和荷兰人熟识一些罢了,那还是因为年轻的时候他给荷兰人做过事情。 不过通过和那教习肯特以及造船将摩恩的不停接触,结合前世他知道的一点历史,陈政渐渐想起来了此时的欧洲是个什么样子。 这个时代的欧洲,最强大的绝不是后世的英法以及德国,而是西班牙帝国。像英国,法国这些国家,此时脚步是紧跟着那西班牙。不过在这个时间,1640年,这西班牙帝国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原因吗,自然是多面开战,没事老想当老大。从这一点来看,倒是有些和后世那美利坚合众国有相同之处。只不过人家是哪里能发财,往哪里派兵,而这西班牙,纯粹是摆着一副在别人面前臭显摆的样子来做这事的。此时正在进行的三十年战争,和这西班牙就有关联。 在欧洲大陆上,西班牙的皇帝公然打着宗教的旗帜来干涉欧洲各国的事情。联合起来对抗他的是英国,法国,荷兰等。其实早在一五八八年的时候,从西班牙的无敌舰队覆灭的时候起,整个西班牙帝国就开始向坡下滑了。只是那些贵族老爷还有国王们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罢了。 “荷兰人现在在这海上最厉害,知道他们被称为什么吗,称为海上马车夫。你想一想,一个把船当着马来驾驶的国家,你说说他们海上的力量该有多强大。这就好比以前的蒙元。所以说啊,咱们这次这生意做得不赔。” “少爷,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若是不和我说,我可是到现在还都把那些白人当一伙的呢。” “这就是我为什么让你多听,多学的缘故了。咱们家那番人教习,原来就是德意志雇佣兵团的一名骑士,我所知道的都是从他那里打听来的。便是郑家也不一定知道的比我多,这对咱们以后在这海上做生意可是有很大的帮助的。” “西班牙、法国、英国、荷兰、葡萄牙,嘿嘿,这些国家这名字起得倒是有意思,原来这佛朗机人还是分成两个国家的,这两个牙原来在这海上是这样的厉害。少爷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是分不清。唔,看来以后得让下边的弟兄们也跟着少爷张张见识了,不然,以后真要是和那些番人,哦不,那些欧洲人打起交道来,还真是容易弄混了。”此时阿水自言自语的说道。 “阿水,你过来看看这南洋的地图吧,我把那些欧洲人在南洋的情况先说给你听听,这样以后若是真的和他们有什么交集,你也好应付。”陈政说着把早就绘制好的一副南洋地图拿到桌子上,铺开后便给阿水讲了起来。 “西班牙人占据着吕宋,咱们家在那里已经设立了货栈;荷兰人占据着东番岛,但是还没有全占领,这岛子的北边目前还是被西班牙人占据着的。另外他们在南洋地区的总部设在这里,爪哇。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在这东番岛上设立货栈了吗?” “哦,少爷那意思,这货栈只是个明面上的东西,暗地里是要探查那些荷兰人的情况是吧。” “嗯,对,兵书上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咱们现下虽然和这荷兰人还不能打起来,但是光是做买卖这一项,也是要讲究这个的。了解了他们的底细,我们做起这生意来,就能游刃有余,到时候讲起价来,也是知道对方底线的。何况咱们最终还是要把这岛子拿下来的,若是到时候两眼一抹黑的就和这荷兰人打起来,到时候指不定我们会吃什么样的亏呢。” “嗯,还是少爷想的远。没说的,少爷,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肯定不说二话。” “我这次跟着郑家老三过去的时候,郑家老三跟我透露了一个消息,荷兰人要开始对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动手了。” “哦,少爷,那我们在这时候该干什么?” “咱们现下这实力还是太小,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边上看着了。不过赶上这样的机会,如果不做点什么,还真是对不起他们啊。” “对了,少爷,你说这荷兰人为什么要和那些葡萄牙人动手啊。你不是说那葡萄牙什么的已经被西班牙吞并了吗,这样的话,这荷兰人岂不是同时跟两个国家打起来了,他们那头目该不是脑子进水了吧,这能打得过人家吗?” “动手的目的很简单,都是为了这海上的利益。至于你说的那同时对付两个敌人,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这个时候,西班牙大概真是没落了,而那些红毛鬼,风头正盛,他们还真是有这胆量一下子对付两个国家。具体的情况还是要调查清楚才能知道的。不管怎么样,咱们要想法子在这其中捞到好处。让我看看,嗯,你看,这里。”陈政说着用手指向了地图上一个不显眼的位置。 “这里是一条海峡啊,少爷,你的意思我们在这里先站住脚?” “对,你看,这条海峡叫马六甲海峡,欧洲人从非洲过来的船大部分要走这条航线,穿过这条海峡。而在这里,这个半岛的头上,我们只要占据住这个小岛子,就可以把整条海峡遏制住。以咱们家现下的实力,站稳脚跟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而且那些白人们也不会注意这里的重要性。等他们发觉的时候,我想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同他们抗衡了。” “那郑家那边该怎么说?咱们家现下在这海上可还是要打着他们家的旗号的。” “还就是要利用他们家这旗号行事。咱们每年交给他们家那些银子,现下也是该他们为这银子给咱们出出力气了。” “少爷的意思是扯着郑家这面大旗当虎皮?” “你倒是会比喻,我还以为你啥也不知道呢,哈哈。你说的对,咱们就是要假借这郑家在这南洋的势,有这样的关系,若是不用,那还不亏死了。” “不过少爷,我这有时候还真是想不通。你说既然咱们家和郑家有这亲戚,那郑家为什么还要收咱们这海上的例钱。他们还真是钻钱眼里了,有这样的亲戚吗。我听阿辉说,咱们家每次给他们货的时候都是按照平价出去的。” “没有办法啊,我那郑家大哥,可不似这三哥这般亲厚。我爹认了这门亲戚,但却提醒了我,这亲归亲,财归财。特别是在这海上,所以啊,咱们不能老是靠着这郑家,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着急让你们尽快的熟悉那些新船了吧。我那郑家大哥,在这海上现下可是独大的,没有实力,在人家屋檐底下,那就得低头。只有有了实力,才能和他们平等的对话。” “少爷放心,我肯定让下边的弟兄们认真操练。总有一天,咱们陈家也要做到他们郑家这般模样。” “哈哈,行,阿水,你有这信心就好。不过我们不光要做到郑家这般模样,我们还要做的比他们家更大。”陈政此时心中已是豪情并发,他相信以自家逐渐发展起来的实力,这海上其他所有人最终都要看他的眼色行事。 第一百五十九章 橡胶种植园 十一月的马尼拉,依然烈日炎炎,只不过是比夏天的时候能好上一些,不过对于陈政来说,依旧不怎么习惯这里的气候,主要原因还是太潮了。不过这个季节还算是好的,到了夏天,在这热带雨林里边,可是要比现在还让人难受的。那感觉就和前世陈政泡桑拿一样。 但是为了自己的买卖,他现在却不得不来到这雨林里边。在他旁边的是林家的老大林海南,此时正在给他介绍眼前的这片刚刚栽种了一年多一些的橡胶林。这里已经离那马尼拉城很远了,是陈政雇佣的那些倭国武士最初打下来的那片土地。这里已经没有了血腥,倒是经常能看到在田间劳作的奴隶。陈政仔细看了一下那颜色,果然是黑的。看来这些白人还真是精于此道,他只是说了一下,马上就有人来干这事情了。陈政此时只是在心中替非洲的黑人兄弟们默默祈祷,没办法,他不做,那些白人一样要把这些黑人运到美洲。现下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罢了。 “阿政,这是按照你的吩咐种好的橡胶,我还真是不知道你种这东西干什么,不过我相信你种的东西一定有用。这片是三千亩,很大,咱们若是用走的方式,这一天是走不完的。再往北边还有很多地,都按照你的要求种上了甘蔗和这橡胶。那边还有一片你说的那什么金鸡纳树,那东西倒是不错,若是没有那些树,那些倭国武士抑或是这些昆仑奴遇到这里的瘴气还不知会怎么样呢。不过现下这人手还是紧缺啊,你雇来的那些倭国武士,说起来倒是能打。把那些土人一个劲的往北赶,现下大概都赶到你说的那什么碧瑶了吧。这样大的一片土地,看来还真是要修一条路啊,要不从这马尼拉到那碧瑶,光走路也是很费劲的。” “哈哈,倒是谢谢林兄了,帮着我打理了这里的土地。还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林兄呢。若是林兄也想要一些这土地,我倒是可以给林兄一些,只要林兄能找到人手就行。” “哎,阿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若不是有你,我家焉能躲过去年那场劫难。你说这些可就外道了。那些昆仑奴,我看性子倒是老实,给他们吃饱饭就满足了,真是不知道他们以前是在什么地方生活的。虽然这语言有些不同,不过这半年多的时间下来,他们学的也是快。所以你说的那管理的事情,还是简单的。我从你救下的那些汉人中选出一些好的庄稼把式,领着这些昆仑奴就把这活给干了。只是这橡胶园这一年下来也不见得能出什么东西,所以我也是着急啊。” “哈哈,林兄不要着急,这橡胶若是想出东西,怎么也要六七年。咱们不急,只要多种上一些,早晚咱们会有好处的。只不过你现下不知道罢了,不过在这里我还是要跟林兄卖个关子,还不能和林兄说,在等四五年吧,等个四五年后,林兄就知道这橡胶到底有什么用处了。” “阿政你做事情我还真是看不懂。行了,咱们不说这些了,看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回去了。” “好吧,咱们走吧,今晚我请林兄,我那郑家三哥也来了,咱们一起喝点酒,说说这一年来这里发生的事情。” ************** “阿政,倒是没想到这才一年的功夫,那些倭国武士就给你开了这样大的一片土地啊。怎么样,我说这些倭国的武士管用吧。” 晚上在郑家开的酒楼中,陈政和郑芝豹还有林海南围坐在一桌,一边吃一边说着这一年来这吕宋发生的事情。郑芝豹见到陈政在不经意间竟然开了这样多的地,心里边倒是有些羡慕,于是便把这话题扯到这上面来。 “嘿嘿,三哥,莫不是看了眼热吧。好说,现在也是赶趟儿。要不我让出一些地,三哥找人过来种?反正现下那空地可是多的是。不过三哥你怎么样也要给我一些本钱啊,你们光看到这倭国武士能打了,岂不知他们要的工钱也是多,而且那些死了的我还要赔上一大笔的安葬费,要不这样,那些倭国的武士也不会那样卖命啊。何况现下那些土人也是越来越精明,越来越难缠了,这越靠北边,越是不安稳。一些地方虽说打下来了,但是也是时常有土人跑出来闹事的。” “阿政你这是在激我,我看出来了。其实啊,我还真是眼馋,这一点我不说假话。可是关键是我大哥不让我出来干这事。我回头想一想也是,若是出来找地种,在那东番岛就有的是地,我还干嘛跑到这吕宋啊。不过阿政我可提醒你一下,那些番人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之前你和他们签下的那什么约定,那都是三岁小孩子玩的把戏。你道这海上是个讲理的地方吗,若是让他们看到其中的好处,保不准他们就会把你取代了。都是用那黑鬼种地,那些番人也能。虽说那些地是你打下来的,但是若是没有什么武力的约束,那些番人真就可能半路翻脸。” “倒是要谢谢三哥了,不过有三哥你们家在那里给我撑着,我谅那些番人也不敢。他们就算想对我这些地动手,也要想一想有没有那能耐把那些地都吃下。再说,我还是跟他们有生意的,他们给我运黑人过来,我付给他们银子。他们若是有那能耐,早就会去把那些土人赶走,然后自己运来黑人耕种。可是他们来了这里这样长的时间却没做这事,反倒是我一个后来的开始做。你说说不是他们没精力还能是什么。再说我那园子里种的东西一时半会还真不会引起他们注意。那东西可不是粮食,能让人吃饱肚子。”陈政嘴上是这样么说的,心里边却知道,这些欧洲人,特别是这吕宋岛上的西班牙人,现在是没有精力来注意他的了,他们都在关注的是荷兰人和葡萄牙人之间即将爆发的战争。再说自己扯起的郑家的这面大旗也不是白扯的,好赖那些欧洲人要看看郑家的眼色才敢做一些事情。 “说到这里我倒是要说你一句了,怎么的我也是你三哥,阿政,你小子这会儿可是有点败家啊。你种的那些什么橡胶的有什么用啊,也不得粮食,也不像甘蔗那样可以榨糖,你这不是在瞎胡闹吗。这可是一年了,都没有什么东西弄出来。你爹知不知道,该不是你背着你爹在这里瞎鼓捣吧。若是那样,我回去可是要和你爹说一说这事的。” 陈政没想到这郑家老三到还真是个实在人,能把这事跟他当面说出来,看来比他们家那老大还是要仁厚一些。“呵呵,三哥,这你就不用管了。要说这事我爹也知道,他就给我一句话,说这买卖既然是我自己要做,那就要有担当,赔赚都是我自己承担。我种这橡胶树还真是有用,不过不是现下,要等上个四五年。我都和林兄说了,不信你问林兄。” “对,三爷,阿政说的没错。他在那园子里就是跟我这样说的,还说要卖个关子。” “哈哈,阿政,真是不知道你这小子脑袋里都想些什么。要说我大哥那小子大木就算是有出息的,可是跟你一比,我看还是差上一些。你若是要跟他比这诗词歌赋什么的,我估计你是比不过他的。今年都中了举人了,阿政你连个童生都不算吧。不过要论起这做生意,这大木我看和你还是有差距的。” “没办法啊,我一看那些子曰诗云的我就头疼,要不我也不能从那学堂里逃学出来啊。哈哈,来来,咱们满上,都干了。我不能喝酒,三哥和林兄能喝,今天可是要不醉不归啊。” “嘿嘿,阿政,你这小子现下算起来也是十五岁了,怎地就不能喝酒呢。不行,今天你也要跟着我们一起喝一点。好赖也是条汉子了,怎么却连这酒都喝不下去了。” “好好,我今天破例喝一点。” “哦,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今天你走的时候,上次跟你做过买卖的那番人商贩过来找过你,你家那管事跟你说了吧。我一看就是又想过来赚便宜的,我就说不知道。不过我估计这没有多大用,因为咱们家这船都是在这港里面摆着的,到时候还真的给那些番人一点甜头尝一尝。” “我听说了,应该是桑丘。这家伙大概是上次拿了我的货回欧洲后赚到了,不然也不会这样急着来找我。不过总不能老是这样躲着他,一些事情还是要他出面来做的。咱们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再跟他做一次买卖。我想到时候他肯定蹦高乐。”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 “少爷,这是咱们家这一年在这里开的地,文书和那西班牙的总督都做好了,交的税以银钱的形式往上交。林家大少爷这一年可是帮了不少忙,咱们家先前救下来的那些人现下都成了咱们那园子里的农人。这快到一年的功夫,我看他们做人倒是实在,没什么心眼子。每天都能按时的下地干活,领着那些买过来的黑人也能干的不错。不过现下最大的问题就是这地实在是太多,咱们人手太少了。另外这边的地现下是光有消耗,没有产出。那些倭国的武士也是要吃要喝的,少爷,你说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上算啊。” “哈哈,阿仁,这个你就放心吧,回去我自会和我爹说。倒是辛苦你了,这一年呆在这里,什么事情都要你来忙活,虽说有那林家老大帮着,但总不能一直让人家帮着。以后咱们家在这里的基业可是要越做越大的,阿仁,到时候你可是要挑大梁的。我跟我爹说了,现下开出来的地,将来出了收成,你拿一成的收入,算是对你的奖励。” “哎呀,这可使不得,少爷。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我怎么好做这第一个。再说我也是从小就开始跟着老爷做事的,难道做来做去,却是想着贪图老爷的家产不成,那我要是回去了,还有何脸面见过去那些老兄弟。我这不成了没良心的人了吗?” “哈哈,阿仁,你说的过了。不像你想的那样,这也是今年咱们家新定下的规矩。别人家我不管,但是你、阿辉、阿水、还有阿峰、阿利、阿汉他们,从小就跟着我爹做事,给你们一些产业,也是对你们的奖励。不能做了半辈子,最后什么都没留下来。这个你就不要推辞了,只要以后认真做事就行了。不过咱们可是丑话说在前头啊,要是事情做不好了,那可是要罚的。” “这个少爷放心,小的我从老爷那边过来,老爷就吩咐过了,一切听少爷调遣,若是什么做的不对,少爷尽管斥责。若真是给少爷出了什么漏子,那不用少爷说,我自己就容不下我自己了。” “哈哈,阿仁,我就那么一说,你看你,倒是想的多了。行了,以后啊,咱们在这吕宋,还是有许多事情要做的。哦,阿峰派来的那个文宝,你要安排好。咱们家在这岛子上不光要开地,更主要的是要盯紧了那些番人,探查他们的动静,不然,说不准什么时候咱们做的这些就成了人家嘴里的肉了。他会帮着你做一些事情的,他要是需要什么,尽量满足他。回头做好记录就行了。” “知道了,少爷。” ps:我这里要不了月票啊,给点推荐吧! 第一百六十章 再遇桑丘 “陈,真是让我惊奇,没想到在东方竟然也有这样精巧的事物,这面镜子比威尼斯做出的要好的多,价钱也是便宜的多。当然要感谢陈,你的慷慨,和你做生意总是让人有不断的惊奇。哦,再看看这手表,我说的应该没错吧,应该叫手表,简直比那些瑞士佬做的还精巧。用你们东方人的话应该怎么说来着。” “我想应该是巧夺天工吧,哈哈。” “哦,对,应该是巧夺天工。这词我想只有用汉语说才能听出原来的意思,用我们西班牙语抑或是英语就没有那味道了。是在是太妙了。哦,还有这香水,我想在欧洲,无论是哈布斯堡家族还是詹姆士一世,他们大概都会沉醉于这样东西的,这味道和天然的花香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却又是那么的持久。我真是不知道你是怎样做出这些东西来的。陈,你总是带给我更多的精细。我简直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哈哈,桑丘先生,谢谢你的夸奖。我想如果我们合作的愉快的话,以后你会见到更多的令人惊奇的商品。” “哦,我想应该是那样的,我想我们以后一定会有更好的合作的。时间真是快啊,一转眼已经快到两年了。可惜欧洲离这里实在是太远了,他们一个在地球的西边,一个在东边,我们要想见上一面,竟然要等上这样长一段时间,真是令人遗憾。” “确实如此,我想桑丘先生现在一定知道我和这马尼拉的总督新签署的一项协定吧,这同时又是一门生意,不知道桑丘先生是否感兴趣。” “哦,陈,你是说贩卖黑奴吧。这生意我还是比较熟悉的。只不过之前我一直是把那些黑鬼往美洲卖的,没想到在这里你竟然也是需要。没说的,只要你给的价钱公道,我十分乐意跟你做这项生意。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我有些落后。” “这并不影响什么,桑丘先生,我想以您的实力,如果想做这个生意的话,那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您现在如果想把这生意做好,更主要的是要做好对那些荷兰人的防范吧。哈哈,不瞒你说,他们见到我这些货的时候可是出了很高的价钱的。我是看在咱们以往有生意上的往来的份上才把这些货留给了您的。我想您应该知道,这贩卖黑奴的事情,那些荷兰人抑或是后来居上的英国人也是能做的。便是伟大的西班牙的盟友,葡萄牙,也是能做的。按理说,应该是谁出的价钱高,我这些货卖给谁的,但是现在我却把这些货留给了您。桑丘先生,您看,我们之间有着这样七亲密的合作,您是不是也应该帮着我做一些事情啊。” “哦,陈,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些。真是看不出来,你现在才只有十五岁,上帝大概直接赋予了你经商的头脑。好吧,看在这些货的份上,说吧,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哈哈,桑丘先生到是直接。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我记得桑丘先生曾说说过,你在美洲也有生意。如果可以的话,能否也帮着我做做这美洲的生意。比如说,您写上一封介绍信什么的,这样我如果到了那遥远的美洲,也能和那里的总督说上话,生意也能好做一些。毕竟,如果我要是如此唐突的过去,这生意可能就做不成。” “哦,不,陈,我想你大概还是不明白这海上的事情吧。哈哈,其实就算我帮你写上一封信也是没有用的,我不相信你的船队能够通过这茫茫的太平洋。你要知道,即使是那些荷兰人也是不知道这条航线的。所以就是我写给你了,那也是白写啊。很抱歉,如果你想问我如何到达美洲,从这里,马尼拉,到达遥远的美洲,我想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这是商业机密,也是国家机密。请原谅我的直率。” “哈哈,桑丘先生多虑了。我可没有想从你那里打听到这航线的事情,我只是希望从您那里得到那封介绍信,至于最后是否有用,那和您便没什么关系了。这一点我还是很清楚的,我不会做让朋友为难的事情的。”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写一封吧,墨西哥的总督和我关系还是不错的,如果你真的能到达那里的话,带我向他问个好。” “这是一定,桑丘先生,感谢您的介绍,我想我们以后会在很多方面有生意可做的。” 在码头边上,陈政此时正在和那西班牙的贵族商人桑丘说着生意上的事情。陈政早就想让自己的手下横渡那太平洋开展这和美洲的贸易了。但是苦于没有介绍人,那些西班牙在美洲的总督若果不认的话,生意也是做不成。至于那桑丘所说的航线,在陈政眼里,还真不是一个问题。这个时代,所有的航线,都是水手们一点一点用生命去探测出来的。可是陈政手里却有着这个时代最为逆天的利器---六分仪,已经早就画好的现成的海图。这无疑如同开了作弊器,这海上的航行,还真是没有哪一家能和陈家较劲的。当然,海上的大风大浪是出外的,大自然的力量,不是谁都能抗衡的。即便是在后世,很多海上航行的货轮已经是十分平稳的了,但是也是不敢保遇到风暴会安然无恙的躲过去。 陈政趁着那桑丘高兴的当口,便把自己这条件很自然的提了出来。那桑丘肯定是会问陈政,但是陈政只是要那介绍信,至于别的,陈政则是闭口不提。自家的底牌别人是不可能知道的,若是知道了,这生意便是没的做了。这一点,陈政经过两年多的锻炼,还是很清楚的。 “哦,陈,听说你在这菲律宾开了许多土地,打算搞一些种植园。你是我看到的最后魄力的东方商人了,比你家那亲戚郑家还有魄力。不知道你现在都得了多少土地。” “哈哈,桑丘先生莫不是也想要一些土地。这好说,我和总督先生都说好了,我雇人驱逐那些土著猴子,然后得到的土地自己开发。如果桑丘先生有意的话,我倒是可以让出一些土地来给桑丘先生种,只要桑丘先生能找到人来种就可以。不过话说回来,去年桑丘先生没来的时候,这马尼拉的总督我听说可是把这岛子上的汉人没少屠戮。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后很吃惊,我以为这是有些人想诽谤伟大的西班牙人,可是实在可惜,后来我到了这里之后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真是不知道总督先生是怎么想的,难道那些土人能够代替我们汉人在这里耕作,以后是做出许多生活必需品?这件事的发生,让我感到很遗憾。如果不是桑丘先生以前和我做过生意,我真是不再想和你们西班牙人做生意了。知道吗,桑丘先生,你们好像犯了一个错误,以为我们大明和美洲的印第安人是一样的。可惜,桑丘先生你看到了,大明和那些印第安人虽然皮肤差不多,但是却是决然不同的两个国家。” “哦,这件事情我听罗根说了。嗯,陈,我想你是误会了,我问过这里的总督,他说并不是我们西班牙人干的,而是那些土人干的。这是一个误会。不过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些土地的话,那我感激不尽。” “哈哈,我想也是那样的。所以,我让我的手下去找那些土人的麻烦。这里实在是太富饶了,这里真的不适合那些土人待下去。他们实在是太懒惰,上帝是不会原谅他们的,也是不会允许懒惰的人生活在这里的。至于您要的土地,放心,桑丘先生,我们是最好的生意伙伴,别人不照顾,您我还是要照顾的。我会让下边的管事给您划出一块地,这事我看还是由罗根来办吧。只不过对这些土人的讨伐,以及我家新开出的土地的事情,倒是要麻烦您和总督先生好好打声招呼。即便以前我和总督先生签过约定,不过事情总是会发生变化的。我想您不会愿意看到将来哪个马尼拉的总督见到我们有那样多的土地而眼残或是妒忌吧。” “哈哈,陈,你放心,这事我来办吧。既然你能答应我给我一块地,那这些事情就都不算什么大事了。如果你也信上帝的话,我希望上帝能够保佑你。” 陈政知道既然已经和这桑丘打上交道了,那么利用他的名气做点事情应该不困难。把这桑丘也引入到这开拓土地的事情中,让他也沾上其中的利益,这样以后那些白人们若是有什么想法,便也有了顾忌,不会轻易就把那所谓的协定给撕毁。当然陈政也清楚的知道,这事也就是管上一时,时间是不会长久的。当白人们真正看到这里的土地有了很大的产出后,一定会蜂拥而至,瓜分这里的。到那时,陈政估计自家的实力已经足够应付那些白人了。 十一月初九,陈家和郑家的船队从马尼拉港里扬起了风帆。出港的时候这些船原来的水线都离着水面很高,显然,他们除了装着银子外,并没有再装其他货物。陈政没再把自家的船装满稻谷,因为郑芝豹告诉他在安南那边稻谷的价钱要比这吕宋便宜的多。同样,船队的航行方向也不是大明,而是安南。因为这些船上还是有最后的一批货物没有卖出去的,不用问,那是刀剑。这些货物现在对于安南那里来说,应该是最好的货物了,因为那里正发生着战争。 ps:求推荐啊,求点击! 第一百六十一章 遭遇(一) “小安,你说你个秀才干什么不好,怎么跑到这船上来混了。若是按照我们家少爷定的规矩,像你这样的可是能到那新成立的学堂里教书的。教书多好啊,不比在这船上晃荡好多了,也没什么风险,拿的工资还多。我真是弄不懂。” “嘿嘿,猫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教书的先生拿的钱也就是比那些工厂的工人多一些,跟咱们这些在海上混的还是差了些。小安现下是跟在辉哥手下当值的,你知道他一个月能拿多少银子。我家大哥也是秀才出身,便是去了你说的那学堂,我家老二却在那工厂干活。他们俩一个月能差个二两银子吧,我大哥一个月能拿七两银子。可是你知道小安在这船上拿多少银子吗,十两,这还不算其他的什么补贴。你知道他为什么能拿那么多银子吗,看到小安天天在干什么了吗?” “这我哪看着了,我一上船就守在火炮旁边,这可是操典上的要求,善自离了位置可是要扣工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辉哥的厉害。前些日子那李家的小子可是被打了板子的。哦,对了,你在上边扯那帆绳,你应该能看到吧。”那绰号叫猫子的跟着说道。此时那叫小安的已经蒙头睡着了,并没有理会这闲聊的两位。而他们能聚在一起说话,那是因为都不当值。 “嘿嘿,你猜人家小安干什么,记录,专门绘制什么海图。听说这可是少爷要求的,每艘船上都有这样一个角色。要说这干什么事还是读过书的学的快啊,你说要是让我来干,那真是打死我也不会啊。” “不过小安这胆子也是一般人不能比的,给一般的人,哪里会到这船上来。虽说在这海上混有些危险,但是一个男人,若是没点闯荡的勇气,那活着可真是没有意思了。” ……………… “行了猫子,别说了,明天还要继续操练呢,留点精力吧。等这次回到朝鲜那边,装上货往北岛走咱们就轻松了。也不知道咱们这船现下走到了哪里。” 很快,这几个人都睡了过去。这样的闲聊是这海上航行中不可或缺的,船员们通过互相之间的谈话,让彼此感觉不到航海的枯燥。 ******** “铃……,起床了,七点钟准时开饭,各部位注意,七点钟准时开饭,十五分钟后各就各位,十五分钟后各就各位。”六点二十分,随着一阵铃声,传令兵在船舱里大声的喊起来。正在睡觉的水手们本能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马上开始整理内务。所有的这一切俨然和一支军队一样,也是陈政让那阿辉进行训练的结果。 “报告司令,命令已经向全舰队传达,各舰舰长已经获悉命令,并做好准备,时刻听候司令下达作战命令。”年轻的传令兵用着河南口音向陈辉进行这报告,在这之前他行了一个后世标准的军礼。一身蓝色的棉布制服,腰间扎着皮带,和后世的海军制服倒是十分的相像。头上戴的是那种带帽檐的圆柱状帽子,有点像后世法国总统戴高乐戴过的那种帽子。 “传令个舰船之间保持口令畅通,成锥形阵向北航行。海螺号打头,旗舰海星号居中。其余各舰按照以往操练阵型排列,各舰火炮做好准备,时刻准备迎敌。” “是。”那传令兵听完命令后马上去旗语兵那里去传令了。 “小安,昨晚上睡的还行?” “哈哈,还好。” “赶快测量一下吧,看看我们舰队现在的位置。从进了这渤海口我这心里就不踏实。” “尊令。”这小安转身也去忙了,而陈辉自己则是拿起了望远镜,来到甲板上开始向远方看去。十月的海风已经非常冷了,好在陈辉穿的是皮大衣,能顶住这海风的侵袭。 从接手这些飞剪船开始,陈辉就马不停蹄的领着一干人等开始了这海上的操练。他知道自家少爷准备让他来年领着舰队向更远的东方航行,从陈政给他的地图上看,是向东到达那美洲。然后在那里建立一个补给点,以那补给点为基础,向整个美洲西海岸前进。 好到一个月的时间,自己的这些手下渐渐有了初步的模样,但是若想让整个舰队再提高一些,却还是需要一定时间的。现下这些船员,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而且还是进过陈政让那些番人办的那什么海军学校的。这其中许多口令以及操典陈政都亲自参加了制定,陈政自己当然没有当过海军,不过没吃过猪肉,但是猪跑还是看过的。根据自己的一些记忆,便弄出如今这般模样。 不过这对陈辉以及下边的那些水手来说,却是十分新鲜的。别说以前那些老水手了,就是新征招来的也是觉得这些操练和大明的不一样。 陈政已经把陈辉统帅的这支舰队命名为北太平洋舰队。虽然现在只有十艘船,但是这些船无疑在这个时代具有很大的优越性。便是上边装载的火炮,也是这个时代其他所有势力所不能比拟的。 陈辉此时正是利用这短暂的时间来操练这些手下,目的是争取在未来的向美洲航行的时候能减少一分风险。从北岛到朝鲜,在从朝鲜到这渤海口,这些日子舰队一直在这条航线上进行操练。庆幸的是,并没有哪个势力发现这支奇怪的舰队。大概也是跟天气有关,这个时候的北方,已经快要进入严冬阶段了,这渤海靠近锦州抑或是辽河出海口的地方,都已经冻上了海冰。小冰河时期的北方,要比以往冷的多。 “前方发现船队,前方发现船队。”随着旗语兵的旗语,传令兵马上向陈辉开始通报。 “继续观察,让海螺号上的观察员继续观察,时刻保持联络。”陈辉心中不由的有些兴奋,同时也有些紧张。之前他在海上也是遇到过别人家的船的,但那时不是有郑家的船在一边上,就是自家的船队都挂着郑家的旗子。不用担心这海上打仗的事情。可是现在不同了,为了训练这些手下,陈政告诉陈辉这支新成立的舰队出海的时候不要打任何一家的旗子。全当自己是海盗了,见到谁家的船,若是能吃下,那就直接拿下;若是吃不下,那就想法设法的跑掉,不要让对方抓住把柄。 现在前方突然传过来信说遇到不明船只了,让陈辉自然不自然的就有些兴奋。按照自家少爷的说法,这次就是可以打劫了。以目前舰队的实力,陈辉相信应该是没有对手的。那七十五毫米舰炮的威力他是见过的,听自家少爷说,这每艘船上的十门炮,别看数量照比那些番人的大船少,但是效率可是出奇的高。按照最新的时间标准分钟来算,这七十五毫米的炮一分钟可以打上个四五发。而且那炮弹还是那所谓的开花弹。这些炮当时被生产出来的时候,陈政就领着他去看过那炮打起来的效果,果然是和那些番人的不一样。 多年来在河上的打生打死,已经让陈辉习惯了那种生活。这两年的时间,虽说从运河到了这海上,让人觉得新奇。可是过于平安,却让这陈辉老是觉得这生活缺了点什么。现在又可以重新过这种生活了,这陈辉不激动那还真是说不过去。 “对方有十艘福船,都是一千料的样子。现在他们在上风头,估计很快就会和我们靠拢。” “让他们看仔细了,看看船上挂的什么旗号。” “那旗子上写着一个耿,应该是三顺王之一。”那站在桅杆上观察的观察员倒是对那山东府的旧事熟悉几分。 “哦,鞑子?哼,那就打打这些鞑子,也算是为咱们大明的武将们出一口气。告诉各舰,全体做好炮火准备。咱们今天算是在这海上开张了,把对面来的十艘船全都吃下。” 随着陈辉的一声令下,整支舰队都做好了迎战准备。只不过现下舰队处在下风口,整支舰队要想抢占那上风口的话时间可能已经来不及了。陈辉果断的下达了战斗准备,上风口抢不上,但是架势总得摆好。 ************* “***,这大冷的天也不让我们歇息一会儿,还要出海送货,那些鞑子便是看我们汉人好欺负。” “行了行了,老吴,别说了,都到了这辽东这么多年了,你以为你还是汉人?山东老家那边都把咱们一样当成鞑子了。***也不知死了到了阴曹地府,老祖宗会不会骂我们。” “瞎操那些心干什么,耿大帅都不怕,你怕个毛。送完这趟活,少不了你的好处,说不定回去给你抬到上三旗,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我呸,齐大海,**的少在我眼前说风凉话。你当我不知道,哪次出海得到好处你不比我们多,该不是你把上头给我们的好处都给独吞了吧。抬不抬旗的跟我没关系,反正老子死了也没脸进祖坟了,这活一天总要有一天的样子,就那么点好处,妈的你还跟着分了一些。别怪我没告诉你啊,这次到山东,该有的好处老子一样都少不了。你要是还在后边跟老子耍心眼,老子先去耿大帅那里说这事,若是他不管,老子第一个便拿刀剐了你。” “哎,老吴,你这是怎么说的。我什么时候把那好处私下分了。船上弟兄们都在这,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啊,那边管事的若是给二十两银子,兄弟我绝不敢全拿走,从来都是这二十两银子拿出来大伙分。” “谁知道那管事的给你多少,少***在这里装。” “哎,老吴,别以为你辈分大,就倚老卖老啊,这船上怎么说我也是管着你们的,就你这样,我没把你告到耿大帅那里就不错了。***当年登州兵乱,若不是耿大帅拉着你们,你们早晚还不叫朝廷给屠了。” “行了行了,这大冷的天,在这船上吵吵个什么,有什么意思。老吴,小齐,都少说两句。咱们都是给人卖命的,谁都别说谁。咱们这还是好的,能趁着这干活的机会回到山东老家看看,那些不上船的,他们大概这辈子都回不去了,还指望着修祖坟,哎,祖坟到时候在哪里大概都找不到了。” “有船!大船!是番人的大船,快报告管事大人!” 这船上的水手们正在瞎吵吵呢,突然听到?望的大声招呼起来,于是赶忙都跑到船头去看。他们手里头可是没有望远镜,等他们能看到对面那些大船的时候,离着那些船已经很近了,大概能有个一两千米的样子。 ps: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遭遇(二) 一两千米的距离,看似很远,可是这边这三顺王手下的这些船却是顺风,而那边陈辉带领的舰队虽说逆风,但也不是十足的顶风,两支船队相向而行,这一两千米的距离可以说很快的便缩短了。等那三顺王的手下真正的看清楚对面的大船的时候,两支船队离的已经很近了。最前头的相距也就五六百米的样子了。 “哎,这他娘的真是怪事了,这些番人的船跑到这渤海湾里来干什么,难道郑家没告诉过他们,要是有个千里眼就好了,能看清那船上到底都有什么人。这他娘的,什么旗号也不挂,不过看着样子,定是番人的没跑了。”说这话的是那老吴,他多少对这海上的事情还是了解不少的,应该是个老水手了。 “哎呀,老吴,这番人的大船该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吧,我可听说了,那些番人的船上炮可是很多的,咱们真要是跟人家干上了,那可是打不过人家的。这可怎么办啊,这要是被番人抓走了,我们还能活吗。真***倒霉,第一次跟着出海就遇到这样的事情,早知道我就不出来了。”一个明显是新上船的水手在那里抱怨着。 “瞎嚷嚷什么,那些番人不敢打我们。别看我们没挂郑家的旗子,但是去年郑家可是和我们耿王爷联络过的,他们怎么样要是要关照一下我们王爷在这海上的生意的。听他们说,那些番人也是要看郑家眼色行事的。狗剩子,赶快闭上你那张臭嘴,少给我在这里瞎吵吵,这不是乱了弟兄们的心吗。”那先前被老吴指名道姓骂着的齐大海跟着说道。 这几个人也就是说了三两句话,也正好是这齐大海说完刚才的话的时候,只听的对面那些番人的大船上一阵巨响,紧接着在这艘福船周围就暴起了丈许高的海浪。有经验的水手听到这样的声音后立刻趴到了这甲板上,而那刚才被齐大海呵斥的狗剩子此时却一脸茫然的愣在那里,不知道其他人为什么都趴到了这甲板上。 “***这些***番人,竟然真敢打我们,他们还真是不按这海上的规矩办事。”那趴在甲板上的齐大海连声骂道。 此时这狗剩子就算再笨,也从那齐大海的话中听出来了,这番人是真开炮了。吓得连忙也趴在了甲板上,脸色比刚才还难看。 “都趴在那里干什么,赶快起来,管事的说了,把风帆扯足了,咱们顺着风,赶快跑。首发老吴,管事的让你去火炮那里,帮着那些操炮的,咱们也不能就这样干让别人打,能还上几下就还上几下。”这时候一个声音从上边传来,可是这话才刚说完,就听得一声巨响,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那些刚才还趴在甲板上的水手吓得愣是都没起来。倒是那老吴胆子大一些,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船楼处,这一看不要紧,吓了他一跳,因为那船楼已经不存在了,被炸得稀巴烂。那呆在船楼里的管事自然也是不知死活了。 此时就听得这还米昂上的炮声此起彼伏。不时的能见到不远处那被炮弹激起的海浪。这老吴自忖也是看过这实心的炮弹打到这海里是个什么样子的,但是对照现下这个局面,对面那些番人用的这炮弹明显的不是实心铁球了,应该是开花弹才是,不然不会在水里炸出那么大的海浪来。想到这里,这老吴便不住的在那里开始念叨起佛祖保佑一类的话来了,对于这番人大船的战力,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 不过三顺王这边的船队也不都像这老吴待的这艘船一样,也有的船能用自己船上载着的火炮开上那么一两炮,但是这都无济于事,自家的炮声相对于人家的炮声来讲,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那些刚开始还打了几炮的炮手,听到人家那炮不间断的打来之后,这心便凉了下来了。他们知道,自家这船上的火炮,那肯定是拍马也赶不上人家的。打不过人家,剩下的便是一门心思的逃跑了。能跑出去最好,跑不出去,那就只有投降了,只要还能留下一条命,到时候就让三顺王和那些人交涉吧。一些有经验的水手心里还寻思,这些番人怎么寻思跑到这渤海湾来了,这大冬天的,难道要走天津然后去京师。可是这也不对啊,大明朝接见这些番人从来都是在澳门那边啊,要不然也不能把那岛子割出去给那些番人当歇脚用啊。难道是那些番人海盗,若是海盗,那可真就不妙了,最好他们真的害怕郑家,不然自己这条命可真就交代在这里了。 ******** “打没打中?” “哎呀,就差一点,歪了,进水里了,真是晦气,这第一炮就没中。接着再来。” “小丘子,赶快调整角度,猫子装弹,赶快装弹,听我口令,偏左三十度,对,开火!” “开火!”随着这声口令,猫子也喊了一下,同时拉了那炮绳,只感觉到轰的一声,然后整个炮身向后顿了一下,好在这火炮都有制退装置,大大的缓解了这后退的力量,而且这层甲板里的火炮并不是齐射,而是自由射击。如果是齐射的话,形成的合力若是没有制退装置的话,估计会把这艘船给掀翻。这还仅仅是口径为七十五毫米的火炮,若是再大一些的话,比如说一百零五毫米的话,这木制的船身能不能支持住那种火炮的射击都要再说。 “哎,打中了,***,老子就算好了这次能打中,果然打中了。猫子,赶快装弹,这次我们打那艘船的桅杆,只要把他的桅杆给砸断,那他们就跑不了了。” 此时在甲板上,陈辉正用望远镜观察着整个战场上的局势。这算是他第一次真正的进行这海上的战斗了,虽然跟着陈政学了不少东西,可是那都是书面上的,和这实际发生的海战完全是两回事。没有亲身经历过着海上的战斗,学的再好也没有用。何况对于自家少爷说的那些东西,他还并不十分熟练。他知道,自己要想真正学会这海上的战斗技巧,那就得像现在这样经历实际的战斗。包括现场的指挥、各艘船之间的配合等等。这可不是像说的那样简单。 陈辉一开始在船上的?望员看到那些福船的时候就定下了这次的战术,全舰队成v字型迎敌,有点像兵法中的雁型阵一样,他那意思是想把这些福船都包在里边。这样一来,右边的那五艘船在无形当中就抢占了上风头,因为现在已经开始刮那东北季风了。 当自己命令各舰自由射击的时候,他从望远镜里看到了目前自家这舰队里炮手的水平了。看来还真是不怎么样,好在紧接着就有命中的了。陈辉心里清楚,自家的火炮可是比对面鞑子那些火炮先进的多,而且还是先发制人,最后竟是首发都没有命中,看来自己这些手下还是要多多操练啊。这海上行船和海上打仗看来又是不一样,这事事都是学问啊。以后若是真的和那些番人打起来,真是不知道自己这些手下到时候会是什么表现。要知道那些番人对于在这海上打仗可是要比他们熟练的多了。 当那些福船回击的炮弹落到了自己这边船队的跟前的时候,陈辉心里也是一惊,好在自家这边的火炮马上把对方的反击淹没了,并且他在那之后再也没看到对方的炮弹打过来,他这心里才有些安稳。看来自己是凭着这技术方面的优势取胜的,而手下的水兵们对于这海上的作战技巧,却还是需要大量的训练的。 陈辉一边看,一边感慨,一边也紧盯着对面那些三顺王手下的船只,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反应。当两支船队靠的只有一二百米的时候,陈辉发现对方再也没有反击的炮弹打过来了,便让传令兵打旗语,告诉对方投降,并把船帆都降下来。同时命令各舰先暂停开炮,时刻准备好。 传令兵走了之后,一旁的小安却对陈辉说道:“司令,已经这样近了,要是对方在和我们并排的时候突然开炮怎么办,那咱们岂不是吃亏了。” “呵呵,小安,你这脑袋倒是没有白长,还知道这个。不过你放心,咱们大明的福船,若是装了炮的话,一般都是摆在船首的,两侧的船舷很少摆放火炮的,也就是郑家能在那船舷两侧放几门炮吧。再说我刚才都仔细看了,那些船的两侧没有火炮。这样近的距离,我是不会看错的。” “哦,是这样啊。” “嘿嘿,小安啊,你学着点吧,这海上的事情,什么时候都要学啊。少爷能让你上到这艘船上来,可不光是为了让你绘图的,对这海上的厮杀,你也是要知道的。” “报告,命令已经传达到各舰长官,各舰已经停火,准备搭长板蹬上敌方船只。”正在这时,刚才去的传令兵又折返了回来,给陈辉汇报了最新的消息。 “嗯,告诉各舰船长,让他们小心那些鞑子玩阴的。同时把对方船上的人都看押起来,不听话的直接扔海里喂鱼。” “是,司令。” “真是没想到,这第一次的对战,竟是这样的收场,还真是没有嚼头。”陈辉一边继续看着,一边自言自语道。 那些福船上的鞑子倒是听话,还真有把船帆降下来的,有的更直接,把铁锚都直接扔到海里了。至于他们这样快的做出决定的原因,陈辉猜想是那些炮弹起到了作用。速度如此之快,还是开花弹,已经是这个时代最顶峰的火炮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遭遇(三) 老吴在对方的火炮一响起来的时候就趴在了甲板上,那先前和他吵吵的齐大海也和他一样。(手机阅读本章节请登陆 \\\.)当然他们周围也是趴着不少的水手。之所以没有人去反抗,完全是因为被人家那炮声给吓得。他们可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炮击场面的,就算当年山东水师全胜的时候,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何况这些年可是每况愈下,三顺王领着他们这些登莱兵马投奔到鞑子那里后,便没什么新鲜玩意出现过,和明朝这边徐阁老当政的时候朝廷对登州水师的投入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鞑子那边虽说也是重视这火炮的督造,可是里外里都是学的登莱水师这边的工匠带去的经验。而这边的匠人们之所以能造出那些大炮,还要和那被朝廷冤杀了的孙督师有关。正因为孙督师以及徐阁老都重视这番人的造炮技术,大明才能造出这些不差于番人的火炮。可是今天再一看,这不是差远了吗。 海上比不陆上,若是自己这边的火炮比不过人家,那就是没的打了。这一点,这老吴这些年也是看的明白。若是一对一的,倒是还可以找个漏洞跑掉或是在对方登船的时候进行突袭。可是现下是十艘船,你就算上了人家的船,人家还有九艘。惹火了人家,直接就把你轰下海了。要知道这十月份的水可是已经很凉了,即使会水,在这样的水当中,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能把人冻死。 话又说回来了,人家既然敢搭板子上你的船,肯定就会防着你进行偷袭,这一点有点脑子的人就能想清楚。所以这老吴很老实的跪在那里,等着对方登船的这些人来收拾他们现在呆着的这艘破船。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老吴这样的见识的,总有那些脑袋有些发昏的,自认为自己还算是比较硬气的,打算在对方登船的时候进行偷袭。 刚才和老吴吵吵的那齐大海就是其中一个,此时他偷偷的看着周围,用眼色给和他亲近的人传递的信号,那意思自然是等着对方人过来差不多的时候把对方人给吃掉,然后顺着板子再杀到对方那边去。和这齐大海一条心的人也是不少,常年在这船上混,彼此之间都是很熟悉了,这样的事情从前也是干过。当然,以前他们干的时候多半是假冒打不过人家或是直接挂板跳帮,现在则是被人家一顿炮火打的抬不起头来。 老吴看到这齐大海朝他使眼色,就知道这齐大海要干什么了。若是以往,老吴还真会跟着这齐大海干,不管之前怎么吵吵,他们好歹都是给三顺王干活的。可是现下的情况,老吴对比以往的情况想了一下,觉得这次和以往明显的不一样,他本能的感到了危险。 紧接着对方就从那搭板上过来了,待到上到自家这船上,老吴才看清楚这番人的船上过来的人是什么模样。不过这一看不要紧,倒是让他起了疑心。因为他看到的并不是那些红头发,蓝眼睛的番人,而是地地道道的大明人,只不过是穿的装束和自己这边不一样罢了。确切的说是和大明的不一样,自家这边现下穿的也是鞑子的衣冠。没剃头发编辫子是因为还要到山东那边,做一些事情若是脑袋后边有一根鞭子那可是不方便。 那些人穿的是蓝色的长袍,腰间还系着腰带,那样式和大明传统的武将腰带也不一样,看那长袍倒是很厚的样子,风都吹不开。那些人头顶上都带着圆柱状的帽子,帽子的前边带着帽檐,这样式老吴以往也是没看过,且和那些番人也是不一样。老吴好歹也是见识过番人的模样的,那些番人水手,在船上混的,若是头顶上有什么东西的话,顶多也就是个头巾,包裹在上面,而不像现在这些人,戴着这统一制式的帽子。 就在老吴观察这些来到他们船上的人的时候,人家也在看着他们,而且很是小心谨慎的样子。 “都蹲在地上,双手抱在脑袋后边,不然就对你们不客气了。”隔着老远,那些人就开始喊了起来。 “这声音听着怎么像河南那边的口音,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老吴心中不禁有了疑问。不过就在他这疑问还没想明白的时候,那旁边的齐大海倒是先动起手来。 只见那齐大海眼瞅着一个对方的水兵靠近自己的时候,猛的从甲板上窜了起来,手中握着匕首,借着这股子猛劲,向那人的脖子扎去。 平心而论,这齐大海的伸手还是不错的,这一点老吴还是知道的。他瞧着那齐大海窜了起来,心道这次能的手吧,那人肯定反应不过来。就算反应过来了,不扎在脖子上,也是扎在别的地方。不过老吴这想法和那齐大海的动作都齐齐的停了下来,让他们停下来的是一声脆响。老吴对这声音熟悉,这是火铳,自己的感觉果然没错,人家早就准备好了。 齐大海窜起来的时候其他那些跟着他用眼神交流的人也都窜了起来,奔向离着自己近的人,手中也都抽出了家伙事,这些刀剑什么的都是放在甲板上的,那些搭木板过来的人最开始还真是没注意到这些东西。 可是那些窜起来的人和齐大海一样,动作都是在刚做出来就停止了。随着那对着齐大海的火铳一声脆响,对面那些人竟然纷纷打起火铳来,只听的一阵脆响,和第一声脆响间隔也就零点几秒的时间吧。 于是那些和齐大海一样准备起身跟着来的人干上的水手便都纷纷停止了自己的动作,接着纷纷的又重新趴在了甲板上,不过这次他们可不是主动的了,而是被动的。就在齐大海身边的老吴眼瞅着这齐大海像被锤子砸了一下的样子,身子猛地向后摔去,紧接着他便本能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老吴此时能清楚的看到那用手捂着的地方不断的冒出血水来。 不过令人想不到的是还有不怕死的,有个叫愣子的家伙大概刚才没被火铳打到,在一阵发愣后马上又跟着喊道:“不要怕,他们那火铳没时间打第二下了,大家伙冲啊,靠上去就好了。”接着他自己就跟着又窜了起来,准备往前冲。 不过没等他继续喊下去,就听得临近又是一声脆响,他自己便应声而倒,这次在他旁边的那些人可是吓得够呛,因为有人看到他那脑袋后边被开了一个碗大的洞,血水和脑浆子一股脑的流了出来,一些人马上就开始吐了。 “再说一遍,蹲在甲板上不要动,手放到脑袋后边,再有反抗的,下场和他们一样。”老吴又听到有人喊起来,不过这次他是不敢抬头看了,只是按照人家说的那样,双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等着人家过来。 ****** “怎么回事,快去查清楚!”陈辉听到枪声后马上让传令兵去打探,同时自己也用望远镜向那枪声响起的地方看去。 十艘船,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一些船有陈家这边的船靠上去,一些船,还是在那里停着,所以类似老吴待的那艘船上发生的事还是很多的。但都毫无疑问的被人家给镇压了下去。看来今天还真不是出海的日子,的了,这下子三顺王手里又要少一些牌了。 “报告,一些船长发来信号说那些鞑子有人要反抗,但是都被登船的水兵们给镇压了,现在纷纷请示该如何处置这些活着的鞑子,还有刚才那一轮冲击后被干掉的鞑子。” “剩下的先不杀,都捆起来?到咱们这边的底舱里,找专人看好,不得出现任何差池。至于死掉的吗,都扔海里的了,省的麻烦。”陈辉马上对那传令兵说了这些。 “是,司令。” 有了震慑后,剩下的其他事情做起来就快多了。那些福船上的耿家兵丁,把死了的人都扔到海里了,不过临扔这些死人之前,他们倒是没放过那人身上留下的值钱东西。 紧接着,耿家的十艘福船就都归了北太平洋舰队。虽然一些在刚才炮战的时候被打伤了,但是不影响他们作为商船来拉货。以现在北岛的造船实力,修补这些福船也是很快的,也花不了多少钱。 老吴此时已经被人家用绳子绑了起来,然后踏上了对面的那艘番人大船。直到这个时候,老吴才看清对面这些人所乘坐的大船是个什么模样。船首尖尖的,像把剪刀,上边挂着的都是软帆,和大明传统的硬帆不一样。整艘船没有明显高出的船楼,倒是很长的样子。至于火炮,老吴则是没看见,不过老吴自己知道,那些火炮肯定摆在下边那层甲板上。 等一切都弄好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了。陈辉看了一下天色,天边挂着一些火烧云,看来这老天爷要变脸了。于是命令整个舰队返航,那些俘虏过来的还能跑的福船,自己跟着船队走,不能跑的,则是用粗大的缆绳,拴在飞剪船后边,跟着整个船队走。 陈辉这次不能回朝鲜了,他知道,若是让朝鲜那边的鞑子驻军见到了这福船,那就会露馅的。平壤那边是自家少爷好不容易才跟鞑子买下来的,有别的用处,现下只能是在港外停着进行补给,然后马不停蹄的返回北岛了。真是没想到,这出来操练,竟遇到了鞑子的水师。好在这第一次的作战,自己这边就没吃亏,还带着赚到十艘福船。现在还不知道这船里边都是什么货呢,一切等到了北岛,让阿峰那家伙跟那些俘虏打交道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 缴获 “禄叔,这是从那些鞑子的船上缴获下来的货物清单,我都整理好了,你看看。”一个账房对陈禄说道。 “哦,你放到那里吧,记得叮嘱船厂的工人们,能把那些福船修好就尽量快一点,现下马上就入冬了,那些散居在城外的农人若是有会那木匠手艺的就让他们坐火车进城,到船厂那边帮着修。” “知道了,没什么事我下去了。” 见到那账房出了办公室,坐在一边上的阿辉颇为好奇的问道:“禄叔,那鞑子的船里能带什么货出来,他们那里怎么说都是苦寒之地,若是有什么好东西,那还跑到咱们大明来抢什么。” “呵呵,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我若是没猜错,这些货里边,人参和东珠应该是有一些的,再就是貂皮或是别的野兽皮子。这些可都是万历朝的时候女真那边正常的供奉用物啊。说起来,这些以往还都是李家把持的生意。自从老奴扯旗子造反后,这些货可就渐渐的断了。能把这些个东西弄过来的,不是山西的商人,就是辽镇的军兵。” “哎,这些陈年旧事,我等是不知道的,倒是禄叔跟着老爷时间长,知道的比我多。真是没想到,闹了半天,那些山西的商人竟还跟这鞑子们做买卖啊。哦,还有这辽镇的军兵,这不是私通鞑子吗。朝廷好歹一年到头不停的往北边送军饷啊,他们怎么还自己做起这买卖来。” “这样的事情,这满天下,像我等庶民,又怎么会知道的更多,还不是都被那些当官的半路给截留了。收上来一万两银子,倒是有一半以上进了那些当朝诸公的口袋里,剩下的到了九边,各处总要有个分润,所以啊,那些真正当兵的,基本上分文得不到。你道朝廷会像咱们家少爷那样下重金养那些军兵?那几个大的藩镇,哪个不是靠着自己手下的亲兵才把那阵仗撑起来的。到了真正打仗的时候,用的还都是那些自家养的亲兵。那些军饷,好歹有一些是用在那些亲兵身上的。”阿辉这样一问,倒是勾起了老管家陈禄的一些回忆。 “啊,难怪啊,我说咱们这朝廷怎么每年都收银子,可是就是填不死那九边的窟窿,闹了半天这银子都这样出去了。哎,看来这大明朝啊,真是悬啊。” “行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了。我让你过来,就是告诉你一件事,阿峰已经派人从那些三顺王的手下嘴里得到有用的消息了。这些人是到山东登州那边做买卖的,说是那边有许多大主顾,他们长年和这些鞑子做这生意。鞑子们的兽皮除了卖给口外的山西商人外,在就是从海路走,卖给这山东的商人。三顺王他们不管怎么说都是从这山东地界反出去的,对那里地形也是熟悉,这些年一直在做这样的生意。不过我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些生意上的事情,而是这次阿峰意外的得到了一个消息,就是这些跟着水手过来的人当中,有许多是鞑子训练的细作,是想借着这次做买卖,从登州那边上岸,依次刺探咱们大明京师附近的情况。等你这次回上海,把这事跟老爷说一说,没准就能对老爷有用。运河上的那老冯,我若是猜得不错的话,怕是早就和鞑子有往来了。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对咱们家有什么拖累呢。” “哦,这些鞑子倒是想的周到,听说以往鞑子破城,都是采用这诈城门的手段,现下看来还真是应了这说法。照这样推测,这些鞑子岂不是来年又要有什么大事情要干了?这也不对啊,去年冬天才劫掠完的,怎么来年就又要入关。” “我估计是差不多,要不怎么让你回去和老爷说这事呢。另外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这些三顺王的人可能和郑家有牵连。到目前为止,我这说法也是推测。阿峰那些人问话的手段也是够刁钻的了,可是愣是没把那些人的底子给问出来。倒是后来阿峰亲自过去问了几遍,才隐约套出点东西来。这些人现下还杀不得,以后可能会有用处,等少爷做定夺吧。不过咱们现下既然知道了这些人可能和郑家有关,这事情就要小心处理了。你回去后一并把这事情和老爷以及少爷说,我想老爷会做出判断的。” “看来咱们在这海上做这点生意,也是不安生啊。哪里都能挂上郑家,咱们老爷认得这门亲戚这势力可是够大的。哎,他们和这些鞑子私通干什么?这两家一南一北,犯不着掺和到一起啊。郑家做的是这海上贸易,而那鞑子却是指望着每年到咱们大明来打草谷。难道这郑家是替那些鞑子销赃,抑或是那些鞑子也想做这海上生意。这也不对啊。三顺王他们归顺鞑子怎么也有个十多年了,崇祯五年那会儿出的事情吗。要是想做这海上生意,早就应该做起来啊。怎么现下才想起来。”阿辉满脸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这些都不是,我想应该是郑家要和这鞑子接头,先是彼此熟悉,估计再然后就是下注了。哼,这郑家的算盘打得倒是好啊,也不怕被人发现宣扬出去。看来咱们那位崇祯爷还真是不受咱们大明这些官员们的待见啊,郑家现下就有看好这鞑子的意思了。真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有了这样大的局面,怎么还眼巴巴的去巴结那些鞑子,难道自己不能出来做吗。”老管家陈禄也是自言自语,当然他看事情总是要比阿辉深上一些的。 “禄叔,这些咱们都管不了了,能做的就是赶快把这些消息告诉老爷和少爷。不过我倒是觉得,以后这海上,那郑家总有一天要倒过来看咱们的眼色。” 两个人又说了一阵子话,都是这水师的事情,然后阿辉便出了办公室。待到阿辉出了屋子之后,陈禄才想起来那账房交上来的账目来。拿起来一看,大部分的东西都在他预料之内,可是这里边却多了一样东西------碱面。 陈禄想了一想,便觉得这才解释的通为什么会有十艘船出来做这生意了。女真那边即使产东珠和人参,可是那东西数量也都是有限的,好的那些鞑子肯定不会拿出来卖,都留着自己用。这差一点的才会拿出来卖,可是也装不了十艘船啊。现下加上这碱面,就解释的通了。这东西在蒙古人那边可是不值钱的东西,拉着大车随便的装,可是运到大明这边,那就值钱了。以往都是山西那几家大商人在做,可是自从女真征服这漠南蒙古后,这生意便被女真人盯上了。山西那几家大商户虽说也在做,可是毕竟两边现在的关系比不得万历朝的时候,这生意做得自然就少。现下肯定是女真贵族听到三顺王的人念叨这事,才想起来从海路上来做这生意。一次拉上好到十艘船的碱面,估计山东这边这以后一年的用度都够了。看来这些鞑子倒是懂得慢慢的渗透啊,指不定现下这大明京畿有多少鞑子的奸细在那边活动呢。 陈禄想到这就不打算往下想了,这一切都有自家少爷来定夺,说不定,这碱面在少爷手中会有新用处呢。到现在为止,陈禄最佩服的就是自家这少爷那些匪夷所思的想法以及做出来的各式各样的东西。就是这禄州城通往那辉州城的火车,陈禄那次在闲下来的时候也是特意去坐了一下。感觉很舒服,比坐轿子舒服,而且跑得即快又平稳。从禄州城到那辉州,怎么也有二百多里地了,竟然用一个小时多一些的时间就到了,换作大明的一般交通工具,比如骑马吧,那也要两三天,而且骑马也没有这火车坐的舒服。 ************ “爹,我这次过去,得到一个消息,据那郑家老三说,这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好像要打起来的样子。咱们家现下在那南洋的根基还是差一些,所以我想借着这次那些番狗们互相掐架的时机,再在爪哇那边占上一些土地,这样以后咱们家的船队到了那边,也好有个照应。同时在这里,爹,你看,这个岛子若是咱们家给占上了,无论是给船队做补给还是做中转站,这里都是最好的位置。我跟那郑家老三打探了,那里还是无人的岛子。”陈政在他老爹眼前对那郑家人的称呼现下也是变得很随便,仿佛根本没把那郑家当亲戚似的。这倒是符合老陈以往对他的教导。刚才他指的地图上的那岛子,就是后世被叫做新加坡的地方。 “嘿嘿,你注意啊,这郑家老三也就咱们爷俩在一起说一说吧,出去可不能这么说。若是哪天说吐了嘴了,那可就是麻烦。至于你说的占地的事情,我提醒你一下,郑家是什么态度,你要想清楚。咱们家现下在这海上,还是要靠着人家的。既然扯着人家的旗子,面子上的事情就要做给人家看。他们家若是不说什么,那就占了。不过还要看看那些番人是什么反应。我能给你提醒的就这么多了,我早就说了,既然让你自己独立做这买卖,一些事情就是你自己来定夺,你自己要想好其中的利害关系。吕宋那边地已经开了那么多了,适当的把地送给那些番人大官一些,这世间,无论是咱们大明的人还是番人,都没有和银子过不去的。得了咱们的好处,他们便要为咱们出力。”老陈慢悠悠的说道。 “爹,这些事情我都做好了,你就放心吧。那郑家老三跟我说了,说他们家那老大对这在海外种地的事情不敢兴趣,说是什么耗费多,花的心思也多,不如安稳的做这海上的生意。至于占我说的那岛子,我倒是想了个法子。这次我让阿水带着船队过去,直接去安南,到了那里把军械一卸下之后,便装上粮食,直接去那岛子。倒时候就和郑家人说迷了路,船坏了,靠在那岛子上,发现没人,就占了。我让张二狗分出五百人给我,这次一起跟着过去。同去的还有许多民工,等一到那岛子上就先修筑一座城池,算是咱们家在那边的一个基地吧。和那些番人也是这样说,我估计现下那些番人还没时间搭理我们,好歹咱们挂的是郑家的旗号。不过等到时日长了,他们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我们在那里也应该有立足的能力了。” “你这做法还真是有些冒险,不过我说了,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就要有担当,别到时候给人家做嫁衣就行。哦,有个事情要和你说,阿辉从北边回来了一次,说是领着船队训练的时候在渤海湾里面碰上鞑子的船队了。打了一仗,缴获了十艘福船,咱们自己这边倒是没什么伤亡。之后审讯完了才知道,这些人是三顺王下边的人,到山东那边做买卖的。里边有鞑子的细作,应该是到京师那边去刺探的。阿辉还说阿禄推测鞑子可能和郑家有联系,我跟你说这个就是让你在做这海上生意的时候要长个心眼,这郑家可不能完全靠着。现下看来这郑家是要先下注了,哎,这大明朝啊,还真是要倒了啊。不过我现下倒是真有点看不明白了,那郑家老大,我那日看着也算是个枭雄了,怎么就老是想着跟着人家干呢,自家有了这般局面,竟还要去和鞑子联络。难道自己不能出来做?” 老陈说这番话前半部分是和陈政通报信息,到了后半部分,倒是有些独自发感慨的样子。他也是有心培养自己的孩子,所以家里的整个生意渐渐的都让陈政自己来打理,一些大的事情渐渐的都要让陈政参与并做决定。能放手让陈政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来做这些事情,也看出老陈这个人格局还是很大的。所以他对那郑家私通鞑子的做法很是不理解,明明在这海上已经是开出了一片天地,却还要回过头来想着讨好别人。就好比一个大人,明明力量比一个半大小子强,家业也比那半大小子大,却还要去讨好那半大小子。这便是让老陈想不通的地方所在了,便是那鞑子的军兵却有几分战力,可也不一定就是他们将来能进关做这天下啊。怎么却看好了这些鞑子,真真是想不通。 老陈想不通,陈政却是想的通。他没想到这郑家现在就和鞑子挂上了,看来这郑家的老大还是有一些眼力的,竟能预感到这些鞑子将来能成大事。不过陈政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郑家投郑家的注,自己这边还是要加强自家在这海上的实力。这郑家现下这样的表现,十足的是不知进取的样子,看来自己那便宜大哥郑芝龙还真是要安稳的过那富家翁的想法,可是他哪里知道这将来的历史啊。陈政对于这大明陆上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就知道这以后鞑子占了大明的江山,汉人都要在脑袋后边留个猪尾巴。可是这海上陈政知道的却是多一些,南洋那里肯定是被荷兰人占了,再之后就是英国人也跟着过来了,至于西班牙和葡萄牙人,则是彻底的没落。自己要在这海外生存下去,怎么也要趁着那些欧洲人翅膀还没硬的时候立好足,到时候满清闭关锁国,奴役汉人,自己也能为汉人保留一线文明。 爷俩就这事情又商议了一会儿,才各自回去睡觉,临走的时候,老陈和陈政说了最后一件事,那就是来年开春完婚的事情,这让陈政头老大,他可是没做这准备。反驳也是没用,只能先应承着,到时候在说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下南洋 “水哥,你说少爷是怎么知道咱们要去的那里会有一个岛子的。据我所知,这南洋地界少爷最远也就是到了那西贡和吕宋。而咱们现下要去的地方他都没去过,怎么会知道那里的情况呢,还真是奇怪。” “哼,你这想法我先前也有过,不过听阿辉说少爷是从那不知道哪里获得的海图上查到的那岛子。要说咱们大明,先前也是有人到那里去的,便是成祖爷时候的三宝太监。哎,可惜啊,咱们明明比那些番人早一步到了那里,现下那里却都是番人们在争斗。祖宗的荣光,到了咱们这辈子人身上,倒是丢的一点也不剩。” “哎,水哥,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先前我也是和你在那运河上混,也不见得你有这样的见地啊。” “哎,要说阿猛你这个人呢,脑子也是不笨,可是就是不爱学习。知道吗,是学习。我这些都是跟着少爷学的,少爷让番人做教习开设的那海军学堂还真是管用,教了许多在这海上适用的东西。你啊,以后可要多学习,咱们先前跟着老爷在运河上混的时候,这水上的功夫都自认为了得。可是现下是海上了,在运河的水里玩的那一套东西可是不适用了。不信你现下跳下去,若是能游到岸边还没死我就佩服你了。知道海里有什么吗,鲨鱼。你就算水性再好,难道还能好过鲨鱼。而且我告诉你,你只要放出一丁点血,那你就等着被鲨鱼咬吧。那家伙据说隔着老远都能闻到这海水当中的血腥。” 和阿水说话的阿猛也是早年跟着老陈在运河上混的一个弟兄。因为和这阿水比较熟,所以在去南洋的途中,经常和阿水闲聊。对于自家手下的水手,陈政并没有给他们说太多的东西,只是让他们学好这海上生存的本领,以及操船放炮的技能。至于自己的想法,意图以及在这南洋地界要做到什么程度,也只有阿辉和阿水这样层次的人才知道一些。就连那以前陈政的保镖阿泰,因为被调了出去,对老陈现下的买卖做到什么程度都是不知道。老陈这个人向来是低调,他知道一些人不该让他们知道的事情,若是让他们知道了,对于自家的生意来说,可能就是个麻烦。 借着闲聊的功夫,这阿猛好像慢慢的知道了一些事情。而知道之后就和当初阿水的反应一样,对自家少爷开始暗暗敬佩了。一个厮杀惯了的水贼,能让他们心中真正佩服起来的人除了武力比他们高之外,就是见识比他们广,能说上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但是却感兴趣的事情。而陈政恰恰在自己建立工厂,传授航海和地理知识的同时,让这些自己老爹手下曾经的水贼们渐渐的对他佩服起来。有了这样一个过程,这些人便渐渐的对陈政开始认可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死忠于老陈的,突然之间横空出来一个半大小子,要他们听人家吩咐办事,很多人是接受不了的。而陈政却无意间借着自己前世的一点知识和之后跟着老陈学的生意经,渐渐的让这些自家老爹的手下,慢慢的从心里边开始接受起他来。 “哦,看来他们说的倒真是有几分可信了。水哥你知道吗,弟兄们可都是在背后说少爷大概是神仙转世,所以才知道这么多的东西的。不信你想一想,自从少爷那次从树上摔下来后,是不是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要知道这许多事情可都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抻头去做的,而且还做成了。这不是神仙这是什么。” “行了行了,阿猛,我说你不知道学习你不信。少爷鼓捣出来的那些东西,可都是实打实的学问才能整出来的。是少爷自己学习获得的,可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依靠什么神仙。就拿咱们这船上负责测量的那人来说吧,那是少爷派来的,你知道他整天测量那太阳有什么作用吗,我告诉你吧,那是规范我们在这海上的行船路线。有了那家伙帮着测量,我们就不怕迷路了,而且还能时刻知道咱们到了什么位置。” “哦,竟是如此,难怪我说那些人天天一到太阳出来就在这甲板上忙活,感情是为了这事情啊。” “你现在知道了。告诉你,若是你跟着少爷时间长了,你就会更加的惊奇了。少爷做出的东西都是匪夷所思。你知道跟着咱们这次同来这南洋的还有谁吗?” “这我哪里知道,不就咱们现下这十四条船吗,难道辉哥他们从北边那边能过来。” “你看没看到到咱们家北岛的厂子新出的那种快船。这次少爷暗中让他们组成传信小队。有两艘专门负责我们这支船队的信报传递。那种快船,我当初在北岛那边看见后还以为没有什么,可是那些人一操纵起来,你才知道那些船有多快。这么说吧,顺风的时候,速度最快的时候大概能和那陆上的快马比了。就算逆风,只要不是完全的顶着风,走那之子线路,速度也是很快的。不过这船麻烦就麻烦在能操纵好的人太少,眼下北岛那边可是专门抽调人手跟着那些番人教习来学的。一艘船能载个十来个人,两三个人一组,轮流操作,从上海到西贡,也就两三天的功夫。便是回去,十天也是足够了。咱们这边出点什么事,少爷那边都能很快知道。” “竟然有这样快,还真是想不到啊。” “这还不算呐,知道这次跟着来的那五百个人吗?” “哦,这我知道,不是少爷训练的那什么保安队吗。我听说那保安队的头领张二狗倒是个练家子,手上有些东西。” “且,会把式现下可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我是说你注意没注意到那些人身上配的武器。那都是清一色的上好火铳啊,可是比最开始到那舟山那边用的还好呢。你想一想,对付那五百人,得多少人能打得过他们。” “咳,我当你说什么呢,不就是火铳吗,大明的神机营不是也用那东西吗,可是也是敌不过女真鞑子呀。那东西,不顶用啊。要说这厮杀,还得真刀真枪的摆出来那才管用。” “你啊,我说你什么好。行了,我懒得说了,以后你就知道了。叫你学习你不学习,等着吃亏吧。” “报告舰长,根据这几日测量,我们现下已经到了这里,请舰长指示。” 两个人人正说着,旁边那测量的人来到阿水眼前,先是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汇报了测量的结果。 “知道了,继续测量。嗯,传令兵,让弟兄们打起精神来,咱们已经离婆罗洲近了。”阿水看了那测量的结果后,根据陈政对他的吩咐,马上精神起来。因为陈政曾跟他说,船过了西贡,进入到婆罗洲附近,就要小心海盗。虽然现下自己这船队都挂着郑家的旗子,可是当年被郑家赶跑的大明海盗们许多小股的都是流窜到这南洋地界了。保不齐看到自己这边船少就会发疯干上一票,陈水自己清楚自己这这十四艘船上现在运的都是什么东西。虽说自己这船上也装了炮,且还是那新炮,但是小心些总是好的,毕竟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一切都充满了未知。 按照那测量员做的提示,阿水看了一下地图,发现自己这船队现下到了一处群岛附近,那地图上写的字阿水勉强认识几个,这还是前些日子跟着在那夜校学习的结果。不过他也是奇怪,自家这少爷给他的这海图难道真是从不知道什么人那里抄来的三宝太监的航海图。 “前方发现船只!前方发现船只!” 阿水自己正在那里琢磨呢,忽的听到头上边的?望员发来警报。有船出现了,在这个时候,有船出现在海上,那就要小心了。 “阿猛,让兄弟们都做好准备!传令兵,告诉其他船一级战备!?望员继续观察,看清楚那船是什么模样,挂的什么旗子。”阿水马上把一连串的命令喊出去,然后马上拿起望远镜,向着?望员指示的方向望去。 “他***,这一路上没遇到风暴,还以为能平安抵达那里了。现下看来,这老天爷是不会让我这趟差事轻松的完成啊。”阿水一边用望远镜看着远方,一边嘴里骂着。 “正前方!是广船,是广船,上边没挂旗子,上边没挂任何旗子。”?望员大声的喊道,这声音足够响,不过在这海上,有海风的缘故,也就是自己这艘船的人能听的清楚一些。 “传令兵,告诉其他船,火炮做好准备,看旗舰信号,咱们这边开火,他们再开火。让那四艘盖伦船靠前迎敌,福船退后。”阿水做出这样的命令也是有缘由的,因为自家的福船现下装的炮少,就前后两门,而那盖伦船因为有好几层甲板,所以装的炮多,而且还都是新炮,一艘船装六门,左右各三门。别看就六门,这些七十五毫米火炮的火力可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了。一般的船只要被打中水线处,那基本上就等于报废了。 “一共十五艘,一共十五艘,比咱们多一艘,都是广船!”?望员又喊道。 “嘿嘿,以为比我们船多就敢来硬的吗,这些个杂碎看来还真是不怕郑家啊,咱们这旗子看来买的有些不划算啊!”阿水一边看着,一边自言自语道。 整个船队的正前方,大约能有两三千米的距离,十五艘广船很是吃力的向陈家的船队迎来,而且完全没有避开的意思。 “传令兵,发旗语,告诉对方我们是郑家的船,看他们有什么反应。另外让咱们的船先主动规避,看看他们要干什么。”阿水大声的喊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 刘香遗部 “***,以为挂了郑家的旗子就没有事了吗,嘿嘿,越是挂这郑家的旗子,老子越是要劫。弟兄们,都准给好吃饭的家伙,咱们这次干一票大的。” “弟兄们,老大说了,咱们干一次大的。下边放炮的做好准备,这次是大鱼,火炮到时候可要准备好,能用上。!”前边的刚喊完,后边这位便接着喊起来,看样子好像是那人的跟班抑或是二头领一类的。 “海耗子传来的信应该错不了吧,我数一数,嗯,真是十四条,有四条番人的船,嘿嘿,看看那船身,吃水还真是不浅。”刚才下达命令的类似这伙海盗老大的人物此时正通过他手里的单筒望远镜看着对面的船队。这家伙可是这南洋地界大小海盗团体中唯一一个有这西洋传来的千里眼的人,别的海盗头目可是没有他这些东西。 “老大,那边打来旗语说是郑家的船,还想躲开我们,咱们回不回信?”一个小喽?过来问道。 “**的脑袋让驴踢了,回个屁,别管他们,直接靠上去。我不是说了吗,这越是郑家的,我今天就越要劫了。妈的,在大明沿海我们吃不开,在这南洋地界,郑家的旗号可就不一定好用了。别说这些人还不是郑家的,仅仅是挂着他们家旗子。一看就是一家新出海做买卖的,竟然买了那番人的船,肯定是被那些番人砸了脑袋。这样的冤大头,我们不抢,还等着抢谁去。”这海盗的头目骂骂咧咧的说道。 “哦,知道了。”说着那喽?退了下去。 “老大,这次这一票做成了,咱们可是就要肥上好几年了。这他***,一天到晚在这里还要看着那些番人的脸色。”那个二当家的人在旁边讨好的说道。 “嘿嘿,海狗子,怎么了,这事情还没做就想着发大财了。我可告诉你,这海上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办的。对面这家虽然算是个新手,可是能出海的,都是有些本事的。咱们既然在这海上做这没本钱的买卖,就先要有个把脑袋放在裤腰带上别着的打算。别小看对方,让弟兄们打起精神来!” “嘿嘿,老大说的是,我这一高兴,就有些忘形了。弟兄们,都瞪起眼,咱们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的最好!”这叫海狗子的大声的喊道。 广船比福船跑的快,这也是大明的海盗们都愿意用广船而不用福船的原因。福船装货行,可要是在海上比速度,或是追击,那就不行了。海盗们在海上干的就是追别人或是被追的事情,这船用的更多的还是广船。虽然顶着风,但是对方却是顺风,两下互相靠近,距离在不断的缩短。对方虽说要规避,但是已经能互相看到的情况下,规避也是没有多大的用处。何况就算躲了过去,但只要那些广船掉过头,再顺着风追的话,也是能追到的。 这海盗们的老大从千里眼中发现对方忽的把那些番人的船都调到了前边,那意思好像要用这些船来跟他们抗衡。那些番人的船有大有小,模样倒是都差不多。眼瞅着双方距离能有六七百米的时候,那海盗的老大忽的发现那些番人的船横了过来,之后便看到横过来的一面舷窗都打开了,但是不多,也就三个窗口,也就是三门炮,四艘船一共才十二门。再接着他看到的便是一阵火光,然后是巨响。不用想,肯定是对方开炮了。 自己这边打头的并不是自己这艘船,而是一艘稍微小一些的广船。只见那艘船附近立刻激起了很高的水柱,同时那艘船本身也中弹了。只听得轰的一声,那广船的中部仿佛被巨物砸中一般,船楼什么的被炸得稀碎,飞溅的木屑都蹦到这海盗的旗舰上来。这海盗的头目本能的卧倒,同时大声的喊道:“让弟兄们快点靠近他们,他们有番人的开花弹!” 若是那被陈辉劫了去的三顺王的部下们看到这些海盗们的表现,大概便会感到羞愧。明显的,这些海盗们所表现出的海战素质,要比他们高的多。虽然自己这边这火炮没有对方好,但是并不惧怕对方,打头的船在一开始就被人家给轰碎了,但其余的船却还是坚持向前靠去。真正的海盗的狠辣此时却是表露的干净。这便如同陆上两军对阵的时候,刚一接触,自己这边先是被人家占上一些便宜,若是不坚持住,撒腿就跑,那么这仗便是不用打酒输了。 ******** “距离一千米!” “距离九百米” “距离八百米!” ?望员不断的报告着双方的距离,而陈水此时则正在全神贯注的盯着对方的反应。 “既然不回信,那就是要打了。嘿嘿,我阿水今天算是开荤了。告诉旁边的盖伦船,准备开炮,我们这旗舰居中,他们摆在我们旁边,都横过来,看我的信号。!” “距离七百米!” “距离六百米!” “开炮!” 随着阿水一声令下。他所在的福船用船首炮向对方冲在最前边的那艘广船开火了,而横列在他这艘福船两侧的四艘盖伦船也是横过来开火了。 “打中了,打中了!”一旁的水手们高喊着,这个距离,不用望远镜,就能看到对方了。 “嘿嘿,倒是有几分胆量!既然不害怕,那就继续打,直到打到他们害怕为止!开炮,我不喊停,不准停,让后边的船都上来,一起用船首炮给我轰!”阿水明显是兴奋了,这可是他第一次在这水上真刀真枪的打仗。以前训练的时候也是指挥过这福船和盖伦船放炮的,但那都是对着海面上的靶子,而且是训练。现在面对的可是实实在在的海盗,常年在水上厮杀惯了的陈水又怎会不兴奋呢。 “轰,轰,轰!”一阵阵的炮声不断的响起,这频率可是要比这个时代任何的火炮开炮的频率都要快的。 紧接着第一艘广船被炸,后边和左右跟着的也都是被炸了。陈家的火炮开的也是实在够快,第一炮刚打完,没过几秒钟,第二炮就紧接着跟来了,而且这火炮打的也是够准,毕竟,六七百米的距离,对于射程能有五六千米的七十五毫米榴弹炮来说,实在是太近了。这样的距离,又怎么会打的偏。而这期间这广船能往前靠个十米那都是撑死了,要知道现在可是顶着风。 那海盗头子不管怎样也是有些头脑的,见到还没等靠近,自己这边就先损失了三艘船,自然是不会再死命的往前冲了,马上让剩下的船向两边散去。 “嘿嘿,这家伙也是不笨,想着是要从两边来个包抄啊!命令,所有船只满帆,向前冲过去。盖伦船居两边,他们若是敢凑过来那就用炮轰。” 这命令一下,陈家的船队便依次向南驶去,而那四艘盖伦船则是居于船队两侧,因为他们有舷炮,可以向两侧轰击。 顺风的情况下,六七百米的距离,很快就靠近了,这时候那些海盗的船已经向两边散去。见到对面的船冲了过来,他们也是连忙调头,这样一来,等到他们掉过头,人家已经冲了过去。不过还是有几艘船的海盗比较精明,见到对方向他们冲过来,反而没有向两边散去,而是借着这个机会想往上靠。不过他们的算盘这次是彻底的打错了。这招若是用在一般的福船上边还好,可是陈家的船上都装的是那新造出来的七十五毫米火炮。这些火炮完全是仿造另一个时空二十世纪初德国的克虏伯兵工厂出品的火炮而制成的。除了没加转盘外,其他的和那个时代的火炮没什么两样。那些海盗船在陈家的船队刚冲过来的时候马上转舵,想利用这个时候靠上去。但是马上就被两侧两艘盖伦船的炮火撕的粉碎。这个时候船与船之间的距离更近,也就五六十米的样子,这样的距离,陈家船上的炮兵就算没进过训练,也能把炮弹很准确的送到对方的船上。结果是又有四艘船别炸得粉碎。 “***,老子还就不信了,今天拼了。让弟兄们赶快掉转船头,咱们这下子就在上风头了,从后边追他们,等追上了,那些船上的人一个不留!”此时那海盗头目明显的已经气昏了头,就仿佛一个赌徒,原本以为能大赢一场,可是转瞬之间自己的底牌就剩下一半了。这样的落差让他不顾一且的把自己的老本都压了上去。 “老大,不行啊,那些人的火炮实在是太厉害了,就是番人的火炮也没有他们厉害啊,咱们不能再往上硬拼了,咱们就剩下八条船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撤吧。”那叫海狗子的二头领此时倒是冷静,听到这大头领疯狂的叫喊后,马上加以劝阻。 可是对于已经红了眼的大头领来说,现在是谁也劝不了他了。那海狗子刚一说这事,马上遭到了他的呵斥。 “混蛋,咱们都拼到这样了,若是不拼下去,那先前死了的弟兄岂不是白死了。谁要是再劝我撤,我就剁了他喂鱼。告诉弟兄们,这次拼命了,等咱们换到上风头,马上就能从后边靠上他们,他们都是福船,肯定跑不过咱们。” 海盗们倒是没有人敢忤逆这老大,看来这老大平日里在这海盗帮里面倒还真是有一定威望,不然这些海盗也不能都死命的跟着他拼。 很快,双方的形式就由陈家顺风变成海盗也顺风,跟在陈家后边追起这陈家来。此时陈水已经转到了自己那艘船的船尾,正用望远镜观察着后边紧跟着的海盗们。 “嘿嘿,竟然还要不死不休。原本是想不招惹你们,可是你们还真是给脸不要脸。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爷爷我来给你们送终了。命令,各艘福船用尾炮轰击,盖伦船转向,从两边兜过去,咱们这次来个包饺子。他们若是想靠帮,那就让保安队的人来解决他们。让他们看看,我们陈家可不是一般的海商。” 接到命令的传令兵马上去传令了,而接到命令的保安队员们则是做好了准备,已经把枪都亮了出来。 “轰,轰,轰,轰,很快,炮声又响起来,伴随着这炮声,海盗们的船又有几艘被炸了。这个时候陈家的船队已经整体上把帆都降了一半,就等着后边的海盗靠过来了。而那四艘反包围过去的盖伦船,现在已经迂回到这些海盗船的外侧。 “完了,这下子完了,这下子彻底没有退路了。”此时那叫海狗子的二当家心里面不由的想到。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过这样猛烈的炮火,还有这样准确的炮火。这都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若是按照他原来的想法调头就撤的话,对方还真不一定能追上他们,可是现下,已经被人包了饺子,在要撤,可是真有点来不及了。船跑的再怎么快,又哪能快过炮弹啊。 “轰”一声巨响,这海盗船队中的旗舰,也就是那海盗老大所在的船终于中弹了,而且那炮弹打的也是准,恰巧打在那站在船头的大头领所在的位置。那赌红了眼的大头领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随着那些碎木屑四处飞散到海中。这把离着他比较远的那二头领吓了一跳,心道好在没和他在一起,不然,岂不是和他一样变成碎肉。 “对面的人,现在投降吧,给你们一次机会,这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不然,你们都会下海喂鱼。” 此时,陈家的船上马上有很大的声音传了过来,对于距离越来越近的双方来说,这声音已经很清楚了。陈家的船此时已经停止了炮击,这劝降的主意毫无疑问是陈水想出来的。他看到追过来的海盗船在几轮炮击下现在就生下两三条还完好无损了,剩下的都或多或少被炸了一些。有的是船头,有的是桅杆,有的则是挨了好几炮,整个船从中间被炸了开来,眼瞅着就要沉下去了,上边的海盗正在想法跳到临近的大船上呢。 “二当家的,投降吧,咱们真的打不过人家啊,不投降也是死,投降说不定还能有条生路呢。”一个海盗在旁边跟着这海狗子说到。 “你知道个屁,那是郑家的船,你知道咱们老大和郑家是什么关系吗,咱们老大是刘香老大的随从,当年好容易逃到这里,现下被郑家知道了我们是刘香的部下,你想会是个什么结果。要我说,不如拼了,我就不行,还真靠不上他们的船。”马上有另一个海盗反驳道。 “你说的老大现在都死了,狗哥现在是老大,听狗哥的。再说你说的那刘香和你有关系,我可不是刘香的部下。” “**的忘恩负义的狗崽子,当初是谁救了你,嗯,怎么现在看人死了就立马变卦。” “好了好了,别吵吵了,现在我说了算,都***闭嘴。都听我的,投降。让人喊话,说我们投降。是真投降,告诉其他船上的人,别以为这次是玩假的,咱们打不过人家,现下又只剩下这几艘船,以后就是能回去,在这南洋地界怕也是没地方站住脚了。看看对面这家能不能收留咱们。”那海狗子迅速做出了判断,这个决定救了大部分剩下的海盗。 阅读最新章节请访问,更新最快 第一百六十七章 水洲 “水哥,那海盗头子带来了,现下就在外边候着。” “把他带进来,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哈哈,我阿水说起来还是咱们家第一个在这海上跟这海盗干上的。以往都是有郑家的船跟着保护着,现下咱们自己这刚一出来,就遇到这事。看来这海上还真是不好混啊,也不知道这以后咱们还会遇到什么。”阿水后边的话到更多的是自言自语。 打垮了那些海盗,见到那些海盗喊着要投降,自然要把这些海盗给收拾了。不过阿水带出来的这些手下还是很小心,都防着这些海盗假投降。好在最后那些海盗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而是实实在在的真投降。顺利的接管完海盗的船后,这善后的工作便开始了。 陈水见海盗投降了,第一个反应是让这些海盗带着去抄他们的老巢。这样的事情,他在运河上干的时候就做过,这都是常例。只是他不知道这海上那些海盗们的老巢在哪里,因此也是需要这些人带队。他估摸着这些海盗应该已经是全部的主力都出来了,自己若是带着船队过去,应该能顺利的抄了对方的老巢。而要找个带队的,又必须先把这些海盗的底给摸清楚。对方的头目已经抓到了,一切问他就清楚了。 “进去,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好汉莫急,我这就进去。” 这声音听起来便是广东那边的,好在陈水旁边有那么几个精通这粤语的,要不他还真是听不明白。 那海盗的二头领海狗子被推到了舱里,进了舱后便跪在了地上。陈水见到一个瘦小的汉子跪在那里,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先盯着他看。 虽然在这海上混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两年,但是之前陈水可是在运河上混的,在老陈的手下那么多年,手下的弟兄也是不少,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这海盗头目一被推进来他就觉得这家伙不像个当家的,到有点狗头军师的那种味道。而且他以那种威慑的眼光看完对方后,明显的那头目有些慌张,这根本不像那种常年在海上混,杀伐果断狠辣的角色。若真是海盗的头目,那肯定不会屈服的,最起码会和陈水对着看。 “哼,你是他们的头领吗?” “回好汉的话,小的不是,小的是二头领,我们老大刚才被好汉们的炮给炸死了。好汉饶命,这都是我们那大头领出的主意,说是要来打劫你们。我也是没有办法啊,现在我们就剩下这么多人了,还望好汉看在我们投降的份上,饶了我们。让我们做什么都行,我们那些弟兄里也是有操船的好手的,若是好汉需要,那就没说的。”那海狗子明显的摆出了一副讨好的姿态。 “行,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不需耍滑头。若是让我知道了,那便让你到水里和鲨鱼玩玩吧。” “好汉只管问,小的肯定什么都说。” “嗯,这态度倒是不错。你刚才说你们那大头领领着你们来劫我们。你们怎么那么巧就在这海上碰到我们了?” “哎,这个吗。” “嗯,你不是说问你什么说什么吗,怎么这刚一问就不想说了?” “小的说,小的说。其实我家老大,哦,就是我们那大头目,他也是从别处打听的。我就知道那人是从安南那边的西贡过来的,坐的是快船。我们这边平日里在这附近海面的生意,都是那边提供的。我们那大头目领着我们已经在这附近等了一天多了,这才把好汉们给等来,可是没想到,却让好汉们给我们劫了。”这话说道最后,倒是引来周围一片笑声。 “哼,若不是我们有些本事,恐怕现下咱们俩的地位就该调过来了吧。既然想打劫,就要有被打劫的准备。刀口上混饭吃,就要有这个觉悟。我再问你,你们这些人的老巢在哪里,既然投降了,就给我说出这老巢。” “这个,这个,好汉能不能不要赶尽杀绝啊。我们这次可是都让好汉连锅端了。我们老大辛苦了这么多年,可就攒下这点家当啊,这一仗可都是报销了差不多了。便是回到那老巢,我们还不知道怎么过下去呢。” “怎么,又不想说是不是?” “我就是想求好好饶了我们,我们给好汉做牛做马都行。” “废话少说,快说你们那老巢在哪里。”陈水听到这里,知道这海盗的二头目应该不是什么硬汉子了,只要吓一下,估计应该都能说出来的。 “这附近有些个岛子,我们老巢就在那些个岛子中,算是比较隐蔽的。” “嗯,行,到时候我倒是想到你们那老巢里看一看,你到时候带路啊。可别说你不知道。另外可要带好了路,别把我们引进暗礁什么的,我可不吃那一套啊。” “这个自然,好汉放心。” “嗯,你给我说说你们那老大吧,我倒是想听听,你这老大都有什么样的本事,能领着你们这些人在这南洋地界混。” “这个小人都知道,好汉慢慢听小人讲。”那海盗的二头目见到对方语气和缓起来,还真是松了一口气。于是,他便把他知道的一些南洋左近的事情讲给阿水听起来。 还别说,除了陈水在认真听之外,其他的陈水的手下,也都是在认真的听着。经那海狗子一说,这南洋地界的形势倒是让陈水心里边初步有了个底。包括那海盗大头目是刘香的遗部那海狗子都说了,他知道反正自己不是那什么刘香的手下,自己是后投效过来的。就算这家和那刘香有天大的仇恨,也犯不着跟他过不去。 “照你这么一说,这马六甲这地方还真是够乱的啊。番人们打生打死的,这些海盗们也是如此,看来我这问你还真是问着了。你们那老大能领着你们活下来,看来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现下他们都死了,我问问你,你有什么打算,是自己接着单干啊,还是跟着我干?” “好汉说笑了,我这哪里还能单干,肯定是要跟着好汉干了。” “嗯,既然如此,那就给你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先领着我去你们老家,我要看看,你们那里经营成了什么模样。你的那些手下,就不要担心了,现下都关在船底下。就连之前落水的那些我都给你就回来了,你放心,只要你真心跟着我干,不会亏待你。但是若想耍什么花心,你知道后果。” “这个好汉,哦不,老大放心,我海狗子既然跟了老大,那就绝不会有二心,若是有那心思,那就天打五雷轰。” “这样的话不用说,我要看你实际的行动,老八,给他松绑,先带他到他那艘船上,让他指路。我们的船跟着他们的船进去。” “好嘞水哥,你就瞧好吧。” 陈水还真是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会是那样的顺利,有了那海狗子的带路,陈家的船队很容易就进了那海盗的老巢。别说,那里还真是隐蔽,水道也是狭窄,不知道底细的人贸然进去,那船可能就会触礁。进到那海盗的老巢一看,还真是没剩下多少人,都是老弱病残,船也没有几艘了,都是打渔的,用作战船的话,根本不当事。好在陈水把被他打进海里的一些海盗给救了上来,这样原来出去的是一千多人的海盗,现下回来就剩下五六百了。 这些老弱病残自然不是保安队的对手,再加上有那海狗子的说项,陈水不费劲的就占了这海盗的老巢。见到这里有着这样好的隐蔽性,陈水多了一个心眼,没把那些海盗们的老弱病残都带走,反而机让他们留在这里,临走的时候留下来五十名保安队员,还有几个自己手下的弟兄。让他们暂时驻守在这里,以后还会派人来。 还别说,那被炸死的大头领这些年还真是攒了不少黄白之物,不过这倒是便宜了陈水。另外那海盗老大还藏了好多火枪,大概他也知道这火枪在战斗中的好处,所以便出于武人的本能,把这些火枪私藏了起来。但是陈水却没有把这些火枪当回事,现下带过来的保安队装备的可都是崇祯十一式的步枪,他又哪里会在乎这些破烂货。 收拾干净后,陈水留下了一些粮食和一艘广船给留守人员,然后自己又带着所有的船向自家少爷让他去的岛子前进了。 其实陈政说的那新加坡离这海盗们藏身的这岛子还是很近的,不用一天的功夫,陈家的船队就顺利抵达了按陈政说的岛子。 “别说,少爷还真是神了,竟知道这里有这样一处天然良港。嗯,若是建成如上海县那边的模样,也是不错。行了,告诉弟兄们,船靠好,咱们上岸,这里以后就是咱们陈家的地盘了。”陈水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发布着命令。 就像早就准备好的一样,陈家的船一靠岸后,船上的人就开始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不到半天的功夫,就搭建好了简易的码头。然后工人和水手们开始往岸上卸货,搭建临时的棚子等等。保安队则是提前下了船,做好了警戒工作。四艘盖伦船则是游弋在船队的外围,时刻警惕着海面上的动静。 那跟着来的海狗子看着这一切,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心道这还是做生意的商人吗,怎么看着像是朝廷的军兵,这样高速有效。这可是他很多年没见过的情景了,听老人说,也就是万历朝的广东水师陈将军的手下有这般的模样。难道是朝廷的水师假扮的,可是现在朝廷的水师都不像个样了,难道是郑家要来这南洋? 一连串的疑问让这海狗子还真是有点找不找北。不过很快,他便没有了闲心思来想这些事情了,因为他和他的那些海盗兄弟们都被叫到工地上开始干活了。 崇祯十一年末,陈家在这后世叫做新加坡的岛子上登陆了。最先带着船队来到这里的陈水绝不会想到,在以后的几十年中,这里渐渐的成为了一座海上的交通枢纽,同时也成为了南洋地区的造船业和纺织业的中心。当然,这里的名字不再叫新加坡,而是该做水洲。名字自然是陈政起的,缘由自然和北岛上禄州还有辉州的命名缘由一样,谁发现,就用谁的名字命名。这让陈家下属的水手们越来越热衷于发现大陆,然后占领那里 ps:求推荐,求点击啊! 第一百六十八章 马六甲的历史 海狗子自从上了岸后便被分配到工匠队伍中去帮着干活了。干活的时候,他渐渐的发现了这些人与他印象中的不同之处。 那些人先是派了几个小队的人沿着这岛子转了一圈,找到合适的位置后,才开始搭建。他和他那些以前的弟兄被分配到那些挖坑的工匠中,帮着那些工匠玩坑。沿着那些先前出去勘探的人撒好的白灰开始挖,倒是有些像挖护城河。不过后来他才知道,这挖出的坑道可不是什么护城河,而是打地基用的。他见那些工人从船上卸下来一个铁制的滚筒,架在那里不知道由什么东西带动着,一直在不停的转,而工人们则是把一些灰色的泥和沙子石子儿什么的混到那里面,然后把那些混合好的东西倒在那先前挖好的深坑中,当然之前那上面已经铺好了一些石头。再然后就是用木板在那浇注好的地基上围上那么一个柱子形状的东西,里边还放上铁条,然后又是不停的往里边浇注那混合好的东西。听那些工匠说那叫混凝土。 每隔十米就有那么几根这样浇注好的混凝土柱子,中间用用石头垒砌的墙给连接起来,这城墙算是初步修成了。在这围好的墙内,一些建筑也是很快的拔地而起。那些工匠们用的器械和材料都是这海狗子以前不曾见过的,这让他越来越感到惊奇。 十多天后的一个中午,海狗子吃完饭正坐在工地的墙根底下休息呢,突然被人给喊了起来。起身一看才知道是那些所谓的保安队员来找他,说是上头让他过去有事要问。 被人领着来到一处帐篷里,见到这伙人的头领在那里坐着,旁边还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在那里。 “老大,不知找小人何事?”海狗子进了帐篷先是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后才问道。 “嗯,有些事情想问你,你可要照实说,知道什么说什么,不许给我耍滑。哦,还有啊,以后别叫我老大,弄得我们也像这海盗一样。叫我水哥就行,要不就叫我长官,可听明白了。” “哦,知道了,长官。”这海狗子一听这头领一样的人让他选择,他自然是选了那叫长官的称呼,而水哥这样一个称呼他是不敢叫的,他知道那可是需要跟人家混的很熟的情况下才能叫的。 “我寻思你对这南洋地界的事情能清楚一些,所以想听一听。上次虽然你也讲了一些,不过那都是不全的,而且时间也是仓促。今天你是知道多少讲多少,最好把这南洋地界的各处势力都给说明白了。”陈水这样对这海狗子说,实际上是想让那旁边的文书把这南洋的情况写下来,然后打发通信船把这消息送给自家少爷。他在最开始得知这些海盗之所以伏击自己是因为得到了自家船队从西贡出来的消息后便开始琢磨起这些事情来。别看他平日比较粗心,可是现下他独领一队人马出来闯荡后,他这心思也是很细的。能得到自家往南边来这消息,且还是从西贡送出来的,仔细想一想也就是那里的荷兰人了。难道这被自己干掉的海盗是接到了荷兰人的消息后才伏击自己的,若是这样的话,那些红毛鬼们岂不是早就在暗中算计起自家来了。 陈水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这次出来和以前跟着郑家出海有很大的不同,这次来到这南洋的荒岛上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事情呢。有些情况能快一点跟自家少爷汇报一下就汇报一下,跟着陈政这么长时间了,对于这信息传递的重要性,他还是清楚的。 为此,他特地找来了随船的文书,让他把这海狗子说的记下来,然后让快船送回上海那边。 这海狗子也是知道的多,就连着陈家现下呆着的地方都说了。陈水一听闹了半天自家登陆这岛子南边那大一点的岛子叫廖内,许多年前那里还是马来人的地盘呢。后来因为葡萄牙人的进攻,马来人被打跑了,这里才荒凉了下来。现在在这岛子的北边,也就是马六甲海峡的中间部位,靠着这马来半岛的一个叫马六甲的地方是葡萄牙人的据点。番人的船到了那里都要停靠补给,那里算是一个海山交通的枢纽吧。 陈水对于这葡萄牙人,西班牙人以及荷兰人分的还是很清的,而那海狗子则是不清楚,还是陈水根据他讲的然后加上自己的判断才得出现在的结果。 陈水不知道自家少爷知不知到这南洋马六甲地界的历史,若是知道,现下又让自己做这些事,那就说明自家少爷已经有意在这南洋地界横插上一杠子了。一想到这里,陈水浑身就充满了斗志。这两年来也就是跟着船队来回的跑了,至于这打斗,可是越来越少了。像他这样的人,若是少了打斗,这浑身还真是觉得不舒服。现下冷不丁的判读出少爷可能要在这里争上一争,他自己自然很是兴奋。 不过这也就是他自己的判断,再说自家现下不管怎么样打的还是人家郑家的旗子,这就决定了自家做事要低调一些,所以陈水决定快一点吧这消息送给自家少爷,看看自家少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十二月二十五这天,陈水带着船队离开了这马来半岛最南端的小岛子,然后向北驶去。送信的快船已经早他十天往北去了。留在这岛子上的是五千多工匠和五百个保安队。陈水走了之后,这里的统领便成了那保安队营长胡常风,他们将在这里驻扎下去,直到下一波船队来到这里。除了这些人,就是先前被陈水俘虏的那六七百的海盗了。不过他们现在都被打散了,分在工人了。 胡常风这次能被派出来担当这一营保安队的营长也是因为他在以往的训练中表现的比较出色的缘故。要说起来这家伙在没到陈家之前手里就有人命了。他老家是河北那边的,河北保定府的。生逢这样的乱世,像他这样出生在一般人家的,懂事的就早。他家祖上还是留下几十亩好地的,要说也算是个殷实的人家了。可是偏赶上老天爷不下于雨,连着好几年地里头不见粮食出来。朝廷派的税又是那么多,这再殷实的人家也是顶不住。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家附近那大地主又看上他家那几十亩的好地了。于是就暗中和县衙里的县官们做好了扣,把他家那好地给骗到手了。 他老爹就他一个儿子,打小自然是好吃好喝的都紧着他。他这身子也是棒实,再加上这河北的民风也是好武,所以他大小就学了一些功夫。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后,他爹自然是要到那县衙打官司的,结果可想而知,官司没打赢,他爹和他娘反倒是被押到了大牢里。当晚他爹就气死在牢里头了,他娘也跟着上了吊。这样的事情在此时的大明,虽说不是天天发生,但是月月有那肯定是不会错的。他知道了这事情后,倒是有点胆色。把家里东西都收拾好后,把自己爹娘给埋了,然后在当天晚上潜进了那勾连县官的大地主家,趁着那地主半夜睡得正死的时候,结果了那家伙。后来他又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县衙里的县官也给剁了。第二天县城的大门一开他就带着细软出城了。再然后他就辗转流落到了济宁府,在那里上了陈家的船后,一路来到了这江南的上海县。 再之后就是被选到了那保安队,努力的训练,就连那年陈家剿灭那舟山的海沙帮他也都参加了。渐渐地,这家伙显露出一定的统帅才华来,当时那张二狗还一个劲的夸他,说是不去当兵可惜了。后来他还为了没去城那北岛而窝火呢,因为听那边回来的弟兄说那和他差不多的魏二虎现下再那北岛可是极受老管家赞赏。 这次到这南洋,这胡常风可是主动要求来,他心里寻思怎么样也要在这开疆拓土的事情中占个先。 那水师中的陈水带着船队走了之后,这胡常风便开始打起精神来,毕竟这可是他第一次带着队伍在外边。岛上建设的事情他不用管,但是安全和守卫的工作他可是要总领的。 说来也是巧了,就在那陈水走了之后三天,腊月二十八这天,这水洲岛上就迎来了第二批人。在望远镜里,胡常风能看到那些番人的船上挂的旗子中间有一个像汉子的米子的旗号,在接受的培训中,他记得这是那叫英国人的旗号。不过在胡常风的眼睛里,这些人和葡萄牙人,西班牙人还有荷兰人还真没什么区别,都是番人。而且这些人明显是带有敌意的来到这岛子上的,因为他们还没上岛之前先是朝着岛上修好的城墙开了好几炮的。 于是考验这胡常风的时刻来到了,胡常风自己也知道这是一次机会,如果把这些番人打退了,那自己在少爷的保安队中的地位肯定会迅速的提升,若是打的不好,那就会有个不好的记录。何况若是真让这些番人上了岛子的话,那可就是坏了少爷的大事了。 于是一场陈家同未知番人之间的争斗在这水洲岛上上演了。马六甲的近现代史中,除了葡萄牙人以及西班牙人和马来人的争斗,和荷兰人的争斗外,又多出了一个汉人和英国人的争斗。 第一百六十九章 和英国人的激战(一 “麦克,你觉得国王陛下这次真的能同意国会那帮家伙的提议吗,那两个人可是国王的左膀右臂,如果同意把他们俩送上断头台,那么国王陛下肯定会很孤立。” “约翰,你这个人总是这样,我说了,我也不知道,现在离我从欧洲上船的时间已经好到一年了,谁知道国王陛下会做出什么决定,说不定议会那些人还可能和国王真的打起来呢。不过这和我们有关系吗,哦,好吧,我知道你是个保王党,可是你想过没有,约翰,你如果在远东发了财,回到不列颠岛上,是不是还是要受那些贵族老爷的盘剥。我估计你收入的百分之三十或是百分之四十将会进入到国王陛下或是那些贵族老爷们的腰包。记住,约翰,这里是远东,是东印度群岛,是马六甲,我们要做的是从当地人那里获得香料,或是从中国人那里获得茶叶、丝绸或是瓷器,然后再运到欧洲,这样我们便不会白来一回。如果我们能直接从当地人那里获得货物而不是从那些该死的荷兰人或是西班牙人那里获得货物,那就更加美妙了,少了一层盘剥,我们将会多一成利润。这个世界谁会和钱过不去呢,约翰,你说是吧。国王陛下和议会那些人打生打死的为的是什么,表面上好像是为了新教,可是事实是那样吗,约翰,我想你比我清楚。上帝从不会因为我们用另一种形式来向他祈祷而对我们失去希望。这些都是那些贵族老爷弄出来的。” “好吧,我承认,可是你要知道现在我们能在这里做生意,也是因为国王陛下同意我们成立的这家公司,而且赋予了我们许多特权。” “哦,约翰,这件事就算是有人代替了国王,他依然会这样做的。好吧,我们不要再进行这样令人不高兴的话题了,现在是在马六甲,我们为什么要说那些离着我们很远的事情呢。我现在感兴趣的仍然是荷兰人和葡萄牙人最后谁会最终胜出。”那叫麦克的说完后对着海里边吐了一口吐沫,算是清一清自己的嗓子。 “哦,两位,我想你们应该结束你们的讨论了。看看前边吧,我想我们应该到达廖内岛了,我建议最好让水手们到岸上去看看,因为我们的淡水不足了,船队在马六甲并没有进港,这件事两位应该知道。”就在这两个人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船长从远处走了过来,提醒他们船队该做补给了。 “哦,该死,还不是因为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如果我们能够到马六甲补给,我们现在也就不用再靠到那个叫廖内的岛子上了,据我所知,那里边的土著可是不怎么友好。”那叫麦克的听到船长的话后抱怨了一句。 “哦,等等,麦克,我们为什么非要到葡萄牙人的地盘上补给,我们为什么不自己设置一处港口,既能给我们自己补给,又能为公司带来新的立足点,同时又能让那里成为其他船只的补给站。这样我们就可以从中赚取更多的利润啊。” “哦,不得不说,约翰,你这脑袋还真是具有成为一个大富翁的潜质。你说的对,我们这次应该占据一处小岛,在那里修筑一座堡垒,然后扩建好港湾,这样我们从好望角过来的船来到这东印度群岛就会有了帮助。这主意太妙了,这样我们所有的烦恼都解决了。” “抱歉,我好像又要说令人难受的话了。麦克先生,约翰先生,你们的想法好像有人正在实践。你现在可以通过望远镜,看看那廖内岛的西北角。哦,上帝,那些人已经建起了一道很长的墙。”船长又是在这种时候透露出了一些不好的信息,无形的也是给那两个人一种不好的感觉。 “我看看,在哪里呢。”那叫约翰的从船长手里头接过单筒望远镜,开始向那岛子上看起来。 他们发现了那停靠在港口里的广船,以及靠近岸边的围墙。而在此之前,陈家的保安队早就发现了他们。 “应该砸掉他们,这岛子上的生意应该归我们管,这岛子也应该是我们的。只能由我们来修建城墙,什么时候轮到这些土著了。”明显的,那叫约翰的已经开始对这岛子眼红了。 “还别说,这想法还真行,你分析的还真是有些道理。船长阁下,你觉得现在我们手里的三条船要把那些岸上的土著轰跑或是歼灭他们需要多长时间?”麦克回头看向那船长。 “这个现在还真不好说,如果是以往的那些船,我带领的这些手下还真有可能。但是明显的,现在我不清楚对方的情况,你让我做出判断,稍微有些勉强。就算我做出判断,那也是不准确的。”船长说完向那叫麦克的做了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哦,船长阁下,你难道已经失去了皇家海军一贯的勇往直前,不畏强敌的精神了吗。想当年皇家海军祭拜西班牙的无敌舰队的时候,约翰这家伙的祖先可是很勇敢的。” “哈哈,麦克先生,我想您说的并不是勇敢,如果对敌人一无所知就发起进攻,我想我们很难预料最后的结果。” “可是现在我们能从望远镜里清楚的看到对方的底牌,他们就是一群土著猴子,一群土著猴子会有多大的战斗力?这一点无论是西班牙人还是荷兰人都给我们做好了示范。也许您太保守了,船长阁下,相信我吧,把船横过来,面对他们开炮,然后让水兵上岸,我们将会很快发一个利市。在马六甲,除了欧洲人,我想应该没有任何一个土著会有能力和我们的船做对抗。”那叫麦克的明显的胆子比较大。 “好吧,你说服了我。命令,全体向前,靠近左前方那处港湾,准备用舰炮攻击。”船长没办法发出了指令。 事情好像真的像那叫麦克的预测一样,还没等自己这边的船队开始行动,那叫约翰的已经从望远镜里观察到对方停靠在海港里的两艘船竟然升起了帆向远处逃走。 “看那,麦克,你说的果然不错,那些土著看来还是害怕我们的,他们逃了,对于船长大人来说,这不知道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约翰一边通过望远镜盯着前方看,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 “哦,麦克,不得不说你对这些土著比较了解,他们还真是不怎么样,这给我出了个难题。你们说说,我现在是命令船队去追击那两艘船,还是继续向那岛上的人进行攻击?” “哦,约翰,我还以为船长大人会有主意呢,看来还得我们俩拿主意啊。真是不好办啊,到底是追击呢,还是进攻那岛子呢。”那叫麦克的也发起愁来。不过他发愁是因为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开始好,说白了,他们都比较贪婪。 “还是进攻那岛子吧,我想仓促之间,他们不可能把好东西都装到船上的,那些船可是不怎么样,我看也就是这些土著会用这样的船,你看到没有,那些船上装的都是硬帆。” “我觉得也是,还别说,约翰,我发现你越来越具有一个船长应该具有的素质了。真是不明白当初你为什么不选择到皇家海军里,而要自己来到这里做什么生意。” “做生意可以赚更多的钱,麦克,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好了,我们看看船长阁下的指挥吧,看看公司里雇佣来的水手身手都怎么样,该是看他们表演了。” 船长很快重新下达了命令,之后三艘英国武装商船向陈家已经修建好的港口靠过去,此时船上的约翰和麦克通过望远镜已经能看到原来还在港口干活的土著们已经跑向岛子深处了,有一些还隐藏在那围墙后边。 “轰,轰,轰。”英国人向那岸边的围墙开了几炮,有几发炮弹打在了那围墙上,把那围墙打的碎石块乱飞,有的并没有打中,而是陷在了泥土里。这个时代的炮弹,更多的都是实心的铁球,能把那围墙打的碎石乱飞,还是因为陈家因为时间仓促,并没有按照城墙的规模来修筑那墙,而仅仅是修了一道类似围墙一样的墙。即使如此,麦克还是能看到那刚开始躲在墙后的土著们好像受到了惊吓,慌忙的往后面跑去。 “船长阁下,下令船队靠岸吧,我想那些土著已经被吓破胆了。他们估计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大炮轰击的效果吧。不过如果我们就这样一直停靠在海上的话,我想我们是得不到任何东西的。”麦克催促道。 “好吧,看来我们今天是托了你的福了,麦克先生,现在一切都比较顺利。传令兵,告诉其他船只,我们准备靠岸,让水手们做好准备,我们要上岸去清除那些土著猴子的威胁了。”船长大声的说道。 第一百七十章 和英国人的激战(二) “老胡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撤啊,难道我们打不过那些番人吗?这仗打得还真是莫名其妙。若是让我指挥,直接用炮台上的炮把那些番人的船轰下海得了,省的还费这些事。” “老孟你别嘟嘟了,记住训练时的要求,一切行动听指挥。按照营长要求的做,不然回头军法处置。” “哎啊,我就是那么一说,我说王连长,我知道你这心里面也是不服气,可是谁叫人家老胡在训练的时候表现好了呢。要不是这次带队到这南洋,还不是王连长你来,怕是这称呼都要改做王营长了,哈哈。” “孟凡标,你要是再吵吵,信不信我现在就执行军法。赶紧往后撤!” “知道了,知道了,王连长,你可别生气,我老孟说话也没耽搁行动啊。弟兄们,跟着我往后撤,把那些番人引过来,注意了,装的像一点。” 那叫孟凡标的说完赶紧连滚带爬的往后边撤去,跟在他旁边的保安队员想笑,但是碍于命令,又不敢笑。这孟凡标原本就是个爱说笑的人,这一阵子表演,倒是让原本很紧张的队员们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毕竟他们可是第一次跟番人打仗。 其实保安队早就发现了英国人的船了。在刚建设港口的时候,工匠们就设立了两处观察哨,就在现在位于港口两侧的小土丘上,位置都是很高,观察员可以站在很高的地方向港口外的海面眺望。再加上陈政给保安队配制了高倍的望远镜,因此执勤的哨兵很快便发现海面上有船了。 那胡常风接到通信员的报告后,马上跑到那观察哨位上去看。当他看到那船上挂的是英国人的旗子后,马上想起了自家少爷做过的培训。于是马上命令所有施工人员后撤。因为少爷说过,英国人比荷兰人还有西班牙人还要难对付,他们在海上和海盗没什么区别。 仅仅是过了一分钟,盯着那远处的英国武装商船,胡常风便马上做出了一个看似冒险的计划。 首先,他让人快速的把那海狗子叫了过来,让他带着他的手下赶紧上港口边停靠的两艘广船上,扬帆出海。当然他不能就这么让那海狗子走了,与这些海盗一同出海的还有五十个保安队员。每艘船上二十五人,他相信这些人足够威慑住那些海盗了。广船虽然载货不行,但是在这海上跑的还是挺快的,这样做便把那些英国人兵力给分了开来。当然胡常风也是在赌,赌英国人不会把兵力分开。因为他惦记着的是全歼。 很明显,如果英国人把仅仅由三艘船组成的船队分开,那么他们进攻的力量肯定要薄弱。这对于对方的统帅来说,是一次考验,同时也能看出对方的意图来。而如果对方不分兵,直接去追那两艘广船,胡常风给他们的命令就是往那先前的海盗老巢跑,最后想办法把那些英国人的船引到那些暗礁上,这样他们就能很轻松的对付那些英国人了。 而如果英国人不分兵,也不追击那出港的两艘广船,那他们就在外海伺机而动,看着这边的情况再下手,悄悄的接近这些英国人的船,可以是在黑夜中,也可以趁着这些英国人在对岸上攻击的时候进行接近。当然,胡常风知道这两种情况都是希望很渺茫的。最后可能的是自己利用岸上的实力把那三艘船上英国人能派出来的水兵都消灭掉,然后再让游弋在外海的那两艘广船登场,彻底的收拾掉面前这一伙英国海盗。 至于岸上的兵力,他还是做了分配,并不是都聚在一起。陈家刚登上这个岛子的时候,工匠们最开始做的就是寻找控制港口的制高点。可惜这岛子上没什么高山,也只有一些小土丘。恰好有两个土丘分别位于那港口的两侧,在那里设置好炮台后倒是能控制这港口。于是这两处便被改建成炮台。半山坡上设置了炮台,完全是封闭式的,有射击孔,上边用土盖着,在远处不细看就和正常的小土丘没什么两样。当然炮台下边也是挖了一道壕沟的,若是有人想从正面爬上这炮台,就必须通过这壕沟。在有防守的前提下,没有一定的兵力,还真是难以攻上这炮台。也因此,胡常风把两边的炮台里各派了五十人的保安队员,炮兵除外。 当布置好这一切的时候,英国人的船已经离港口很近了。紧接着就发生了炮击。靠近港口的围墙都被英国人的炮弹打坏了很多处。胡常风本人并没有在队伍中,他把指挥权暂时交给了一连连长王铁柱。他自己此时正在位于港口一侧的炮台处通过射击孔用望远镜看着海里边的英国商船。 “打信号旗告诉王铁柱,快点往后撤,让那些英国佬早点上岸,如果老是让他们这样拿炮轰,工匠们这些日子干的活可就白干了,好在这港口处还真没盖什么东西。” “是!”一旁的传令兵马上转身出去传达命令了。 “嘿嘿,咱们这次玩一把大的,既然你们敢来,老子就把你们连锅端。”胡常风此时丝毫的紧张没有,反而是很兴奋。好像这些英国人在他眼里不是凶狠的海盗,而是一堆堆银子似的。 “报告营长,王连长已经到达了咱们设置的第一条防线。工人们都往岛子里边撤了。” “唔,知道了,哎,也不知道这些工匠们会不会炸锅,一百个人看着他们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胡常风想到还要分出兵力看着那些工人,心里边就不由的一阵郁闷。好在那些工人们并没有让胡常风浪费很多精力,他们一直表现的中规中矩。 “营长你快看,番人们先派出小船了,那些划艇上边可是载满了水手的,让我数数,一个,两个,三个…………哦,一艘划艇能坐十个人。一共是五艘。”一旁一个炮兵观察员喊道。 “嘿嘿,看来那些英国人也不傻啊,知道先找人来探路。告诉所有人,见信号弹在开枪。”胡常风此时俨然已经成竹在胸了。 于是第一艘船上岸上的很顺利,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那些水手们上到岸上后并没有很轻易的向里边走去,而是在原地等待,等着更多水手过来。 “嘿嘿,这些英国人可是够慢的,等的我都有些不耐烦了,这是干什么,什么时候才能杀过来啊。”一个保安队员在炮台里嘀咕着。 “不着急,最好让他们都上来,三艘船,你猜猜他们能派多少人上来。”另一个保安队员跟着说道。 “这我哪里知道啊,看着吧,等到王连长他们把这些英国人逼急了,他们就该都上来了。” “嘿嘿,就看铁柱这家伙的了,这些英国佬的船若是这次能一并缴获了,那可就是大功一件了。还不知道那些船上装的是什么东西呢。”胡常风一边笑一边说道。 ******* “麦克,你瞧,看来你的预测是对的,那些土著果然不堪一击,现在我们的人已经上去了,只是开了几炮,这买卖真划算。” “不,约翰,我想我们需要考虑更多的事情。这里离马六甲很近,无论是荷兰人,还是西班牙人抑或是葡萄牙人,他们都会注意到我们在这里的动作的,到那时,才是我们真正头疼的时候。那些人可都不是好对付的。看来我们回去要给公司打报告了,就说这里需要人手,还有船,不然,就算我们占了这里,也是白占,就像现在那些被我们撵的像兔子一样到处乱跑的土著一样。”那叫麦克的若有所思的说道。 “两位先生,先期上岸的水手们已经站稳脚跟了,我们现在是把船靠过去还是继续在这里再观察一下。”一旁的船长问道。 “哦,船长阁下,你是这支舰队的指挥官,应该是你来发布命令,我们只是公司的管理人员,对于指挥作战,这并不是我们擅长的。”麦克说道。 “靠上去吧,反正我们要补给淡水,说不定从那些土著那里我们还能找到粮食呢。” “好吧,二位,但愿如此,不过我要说明一点,我是二位雇佣的,自然要听二位的话。这和指挥作战是两回事。”那船长显然对刚才麦克的话有些意见。 “好吧,好吧,船长阁下,我想我们现在没必要分辨谁的话对还是错,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登陆。但愿那些该死的土著已经被我们吓跑了,不然还要分心去对付他们。”麦克打断了船长的话。 ps:今日两章,算是补上昨天拖欠的了。哈哈,还是要推荐啊,能点击的多点击几下啊! 第一百七十一章 和英国人的激战(三) “哦,这里的港口建设的还真是不错,真是没有想到,这些土著们竟然有着这样好的技术。约翰,你看我们把这里建设成一个要塞怎么样,这里以后就是公司的领地了,这个港口正好可以完全的控制住这条海峡的入口。” “麦克,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土著所用的建筑材料有什么不一样?” “哦,这个我倒是没仔细看,怎么了,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吗?” “嗯,你看,这里的地面,还有码头处,都是用灰色的泥修筑成的,我干打赌那绝不是一整块的石头,这些泥竟然能有这样紧的粘合力,真是不知道这些土著怎么做出这些东西的。就连被舰炮轰塌了的为墙,也是用这中泥抹上的。” “哦,约翰,你什么时候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起来。我们应该让水手们去追赶那些土著了,顺便看看能不能从他们那里弄点粮食回来,若是有更好的东西那我们就更走运了。” “哦,好吧,不过我总感觉这次登陆这样顺利有点不对劲,具体的在哪里我却说不清楚。” “你是说那些土著可能用的是诱敌深入这样的计策吧。哈哈,好吧,就算你的猜测是准确的,那么你说说,土著们将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我们呢,弓箭?砍刀或是长矛?你觉得这些对于我们勇敢的水手来说是问题吗。” “我知道,可是小心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嗯,对了,船长阁下呢,他没有下来吗。” “船长好像对登陆并没有多大兴趣,他让我们快一点把淡水补给完毕。” “哎,我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皇家海军的,看来公司一些人事上的任命还是有问题。” “砰!”两个人正在港口边上说着话,就听到远处枪声响了起来,本能的,两人都朝着枪响的地方望去。 “报告,我们发现那些土著了,他们都聚集在那里,好像他们身后的建筑里堆满的是粮食。这里的许多建筑都处于刚开始建设的阶段,目前还看不出什么状况。” “哦,有粮食?” “那还等什么,干掉他们,然后把他们的东西拿过来。怎么样,约翰,我就说我们能找到这些东西,现在看果然如此,看来我的预言很有效啊。” “是,先生。”那传令兵立刻跑去传达命令,而这两个人也随着登陆的水兵向港口的里边走过去。 ********** “嗯,铁柱这家伙配合的不错,今天这事情要是成了,那我肯定给铁柱记上一级战功。这些英国人竟然还真的都上岸了,嘿嘿,看来我老胡今天的点气不错,弄不好还真的能留下这三条船。”胡常风自言自语道,“传令,让他们开始反击!” 英国人对于理他们大概有一公里远的小土丘并没有怎么在意,此时那小土丘的后边有一个人正向一个方向摇摆这红旗,若是英国人看到了,肯定能猜出这是在传递信号。 先期登陆的水手们在凑齐了一百多人后,便大摇大摆的向港口的深处挺进了。他们一边走,一边看着周围的环境。此时他们才注意这些土著们在这港口深处建造的这些建筑,绝大部分都不是木制的,至于材料,他们不是十分熟悉,最起码可以肯定一点的是,那些材料不全是石头。 其实此时的英国水手们渐渐的发现他们仿佛已经进入到一个正在建造当中的城镇中,只不过所有的建筑都是半成品。而他们追击的土著们,此时则是没了音讯。 就在他们正对周围环境满是疑虑的时候,土人不知道从什么方向发出一声类似弓弦的响声,接着这一群水手中就有一个人胸部中了一箭,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有了这样的开始后,紧接着从四面八方就射出这样的弓箭,队伍中不停的有人中箭。 “敌袭!”水手们拿起火枪,对这那些弓箭射来的方向发起了反击。 “砰,砰,砰,”枪声此起彼伏,别说,这样的一阵毫无目的的射击还真是把对方给镇住了,那些弓箭不再射出来,但是水手们却还是找不到那些土著们到底在那里。 “看那,前边有一个大罐子!我们过去看看,看看那里边有什么!”一个水手喊道。 水手们争先恐后的向那建筑奔去,那里其实是王铁柱设置的第一道防线。那大罐子里装的便是这些工匠们吃的粮食,其实这罐子本身就是一个粮仓。 “撤,快点,老孟!” “啥?连粮食都不要了,那那些工匠以后吃什么啊,他们若是吃不饱,那还不反了?” “你不用管那么多,服从命令。” “好,好,服从命令,他娘的,这仗打得,真是让人搞不懂。” 保安队在英国水兵向前冲的时候开始向后撤,稀疏的射了几箭,然后留下了那粮仓给那些英国人。 “看那,是粮食,这是个粮仓!”很快就有水手发现了这个建筑里边装的东西。“快报告,快报告。” “不好了,那些土著又上来了,大家守住,等着船长大人派援兵!”一个水手头目大声的叫着。 “哦,我他娘的现在才算是弄明白,闹了半天这老胡是想把这些番人连锅端啊,这他娘的还真是胃口大。”那老孟在保安队反身对英国水兵发起反攻的时候顿然醒悟。 “记住,我说换枪的时候再换,现在先用钢弩!”王铁柱大声的说着,他可不怕对面的英国人听到,反正对方也听不懂他说什么。 对于防守一个地方,水手们显然要比让他们进攻一群土著有经验。毕竟土著们只会四处乱跑,而不会聚集起来跟他们玩火枪对射。 时间过得不长也不短,总之在英国人的援兵到了之后,水手们也开始琢磨是否要把在他们前方围着的土著们给打散。不过正当他们要出击的时候,他们却发现那些土著开始了反击。 “砰,砰,砰”枪声响起,不过这不是火枪,而是崇祯十一式步枪的声音,这声音让水手们听着有些心里发毛,心道什么时候这些土著也有了火枪? “坚守阵地!”一个头目大声的叫着。 对于自己这一边有两百多名手持火枪的水手,那名水兵指挥官并不怎么害怕,即使对方也有火枪。见多识广的他知道这个时代,欧洲好多商人会把火枪卖给当地的土著。可是对于一场战争,即使土著们有火枪他们也不怕,因为土著们绝不会像他们那样熟练的使用手里的武器,也不会合理的应用战术。当然这也都是指挥官自己的认识。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让他对自己以往的认知发生了质疑,因为他发现被打死的水手越来越多。 “砰,砰,砰,”随着枪声响起,不停的有人在自己的身边倒下,指挥官此时已经没有勇气站起来了,因为他发现那些土著们手里的火枪射程远远要比自己这边的射程远。这个距离自己这边水手手中的火枪明显的不能打倒对方。 “嘿嘿,第六个了,他娘的,没想到今天成了射击训练了,以往在训练场也就打个木制的靶子,没想到今天打了活人靶子。”孟凡标的嘴又开始闲不住了。 “得了吧,老孟,在北岛不一样打过活人靶子吗?今天又不是第一次。”一旁的一个保安队员接了他的话茬。 “那不一样,那些土人可是看到我们就乱跑的,还得快速瞄准,他娘的比兔子跑的都快。你在看这边,这些番人可是不一样,愣是不跑,还直愣愣的站在那里让我们打,这和活靶子有什么区别。哎,你说我还就真是纳闷了,这些番人脑袋没坏掉吧,怎么被我们打了还继续站在那里,难道就不知道卧倒?” “我怎么知道这些,大概他们没膝盖吧,若是倒了就起不来了吧?” “都闭嘴吧,注意保持队形,继续射击。”王铁柱见到这老孟在那里胡咧咧后马上训斥起来。 “嘿嘿,第八个,老子今天算是开荤了。”老孟也不答话,只是继续念道自己的战绩。 离着能有二百多米的距离,一般的保安队员要是用步枪射击的话还真没有老孟这成绩,顶多打倒一两个吧,而老孟打倒了八个,这成绩在所有的队员中算是顶尖的了,出了王铁柱外。 粮仓周围全是开阔地,没有任何掩体,英国人也不会挖壕沟,只是站在原地守卫着,他们手里的火枪还真是打不到那样远,二百多米,这个时代的滑膛枪要打的话也能打到,不过已经是没有任何命中率了。何况此时的保安队员们可都是采用跪姿射击的,那些英国水手开枪射出的子弹基本上够不着他们。 随着双方的对射,水手们渐渐的心里边开始发慌了。这哪里是土著啊,这分明比欧洲的精锐步兵还要精锐啊。 此时英国人已经把所有的人手都送到这粮仓的附近了,麦克在听到找到了一个大粮仓后非常的高兴,马上让所有的水手都到这里来。可是当这些水手上来之后他们发现,情况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好,而是非常糟。 “我们上当了,这不是普通的土著,这些土著和以往我们见到的不一样。撤吧,麦克,继续打下去我们得不到丝毫的便宜。” “该死的,这些狡猾的土著,就算我得不到,我也不让他们得到。来人,把这些粮食给烧了,我让他们都饿死。” “砰”就在麦克大声喊着的时候,那等着他命令的传令兵却被一枪命中脑袋,这让麦克刚喊了一半就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了。 “撤退,撤退!”约翰见到这种情况,马上发起了命令。于是所有的水手仿佛听到了敕令一般,马上向港口方向撤去。 不过他们此时已经进了包围圈,想安全的撤回去怕是不可能了。因为从两个炮台下来的保安队员们已经偷偷的迂回到港口那里了,等待这些英国水手的命运是被歼灭或是被俘虏。 ps:上传时间有点晚,今天上午领着闺女去森林动物园玩了。各位见谅。 第一百七十二章 闯王 “闯王?不就是原来高迎祥下边的一个闯将吗,没想到现下却成了气候。去年朝廷不是有了什么玛瑙山大捷的吗,怎么转眼之间就让这些人又死灰复燃了?”老陈此时正在书房里和从外边回来的管家阿利说着新出来的闯王的事情。 此时已经是崇祯十四年的正月末了。过了年,老陈原本是想和阿利说一下陈政的婚事的,可没想到从外地回来的阿利却带来了这个消息。 “老爷,这些都是阿泰那边传过来的。因为这李闯王把那革左五营的人也并了过去,所以阿泰才知道这些的。不过先前咱们家在河南那边布置的一些旗子现下也是起了作用。在黄河上收人的老毕传回来的信更准确一些,说是这李闯王现下已经准备攻打洛阳了。估计现下大概已经打了下来吧。咱们家这几年在那河南河北地界可是没少收人,阿峰那边训练出来的好多人手都被安排到这河南河北地面上的绺子里了。就连少爷比较重视的那李岩,和他有一点关系的那叫红娘子的,老毕也在她们那里派了咱们的人。这样一来,这李闯王手下咱们家算起来也是有不少暗装在里边。只要老爷到时候用到他们,估计拉出一部分人马还是能做到的。”阿利对于现下的情况做了一个简单的说明。 “嗯,现下先用不上,等以后再说,回头告诉阿峰,让他派出去的那些人都积极一些,能在那李闯王的手下混的发达最好,若是不能,那怎么也要有一定的兵权。” “这个老爷放心,当初阿峰派他们出去的时候都交代好了。我现下倒是担心阿泰那家伙,别看到有仗打了一个激动自己跑到前边去给人当了枪使。老爷你也是知道的,那家伙老是想着报仇。现下遇到李闯王那样的队伍,可就正好顺了他的心,别弄个不好还没等用他呢,他自己先丢了性命。” “呵呵,那到不至于。这些年过去了,阿泰那性子怎么样也会改一些。虽说这家伙有些莽撞,但是心眼还是有一些的。你回头提醒他一下就行了,让他记住呆在左金王那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既然现下这革左五营都投了李闯王,那咱们这买卖不如就直接和那李闯王做上一做。顺便也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嘿嘿,我好容易布置好的局子,倒是让他给捡了个便宜。不过也不当事,我倒要看看他最后能做成个什么样。咳咳。” “老爷,您这身子可是不见好啊,这过了年天还是没暖和起来,您可要注意啊,我不在家,那文三对这宅子里管的可是周到?” “不碍事,我自己这身子我自己清楚。那文三做事还算规矩,这边宅子里也没什么大事。这些你都不用操心了,现下还是我说的那些事情重要。” “知道了,老爷。” “嗯,对了,我刚才打发人把阿政叫过来了,他那边正好有些事情要过来和我说,你也跟着听一听。虽说现下这海外的事情都是阿禄和阿政来负责,但是一些事情你还是听一听,以后说不定你还是要过去帮忙的。” “老爷,这样不好吧,不若我回避一下吧。”阿利自己非常清楚自家老爷让他能这海外的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以前他只是负责家里在南直隶各处的生意,直到老管家阿禄被调派到海外之后,他才正式接管了管家这一差事。 老陈经商这么多年,这管家一职要做的事情可一点不比那些达官贵人们的管家少。这几年的功夫,阿利也是长进了不少。而且随着这职务的升高,自家老爷也把一些重要的事情说给他听。像以前他不知道的自家在北直隶也有商铺,且许多伙计都是兼任探听的事情,还有就是自家在河南河北山东大肆收买家奴的事情,就连自家利用收人的机会在河南河北还有山东地界暗中部署的事情他都是在这以后才知道的。原来还以为自家老爷就是个生意人,但是这一管起这些事情来,他才知道自家老爷做得事情有多大。不过若不是看在他衷心的份上,老管家阿禄也不会向老陈推荐这他。 现下老爷让他听着海外的事情了,自然是对他更加的信任了。这样的信任下,使得他更加坚定了以后为陈家衷心效命的想法。 “不碍事,让你听你就听。说起来和你一起跟着我的阿辉和阿水现下在这海外可都是混的不错。就连阿峰因为阿政的原因,也是去过北岛待了一阵子的。你们几个从小跟着我长大,这家业虽说将来要传给阿政,但是他也是需要你们帮扶的。前些日子阿政还和我说起那阿辉和阿水的事情呢,今日来了大概又是有什么新消息要和我说了。哎,这小子,也是能折腾。” 阿利此时自然是不会去接老陈的话茬的,他知道这是自家老爷在变相的夸他那小子。其实说起来阿利也是挺佩服自家这少爷的。自从自家少爷开始经商后,自家这生意做得路子就宽了起来。他在南京那边打理商铺生意的时候,就发现自家的商铺开始发卖番人做出的钟表,还有再之后出现的梳妆镜子。这些东西可以说完全是为那些才子佳人准备的。常年做买卖的他知道这赚钱就要赚有钱人的钱,那些穷人,你从他们身上是赚不到什么的。他后来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这小少爷弄出来的。打从那时候起他就开始佩服起这少爷来。后来接手这管家的事情后,了解的越多,他对这小少爷的佩服就越深。有时候仔细想一想,这少爷莫不是鲁班转世,怎么就能做出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东西呢。若是他到了那北岛,看到蒸汽机车拉着长长的车厢飞驰而过,或是到工厂里看到那些纺织工人不大一会儿就能用机器织好一匹布的话,那估计他会更加吃惊了。 “老爷,少爷来了,正在外边候着。”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在外边通报了一声。 “嗯,让他进来吧。” 阿利此时也是收回了思绪,抬头时看到了自家这少爷从外边进来了。往日里都是没有怎么仔细瞅,而且说起来上次见面的时候都还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自家少爷到苏州的时候他曾亲自送了一程,后来又安排那苏州的账房阿汉全程的陪同。自打那次见完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现下再一看这少爷,却是和上次已经有很多的不同了。 最明显的就是个子要高很多了,算起岁数,这少爷过了正月虚岁也有十六了,难怪自家老爷着急这少爷的婚事了。看那个字,若是不看那面孔,还真以为是个大人了。 陈政进门后自然看到了坐在一边的管家阿利。不过他还是先和自己老爹请了安,然后才和这阿利简单的打了声招呼。此时的陈政个子大概也有一米七多了,这个时代,这样的个子,已经是不矮了。这大概是和他的饮食中蛋白质较多以及长时间的坚持不断的练那引导术有关。 “阿政,你过来坐吧,要说什么就说,阿利也不是外人,以后说不定还要让他帮着你呢。”老陈先说了话,算是打消了陈政的疑虑。他还是知道自己这小子对于这保密的事情很在意的。到现在为止,上海县工厂那边的事情,除了少数几个人,大部分人都是不知道的,就算是那阿泰,对自家这许多事情也都不是很清楚。 “要说起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阿水那家伙,带着船队下了南洋后,竟然在半路上遇到了海盗。不过好在那些海盗不是咱们的对手,都让阿水那家伙给吃掉了,还缴了两艘广船,就连那海盗的老巢,都让他给清洗了。我和他说的那登陆那小岛的事情现下已经办好了。工匠们也在那里安顿好了。不过现下又有了最新的消息,这还是他走了之后才发生的事情呢。那岛子不知怎么回事招来了一些英国人,当时留守在那里的只是保安队的一个营。好在那营长胡常风倒是有些统帅的能耐,竟然把那些英国人引诱到了那岛子上,然后做了一个反包围。把那些英国人都吃了个干净。就连那最开始带头到咱家那岛子上抢劫的那两个头目都让他给打死了。那些英国人带来了三艘船,里边可是有着不少印度那边的货物,哦,这印度就是那小说西游记里那唐僧去的天竺。我寻思和您说说这事,就是咱们家是不是也派一些人到那印度去看一看。毕竟咱们这棉布生意只能在这海上做,卖给番人总觉得有些亏,若是咱们家的船队一直到了那印度,卖给那些印度人应该赚头更大一些。那些番人有的就是拿了咱们的布再倒卖到印度的。” “哎,你呀,这心思倒是大。你这想法倒是好的,可是现下却是不着急。你还是先想办法把郑家稳住为妙。他们家那老大可不像老三那样好说话。你占了那岛子后可想好借口了。要知道你那些船出海可都是挂着人家的旗子。你就敢保你那郑家大哥不会派人跟着你一起到那岛子上转悠转悠?” “这个我都想好了,爹,先说咱们家的船是在海上遇到了风暴,被吹到了那岛子上,没办法先在那岛子上安顿下来,然后再和他们说我们家已经和那些西班牙人--哦,跟他们就说是佛朗机人,反正他们也分的不太清―达成了约定,那岛子算是我们家的了。不过我估计郑家是不会在意咱们占了那么一个岛子的。之前我和那郑家老三说这海外开地的事情时候他就不怎么上心,我估计这次更是这样。 “哦,那你说的那英国人到底又是个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和那些佛朗机人不和或是不熟,你劫了他们的船,杀了他们的人,他们不会怀疑?”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爹,那些英国人和西班牙人还真是不和。早些年可是打生打死的。你不知道这也不怪你,估计现下咱们这大明能把那些番人都分清楚的可是没有几个。我已经让阿水这次去了之后找人把那些英国人的船只给拖回来。若是在南洋地界用,可不敢保被人认出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之前阿辉可也是缴获了不少的船的,难道都不能用,让他们就那么干放着?” “这个倒是不必,我已经想好了,等三月份的时候,季风一起,就让阿辉带着舰队到那东边的美洲去走一趟,反正我都从那西班牙总督那里弄来了介绍信,咱们把这买卖做到这海的另一头。那里可是有着广大的市场的。” “咳咳,我不管你了,让我管我也不明白。我还是那句话,既然做了就要有担当。你自己整出的这些事情,你自己心里可要有个数。哦,叫你过来还有个事情要和你说,你让阿峰派出去的那些手下有信汇报回来了。咱们家收人的那河南,现下可是李闯王的天下了。才回来的报告说他们要打洛阳了,现下影从那李闯王的大概有个三四十万的人吧。和你说这个,就是让你心里有个数,咱们家做的那些生意,有些可都是经不起这世道推敲的。你要是先接触了那李闯王,说不定以后这生意就会越做越宽。”老陈说这些既有培养陈政从小学做生意的意思,也有向陈政通报的意思。毕竟,那阿峰训练出来的人很多都是陈政认识的。当初那些人被撒到这河南河北,其实陈政也是知道的。 “李闯王?可是叫李自成的?” “哎,少爷知道?”阿利在一旁惊奇起来,要知道这李自成还是最近才冒出来的,以前他可是不大知名的,那些造反的都是以那诨号叫八大王的还有什么老回回,活曹操的为主,像他这样的二线人物,朝廷还是不怎么注意的。倒是他那老丈人,说起来许多人都知道,那是最开始的闯王,就是高迎祥,可惜早在几年前就让朝廷给宰了。 “哦,我也是听说的,阿峰那边有一些人还是知道这事情的,我从那边听说的。”陈政撒了个慌,那阿峰虽然按照他的要求派了许多人到那河南河北地界,可是和他联系的并不是很及时。大都是和那情报头子阿峰联系,然后再由阿峰把消息告诉他。他能随口说出这李自成,一个是因为前世的教科书里提到过这个人,另外一个就是陈政看那武侠小说《鹿鼎记》里边也提到过着李自成。他就是历史学的在怎么不好,这样的大人物他还是记得的。 “你知道就好。这海上的生意你自己看着办,我是帮不上忙的。咱们家除了这海上的生意,在这大明境内的陆上,还是有许多买卖的,现下都是阿利在照应着,和你说,就是等着以后你接手了,心理面好有个底,咳咳。这次那李闯王要打洛阳,也不知道能不能打下来,若是打下来,那洛阳城里边的福王应该是跑不掉的吧,最好别跑掉。”说道后边,老城到好像在自言自语。 “哦,爹爹,难道打下这洛阳抓了那福王和咱们还有关系吗?”陈政倒是从老陈的自言自语里听出了一些什么。 “哦,这事以后再和你说。咳咳,” “爹,你这身子可是越来越不好了,年前你不是说吃几幅药就没事了吗,怎么现下又咳嗽起来了,要不咱们到吴老先生那里看看吧,说不定能寻到个好方子,一下子就把您这病给去了根了。” “哎,我自己这身子骨,我自己清楚,不用你操心了。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我就省心了。我这药,坚持喝上一些日子,应该就会好的。哦,倒是忘了,光顾着说这些了,这次你过来,还有个更主要的事情,我年前和你说过,就是你完婚的那事。算起来这事情也该办了,不然董家夫人也是着急。我让阿利过来,实际就是打算让他帮着你操办这事情的。你自己最好准备准备,你这岁数也是不小了。寻常人家这个年龄,早就结婚了。” “啊,要结婚?”陈政惊叹道。 “别大惊小怪的,你这岁数,现下正好,不要在找借口了。当初亏的你还对那陈家小姐有心思,现下要办这事情了,却反倒推脱起来。早成家,才能早立业。当年若不是家里出了变故,我像你这岁数,也早就完婚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即将开始的远航 “这些波斯毛毯的手工还真是不错啊,这手工的织品竟然比机器织造的还结实,看来这手工艺人还真是有本事啊。” 陈政此时正在对着手中的毛毯感叹。这毛毯便是由那胡常风解决了英国人的商船后获得的战利品。英国人留下的那三艘商船也被一块开到了北岛,因为是顶风的缘故,所以直到三月份的时候,这三艘船才到这北岛。陈政此时到这北岛,更主要的是要为陈辉的分舰队向美洲远航而送行。 “好的手工艺人当然要比机器织的好了,你是没见过以往送给朝廷的刺绣贡品,那些可是比你现下这工厂里的机器织的好的多。所以说啊,这手工织品才是真正的王道呢。”说着话的是那董小婉,不过她此时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变化,外边的人都要叫她少奶奶的,原因很简单,他现在已经嫁给了陈政。 陈政在他老爹的督促下,终于在二月份的时候把董小宛和陈圆圆一块娶进了门。按照他老爹的意思,这董家姑娘出身能好一些,不管怎样也是个书香门第,所以是要做正妻的,而那陈家姑娘因为是伶人出身,所以只能做妾,且要晚上才能过门。陈政因为有着前世的记忆,自认为这样做很别扭,于是也没听他老爹的意见,直接两个一块娶了,而且都是正妻的名分。老陈拗不过他,便也不再管了。要说老陈这人还是很开明的,不似那些文人士子,对这样的事情也是看的开。又因为这婚事老陈也没有请太多的人,所以松江附近倒是没有多少人知道。期间郑家倒是派那老三过来送了一些彩礼,还有沈家和钱家也是一样,其他的,便是老陈所在的那漕帮认识的人了。老陈这人做事一向比较低调,所以也就没惊扰太多的人,只是和那杭州的杨世打了声招呼。 婚后,陈政因为急着要让那陈辉向美洲进发,便马上来到这北岛。顺带着也把自己的两个老婆带来了,算是度蜜月了。不过到了这北岛后,他更多的时间是泡在工厂和船厂里,解决技术上出现的问题。今天是老管家陈禄和他说这英国人的船上的货物的事情,他才过来的。 “哎,若是我在设计一下,把那织布的机器做个改动,应该能做这织羊毛的活计了。嗯,对,这样以后就会有羊绒大衣了。”看到这波斯的毛毯,陈政想的更多的是纺织机的改进方面的事情,对于艺术鉴赏方面,他确实没有多大的关心。 “就知道你那机器,也不关心人家,真是个死木头。”董小宛此时对着已经出了办公室的陈政小声的哀怨着,旁边的陈圆圆听到后倒是噗嗤一乐。 “姐姐,你笑什么,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蜜月,是他和那些机器度蜜月吧。哎,对了,姐姐,相公可曾和你圆房?” “我是笑你啊,没过门的时候整天想着让他娶你,现下过门了,又想整天缠着他,一看就是个小怨妇。他都没和你圆房,能和我圆房吗?亏你问的出,怎么,是不是着急了?” “哎呀,姐姐别说了,羞死了,什么着急啊,我就是随便一问。那木头和我说什么我这岁数还小,不能行那周公之礼,说是要等过几年,要等他长成了再说。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记得以前他看你的时候也是动不动就发愣的,怎么现下过了门,倒是不着急了。其实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我知道他现下的心思都扑到了咱们家这生意上了,只是盼着他能抽出一点时间陪陪我们。要说起来啊,姐姐,你应该比我更高兴才是,还真没想到这木头竟一下子把我们俩都娶了,连那礼法都不顾了。” “是啊,这说起来,反倒是我占了妹妹的便宜,这正妻本来应该是妹妹的,现下却让我占了一半,妹妹该不会生我气吧。我还真是没想到阿政会这样待我。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到头来却又是这样的变化,造化弄人啊。” “姐姐快别说了,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应该说是姐姐福气好,摊上阿政这个木头。行了行了,说这些干嘛,走吧,姐姐,我们一起去那学堂吧,能帮他分担一些总要好过待在这里没事做。” 两个女人的窃窃私语陈政是决计不会听到的,他现在的心思全在那纺织羊毛的机器上。 ………… 竖日,北岛的造船厂里。 “少爷,现在你看到的就是你提供的那图纸造出的船,从去年十月份开始,到现在也是有五个月了。龙骨已经都铺完了,水线以下都差不多完工了,剩下的就剩水线以上的了。这速度目前来看已经是最快的了,好在咱们家现下这木头不花钱,都是这岛子上现成的。若是再快,这质量就不敢保了。现下另外四个船坞都在造那纵帆飞剪船,只有这个船坞在造这战列舰。另外辉州那边也是在造这飞剪船。工匠们对这种船型已经熟练了,造起来速度已经是够快的了。但这战列舰,就是我刚才给你说的那个,速度可是快不起来。”那叫摩恩的船厂负责人正在给陈政介绍着船厂目前的生产状况。这几年的功夫,他这汉话说的也是流到了,因为打底学的便是大明的官话,所以听起来倒是一口北直隶那边的口音。 “嗯,不错,不要着急,我来这不是催促工程进度的,而是要你们在造的过程中多学习,尽快熟练起来。之前造的那些小型通讯船就不错。等这批船造完后,我会从钢厂和机械厂抽调一些工人过来,以后咱们再造船的话,这龙骨就不用木头了,改用钢铁。” “啊,钢肋?真能这样做?” “嘿嘿,相信我,这肯定行,不过不是现下。好好干,以后你会看到更多的奇迹,而且是你自己创造奇迹。” ………… 回到办公室,见到老管家陈禄在那里等着他,陈政就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了,不然陈禄不会待在办公室里的。 “哦,禄叔,有事情吧。” “嗯,少爷,是关于审问那些三顺王手下的事情。阿峰派来的那些人把去年阿辉抓来的那些三顺王的手下仔细的审了一边,那些人经过这样长时间的关押,口也松开了。原以为他们就是过海到山东做生意的,可现下审完一遍才知道,鞑子怕是要有新动作了。我觉得这事该是和老爷说说了,现下先和你说一下,待会马上派人坐快船回上海那边。先前只是猜测鞑子可能又要进关,这次却是有了确切的消息,鞑子要在松山锦州那里下手了。那些三顺王的手下里就有跟着船到山东打探朝廷情报的。现下关的时间长了,觉得没了希望,才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的。不过阿峰那些手下也是用了许多手段的,具体的我倒是不清楚,不然,这家伙嘴还是很紧的。那家伙知道的不多,但已经能判断出鞑子确实要在锦州那里动手了。” “嘿嘿,还真是想不到啊。不过现在咱们就是想暗中帮住朝廷一把也是没有力气啊。咱们现下这摊子都是在海上,大明内陆的那些事情,只能是缓上一缓了。爹爹那边你派人说一声吧,具体的主意还是要爹爹拿的。不过咱们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做生意。有了本钱,咱们想干什么都行。”陈政此时对于这挽救民众于水火的念头可是没有的,他想的更多的还是自家的生存。 “少爷说的是,看来是我多虑了。哦,还有一件事。少爷,前些日子那被安置在松前家眼皮子底下的雾隐雷藏跟阿峰那手下说了,说是想问问少爷什么时候给他们武器,现下他那边人可都是准备好了。” “嘿嘿,原想着咱们自己动手,现下看来到真是不用咱们自己动手了,这家伙比我们还着急。松前家那家督现下应该完全的被阿峰控制了吧,若是那样的话,那就让那雾隐雷藏动手。这倭国越乱,越是有利于我们在这北岛上生存。若是他们安稳了,便会想着往咱们这边窥视。就算他们不过来,发现了的话,也是会让那些荷兰人过来的,这都不符合我们的要求。所以只好让这些倭人自己先乱上一乱了。咱们就做渔翁。”陈政此时对于自己设计的暗中分裂日本的计划还是比较满意的。对于他这样一个以往没有丝毫政治经验的人来说,想出这样的法子,更多的还是源于前世的一些记忆。何况还有那雾隐雷藏配合他,这德川幕府就不缺对手了。此时他忽的又想起在琉球群岛上还有一伙人,他们也是这德川幕府的掘墓人。 “倒是没想到少爷算计起这些矬子来还是挺有一套的,不过说起来这些矬子用来做耕地的伙计或是决死的勇士还都是适合。陈禄最后的评价倒还是中肯,这也是倭国的农民的一些本色。 “这倒是对,也是因为这个,我才想出这些东西的。咱们家在朝鲜的地现下也是不少了,若是有更多的倭国农夫过来帮着耕种,那我们绝对不会赔。可是现下那幕府却偏要弄出个闭关锁国,真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既然他闭关,那我只有让他们自己内部先闹起来了。” “嘿嘿,少爷,恕我直言,你这计谋可真谓绝户了。这样下去,这倭国的人口大概会减少吧。只要真打起来,人肯定是死的快。” “行了,告诉松前藩那边的负责人,就说一切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至于那些倭国武士用的武器,告诉他们,不要着急,很快就有了。咱们现下最主要的事情倒是应该为阿辉的远航做准备。毕竟,海上的风暴是谁也躲不过去的。” “嗯,也是。” 第一百七十四章 目标―美洲 “横穿大洋和咱们家以往在这大明的沿海航行可是不一样,大洋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遇到风暴,那可是和咱们下南洋时候遇到的大浪不一样。若是运气不好,整支船队都能被风浪打到海里边。本来我是想去的,可是你也知道,我爹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同意的,没办法,只要让来带头做这件事情了。这次跟着你出去的就是现下配给你的那十艘纵帆飞剪船,别的船是腾不出来了,从英国人那里缴获来的盖伦船还是太慢,若是跟着你出去,反倒是要拖累船队的速度了。这次的远征说来很是冒险,但是只要到达我说的那金山,那咱们家就算损失一两条船也是赚了。”陈政此时正在和陈辉说着远征美洲的事情。 关于航海,他知道的更多的是从那台笔记本电脑里获得的信息,可惜那里关于太平洋的气候以及风暴什么的介绍的不多。更多的都是造船技术方面的知识。陈政对于这海洋气候相关的知识还是来自于前世中学时候学习的地里知识。好在那笔记本电脑里便也有现成的海图,关于洋流和季风什么的倒是标注的明显一些,这些东西陈政都是想法重新绘制成海图教给了那即将远航的陈辉。这样的条件对于这个时代任何一支船队来说已经是很好的准备了。就算打通美洲到菲律宾航线的西班牙人手里边也没有陈政现下拥有的海图。海上的洋流方向,以及遍布在太平洋里的岛屿,他们更是没有陈政清楚。即使如此,陈政仍是觉得心里边不踏实。毕竟,没有经过自己亲自的探索,这个时代的海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陈政也是不知道的。这一切只有通过陈辉率领的远征舰队来验证了。 “少爷言重了,怎么说我也是老爷养大的,这恩情便如同再生父母了。能替少爷出海,这便是我的福分了。再说,少爷不是说可以用我的名字命名发现的大路或是岛子吗,那可是留名后世的,有这样的机会,我岂会推脱。说起来,阿水那家伙还一个劲的埋怨呢。少爷放心,此行有少爷给的这样详细的海图,还做了那样齐全的准备,一定不会出问题的。下边的弟兄们现下对那飞剪船操纵的也是熟练了,都是着急出海呢。” “嘿嘿,你倒是不怕。好啊,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哦,这次我还给你配了几个番人水手,不管怎么说,他们对付风暴的经验也是要强于你们的,到时候多听听他们的意见。还有啊,若真是到了那金山,需要防备那里的土人。那些土人我们可不能用对待这北岛的法子对他们。我若是猜得不错,他们现下可是和那些西班牙人有着深仇大恨的,想法拉拢他们,他们将是未来我们再美洲站住脚的一大助力。西班牙人怎么说也是在那美洲待了一百多年了,要想一下子拔出他们,那是不可能的。只有慢慢的渗透,慢慢的蚕食。所以那些土著要好好的利用,可以卖给他们武器,便是那左轮手枪卖给他们也是可以的。只要跟他们混的熟了,对我们肯定有好处。哦,忘了告诉你了,西班牙人叫那些土著为印第安人。他们长得倒是和我们大明的人有些相像,都是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 “少爷说的,我都记住了。少爷放心,阿辉我一定不辱使命。” “少爷,那肯特教习说现下少爷可以去看看新兵的训练了,哦,还有水手们的射击训练。”一个下人进屋做了通报,同时也打断了陈政和陈辉的谈话。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随后就到。”陈政先把那下人打发了出去,然后又对陈辉说道:“行了,我就说这么多吧。咱们一起去看看你那些手下的射击训练吧。这也是临走之前最后的训练了。” 说着两个人出了办公室,一起向保安队的训练场走去,那下人自然在前边带路。 禄州城里的保安队训练场原来就是在南城附近的,那还是初建的时候规划好的。后来陈政见到保安队已经把周围的土人清理的差不多了,而且这北岛南端的松前家目前也对自己没了威胁,于是这保安队整体的便移到了城外。就在城外西边的空地上重新搭建起整个保安队的营地,已经和一个兵营没什么两样了。平日里保安队除了训练外,就是要分出人手到城里巡逻,到这北岛的各处去清剿土人,再有就是帮着老管家陈禄看护陈家开出的土地。雇佣来的那些雇工毕竟不都是安稳的人,一群人当中怎么样也要有些个刺头。他们闹事的时候,就是保安队冲上前去的时候。说起来,这保安队是把后世的警察、保安以及军队的职能都给兼任了。 后来陈政觉得长时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就和老管家陈禄商议了一下,把保安队完全的变成了保安军,只是担任作战和监督劳动的职能。而禄州城抑或是远处的辉州城,还有更远的陈州城,里边的警察都是重新招人来代替。现在禄州城这边的军营仍旧是那番人肯特负责,已经征召了一千多人的队员。水洲和陈州那边则是魏二虎来负责。不过那边训练的任务少一些,四处出击清剿土著的任务倒是更多一些。经过这几年的发展,陈政最初建立的那保安队现下在这北岛上已经有三千多人了,要不是陈政觉得养这些兵花钱太多,他还是真不想招这么多人。要知道除了这北岛,自家在上海县那边也是养了五百人,在那舟山岛上的隐蔽基地里更是养了一千人。这几年好在有这海上的贸易制成,不然陈政赚的那点钱,恐怕都要投到这保安队中了。陈政当初设置这保安队的心思就是好在那大乱来的时候有个自保的能力,他没想到这一发却是不可收了。现下他这保安队的实力,估计放到大明的军队中,怕是没有多少人能敌得过了。他不知道自家那老爹早就注意到这情况了,而且早就想用这力量来做一些事情了。 两个人骑着马,直奔那城外的兵营。陈政让那些水手训练射击的目的也是为了以后他们能自保。最开始的水手都是他老爹从运河上抽调的,陈政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可是老陈那漕帮堂主的身份,养人也是有个限度的。随着陈家海上的生意越做越大,船也越来越多,这水手便是不够用了。后来陈政干脆就在那些北边过来的人中选起来,水性好的,有点经验的,登记好之后就征召到这船队中。再然后就让那些番人水手对他们进行训练,有的时候是一边训练一边在海上跑买卖。好在从最开始在海上就有郑家罩着,水手们并没有遇到什么大事,没有和人打斗的经验。顶多就是和风浪相抗衡,虽然也死过一些人,但这几年下来毕竟熟练的人手越来越多。但是这次去美洲,就和以往海上做买卖不一样了。船上的水手,下了船可能就要在岸上当步兵用,要是没些本事,那可就麻烦大了。于是陈政就要求这些水手都要学会打手枪,而且要有一定的准头,因此训练便是必要的。等陈政和陈辉走近训练场后,听到的都是实弹射击的响声。 “韩大壮,五发子弹五十米射击结果,十环、九环、八环、八环、七环!”报靶员此时正大声的报着射击的成绩。 “哎,看来这韩大壮成绩还是不错的,还真是有射击的天赋啊。”陈政听完后随口说道。 “嘿嘿,少爷,这家伙从小就爱拿弹弓打兔子打鸟什么的,这眼力也是好。我听他说若不是因为这水手给的钱多,他可能就去保安队那边了。去年六月份这家伙刚来的时候,可是不怎么安稳,后来被保安队教训了一番后,才老实下来。不过这家伙到了我那里,却是老实的多,因为那船上的炮让这家伙盯上了,还别说,这家伙不光那枪打的准,这炮打的也是有门道。你让教习教的那些东西这家伙说实在的,可都是没怎么学,可一到训练的时候,这家伙还真就比那些经过训练的打的准。这不,这次也是跟着来训练了,其实更多的是过来显摆了。” “哦,竟然是这样,看来还真是有射击的潜力啊。好好,以后这样的人要多多挖掘,越多越好。” “这个少爷放心,从上海县那边运过来的人都是经过好几拨筛选的,实在不行的才发配到城外头的农庄里种地。但凡有一技之长,都会用到正地方。” “嗯,要说还的是禄叔啊,要是我来做,大概就要差上许多。”陈政说这话到不是想夸奖老管家陈禄,而是实实在在的感叹。他自认为在前世学了一些管理上的经验,可真要管起来,他还是赶不上那陈禄的。理论和实践终究是两回事。 “少爷,这些水手目前来看射击的成绩都能达到你说的那些要求了,他们可以不用在训练了。”见到陈政过来了,那教习肯特马上跑过来汇报了一些情况。此时他已经对这汉语掌握的不错了,也跟着其他人叫陈政少爷,这也算是入乡随俗了。 “嗯,肯特,辛苦你了。” “不幸苦,少爷。我现在才发现,东方是那么的神秘,你们大明还有着那么多聪明的人。我们欧洲人怕是再过几百年也是赶不上了。” “哦,这又是从何说起呢?”陈政听到这肯特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不由得一愣。他可是知道他来的那个时空几百年后中国的情况的。 “嗯,是那张教习,他借给我一本书看。刚开始我还看不懂,可是后来再有人帮着我翻译后,我渐渐能看懂了。我看完才知道,原来东方在很久以前就有那么聪明的人了。难怪当年成吉思汗能打到欧洲,大概也是看了那些人留下的兵书才做到的吧。你们汉人真是一个智慧的民族,如果当年罗马的军队遇到你们,大概也不是敌手。” “哦,你看的是什么书?” “《孙子兵法》” “哈哈,我当是什么书了,阿辉,你看到没有,知道我们大明在他们番人眼里是什么样子了吧。这次远航,一定要把咱们汉人的光辉,播散到那片开阔的土地上。” ps:求收藏,求推荐!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事发 “难道松前家的家督就这样接待幕府的使者吗,难道松前家已经不听幕府的号令了吗,我再说一遍,我要见你们家的家督,不要再让我待在驿馆里了。如果不然,后果由你们松前家负责。” “大人,实在是家督大人没有时间,还请大人息怒。我再去通报一下,还请大人耐心等待一段时日。” “哼,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见三,我们回去,把这事情禀报给将军大人,让他知道知道现在已经有人敢不听将军的号令了。”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小人也是给人办差的,还望大人海涵,大人还是在这里再等等吧,不然小人还要受上边的责骂。” “嚓”,一声脆响,却是那叫见三的随从武士拔出了随身带着的长刀,直接对准了那驿站负责的管事。 “滚,要是再敢阻拦,我就一刀劈了你。”那见三大声的喝道。 “是,是,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大人请自便,小人不敢拦着大人了。”那管事见到对方把刀拔了出来,马上吓得躲到了一边去。 “走,我们回去。”那幕府的使者大声喝道。 于是随行着这幕府使者的一干人等出了驿馆,直奔港口而去。此时在那驿馆旁边的旅馆里,两个武士模样的人正看着眼前的一幕发生,同时目送着那使者出了驿馆。 “这样做就可以了吧,冒犯幕府使者,会定个什么罪名?” “不会太重,这样还不行,还不能让那将军大人彻底的和这松前家撕破脸皮,我们需要在把这把火烧得旺一些。不然可是对不起现在每天都欲死欲仙的家督大人啊。让下边的人动手吧,记住,要留一些活口回去报信。” “是,属下这就去办。”说着这人转身出了屋子。 “嘿嘿,雾隐雷藏,不知道你是否真能继承真田幸村的遗志,嘿嘿,这倭国看来也是有所谓的英雄的。舞台我已经为你搭建好了,接下来就看你的表演了。”望着远方那幕府使者的身影,这屋子里的人自言自语的说着。 “前面的人留下,松前大人有令,请幕府的使者留步,松前大人有请。”那幕府的使者刚要上船的时候却听到后边有人喊了起来。回头望去,却见到一群武士拥簇着一个家老模样的人向他们跑来。 “哼,现在才想起来,晚了。难道把我当成加贺山中的猴子来戏耍吗。幕府也是要有幕府的尊严的,一个小小的松前藩,就敢这样无礼。”那使者自顾自的说道。 “大人,你看我们还要开船吗。”那操船的人这时候过来问道。 “不管他,开船。”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那群人已经离着这使者的船很近了,却听到那前边为首的人突然大声的喊到:“不要跑了贼人,他们是冒充幕府使者过来行骗的,松前大人命令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刚听到这声喊叫那幕府的使者还发了一会楞,可是旋即就面露狠色:“他们这是要造反,快开船,快开船。” 其他随行武士一听到这样的喊声,马上把武士刀都拔了出来,站在船上准备应对这样人的进攻。然而他们还没等站好,就听到嗖嗖的响声从那些人后边发出。 “小心弓箭!”一个武士喊了一声,然后把自己的腰猫了下来。 “噗嗤,噗嗤”弓箭入肉的声音随即响起,不用看就知道有人中箭了。 “盾牌!盾牌!”那使者大声的喊起来,可惜这些随行的武士从来没想到他们来这松前家能被弓箭袭击,再说这也不是打仗,哪里会有盾牌。 “啊!啊!”一声声尖叫随即而来,武士们被箭射中后纷纷发出叫喊。 “快开船,快开船。”那使者大声的喊道。同时其他武士此时也顾不得弓箭的攻击了,都忙着把他们乘坐的那船推离港口。 “砰,砰,砰,”这时候那岸上的人又打起火铳来,这让这边船上的武士又有很多人被打倒。 不过此时那幕府使者乘坐的船已经离开了这港口,向海中驶去。而那岸上的人见到那大船已经离开了港口,便不再进行射击。 “从弘前城到江户骑快马的话要用多少时日,七八天应该能到了吧。”那在旅馆中布置任务的人此时对他面前的武士模样的人问到。 “回大人,不用,日夜不停的跑,两天功夫大概就能到。不过这样做马会跑死许多。” “呵呵,你这是按照大明那边的情况来计算的吧,这边和那边会有一些不同,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幕府的将军要反应过来,大概也要一个月时间,这段时间就让雾隐雷藏他们好好准备吧,他不是说在纪伊的山中他有好多隐蔽的力量吗,这次就让他把那些人都带出来吧。不然这台戏可是不好唱啊。” “大人,这事要和局长大人说吧。” “嗯,和局长大人汇报一下吧。这事已经谋划了这样长的时间,九州那边的岛津家少爷也是留了后手的,就是不知道这次那岛津家会不会跟着动手。” “是,属下这就去向局长大人汇报。” “哎,这些矬子,还真是让我费了不少劲,真是不知道少爷能从这倭国的土地上获得多少的钱财。”看着跑出去的手下,这人暗中感叹到。 “看来阿峰这家伙事情办的还是不错的啊,竟然这样快就挑起了争端。哎,三代将军,还真是不知道德川家光这人长得和老乌龟像不像。哦,禄叔,你告诉阿峰,剩下的事情就是监视那雾隐雷藏和倭国奥陆那些大名了。我若估计的没错,将军大人定会让奥陆那些大名出兵讨伐松前藩的。这第一仗很重要啊,让雾隐雷藏去头疼吧,不过看来我还真是要帮帮他,不然若是输了,阿峰谋划了半天,那不是白做了吗。” “嘿嘿,少爷,你这点子倒是好啊,不用咱们动手,这倭国就要乱了。不过还是应该注意一下郑家啊,老爷可是提醒过的,这郑家可是和倭国的大名们都是很熟的,就连三代将军德川家光,你那郑家大哥和他也是很要好的。可别把咱们的情况暴露出去,到时候这郑家若是知道了,那可就不好办了。” “哦,倒是亏得禄叔想的这样周到了。阿峰应该注意到这些事情了,我在之前也是提醒过他的。” “嗯,少爷,现下既然如此了,是不是该和九州的岛津家商议商议了,到时候也好让他们提前准备,好在北边闹起来的时候在南边也点上一把火。” “这个你放心,禄叔,我早就和他们暗示过了,他们能买咱们家那样多的钢弩、燧发枪还有板甲,那就证明他们有野心。有野心的人是最好摆布的,到时候只要那雾隐雷藏把这战火烧向京都附近,那就有好戏看了。我就不信这岛津家真的就缺乏进取的心思。” “嘿嘿,却是没想到少爷看这事情看得这样透彻。既然如此,那是不是也该把那些燧发枪给那雾隐雷藏送过去了。” “嗯,是该送了,总不能让这些炮灰一到战场上看到对方比自己人多就不敢打了。我相信,就算那些人是炮灰,只要训练好了,一样可以上阵杀敌。” “好吧,我这就打发人去送。” “哎,也不知道阿辉他们现在走到哪里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应该不近了。若是能先到夏威夷那就好了,那里可是一个非常好的中转站啊!” “少爷放心,阿辉那小子,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一定会平安到达的。”陈禄在一旁说着。 “你说什么?被松前家的武士袭击了?他们家难道不要脑袋了,敢袭击幕府的使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大奥外边,一个中年倭国武士模样的人坐在家老们经常聚集在一起的地方,质问着在他眼前跪着的幕府使者。 “大人,的确如此,小人不敢有半点差池,而且当时也有别人在场,那些武士可都是看到了这事情的全过程的。” “好吧,就算按照你说的算,看来这事要惊动父亲大人了。” 大奥内部,一个有些苍老的身影窝在榻榻米上。过了一会儿,就有人匆匆跑进来,再接着就是耳语几句。 此时只见那老者皱起了眉头,身子也不再窝在那里了,而是快速的坐了起来……………… ps:今天只能码这么多了,这些还是四斗米强忍着才打上的。实在太困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讨伐 三代将军德川家光用他严厉的眼神看着坐在他下边的每一位家臣,包括他自己的儿子。而那些被他看的人此时则是把自己的头深深的埋在地板上,生怕自己触怒了这位将军。 虽然现在已经不是战国时期那种整日里杀伐混乱的时代,但是家光身上那种气势却仍旧让这些臣子们感到害怕。因为就是坐在上首位的这位老人,在不远的两年前,在九州率领各处大名的军队,讨伐了以天草四郎为首的天主教徒的叛乱,同时在那之后在国内掀起了血腥的镇压天主教徒的行动。许多信天主教的人被迫离开日本或是被砍掉脑袋。这样的杀伐果断即使是二代将军秀忠也没有过,若说相像的话,倒是和他的祖父初代将军家康颇为相似,可是家康能让外人感触到的多半是隐忍以及慈善。当然只有极少数之人能体验到家康的果决,但那些极少数人大多都成为了家康的手下败将。他们现在不是躺在坟墓里,就是不知把尸首埋在了哪里,死人是不会向别人说出自己的对手到底有多么的阴险的。对于平民抑或是这些天主教徒,家康却没有现下的家光这样的狠辣。 “说吧,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并不怎么威严的声音从将军的口中发出,但对下边跪着的一干家臣,却如同雷霆一般。 “将军大人,此事断不能就轻易处理,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一下松前家。若果只是好言相劝,那么其他的大名定会以为将军软弱,这次一定要杀一儆百。”一个看上去颇为武勇一样的家臣说道。 “嗯,我同意本多大人的提议。不过若是派兵的话,最好先让奥陆地方的大名派兵。一个小小的松前家,还当不起幕府亲自出兵。让津轻家和南部家出兵吧,松前家能养的起五百个武士已经是顶天了。” “嗯,老中大人说的在理,不过这几年松前家利用那和土人的贸易也是赚了不少钱的,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才开始自大的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看来应该给他们一些教训了。” “将军大人,应该把松前家就此从虾夷地方除去,换一个别的大名过去。这样就会对其他的大名有所威慑,不然,他们反而会看清幕府。” 下边的家臣们在几个老中的讨论中也渐渐的开始加入讨论,而将军家光则是静静的看着下边的人讨论,并没有发表意见。 “将军大人,我倒是觉得这事情里边透着蹊跷,一个小小的松前藩,难道脑袋坏掉了,竟然要和幕府对着干?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是九州那边的岛津家,现下也没有这个胆量,干出头做这件事,这是彻彻底底的谋反,难道他们就不怕自己家族被连根铲除?我怀疑里边有什么阴谋。”一个看似文弱的家臣在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说完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哎,看来还是酒井有些脑子啊,你们其他人,什么时候能学会动脑子?我现在还真是害怕,如果我死了,你们还能不能把德川家的基业给继承下去。”说道后边,将军的口吻已经变得非常的严厉了。而下边的家臣武士们则是又把脑袋埋在了地板上。 “酒井,你负责对其他大名的检察,看看那些送质子的家伙最近是否老实。渡边,你负责去奥陆地方联络津轻家和南部家,让他们现在就组织人手讨伐松前家,哦,让伊达家也跟着去吧,自从独眼龙那个老家伙死去后,也不知道他们家的铁炮骑是否还经用,若是能让他们出兵,便也算他们一份。” “是,将军大人。” 就这样,对于松前家讨伐的基调便被定了下来,但是幕府在这其中却是不出一兵一卒的,倒是要奥陆地方的其他大名来负担这笔军费了。 “酒井,让下边的人注意一下那些曾经信过天主教的大名吧,我总觉得这件事不似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哼,没想到一个只有几万石的松前家竟然能蹦出来鼓噪,看来这幕后的人还真是有些手段啊。”在绝大多数家臣都出了议事厅的时候,德川家光单独的和家老酒井说起自己的担忧来。 “将军大人过滤了,其实一个小小的松前藩,怕是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我倒是怀疑这事和岛津家有联系,可是这两家以南一北,说起来也没有可能啊。要不就是毛利家,西南那边的那些人,可都是一直不死心的啊。” “不管怎么样,这次一定要让松前家除名,让其他人看看,这出头的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 于此同时,纪伊的山中。 “大人,我们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现下能召集的都召集过来了,一共有一千五百多人,只是他们手里边没有多少武器。” “嗯,好,这么多人,足够再发起一次大阪的攻守战了。真田大人当年手下也不过就这些武士。武器没有不怕,自然有人给我们送。哦,对了,你去没去联系那些信天主教的人,加上他们,我们的力量会更大。” “正在联系中,大人您知道,前年幕府可是大肆的捕杀他们的,很多人都是好容易才躲了起来的,现下突地去联系,恐怕他们不会出来,毕竟,德川那个老乌龟可是玩过这引蛇出洞的手段的。” “嗯,也是,他们大概是被杀的怕了,轻易的不敢出来了。这也没什么,只要我们这边真的扯起了大旗,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望风而来的。好了,小五郎,你拿着这份书信去海边那里接受武器吧,来的人你应该能认识,还记得我们在大明那边训练的时候遇到的那些人吗。” “哦,记得,小五郎一定把这件事情办好。”说罢便转身没入了丛林中。 *********** 在发生于松前藩的嗜杀幕府使者事件过去一个月后,松前家又迎来了幕府的使者,不过这次那些人并没有进驻驿馆,只是来了把一卷书文一样的东西扔给接应的管事后就上船走了。而那管事在那幕府的使者走了之后只是看了一下那卷类似大明的诏书一样的东西后便随手把他扔在了角落里。 第二天,松前藩治下的港口实行了戒严,所有的渔船都被征用,而且都不得出港。而岸上已经摆好了一一些防御用的鹿角,好像马上要面临一场大战似的。而此时离这港口较远的海面上,却漂着三艘欧洲人的盖伦船,在那三艘船之后还跟着许多个头小很多的单帆快船,他们都是纵帆样式的,明显的是用来传递号令的。 “报告司令,倭人的船已经集结,他们马上就会靠到港口那里,从望远镜里看他们都是些小船,大概能有五十条。” “嗯,继续观察,一定要注意他们身后有没有其他的船在跟着。” “是。” 在那三艘盖伦船中的一艘上,那先前的海盗,绰号叫大头宝的家伙正在用望远镜看着远方,不过他此时的身份却不是什么海盗了,而是陈家旗下的一支分舰队的司令,虽然他手下现在只有三艘船,但是,这三艘船,对于现在的倭国来说,那便是巨无霸一级的了。 陈政给他的命令便是等到这些讨伐的武士都上了岸之后,再在海上断了他们的后路,至于陆上,那是和不用他管的。要求他做的一定要彻底,不能放一个人回去,这任务要说难也难,说不难也是不难。他现在最怕的就是那些倭国的武士在自己的船队后边还留上一手,这样他这断后的工作可就不好做了,到时候让那些倭人跑了回去,把自己这大船的信息汇报给他们的将军,那就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少爷的目的就是所有的这一切不能让对方看出有他们在其中参与的痕迹。要让那些参加讨伐的大名们认为,这一切都是松前家干的。 这个时代,滞后的信息流通方式决定要达到以上目的还是很有可能的。不放掉一艘船,不放掉一个人,大头宝时刻记着陈政的这个要求。 ******* “少爷,您还是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足够了,我保证让这些矬子有去无回。”说话的是魏二虎,而他旁边正用望远镜对着港口方向观望的就是陈政。 “呵呵,二虎,既然你能把那些倭国武士都打败,那又让我回去干什么。我就在这里看着,看看你是怎么把这些矬子打败的。” “好吧,但是少爷你最好别出去,就在这里呆着。” “嗯,放心,我不出去,在这里已经能看清楚你的指挥了。” “卫兵,注意保护少爷,出了问题我要你们的脑袋。”说着,这魏二虎转身向陈政告退,出了屋子,直奔港口附近的阵地而去。 “呵呵,少爷,这魏二虎倒是像那么回事。其实也没什么,津轻家那边我的手下都探查过了,来了一共有五十条船,两千多人,这还是联合了津轻家、南部家等好几个大名才整出这么大阵仗的,这两千多人中还有不少农兵呢,要知道这个时候打仗,可正是春耕的时节,那些大名可都是老不愿意了。碍于幕府的威压,没有办法罢了。只要二虎在岸上定住他们第一波攻击,我估计那些倭人就会退去。”说这些话的便是陈家那负责情报工作的陈峰。 “魏二虎若是连这些矬子都打不过,那我这些年可算是白养他们了。现下要的不是把他们打退,而是全歼。这倒要看大头宝这家伙做的如何了。哈哈,算起来,这也是咱们家这保安队和水军的第一次配合作战了。不知道结果会如何,还真是期待啊。” “呵呵,少爷放心,一切都谋划的仔细,应该不会出问题。” “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还是看看魏二虎是怎么指挥的吧,说起来,我这还是第一次看这保安队打仗呢,也不知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此时的港口处已经没有往日的喧闹了,所有的人,无论是渔民还是商人,都已经撤离了。其实从去年阿峰的手下控制住这松前家的家督后,这松前藩治下的倭人就逐渐的被清理出去了。他们有的被保安队直接抓走送到南洋或是朝鲜种地,一些原本属于松前家的武士则是被发配到南洋当做对付当地土人的雇佣军。除了绝对忠于松前家的武士被清洗外,其他的武士还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一项工作的,毕竟,这个时代,生存可是比见不到的忠诚更重要。所以这松前藩治下到现在为止反倒是没有多少倭人了,有的也是那雾隐雷藏利用这一年的时间不间断的从倭国各地派遣过来的武士,他们将会是未来松前家向南边奥陆地方进攻的主力。 第一百七十七章 揭竿而起 “听我命令,不许随便开枪!我再说一遍,听我命令,不许随便开枪。弩手,先用弩箭压制那些矬子!”魏二虎大声的喊着,而他指挥的这些人则是安静的趴在掩体后边,眼睛盯着前边越来越近的倭国武士。 “***,为什么有步枪不用,非要用这些钢弩,顶多才能射一百米,还要我们这样躲躲藏藏的,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群矬子有什么可怕的,竟还要这样跟他们玩!” “老胖,叽歪个什么,听命令,难道想违反纪律不成。团长制定的战术是为了最大可能的吸引这些倭国的武士上岸,若是一顿排枪,你以为他们还会上岸吗。服从命令,行了,赶快撤。” “***,等过一会老子一定要把这些矬子的头都剁了,老子祖上就打过这些倭寇,现下轮到老子了,照杀他们不误。” 几个负责吸引敌人的队员先是在港口到城下的商业区中利用房屋的掩护来骚扰那些刚登上岸的武士,之后在有效杀伤一些武士后便快速的撤退。目的很简单,把对方引到保安队预设的伏击点。 这样的行为在这些登陆的倭国武士看来如同松前家最后的拼搏了,因为对方竟连最起码的在港口这里的阻击都没有,任凭他们很轻松的登陆。那带队的头领一开始还以为从海上到这陆上不会好上岸,没想到是这样的简单。 “嘿嘿,我还以为松前家有什么底牌呢,现在看来他们还真是吃错药了,没一点实力就要干这样的事情,看来这次我们注定要获得一份很大的战功了。政实大人,你们家老头子这次会把家督之位传给你吧。” “津轻大人,注意你说的话,这家督之位传不传给我好像和你并没有关系。要说起来,当年你父亲还是我家的家臣呢。若不是有关白大人的照顾,你父亲又怎么会反出我家。” “嘿嘿,你看你,都说好了这些陈年旧事不说了,你又说出来了。这次我们可是给将军大人办差,办好了,那我们的好处可是大大的。这松前家别清了,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们也跟着分润一些东西,毕竟,这出力的活可都是我们干。” “前进,向城下町前进。”那叫政实的武士并没有再理睬旁边和他搭话的武士,而是指挥着自己手下的这些人向港口深处挺进。 随着大队的人马登陆,港口渐渐被幕府进行讨伐的军队占满了,留在港口里的则是大大小小的船。这些登陆的军队并没有遇到多大的阻拦,有的仅仅是零星的几个落单的武士,不过这些武士用的弓箭却是和幕府的有许多不同,竟然是完全钢制的箭杆,即使面对的是穿着皮甲的武士也会造成穿透性的伤害。 两千多的军兵,其中属于旗本武士的大概有七八百人,这样的力量已经是不小了。当年关白大人出征朝鲜,虽说有十万之众,可是也不全是旗本武士,许多都是各家大名在领地里带来的农兵。那时的比例也没有达到这近乎一比二的比例。现下成平已久,许多武士都因为没有战争而面临无业,大名们没有更多的钱来养活他们。这次只是一个简单的征招,没想到就征招到这样多的武士。带着这样多的武士出阵,那叫津轻的武士头目已经觉得热血上涌,好似自己回到了父亲创立家业的那个年代。 终于好到城下了,箱馆城并不怎么大,若是进行围城战的话,也是简单。可就在幕府的武士们以为他们能轻易的完成这次的任务的时候,走在最前边的队伍却遭到了攻击。 “嘿嘿,老胖,怎么样,这次爽了吧,说了让你不要叽歪,你看,这下子有仗打了吧。我估摸着,对面这些矬子,少说也有个七八百,够我们杀一阵子的了。” “嘿嘿,这次可以不用这破钢弩了,还是步枪用着舒服。老王,记住咱俩打的赌,到现在为止我可是比你多两个啊。” “行了行了,这些等以后再说,先盯着前边吧。” “砰!”,“开火!”见到对面的敌人据自己这边的掩体还有八十米的时候,魏二虎喊了一嗓子,位于掩体之后的二百个保安队员开始了射击。不过他们还是保留了原来用那燧发枪时候的战术习惯,进行排枪射击。这样得到的战果也很具威慑性,因为冲上来的敌人一倒下可是一大面。 于是接下来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开始了。刚开始的时候幕府的武士们还是表现的很武勇,即使面临对方的火枪也不怕,而是奋勇的向前冲。在他们看来,这火绳枪好用是好用,但是装起弹药来太费劲。一个松前家能有几把这样的枪。可是接下来血淋淋的事实让他们突然之间发现结果和他们预料的有很大出入。不断的有武士倒在地上,有的被直接打死,有的并没有打到致命的地方,但是趴在地上哀号却是极其影响士气的。那叫津轻的武士头目刚开始的豪情壮志现下却是半点都没有了。 “轰,轰,”几声爆炸在幕府军中响起,这成了压垮他们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操,什么时候让炮兵过来了,怎么他们还过来跟我们抢功了。”那叫老胖的又开始念叨了。 “不是不是,是二连那边的,有几个膀子有劲,这手榴弹原地不助跑就能投个六十米,现下跑上几步,估计能投个一百来米吧,呶,你看那边,那不是那个我们都叫三楞子的家伙吗,那家伙就是二连的投弹兵,而且那家伙还有一手绝活,投的不光是远,还准,误差不超过五米。哎,这都上哪去说理啊,那家伙平日里屁都放不出一个,跟人说话都带着结巴,现下却有这样的能耐。” “行了行了,还说我,你不也是这样,怎么了,嫉妒人家了。那是人家的真本事,你也知道咱们这保安队里可是看真本事的。哎,记得咱们俩打的那赌啊,我现在可是干掉二十六个了,你该不会比我少吧?” “你个死老胖,以为我会输给你是吧,好歹我是班长,告诉你,老子现下干掉二十八个,不信你问小山子。” “嘿嘿,别着急,比赛还没结束呢。” “滴滴达滴滴滴达”一阵冲锋号声响起,这还是陈政让匠人给做的,这号声也是学着前世的那支红色的军队进攻的时候吹的。这还是陈政在初中的时候看一些电影时候留下的记忆。 “冲啊!”魏二虎第一个冲出了掩体,接着后边的保安队员把刺刀都上了去,一个个的冲出了掩体,向着败退的倭国武士冲去。 “班长,别说了,冲锋了,赶快上刺刀!”老胖此时麻利的把腰间的刺刀插在步枪的前头,闪身冲出了掩体。 此时在保安队掩体前方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已经堆满了倭国武士的尸体。经过几轮的射击,二百多人的阻击队伍,至少每个人打死四五多个,在加上手榴弹的爆炸伤害,两千多的武士,现下能剩下一半就不错了。 “嘿嘿,要不是顾忌到这港口,我还真是想让炮兵上啊,打仗没有炮兵,那哪里叫打仗啊。”此时陈政正在天守阁上用望远镜看着下边的战场。 “少爷,探子回报,说咱们家的船已经把港口封死了,那些幕府的船应该出不去了。”一旁的陈峰跟着说道。 “嗯,好,这饺子包的,总算没有让馅儿漏出去。告诉魏二虎,若是那些武士想投降,那就让他们投降,咱们家在朝鲜那边可是却干活的人手,便是现下这石狩那里的煤矿,也是少挖矿的人啊。这俘虏啊,能不杀就不杀,这个时候什么最宝贵,人啊。” “呵呵,少爷倒是会说笑,行了,我这就派人告诉二虎。怕就怕那些武士们死心眼,负隅顽抗的话把二虎激怒了结果可就不怎么好了。” “我说的是让他们彻底死心的时候,现在还不到时候,最好找狙击手把那几个领头的给干掉,缺了那些头目,我想剩下的便是一群乌合之众了。” “听说了吗,幕府的讨伐军讨伐松前家失败了,被打的屁滚尿流,现在那些将军老爷们可是发慌了,就连奥陆地方的津轻家和南部家都被松前家给占了。” “哎,我也听所了,听说那松前家还打出了什么清君侧的旗号,说是将军大人是在辖制天皇陛下,应该还政于天皇陛下。” “你们是从哪里听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还真是傻啊,这样的事情,幕府的人能主动站出来说嘛,他们怕是掩盖都来不及吧。 ………… 在大阪京都附近,以及在九州、西国的各大城市附近,城下町的酒馆或是旅馆中都流传这这样的消息。 四月末,在大阪城附近,突然的出现一股武士,他们迅速的占领了大阪城的城下町,然后又集结人手向大阪城发起了进攻,而他们打的旗号也是有意思,竟然是让很多人都记忆犹新的六文钱旗号。这个旗号在初代将军德川家康的时代曾让倭国的武士们见到她都会肃然起敬。当年打着这个旗号的真田幸村,在大阪的夏之阵中,向着将军德川家康的本阵发起了冲击,若不是老天眷顾那老乌龟,估计现在的倭国还真不一定是这个样。 让幕府在各地的守护大名们更加吃惊的是,这支反叛的队伍竟然快速的攻破了大阪城,而且还向天下发出了诏令,说是奉了天皇的旨意讨伐现在的德川幕府。 原本因为承平已久,许多大名麾下的武士都面临失业的危险,这下子他们的机会又来了,无乱是那伙叛军,还是幕府本身,现在都开始准备招收人手,双方一时之间在这大阪城附近剑拔弩张起来。而那伙叛军对于人的需要好像特别的大,从平民百姓到流浪武士,只要是人,他们都要,许多平日里吃不饱穿不暖的都跑到他们那里,不过若是细心的人会发现,大阪城下的码头上,每日里总是有几艘满载着许多人的船向外海驶去。原来幕府颁布的锁国令,在这个时候,在这战乱的大阪附近,已经失去了效用。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大阪将是个绞肉机 “北上讨伐松前家的军队什么时候能调回来?” “回将军大人,估计快马跑到那里只用一两日就够了,但是要让他们回来,怎么也要个二十多天,因为他们从江户城出阵已经二十多天了。” “该死的,那些叛乱的贼人们还真是会找时间,这边刚刚出阵,他们就把大阪打了下来。听说他们打了真田家的旗号。可有此事?” “却有此事,臣等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看看是否真是真田的余孽。” “哼,你相信吗,真田幸村,都已经死了多少年了,你相信会是他的部下?要我说你倒是应该查一查是不是天草四郎他们的余孽。” “将军大人,天草四郎他们是在九州啊,难道会跑到大阪?嗯,也说不定,臣这就去调查。” “还有,你还应该查一下他们是怎么攻下大阪城的。虽说祖父大人当年打下大阪城之后拆了一些设施,可是那也不是他们那些乌合之众能打下来的。让下边的忍者们查一下现下那边都有谁跟着那伙反贼,都有谁投效他们,还有,他们现下是什么样的实力。等大军回返,我要亲自去讨伐他们。” “将军大人,您要注意您的身体啊,不如让别的人代替吧。” “不用,我还能行,嘿嘿,我倒要看看,这些人是否比天草四郎他们还硬。嗯,你同时给别的大名传令吧,让他们都带着武士去大阪,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家伙在这其中摆了这盘旗。” “嗯,将军大人,若是把讨伐松前家的队伍招回来的话,那奥陆的那些地方怎么办?” “哼,让伊达家解决吧,那松前家若是有野心的话,怎么都要和伊达家碰上一碰的,现下还轮不到我来着急。” “是,臣这就去办。” 三代将军德川家光虽然已经上了岁数了,但是遇到大事时却是丝毫不慌乱。自从继承家业那天起,他经历的事情可是比这次的叛乱多的多,也大的多,所以他还真是没有把这件事当成多大的事。在他看来,那些叛军只不过是这些年来没有清剿干净的天主教余孽以及那些有一点野心的人罢了。野心这东西,有的人很多,但是想要把自己的野心付诸实践,那可是需要实力的。他不相信一座城能坚持多长时间。就如同天草四郎反叛一样,就算窝在城里不出来,他也可以雇佣荷兰人的炮舰对那大城进行炮击。 松前藩的四月天气已经暖了起来,农民们已经在地里耕种了,树叶也绿了许多。陈政此时正在厢馆的天守阁看着城外的景色,而阿峰则是在一旁做着战事情况的汇报。 “已经撤了吗?哈哈,看来将军大人应该恼怒一些了。不知道将军大人接下来会使出什么招式。” “少爷,属下已经探查差不多了,那些从江户出来的讨伐军现在已经转身准备上京都了。奥陆这边就剩下本地的大名们那些军队了。咱们家现在已经控制了津轻家和南部家,是否进军还要少爷定夺。” “嗯,雾隐雷藏给咱们派过来的那些炮灰武士应该耗得差不多了吧。没有他们还真是不行,若是让这些矬子看出来,那可就有大麻烦了。这样吧,让那些矬子们先守住那两个地方。保安队先在当地抓人吧,留下足够耕种的人后,其他的都抓走,运到朝鲜,那边铁矿开了,人手可是不够。这奥陆地方,若是真算起来,也就伊达家能够得上分量吧。现在的倭国,眼睛看的都是大阪,这奥陆地方已经不重要了。倒是没想到这将军大人倒是果断,不知道那雾隐雷藏到时候会给将军大人带来什么样的麻烦。真是期待啊,大阪,哈哈,那里将是一个绞肉机,需要武士们用自己的血肉把那里填满啊,不然也对不起真田幸村这日本第一兵的称号了。”后边陈政已经算是自言自语了,许多事情那站在一旁的阿峰听起来都有些莫名其妙。 “知道了,少爷,属下这就去办。另外问一下,那松前家的家督咱们还留着他吗?现下那家伙已经没什么价值了。” “留着吧,一些时候还是需要他出来撑场面的。到时候看看能不能让这家伙到奥陆那里溜达溜达,也好迷惑一下那些大名。” “嗯,这事属下会安排人去做。若是没事的话,属下就下去了。” “嗯,你去吧,这地方我也不想呆了,该是回禄州了,那里可是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做呢。” “少爷明天就回来?” “是,少爷说他还要在这北岛待上一段时日。”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哦,把这消息告诉两位少奶奶吧。” “是。” “禄叔,看来少爷在那边的一切都很顺利啊。真是没想到,这少爷现下竟做出这样大的事情来。”待到那通报的下人走出了办公室后,坐在沙发上的陈水情不自禁的跟老管家陈禄议论起陈政来了。 “是啊,真是没想到啊,少爷自从那年从树上摔下来后,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先前办那学堂和工厂,我还以为少爷仅仅是对那些匠人做的事情感兴趣呢。没想到现下这谋划的手段也是越来越厉害了。南洋那边的吕宋、东番岛和安南。北边这里的朝鲜还有这倭国。真是不知道少爷这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这才十六岁啊,我家那阿翔对于这些事情也算是开窍比较早的,可是跟少爷比起来,却还是差了许多啊。” “禄叔,你该不是说少爷有些妖孽吧。” “哎,我可不是那意思。妖孽又能怎样,说不定还真是夫人在泉下有知,显了灵,映在这少爷身上。” “哈哈,我可是不信这些东西。不过我倒是相信少爷这谋划的手段是从老爷那里学来的。” “老爷在松江那边还好吧,他那身子这两年来可是一直不怎么好啊。还是咳嗽吧,过年我回去的时候就是那样,让他看看他总说没事。哎,也不知道谁能说服他。都是年轻的时候留下的,好在现下少爷能自己撑起这家业了。” “哦,禄叔,老爷年轻的时候都做过什么,我从小被老爷养大,这些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也没做过什么,就是把这堂口给撑起来罢了。有些事情,以后你就知道了。行了,你去忙你的吧,港口那边估计矿石也快卸完了。少爷可是让你这次把那雾隐雷藏需要的东西运过去的,记住,要在黑天的时候交接。别让郑家的人或是别的人看到我们家的船。一切以隐蔽我们为主。” “这个禄叔放心,我有分寸。嘿嘿,不过这次倒是便宜了大头宝那家伙,缴获来的西洋大船倒是让他先当了舰队的统帅了。要是我也能领着船队在那边溜达溜达多好,可惜这福船装炮装的就是少,还真是不能用来战斗啊。” “你放心,船厂那边新的快船马上就要造好了,到时候还能没有你的份?” “这倒是。” ………… 对于这两个人对陈政的议论,陈政是丝毫不知道的。其实说起来,陈政谋划日本的手段也没有那陈禄说的那样好。这大致的方式他还是从前世看的电影以及一些常识中想起来的。在倭国内部找代理人,打一场代理人战争。自己暗中提供武器,然后用其他的矿产或是别的资源来顶债。这种模式在前世有好多,最起码陈政留学的那个美利坚合众国就经常这样干。就算陈政在怎么不关心政治,这样的事情还是知道的。也因此他就学着美国人的做法在这个时空的日本再做上那么一次。只不过他是先遇到了那暗中逃出来的雾隐雷藏罢了。 大的方针定好了,更多的细节可都是那新建立起来的情报局局长陈峰带着他的手下来完成的。即使如此,以陈政目前十六岁的年纪,谋划出这些事情来也是让人吃惊的。其实这也正常,因为没有人知道隐藏在这个十六岁肉身中的是一个已经快到三十岁的灵魂了。生存的危机以及跟着这一世的老爹不断的学习,陈政已经初步由一个技术人员向一个类似企业的管理者过度了。 四月末的时候,幕府向所有的大名发出了征讨大阪城的叛贼的布告。一时间,倭国的形式紧张起来。和幕府关系比较好的几家大名纷纷主动应征,但是一些远地方的大名,诸如西国的毛利家,还有九州的岛津家,在接到布告后并没有马上出军。当然他们都是有借口的,有的说春耕在即,没有人手抽出来;另外一个虽然出兵了,但是人走的很慢,一天能走十里路撑死了,剩下的是将就是在那驻扎的营地里休息。 而幕府自己本身所拥有的军队,直到六月末才全部集结到大阪附近。一场在大阪附近要发生的大战役已经在酝酿中了。这一幕可是在二十五年前出现过的。到六月三十日的时候,幕府的讨伐军已经在大阪附近集结了好到五万人的军队了。而大阪城里的叛军,也利用了这段时间,做了充分的准备。不光召集到不少人手,而且还把大阪城一些坍塌的地方给重新修了一遍。双方都已经严阵以待,剑拔弩张了。接下来就是硬碰硬的碰撞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观望 大阪城最初是由关白丰臣秀吉的弟弟丰臣秀长监督建造起来的,到了秀吉死后,这里便成了他的儿子秀赖的居城。可惜秀赖还是个孩子,统御不了秀吉留下来的那些桀骜的家臣,才造成后来的关元会战以及发生在大阪的战役。捡了便宜的便是现在的德川幕府的创立者,德川家康。 当年真田幸村被征召到大阪城里的时候,曾经对大阪城的外围做了很周密的军事部署,可以说大阪城能坚持一年多时间不倒,是和这些修筑起来的工事有很大关系的,当然也是和真田幸存的用兵手法有关。可惜德川家康后来用了欺骗的手段,让丰臣家的人把那些野外工事给拆了。自断手足的结果可想而知,而对于家康这样的简单的欺骗手段,丰臣家的一干决策者竟让就那么简单的被骗了。不得不说他们在军事和政治上实在是太幼稚,就算真田幸村有通天的本事,在这样的主家的主导下,也不得不走向失败。 时空转换,现在占据大阪城与德川家对质的不再是幼稚的丰臣家的孤儿寡母了,而是从真田幸村那里继承了许多防守城池本事的雾隐雷藏。对于以往的历史,雾隐雷藏可是从他父亲那里听说过许多次的。类似像丰臣家犯下的那样低级的错误他是不会再犯的,隐忍了那么多年,他终于算是等来了机会。 不过此时的大阪城主府中,除了雾隐雷藏外,还有一个人。虽然他没有坐在议事厅的上首位,但是从雾隐雷藏的表情中,明显的能看出他对这个人还是很敬重的。 “我家少爷已经给了雾隐大人足够的本钱了,现下就看雾隐大人能不能翻本了。我这次来除了给你带来一些好东西外,还要给你带个话,我们少爷说,奥陆那些武士,先要暂时的在那里驻守,你就别想着他们能到你这边帮着你了。另外还要提醒你,第一次的对阵,可不要输了,这可是关乎士气的问题。若是第一次闯出了名堂,你应该知道将来会有什么样的好处。对于近来那些投奔过来的人,你可要鉴别仔细了,堡垒可是最容易从内部被攻破的。” “多谢柳大人的关系,少爷的关照我铭记在心,还希望以后柳大人能多给我带来一些好东西,我可以向柳大人保证,一定会满足陈少爷的要求的。” “嗯,你到目前的表现还是不错的,有些事情,最好就你自己知道,不要再对别人说什么。行了,我这就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现在你已经到了明面上了,天草四郎的故事我不希望发生在你身上。” “这个柳大人放心,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那被称为柳大人的说完便转身出了议事厅,随行的是两个带着斗笠的人,都是穿着黑衣服,在这夜间,一般人却是看不出这几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待到把那人送走后,雾隐雷藏转身进了议事厅,此时从旁边的隔板中忽的转出一个人,细看一下就知道那是被雾隐雷藏叫做小五郎的贴身武士。 “大人,明国的人这次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东西,竟然还要在这半夜进城,竟连住都不住一下,就连夜赶走。” “是一种叫做手雷的武器。当年我们在那岛子上也是看过的,那陈家的武士训练的时候就是用这些武器的,投到远处,便会炸开,一枚手雷,若是能投到人群中,附近五六步以内,几乎就没有活人,远一些的若是被蹦到,也要重伤,这东西可谓大杀器了,和咱们进攻大阪城的时候用的炸药差不多。另外就是你以前看到过的火枪,比幕府用的火绳枪不知好了多少倍了。都是杀人的利器。看来这明国还真是藏龙卧虎啊,当年关白大人还妄想征服明国,看来真是有些井底之蛙的意思了。” “说起来若是当年秀吉大人不征伐朝鲜,家康那老家伙也不会再后来捡到便宜啊。看来这明国是惹不得的。” “最近征召的武士你都仔细的看过了吗,小五郎,可要盯紧了,若是让那些幕府的奸细混进来,那可就不好办了。” “大人放心,跟着您这样长时间了,这点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半藏那家伙以前在加贺的山中就磨练过,对于那些幕府的忍者们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便是一般的奸细,也逃不出他的眼睛。” “嗯,这样就好。哦,还有啊,那些拿不准的也不要放了,圈起来,现下粮食也是够吃,陈家以后会持续的过来运人,那些可都是我们换武器和粮食的好东西。” “嗯,知道了。现下这人可是有的是,真是不知道这陈家为什么连女人和孩子都要。行了,大人,我出去办事了,大人也早点休息吧。”说罢,这小五郎又是一个转身,就消失在隔板中。 对于小五郎这身手,雾隐雷藏并不惊奇,他现在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反而是把那精心绘制的地图拿出来,那地图上画的便是大阪的外围防御工事。此时的大阪城外围防御工事的修筑可是比真田幸村那个时代要复杂的多,不用问,许多东西还都是那雾隐雷藏跟着陈政的保安队学的。 “幕府现下可是有什么动静,他们的军队走到哪里了?” “回大人,幕府的人马现在走到了滨松城了,不过那只是他们其中的一路,另外一路据探子报说是走的山中道,已经过了甲府,哦,那真田家也是跟着走山中道的幕府大军出阵了。” 在九州那边岛津家的居城,议事厅中此时却是灯火通明,不过人却是不多,就两个人。不用问,自然是岛津家的家督和一个家老级别的人物了。 “嘿嘿,说起来,当年信长这家伙可是在桶峡涧成功的伏击了今川那老家伙的,要不是那样,德川家康那家伙大概一辈子都在今川家的下边当下人。可惜啊,现下那里是不会有人在伏击德川家的人马了。都过去好到一百年了,这故事就好像才发生似的。父亲大人当年给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孩子呢,真是不服老不行啊。真田家跟着出兵,那是为了避开那嫌疑。不过若是我猜得不错,那占据大阪城的还真有可能是真田幸村留下来的。当年家康那老乌龟,虽然打败了幸村,可是幸村也是有许多手下失踪了的。纪伊的山中太有可能藏龙卧虎了。看来这次他们和天草四郎那家伙是不一样啊,真不知道他们最后会是个什么结局。” “大人,那咱们派出的那些人马?” “派人是一定要派的,不然你以为幕府那些老家伙会善罢甘休。哼,现下何止是我们家,我若估计的不错,其他家大概许多人都在观望吧,就看幕府的那些人在第一阵的时候能打个什么样了。现下可比不得那年天草四郎那家伙的时候了。大阪城毕竟和九州的一座小城不一样。那里离京都很近,而且那些人还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嘿嘿,这下子可是够家光那老家伙喝一壶的。” “桦山那家伙现下派人回来说他们已经走到下关了,问您现下是不是加快速度。若是去的晚了,怕幕府那些人怪罪。” “怕什么,让他给我沉住,同时要时刻保持和我的联系。大阪那边你可要盯紧了,有消息要快点送回来。” “是,大人。” “实在不行,就用那一招。” “大人,真的要用那一招?” “怎么,他们还能有什么异议吗。到时候就跟他们说领地内发生叛乱,走不开,他们难道还能强逼着我们出兵不成。若是那样,其他大名就会集体抵制德川家的。” “知道了。大人,我现下就让人去通知桦山大人。”说完,那人影没入了黑暗中,只留下这岛津家的家督一个人坐在那里,时明时暗的灯光让屋子里的气氛显得更加的压抑。 “会是谁摆下这盘棋的呢?哼哼,还真是耐人寻味啊。难道是荷兰人?若真是这样,嘿嘿,德川家光,那可真就够你忙的了。教民可不是那么好杀的。”此时那当主自言自语的说道。 “什么?才走到下关!哼,他们这是明显的在看风向啊。这些狡猾的家伙,等我收拾完那些反贼,再来和你们算账。”幕府将军德川家光听完臣下的汇报,咬牙切齿的说道。 “将军大人,那岛津家出阵的武士说他们那里的路不好走。哦,还有毛利家和黑田家的也是。能登那边的前田家和上彬家也是有着类似的说法。怕是他们商量好的吧。” “哼,还不至于,也就是常用的手段罢了。那年天草四郎叛乱时不也是如此吗。他们向来都是习惯于看风向的,等到有了结果,在开始下注。哼哼,我这次就要让他们看看,晚下注的结果会是什么。” “大概是他们当年被家康大人打怕了吧。哈哈。将军大人,这次我们为什么不请荷兰人帮着我们啊,大阪临海,大可以请荷兰人过来用他们船上的那大火铳轰击大阪城,若是如此,我想那些反贼大概便会不战而降。” “荷兰人有事情,现下过不来了。不过咱们也不能老是依赖于他们,依靠长了就是个问题了。大阪不同于九州那边,一些事情还是要我们自己亲自动手来解决才行的。你去通知一下,我们要加快行军了,不知道山中道那里进展的怎么样。” “大人放心,现下这里都是我们幕府的控制范围,而且甲府的真田家也是跟着一块出兵了。” “哼,谅他们也不敢跟着乱。他们也是够聪明,这个时候马上能摆正自己的地位。真田家的人都是不简单啊。以后还真不知道他们家会不会再出现像幸村那样的才华出众的人。” “阿政这小子倒是能折腾,南洋弄了几处,现下又要在这倭国玩上一把,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这些东西的。难道真是那神仙教给他的?”老陈听到阿水的汇报后心中暗自想着。 “老爷,少爷那边一切都顺利,禄叔说让你放心,反倒是劝您要注意身体。” “嗯,我知道了。看来这夏天才能回来,你回去告诉他自己悠着点,别让人家发现了他做的那些手脚。要知道郑家和倭国那边联系还是很深的,要他时刻注意,不要暴露自己。哦,另外你这次回去再顺便和他说说咱们大明的局势吧,那李闯王现下可是很威风的。他找来的那李公子一度要离开咱们家回老家投那闯王。你告诉他能快点回来就快点回来,不然那李公子可就走了。” ps:已经是若干次申请三江了,就是上不去,不知道这次能不能上去。跪求推荐、收藏和点击! 第一百八十章 劝说 “哦,李先生竟然要走?阿水,这消息是怎么传到上海县那边的?”在禄州城中央的那栋大建筑里,陈政听到自家老爹捎来的口信后颇感意外。 “咳,这消息也都是那些咱们家从北边收过来的人散播的。少爷你也知道,这几年咱们家就没挺过这在北边收人的活,那些人过来后,虽说在上海县那边是临时呆着的,但总会找到一些老乡什么的,见了面这家乡的事情总要说的。李先生就是从那里听到这些消息的。”陈水在一边上解释道。 “哈哈,倒是有意思,既然这李闯王都闹到河南那边了,为什么这些人不跟着李闯王干那造法的活计,反倒要跟着咱们家的船往南边跑?” “咳,这有什么疑问的。少爷你是不知道,那些新从北边来的人在上海县那边见到他们的老乡后,你不知道那个羡慕啊。每个人都有一身新衣服;一天三顿饭管饱;家里若是有孩子的还能到咱们家那学堂先读书;自己若是有些手艺的便可以优先到咱们那工厂当学徒。这样的好处,他们上哪里找啊。有了这样的好处,能安稳的活着,谁还想着造反啊。那些跟着那李闯王造反的,都是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又不知道咱们家这边收人的。这年头,谁吃饱了撑的会起来造反啊,不都是被逼的吗。那李闯王我听说当年也是在陕西那边实在活不下去了,才跟着那高闯王做起了这造反的勾当。当然,这其中也不排除有人想钻营的。” “嘿嘿,说起来倒是老毕那张嘴,才诳来了这样多的人。我先前还真是没看出老毕有这能耐。”一旁已经总管陈家情报工作的陈峰接着陈水的话说起来。 “哎,阿峰,老毕那可不叫诳,咱们家什么时候骗过这些北边来的人,咱们可都是按照最开始说的实行的。北岛这边也是要实行少爷以前定下的规矩的。来年开始就把一些地分了,让那些跟着我们屯了两年田的人都能得到实惠。其他人有盼头了,咱们家在这岛子上便也能安稳了。”一旁的老管家陈禄说道。 “说的也是啊,若是都能吃饱饭,谁会造反啊。看来当朝的那些相公们还是没有把这百姓当成人啊。李先生胸中有大志,知道这些后,不想回老家那是假的,只不过碍于咱们家曾经收留他才和我爹提出的吧,看来要提前回去了。往日里我在李先生那里可是听了不少史书上的故事啊,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听他给我说这些事情了。”陈政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道。 “少爷也莫要着急,有些事情,是强求不得的。所谓强扭的花不香,若是你执意让那李公子留下,反倒是不美。还是顺其自然吧。”老管家陈禄见陈政这个样子,便开口劝解道。 “对啊,少爷,还是顺其自然吧。现下咱们家在河南河北还都是有些人手的,那李公子若是执意要投那李闯王,不若让咱们家那些人跟着他,也算有个进身的资历。我估摸着现下那李闯王身边,大概已经不缺像李公子这般能做谋划的人了,所谓先到先得利,李公子现下才过去,大概会得不到那样的进身机会了。咱们给他安排点人手,说不定那李闯王还会重视一些。既然少爷那样看重他,不如就让他先在外边先拉起杆子,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是在不行了,咱们在帮他。” 陈峰作为管情报工作的,很自然的为陈政分析起这件事情来。他这几年接受着情报工作后,接受了陈政跟他说的一些东西,又结合着老陈以前做过的一些事情,渐渐的把这情报工作做的很有条理。原来陈家的情报工作主要针对的是商业上的,可是这几年也偏向这天下的局势了。这些让这陈峰自然而然的认为自家主人是要参与这谋划天下的事情的。而在这屋子里的人,可以说都是陈家的核心人物了,所以陈峰也没避讳,直接把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隐约的就透露出这谋划天下的意思来。 “呵呵,看来阿峰你对我爹他原来做的那些都接手了。倒是没想到爹爹有这样的谋划。不过阿峰你倒是误会了,我可不是想让这李先生去做那些造反的事情,我只是觉得他这样有抱负的人,若是跟着那李闯王,怕是没有好结果。至于咱们家,我也是没有那造反的念头。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跟着我的人不至于在这乱世没了安身立命的根本。这北岛的一切都是为了这才弄起来的。想要造反,那可不是咱们这点力量能行的。我还是先跟着阿水回去吧,这北岛的事情倒是还要禄叔和阿峰你照看着了。那倭国的事情,就按照咱们先前定好的那计划来行事吧。不过计划没有变化快,阿峰你要注意收集情报。” 陈政没有想到陈峰竟然全是做着这造反的准备,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从弄清楚这是明朝的末年的时候,就没有想着跟那些他前世学的历史书中的农民起义军去造反。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料,对于技术方面的事情,他有十足的把握,可是对于政治方面的事情,他还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即便是这些年跟着他老爹学着经商,包括最近一年在南洋或是在倭国做的这些谋划,他都认为和真正搞政治的那些人差的很远。一些事情都是照抄照搬前世从报纸回事新闻中的事例,前世他根本没有接触到这个层面的东西。从报纸和新闻中包括网络中他还是知道政治这种东西对于玩他的人有多高的要求的。 于是他马上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只不过他不能说这历史的最后结局,那样太过妖孽,只能以让大家在乱世中有个安身立命的根本做借口,来圆他在南洋和倭国做的这些事情。至于他老爹和陈峰已经弄出的那些,他权当和自己没关系。 说完之后他便和陈水出了办公室,这事可是要和他那两个老婆说的,毕竟这次出来可是以度蜜月作为借口的。现下要回去,也只能说这蜜月结束了。 不过对于陈政刚才的解释,留在屋里的陈峰却是一脸的茫然。看着老管家陈禄,他疑惑的问道:“禄叔,少爷难道真是这样想的?他在南洋做的那些,在这倭国做的这些,难道只是为了我等将来有个安身立命的所在?可是这些手段,哪一样像是为了安身立命啊,这都是谋国的手段。这倭国现下出现这样的局面,可是和少爷有绝对的关系啊,他竟然说只是为了咱们安身立命。难道少爷不打算将来谋划这朱家的天下?老爷也不知道少爷是这样想的?” “哎,一言难尽啊。阿峰,老爷以前的身世,你不知道,少爷也是不知道。也许少爷做的这些大概真就像他说的那样,是为了我们这些人吧,或是为了咱们家这些产业,以及在这海上的生意。海上做这生意,若是没了实力,总靠着那郑家,那便不会长久。少爷这个人,骨气还是有的,他不会老是靠着那郑家。再说便是老爷,也不会让他靠着那郑家。也因此才做了这些谋划。只不过是少爷不知道咱们家在这不知不觉中就有了这谋划天下的本钱。少爷做的那些东西,哪一样都可以说是谋大利的买卖了,便是那些火铳,也足够我们在这乱世自保了。想是少爷现下真是没这个心思。不过你也不用慌,按照少爷跟你说的做就行。少爷虽然不想参合大明的那些事情,但是在这海外,少爷还是颇为上心的,这是咱们家做这海上生意的根本。或许老爷以后会和少爷说这些事情,现下安心做事就行。少爷没这心思,但是等到咱们把一切都做的稳妥了,倒时候他见到那局面,那心思也会渐渐的就有了。现下少爷才多大啊,十六而已,你想一想你在这个岁数可有这样的心思。” “哎,也是啊。倒是我多虑了。不过禄叔,老爷以前是个什么身世?” “不该你知道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到时候自然会和你说。少爷现下虽说不关心大明那边的事情,但是老爷既然让你谋划了,那河南河北那边的事情,你便要用心。阿利在那边虽说管这事情,但是许多人手还是要你去安排的。他负的事情也是多,总有顾不过来的时候,那时候就需要你。那李公子我也曾见过,倒是个有抱负的人。既然少爷看重他,若是挽留不了,他真的回到河南那边,你就把以前咱们家安置在那边的人手都划到他手下,要做的自然一些。这样以后也能照应那李公子,不至于让少爷担心。” “听禄叔这一番话,我这心里总算亮堂一些。行了,禄叔,我知道怎么做了。” 五月末,陈政带着两个娇妻回到了上海县。于此同时,在大阪,真如他说的那样开始了绞肉般的战事。 那雾隐雷藏到还真是有些统帅和谋划的手段,待到幕府的大军齐聚在大阪城下的时候,并没有很嚣张的跟着人家对攻,而是采取了稳妥的守势,先利用修筑好的工事来消耗幕府的兵力。 在钢弩、地雷和炸药包的作用下,幕府的武士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却仍旧不能获得任何好的战绩。最开始集结在大阪城下的幕府兵力达到了四万多人,可是在第一天的攻城战中,幕府就损失了两三千人。这样大的伤亡可是许多年里的第一次了。在这个时代,被炸药包或是地雷爆炸后蹦出的碎片蹦到,基本上就等同于死亡了。再好的大夫此时也不会做那外科手术。 而反叛军此时却因为连战连捷而信心大涨。一些原先还持观望态度的野武士或是农兵们,都趁着战事的间隙,偷偷的进入到大阪城中,这让雾隐雷藏手中的力量更加的强大。 气急败坏的将军德川家光孤注一掷的把大量的兵力都投放到大阪城下,可惜却仍旧占不到丝毫的便宜。到六月中旬的时候,幕府的大军终于集结完毕,从各地来的大名们终于能在将军的统御下来一场真正意义上的会战了。此时幕府军的总兵力已经好到十万多了。这其中不包括岛津家和毛利家的人。即使如此,这样的兵力也让将军大人信心大增。于是又一场持续时间很长,进攻人数比较多的攻城战开始了。 而对于得到了及时补充的反叛军来说,这样的进攻只不过是继续增加自己的战功,增加自己的名望罢了。 十天,仅仅十天,幕府的进攻队伍就以损失了好到两万多人的代价把大阪城外围的工事都占了。好在损失的兵力并不是从一家大名中出的,而是从几个大名身下抽调出来的。这样还能维系住幕府军队目前的架子。 不过刚刚占领后,幕府的武士们就发现这些外围的工事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好占领。许多地方卖的炸药包被人引爆了,还有许多地方埋的地雷也让靠近他的人吃了很大的亏。这让那些幕府集结起来的武士觉得他们还是撤退的比较好。 幕府军出现败退的事情迅速的在倭国传了开来。紧接着一些大名就借口领地内有事而带着自己的武士匆忙的返回了驻地。而那岛津家的人马更是在快要到大阪城的时候对外宣布说领地里闹起了叛乱,直接先回去平叛。西国的许多大名都是当年和德川家隐忍对抗过的,看到岛津家这样的手段,也纷纷效仿。于是一时之间幕府的军队人数突然少了起来。能继续坚持在大阪外围参战的,都是和德川家关系特别好的大名。 不过让其他大名彻底对幕府死心的事情是在那之后雾隐雷藏竟然统帅着许多武士,从大阪城中出来了。 出城的武士只有两三千人,可是面对还剩下的两三万多的幕府武士,竟然打起了对攻。他们用的武器只有一种,清一色的火绳枪。从织田信长时代就发明了的战术三段击在这个时候被发挥到了及至。而且此时雾隐雷藏手中的火绳枪可是比信长那个时代要高级的多,射程也比那时候远,操作也比那时候容易一些。就这样,剩余的幕府军队彻底的溃退了。大阪和京畿地区终于正式的成为了反叛军的控制领域。 最后在不知道是谁的撮弄下,各地大名纷纷重新干起抢地盘的事情来。最先做这件事的就是岛津家,他们几乎以很快的速度就返回了九州,然后率先挑起了和九州大名之间的战火。而此时陈政卖给他们那些相对来讲比较先进的武器就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安静了不到五十年的日本,又重新回到了战国时代。 第一百八十一章 离去 “先生此去不知何时能回来,若是不如意,那我这里随时恭候先生回来。”陈政举起一杯酒,敬向就要上船的李岩。 “呵呵,阿政,还真是要多谢你了。没出河南前,以为这天下真的就要崩塌了,出了河南,到了你这里,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一块乐土。奈何如今这天下如同你这里这样的乐土却是不多了。李岩本一介书生,原只想耕读于乡里,却不想这老天却是不让。文正公曾有言,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然此时李岩却是不得其门而入,只能另辟途径了。若是当朝诸公都能如文正公所说的一般,这天下又如何会崩坏到如此地步。不破不立,大概这便是本朝的命运吧。李岩只想借此东风,做那匡扶社稷的事情,此去路途遥远,结果更是不知如何,倒是让阿政你担心了。”说罢,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前方敬了一下,然后把杯里的酒洒在了地上。 “先生这一去,怕是再也没有人给我讲那史书上的故事了。既然先生以匡扶天下为己任,那阿政便祝先生能马到成功。多的我也不说了,这几个家丁算是阿政送给先生的防身卫队吧。他们都是有些身手的,先生此去投那李闯王,少不得要有些身家,若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怕是不会被那李闯王重视。所谓位卑言轻,到时候先生若是有了这样一支力量在身边,即便不能被人重视,但也能自保,也算是阿政最后的一点心意了。” “大恩不言谢,若是李岩日后有所成就,定不会忘记阿政。”说罢转身上船。 看着大船出了上海县工厂区的码头,陈政才转身离开。跟着他的张二狗此时却是有些不解,见到自家少爷有些惆怅的样子,便靠近陈政身边。 “少爷,为何把那些好手都派给了这李公子,那家伙可是明摆着要到北边和那李闯王去造反的,这事也就是少爷吧,若是换了别的商家,哪里还会支持他做这些事。那些好手可都是训练了好几年了,对少爷也是衷心,若是现下放到南洋或是北岛那边,那可都是保安队里的干将。现下却白白的便宜这李公子。” “哦,二狗,一些事情你不知道,以后你便会慢慢知道的。至于那些好手,练出来就是要用他们的,至于怎么用,那就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了。你放心,我知道你的心思,他们不会死心塌地跟着那李公子的,只是保护。挑他们出去,也是因为这些人都比较衷心罢了。你还是加紧练好你的兵吧,南洋那边的老胡我若记得不错的话应该回来了吧,轮值的时日也要到了,你可想好再派谁去。” “哦,这个早就准备好了,那魏二虎的堂弟也是把好手,不光是各项技术练得好,就是这眼界也不一样,和那老胡有的一比。这次就让他带着人过去吧。哎,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到那北岛上转一转,这整天待在舟山那边的岛子上练兵,总是觉得枯燥。” “怎么了,不愿做教头了,那好啊,等有时间便安排你去北岛,待到阿辉他们回来了,便让你跟着他们到那美洲去。不过在这之前,你可要给我带出足够的教官。” “真的少爷,那好啊,我保证在阿辉他们回来之前给你带出足够的教习。哎,其实咱们家现下在舟山那边的岛子上可是有好多能当这教习的人呢。” 对于这保安队长张二狗的矫情,陈政并没有在意。他现在想的更多的是这李岩。对于历史不太熟悉的陈政并不知道这李岩最后的结局会是如何,但是他可是知道那号称闯王的李自成的结局的。他前世在初中时候学的历史书上最后的评论是明末农民起义在满清贵族和明朝地主阶级的联合绞杀下失败了。李自成死于九宫山。 虽然他通过这几年的谋划改变了这倭国的历史,但是那都是借势而行的,而且还不光是他一个人谋划的结果。但是一直到此时,大明的历史他都没有改变多少,他还真是有些担心这李岩跟了那李自成后结果不会好。毕竟,那李自成在历史上可是失败了的。 想了这样多,陈政突地又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虽然他看好了这李岩的管理能力,但是现在看来,这李岩还是没有把他这样一个商户人家的子弟当成一个可以效忠的对象。毕竟,自家的好多事情,这李岩都是不知道的。他能看到的,也就是上海县这边的工厂和学堂了。 想明白这些事情后,陈政还是一如既往的去了学堂,那边的好多人可都是有事情要找他的。 “大哥,陈家姑父前些日子派人说了他们家在南洋那边占了一个岛子的事情,说是要我们家多帮扶帮扶。说是他们家船队遇到了海盗,慌忙之间便跑到了那岛子上。那里离着马六甲可是很近,那里已经是佛朗机人的地盘了。” “哼,理他们作甚,他们家左右不过是想打着咱们家的旗号占上一点地。早就说了,海外的地,占多了没有用,但到时遭那些番人的惦记。他和你说那意思,定是想让你分一些人手帮着他们占那里,不要管他,他有能耐占,就让他们自己占去。现下咱们应该注意的是这倭国的事情。这德川家还真是有些失败,怎么就控制不住那些大名了呢。这下子这封海算是封不住了,那些大名可都是鼓噪起来了。这样一来,和那倭国的买卖可就不止长崎一个地方了。许多地方可都是能靠大船的。要说这还真是有利于咱们做的那买卖。可是这样一来,其他人也容易做了。我若是估摸着不错,广东那边肯定有很多大商人都知道这事。他们若是也跟着咱们做这海上到倭国的生意,那咱们这饭碗可就要保不住了。你这些日子可要注意了,多带一些人手在这海上的航道上来回的巡逻,看到不挂旗子的直接就灭了他们,便是红毛人的也是如此。倭国发生那样大的乱子,总会勾起一些人的心。此时若是不施用雷霆手段,那就可能造成以后更大的乱子出来。” “大哥放心,这事我早就料到了,就连阿彩他们我都说了,让他们这些日子打起精神来。” “嗯,你倒是想的周全。哎,若是老二现下活着就好了,这样一片基业,却独独的缺了老二。老天不公啊。” “大哥,我倒是奇怪,这红毛们这次怎么没去帮着幕府。上次天草四郎那事出来的时候,德川家可就是找过红毛人帮忙的。只不过红毛人没派兵,只是派了几艘船对那岛原城轰了许多炮。” “你当真以为幕府和红毛人是穿一条裤子的?那都是给了钱的结果,那些番人,什么时候会讲这友情了。这次红毛人没过来了,我估计是因为他们现下正和另外一些番人打仗。” “竟然如此。看来这些番人也不都是铁板一块啊。行了,大哥,我这就出去安排人手。”说完转身出了办公室。 “阿利,这批货你要盯着天津卫那边的人一定收好,一定不要出岔子。这是我那朝里头的本家陈大人要的货。” “哦,可是军械?” “呵呵,算是猜中了吧。那陈大人无非就是想让咱们做上这样的生意。到时候好给他分钱罢了。质量上要让工匠们费点心思,怎么说都是陈大人给安排的,若是在这上边让人家抓住把柄什么的,对陈大人可是不好。” “这个老爷放心,少爷工厂里出的便是次一等的货物,在市场上都能卖个好价钱。” ps:就这么些了,实在是太困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动荡的世界 西元一六四一年,远离大明的欧洲,小小的不列颠岛上,因为国王同意召开了议会,而使得议会通过了处决斯特拉福和大主教劳德。当然,国王是不会轻易同意这个条件的,是在被人围攻王宫后才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的。于是查理一世想到应该到苏格兰去,在那里组织对抗议会的军队,然后让这个国家的权利彻底的掌握在自己手中,然而他此时绝不会想过再过几年后他将被送上断头台。 和查理一世一样闹心的是大明的崇祯皇帝。虽然刚上位那会儿利用一点权谋把魏忠贤除去了,可是他绝不会想到他自己的那些祖宗为什么都要靠着太监,因为大臣们和他根本就不是一条心。于是在这一年,即使他头发都白了许多,国事也是越弄越是一团糟。年初传来了福王被闯贼杀了的消息,让他颇为震惊。然而这边家里的贼还没顾得过来呢,那边辽东那里又出了问题。奉旨出关督师辽东军事的洪承畴,竟然和满清鞑子的大军对峙上了。这要是就这样对峙下去,这洒向那里的银子又不知该是多少了。大明的边镇,可以说是彻彻底底的吞金兽。何况现下国库还空虚,这位皇帝的境地虽然比那查理要好上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内忧外患,偏偏还没有可以十足信任的人。 与此同时,称雄于东南亚海上的荷兰人和早于他们来到这里的老牌霸主葡萄牙人对上了。他们为了争夺南洋地区的控制权,在马六甲那里大打出手。原本属于葡萄牙宗主国的西班牙,此时却是一声不吭的在边上看热闹,原因吗,自然还是利益。按照国内的那些贵族老爷们的意思是正好借用这个机会让荷兰人帮着他们消弱消弱葡萄牙人的实力。这个和他们一样最先开始海上称霸的国家因为刚被并入哈布斯堡家族,所以有必要让他们老实一些。这次荷兰人的出兵,就是一个最好的契机。不过这些短视的贵族们绝不会想从此以后荷兰人将称雄于南亚,而他们自己则要龟缩在那还未完全开发的吕宋岛上。当然,这是在固定剧本下出现的结局。不过在这个时空,这个结局似乎并不是最后的结果。 除了这处变动外,现在在这固定的剧本中又有了新的变故,本来可以安稳的在闭关锁国的状态下安静的离开这个世界的幕府将军德川家光,却因为大阪附近的一伙叛乱分子,而重新陷入了困惑中,而且接下来事情变得更糟,因为他麾下的军队打了败仗,使得其他大名也跟着各自为政起来。当然,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源自一个小小的意外,一场时空变故让几百年后的一个灵魂来到了这个世界。 作为这场意外的主角,陈政此时正在上海县的工厂里检查着工人们的生产,并正在示范一种新的工匠的技艺---焊接。 对于木制帆船,虽然陈政从那笔记本里知道了那飞剪式纵帆船的优势,但是见惯了后世那些钢铁的他还是决定要造全钢的船,不管是战舰还是运输用的货船。既然他能来到这个世界,那就尽他最大的能力改变一些东西。技术上的是最优先的。这焊接的工艺说实在的他自己也不是很熟悉,但大致的流程都是知道的,前世到工厂实习也是摆弄过这些东西的。 一开始的时候,自家工厂里是没有焊割用的设备的。可是后来随着化工厂的建设,陈政现在已经能够获得一种气体了,那便是乙炔。用氧炔焰来焊接和切割钢铁,在这个时候是最好的选择。至于电焊,目前工厂的设备还不支持。在耗费了很长时间,陈政才制作好焊接用的工具。接下来便是如何使用这些工具了,这些技艺同样要他亲自给那些招过来的心灵手巧的工匠们示范。好在那些工匠们还真是如同对他们的形容那样,渐渐的都掌握了这种技术。刚开始技术的传播是比较慢的,当工厂培养出一些人后,这中技术便渐渐的普及开来。 “大家注意,焊接的时候,首先要学会保护好自己的眼睛,飞溅出的火星很容易就会伤害到你的眼睛,要学会用好这挡板。其次便是焊点了,要注意不要有虚焊,要注意手的姿势。有的时候焊接处表面上看上去很平整,但是里边却是没有焊上,这就是虚焊。这样的结果,便是做出的东西是残次品。这会对以后的生产造成不可低估的损失。” 此时陈政正在工厂里向新的一批工匠示范着,一边做,一边讲。这样的状况在这些工匠们看来简直是这一辈子都不曾有过的。一个买了自己的少爷,竟能屈身亲自给自己讲解如何做工,这让所有的工匠在对陈政无比敬仰的同时就是更加的认真学习这焊接的技艺。 “阿政,阿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一个声音从外边传进了工厂的车间。 “行了,你们先练习吧,我还有事。老汪,替我看着他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给他们做指点。” “阿政,就知道你在这里。刚上完课你就跑了出来,告诉你吧,我终于成功了,这次那药水真的好用了,你看。”说话的人也不管周围的工匠,直接给陈政递过去一张照片。不错,一张黑白照片。上面照的是学堂的学生,确切的说是他的跟班----王羽。不用问,这人肯定就是沈青了。 在成功的从煤焦油里分离出合成染料、甲苯等有机物后,他又从那里边弄出了赛璐璐。这种东西被陈政暂时性的称之为塑料,一种可以作为胶片的东西。于是接下来,这位沈先生便又在陈政的指导下开始了制作黑白胶卷和冲洗胶卷用的药水的研究。陈政也是舍得花钱,许多药品陈政都是想方设法给他弄到。这些事情本来是陈政自己想做的,奈何自己先在事情太多,所以就把这些事情让给这沈青。在这样的科学狂人的研究下,不会走多少弯路的他很快就达到了陈政的技术要求。 “嗯,很不错,已经可以拿出去用了。哈哈,留着吧,沈兄,这东西可是能载入史册的。相信沈兄以后定会彪炳史册。” “哎,阿政,这可不能算我的功劳,若不是有你指点,我是不行的。便是要记下这事,也要算上你的一份的。” “哈哈,沈兄谦虚了。行了行了,咱们不说这些了,沈兄看来是很高兴啊,不如咱们把钱兄一起叫上,去庆祝一番如何?” “嗯,我估计老钱大概不会出来,这家伙和我一样,见天的呆在实验室里,不知道又在弄什么了呢。我还是回去吧,把一些东西给弄稳妥了,争取早一些的把这东西弄好了,工厂里可就能开工了。真是不知道其他人看到这样的东西后会是什么想法,哈哈,真是期待啊。” 对于沈青所说的那老钱所作的事情,陈政却是知道的。钱世强在实验室里做的东西还是陈政给他做的指导的,那便是发电机。在工厂终于能做出合格的漆包线后,这项工作提上了日程。同样也是本该陈政做的,被转交给了这钱世强。发电机的原理很简单,但是想要把图纸变成现实的东西,这个过程可是不那么简单。实验是必不可少的,这中间的事情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也好,看来只能让你独自享受这成功的乐趣了。不过我也要提醒你一句,可要注意你那身体啊。我师傅教给我的那引导术,我可是原封不动的都交给了你,常练习可是针对这身体有好处的,你没看到我天天的练,现下这身子都长得高吗。” “哈哈,我当你又要说什么,知道了,我不会耽搁还不行。行了,你忙你的吧,我先走了。”说着也不待陈政说话,自己便自顾自的转身走了。让本欲再说点什么的陈政一阵哑然。 “哎,看来这科学狂人无论是哪个时代都是有共同之处的。”自言自语的说了那么几句,陈政便又一次的投身到培训和纠错当中。 松江县城中陈家的书房中,此时老陈正在和回来的阿利说着生意上的事情。 “那批货路上没出什么岔子吧,我听陈大人说那可是要送到北边锦州那边的。” “没问题,老爷,今天已经安全抵达通州了,咱们家在那里的伙计已经跟陈大人派来的人进行了交接,银子就暂时寄存在那边的银号里了。” “嗯,现下咱们家在这运河上可就剩下老毕和阿威了,却是没想到现下这老毕做事做的那么有分寸。哎,若是早一些发现就好了,倒是让阿政那小子说笑了,说什么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看来他这话还真是说对了一些,这老毕还真就是后发现的千里马了。” “哈哈,老爷莫要自责。老毕这个人以往在阿水手下做事的时候就是这样,很有分寸。倒是那阿威,据阿峰手下的人汇报说那家伙现下可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真是跟着那老冯混在一起。” “嗯,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哦,对了,把这些消息都和阿政说一下吧,让他自己心里头也是有些数。好多事情都是要提前谋划的,可不能大姑娘临到上轿才想起了要包脚。” “老爷,我已经按照阿峰那边的一种做法开始监视在河南地界咱们家洒出去的那些种子了,包括那前些日子走了的李公子。阿峰说,有些事情少爷不能做,但却是要我们去做的。” “嗯,阿峰这几年历练的确是越来越成熟了。看来阿政这小子还是教给那阿峰不少事情吧。” “嗯,老爷,用不用和少爷说一下咱们家卖给朝廷的那些板甲的事情? “现下还不用,先让他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吧,等他再大一点就好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锦州 “这天也是热,三哥快点喝些凉茶吧,这是小婉弄出来的,倒是能解暑。”陈政说着递过一碗凉茶给那正扇扇子的郑芝豹。 “嗯,不错,倒是没想到阿政你娶的这媳妇在这吃食上倒是讲究,晌午吃的那菜颇有口味,没想到这茶也弄的这样好。你小子这一辈子有福了。” “哈哈,三哥说笑了。都是寻常菜肴,只不过小婉她愿意摆弄这些东西罢了。哎,说起来这生意现下还真是愁人啊,三哥,你说那倭国好好的,怎么就乱了起来了呢。这一乱,我家这棉布和瓷器生意可就受了影响了。” “咳,你听谁说的能受影响。一天不死的吃,两天不死就得穿。你家那些货送到那倭国就会销光,你还怕卖不出去。那些倭人虽说打死打生的,但是那些贵人们总要买你这好料子的,那些手表、茶叶以及玻璃镜子什么的,哪样不是那些贵人们需要的。要我说啊,现下这般模样,这货到了那边更好卖。你就是提价,那也是能卖出去的。你知道原来咱们送货到长崎那里后这些货都是谁吞下的吗,都是和幕府有关系的那些商人。他们拿着咱们的货,回头一转手就能把价提高两三倍。现下那幕府的禁海令算是不好用了,这倭国可是有的是地方停靠大船。这样咱们的货反倒是要更好卖。所以我劝你啊,这价钱也该往上提一提了。” “哎,若不是三哥这番说辞,我倒是还蒙在谷里了。多谢三哥提醒,三哥,这次你要的货还是按照以往的价钱,三船货,现下已经差不多了。” “呵呵,阿政,你这是作甚。都是一家人,这些事我不告诉你,谁能告诉你,怎么还弄得这样生分。不瞒你说,这次我可真是吞不下这些货了,这倭国一乱起来,肯定会有更多的生意人盯上着倭国各处的港口。我大哥说了,让我这阵子看紧这海上的通道,凡事不挂旗子的,统统砸掉。让这些不长眼睛的知道知道这海上的规矩。所以啊,也就能装两船吧。” “没事,我到时候给三哥留着,反正放在这里也不碍事。不过照三哥这么一说,现下要是跟那倭国做那刀剑生意,那不是更有赚头吗?” “哎,我就说我那姑父养了个好儿子。你倒是脑子灵,马上就想到这里了。你说的不错,估计现下那边最缺的便是刀剑和铠甲什么的。寻常时候你家出的那板甲也就二三十两银子,现下我估计你把那价钱翻上一番都有人抢着要。不信你这次跟着船到倭国那里看看。嘿嘿,岛津家算是占到便宜了。” “哈哈,这可都是托了三哥的福啊。若不是三哥领着我家来做这海上的生意,现下有怎么会有这般局面。哦,对了,三哥,那次下边的人跟你说的南洋岛子的事情你跟大哥说了吧。不知大哥是如何看的。” “嗯,阿政啊,这事我倒是要说说你了,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先前在吕宋那里开地我便是不同意,怎么现下又跑到马六甲那边了。虽说船临时搁浅在那里,可是修好了就走得了,那个岛子占不占的有什么用,你到时候还得弄人过去。若是过去的人忠心那也就罢了,若是和你耍心眼子,你说说这到时候你是不是还得分心。我这丑话可说前头,你愿意占你就占,但是出了事情我可不管啊。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若是想买地,咱们这大明哪里没有好地啊。” “嘿嘿,三哥说的是,也是我有些孟浪了。哦,三哥,这次到那倭国咱们这船还去那长崎还是到别的港口停靠?”陈政见到这口风探的差不多了,便马上转了话题。 “这次你还是先去长崎吧。要说起来,这倭国的大港口,原来除了这长崎外,就是界市了,其他的地方也是可以停靠,可是商人少。下次我带你去那界市看看吧,也不知道现下这倭国乱成个什么样。” “那就多些三哥了。” ………… 和这郑芝豹又是说了半天的闲话,待到他走了之后,陈政马上把阿水叫了过来。 “阿水,这次去倭国我便不去了,你记得和阿峰说,咱们的计划不变。现下这郑家应该还没有发现什么,他们注意的是海上的事情,即便如此,你们也要注意,和那雾隐雷藏的交易还是要在晚上进行。” “知道了,少爷。” “哦,我从阿利那里听说了一些关于鞑子的事情,等你到了朝鲜那边,在帮着打探打探,也不知道这朝廷和鞑子这次打这一仗会是输还是赢。” “少爷,据我所知,朝廷这次可是把重兵都集中在了锦州那边,好像有十多万呢,只要守好了城池,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哎,我也就是那么想一想罢了。若是打赢了,好歹咱们也不用交更多的税啊。若是阿辉回来就好了,能让船队过去打探打探,现下你这船队还要做生意,大头宝的那三条船还要看着那倭国,哎,船还是少啊。” “少爷,要不我这次去朝鲜后顺路去趟渤海湾吧,去的时候顺风,也不慢,应该没问题的。” “嗯,也行,不过弄清楚情报就行了,不要过多的停留。” “这个少爷放心,我有分寸。” ****** “还真是没想到我那本家还有这样的本事,这板甲做的倒是实成,寻常刀剑怕是砍上去怕是不起作用了。哦,对了,长庆,那边报的什么价钱?” “老爷,陈家那边来的人说这是老爷定的,就按成本价,一副二十两,剩下的他们不管,但凭老爷做主。” “嘿嘿,也是差不多,现下这面甲或是扎甲怕也就是这个价了,我这本家到真是实成,行了,既然如此,那便往上边报四十两吧。长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下去吧。” “是,老爷。”那叫长庆的二管家转身出了书房,同时也把那件样品带了出去。 “德清,你看这次洪某人到了宁锦那边,应该能对付住鞑子吧?” “大人,我看不然,虽然这次朝廷派去了那么多的军兵,可是许多总兵可都是不听那洪大人的调遣的。时日长了,难保不会出什么岔子。不说别的,但是山海关总兵吴三桂,便不可能听那洪督师的调遣。打了多少年了,能存下来,怎么样也是有点自己的算盘的。当年袁督师一手创立这关宁铁骑,愿意是要和鞑子对战的,不想现下却变成了他们吴家的亲兵。哎,朝廷拿出的银子,竟成了他们养私兵的财帛了。” “是啊,这战事若是按照洪某人那样的说法拖下去,指不定又要收多少税呢,现下闯贼的名声已经出来了,河南河北那边也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看来应该奏上一本了,这仗可是要快点打了。” 对于这陈大人的自言自语,旁边那叫德清的师爷并没有说什么,但是眉头却是蹙了起来。 ………… 崇祯十四年七月二十八,大明辽东督师洪承畴下令所辖各总兵进兵锦州,而各总兵所需粮草则是屯于杏山和塔山之间,自己则亲帅六万人于次日抵达松山。历史上有名的松锦会战马上就要开始了,不过踌躇满志的洪承畴绝不会想到在这之后他的人生轨迹会做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他也绝不会想到自己以后会成为万人唾骂的大汉奸。 ******* “轰,轰”几声炮响后,蔚蓝的海面上,只见的好几艘广船快速的追向两条福船。 “他奶奶的,还真有不长眼睛的,真想着趟这趟浑水。老子就让他知道知道,这混水要趟,可是要那命来换的。弟兄们听好了,靠上去后,一个不留,全都宰了,把那船主给我挂大船尾,让鲨鱼来伺候他。”大声喊叫的是郑芝豹,此时他正在海面上巡逻,竟然还真就看到了不挂他家旗子的船,而且叫停还不停。 “是,三爷。” 对于郑芝豹的命令,他下边的那些水手们心理面别提多高兴了。以往都是在海上巡视一圈,哪里会遇到这样的好事,这都多少年没有的事情了。屠了那船上的人,货物可是能拿一成的分成的,那样大的船,一成的分成已经不小了,就算兄弟们多一些,每个人也是分的不少。再说,还能从那些船上的人身上搜刮出一些东西来,这些人能在海上做买卖,哪个人身上没有些贵重物件。这样的命令如同给这些水手们打了鸡血一样,令的他们眼睛都红了。 其实这样的事情对于郑家的水手们来说算是重新干回老本行了,原本郑家老大就是靠着干这海盗起家的,现下只不过是又重新再干上罢了,只不过他们打的旗号却是大明福建总兵的旗号,借口也是替大明清理海疆。 ………… “水哥,郑家的人在那边打仗呢,看来那艘船上的生意人算是栽了,真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郑家的人又岂是能蒙蔽过去的。” “管那么多干什么,咱们做好少爷吩咐做的事就是了。郑家这样做,也是有缘由的,我想若是少爷将来也到了这一步,怕是也要像郑家这样做了。” “水哥,咱们这趟去朝鲜能不能在岸上多逗留几日?” “哼,你小子,该不是想着你那朝鲜相好吧。也是,这朝鲜娘们就是会伺候男人。不过我可告诉你,玩归玩,嘴上可要给我把紧了,不该说的什么也不要说。这规矩是不能坏的,若是出了事,就算少爷不说,阿峰也会把你扒掉一层皮的。这次不能在岸上停留,咱们到了朝鲜,卸完这些倭人和货,还要去别的地方。” “哎,我知道,水哥,这不就是跟您说说嘛,别人我哪敢啊。我可是看过上次那个违反少爷禁令的水手是什么下场。要说阿峰这小子,手段还真是狠辣,我怎么以前就没看出这小子有这样能耐呢。”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发现大陆 “呕、呕、呕”几只海鸥在海面上飞过。蔚蓝的大海上十艘帆船成两纵列向东航行着,这些船和这个时代欧洲的所有船型都不一样,没有盖伦船那种粗大的船身,反而是细长模样。船上的帆却是不少,除了两个大的桅杆上布满了帆,连船头也扯起了许多三角帆。 “测量员,测定坐标。” “报告,报告,现在我们处于北纬三十八度,西经一百二十三度,偏差应该在一公里以内。” “嗯,应该就在眼前了,从三月二十日出航到现在,大概有四十五天了吧。” “报告船长,按照少爷给的计算方式,应该是四十四天,因为我们已经过了日界线。” “嘿嘿,这个倒是忘了,应该减去一天的。?望员,注意观察!” 陈辉从船队出海后这神经就崩的很紧,虽说出海的时候他表面上很轻松,但是他还是知道自己这次任务所面临的困难的。以往几年去南洋的时候,他也是遇到过风暴的,好在那里地形他还算熟悉。先前跟着郑家的船队出海的时候已经把许多地形都熟悉了,就连那些地方有暗礁,遇到风暴应该往哪里躲,他都是记得牢牢的。而且去南洋的时候大多是靠着海岸线走,实在是不行了就往岸上靠。 可是这次任务却是横渡大洋,这可是以往他从没有做过的。这心里面说不害怕那是胡诌。但是想起自家少爷给他说的那样多的知识和应对法子,以及老爷对他的栽培,特别是少爷那命名的许诺和公司股份的说法,让他决定这次无论如何要完成少爷给予的任务。毕竟,中心是一回事,利益也是一回事。陈政知道这个时代人对于自己主家的中心,而且这陈辉还是他老爹从小养大的从子。但即使如此,也要给这些人一定的利益,这样他们才能真正的把自己当做这个家族的一员。 不过这四十多天下来,算起来阿辉这点子还真是正,竟真是一点风暴也没有遇到,情况最坏的一次便是遇到了大风,当时他还以为是风暴呢,用那测风仪一测才刚够上八级,这样的风在海上可以说算是正常的了。 这样一路上,竟是出奇的顺利,他后来才想起来难怪自家少爷说这大洋叫太平洋呢,原来是这个道理啊。刚才看到了海鸥,他估摸着这里离陆地应该不远了,不然也不会有海鸟啊。 他们此时的目的地就是陈政早已在海图上标好的北美洲的西海岸的一处港口,陈政来的那个时空把那里叫做旧金山,美国人则是把那里叫做圣弗朗西斯科。不过此时那里应该还是一片荒凉,等待着这十艘船上的人去那里建设,发展。 “陆地!陆地!快看啊,正前方一点钟方向,陆地!”?望员情不自禁的喊了起来,让船上说有的人都是精神一振,终于到了,终于到达了少爷所说的金山了。不知道那里是否真的有一座金山,若真是那样,那么他们所有人都会发财,因为少爷已经给他们做了许诺,那里他们每个人将得到不少于一百亩的土地,还有他们若果从那里掏出金子的话,他们将会被允许保留收入的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说,如果他们一天能淘出一斤金子的话,自己就能获得二两。二两金子在此时的大明换成银子也是有十两多了。一天就是十两,这样算下去,一年可就是三千多靠四千的收入了,这还光是金子这一项,这样的收入,在大明来看,也是大地主才有的样子了。那些河南河北过来的人,在陈家的工厂里做工已经觉得是老天开眼了,让他们不但有了吃食,还能赚上点钱。现下在这样的诱惑下,已经巴不得船赶快开到那岸上了。 很快,陆地越来越清晰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这让船队上的所有人都感到兴奋。 “保持警戒,给各船发信号,跟在旗舰后边进入海湾!”阿辉发出了一系列命令,然后继续用望远镜看着前方出现的港湾。 此时正值中午,阳光照在海面上,不断的泛起光来,仿佛那海水是金子一样。后来,这出海湾便被阿辉命名为金水湾,再后来在这海湾上建起了一座大桥,便被命名为金水桥。 ……………… 到夜晚来临的时候,陈辉已经在岸上找到了一处比较好的地方,搭建起了临时的港口,还有临时的驻地,货物也卸下了大半。明天,工匠们将会在这里建起第一座堡垒,它将是以后陈家从大洋的那头到达这头的第一个基地。当然,除了这个任务外,阿辉还有个任务便是要继续领着船队沿着海岸线南下,在那里他们将会和西班牙人接上头,然后展开商品贸易。而这里,将会被随船而来的保安队管理。 第二天中午,阿辉正和工匠的头目商量着未来的城堡建在哪里的时候,他手下的水手毛小四突地跑过来,满脸兴奋的样子,见到他和人正在说话,便没马上说,而是对阿辉使了个眼色。 阿辉打发了那工匠,转身和这毛小四来到临时搭建好的帐篷里,那毛小四倒是机灵,也跟着进来了,陈辉手下的卫兵并没有拦着他。 见到帐篷的帘子放下了,阿辉稳稳的坐了下来:“怎么样,河里边可是有金子?” “水哥,哦,不对,司令,真的有,你看。”说着把手中的一个袋子递给了阿辉。 “嗯,成色不错,算是不错的砂金了,看来我们果然发现了一座金山。不知道那些工匠们听到了后会乐成什么样。” “司令,我可是从小就跟着我爹学过这淘金的,这可是一门技术,可不是在那河里拿个筛子筛两下就能淘出金子的,要是这手艺不行,那可就比别人要慢上许多。” “哼,你还显摆上了。我告诉你,若是这些人都知道这消息的话,保准学的都很快,这金子的诱惑比什么都强。原来要几年才能学会的手艺,保准一个月不到那就能学会。” “呵呵,也是,这要是每天都能有一块金子的收成,那谁不拼了命的学这淘金的手艺啊。” “嗯,这事先不要声张,待到基地建设的差不多了,再让保安队那边宣布吧,你出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不能说,知道吗。” “这个知道,哎,可惜,咱们还要架着船到南边去,要是能留在这里淘金子多好啊。” “哼,你就看到眼前这点小利,别忘了少爷可是给了咱们更多的许诺的。你当好水手,别淘金子赚的更多。” “嘿嘿,司令,我就是那么一说,行了,我出去忙我的了。” 阿辉只是挥了挥手,意思让那小四自己出去,而他却坐在那画好的海图面前发起愣来。 这少爷也是太神奇了,怎么就知道这海上的情况,连这里的河水了有金子都能知道,难道这少爷也出过海。可是自己也是知道这少爷小时候的事情的,也没见他出来过啊。之前在大明那边,这少爷就对这海上的事情知道的多,当时也是怀疑,但是有那郑家在那里摆着,陈辉以为这少爷知道的都是从那郑家那里知道的。可是现下到了这大洋的东头,那郑家可是不曾来到这里的,那这少爷是从谁那里知道这边的事情的,难道这少爷真是神仙转世。临走的时候虽说那少爷跟自己说是从番人那边打听到的一些消息,可是若是番人知道这河里边有金子,哪里还会跟别人说吗,他们自己估计早就来这里淘金子了。看来只能说这少爷有神灵附体了,自己跟着这少爷,肯定是不会吃亏的。 陈辉又一次坚定了跟随陈政的心念,而且这种心念在以后更多的新奇事物出现后更加的鉴定,并伴随其一生。 当阿辉率领这船队南下的时候,在那海岸边上,立下了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大明崇祯十四年五月初五,松江陈氏立。 ps:昨天没上去网,所以就没上传,今天补上。还是求推荐票啊!虽然四斗米又一次没有上去三江,但是四斗米一定会坚持把这本书写完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关于左渡银山的问题 “大军已经好到三十多万了,围着开封城三四圈,昼夜不停的往城上攻,咱们家在开封那边的弟兄送过信来说要不是那封在开封的周王拿出五十万两悬赏,说是杀一个贼兵赏银五十两,还真就没有人去守着开封城了。若是那样,这城便守不上这些日子。待到那李自成的兵马撤去之后,城外光死尸就堆得老高。这开封城算是有惊无险了一把。” 上海县工厂区陈政的办公室里,负责情报工作的阿峰正在亲自跟陈政汇报着整个大明的形式,当然,这也是老陈让他说的。陈政自从北岛建设起来后,更多的时间都在关注着海湾的局势,对这大明的局势反倒是不怎么关心了。 “哎,这周王倒是看得开,比那福王强多了。那福王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难道银子放在自己手里会生银子不成,真真是见到棺材都不落泪,和守财奴有什么区别。这李自成这样的攻伐,怕是最倒霉的便是那些百姓了。这还是咱们家从河南那边收来了二十多万的人,若是没有咱们家收这些人,估计就和这李自成一块造反了,不是饿死,就是战死。吴先生说的对啊,天地不仁,以万物为邹狗,这些百姓便是如同猪狗一样啊。真是想不到,这朝廷现下竟到了这般地步,难怪最后会不行。”陈政自言自语的说着,最后竟然说出了这样的结果来,好在那阿峰并没有把陈政说的当回事。 “少爷,咱们家在那河南地界也是有些人手的,是老爷先前安排过去的。那李自成没有攻下开封,便撤了兵马,转身去进攻内乡、邓州等地,那里原来就跟朝廷作对的小袁营、曹操罗汝财都加入了那李自成的队伍。其他的像什么一斗谷、瓦罐子等小股的早就被这闯王并了。便是原来跟那李先生有些关系的那红娘子,也是投了这李自成了。” “哦,看来这李自成进入这河南地界倒是反了身了。你刚才说的那些队伍里有爹爹安排的人吗?” “这个少爷放心,老爷早就安插过去了,大部分现下都是能自掌一队,少则一二百,多则七八百。少爷可是要用他们?” “哦,不是,我就是问问,倒是没有想到爹爹竟有这样的安排。可是这样有用吗,最后还要被那满清鞑子吃掉。”说道最后陈政已经是在自己心里边说了,那阿峰是听不到的。 “那李先生咱们现下也有他的消息,少爷送给他的那些护卫,身手还真是了得,愣是护着他闯到了河南那边,要知道这一路上可是不太平。可惜的是,那李先生找到那李自成的时候却是不受多少待见,现下一直是在那红娘子的队伍里。” “哦,李先生竟有如此境遇。不对啊,这李先生怎么说也是学富五车,满腹经纶的,我与其闲谈的时候也是知道他并不是空口说白话的人,怎么那李自成就没有看到他的才干呢?” “哎,这哪里都有山头。那李先生错就错在一到了那闯王那里,便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这马上让那闯王麾下的两个军师感到了压力。据我们混在闯王身边的人说,是那姓牛的和那姓宋的两个人捣的鬼,不然也不会出这档子事。” “咳,看来这李自成身边也不都是能人啊,也有这样的小人,难怪最后没能成大事。”陈政心里想着,“你让咱们的人给李先生带个话,就说要是不如意,便回来吧。他若是不想到那学堂教那些学生的话,那便给他安排到北岛去,陈州城那边一直是阿汉在管理着,可是随着咱们家运过去的人越来越多,阿汉这管人的本事却不是不够了,让这李先生到那里,他有才干的话,便在那里发挥出来吧。” “少爷,这能行吗,这北岛迄今为止就是钱先生和吴先生他们都是不知道的,老爷也是关照过,不是咱们家特别亲信的人,是不能给知道的。” “没事,李先生我还信得过,只不过先让他回来,回来再说。对了,鞑子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刚才说那李自成的事情是二三月份的事,现下这李自成已经向着南边来了,而鞑子那边,才来的情况是洪督师被那奴酋皇太极包围在了松山了,现下这情况还不明了。” “唔,看来这朝廷还真是多灾多难啊,朱家的皇帝这皇位坐的可真是麻烦,这天下乱子竟是这样的多,我倒是真有点可怜他了。” “少爷,这些实际上跟咱们都没太大关系,最要紧的是倭国。” “倭国怎么了,那雾隐雷藏难道还有过分要求?” “不是,我是想和少爷说,少爷先前一直惦记的那左渡岛。” “哦,是啊,这岛子也该是咱们出手弄过来啦。” “怎么,少爷,现下就让魏二虎出兵?” “不,不,不。哈哈,阿峰,你是担心我这头脑一发热,就派兵过去吧。我还没那么大意。咱们家现下这实力还是不够啊,不够就的隐忍。我费了半天的劲把这倭国弄成这个样子,若是现下再弄出出兵的蠢事来,还不如一开始就出兵呢。郑家,我那大哥和三哥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咱们知道这左渡银山,他们难道不知道?便是荷兰人,也是知道这银山的。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去抢?一是他们没那实力,而是他们都互相防着对方。有个名人说过,如果有百分之二百的利润,人们就可以连命都不要了。若是能抢下那座银山,你说说这的多达的利润。所以啊,咱们也不能冲动。话说回来,就算咱们家能独占那岛子,找人挖那银矿不也是一笔工钱吗。便是用那些倭奴,也是要给饭吃的。都是有成本的,而且还要冒着别人和咱们撕破脸皮的危险。这海上咱们家现下实力还是不行的,一共就二十多条船,你知道我那郑家舅舅家有多少条船吗,最多的时候,那可是有一千多条船的,咱们还是没法跟人家比的。所以啊,这银山,还是要让那些倭人自己开采,咱们跟他们做买卖,用东西换,这样不就结了。” “呵呵,我这担心倒是多于了,没想到少爷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不过咱们卖给他们什么能赶上咱们自己来挖那银子那样快啊。” “嘿嘿,阿峰,你这家伙倒是够贪,竟然要赚银子赶上挖银子的速度,天底下哪有那样的好事。不过对于现下这倭国,最好做的买卖应该是军火,就是刀剑铠甲什么的。打仗了,什么东西都没有这些东西值钱,而且,咱们家还可以卖给他们更好的武器,就是那燧发枪,那可比他们那破火绳枪好用多了。” “嗯,少爷说的是,可是少爷,你说的那火铳卖给他们不会以后对咱们不利吧。” “放心,这事我有把握。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既然少爷心里已经有了打算,那我就下去了。” “嗯,让下边的弟兄们都隐忍一阵子,哦对了,让老毕加紧收人,能少死一些人就少死一些人吧。河南那边,最好把当地的人都收过来,我若估计的不差,阿辉应该好回来了,这美洲的航线一旦开通,咱们就可以往那边的大陆上运人了,那边可是有着一块比大明都广阔的土地啊。” “比大明的疆域都广阔?”阿峰默默的念叨着,然后在脑海里想着他所知道的大明的疆域,心中不禁一惊,比大明都广阔的土地,这要多少土地啊,这样一来自家老爷岂不是可以在那边自立一国了? 对于阿峰这吃惊的表现,陈政并没有在意,只是叮嘱他不要乱说就让他走了。其实陈政自己也在犯愁,原因就是自己成立的那保安队还是需要扩编。 对于自己老爹为什么在这些农民起义的队伍里安插人他是不知道缘由的,但他想既然自己这老爹这样做了,肯定有缘由,也许自己这老爹大概也想在这乱世干上一票。可是他是没有这样的心思的。成立的那保安队,完全是为了维护自家这海上的生意。到现在为止,水洲那边有五百人的常驻,吕宋那边也是有五百人的驻兵,那是要看着那些倭国武士的。这两个地方的驻兵半年和在舟山那岛子上的一千驻兵轮换。而北岛那边,虽然现下已经有了三千人的规模,可是跟着阿辉就走了五百,三座城市要各驻扎五百,这就没有人来用了。到现在为止,松前家那边还是魏二虎分出的人驻守的呢,而奥陆那边占着的几座城则是以保安队为主,雇佣的倭国武士为辅来驻守的。这样一来,北岛的那三座城市驻兵就不足五百了,虽然有新成立的警察队伍,但毕竟和训练出来的保安队不一样,好在整个岛子没有受到威胁,不然,这岛上的移民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 想来想去,陈政觉得还是要扩编,不然,这生意就会出漏子。扩编就是要钱,他养着二十多条船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再加上保安队,这银钱虽说像海水一般的涌进,但花的也如同流水一样。 没办法,赚钱就是用来花的,陈政大笔一挥,保安队再次扩编,由五千人扩到了八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