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新奇书网(   《徒弟总想撩拨我》作者:子归鱼   文案:   本文原名【徒弟总想把我关起来】   修真界传闻,北洲新任魔君看上了南洲九幽仙山的元阳仙尊。   听到传闻的魔修长老冷哼一声:我们高贵冷艳的魔君大人怎么会瞧上那道貌岸然的正道第一人!   远在九幽仙山的魔君奕云飞打了个喷嚏,盯着正在弹琴的师尊有些发愁。   他现在遇到了一个难题:听说师尊要斩尽天下魔修!而我刚好是个魔修!   提问:我该怎么办?   多年后…   奕云飞从林九溪的剑阁里翻出一副画,   上面是他酱紫酿紫的出浴图。   有些人表面上光鲜亮丽的仙尊,私底下却画徒弟的出浴图~   奕云飞涩然一笑:原来你是这样的九哥哥~   林九溪泰然处之:顺手而已。   执着于攻的美人诱受X只对受暖的清冷仙尊攻   食用指南:   1.伪师徒,受很强拜师只为撩攻。   2.除了大致修真系统之外有很多私设。   3.双向暗恋,因为某些原因前期攻受都没有戳穿那层窗户纸。   4.双视角,文笔不好,雷点不多,慎入。   修仙体系:引气入体-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大乘-渡劫-飞升   一句话简介:恭喜获得师尊宠爱+1~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奕云飞,林九溪 ┃ 配角:《末世后我被储备粮家养了》已开~专栏求戳~ ┃ 其它:HE,双向暗恋, 第1章 大修   中洲卞城一家客栈内,一身红衣的奕云飞靠着柱子,坐在二楼转角处的栏杆上,他手里拎着一个小巧的酒壶,时不时的仰头饮上一口。   底下的人喝酒饮茶,看似人声鼎沸,实则个个都在用余光偷瞄着二楼那道红色的身影。   眼看着天色已晚,客栈的女掌柜哼着小曲,从后堂走到客堂柜台,低头盘算着今日又赚了多少银子。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两位佩剑的白衣少年,人还未走近女掌柜便看到了他们挂在腰间的镂空扇形玉坠,她虽不知这是哪家的身份玉坠,但她能看出这玉坠价值不菲。   她嬉笑着迎了上去,“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坐在二楼的奕云飞目光那扇形玉坠上停留了一刻,才别开眼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酒壶。   两位白衣少年像是不习惯客堂内过于嘈杂的声音,其中一位开口问道:“可有安静些的上房?”   女掌柜还未答话,一个喝的醉醺醺的壮汉便走了进来,“老规矩!给…给老子…来间上房。”壮汉应该是这里的熟客,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二楼走去。   “喝成这个鬼样子…可别把老娘的地方弄脏了。”女掌柜一边低声抱怨一边用手里的扇子扇了扇周身的空气,然后对着后堂喊道:“二楞,送这位爷去最东边那间上房。”   二楞是店里的小二,见壮汉走路晃晃悠悠便想上前扶着,却不想被一把推开:“给老子爬,你小子看爷像…像是喝醉的人吗?”   “不像,爷您悠着点。”二楞摇着头,再次上前将人扶住。   两人拉扯间,终于走到了奕云飞的身边。壮汉身上那压制在酒气下,浓重的血腥气让他侧目。   见这人不过是个炼气期的修士,他收回目光。抬手饮了口酒,酒水顺着喉颈滴落在袒露着的胸口,抬眸间神色慵懒勾人心神,一旁见到这一幕的壮汉发出痴笑。   “小…小公子,独自买醉?不如…嗝…不如跟哥哥快活快活?”   他歪头看着那壮汉,淡淡吐出一个字,“滚。”   楼下原本吵吵朗朗的人都安静下来,大部分都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唯独女掌柜一脸着急,就连那两位住店的白衣小公子都被她抛在了脑后。   她晃着手里的团扇,急冲冲的往二楼去了。到了二楼,对坐在栏杆上的奕云飞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这位小祖宗一个月前来她家客栈住店,说是要在这旧城寻什么人,可偏偏连个人名都没有。   说是寻人,平日里却连客栈门都不曾踏出,就整日坐在她这客栈的二楼。   一来二去,因他容貌慕名而来的客人倒是越来越多,客人一多生意兴荣,她银子是赚不少,可操心的事儿也跟着多了起来。   这不,三不五时的就有不长眼的去调戏这祖宗,这小祖宗也是狠,也不伤人性命,专断人命根子。   她这小客栈被砸了几次后,她算是怕了。开门做生意本就和气生财,所以这次她必须在这祖宗动手前将这个不要命的汉子带走。   “爷,今儿个太晚了。等明天奴家给您备上一桌好酒好菜,您再好好乐呵乐呵。”   女掌柜拉着那壮汉的胳膊就往东边的房间去,奈何她身体羸弱根本拉不动身状如牛的汉子。   她踹了一脚在旁边侯着的小二,吼道:“二楞,别看了。快帮忙,老娘的店要是被砸个干净,你也落不得好。”   旁边的二楞慌忙过来扶人,可才刚碰到那壮汉,就连同女掌柜一起被甩了出去。   那壮汉脸色明显不渝,走到奕云飞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会儿酒像是清醒了几分,他凭空取出一把弯刀横在奕云飞的脖颈。   “不就是个倌儿,爷让你陪是看的起你,别给脸不…”   粗鲁的说话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得是一声破空的尖叫以及桌椅碰撞的声音。   刚刚还站在奕云飞面前的那汉,此时正倒在墙边,胯/下一寸的地方不偏不倚的插着一根竹筷,猩红的血液伴着不明液/体打湿了地面。   奕云飞抱着小酒壶从栏杆上跳下来,背靠着栏杆看着坐在墙角嚎叫的壮汉,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轻声说道:“难道无人告之你,越是好看的事物越是危险?”   那壮汉疼得脸色青白,嘴里骂着恶毒的话,伸手就去拔那竹筷,可怎么都拔不下来。   一旁被甩出去的女掌柜揉着腰从地上坐起来,看着碎了的几张桌子心疼不已,张嘴就喊:“我的楠木桌…”   这话还没喊完,就看到不远处笑的一脸温和的奕云飞,她咽了咽口水将剩下的话全吞回了肚子里,僵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准备先行开溜。   奕云飞侧头看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荷包,转手丢向她,“接着。”   女掌柜下意识接住,等看清荷包里的银子数量后,她的手兴奋的有些微抖:“这么多…真的都给奴家?”   奕云飞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谑,盯着女掌柜笑嘻嘻的说道:“赔偿桌椅的钱。”   对于女掌柜来说有钱就是爷,更别提对她出手大方的爷,“祖宗…公子,您要是有事儿您尽管吩咐,奴家就不在这儿耽误您了。”   女掌柜拿了钱就准备下楼,路过奕云飞身边时,看到被竹筷钉在墙角的壮汉暗啐了一口,“不识好人心。”   她刚走到楼梯口突然想到,往日里这祖宗动完手后就会回屋,等她招呼人把地方收拾妥当才会出来。   可这会儿,奕云飞任旧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她思索一番开口说道:“奴家这会儿便命人将此人抬走,免得污了公子的眼。”   “不必。”奕云飞摆摆手坐回了栏杆上,左手手心凭空出现一把精致的小刀,也没看那还在骂骂咧咧的人,抬手将刀甩向那壮汉耳侧的墙壁,直接开口说道:“话太脏,舌头不想要可以割了。”   女掌柜一听这话,就知道这祖宗是不想轻易放过那人了。那壮汉已经吓的快要晕厥了过去,她一介女流更是不愿意再继续看那血腥的场面。   女掌柜离开,底下看戏的人个个都不敢出声,生怕惹怒了二楼的祖宗自己也一起遭殃。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奕云飞说完那句话后并没有直接动手。眼神一直停留在底下那两个白衣公子身上,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那两位白衣公子没有发觉奕云飞的目光,低声说了几句话后飞身上了二楼,两人停在了奕云飞身前站定。   年长些的少年抱剑行礼后,才开口问道:“兄台可是修士?”   这少年话音很低,底下人听不到说话内容,只道这两位少年是要行侠仗义救下那被竹筷钉在地面的壮汉。   奕云飞对底下人的议论并未放在心上,倒是这两人身上带着的扇形玉坠让他十分在意。只因,这二人的玉坠与记忆中那个人挂在腰间玉坠一模一样。   “有事?”   “在下云茂,乃九幽门下弟子,这是在下师弟云焕。我师兄弟二人此番下山,是为追寻一盗窃之徒。”   说着,他看了眼那已经有气无力的壮汉,“这人正是我与师弟追寻的窃贼。”   那壮汉身上连酒气都盖不住的血腥气绝对不止盗窃那么简单,但奕云飞不是多事之人,自然也就不会问及此事。   他盯着两人腰间的玉坠看了许久,别开头后才开口说道:“既然是你们要找的人,那便送于你们了。”   那年长些的少年再次抱剑行礼道:“云茂在此谢过。”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云焕紧随其后道了句多谢。   奕云飞仰头喝口酒,看着那二人走向那壮汉的背影,很想开口询问那玉坠之事,可久未与人打交道的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厢他还在犹豫,那边二人已经将晕过去的壮汉用束灵锁绑了起来,带着人路过他身边时,年长的少年在他面前停下。   “我观兄台灵力清透,想来应也是仙修。我九幽为庆元阳仙尊突破大乘期将于一月后大摆宴席,天下仙修、散修皆可到场。为感谢兄台,到时可寻我为你引路。”云茂说着有些不自在,显然是第一次邀请人。   而奕云飞并未注意到他的不自在,只是平静的眼眸里却多了丝激动。只因他要找的人,字号元阳。再加那相同的玉坠,云茂口中的云阳仙尊很可能就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在他兴奋之余,反应过来云茂说的是‘天下仙修、散修皆可到场’,唯独没有魔修…   他两百年前被困在一座空间府邸之内,虽然因为意外他脑子里多了一份不属于他得记忆,可那份记忆终究是残缺不全的。   再加上两百年前他还只是个□□岁的孩童,两百年未曾入世的他,脑子突然有些转不过弯来。   “那若是魔修到场…会如何?”   云茂听了他得话有些微愣,显然是没意料到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他笑了笑开口解释道。   “元阳师叔早年便立下‘除尽天下魔修’誓约,对魔修自然是除之而后快。再则,仙修与魔修同存,只能在这中洲地界之内。出了中洲地界,不会有任何一位仙修能容忍魔修在自己面前蹦Q。”   奕云飞面色一僵,挂在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因为,他就是云茂口中会被元阳仙尊除之而后快的…魔修。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现在疫情越来越严重,如果出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哦~ 第2章 已修   在空间府邸有一座华美的宫殿,奕云飞此时正在宫殿内的丹药房里四处翻找着。   他被困这空间府邸两百年,直到几月前突破到大乘后期才将这一方空间府邸炼化。   两百年的时间够他了解府邸内得每一寸土地,所以他清楚的知道这里有什么丹药。   可因他一月前将整个空间炼化时发生的灵力波动,原本炼丹房里杂乱有序的瓶瓶罐罐全乱了。   一个时辰后,他才终于在药柜底下看到了那瓶他要找的丹药。   奕云飞是魔修,魔修与仙修最大的不同是气。仙修取天地间与自己亲和之灵气炼化为己用,所以灵力呈五行属性。   而魔修贪婪冒进,取一切可用的气炼化,所以灵力呈黑红色。   云茂曾说他的灵气清透,所以误以为他是仙修。那是因他百年来都不得离开这空间府邸,而这空间府邸内有一处无属性的灵脉。奕云飞用它修炼,灵力自然不会同一般魔修一样灵力呈黑红色。   但,魔修功法霸道,他所修的玄阴功法也不例外。   他出了这空间府邸,只要运转功法修炼就会将周身的气都化为己用,久而久之原本清透的灵力自然会转变成黑红色。   他想要去南洲九幽仙山寻人,就必须先将自己魔修的身份隐藏起来。而他手里这瓶丹药,只要吃下就可以做到。   书上记载,涅丹,无灵无气出炉置于玉瓶之中,食之可瞬间拟出一条脉路,覆盖原本的全身经脉,不管外人如何探究,看到的都只会是那一条被拟出的脉路及根骨。   且拟出脉路可用于修行,但此丹有一不妥之处,那就是每吸收一分灵气都会对自身造成一分损伤。   此丹是为魔修炼药圣手知遇亲手所制,名为涅丹。   奕云飞仰头吃下涅丹后,就开始盘腿炼化丹药之力,炼化药力的同时,抽取无属性的灵气让周身灵力覆盖到练气后期的修为。   等他结束一切,已经过去好几日,离九幽开宴的日子将近。   他出了空间府邸,人出现在客栈的房间内,云茂和云焕早已离开,他也没有和女掌柜打招呼的打算,在桌上留了些碎银便从窗口离开。   他一路来到卞城城外的一处山谷,山谷深处有处墓堆,墓堆陈旧却被人施加过防护阵法所以没有一丝损坏。   他坐在墓前,伸手摸了摸墓碑上的字迹,脸上露出一个浅笑,“阿娘许久未见飞儿,可有想念?”   微风拂过吹起他额前的发丝,声音在空旷的山谷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在墓前坐了许久,直到日头偏西才站起来:“阿娘,我要去寻那人,虽不知结局如何,但阿娘曾说过喜欢的人理应由自己努力争取。”   说罢在地上磕了个头,这也许会是他最后一次来看他阿娘了,他抬头看了看天空。   “阿娘,若是有幸得其垂青,我必会带他来见你。”他说完便起身离开不再回头…   虽离庆典还有几日,但九幽仙山山门前已经门庭若市,前来参加庆典的人,络绎不绝的从四方赶来。   奕云飞一身红衣混在人群之中实在扎眼,站在人前的云茂一眼便看到了他。他越过人群走到奕云飞面前抱拳行礼,“兄台,在下已经等候多日了。”   一时间周围的人都在打量奕云飞。奕云飞也没在意,本就是云茂邀他前来,这会儿云茂回来迎他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回了一礼,“费心了。”   云茂带着奕云飞穿过人群走到山门正前方,他们面前是九幽的护山大阵,因此次大宴九幽山主早已在大阵加入了一道传送阵,前来来赴宴之人只需穿过护山大阵便可直达主峰。   九幽仙山山有九峰,山底涧渊深不见底,所以称之为九幽,主峰位于正中,其余八峰将其环绕其中成众星捧月之势。   穿过阵法到达主峰之后,跟在云茂身后的奕云飞便在观察一路上的地形,却发现这九幽之内竟然布满了阵法。   云茂见他走的不快便也跟着放慢了脚步,“兄台可是对我九幽的阵法感兴趣?”   众所周知九幽仙山剑修众多,但其山门主修的却是阵法。奕云飞也是好奇,这九幽山门内阵法如此之多,也不怕困住了哪个刚入门的小弟子。   他眉目微弯,指着不远处一个杀阵问道:“这若是有刚入门的弟子不小心走进去,不怕失了性命?”   云茂见他一本正经的问话捂嘴轻笑一声,“兄台说笑了,我九幽阵法精湛又怎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说着他晃了晃自己腰间的玉坠,“只要身上佩戴着身份玉坠,即便掉了进去也不会触动阵法。”   “是在下一叶障目了。”奕云飞盯着那玉坠罕见的心跳有些加速,“说来,你们九幽所有弟子应是都有这玉坠的吧?”   云茂不知道他这一问是何意,但还是点头道:“自然。”   奕云飞别开眼向前走了几步,状似无意的问道:“那么,你们的元阳仙尊可也有这样一块玉坠。”   云茂跟在他身后沉默了许久,久到奕云飞以为对方看出了他得别有用心。他转过头来看向云茂,就见他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兄台不会是…想拜师叔为师吧?”   奕云飞一愣,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是魔修。若想要留在那人身边,拜师是个很好的选择。   云茂见他不说话只道是自己猜中了他得心思,微微叹息一声:“别想了,我听师尊说过师叔无意收徒。而且师叔那周身剑气,一般人不敢近身。”   奕云飞从中洲而来,自然听说过元阳仙尊生性冷淡的传言,只是不知对方竟连徒弟都不愿收。   他抬头看向云茂,正色道:“我想见他一见。”   四目相对,奕云飞眼中认真的神色让云茂败下阵来,他扶额说道:“就当报答你当日在中洲将那贼子送于我吧。”   说完从怀里掏出九个个小巧的木令,解释道:“此物叫入峰令,我九幽九峰之间有阵法相连,想要去别峰只需带着它踏入传送台中,就可去到对应的峰。”   他从九枚木令中取出令尾刻有云字的一枚,“师叔是云涧峰的峰主,”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继续说道:“这会儿师叔应该已经结束练剑,现在去时辰正好。”   奕云飞心下一动,客客气气对着云茂行了一礼,“多谢。”   奕云飞跟着云茂到了那相连阵法才知道这阵法竟然是个大型迷阵,若是没有入峰令,就只能被困在这迷阵之中了。   云茂见他一直在看着那迷阵,忍不住多嘴道:“这阵法是防止贼人入侵所设,若不是对阵法了解致深之人,在阵中乱走反而会触动隐藏其中的困杀阵。”   奕云飞点点头,也没说这阵法困不住他。他们走过那迷阵便看到一个传送阵台,刚踏上去就由满目春色转变为满园积雪。   迎面飞来的飘雪落在脸上有些微凉,奕云飞面露不解,“为何主峰春色盎然,这云涧峰却是一片寒冬?”   奕云飞这话却是把云茂问住了,他从小就在九幽长大,护山大阵下的九幽四季如春,唯独这云涧峰常年隆冬,所以他儿时最不愿去的地方便是这云涧峰。   他也曾向师尊询问过原因,但未得到结果。他回头看了奕云飞一眼,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师叔喜静。一会儿见着了,切记,勿要大声喧哗。”   云茂无意回答,奕云飞也没想再问。两人在冷风约莫走了一刻钟,那凯凯白雪才停了下来,再穿过一片竹林之后便到了。   不同于主峰的高楼玉亭,这云涧峰只有连绵的竹屋,只是这风雅的竹屋却挂了一块与之格格不入的牌匾,上书云涧殿。   门前站着两个九幽弟子,一见他们便抱拳行礼:“云茂师伯。”   云茂摆摆手直接问道:“师叔可在?”   “峰主正在内屋,”说话的是年纪稍长之人,而后他又转身对另一人说到:“青衣师弟你且在此作陪,我于峰主通报。”   看着那弟子进去通报,奕云飞反而有些紧张了,他害怕这人不是他要寻的人,也害怕如果真是那人…以他魔修的身份又该如何将人弄到手。   他抬头见对面那个叫青衣的弟子正看着他满脸好奇,心下一松便起了逗弄的心思。他向前走了一步凑的近了些,嬉笑着问道:“你叫青衣?那刚刚那位叫青衫不成?”   那孩子听到这话露出一脸惊喜的笑,“好厉害!你怎么知道的?”   一旁的云茂对青衣还算了解,见他这模样便知道怕是对奕云飞崇拜上了,他轻笑着解释道。   “师叔喜静,所以云涧峰并没有守卫弟子,就连青衣和青衫也是师尊早几年送过来的。”   他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师叔什么都好,就是取字犹豫不决,青衣、青衫的字师叔足足考虑了五日才敲定。”   奕云飞沉默,他抬头看了看头顶‘云涧殿’三个,心下默默说道,只怕是不止犹豫不决这么简单…   这时青衫已经从殿内出来:“峰主有请。”   青衫的话让奕云飞心口一突,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才跟着云茂走了进去。   屋内很简洁除了一张竹床,就只有一张不大不小的竹桌,隔间则是个不大的书房。   那人坐在桌前,脸还是如初遇时那般好看,凤眼英眉唇似涂脂,让人惊艳却尽显英气。一身米色白衣青色草木纹,长发用白色发带随意的束在脑后,衬得整个人飘然若仙。   那人抬眼眸间轻轻吐出一个字,“坐。” 第3章 大修   两人坐下后云茂才开口说道:“师叔,云茂又来叨扰了。”   “无碍。”元阳仙尊说话间看向一旁的奕云飞,没有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恢复正常。   “师叔,这位是我此次下山交的朋友。他对师叔颇为推崇,特求我带他来见一见您,还望师叔莫要责怪。”   云茂说的真情实切,可对面的人却只是声音清冷的回道:“无事。”   这一问一答之间,奕云飞只觉得这人与两百年面前相比,待人冷淡了不少。   这元阳仙尊答话简洁,而云茂又实在没什么话题,无奈之下只好用眼神意示一旁托着下巴看他俩说话的奕云飞。   奕云飞对他的暗示了然于心,开口便道:“云茂兄若是有事可先行离开,我就留在这云涧峰住下了,等开宴之日再与仙尊一同前去。”   云茂一时哑然,他本是想让奕云飞乘机问问收徒之事,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想就这么赖在云涧峰!   他扭头看了看对面的元阳师叔,见对方和平常一样没什么表情后,对奕云飞说道:“师叔不喜吵闹,此事只怕不妥。”   可不想他才刚说完,对面的师叔开口了:“此事可。”   奕云飞看着云茂离开的背影挥手道别,转过头就被一把剑架在了脖子上,元阳仙尊冷冷的声音响起:“你是谁?”   奕云飞先是一惊,直道这人怕是发现了他魔修身份,但想到自己吃下了涅丹后,一颗心安稳下来。   他伸手用指尖压着剑尖,一步一步走到对方跟前,抬头时两人以在咫尺之间,他轻笑一声问道:“仙尊这是何意?”   奕云飞长相本就好看,可偏偏眼前这人是个木头,如此近距离之下竟不做任何反应。   他将剑尖回转,剑柄抵在奕云飞胸前,显然是不想伤人,“本尊周身剑气之强无人敢近身,可你却丝毫不怕本尊,你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何会与他长相如此相似?”   奕云飞沉默,他不怕剑气自然人是因为他本身境界比元阳高,至于长相…他与两百年前虽有些变化,但终究还是能看出来是同一人。   他不能暴露魔修身份,否则这抵在他胸口的剑柄,只怕是会变成剑尖。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欺骗眼前这个人,毕竟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元阳仙尊,是他一个人的九哥哥啊。   所以隐瞒和欺骗…他选择了隐瞒,“我叫奕云飞,来自中洲卞城奕家。”嘴角上扬眉眼含着笑。   奕云飞的话让林九溪有些恍惚,两百年前忽凉山秘境和中洲卞城奕云飞,都是他最不愿提及的事。   那时候的奕云飞还是个只有八九岁的小包子,而他林九溪字号元阳,是九幽仙山的一名内门弟子。   忽凉山秘境是他们第二次相见,同样也是最后一次相见。   当时正在中洲历练的他,因中洲忽凉山有一秘境将要开启,被他的师尊紫星真人召回。九幽内门弟子将分为九队前去秘境中寻找机缘,而他带领了其中一队。   可哪知所谓的秘境,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境,而是魔修的一个大能留下来的空间府邸。   直到那时他才知道,将他从小带大的师尊紫星真人,是个魔修…   紫星用百年时间潜伏在九幽,其目的就是要复活那座府邸的主人,这期间经过百年挑选,紫星最终选中了林九溪作为魔修大能复活的身体。   而其他一众被骗入府邸之人,皆被用来血祭,以此来凝聚那魔修的灵魂和神识。   但在凝聚过程中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紫星真人和那些魔修也一并被杀阵绞杀了。紫星真人身死,杀阵没了持阵的人,威力骤减,林九溪才趁机用飞剑破开阵法。   他独活了下来,并遇到了本应该在卞城奕家安稳生活的奕云飞,原本粉粉糯糯的团子带着一身狼狈,小小的个子却费劲照顾着他。   他不知道奕云飞一个人是如何出现在这里,而这途中又遇到了些什么,那时的他只觉得,将来他应该照顾好这个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   可他们终究还在那个魔修大能的府邸之内,他伤还未好全,他们二人便被一阵阴风卷到了一座宫殿之内。   “玄阴体,哈哈哈,天不亡我。本君复生有望了!”怪笑在整个宫殿里回荡。   奕云飞刚被丢到地上也不看四周的环境,直接发问:“你是什么人?”而此时的林九溪因身负重伤,毫无反抗之力,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啧啧,玄阴体的小娃娃!你不害怕?”   等阴风散去才看清他们正身处一个宫殿之内,修饰的富丽堂皇,主位上有副骷髅架,而说话的声音正是那骷髅架发出来的。   “我虽然不是修士,但是九哥哥说过,这里是魔修大能的空间府邸,你应该就是那个魔修大能,你想复活,那肯定要用我的身体。你想用我的身体可以,但是你要放了九哥哥。”   那骷髅怪笑一声,“有意思,小娃娃,要不是时机不对,本君真想收你做徒弟,可惜啊可惜。”   “放了你的九哥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什么都听我的。”   那时得奕云飞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他,他眼里的决绝他看的一清二楚。   “我自愿于你夺舍,自是什么都听你的。”   那魔修大能被奕云飞的态度取悦,竟真的依言将他丢出空间府邸,只是临了对他说了一句话‘小娃娃的玄阴体我要了,如有机会百年后兴许我还能用小娃娃的身体与你见上一见。’。   那魔修最后的话林九溪一直都没有忘,他眼神微闪看向眼前这个自称来自中洲卞城的少年。他确信以那魔修之能奕云飞并无生还的可能。   如果眼前这人身体真是那时的奕云飞…那么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内里的芯子早已换成那空间府邸的魔修。   他将手里的剑再次横于胸前,伸手扣住奕云飞的手腕,灵力探入之下脸色微变。   这个少年根骨…确实只有二八,也就是说不可能是当年的奕云飞。林九溪面上不显,心底却是划过一丝失落。   他将手里的剑收回,落座后看着奕云飞陷入沉思。卞城奕家奕云飞…是巧合?还是谎言?又或者是轮回转世?   奕云飞看着他得动作,脸上笑意更深了些,他凑到林九溪身边轻轻说道:“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所以我不怕你。”   奕云飞的话让林九溪微愣,“为何不怕?”   “因为…我心悦你,心悦一人便不会有畏惧之心。”奕云飞说完就看到了林九溪微微皱起的眉,摸了摸鼻子心知现在说这话确实有些轻佻了。   他清咳一声,转而嬉笑道:“这云涧峰常年隆冬,元阳仙尊可缺个会温酒做饭的徒弟?”   “不缺。此等杂事,青衣青衫自会安排妥当。”林九溪端起桌上灵茶泯了一口,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在下还会暖床叠被,仙尊真的不考虑考虑?”奕云飞跪坐在一旁,他轻轻晃了晃林九溪的衣袖,眼睛微眨。   可奈何坐着喝茶的林九溪根本不看他,“本尊无需人暖床。”   奕云飞眼神暗了暗,他低头思索直接将人从这九幽仙山绑走的可能性有多大。   “收你为徒也不是不可。”林九溪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奕云飞猛地抬头。   他拿过林九溪手中的空茶杯满上,随即送到林九溪面前,笑意盎然的说道:“请师尊饮茶。”   林九溪看了他一眼,“不急。你若是能通过试炼,这茶再饮也不迟。”   奕云飞也不在意林九溪的拒绝,“这茶,师尊是喝定了。”说完就着林九溪喝过的杯口,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林九溪对他的举动有些诧异,但并未出声阻止,他取出一枚透明的石块放在了案上,“将手放上去。”   奕云飞依言照办,手心附到石块上的那一刻,石块之中青红两股粗壮的灵气交织在一起。   奕云飞从未见过这东西,但他知道青红色灵力代表的是,木和火。而他知道自身灵根为木灵根和火灵根双系灵根。   “双灵根,尚可。”林九溪说完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奕云飞走到林九溪身后,慢吞吞的说。“我听说各大门派收弟子,灵根天赋是必要的门槛,双灵根…”   他的双灵根对比那些单一天灵根和变异系灵根来说,简直不堪一提。   在前面走着的林九溪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过头来认真说道:“你如此年纪能有炼气后期的修为,想来天赋也不会太差。至于灵根,本尊乃剑修,当本尊的徒弟双灵根足以。”   说这番话的林九溪脸色异常认真,奕云飞看着他,直到他转身他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在安慰他,奕云飞捂嘴笑了笑,跟了上去。   等到了竹屋外,林九溪站在那里将一把灵剑插到地面,指了指不远处的雪地,“剑修清苦,若你能坚持在这天寒地冻之中挥剑一个时辰,这次试炼便算你通过了。”   奕云飞一愣,这才明白过来,这所谓的试炼只怕是个收他为徒的借口罢了…   他将插在地上的剑拿在手里,扭头问道:“为何突然改变心意?”明明之前还拒绝收他为徒。   林九溪转过身背对着他,“只是觉得你像本尊一位故人罢了。”林九溪没说的是,他曾答应过,会好好照顾这位故人。   故人?奕云飞轻笑一声。 第4章 大修   雪地里挥剑一个时辰对于奕云飞来说太过简单,他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林九溪的徒弟。   回到竹屋,林九溪拿出一枚系着青色穗子的扇形镂空玉坠,将它交到奕云飞手中,“此乃证明我九幽内门弟子的身份之物,你且收好。”   奕云飞看着手中的玉坠弯了弯唇角,他歪头看了看林九溪腰间,低声说道:“师尊不帮徒儿系上吗?”   林九溪回望他,却没有答话。奕云飞一手捧着玉坠递到林九溪眼前,“师尊~”   这声师尊让原本只是看着他得林九溪动了,他伸手将他手里的玉坠拿走,然后…凭空消失在他手心。   “…”奕云飞没反应过来,他眨了眨眼睛脸色有些茫然,下一刻猛然惊觉,他九哥哥不会是嫌他烦,所以反悔了?   他伸手拉住林九溪的手腕,“师尊如果不想系,徒儿其实可以自己系上…”   林九溪低头看了一眼捏在他手腕上的手也没挣脱,开口说道:“本尊会为你系上,但不是现在。”   奕云飞一听不是反悔便松了口气,他拉着人坐在竹屋正中的案前,才松开了抓着林九溪的手。   取案上的茶杯倒了杯茶水,送到林九溪眼前,等林九溪接过茶水便撑着下巴看他,“师尊不为徒儿取个字号?”   提到字号,林九溪脸上一脸凝重,“我九幽字辈分别为紫、元、云、青,你既拜本尊为师,那此后字号便为云飞了。”   他就知道,他九哥哥哪里是取字犹豫不决,这明明就是取字废!有谁家字号直接取本名用的?   奕云飞低着脑袋没说话,林九溪没做多想,他将手里的茶杯放回桌面,轻声说道:“今日天色已晚,你且回去休息,明日开始跟随为师修行。”   说着,便将青衣唤了进来,让其带奕云飞回准备好的房间。   奕云飞抬头看了看窗外,见日头只是悄悄偏西心里有些不愿离开,但林九溪已经发话他也不好拒绝。   走在路上,前面引路的青衣频频回头看他,奕云飞见他一副好奇的模样,便开口问道:“可是有事?”   青衣涩然一笑,挠挠头边走边说道:“百年来峰主还是第一次收徒。而且,师叔还在雪地挥剑时,峰主便吩咐我和青衫师兄将西边的院子收拾出来。”   听青衣说完这些,奕云飞更加确定,他九哥哥是真的从一开始就打算收他为徒。   他突然想起林九溪前后态度转变实在是太快,他看着前面青衣的后脑勺,突然开口询问:“师尊他从前为何不愿收徒?”   青衣停下脚步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开口说:“峰主曾对山主说‘我性子冷淡,只怕不宜收徒’。”   “那又如何会同意收我为徒?”奕云飞得语气带着一丝担忧。   青衣自以为他是担心峰主不好相处,便出言安慰道:“云涧峰天寒,但西边的院子有一池温泉,峰主平日里看着不近人情,却待师叔如此细致,倒是让人惊讶。”   奕云飞自然也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微微叹息了一声索性也不再想这事儿。左右他已经拜师,若真是再出什么岔子,他也会再想办法留在这云涧峰。   西边院子和林九溪所在的主院格局一样,但门上没有如主院一样挂上牌匾。   “院内的物品都准备齐全,师叔若是还缺什么告知于我,或者青衫师兄便是。”   他说完,留下一瓶辟谷丹便离开了西院。奕云飞看着那瓶辟谷丹露一脸嫌弃的神色,他被困空间府邸两百年,那里根本没有任何吃食,在他未能辟谷之前便是一直在吃辟谷丹。   吃的多了总会腻味,所以在辟谷之后,他情愿不吃任何东西,也不想碰一下没有任何味道的辟谷丹。   他将辟谷丹丢进空间府邸,便进了里间。   因涅丹的原因,他每晚都需要用一个时辰来蕴养一遍自己原本的经脉,否则时日一久会对本身经脉造成损伤。   经脉蕴养完毕,不能修炼的奕云飞便躺在床上假寐。   笠日,他刚洗漱完青衣便来请,跟着青衣走到后山一处梅林,林九溪正坐在梅树下抚琴,见他来了便让青衣退下,之后唤他到跟前。   他从琴下拿出两枚玉简递到奕云飞手中,“你既以拜本尊为师,不管你过去修的是什么道,从今日起,你便是一名剑修。”   奕云飞见他一副不容拒绝的态度,忍不住扬了扬嘴角,“师尊这认真的模样,真是叫云飞心动。”   林九溪一手压着琴弦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若是不想学可自行回去。”   “学,师尊教什么云飞便学什么。”说着将神识探入其中玉简之中,许久后脸色微变。   他被困空间府邸闲来无事时,就会去研究那些放在书房的功法,所以各道都有猎及。   可那其中的功法皆是魔修功法,而他手里这枚玉简记载着的,是九幽仙山的剑修修炼法诀,修炼方式不一样…   他僵着脸将神识投入另一块玉简,一观便知这是一篇剑决,还是一篇做为魔修得他也可以修习的剑诀。   他盘腿坐在林九溪身边,将玉简里的内容在脑海中演化了几遍,才拿着另一枚玉简递到林九溪眼前。   “师尊…还请您讲解一二。”他对仙修的修炼方式一窍不通,自然也就看不出个所以然。   “你…”林九溪侧头看他想说什么,但沉默了一会儿后将面前的琴收了起来,他指了指对面意示奕云飞坐下,“闭眼。”   奕云飞依言闭上双眼,刚闭上眼就有一双手附在他后背,灵力源源不断的涌进他的体内,在他经脉内游走。   一轮结束林九溪收回了附在他后背的手,“记住刚刚的灵力运转轨迹。”   林九溪没有收过徒弟,所以没有教人修炼的经验,为了避免出错,他才直接用灵力带着奕云飞感受了一轮法诀如何运转。   “云飞记下了。”奕云飞说完便开始坐在原地修炼法诀。   修行容易让人忘记却时辰,等他用灵力磕磕绊绊运转一周后,便到了午时。   他走到林九溪身边,见他正闭着眼睛修炼也没出声打扰,他伸手描了描他得眉目,却被林九溪逮了个正着。   四目相望,奕云飞收回还停在空中的手。林九溪像是并不在意他得举动,神色平淡的开口问道:“可饿了?”   奕云飞站起来走到林九溪身后,伸手撩起一缕发丝,凑的近了些,“师尊这般秀色可餐,徒儿又怎么会饿。”   林九溪耳根有些蹿红,“既然不饿,那便陪为师坐着吧。”说完,将之前的古琴再次置于自己的双腿之上。   琴弦拨动,琴音沁人,奕云飞不懂琴,但他觉得好听。他坐在林九溪身边,一手支着下巴听的聚精会神。   一曲终,林九溪扭头看着身侧的奕云飞,良久之后发出一声叹息,“你是他吗?”   奕云飞微愣,有那么一瞬竟想直接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但话到嘴边,又他压了回去。   他是魔修,如果说出事实,就只剩下兵刃相见。   他低头将脸上的情绪掩去,再抬头时脸上带着疑惑,“师尊说的‘他’是昨日说的那位故人吧,我与师尊那位故人当真如此相似?”   林九溪没有回答,手下再次拨动琴弦,平静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下一刻,指尖的琴弦乍断,琴音戛然而止,林九溪看着自己的手心有些发愣。   琴弦忽断,一旁的奕云飞伸手将他得手捧在手心查看,见不过是有些微红后,才想起林九溪早已经大乘期,这么崩断的琴弦根本伤不了他。   但看着那手心的微红,他还是低头吹了吹。   林九溪看着奕云飞的发顶,眼前的人影和当年那个孩子重合。   这一刻,他想通。   眼前的人不管是不是当年那孩子的转世,他都只是他的徒弟,若执意将他与当年的那个孩子混为一谈,那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当年的‘奕云飞’都很不公平。   他抽回被奕云飞捧在手里的手,然后摸了摸他的发顶,再开口时回答了奕云飞刚刚的问题,“不,不像,你只是你。说你像他,是为师的错。”   这是奕云飞见到林九溪以来,林九溪第一次主动与他亲近。他抬头看向林九溪,眼里的情绪翻涌,“师尊…”   他眼里的情绪被林九溪看在眼里,“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尊唯一的徒弟,今后在整个青渊大陆都由本尊护着。”   他林九溪能被尊称一声仙尊,皆是因为他在仙修年轻一辈中修为最高之人,以他的实力想要护住一人,轻而易举。   他将面前的琴收回空间锁,刚想从地上站起来,便被人捏住了手腕。   奕云飞手心泌汗,他坐在地上仰头看着站在逆光处的林九溪,“若是云飞有一日,做错了事…师尊也会护着吗?”   林九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道:“为师不会让你有做错的机会。”   奕云飞一时不知该做何回答,他总不能说‘师尊,能不能为云飞放弃斩尽天下魔修的誓言’。他想,如果他真敢说,下一刻林九溪的飞剑就会直接糊他脸上。   林九溪没发现他得神游,站起来便准备回屋。他身后的奕云飞一路耷拉着脑袋,林九溪见他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拿出了一瓶辟谷丹。   “是为师疏忽了,云飞还尚未筑基,如今午时已过只怕是早就饿了,这会儿没有别的吃食你先将这辟谷丹服下。”   奕云飞一见那辟谷丹就头皮发麻,他慢慢挪到门口,“师尊,我不饿,徒弟还有事就先走了。”   林九溪看着奕云飞离开的背影,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情绪。 第5章 大修   奕云飞从林九溪屋里出来就遇到前来寻他得云茂,青衣和青衫这会儿正在和云茂交谈,大老远就能听青衣咋咋呼呼的说话声。   他靠近后三人停下交谈,云茂则拉着他往回走,直接对青衣青衫说道:“我带你们小师叔去主峰一趟,若是师叔问起记得替我转告一声。”   等走的远了云茂才放开他,也不走了,只是一脸好奇的盯着他打量了好几圈。奕云飞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自觉没问题后,开口问道:“有何不妥?”   云茂摇摇头,“之前未曾认真看过兄台的容貌,所以未觉惊艳,这会儿认真看着…确实是好看。”   奕云飞挑眉说道:“这是何意?”   云茂跳到旁边一块巨石,也不在意满是积雪,直接坐下后对站在下面的奕云飞说道:“昨日旁晚,元阳师叔独自去往主峰,在掌事长老处为自己的徒儿登记了弟子身份,一时间整个内门都知道了此事。”   昨日奕云飞被林九溪遣回房时日头还正好,他本还疑惑为何林九溪会说‘天色已晚’,原来是去为他登记弟子身份了…   他一跃而起落到云茂身边,低头问道:“这与我相貌又有何联系?”   “多少天资卓越之人想拜元阳师叔为师,可师叔偏偏谁都看不上。”云茂说完笑了笑,“所以,门内弟子都猜测,这被师叔收为徒弟的人,必定长相绝伦。”   林九溪身为一峰之主,又是大乘期修为,会被大众所关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奕云飞可以预见,自己今后可能会因拜师这事儿而遇到各种问题。   但他不觉得,云茂是那种为了说闲话而特意跑一趟的人。他向前走了一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   “当然不是,”云茂站到奕云飞面前正色道:“师弟,为了庆祝你今后跟着师叔苦修的日子,为兄今日带你出九幽庆祝一番。”   说到苦修,云涧峰常年降雪,基本没有逮到野鸡野兔的可能。而师尊为他准备吃食…奕云飞想到了那瓶还好好待在自己空间府邸里的辟谷丹。   毫不犹豫的开口:“好。”   九幽山角有一座小镇叫九幽镇,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是九幽弟子后人中,不能修行的普通人,他们世代受九幽庇护。   小镇很繁华,街上人来人往,奕云飞跟在云茂身后来到一家酒楼。他们点了些招牌菜,就坐在厅堂内等着饭菜上桌。   “云茂师兄。”   奕云飞扭头就看到当日跟在云茂身边的云焕,云焕见到他后点头示意,坐到了云茂身边,继续对云茂说道:“早先去请师兄一起下山,师兄说有事要忙,原来是与这位公子一起。”   云茂喝了口茶,半开玩笑的说道:“为兄并非有意拒绝师弟,而是想去看看这元阳师叔的徒儿,相貌到底有多不凡,这才推辞了师弟的邀请。”   说着,他将目光投向奕云飞。云焕一听,也看向坐在对面的奕云飞,目光中带着审视。   “这位公子就是元阳师叔收的徒弟?”云焕的目光已经收回,说话间语气带着惊讶。   云茂听到他语气里的惊讶,淡笑一声,“昨日云飞师弟说想拜师时,我也不曾想到师叔竟然会同意。”   这话让云焕脸上神色黯淡了几分,但很快恢复正常,“确实让人意想不到,早年我被师叔从中洲捡回来时,我也曾请求过师叔收我为徒。”   云焕这话让奕云飞侧目,他仔细观察了一下云焕的表情,见对方神情自然,便随口答道:“原来还有这样的往事。”   云茂将手里的茶杯放到桌上,侧头看着云焕打趣道:“这事儿谁都没我印象深刻。那时云焕师弟年纪尚小,被师叔拒绝后那眼泪止都止不住,最后还是师兄我牺牲色相陪他一起住食修行,这才慢慢缓了过来。”   “师兄又拿这事儿取笑我。”云焕语气带着亲昵的抱怨,可以看的出他和云茂的关系很好。   对面两人还在讲儿时的趣事,奕云飞却一门心思等着上菜。   他从出了空间府邸就一直在想办法寻林九溪,一直没想着吃顿好的,这会儿人是寻到了,可能吃的就只剩下辟谷丹了。   所以,他今天必须吃个舒坦。也幸好后厨的人动作够快,没让他等太久就把菜上齐了。   他瞅着对面二人不像要动筷的样子,便开口说道:“二位师兄先聊,我先吃着。”   云茂用手背捂嘴轻笑一声,“是为兄怠慢了。这次出来本就是为云飞师弟庆祝,云飞师弟要多吃些。”说着用公筷为奕云飞夹了一筷子灵兽肉。   他们都知道,说是庆祝,实则是告别以前可以大快朵颐的日子。奕云飞往嘴里塞了一筷子肉,心道这他是两百年来第一次吃肉…   因为他嘴里吃着东西,所以含糊不清的道了句多谢。对面的云茂笑吟吟的看着他吃,时不时的夹上一筷子菜。   一旁的云焕看着,突然开口:“师兄何时与云飞师弟这般相熟了?”云焕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奕云飞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抬头看了对面,然后低头继续吃。这话不是问他,他没必要理会。   云茂伸手戳了戳云焕的脸,语气无奈的开口:“云焕是不是忘了,云飞师弟在卞城曾帮过我们。再则,做为师兄照顾一下师弟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师兄说的在理。”不知为何,云焕一脸受用的看向奕云飞,看那样子倒是有一丝炫耀的味道。   然而,一心吃东西的奕云飞并没有注意到他得动作,直到放下碗筷才开口说道:“师兄,镇上可有卖食材的地方?”   “有是有,只是不知道师弟是要做什么?”云茂一手托着下巴,神色好奇。   奕云飞理了理袖口,站了起来,理所当然的开口:“自然是带回去,私下做吃食。”   云茂清咳一声,忍下笑意开口解释道:“其实,我们九幽各峰都有公厨,食材也是每日都有新鲜供给。你所在的云涧峰也不例外,只是元阳师叔不用罢了。”   奕云飞茫然,九幽这么大有公厨无可厚非,可整个云涧峰…加上他也不过就四个人。   一旁的云焕挑眉,“云飞师弟不会是刚从什么与世隔绝的地方出来吧?”   “正是。”他空间府邸两百年,确实是与世隔绝。“两位师兄,云飞想独自在镇上逛逛,失陪了。”   饭钱早先便给过了,所以他说完便直接离开。   九幽镇虽说都是普通人,但毕竟是九幽仙山的附属城镇,门内采买基本都是在镇内完成。   街上叫卖声络绎不绝,他走过一个摊位时被一样东西吸引了目光。   他指尖在那东西上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买了下来。   等他回到九幽时天已经暗了下来,他这会儿才想起自己没有入峰令,就连原本的身份玉坠也被林九溪收了回去。   思来想去,他向林九溪传了但道音。   奕云飞站在山门前垫脚望着天空,没过多久林九溪御剑出现在他面前。   “师尊~~”他也不管林九溪还没落地,直接跃到林九溪身后。他将脸贴在林九溪后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搂着腰的双手下意识收紧了些,“师尊可以走了。”   林九溪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道:“午后的修炼缺席,明日双倍补上。”   对于奕云飞来说,只要是和林九溪待在一起,不管做什么他都愿意,他在他后背蹭了蹭,笑着开口:“好。”   山门到云涧峰的距离不近,但奈何林九溪飞行速度很快,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他们便到了云涧峰的西院,“进去吧,早点休息。”   林九溪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却被奕云飞拉住了手腕,他扭头看向奕云飞。“还有何事?”   “这个送于你。”奕云飞将手里的东西交到林九溪手里。   林九溪低头看向放在自己手心的东西,那是一把小巧的同心锁。   “此物乃定情之物,送于本尊怕是不合适。”   “师尊不喜欢?”奕云飞走到林九溪身边,侧身看向他。   “并非如此,只是…”林九溪说着再次低头看向手中的东西,犹豫中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奕云飞抢了先。   “既然师尊喜欢那边收着,此物云飞也不会想送第二人。”   他说完便回了房间,站在窗口见屋外的人将东西收了起来后,他弯着唇角躺到了床上。   他不需要睡觉,所以躺了会儿又翻身坐起来。盘腿蕴养经脉的同时,想起白日里那部名叫摄天剑诀的功法。   这剑决有些地方生晦难懂,他能理解透彻,也是因为他脑子里有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   说来林九溪算得上是千年来仅有的剑道天才,他仅用两百年的时间就把这剑决习的出神入化,并且补全了后续的残缺篇。   多少人想拜他为师就是窥视他手里这篇剑决,可惜因为他周身剑气,甚少人敢近他身。而敢近他身的人无一不是有所成就,自然也就拉不下脸面来开这个口。   这剑决由来也是万分凶险,尚还年少的林九溪在一次闭关而出时,听闻魔修地界有一陨落剑修的福地出世,不听当时还不是九幽山主的元逸劝阻,只身一人在北洲魔修地界待了半年有余。   他这半年经历了什么无人得知,只知他回到九幽时已经取得了摄天剑决。而他除魔卫道的名声也是那时候传开的。 第6章 大修   天才刚刚泛白,一夜未眠的奕云飞走到后院,除了衣物便踏入了温泉之中。   水温适中,奕云飞泡在池子里有些昏昏欲睡,桃花温泉水下美人。林九溪带着衣服进来寻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不知师尊竟还有这等爱好。”   奕云飞从水中站起来,绕过林九溪所在的位置,挑起地上的长衣,随意的穿在身上。衣衫下露出白/嫩的胸膛,还在滴水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散发着一股慵懒懒的味道。   林九溪收回目光,面上虽一派镇定,但隐在发丝下的耳根却是红了。   “开宴在即,青衣和青衫均被山主遣去帮忙。掌事厅的弟子今早将你的弟子服送了来,本尊便想着送来于你试试。”   奕云飞抬眸看了看那衣服,同林九溪常穿的花色一般,只是林九溪的更显庄严,而奕云飞这件则带着少年人该有的干练。   “那便谢过师尊了。”   奕云飞接过衣服,见林九溪还没离开,忍不住就想逗他,“师尊留在这是想陪我换衣服,还是说师尊是帮我换~嗯?”   林九溪没答话,直接转身出了院子,看那表情和平常并无二致,只是走路的步子却是乱了,奕云飞看着他的背影笑的开心。   等他穿好衣服走出院子,就看到坐在桌前一脸平静的林九溪。   林九溪抬眸,见奕云飞并未将胸前的衣襟拉上,便别开了眼将眼神放向别处,脸上通红一片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将衣襟拉上。”   奕云飞走到林九溪对面,也没有将胸前的衣襟拉上,而是伸手捧住林九溪的脸,强迫他与他对视。“师尊是嫌徒弟丑了?都不愿多看一眼?”   林九溪拂开他的手站起身。“别胡闹。”说完沉吟片刻,又对着奕云飞说道:“不丑,很适合你。”   说完也不管奕云飞的反应,走到屋外的竹林深处,招出飞剑,将摄天剑决的剑招都演示了一遍。一套剑招演练下来,心神也镇定了不少。   然而,他刚停下动作,一旁的奕云飞便又凑了过来。   “师尊的剑真好看。”奕云飞一手附在林九溪持剑的手背上,一手搂住林九溪的腰。“当然,师尊更好看。”   闭眼深吸了几口气后,林九溪抓住奕云飞的手将他压到旁边放着的矮几上,手中的剑已经被他收回。   奕云飞被咯的有些不舒服,但也没有任何动作。林九溪眼神隐晦不明,奕云飞就看着他笑。   他按在奕云飞胸口的手颇为用力,“云飞是不是觉得本尊不会对你做什么?”   “师尊想做什么?”奕云飞歪着头,因为后背被咯的难受,眼角微红泛着一丝水汽,“师尊想做什么云飞都会配合。”   林九溪抬手捂住奕云飞的眼睛,睫毛扫过他的手心有些痒,“既然如此,云飞今日便挥剑五千次。”   “…”奕云飞苦着脸,心道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隔日便是开宴之日,奕云飞一大早便被青衣叫了起来,等他跟着林九溪到了主峰时,已经来了不少人。   大部分边喝着酒水边看中间白玉镶嵌的高台上仙子们起舞,少数人则和相熟的人低声交流。   山主元逸坐在首座,他身后站着的是云茂和云焕,奕云飞这才知道,这二人竟是山主的徒弟。   而山主左手边是主峰执事长老元生,右边的位置空着,再下面是各峰峰主及长老,林九溪带着奕云飞走到空位坐下。   “这便是师弟收的徒弟?”元逸抬头看了奕云飞一眼,眼神里带着审视。   林九溪淡淡答道:“正是。”   两人还未来得及多说几句话,执事长老元生站了起来。“开宴。”声音经过灵力加持响彻整个九幽仙山。   元生退下后,山主元逸才站了起来,举杯对众人说道:“各位仙门道友不辞辛苦远道赴约,是我九幽之幸,更是元阳之幸。元逸在此敬各位道友一杯,谢过诸位厚爱!”   “元逸山主言重了,元阳仙尊百年来,除邪魔,扶正道。如今又突破大乘期,说是年轻一辈正道第一人也不为过!”   说话的,是琼瑶派的白云仙子。她说完四下一片赞同之声,而她站在远处看着林九溪的一双凤眸满含春色。   奕云飞微微眯眼,脸上虽是带着笑意,隐在袖中的手却是用力捏紧。   林九溪并没有对众人的追捧做出反应,而是拉着奕云飞走到高台,让奕云飞在自己面前跪下。   “今有幸得诸位在场,本尊今日想请各位做个见证,本尊将收此子为徒。”   说完后看向奕云飞:“云飞。”   “徒儿在。”   高台之下的众人有些骚动,隐隐为元阳仙尊此举做出猜测。   “吾今以天道起誓,吾今生只收此一徒,至此以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全场哗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真是好气魄!元阳仙尊何等天资,他是百年来唯一有望飞升的修士,可如今却要因这身边的少年被天道束缚,即便有了飞升之能也不得飞升。   奕云飞抬头眯眼看向林九溪,可能是因为逆着光的原因,虽然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让他看着没那么冷淡,有了该有的暖意。   他嘴角上翘,双手抱于胸前,“徒儿对天道起誓,吾愿护师尊一世顺遂,直至徒儿魂消于天地之间。”   话音刚落,奕云飞就感觉到自己与林九溪之间多了一条因果线,他知道那是他的誓言,也是天道对他的束缚。   站在他面前的林九溪取那枚属于奕云飞的身份玉坠,轻声道:“起来吧,为师为你系上。”   奕云飞依言站起来,他看着认真为他系上玉坠的林九溪,心口突然有一丝揪疼。若是…他不是魔修,该多好…   回到主位坐下,台下都在议论此事。   “师弟,你怎生这般糊涂!”元逸话里的担忧不言而喻。   林九溪却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师兄不必挂心,天道不可违,如此不违天道誓言便是。”   “慌缪!这小儿何等资质?二八年岁还没筑基!他何时才能才能追上你?若他一直无所成,你便耗着寿元等他不成?”   元逸气急,林九溪可以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却为了个黄口小儿自毁前程,他怎不生气。   “师兄言重了。”林九溪起身看了看四周,而后问元生:“师弟今日可还有事?”   见元生摇头说无事,他便直接带着奕云飞便回了自己的云涧峰。   林九溪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一副不欲说话的样子,奕云飞见他这般,笑嘻嘻的走到他身后,将下巴搭在林九溪肩上。   “师尊这般待我,莫不是对我有意?”   林九溪睁开眼看着他,没有制止他的动作,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你对谁都这般轻薄?”   奕云飞在他耳旁吹了口气,“师尊放心,除了你,我不会撩拨任何人。”   “不可再胡言乱语。”   “是。师尊吩咐云飞自是会听。”但是会不会照做,那就未必了。当然,这后半句奕云飞自是不会说出口的。   因得大宴尚未结束,林九溪午后便再次被请到了主峰,直到夜里才回来。   隐了气息坐在树上的奕云飞正好见着他与青衫一同回来,林九溪进屋后便去了书房,坐在外间树顶的奕云飞将里面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云飞如何了。”   “师叔早先已经歇下了。”   林九溪没再搭话,坐在树尖的奕云飞隐约能看到,他行云流水般的挥动着笔杆,但他不知道的是,纸上赫然是他出浴时半遮不掩的样子。   林九溪将画卷起,青衫低着头丝毫没看见,“封起来,送去剑阁。”   青衫离开后,奕云飞有心去看看那纸上画的是什么,但奈何跟到剑阁才发现剑阁其实是个藏宝室,里面堆满了各种字画以及珍宝,剑阁…不过是个名字而已。   奕云飞无奈只好回了自己房间,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在哪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字画中,选中林九溪刚画的那一副。   因为大宴会进行几天,所以最近几日林九溪都是早出晚归,没人管束的奕云飞趁机溜到了九幽镇上。   然而他刚到街上走了一圈就被人叫住了,奕云飞回头便看到云茂和云茂,“两位师兄,可是有事?”   “怎么?无事便不能叫你?”说着,云茂走过来,伸手在他脑门轻弹了一下。   云茂的动作自然,给人一种十分亲昵的感觉。奕云飞知他想与自己交好,也没在意,“师兄说笑了。”   一旁的云焕用眼神打量了奕云飞一番,拉着云茂的衣袖说道:“师兄时辰到了。”   云茂安抚的拍了拍云焕的手背,然后看向奕云飞,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铺子。   “我听闻,奇趣阁来了不少新奇的物件,所以想带云焕师弟去看看。既然遇上师弟,不如一同前去?”   奕云飞抬头看了看那铺子,想着自己左右也无事,便应下了。   云焕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随即笑道:“那边一起吧。”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只为娱乐,如果文文让宝贝看的不开心了,请一定要及时止损哦~   爱你们,吧唧~ 第7章 大修   奇趣阁并不大,摆放的物件也不多,奕云飞对那些东西了解不深,一圈看下来便没了兴致。   他坐到一旁的玫瑰椅上,捻起桌上的糕点咬了一口。云茂似乎对这奇趣阁内的东西十分感兴趣,这会儿已经跟着店家上了二楼。   只是平常喜欢黏着云茂的云焕却没有跟上,他走到奕云飞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饮了口茶后才开口道:“师弟没有看上什么物件?”   奕云飞嘴里的糕点还没咽下,听到云焕的问话,直接摇头。   云焕目光微闪,站起来走到一块实木面前停下,状似无意的开口说道:“这块沉沙木若是配上天蚕丝做成七弦琴,定能讨的喜琴之人的欢心。”   坐在椅子上的奕云飞一听这话也走到过来,伸手摸了摸那沉沙木。他不懂音律所以对琴了解不深,但也听说过沉沙木确实是制作七弦琴的好原料。   最重要一点是他家师尊,也是用琴的,想到这里他开口向身边的云焕问道:“云焕师兄可知道何处有天蚕丝?”   “师弟是想为师叔制作七弦琴吧?”云焕语气带有一丝凝重,可一双眸子里却藏有得逞的笑意。   “这天蚕丝出自天蚕兽,体型巨大,以师弟炼气期的修为独自前往怕是不妥。”   这时,早先上了二楼的云茂走了下来,“师弟要取天蚕丝?”他说完看向二人面前的沉沙木,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   “这天蚕兽虽体型大了些,但也不过是筑基初期的实力。师弟若真要去取,为兄可以代你跑一趟。”   奕云飞想要做琴,自然是要亲力亲为的。但他刚想开口拒绝,就被云焕便抢了先。   “师兄这就不懂了,云飞师弟做这七弦琴是想赠于元阳师叔,若是这天蚕丝不是自己亲手取的,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云焕说完便唤来了店家,甚至为奕云飞谈好了价钱。等三人出了奇趣阁,云焕便亲昵的将手搭在了奕云飞的肩上。   奕云飞扭头看了他一眼,刚想闪躲,就听他说:“在南洲境内有好几处山谷、高林有这天蚕兽。这次我与云茂师兄一同陪你去,不去太远的地方,今日去明日便能归。”   云焕能想的如此周到,倒是出乎奕云飞意料,“让师兄费心了。”   “师弟说的可是巨叶谷?”跟在身后的云茂停下脚步,眉头紧蹙,沉声道:“若是巨叶谷,恐怕不妥…”   云茂剩下的话还没说完,云焕拉着奕云飞向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云茂,脸上带笑的说道。   “云飞师弟是偷溜出来的,我们得趁着大宴尚未结束将天蚕丝取回,一来不会被师叔发现,二来能给师叔一个惊喜,师弟觉得如何?”   能不被发现就能将天蚕丝取回确实让奕云飞有些意动,但他没有忘记云茂刚刚没有说完的话。   这巨叶谷去肯定是要去的,但他得弄清楚让云茂如此畏惧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他轻轻挣开云焕拉着他的手,转身向云茂问道:“师兄说的不妥是指?”   云茂一手低着下巴,语气凝重,“这巨叶谷之所以叫巨叶谷,是因这片山谷内的植株比普通植株要大上好几陪,并且以血肉为食,就连妖兽也比别处要凶猛。”   云茂筑基后期的修为,而云焕不过筑基初期。奕云飞这会儿用的是拟脉,在过于凶险的环境,以他现在能动用的修为,确实顾不住他们。   “此行由云飞自己去便可,两位师兄回了山门记得为云飞打打掩护。”说完他便准备独自离开。   云茂先一步拉住他,“云飞师弟,为兄不是这意思!”   他用手敲了敲额头,显然知道自己应该是劝不动奕云飞了,只好无奈的开口道:“罢了罢了,我与云焕陪你一同前去。”   “…”奕云飞一时不知该如何拒绝,最终还是三人一起上了路。   巨叶谷离九幽确实很近,不过御剑飞行了两个时辰便到了。   奕云飞跃上一块巨石,查看了一下谷内情况,但大片的绿植遮住了视线,他从巨石上跳了下来。   “两位师兄可有来过这里?”   “来是来过,但并未沉入。”云茂看着前方继续说道:“天蚕兽喜阴凉的地方。我们先在外围找找,若是找不到再做打算。”   巨叶谷很大,就算只是搜索外围阴凉的地方,范围还是太广。奕云飞本想让他们二人与自己分开寻找,但一想到自己明面上的修为不过炼气后期,不用说也知道云茂不会同意。   他率先踏出一步,一旁的云焕卡住了他。   “我们三人一起寻找太费时,不如这样,”云焕笑着挠挠头,“我们分两组寻找,云茂师兄你修为最高,你一人一组,我和云飞师弟一组。不管找没找着,三个时辰后谷口汇合,你们觉得如何?”   奕云飞对这提议没意见,一个拖后腿的和两个拖后腿的,他选择一个,“可行。”   云茂对这样的分配也没有意见,三人进了谷便兵分两路。奕云飞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往山林背阴面寻找。   在走过一片山林后,突然出现一片已经枯萎的树藤。奕云飞走进了几步,空气中异样的腐臭味让他忍不住皱眉,侧眸间看到了隐藏在枯藤下的人骨…   “师兄,快离开。”他刚说完,那些枯藤东了。四面八方而来的枯藤将他团团围在中间。   还站在枯藤外围的云焕既没有逃离,也没有要救人的意思。奕云飞抬眸看了他眼,当下舒了口气,心道这人还好没有冲过来给他添麻烦。   下一刻他抬手从空间府邸拿出几张烈焰符,灵力勾动之下火焰猛涨,火焰直接将整个枯藤包裹住,他从火光中冲出来,速度极快,拉着一脸错愕的云焕便开始跑。   被火焰一时压制住的枯藤,紧紧跟在他们身后,直到他们远离了那片枯藤所在的区域,才算是安全了。   他俩一路跑过来都有些累了,奕云飞坐在在一块石头上,侧头去看旁边的云焕,扭头的一瞬间脸上表情凝固。   “师兄,你别动。”奕云飞的突然变脸让云焕表情变得僵硬,他坐在石块上外后挪了挪。   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见奕云飞手里凭空出现一把黑红色的飞剑,那把剑的气势太过强大,让同为剑修的云焕一时竟做不出反应。   奕云飞抬手挥下,腥臭的液体淋了云焕一身。一只巨大的天蚕兽被直接切成了两半,乖乖的躺在云焕身后的空地上。   奕云飞收回手里的剑,云焕才回过神来。他站起来用衣袖擦了擦脸,却不想越擦越多。   腥臭今人作呕,云焕施了个除尘术也没能将那味道去掉,他抬头看着对面依旧清爽的奕云飞,愤然道:“你做了什么!”   奕云飞已经收集好了天蚕丝,看着云焕狼狈的模样,他摸了摸鼻子,“当时情况紧急,我…”   “停!”云焕抬手又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那一脸恶心的模样,看的奕云飞都为他难过。   “先不说这个。”云焕一边说,一边往自己身上丢除尘术,“你刚刚手里的飞剑,是师叔送的?”   这次云焕眼里的嫉妒,奕云飞看的一清二楚,但他一时没弄明白云焕在嫉妒什么。   毕竟,他刚刚拿出来的飞剑,是他的本命法宝,他被困空间府邸时,亲手铸造而成名为佞臣。   他虽然不想造成误解,但以他现在的修为,有一把这样一把威力巨大的飞剑,必定会引起外人的怀疑。再则,他用拟脉召出佞臣剑,对他本身经脉则会有所损伤。   他想了想开口解释道:“师尊未曾送过我飞剑,刚刚那把不过是把普通的灵剑。”   “噢?”云焕语气半信半疑,奕云飞也不想再继续解释,经脉被损,他需要找个地方蕴养一下经脉。   他跃上树顶看了看方向,便跳下来对云焕说道:“刚刚那一剑用光了我的灵力,我需要吸收一些灵气补充灵力。”   云焕听了这话看向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师弟打坐,我定会护着。”   奕云飞不疑有它。两人跳跃间来到一处向阳的断崖处,奕云飞盘腿打坐,云焕见他完全入定后,从怀里拿出一个香炉。   炉中燃起的熏香向四处散去,片刻后远处传来大型妖兽奔跑的声音。奕云飞对外界有所察觉,但因蕴养经脉无法中断而不能做出反应。   一旁的云焕在看到那出现在面前的庞然大物后,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他刚刚用的熏香是大型妖兽,水晶犀的角磨制而成,平常可用于安定心神,可若是用在有这水晶犀出没的地方…便会引来发狂的水晶犀。   而这巨叶谷,恰好就有这种名叫水晶犀的巨形妖兽。   他将放置在地上的香炉放到奕云飞身边,然后拔剑冲那水晶犀喊道:“莫要伤我师弟。”   冲出去的瞬间,还未挨到那水晶犀,云焕整个都假意倒飞出去。   奕云飞早先说过自己灵力被抽空,所以在云焕心里,奕云飞这会儿就算醒了,也抵不过这只水晶犀的碾压。   爬在地上的云焕,扬了扬嘴角,对奕云飞喊道:“师弟,快走!”   奕云飞因为蕴养经脉不能分心,所以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听声音他能猜到云焕为救他而受伤了。   来到断崖上的水晶犀越来越多,奕云飞所在那个块地面,正缓缓出现裂缝。   没过多久,奕云飞脚下一空,连带着他附近的地面一起,掉下了断崖。   云焕御剑而起逃过一劫,他低头看着底下的断崖,面露喜色。然而一瞬后他收敛表情,甚至眼角还有一丝泪迹。   “师弟!!!”   那悲痛的模样,令谁也想不到,这一切原本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可爱想知道那个抛下青渊大陆,追着自己喜欢的人私奔的苍龙去了哪里吗?   他去了这里哦→《听说龙肉很好吃》   人前乖巧/人后‘不是人’神兽美人攻V一本正经/撩人被撩不自知的吃货受 苍青X木子昂 确定不来一发咩~   ps:《听说龙肉很好吃》是末世文~   再ps:文案放在本文文案啦~感兴趣的宝贝可以戳专栏收藏一哈~(鞠躬躬~)   再再ps:两本分开也不会影响阅读哦~ 第8章 大修   云茂与云焕在巨叶谷足足找了大半个月,都没有找到奕云飞,无奈之下两人只好返回九幽。   “师兄…你说…我们会不会被师叔…”   云茂回头看了云焕一眼,轻叹一声,“这事儿不是你的错。我是师兄,本就不该陪你们胡来。”   云涧峰内,云茂和云焕跪在地上,面前坐着的是林九溪、山主元逸已经执事长老元生。   “你说什么?”林九溪脸上和平常一样没有表情,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任何起伏。但,不管是山主元逸还是执事长老元生,他们都知道,元阳生气了。   跪在下方的云焕不敢说话,云茂低着头缓缓开口:“云飞师弟,灵力抽空,打坐恢复时被水晶犀群,逼得跌落崖底,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林九溪站一起,挥手将两人扫飞出去。一旁的云逸也站了起来拦住他,开口道:“他们也并非有意为之。元阳,都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你怎忍心…”   林九溪闭上眼睛,显然是不想听元逸接下来的话。良久后,他走到云茂云焕身边。   “跪着,本尊一日不回来,你们便跪一日,若两日不回,便跪两日。”他说着停顿了一下,“若是云飞出事,你们便跪上一辈子。”   林九溪离开,元逸看着他得背影叹了口气。   巨叶谷内,奕云飞在一处山洞打着坐,那日跌下断崖不管是他原本的经脉还是多出来的拟脉,都因灵力失控而破损。   半月来他不停的修复拟脉,只希望能早些将拟脉修复,否则他魔修的身份必然暴露无遗。   如今半个月过去,拟脉也已经修复完成。这会儿他刚收了灵力,就听到山洞外有人靠近。   他隐了身形躲到暗处,声音在慢慢靠近,他放在身后的手凭空出现一把普通灵剑。   那人出现在洞口,但是因为背光奕云飞一时看不清对方的脸,直到那人再走近几步,他才发现来人竟然是来寻他得林九溪。   他将手里的灵剑收回,走了出去,“师尊。”   他跑过去拉住林九溪的手,正想搂他的腰,却被林九溪先一步搂住,“可有受伤?”   奕云飞没回答林九溪的问题,反而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师尊今日怎生这般热情。”   却被林九溪捏住一只手,一丝灵力探入他体/内经脉,看那样子应是想确认他是否受伤,林九溪的灵力在体内运行一周天确认无事后便松了手。   “既然无事便跟为师回去吧。”   林九溪不想去探究奕云飞这半月为什么没回去,不是不想知道。   而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算他也不列外,比如他那做为魔修的师父,比如儿时的‘奕云飞’。这些事他都不会对外人提起,所以奕云飞不想说他便不会追问。   奕云飞一听他说要回去眨了眨眼睛,一脸狡黠:“徒儿灵力受损,无力御剑。师尊带徒儿回去可好?”   奕云飞这话不假,他本身经脉并未修复。当然御剑飞行却是丝毫没有问题的,一旁的林九溪也不揭穿他,搂着他的腰召出他得本命飞剑。   万米高空之上,奕云飞看着脚下的飞剑,开口说道:“师尊以前用的,好像不是这把飞剑。”   林九溪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奕云飞,“此剑名为诛邪,乃为师的本命飞剑。”   奕云飞点头,窝在林九溪怀里蹭了蹭。他现在修为只有炼气,就连体能也下降不少,连续半个月的修行,让他有了些困意。   然而还未等他闭眼睡着,他们便到了九幽山门前,九幽山内不可御剑飞行,敢在山门内御剑飞行的只怕是只有林九溪了。   等到了云涧峰西院,林九溪直接抱着人往屋里去了,一直抱到后院温泉,才将他放下。将人放下后他也不走,而是坐到一旁意示奕云飞先去沐浴。   奕云飞见他不走,直接大大方方的脱/衣,然而他还没脱完,就听到后方林九溪离开的声音,奕云飞也没回头,走到池旁温泉的水漫过他得脚脖,坐在水中的他笑了笑喃喃道:“真可爱。   等他顶着一头湿润的头发来到前院,才发现林九溪还在等他,“师尊可是还有事?”   林九溪没答话,走到他得面前伸手撩起他身后的长发,灵力在直接流动,片刻间奕云飞还在滴水的长发便干了。   林九溪拿起桌上的红色绸带为他系上,“走吧。”   奕云飞不知道缘由,但还是跟了上去,到了云涧峰的主屋他才知道云茂和云焕正因他而受罚。   “师尊,这事儿和两位师兄没关系。”他跌落断崖时,云焕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他听的一清二楚。   现在见人还因为自己受罚,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师尊若是要罚,便罚云飞吧。”   云茂闻言直接开口道:“是弟子的错,明知巨叶谷危险还带师弟前往,师叔罚弟子便是。”   一旁一直都未离开的元逸,看了一眼同样跪在下方的奕云飞,他脸色说不上好看,但开口语气却很平稳。   “既然人已经找到,这事儿便算了吧。”   林九溪没说话,奕云飞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徒儿真的没事。”   林九溪别开眼,“既然云飞不欲追究,那便算了。”说完他深深看了云茂和云焕一眼,巨叶谷即便危险,也不会随便就出现水晶犀群,说是意外他不相信。   山主带着人离开,屋内便只剩下奕云飞和林九溪。奕云飞见林九溪没说话,便从地上站起来,扑到他得身上。   林九溪伸手想将人扶正,软绵绵又有些温热的触感便贴在他的唇上,他还没反应过来,那软绵绵的触感便以消失。   “给师尊的奖励,师尊可要好好体会。”说完奕云飞就跑的没了影。   林九溪呆呆的用手摸了摸唇,还有些余温,低头看着手,微微扬了扬嘴角,但很快收敛表情,然后向奕云飞传音。   “胆大妄为,罚你抄写摄天剑决十遍,明日一早送来于为师查看。”   已经到了西院的奕云飞听到传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苦着脸去书房抄写剑决去了。   他在桌前坐定,拿出笔墨才抄写了一遍便又开始不老实,在纸上画了一个缩小版被绑成粽子的林九溪,撑着脸想了一会又在旁边画了一个缩小版的自己,扬着一根小皮鞭,他觉得这样看着舒服多了。   举着画稿看了一会儿还算满意,又继续画下一副,也不知是因画小人图过于专注,还是完全忘记了抄写剑诀之事,直到天色微微泛亮他才想起来抄写剑诀的任务还尚未完成。   抬笔间匆匆将剑决抄写完成,此时天已大亮他抓起桌上一叠抄写了剑诀的宣纸便往林九溪所在的主屋去了。   此时的他完全没发现有一张画的颇为露/骨的小画夹杂在其中,画里缩小版的他衣衫半解,7坐在被绑的像粽子的林九溪身上。   云涧峰主屋内,林九溪拿着宣纸一张一张往下查看,片刻后翻到小画的手顿住了。   “为师竟不知自己的徒弟画艺这般了得,这抄写剑决怕是难不住云飞了,不若云飞自行修习剑决,何时筑基何时再来找为师吧。”   说完,他将小画收好,手抄则直接销毁了,回了里屋,“本尊既日起闭关,若非云飞筑基其它其实无需请示。”   不知道自己画的小画夹杂在手抄之中的奕云飞完全没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站在门口的青衣和青衫应是,而奕云飞则是气结,别人家师尊徒弟犯错都是关徒弟禁闭,他家九哥哥倒好直接关自己禁闭,这是多不愿见到自己?   青衣看他一脸黑气,就知道怕是气的不轻:“师叔可是生峰主气了?”   青衣见奕云飞没答话的意思便继续说道:“峰主为人冷淡,师叔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让峰主笑能让峰主生气的人。”   奕云飞听他这么说,脸色缓和了不少,意示青衣继续说。   “青衣认为峰主此行也不过是为师叔好,师叔平日颇为懒散,峰主又不忍责怪,只能如此让师叔勤奋些,所以师叔莫要生气了。”青衣说完便告退离去。   奕云飞坐在门口思量,筑基这事也不是不行,只是他本身经脉本就没有修复,如若再用拟脉筑基只会伤上加伤,可如果他不筑基,林九溪便不会见自己,这是一个死循环,无解。   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先将经脉修复,只是所需时日不短,而且还需几味药材,得出了九幽山去找。   他也不知道林九溪是真闭关还是假闭关,只对在门口守着的青衣青衫嘱咐道:“师尊闭关,我需要出九幽寻几样东西,等寻到东西我便会归来。”   他看着紧闭的门口继续说道:“若是师尊提前出关,便替我转告一声。”   青衣和青衫不知道他要去寻什么东西,本想让奕云飞直接于峰主说,可还没等他们应声,奕云飞便离开了。   奕云飞刚一离开,里屋的房门便开了。林九溪走出来看着奕云飞离开的背影,目光微闪。   “本尊离开一段时间,若是山主来找,便说本尊闭关了。   “是。” 第9章 已修   奕云飞缺少的灵药有三种,分别为月银草、鸠星花、浮尤果。   青渊大陆分三洲一海,南洲为仙修地界,北洲贫瘠之地为魔修地界。   中洲虽是凡人地界,但却有不少在此历练的仙修,和无门无派的散修,以及魔修。   月银草和鸠星花在中洲就能找到,至于浮尤果则是北洲一种特有的灵果。一般情况下只有魔修才会使用,而南洲和中洲地界都不可生长,所以他必须去一趟北洲。   奕云飞一路上没有停留,直奔中洲纪云城,他之所以选择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有中洲最大的修真界拍卖行,拍卖行内物种齐全,他要找的前两样这里必定有。   当然,他选择这里还有另一个原因,他这次去往北洲需要用魔修的身份,而这里是他换回魔修身份最安全的地方。   中洲是人口基数最大的地方,以凡人居多但因仙修魔修万年前约定,整个青渊大陆的修真者不可在中洲为祸。   所以中洲是魔修和仙修唯一可以和平共处的地方,也是他换回魔修身份最安全的地方。   当然私底下偷袭暗算总是少不了的,但至少在明面上大家都相安无事。   他到纪云城时是白日,拍卖行还未营业,他在那块写着纪云拍卖行的竖挂牌匾上敲了三下,那门便打开了,他走了进去后门自行。   林九溪不知道奕云飞要做什么,他跟着也不过是为了确保奕云飞的安全,见他进了拍卖行,思索再三也跟着进去了。   他看着奕云飞进了一百零二号厢房,只好向管事要了隔壁那一间。给了管事一千灵石,他便独自坐在厢房里喝茶。   现在拍卖行根本就没人,但是厢房是可以提前预定的,只要给了灵石,拍卖行也不会管你人什么时候到,或者到没到。   奕云飞其实是第一次来这地方,他所知道的一切关于修真界的记忆,都来源于那个空间府邸的原主人。   说来,两百年的那个魔修神魂,空间府邸的原主人,正是欲仙宫前任魔君炙尤。   进到厢房的奕云飞四处看了看便开始打坐,一直到拍卖开始,他才睁开眼睛。   拍卖品一件一件的呈上来,果然有他要的那两样东西,这种东西虽然珍贵到不难寻到,所以他没费什么劲就把东西拍了下来。   那厢奕云飞拍的开心,林九溪却是一脸凝重,这两样东西都是用来修复经脉的。   他虽对炼药之道并不了解,但是一些基本的常用丹药的主要灵草还是知道的。   云飞拍这两样莫不是经脉受损?他心中如实想,眉头微拧,在之前他明明用灵力游走过奕云飞全身脉路,并无任何问题。   这边林九溪还在思索,奕云飞拿到东西后迅速的把拟脉褪去,周身剑气瞬间显露出来,而后换了一件黑色的长袍。   因为怕遇到九幽门人,或当日在九幽参加宴会的人,所以他需要遮住面容。   准备妥当后奕云飞直接出了拍卖行,便准备往北洲走。   在奕云飞褪去拟脉的瞬间,林九溪就感觉到了隔壁强大的剑气,而奕云飞的气息也随之消失,他紧跟着那周身剑气之人,对方速度并不快。他很快就追上了。   他不知道奕云飞为什么不见了,但是奕云飞的气息消失以后,这人出现在了雅间,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他一定是知道奕云飞人在哪里的。   “道友留步。”   奕云飞看到林九溪有点愣神,他没想到林九溪会跟着他,随即反应过来,这会儿林九溪并不知道自己是他那个徒弟奕云飞。   “何事?”   “道友在拍卖行时,可在那厢房见过一个十六七八的少年?”   林九溪盯着眼前人的眼睛,他看不透这人的修为,显示实力在他之上。但如果这人真害了云飞,即便对方修为比他高一筹,他也要与他拼上一拼。   奕云飞看着林九溪认真的样子不知该如何事好,暴露身份和逃跑之间,他暂时还不想选暴露身份,所以他没有犹豫:“不曾见过。”   他刚说完,林九溪就提剑攻了上来。他用的是本命飞剑诛邪,剑身通体雪白,一般灵剑根本不堪它一击。奕云飞无法,只好招出自己的佞臣剑应战。   一黑一白,一时战的不分上下,奕云飞怕伤了林九溪。而林九溪则是暗暗心惊,他已是用了全力,但对方却表现的尚有余力。   两剑相碰,两人均被弹开,脚下的山脉尽数毁去。这会儿他们在纪云城外,虽不怕激活纪云城的护城阵法,却还是引来无数从纪云城赶来的修士围观。   不少人都认识林九溪,知他是大乘期初期。能和林九溪战平之人,他们虽不认识但也知修为肯定与林九溪不相上下。   虽说围观大乘期修士战斗能让他们收益非浅,但是也只敢远观,大乘期的破坏力,只是轻轻挥手就能让他们飞灰湮灭。   “你是魔修。你将云飞如何了?”   林九溪剑尖直指奕云飞,奕云飞无心答话,他在思考如何在不伤林九溪的情况下逃掉。   他虽表现的还有余力,但因他受损的经脉,他所能动用的灵力与林九溪相差无几,如果强行压制林九溪,可能会让他经脉受损更严重。   他看了看远处围观的修士,突然将一道剑意挥向他们,林九溪下意识的飞身挡住,奕云飞趁机逃走。   那些修士唏嘘不已,先是感叹元阳仙尊出手相救,后而不齿那魔修公然偷袭无辜之人后逃走。   林九溪无心听他们说废话,向着奕云飞离开的方向追去。   奕云飞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很快到了大陆边境,边境之外是三洲一海中的洲外海,海外妖兽甚多基本无人生存。   就连修士也因此处妖兽和妖物过多且无可居之所,最多只在边境游走,猎取妖兽用于贩卖,或自己使用。   越是深海妖兽越是可怖,但奕云飞却是不怕的。在他记忆里洲外海妖兽虽多,但强大者多在远离大陆的海中心。   世人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因为去过的人都没能再回来,久而久之,便没人再敢去那海中心。   但奕云飞知道,海中心有一条苍龙,他管束着深海里的妖物。苍龙与青渊大陆同存,他活的太久,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   在沉睡的时候那些妖兽就会没了束缚,总是制造杀戮,所以那些前去海中心一探究竟的修士大都一去不还。   而欲仙宫的魔君炙尤运气很好,他去的时候苍龙并没有沉睡,他一路畅通无阻,直到见到苍龙。   他在哪里发生过什么,奕云飞在记亿里没有寻到答案,但他知道一点,那就是炙尤从州外海归来后,整个青渊大陆迎来了末法时代。   青渊大陆从此跌落为低级修真界。   奕云飞会来这里是为了躲林九溪,他不会去深海中心。虽然记忆里的苍龙很是温和,但他不觉得自己会运气好到,苍龙正好没有陷入沉睡。   为了自己安全着想,他决定选一条相对安全的路线。一路上虽然还是遇到不少妖兽,但大部分都无视了他。   只有几只未通灵智的妖兽撞上来,也被他轻松解决,他在寻到一块不大的岛屿后,准备休整一二在继续赶路。   盘坐着梳理了一轮自身经脉,睁开眼就感觉脚下的岛屿一阵晃动。他一个轻跃便飞致空中,只见那岛屿慢慢浮起,一只巨大的龟/头破水而出,奕云飞心头一跳,伸手间祭出飞剑。   “汝来了,吾在此等候汝一百年了。”那玄武口吐人言,浮在空中的奕云飞微微紧了紧自己手中的佞臣。   “你认识我?”奕云飞记忆里没有这只巨龟,且他本人更不可能认识这洲外海的妖兽。   “吾主是此界之主苍青,百年前吾主欲离开本界,临行前交代吾,让吾在此等候,自会有人前来与吾相见。”巨龟说话很慢,奕云飞也没有不耐烦,他的事急不得,他也不急于一时,就当听故事也不错。   所以在听到这只巨龟的话后,他干脆落但龟壳之上,“你怎知是我?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千年前有一人类曾来寻过吾主,吾伴随在吾主左右,汝的身上有那人类的气息。吾主说过有那人类气息之人便是吾要等的人。”   奕云飞仔细梳理了一下炙尤当时的记忆,发现并没有眼前这只巨龟,转念一想自己也并非完全继承了炙尤的记忆,会没有印象也属正常。   但巨龟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颇为吃惊。   苍青生来与青渊大陆同命相连,可以说苍青就是青渊大陆,青渊大陆就是苍青。   五百年前在青渊大陆的‘根本’里走出一个普通人类,五百年前的苍青爱上了那个人类,可惜还未等他明白自己心意,那人类就因为寿元耗尽而离开了此界。   等苍青明白自己的心后,他凭自身修为推算到那人类所在的世界,便准备去寻人。   在之后他预感了青渊大陆的未来走向,留下了青渊大陆的‘种子’,命巨龟等待命定之人,苍青则通过青渊大陆的‘根本’去寻找自己心悦之人去了。   而那枚被留下的‘种子’就是青渊大陆的本源,拥有‘种子’的命定之人将代替苍青成为青渊大陆的守护者,也就是青渊大陆的界主。   那个苍青指定的命定之人就是奕云飞,但青渊大陆世界的‘根本’,需要奕云飞替代苍青成为守护者才有资格知道。   奕云飞坐在大龟的龟壳上,手撑着下巴。   “这个故事挺不错,只是那个什么‘种子’我不感兴趣,世界的‘根本’我也不想去守护,我只想守着我的九哥哥,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一天因为‘根本’没了而崩塌了,那我也要和九哥哥死在一起。”   “吾主以知汝有心系之人,吾主曾告知吾,‘种子’可一分为二,可与心意相通之人共享修为及无尽的寿元。”   巨龟见奕云飞还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也不强求他留下,“吾会一直在此等候,吾主离去时曾说过,汝将是吾下代主人。”巨龟对苍青的话不会有任何质疑。   奕云飞其实也不是对那‘种子’没有任何心动,共享修为及寿元他很钟意,“既然如此,等有一天我在外面的玩儿腻了,会考虑来这里当那什么青渊大陆的守护者。”   见奕云飞离开巨龟也沉入水底,它会在此等候奕云飞,直到他成为它的主人。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作者君忍不住为自己带盐一哈:   有小可爱想知道抛下青渊大陆,追着自己喜欢的人私奔的苍龙去了哪里吗?   他去了这里哦→《听说龙肉很好吃》   人前乖巧/人后‘不是人’苍龙美人攻V一本正经/撩人被撩不自知的吃货受 苍青X木子昂 确定不来一发咩~   ps:《听说龙肉很好吃》是末世文~   再ps:文案放在本文文案啦~感兴趣的宝贝可以戳专栏收藏一哈~(鞠躬躬~)   再再ps:两本分开也不影响阅读哦~ 第10章 小删   奕云飞从洲外海一直到北洲,路上没有再遇到不长眼的妖兽,也没遇到林九溪,倒是收到过林九溪给他的传音符。他一想到林九溪可能会顺着传音符追踪过来,便都没有打开过。   这边奕云飞到了北洲,林九溪却被困在了洲外海,杀不尽的妖兽,前仆后继。   到了北洲的奕云飞直奔万丈渊,那里有他要的浮尤果。浮尤果虽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但是它的伴生兽却很难缠。   伴生兽名为雉蜂兽,形如雉鸡却如蜂般筑巢而居,大小也只有两指宽,但此兽却有剧毒,虽不至死,但只要轻轻被蛰一下就会全身僵硬不能动弹。   就算奕云飞是大乘后期,如被蛰次数多了,毒量累计一样会让他动弹不得。所以大部分人在取浮尤果时,都会选择不惊动那雉峰兽。   浮尤果树高不过两米,成片的生长在一起,奕云飞所需不多一颗便可,他看准了一个已经成熟的果子,直接取走,并没惊动那群雉峰兽。   还未出万丈渊,奕云飞就遇到了一群魔修。这是一片山林,存在时日已久,奕云飞站在树冠之上,一群人在树下也不曾发现他。   他看了一会儿发现竟是欲仙宫的弟子,欲仙宫长老仇千之赫然在列,仇千之与他记忆中那白面书生的形象一点不差,如不了解根本无法把他与魔修二字扯上关系。   奕云飞不愿多生事端,但就在他准备离开之时,林中窜出一只异兽。   他定眼看了看,那异兽是只成年刺骨虎兽。型似老虎,却比普通虎类大上好几倍,口吐火焰,脊背上满是骨刺。   实力堪比人类修士元婴期修为,通常成年后独居山林深处,很少出现山林外围。   奕云飞抬头看了看山林深处被惊起的鸟类,应该是有什么连刺骨虎兽都害怕东西将它追赶了出来。   这只刺骨虎兽对已经化神期的仇千之来说并不是难事,但在它身后追赶之物只怕会让这群魔修都命丧于此。   也许是炙尤的记忆作祟,不忍心让这么多欲仙宫弟子一夕覆灭,奕云飞跳下了树冠。他抬手一道剑意,将那刺骨虎兽一分为二。   “林中有东西来了,想活命赶紧离开此地。”   仇千之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的人,一脸激动。   他跟了魔君大人一千多年,玄阴功法他太熟悉了,而且他身上有魔君大人的气息,他为了复活大人,做了无数准备,却也失败了无数次。而这一次他也是为了来取一灵物,用于会聚魔君大人神魂。   但是现在,他的魔君大人就站在他的眼前。他缓缓跪下,“属下恭迎魔君大人回归。”   声音带一丝颤抖,但是说的每个字都铿锵有力。紧随其后的是一众欲仙宫弟子。“恭迎魔君大人回归。”   奕云飞别开身形,皱了皱眉。“我不是你们魔君炙尤。”   “那魔君大人现用何字号?”奕云飞嘴角一抽,颇为无语,他都说了他不是魔君炙尤,这魔修长老是缺根筋吗?   仇千之却是不知奕云飞所想,“既然大人无意用炙尤这个字号,不用便是”   仇千之想的更是简单,魔君大人炙尤这字号已经用了几千年,如今换了新的身体,换个字号那再正常不过了。   奕云飞无意与他多言,再次提醒林中东西出来了,让他们赶紧离开,便只身离开了。   对于仇千之来说,魔君已经复活,自然不用再去取那灵物,见奕云飞离开,便带着一众弟子追了上去。   奕云飞很头痛,只因从那天之后,他每换一个地方,隔天就会有欲仙宫的弟子找上门来,说随他调遣。   而仇千之更是一有机会就会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奕云飞就很奇怪,一个已经没有魔君的欲仙宫,为何还有几乎遍布了整个北洲的势力。   事实上,虽然欲仙宫的魔君已经不在,但欲仙宫对外只说魔君炙尤闭关修炼。   北洲魔修虽以几百年未见过炙尤,但碍于炙尤渡劫期的修行,几百年来硬是不敢动欲仙宫分毫,甚至因为仇千之运转良好,欲仙宫日益壮大。   最后奕云飞无法,为了安心修复经脉,他只好跟着仇千之回了欲仙宫,也算侧面的担下了这欲仙宫魔君的位置。   欲仙宫除了仇千之这个大长老,还有余下四个长老,及两个左右护法。   炙尤不在之后,欲仙宫曾发起过一次内乱,以前的旧部都已经被清洗,现在身居要职的都是仇千之一手提拔的,现在的欲仙宫可以说是被仇千之一手掌控着。   当然,这些奕云飞都不甚在意,此时他靠坐在议事厅的主位上,仅仅只是这无意的动作就能惑人心神。   下面坐着一众人,不少人都为他容貌所惊艳,但却不敢越举。   只有一人眼里满是鄙夷,及不加掩饰的欲望,此人是一堂口的主事,平日负责的都是些琐事,事情做的中规中矩,虽有好色的毛病,但魔修又怎会在意此事?   他虽也随众人一起行礼,但却毫不掩饰眼里的情绪。   奕云飞大乘后期的修为感知力强大,只是一个眼神他都能感受的到情绪,所以当他感觉到有人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时候,他生气了。   “你,叫什么名字。”奕云飞一手撑着下巴,指尖指向那主事,话说的很慢。   “属下是外门堂口的主事,名叫…”   未等那人说完,奕云飞轻声道:“你看我的眼神,我不喜欢。”   只是挥手,那主事便没了气息。而后又指了指,站在那主事旁边的青年,“这外门堂口主事的位置,以后就由你坐了。”   那青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应了是。这新上任的魔君大人美则美矣,脾气却不好相与。   在场的所有人,也许之前对奕云飞还有轻视之心,但此刻确是真的畏惧了。   只有站在奕云飞身边的仇千之,他与众人不同,他是见过炙尤的脾性的,他见过的炙尤只会比这更为残暴。   在他看来这便是他的魔君,杀伐果断,不留情面。   仇千之不怕奕云飞将他在欲仙宫的势力全部把除,他只怕奕云飞丝毫不愿揽事,欲仙宫是魔君大人的,他不过是代为管理。   如今大人归来,即使大人想要把这欲仙宫搞的四分五裂,他也全力支持,事后自会有他来为大人收拾残局。   奈何奕云飞根本无心揽过欲仙宫的权利,他会动手真的只是因为不喜那人罢了。   这些仇千之并不知道,所以当他让人抬着一堆玉简过来找奕云飞时,差点被奕云飞丢出房门。   “大人,这些是欲仙宫这些年的记录,事无巨细都以在此,请大人过目。”   奕云飞强忍着想将人丢出去的冲动,不耐的哼了一声,“什么都让我做了,要你这长老有何用处?”   “大人以前也是这般说,是千之愚昧了。”仇千之作揖告罪,退至门口正欲离开。   “我要闭关一段时日,我闭关期间你帮我备些魔元丹,我用处。”奕云飞站在门口侧身看着仇千之,也不等人回应就把门关上了,抬手间丢出几面阵旗设了个防御阵。   魔元丹是一种魔修专用来蕴养经脉的丹药,奕云飞的空间府邸没已经所剩不多,他去九幽自是要带上一些。   他这一闭关就是半年,等他出关之时经脉已然修复,实力也恢复了巅峰修为,甚至更进一步。他唤来仇千之欲,交代一声就离开北洲前往九幽山。   “欲仙宫有难,还请您出手。”仇千之一边引路,一边给他说了一下大致情况。   半年前奕云飞上任魔君之位,被有心人得知。   之后整个北洲的魔修口口相传欲仙宫突换魔君,前任魔君以陨,现任魔君不过是个娘里娘气的小子。欲仙宫此时不过是空有其表,如能把欲仙宫吃下,独掌北洲指日可待。   身为魔修哪个没有野心,半年前他又正好闭关,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更是让那些个魔修气焰嚣张,直道是他怕了。   前任魔君的威名已经是过去式,现任魔君又不出面,所以不过半年时间,就已经让欲仙宫支离破碎了。   奕云飞别的都没兴趣听,就听到说他娘气了,他冷笑一声,“不知死活。”   仇千之可不管奕云飞倒底是因为什么,才说的这句话,他知道这句话代表着那些围攻了欲仙宫的人,要倒霉了。   等他们到欲仙宫山门的时候,地上已经躺满了欲仙宫的弟子。有人见奕云飞以为他不过是普通弟子,提剑就要杀,奕云飞不过轻轻用手一档,那人飞剑离手化为碎片。   奕云飞站在山门正中间,“本君倒是要看谁敢再动我欲仙宫子弟。”   此声经过奕云飞的灵力加持,声声震耳,修为底下的直接捂耳倒地。   “小子狂妄。”苍老的声音从奕云飞正面而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记冰灵攻击,奕云飞握着佞臣挡下了这一击,反手将人扫了出去。   那人后退几步稳住身形,许是寿元将近,头发花白老态容钟。但此人能不受奕云飞灵力影响,可见修为也是不低。   “本君剑下不杀无名之辈,你是何人?”   奕云飞性子不好,也就在林九溪面前会收敛起来,但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可以在他面前蹦Q。   那老头儿气急,他堂堂天煞派老祖,何时受过这等侮辱,不由分说的攻了上来,誓要杀了这满口狂妄的小子。   奕云飞冷哼一声,持剑迎了上去。处处制敌,却不下杀手。   气的那老头儿活生生吐出一口血来,见那老头气的吐血,奕云飞顺畅了,一掌挥出那老头儿经脉尽碎。   他收了剑,“带下去,关起来。” 第11章 小修   天煞派老祖被拘,其余人都起了退意。他们修为最高的便是那老祖,如今老祖都在这欲仙宫魔君手下败将,他们今天只怕是无能攻下这欲仙宫了。   “滚!”奕云飞这会儿心情不错,不想与这些人计较,但该有的警告,还是要说的,“再敢踏入欲仙宫者,死!”   其余人一听,不敢再做停留。   “大人,这般放他们回去,只怕是不妥。”仇千之本以为奕云飞会杀光今日前来攻打欲仙宫的所有人,哪想竟然将人放走了,日后恐生变故。   奕云飞看了他一眼,“你喜欢杀,你杀便是,我累了,先回去了。”说完便往回走。   仇千之这时才察觉自己越举了,大人做的决定不是他能质疑的,于是低头称是,没再说其它。   奕云飞回头看了他一眼,“让你准备的魔元丹给我送到房间来。”   等仇千之把魔元丹送来以后,奕云飞又提及要走的事。却被仇千之极力阻拦,“到底是何事,让大人非走不可。”   奕云飞毫不隐瞒的告诉他,自己要去把九幽仙山的元阳仙尊追到手。   哪知仇千之颇为激动:“大人,您怎可因这自视正道第一人的伪君子,弃欲仙宫万年基业于不顾?”   奕云飞脸上一冷,直接持剑架在他脖子上。“你说什么?”他不允许别人在他面前说林九溪一个不字。   仇千之一惊,冷汗都出来了,他感觉的到,大人是真的想杀他。自然也是明白了,大人对那林九溪怕是动了真心。   “大人…何不把林九溪带回欲仙宫。”   奕云飞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林九溪讨厌魔修世人皆知。   “林九溪也是你叫的?叫元阳仙尊。”虽是如此说,但也把剑收回了。“他讨厌魔修,…你可有何办法?”   “抓回来关起来?”仇千之说的小心翼翼,生怕那个字触动大人的神经,又是一柄剑架到他的脖子上。   奕云飞也知道这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法,但是他不想林九溪讨厌他,所以一直没实施,“要是可行的话,我早绑了。”   奕云飞见他也没什么好办法,便呵退了他。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手里的涅丹发呆,他虽然想早些去九幽见林九溪,但是这会儿他却有些迟疑了。   他想要林九溪,但也不想让林九溪讨厌他。而他手里总共两枚涅丹,去九幽之前吃了一枚。   林九溪要他筑基,为了行事方便,他撤了涅丹拟出的经脉,而现在涅丹只剩一枚。   如吃下这枚,若发生意外,需要撤掉拟脉,就没有第三枚让他重塑拟脉了。   可惜这涅丹的炼制又是极其古怪,他曾尝试着炼制过,却无一成功。   而炼制这涅丹的知遇行踪飘忽不定,又加上他喜欢隐匿的自己行踪,只怕是他站在自己面前也不一定能认出他来。   这会儿也不急着回九幽了,而是让仇千之去寻知遇,能找到当然是最好不过,若找不到那也没办法。   他收起涅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院子里,看了看远处的的梅林,他有些想林九溪了。   他也不知林九溪如何了,半年前为了甩开林九溪他走了洲外海的水路,之后林九溪给他发了几张传音符,他也没曾听过。   他不知道在院子里站了多久,最后轻轻叹了口气。祭出飞剑演练了一遍摄天剑决,许是演练了一遍剑决,让他安心了不少,最后回了屋子。   他又在北洲等了三月有余,一直没有知遇的消息,奕云飞只好退而求其次,转而让仇千之直接找涅丹的消息。   可如涅丹这样稀有的东西,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从知遇手中得到。   炙尤的手中会有,也是炙尤从知遇手中抢走了三枚涅丹。   此后,炙尤和欲仙宫算是进了知遇的黑名单,对外还说只要有人能打压欲仙宫,或杀了炙尤,他可以无偿炼丹。   可又有谁敢动有炙尤镇守的欲仙宫?更别说打杀炙尤本人了。   而炙尤抢走涅丹后,他拿其中一枚研究了一番,起初性质还挺高,后来发现用了那涅丹后,发挥不了自身修为原本实力。   且在拟脉遭到外界破坏之时自身经脉也会受损严重,只能自己从内里撤掉拟脉才无事。如此有害无利会让他陷入危险的东西,他丝毫没有兴趣用在自己身上,所以之后就将剩下两枚随手丢在了空间府邸里。   奕云飞又等等了两月,仍旧没有知遇的消息,那涅丹的消息,更加无从得知。   已经有一年没见过林九溪的他,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等他把欲仙宫事宜都安排妥当,就在仇千之千叮万嘱,要求大人早日回来的声音下,他离开了欲仙宫前往九幽。   等他从北洲到南洲九幽山时,已经过去了一月。看着和以前一般无二的云涧峰,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师尊在何处?”奕云飞去云涧殿寻不到林九溪,往自己住的屋子去,却见到正在为屋子除尘的青衫。   “峰主在后山梅林,青衣在旁边侯着。”   青衫听到奕云飞的问话,便立刻就答了,峰主一年前从山外回来后,每日都会在梅林坐上一整日,既不修炼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梅林发呆,每到日落便回屋,日起便会去梅林坐着,他和青衣从未见过这样的峰主。   他们知道峰主是追着奕云飞去的,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峰主这般失神。峰主未说,他和青衣也不敢越举过问。   奕云飞见到林九溪时,林九溪还是在坐着发呆,奕云飞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师尊在这作甚,不是说闭关等我筑基吗?”   听到奕云飞声音的那一刻,林九溪就像被按了开机键的机器活了过来。转过头来冷淡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除了这抹淡淡的笑意他此刻看起来与平日里并无二样。   “为师考虑一二,即便你不筑基,为师也能护着你,所以就这么不筑基也无事。”   林九溪声音清冷和以往一样,但奕云飞却还是听出异样,他在林九溪身上蹭了蹭,“师尊可有想徒儿,徒儿可想师尊的紧呢。”   奕云飞这话是贴着林九溪的耳朵说的,粉色顺着着耳畔蔓延到脸上。   林九溪竟也不阻止他的动作,甚至还隐隐有些配合之意,“想的。”   奕云飞听到林九溪的回答有些诧异,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也没再有别的动作,抱着林九溪不动了。他不动也不答话,林九溪以为奕云飞没听到,他转身面对着奕云飞。   “我说我想你。”这会儿连自称都不用了。   奕云飞抬头看了他半晌,林九溪面上虽与往常无二,但是眼里的东西不一样了。   他知道他不在的时候,应是发生了什么。   奕云飞起身,身子微微前倾,本只想向以前一样轻啄了一下林九溪的唇,却被林九溪一个回旋抱在了怀里,加深了这个吻。   奕云飞自是不会反抗,伸手摸了摸林九溪的脸。   “师尊这会儿倒是不害羞了。”   他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林九溪再次堵住嘴,剩下的话也咽回了肚里。可能是林九溪从未与人亲吻,而他自己也没甚经验,等两人分开时,他有些发麻的嘴被磕破了皮。   林九溪用拇指轻轻摩擦着他嘴唇破皮的地方,目光变得深邃,轻声问他:“以后出九幽,我都跟着你可好?”   奕云飞自然是愿意他跟着的,只要林九溪愿意,他巴不得和他同进同出,“好。”   林九溪看着怀里奕云飞,想起那日因追那魔修被困在洲外海,给奕云飞的传音符却是也一直没有回应。   这是第二次奕云飞在他眼底下没了,他从来没有过的恨自己,为什么要逼迫奕云飞去筑基,如果他没有…没有逼迫他,他就不会出这九幽山,就不会,不会没了…   前仆后继的妖兽让他力竭,失去意识前他脑子只有一句话,那就是…陪云飞长眠也没什么不好。   他再次醒来时,是在一只巨龟的背上,它将他送至海岸,那巨龟对他说,‘汝且回吧,汝所寻之人自会回去寻你。’   当时的林九溪怀着希望,回了九幽山,巨龟说他会回来,那他等着便是。   那巨龟没有骗他,奕云飞终于回来了。   当日,林九溪一直抱着他,到了晚上繁星四起,奕云飞问他,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林九溪答无事。   奕云飞便没再问,就像林九溪没有问他在拍卖行当日,他去了哪,而那个黑袍魔修又是谁。   有些事儿,即便他们心知肚明,只要不说出口,就可以当它不存在。   从那之后,林九溪果然没有再询问过筑基的事,当然也没再与他有过任何越举的动作,只是摄天剑决却从不会落下,每日都会与他练上几个时辰。   奕云飞也不在意他不与自己亲近,因为这才是那个清冷的九哥哥,突然与自己亲近得那个他才显得不正常。   至于筑基之事,他自然也不会跟自己过不去,用拟脉筑基对自身经脉有损,虽然用魔元丹养着问题不大,可又有谁会做哪吃力不得好的事儿。   所以奕云飞也没想要筑基,如此过了半月有余。这日奕云飞亦如以往一般修习剑决,一套连招还没使完,元逸和元生便来了。 第12章 小删   “琼瑶与我九幽已有千年的联谊之情,每过百年便会选名仙子与我九幽子弟联姻。”   山主说着看向林九溪,额前眉头微蹙,“此次琼瑶来的是白云仙子,她有意于师弟你,且又有琼瑶派掌门羽织仙子跟随…只怕是很难推脱。”   奕云飞听到这话,收了剑招站到林九溪身后一并听着。   站在他面前的林九溪一直没开腔,一边的元生便开口道:“师兄若不愿,我们九幽也不是不能拒绝,虽千年来两派联姻,但却不曾有过强娶强嫁之事。”   奕云飞倒是觉得此事想要拒绝,难!   没有强嫁,也不过是因为琼瑶派的仙子大都美丽动人,而在各派年轻子弟间对琼瑶派仙子都心生向往,以娶琼瑶派仙子为荣。   九幽子弟又以男子为多,只要心中无人,对于琼瑶派仙子的联姻邀请并没有拒绝的理由。但此次白云仙子的师父琼瑶派掌门也跟随前来,怕是对林九溪是志在必得。   他有些恼火,“若是他们逼迫师尊,我便灭了那琼瑶派”   林九溪抬头看了奕云飞一眼,嘴角竟微微有些上扬。   山主坐着斜眼瞅了他一眼,暗讽道:“就你那炼气期的修为,还想灭了琼瑶派?”   元生怕他气坏身子,为他拍着后背顺气,“云飞师侄不必在意,你元逸师伯不过是口直心快了些。”   桌下林九溪捏着奕云飞的手指,虽没有开口安慰,却让奕云飞异常受用。   这会儿听到元生的话,便笑着应道:“云飞是晚辈,自然不会小气到和师伯置气。”   这话明着是不在意,暗里却是在说元逸小气。   眼看着元逸就要开口说话,林九溪清咳一声,开口道:“此事先不提,琼瑶来人这几日便要到了,师兄还是好生准备,不要出错才好。”   林九溪无意商讨联姻之事,元逸和元生也只好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云涧峰。   奕云飞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中疑惑为什么林九溪没拒绝联姻,一想到林九溪可能同意联姻,他就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   “师尊要成婚了?师尊若是成婚,师母待云飞不好,师尊是帮云飞还是…帮师母?”   他说的轻快,但是心里却知道,只要林九溪承认自己要成婚,他就把林九溪绑起来,直接带回欲仙宫。   “你不会有师母。”奕云飞还没反应过来,林九溪摸了摸他的头,“别胡思乱想,今日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二日后,琼瑶派一行人便到了九幽。   奕云飞本不欲找白云仙子的麻烦,但是白云仙子非闹着要住云涧峰来,元逸无奈之下将人送到了云涧峰。   林九溪将她安置在了东院,每日练剑的奕云飞向林九溪告了假,他想去会会那个白云仙子。   正好主峰派人来请,说是有事与林九溪商议,林九溪显然是知晓他要去做什么,临行前叮嘱到:“莫要做的太过分,不然不好收场。”   奕云飞也没有被抓包的窘迫,笑着应了是。   等他带着青衣和青衫去到那园子,进屋就看见坐着的白云仙子,白衣着身看着仙气,外形倒是与林九溪挺般配,奕云飞这般想着,眉头拧成了一团。   青衣见奕云飞站在不动,拉了拉他的袖子,“师叔,我们到了。”   “嗯。”他拂了拂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走了进去。   青衣和青衫对自家峰主与奕云飞之事,其实都知道一些。峰主平日表现的并不掩饰,且旁观者清,林九溪对奕云飞的感情,他们可能比林九溪自己还要清楚。   他们也知道奕云飞这会儿是要来做什么的,对于这个白云仙子他们也是不喜的,虽然看着天仙般的人物,但他们峰主不愿的事,她却硬要逼迫峰主,这样的人即便再好看,他们也喜欢不起来。   换句话说,他们峰主不喜欢的人他们也不会喜欢。   “不知仙子在此待的可习惯?”奕云飞进门也不用白云仙子招呼,直接坐下,顺手还为对方倒了杯茶,俨然一副主人做派。   “自是习惯的,若元阳与我成婚,这便是我的家,怎能不习惯!”   白云仙子看着奕云飞,这人明明是元阳的徒弟,这做派却让她有一种威胁感,就像到手的东西要被抢走的感觉,她下意识的就想宣布主权。   “我可没听说师尊要成婚了。”奕云飞捏着茶杯的手,慢慢收紧,好想杀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妄想把这当家。   “你还小,这事儿无需与你商量也是正常。我与元阳成婚之时,你自会知晓。”   她虽然有威胁感,但也没将眼前这小鬼放在眼里,她师父随行,就是为了给九幽压力,她不信九幽会不顾大局拒绝她和林九溪的联姻。   奕云飞气的笑出声,“仙子,究竟是什么给你的信心,让你长得这般不堪入目,也妄想站在师尊的身边?”   奕云飞这话说的伤人了,若白云仙子还不知道奕云飞是为了林九溪而来,那就是傻了。   果然白云仙子一听,啪的把杯子拍到桌上,站了起来,厉声道。   “那你又那来的信心?以为自己是元阳的徒弟,就能靠着这身份,以男子之身站到元阳身边?也不看看你一副邪派妖人的模样,身为男子却长了一张比女子还蛊惑人心的脸。还自以为正统,若你与元阳成婚,只怕元阳一生都会被世人所耻笑!”   听她说完,奕云飞自己倒是没生气。但是青衣和青衫却是不愿意了,峰主喜欢谁那是峰主的自由,而峰主喜欢的人,在他们面前被欺负就等于是打峰主的脸,他们是绝对不允许的。   “仙子说话还需考量一二,先不说,师叔长这般样貌确实比仙子好看不知多少陪,更不会有人觉得师叔会辱了峰主的名声。再则,峰主喜欢谁或者不喜欢谁都与世人无关。”   白云仙子听了青衫的话,脸色有些发白,她知青衫和青衣一直贴身照料林九溪的生活起居,他们对她的态度就代表了林九溪对她的态度。   青衣可能是觉得青衫说的还不够,接过话头继续说道:“仙子,我们峰主不欲与你成婚,你又何必懒在云涧峰呢?”   青衣话音刚落,就被灵力掀翻在地,一口鲜血涌出,青衫跑过去将他扶起。   “好一个九幽仙山,是我琼瑶派没落了,就连云涧峰一个小小的洒水小童也敢欺辱于我徒儿。元阳仙尊,这便是你说的好好照看我徒儿?”   从门口走进来一个年轻女子,从容貌上来看比白云仙子还要俊上几分,这便是琼瑶派的掌门人羽织。   紧随其后的是林九溪和元逸、元生。   琼瑶派的太上长老是羽织仙子的师傅,虽然寿元将近,但也是大乘后期的修为。   九幽虽然也有在世的太上长老,但修为却比不上她,所以这也是此次琼瑶派欲让白云仙子与林九溪成婚的底牌,亦是一种威胁。   那琼瑶派的太上长老想的不错,她寿元将近,现在威胁林九溪与白云仙子成婚,就算他现在不愿,成婚之后时日一久,不怕生不出感情。   到那时,让白云把逼婚的一切都推到她的头上。只要她不在了,林九溪也会因白云的原因对琼瑶派照拂一二。   羽织在主峰就因林九溪拒绝联姻而心中不满,这会听到自己心爱的徒儿被一个小小的洒水小童欺辱,更是不忿。当下就决定带着徒弟回琼瑶派,欲让其师傅为她和自己的小徒弟报仇。   “羽织仙子,此事实乃我九幽管教不严所致,事后定当会给你个交代。”   元逸这话说的客气,但他心里清楚,即便没有这一出,这元阳拒绝联姻一事,也不会轻易结束。   “事后交代?只怕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徒儿的委屈就这样白受了。”羽织仙子冷哼一声,“既你九幽无意我琼瑶派,那么千年的联谊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便拉着白云仙子走了。元逸看着琼瑶一行人离开的背影,没有开口挽留。   林九溪走到青衣身边蹲下,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见没什么大碍便让人下去休息。。   奕云飞走到林九溪面前低声说道:“师尊,云飞惹祸了。”他虽如此说,但低着头的脸上全是委屈。   “无事。”林九溪摸了摸他的头。   而不远处的元逸冷哼一声,心道会撒娇了不起?然后脑补了一下自己对着师弟撒娇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是把撒娇的人换成元生,摸头的人换成他自己,他竟然觉得这样还不错?   就在众人准备各自回去的时候,羽织带着白云又回来了,“还望山主送我派弟子出山。”   羽织面上不显,心里却是不舒服,自己刚刚才和九幽撕破脸皮,这会就求上门来。但是她没有入峰今,又走不出那迷阵,只好回头找元逸带她们出去。   九幽仙山各峰来往需要入峰今,否则只能由迷阵出入,而九幽开山鼻祖所设下的迷阵,又岂是什么人都能通过的。   “请羽织仙子跟我来。”元逸不欲说话,元生只好揽过这引路的活计。   等众人各自散去,奕云飞才和林九溪一起回了云涧峰主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17 14:24:05~2020-02-21 21:20: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3327382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小修   林九溪坐在案前,指了指对面意示奕云飞坐下,“云飞现在虽未筑基,但将来迟早也是要筑基。”   他将自己的诛邪剑召出,“做为剑修,筑基之后需要炼制自己得本命飞剑,而本命飞剑会伴随剑修的一生。”   说着,他将诛邪剑放到奕云飞面前,让他感受这剑本身的威力,“有一把好的飞剑,对剑修而言会是很好的助力,所以为师以为,可以先将铸剑的材料收集齐全。”   奕云飞看着眼前的剑扶额,他还没听说有人能同时拥有两把本命飞剑。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徒儿觉得铸剑之事不急于一时。”   林九溪抬眸看了他一眼,只道奕云飞是不知道本命飞剑的重要性,所以开口解释道:“本命飞剑对剑修来说就如同左膀右臂,急与不急,提前准备好材料总不会有错。”   “师尊不用如此费心,这铸造飞剑的灵物也不是那么好寻的,待云飞以后修为高了,再慢慢寻也不迟。”   寻灵物必然不会待在九幽山,更不是一日二日便能寻到。林九溪若是出九幽寻找,也不知会不会带着自己,若是不带上自己,那他岂不是要自己独守云涧峰?   再则就算寻到了他也用不上,想到这里奕云飞拉着林九溪的手放到胸口,歪着脑袋看着他,一双眼睛满是真诚。   继续说道:“再则,我也不希望师尊为我太过劳累,所以师尊留在九幽好好陪我就好。”   林九溪一听他这话,怎能不明白他的意思,随即说道:“不必担心,若出九幽,为师自是会带上你,将你一人留在九幽,我不放心。”   林九溪说的认真,奕云飞却是心虚的,就连林九溪看向他的目光他都微微躲闪。   林九溪也没在意他躲闪的目光,反而是提及了内门大比。   九幽山也如各大门派一般,每隔三十年便会有一次内门大比,夺魁者及前一百名者奖励颇丰,更有被各大峰主长老收为亲传弟子的机会,以此来督促门内弟子勤于修炼。   而今正是三十年一度的内门大比。   “前几日你元生师伯告诉为师,第一名的奖品中,有一块年份已久的地心陨铁,应该对你有用处。但内门大比向来死伤皆由天定,你又还未筑基,参加大比过于危险,所以为师已经替你否决了此次的大比。”   地心陨铁奕云飞是知道的,对他的佞臣剑也确实有用处,是为数不多的,能提升他飞剑品级的灵物。   如有可能他倒是想去争取一二,“师尊如此,云飞要何时才能长大自己面对危险呢?”   林九溪转头看着他,脸上罕见的有些急促,“你不需要面对危险,为师不会再让你有任何危险。”   说过之后可能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林九溪转身背对着奕云飞舒了口气,“为师不是不让你去,为师只是不想再出现不可控的事情。”   “可是!师尊,修行一途本就是与天争命,与人争缘。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师尊若把徒儿保护的太好了,一旦离了师尊,那徒儿便是案几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师尊又如何能保证自己能时时刻刻守在徒儿身边?”   奕云飞隐约知道林九溪之所以会这样,恐怕是因为自己出了九幽,还失踪一年的原因。   他虽然不想让林九溪担心,但成型的年份已久的地心陨铁太难得,他实在不愿放弃。   林九溪久久没有答话,久到奕云飞以为林九溪是不愿答应,又不愿开口拒绝他。   “每届大比之处都是在星衍峰,今年应是不会例外。青衣青衫也会参比,到时你与他们一起,他们自会照应你。”   林九溪说完无奈的叹息一声,“距大比还有月余,你好生修炼,不求你筑基,巩固一下修为便可。”   星衍峰也是九幽山八大副峰之一。   是九峰中唯一一处没有弟子驻守的地方,因它地形复杂,所以从九幽山建立开始,此峰便被划分出来用以豢养异兽灵物,久而久之峰内异兽灵物成群。   又应地下灵脉巨大,所以峰中灵果灵草很多,前几任山主见此峰一直空置,便用来做为内门大比的场地。   大比内容很简单,杀的异兽,采的灵草,或者是取到的灵物。   只要你入了峰内所置的阵法,参加了大比,从峰内出来后,愿意拿出来,就会算入比分之内,由主持大比的长老进行结算。   而要是想匿下那些灵草灵物也不是不可,只是不会计入比分之中。   “是。”奕云飞应下,他倒是没什么准备的,虽然他拟脉未筑基,很多手段用不了,但不代表他没手段。   接下来这一个月,林九溪为奕云飞准备不少东西,但练气期能用的本就不多,虽精心准备过,但对林九溪来说还是觉得不够。   到最后奕云飞本就不大的空间锁根本装不下了,他才作罢。   空间锁的使用是分等级的,修为越高能使用的空间锁等级也就越高,而奕云飞明面上的修为是练气,所以他平常使用的空间锁是等级最低的那种。   里面装着一些平常用的东西,再加上林九溪为他准备的各种丹药、符纸还有一把品质不错的飞剑,他的空间锁就什么都装不下了。   期间奕云飞会听从林九溪的安排,好好闭关?当然没有!   他白天依旧每日都去寻林九溪,表面练剑实则胡闹,晚上则养自己的经脉。   林九溪训斥他,他便反驳‘这剑法还没练好,一个不当使用不畅,若被那些个异兽钻了空子丢了性命,可就不值当了。还不如白天练剑决,晚上习法诀,这样两不误。师尊,你说可好?’   林九溪自然是无法,便由他去了,只是背后更是认真叮嘱青衣和青衫定要好好照看好他。   青衣和青衫自然是应下,对于他们来说,峰主的话就是一切,而且大比于他们来说只是奖励的问题,平日峰主对他们颇好,给他们的东西不比大比的奖励差。   所以对比成为别峰长老或者峰主的亲传弟子,他们更愿意留在云涧峰。他们参加大比只是因峰主让他们照看奕云飞罢了,所以就算让他们把自己的成绩都让给奕云飞他们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很快就到了大比之日,奕云飞随一众弟子站在主峰的比武场,高台之上是山主元逸和主持本次大比的两个长老元生、元丘,以及因为不放心奕云飞而跟来的林九溪。   “大比期间所获,都会计入比分中。大比时间为期半月,若中场退出或提前结束比赛者,捏碎令符即可。”   元生简单的宣布了大比规则,就带领大家穿过了传送阵来到星衍峰。   到了星衍峰后,元生与元丘合力将被阵法层层包围着的试炼场阵法用灵力撑开,只是几息便将试炼场打开了一个可容两人同时进入的入口。   为了大比的公平性,除了本次大比的主事长老,其他峰主、长老是不被允许进入到星衍峰的,就算山主也不例外,所以林九溪并没有能跟来。   奕云飞等人都进完了,他才慢吞吞的准备进入试炼场。   “师侄此番要注意安全,莫要再让你师尊因你而牵肠挂肚。”元生和林九溪关系从小便要好,奕云飞失踪那一年,他也是时常如去云涧峰陪着林九溪。   “云飞知了。”对元生的话奕云飞还是警醒的,虽然他觉得这样的大比试炼于他并无难处。   说完他踏入了试炼场,青衣和青衫紧随其后。   白光一闪奕云飞下意识的闭眼,再睁眼时自己已经在一片山林之中。四处看了看,没看到青衫和青衣。   他低头看了看捏在手心的令符,发现是个简易版的传送阵符。   进入星衍峰后,出现的地方是随机的。星衍峰范围很广,就算参加大比的九幽弟子有千人,第一天就碰到的可能性也不高。   奕云飞抬头看了看树值生长规律,选了一个方向慢慢前行。   可能是因为这一片山林背阴,一路上他只遇到了几只等级较低的灵兽。   等级过低的异兽,需要好几只才能记上一分,抓起来太过麻烦,所以奕云飞直接略过。直到他快走到山林边的小溪附近,遇到了一只土鲁兽。   土鲁兽是三级异兽,在三级异兽里攻击最弱,或者说它连二级异兽的攻击都不如,但它却是最难抓的。   作为一只攻击力极低的异兽,之所以会把它划分到三级。是因为它有能让人致幻的能力,在受到外界惊吓它会迅速使出致幻的能力,然后逃之夭夭。   虽没什么攻击力,但是对于心境不稳的修士来说,幻境的危险性还是极高的。   且又因它伴灵力充足之物而生,又食灵物而长,它的血肉入药,可让丹药品质和数量都会有所提高,所以此兽对丹修来说是好东西。   这会儿的土鲁兽正在小溪边喝水,它通体被黑色的小片鳞甲覆盖,奕云飞躲在不远处的草丛后面,它并没有发现奕云飞。   奕云飞隐住气息悄悄绕到它的身后,用捕灵网迅速将其兜住了。   土鲁兽没有受到惊吓,便不会发动致幻的攻击。而捕灵网是专门用来捕捉这类小型灵兽或异兽,它会隔绝异兽对灵力的感应,从而断绝它们的某些特殊攻击。   奕云飞取出大比装任务物品的空间囊,将被兜着的土鲁兽直接丢了进去。   空间囊不同于空间锁,虽都是由阵修刻制的空间阵法而成,但空间锁可容于身体,并且会随着修为的增加而扩大容量。   但空间囊却是不行的,它一般用于随身携带物品,如在交易行进行交易时奕云飞就是用的空间囊将灵石交给了交易行,同样交易行也是用空间囊将他要的灵草给了他。   奕云飞正准备将空间囊收起来,不远处就有两个人走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21 21:00:00~2020-02-22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河白昼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小修   “这不是云飞师弟吗?原来云飞师弟还有抢人东西的爱好。”来人是一男一女,奕云飞并不认识,而开口说话的是那名男子。   奕云飞皱着眉看了他们一眼,他在还没有抓住土鲁兽之前,才试炼第一天就遇到两个人,也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师兄这话说的,我亲手抓住的东西,又怎么能说是抢呢。”这两人在他抓土鲁兽之前,并没有在这附近,等他抓住了才突然跳出来,明摆着是想要他手里的土鲁兽。   “此言差矣,我们都知道土鲁兽的天赋技能是致幻,我们不过在等待最佳时机,以免惊了它。”对面的两人对视一眼,继续对奕云飞说道。   “就在我和师妹准备出手之时,师弟却抢先抓走,这不是抢又是如何?”那男子说话声音颇为得意,好像认定奕云飞会将土鲁兽让给他一般。   奕云飞低下头掩住眼底的杀意,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他们是九幽的人,不能杀。等眼底恢复了清明,他才抬起头。   “哦?师兄待如何?”想要找你麻烦的人,总是会找出不同的借口,所以借口不重要,重要的是目的。   “好说,师兄只要将那土鲁兽让与我们,此事便揭过了。”他是木岚峰峰主元崇的亲传弟子,字号云鹏。修为筑基中期,而奕云飞不过练气后期,他不信奕云飞敢反抗他。   他师尊修为虽没有元阳仙尊高,但也是化神后巅峰,离大乘期也不过是一墙之隔。又是元阳仙尊的师兄,不管如何,元阳仙尊应该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找他师尊说道。   而且他师妹云烟是丹修,这会儿想要这土鲁兽,他自然是要为师妹出头的。师尊又向来疼师妹,若真出事师尊定是会护着,思及此他更是觉得有恃无恐起来。   “若不给又当如何?”奕云飞见对方不依不饶,便预感不好。先不说他以练气后期的修为能不能打过对面二人,且他一旦动手若将对方打伤,他们也定会让他背上残害同门的罪名。   “那我便只能动手夺回了。”云鹏说着便持剑攻了上来。   奕云飞无意与他打,所以并未取剑,虽心中满是火气,但也只是不停的躲闪,并没有回手。   几个回合之后,云鹏连奕云飞的衣角都没有摸到,脸上有了怒意,停下了攻击的动作。   “师弟就会躲?元阳师叔教出的徒弟就只是这种程度吗?人人都说元阳师叔剑法如何了得,如今看来外界所传也不可尽信。”   “你说什么?”奕云飞取出空间锁内的灵剑,直指云鹏。   云鹏见奕云飞的动作,便知他生气了,但那又如何,他本就是想奕云飞生气,然后顺理成章的把那只土鲁兽抢过来。   “我说,云阳师叔怕是也不过如此!”   “若你家师尊未曾教你说话,今日师弟便代劳了。”   说完便使出了摄天剑决,奕云飞本身神识强大,反应极为灵敏,能预判出云鹏的所有招式,奕云飞虽生气,但理智尚存并未下杀手,只是处处限制云鹏。   云鹏打的憋屈,却无力制住奕云飞,他有意叫上师妹元烟一起对敌,但拉不下脸面。   他转念一想,这云飞是练气后期,自己是筑基中期,按理说不应处处压制自己,如今对上自己却尚有余力,如若是用了什么增加修为的丹药…   “师妹,云飞师弟怕是用了什么短时间内增加修为的丹药,你快快前来助为兄,我们一起将其抓住,向主持大比的长老举发他。”   大比期间私用此内丹药,会被视为作弊,直接踢出大比。所以今日,他奕云飞不管用没用过那所谓短时间内增加修为的丹药,他都要让他变成用过。   “师兄,我这就来助你。”一旁站着观战的云烟一听果然也加入战圈。   奕云飞现在连反驳都不欲反驳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再多也是无用。   此刻因元烟的加入,奕云飞显得吃力了不少,他就算天资再为过人,修为也是有限的,以他拟脉只有练气后期的灵力,落败也不过时间问题。   就在这时,他见到远处有人正往这边赶来,他脸上神色未变,手上却放松了不少,因为来人正是青衣和青衫。   “师叔。”   等青衣和青衫走到跟前,奕云飞正好因灵力用尽,用天上掉了下来。索性不高,也没把他摔伤,只是有些脱力,躺在地上不愿起来。   奕云飞看着还在空中的云鹏笑了,他刚刚趁近身之时在云鹏身上中了一丝魔气。   若没有及时将魔气从体内清理出来,轻者一月之内定因魔气在体内潜伏时日过久而伤及根本,以后的修行之路定是会万般艰难。   重者灵气絮乱更甚至灵力暴动,最终将爆体而亡。不管是哪种结果,都是奕云飞愿意见到的。   敢在他面前说他的九哥哥,真是不知死活。   “师叔无事吧。”青衣将奕云飞扶起,青衫则持剑对持着云鹏和云烟。   “元崇峰主就是这般让你残害同门的?”   青衫并不知奕云飞只是脱力而已,所以声音带着点薄怒,他与青衣参加的大比就是为了照看奕云飞,这会奕云飞却在他们眼前被击落,已经有负峰主所托。   可青衫名义上终究不过是过云涧峰的看门弟子,虽林九溪对他和青衣都是如徒弟般教导,但是名义上并无师徒之名,这会云鹏被青衫训斥,心中愤然。   “那么师侄做为云涧峰的看门弟子,就是这般与师叔说话的?师叔间的切磋就这般被你说成残害同门?当真是目中无人!”   云鹏落到地上,脸上满是对青衫的不屑。   “再者云飞师弟在大比间用增加修为的丹药,本就是作弊,我与师妹只欲擒住他,将他交于主持大比的长老。”   青衫一听就明了,想要将奕云飞送出星衍峰只能捏碎令符,而捏碎今符则代表退出大比,不管捏碎今符的原因为何,退出就是退出没有回旋的余地,交于长老不过是借口,此子不过是想将奕云飞淘汰出局。   “用没用丹药不是师叔说的算的,今日师叔若想动云飞师叔,那要先问我和青衣的剑同不同意。”   青衣,青衫已经筑基后期,各峰对于天赋较好的弟子都会有所耳闻,而青衣和青衫本就是因天赋不错,才被山主送给了林九溪做看门弟子。   云鹏自知打不过青衫二人,但又放不下脸面,还好一旁的云烟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师兄不若算了吧。我们也不确定云飞师弟是不是真的用了丹药,不若等大比结束,我们再向长老禀告,到时长老自会查明,若真是用了成绩也是不做数的。”   云鹏听到云烟的话,点点头顺着云烟递的台阶接下了话头。   “那今日便算了,日后自有长老来找你。”当然他肯定是不会真的找长老禀告此事,但是面子话却还是要说的。   青衫见他退去,也走到奕云飞面前,奕云飞此刻正坐在一旁调息,青衫见他无碍也没多说什么,和青衣坐在一旁为其护法。   奕云飞虽在调息但也不是对外界无感,自是听到了云鹏的话,奕云飞无所谓的扯了扯嘴角,心中如实想‘希望你还有命找我报仇才好呐’。   不过一刻钟,奕云飞便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仍等在一旁为他护法的青衣和青衫,心情颇为复杂。他能看的出他们对大比无意,应是林九溪特意安排他们进大比保护他的,不然也不会一进来试炼场第一时间寻他。   奕云飞叹了口气,他是该喜九哥哥对他的照顾?还是该忧九哥哥身边除了他还这有这两个亲近的人。   “师叔既无事便出发吧,我听上次参加大比的师姐说过,此处往右有一高峰,峰上有一株雪兰,她见到时还尚未成熟,如今三十年过去应是差不多了。”   青衣不比青衫,他性子跳脱,平日里喜欢来往各峰之间,所以会有人告知他这些也不足为奇。   奕云飞对方向选择一向都是随缘,自然是没有异议,青衫则对青衣的话向来比较听从,所以一行三人就往右边去了。   不过一个山头就看到了那座高峰,峰顶满是积雪那株雪兰长在一处山捱之上,虽还未成熟,但四周都是被雪兰的气息吸引而来的异兽,想来成熟也就在这一两日了。   雪兰属于高级灵植,成熟的雪兰直接吞食可曾千年修为,若配入丹方之中用以炼丹效果只会更好。   “异兽过多,取雪兰怕是有些困难。”青衫上去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然后退了下来。   星衍峰虽异兽颇多,但最高也不过四级异兽,而且也并不多。   毕竟参加试炼的第子都是九幽的核心,且修为至高也不过筑基后期,九幽置办试炼场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锻炼门下第子,若死伤太过严重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每隔一段时日都会有长老们前来将过于厉害的异兽清理掉,四级以上的异兽自是不会留下。   但这会儿守着这株雪兰的四级异兽就有两只,三级异兽有七八只,其它低级异兽可能是碍于四级异兽的威压不敢靠近,只是在远处观望。   “等雪兰成熟之时,我去将那两只四级异兽引开,以你们俩筑基后期的修为,那几只三级异兽清理起来应是不难。”   奕云飞看了看那两只四级异兽,是两只焰狮兽,看那样子应是一公一母,成年焰狮兽修为同筑基巅峰,若分食了这雪兰怕是马上就能突破至金丹。   “不妥,若师叔你受伤,峰主怕是要着急了。”奕云飞刚说完就被青衣和青衫否决了。   “不妨事,师尊给了不少急行符,还有益气丹,我只需将他们引开,不会与它们正面对上,再则若真受伤师尊还备有疗伤丹药,你们快些采到雪兰,再来助我脱困便可行。”   奕云飞一番分析透彻,青衣和青衫没了异议,只要他们动作快些将雪兰采到手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第15章 小删   他们在等候雪兰成熟的空挡,清理了外围的那些低级异兽。虽等级过低,计分不多,但耐不住数量多。期间还拦截了两只从山下上来的三级异兽。   青衣和青衫一样没要,都装起来给了奕云飞,奕云飞也没多话,直接接了算是承了他们的情。   两天后雪兰果然成熟了,奕云飞按照原本计划,上去就直接攻击了那两只焰狮兽,那两只异兽吃痛,虽然暂时放弃了雪兰,但是不愿离那株雪兰过远,一直都在徘徊再那雪兰的周围。   他只好全力攻击,可能是攻击起效,它们冲着他追了过来。奕云飞一见成功了,吞下益气丹,用了张急行符,向山下去了,后面跟着的两只焰狮兽声势破大,一路上的树值都尽数被破坏。   本来计划没有任何问题,但奈何,没了那两只四级异兽的威压,有一只金猿兽冲了出来。   金猿兽也是四级异兽,它也是为了雪兰而来,但因为那两只焰狮兽,它一直匿在树上。这会儿那两只焰狮兽被奕云飞带走,它便跳了出来直奔那株雪兰。   青衣一看到金猿兽,便知不好,他抢先一步将雪兰摘下。金猿兽被青衣的举动激怒,用头撞向了青衣。   金猿兽的身体坚硬无比,这一撞将青衣撞的飞起,生生的吐出一口血来。   青衫一见青衣受伤,也不管那些还没杀死的三级异兽,冲过来一把捞起青衣,往山下逃了,后面那群异兽自然是穷追不舍。   奕云飞运气也不太好,他一路引着那两头焰狮往右边跑,虽然也遇到了九幽的第子,但是没有一人愿意出来帮忙,都是躲在暗处观望,有些见着这两头焰狮兽直接躲远。   一直到很偏远的地方,青衣和青衫都没有赶来。他便知道青衣和青衫那边怕是出了什么变故。   拟脉的灵气已经耗尽,若再不能将这两头焰狮兽摆脱,恐怕要坚持不下去了。   他吞下几颗丹药后开始一边跑一边观察地形,在看到前方有一个山洞之后,想也不想直接跑了进去。   两只焰狮兽因为体型火大,不能完全进入洞中,它们一起挤进了半个身子,奕云飞取出灵剑,只是一剑洞口坍塌,两只焰狮兽被埋住,不知生死。   他自己也脱力晕了过去,醒来后他用神识查探了一下洞中的情况,发现前方是一条深不见底的通道。使了个光照术看了看眼前的通道,一片漆黑,大小也不过刚好容一人通过。   他刚刚灵力耗尽,吃了几个丹药后便开始打坐调息。   良久后,他起身看了看身后坍塌的洞口,洞口被堵只能从这通道找寻出口了,没有再在洞中停留,走进了那个通道。   通道像是天然而成,走了一段路程之后通道开始变宽,高度也慢慢有所曾高。再走了一段开始一些不大的钟乳石和一条不大的暗河。   继续前进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奕云飞看到了一池钟乳灵液。灵气浓郁,但一路上却没有任何危险,怎么想都觉得有古怪。   所以奕云飞虽有心取了灵液却没有动作,他用神识扫了一圈,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   一窝十几只的土鲁兽,难怪无人能取走这灵液。若进来便惊动了它们,别说是取这灵液,只怕是见都不一定能见到,就会入了那幻境。   奕云飞悄悄靠近那窝土鲁兽,往里面倾入自己本身的灵力。   魔修灵力浑浊,而土鲁兽天生喜欢灵气纯净之物,反之厌恶无比。灵力一倾入,土鲁兽便开始四处逃窜,不过一会儿一窝土鲁兽便都逃没了影。   奕云飞解决了土鲁兽心情颇好,然而还未等他靠近,便有声音在他旁边响起。   “这灵液是我的!你不能动。”奕云飞看着眼前虽透明却已凝实的灵体皱了皱眉,他一早就看到了这灵体,只是这灵体一直没动静,他也就没有做出反应。   “灵修?”那灵体像是对奕云飞的问题没有反应过来,僵直了一会摇了摇头答不是。   “哦。”奕云飞见他回答不是,便不再理会对方,取了只玉瓶将灵液收取干净,那灵体在一旁气的直跳脚。   “我的!我的!你这人怎么抢人东西!”   奕云飞歪头看他,看不出他原本的样貌,索性就不再看了,“看的见,摸不着,你不是更难受?我这会儿将它取走,你正好也不用心心念念的惦记了。”   奕云飞想了想,他觉得他还是要纠正一下这灵体,“还有,你不是人,我也不是抢。你是灵体,而我,取的是无主之物!”   “你怎么知道我摸不到。”   灵体说这话是却意外的没有像之前一样跳脱,显得颇为冷静,“我虽然碰不到,但是有这一池灵液在这里,我迟早能凝聚实体,如今你取走就是断了我的后路。”   奕云飞有些奇怪,一般灵体多是直接轮回,少数为魔修所用,还有为数不多的灵修,灵修分类较多,他也不是很了解。   只是眼前这灵体,既不是灵修,也不是被魔修禁锢…委实奇怪。而且他虽无实体,但神智清醒,灵体一般而言都是浑浑噩噩,他这般的奕云飞闻所未闻。   “你还知你是何人?”   灵体没有回答奕云飞的问题,奕云飞也不在意,他虽然好奇但是并不打算做什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准备离开。   “时日过久,我忘了。”灵体停顿了一会,接着说道:“我只记得,我要去找我师兄,有很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但是我忘了我要做的事是什么!”   奕云飞停下脚步,“嗯?你想离开这里?”   他倒是不介意把这灵体带在自己身边,只是这灵体什么都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   “我离不开这个洞穴,你有能力带我离开?”   奕云飞自是有办法,他是魔修有的是手段将灵体禁锢拱自己驱使,只是他对那没什么兴趣,所以也没想过养只灵仆或者是鬼将。   奕云飞这会儿也看不出这灵体生前是何修为,修为越高成为灵仆或者鬼将之后能力也就越高,再辅以主人的修为,只会越发的厉害。   “能,只是今后你都需供我驱使,你若不愿便就此作罢。”   本来奕云飞以为那灵体听到要拱自己驱使,就算愿意也会有几番犹豫,却不想对方直接答应了。   奕云飞绕着灵体走了两圈,灵体状态稳定。可惜这灵体没有肉身,否则比起灵仆,奕云飞更想将他炼制成鬼将。   收灵仆很简单,只需一个契约再辅以一些灵物,就能让灵体拥有实体,且可以修行。   换句话说,灵仆虽然也是供人驱使之用,但是可以如同一般灵修一样修炼,且随时可以解除契约。   当然,解除契约与否全凭主人心意。   “你运气不错,我空间府邸之中正好有炼制灵仆身体的灵物千年肉灵芝。”奕云飞取出肉灵芝,在原地画了一个阵图,意示那灵体站进去。   “念,吾愿于奕云飞为仆。”   灵体听了奕云飞的话,好像有点惊讶于这结成契约的契言过于简单,有片刻的停顿。   “吾愿于奕云飞为仆。”   奕云飞没再说话,也没其它动作,灵体见没什么变化,疑惑的看向奕云飞。他还没开口,下一刻白光四起,他感觉暖意涌向他的全身。   等白光褪去奕云飞盯着他看了会,“原来你长这样。”   “主人。”那灵体对着奕云飞行了一礼。   奕云飞看着他想了想。“有没有想起点什么?”   “我…名字,仇君生…师兄…”灵体,不,应该是仇君生可能是还没有适应身体,说话并不连贯,动作也很僵硬。   奕云飞想了想说道:“这段时间你先待在我的空间府邸内适应身体,等我出九幽自会将你放出来,之后你若想做什么自己去便是。”   而后告诉仇君生他可以修炼,并嘱咐他府邸之内有灵修的修行功、法,让他自行观看,便将仇君生收进了府邸之内。   其实,灵仆生成的契言并没有奕云飞所示那么简单,且灵仆的制作虽比鬼将要简单的多,但过程却也不似奕云飞这般儿戏。   奕云飞之所以那么简单的定下契言,一是因为奕云飞并没有禁锢仇君生的灵魂,魔修禁锢灵魂的主要原因也不过是想将灵魂强行留在世间为他所用。   仇君生的灵魂很稳定不会消散,在如此清醒的状态下也没有去投胎转世,应是有什么原因让他能一直以灵体的状态存在于这个世上。   奕云飞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不影响他做出不禁锢他的灵魂的这个决定,而且仇君生是自愿成为他得灵仆,如此便更加没有禁锢对方的必要了。   二则是他并无驱使仇君生的意图,契言与他并无区别,他不过是给仇君生一个能走出这里的机会。   灵仆虽是有了实体,但并不是复生,只不过是如同在灵魂之上直接套了一个壳,无需吃喝,修炼体系也与一般修士不同。奕云飞对此道并无研究,也只是知道罢了。   奕云飞起身将地上的阵图尽数毁去,走到之前的暗河边,观察了一番。   发现前方有空气流动,便顺着暗河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暗河两边的河道慢慢变宅,直到不能行走,奕云飞只好下到水中。   水虽有些凉,但河中平稳并没有暗流,随着行走时间推移,水流开始变得急促,奕云飞猜应是要到出口了。   果然再走过一个弯角便见到亮光,听声音前方应是瀑布,他取出灵剑御剑飞了出去。   在空中奕云飞辩了一下方向,便顺着来时的方向返回,行至一半路程就收到了青衫的传音符。大抵是问他情况如何,并告诉他,他离开之后的事。 第16章 已修   奕云飞找到青衫时,他正护着受伤昏迷的青衣,躲藏在一处隐蔽的山洞内。   “伤势如何?”他走过去在青衣身边蹲下。   一旁守着的青衫站起来答道:“以无大碍,只是还需慢慢调养。”   奕云飞从空间锁中拿出几种疗伤丹药,一一喂青衣吃下,见青衣气息平缓了些,才站起来走到青衫坐下。   “青衣伤势严重,不如送他退出大比。”   青衫回头看了眼青衣,开口答道:“全凭师叔做主。”说着便走到青衣身边,想将青衣的今符捏碎。   眼看着青衣的今符就要被捏碎,奕云飞突然出声:“且慢。”   青衫停下手下的动作,他转过身来,抱拳问道:“师叔还有什么吩咐。”   奕云飞从地上站起来,佛了佛衣摆,神情自然,开口说道:“你一起退出大比。”   青衫听到这话微愣,他与青衣参加大比,皆因受峰主嘱托。若他与青衣一同退出,便没有人护着云飞师叔了。   他开口拒绝道:“不可。弟子若随青衣一起离开,师叔若出了意外…”   他话还未说完就没奕云飞打断,“你出去照顾青衣,不然你想让师尊亲手照顾不成?”   云涧峰上下笼统就四个人,青衣出去后无人照料,只怕会由林九溪亲手照顾。他想到这里,继续说道:“你必须退出大比!”   奕云飞的语气颇为生硬,让青衫有些莫名,师叔说变脸就变脸,他却完全不知道原因。   青衫虽然心存疑惑,却也没再说什么。他将封存完整的雪兰交给奕云飞,然后抱起青衣便捏碎了手中的令符,白光一闪便没了身影。   两人一离开,奕云飞便离开了山洞。因为有满级雪兰,他也没准备再去别的地方,就留在了山洞附近。   两天后,他遇到了一群九幽弟子,其中有云焕,以及前几天和他打过一架的云鹏和云烟。   云焕与他相熟,见他便邀请他同行,奕云飞看着云鹏和云烟拒绝道:“云焕师兄的好意,云飞心领了。只是这同行…便算了吧。”   他说这话时,看的是在人群后方的云鹏。云鹏察觉到他得目光,走到人前笑着开口,“云飞师弟,可还在生师兄的气?”   云鹏这突然好转的态度让奕云飞心生警惕,他冷眼看着云鹏,就听他继续说道。   “之前的事儿,是师兄的错,师兄在这里给师弟陪个不是。只是在这星衍峰内个人独行过于危险,师弟切莫要意气用事。”   奕云飞打量了他片刻,弯了弯嘴角,笑着说道:“噢?如此云飞也不好辜负了师兄一番美意。”他倒要看看,这人想整什么幺蛾子。   一行人再次上路,云鹏没有再靠近过奕云飞身边。走在他旁边的和他相熟的云焕,“师弟,怎不见青衣师侄和青衫师侄?”   奕云飞对云焕并没有设防,“青衣受伤,我便让青衫陪着退出了大比。”   说完他突然想起,云焕和云茂两人关系很好,平常都是待着一起,这会儿却没见到云茂,“对了,怎不见云茂师兄。”   “师兄一年前被师尊赶去历练了,师弟那时未在山门内,师兄又走的匆忙,所以未来的及与师弟告别。”云焕说着脸上带了一丝笑意。   九幽弟子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就需要独自出门历练,所以这会儿听到云茂历练去了,奕云飞也没太惊讶。   “这不怪师兄,是云飞离开的太久,错过了与师兄告别。”   奕云飞离开九幽一年有余,回来后一直赖在林九溪身边,所以一直不知道云茂离开了九幽。   一行人走走停停,一直到夜幕降临才寻个地方休息,等升了火,云焕捧着一杯灵茶过来寻他,“走了一天师弟应该也累了,这罗春花茶可以祛除疲劳,师弟喝上一些晚上好休息。”   奕云飞接过茶杯就闻到了罗春花茶特有的香气,“多谢师兄。”他仰头饮了一口后,确实觉得浑身轻松不少。   云焕见他喝了,叮嘱他早些休息后便离开。直到天色渐晚,他听到一阵淅淅索索的动静。走出帐篷就看到云鹏提着一人往林子深处去了,他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等奕云飞跟到地方的时候,就见云鹏一脚将他手里提着的人踢了出去,“在这里杀了你,应是没人知道吧?”   奕云飞立在树上,看不清躺在地上那人的脸。直到地上那人从地上爬起来,微微抬头,奕云飞才发现那人竟然是云焕。   坐在地上的云焕吐了口血水,冷笑道:“我竟不知做了何事让师兄厌恶了?”   云鹏看着他云焕,指尖抚了抚手中的剑,“谁让你与云涧峰的云飞师弟走的这么近。让我不痛快,我又怎么能让你好过。”   奕云飞一时没想明白,这事儿与自己有何关系。但云鹏已经举剑挥下,他来不及考虑。   他飞身下去,拉着云焕后退了几步,剑气因劈空而劈断了旁边的大树。   云鹏看到奕云飞出现,笑的格外开心,奕云飞皱着眉将人护在身后。他张嘴想说什么,身后却涌来一阵浓郁的罗春花香。   不过一瞬,身体失去控制。突然腹部一痛,一把剑从他身后刺穿了他的丹田。他想转过头去身后的人,现在是什么表情,但因身体麻痹不能动作。   他盯着站在他前方的云鹏开口道“罗春花和罗春灵茶,呵…原来你们是一起的。”   罗春灵茶饮入可祛除疲惫,罗春花香可定人心神,长期使用可使人心神坚定。但二者不能同用,若二者同用则会麻痹身体使人不能动弹。   站在他身后的云焕将剑拔出,没了支撑的奕云飞倒在地上。云焕走到云鹏身边,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奕云飞。   奕云飞看着云焕,他想不通云焕到底因为什么要对他下手,他甚至在巨叶谷时还全力为自己阻拦过水晶犀群。   他盯着云焕眼睛,轻声问道:“为什么?”   云焕看着他没答话,而是对云鹏说道:“多想谢师兄相助,之后的事儿就由师弟会自行处理。”   云鹏沉默了一会儿,脸上有些犹豫,但在看到奕云飞腹部的伤口后,闭眼说道:“处理干净,不要连累到我与师妹。”说完,几个跳跃便离开了。   云鹏一走,云焕便走到奕云飞面前蹲下,语气带着一丝庆幸,“还好上次的水晶犀群没让你死成,否则云茂师兄就不止是被师尊赶去历练那么简单了。”   那日的水晶犀群出现的蹊跷,但因为云焕掩饰的太好,所以才让他没有多想。这会儿听到云焕提到这事儿,露出了然的神色,“原来是你安排的。”   云焕没再答话,抓着奕云飞的右脚,就开始往相反方向走。   走了一段后突然开口:“上次连累了云茂师兄,这次可不会了。大比期间生死无常,就是出个什么意外死了,再正常不过。”   奕云飞被拖的很无奈,完全不想理会云焕。云焕也没等他回答的意思,继续说道:“你丹田以碎,灵力全散。只要你一死,师叔就算想查也死无对证。”   然而云焕不知道的是,丹田被毁,对本身实力大乘期后期的奕云飞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再则,他现在用的是拟脉,即便被扎穿,也不伤他本身经脉丝毫,只不过是又需要花费时间去修补拟脉罢了。   奕云飞不知道自己被拖行了多久,等到云焕停下来时,他们已经到了一处悬崖。   云焕把他丢到崖边,伸手捏着奕云飞得下巴,笑的十分温和,“长了这样一张脸,死了倒是可惜。”说完他松开手,拿出一张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指。   “同样也是你这一张脸,吸引云茂师兄的目光,就连我从小敬仰的元阳师叔都被你迷惑。”   云焕蹲在奕云飞身边,表情苦恼,但很快又舒展开来,“不过没关系,从今开始,你就要彻底消失了。”   奕云飞没说话,下一秒被云焕丢下了悬崖。在空中下落的他,仰头看着离自己原来越远的云焕,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欠他的,他会亲手讨回来。   也不知道是云焕蠢,还是云焕觉得奕云飞没有恢复的可能,又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他选的这个悬崖深的有些不可思议。   直到奕云飞身体能动弹了,它也没有到底。奕云飞在空中召出灵剑,将下落的身形止住。也没往上飞,而是去了崖底。   到底后,他吞了几颗疗伤丹药,便开始打坐。灵力运转了几个周天,腹部的伤口便已经完全愈合。   他查看了一下拟脉的损坏程度,而后叹了口气。损坏成现在这样,想在大比结束前完全修复好,是不可能了。   只能尽量不让自己本身的灵力溢出,要是被发现端倪…奕云飞想了想林九溪‘斩尽天下魔修’的誓言,他仿佛已经看到他家师尊举着诛邪剑砍他得样子。   奕云飞打了个冷战,开始加速修复拟脉。直到大比结束的时间将近,他才结束了灵力的运转。虽然没有完全修复,但也勉强能不被人察觉。   他站在树冠之上等待令符的自行传送,令符阵成不过一瞬,奕云飞就回到了主峰的比武场。   旁边站着的都是参加此次大比的第子,人数相对参比之前减少了不少,也不知是半道退出还是已经身死,奕云飞看了一圈没发现青焕等人。   将任务物品交给元丘长老后,回了云涧峰。大比成绩需要一日的时间来核对,明日午时才会宣布结果,而在此之前只需慢慢等待便可。 第17章 小删   刚回到云涧峰,奕云飞就看到了坐在云涧殿那座竹屋前的石桌喝茶的林九溪。   “师尊是在等我?”   奕云飞走过去也不行礼,双手从背后搂住林九溪的脖子,将头枕在林九溪的肩上。   林九溪没训斥他,而是不急不慢的把手里茶喝完,然后才拉住他的手,将他从身后拉到怀里。   “可有受伤?”   “不曾受伤。”   奕云飞在林九溪胸口蹭了蹭,而后取出一个玉瓶,里面装的是奕云飞在山洞装取的灵液,任务上交的并不多,“钟乳灵液师尊应该有用。”   钟乳灵液这种易于吸收的灵物,不管是谁都有用处。直接吸收、炼丹、制器,哪怕是刻阵都可用到。   林九溪接了过去,打开玉瓶看了一眼,然后又放回奕云飞手里,“此物对你益处更多。”说完又来着奕云飞的眼睛开口道:“若你修炼能勤快些,便再好不过了。”   奕云飞坐直身子,将玉瓶放到石桌之上,而后双手抚住林九溪的脸,“师尊即知徒儿懒惰,不若师尊好好修炼保护徒儿如何?”   林九溪摇摇头,“你说的对,为师不可能每时每刻都护着你,你就算无一战之力,那也要有活命的资本。”   奕云飞进了大比之后他考量了一番,确实以他一己之力能护着奕云飞不受伤害。但若他不在,奕云飞即便不说自保,那逃跑的能力也是要有才好。   于剑修而言,有战必接,从不言逃。即便战败也应是被对手打败,而不是临阵脱逃。但此时林九溪想的却是,若出事奕云飞为了活,即便是不战而败的逃了,他也觉得如此正好…   奕云飞望着林九溪露出一个苦笑,怎么办?他好像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师尊,云飞先回去沐浴,别的事之后再说。”奕云飞离开,那瓶灵液却被他留在石桌上,没有带走。   回到房间的奕云飞先是吞了几颗魔元丹,将剩下的随手放在了桌上便开始蕴养拟脉,等他调息完毕,以经是午后。   等他从温泉沐浴出来,看到的是坐在房间等他的林九溪,而他手中拿着的,正是他忘了放回空间锁的魔元丹。   心中万般波澜,面上却镇定自若,若此时暴露身份…九哥哥也许能接受也说不定?   “师尊来找徒儿,可是有事?”奕云飞详装镇定,但声音还是有了些颤音。   “此物你从何得来?”林九溪坐在桌前面上并无波澜。   奕云飞抬头看他,无所谓的笑笑,既然要暴露,不如自己说出来,“我是魔修有此物很正常。”   “不可胡说。”奕云飞的脉路林九溪看过无数次,他并不觉得自己会分不清奕云飞是不是魔修。   “师尊很讨厌魔修?”奕云飞觉得有些无力感,他怎生偏偏是个魔修,林九溪最讨厌的就是魔修。   “自然。”在林九溪眼里,两百年前奕云飞就是因魔修而死,他怎么会不讨厌。   “如果徒儿真的是魔修,师尊要待如何?”   奕云飞不知道他暴露自己魔修的身份后,林九溪是不是就会再也不愿见自己。   “不待如何。”林九溪觉得这是个伪命题,不存在的事根本就没有值得讨论的意义。   “此物对你无益,为师且带走了。”   林九溪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将装着灵液的玉瓶放到桌上,开口道:“大比结果已经有了分晓,此次大比你夺得了魁首。”   奕云飞趁机上前拉住林九溪得手,“师尊不问徒儿这魔元丹从何而来?也不叫执掌刑事的长老调查?这般带走不做追究?”   林九溪看着奕云飞眉头轻皱,他倒是没觉得奕云飞有魔元丹是什么问题。即便奕云飞真是魔修安插在九幽的眼线,那他也有能力护住九幽。   只是如果奕云飞若真是小小年纪便被魔修控制,那这些年过的只怕是并不好。   思及此,林九溪有些心疼了,揉了揉奕云飞的脑袋,开口道:“你真是魔修?”   奕云飞看着林九溪眼里的认真,突然生了退意,脸色白了白,而后看着林九溪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给师尊开个玩笑,师尊怎生还当真了?”   听奕云飞如此说林九溪松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的离开了。   翌日,奕云飞按时出现在主峰的比武场。有人以为他死了,当他出现时,那人的表情,他还是很期待的。   奕云飞隐在众多弟子之中,看着前方前面站着的云焕等人,露出一丝微笑。   站在高台的元丘长老,依次念着前一百名的名字,“本次大比前三甲,第三名主峰云焕。”   听到自己名字的云焕在众多目光中走上高台,领了奖励便退了回来。第二名则是一个奕云飞不认识的弟子。   等那位弟子走了下来,元丘才继续念道:“第一名云涧峰云飞,以上是此次大比前一百名全部名单。”   念完全部名单,元丘收回手里的名单薄,坐回自己的位置。   奕云飞慢慢走出人群,看到云焕和云鹏因他出现而变得惨白的脸,他笑的一脸戏谑的微笑。   故意放慢了脚步,走至云焕身边,他甚至停了下来,轻轻说了一句:“你说,我要怎么报复回去,才足以抵消你那一剑之仇?”   云焕本就苍白的脸,更是没了血色,但很快又恢复正常,用同样低沉的声音回道:“你活着又如何,丹田被毁你以与仙途无缘,如今的你又能奈我何?”   奕云飞笑的更开心了,“哦?那便看着吧。”   奕云飞抬头看了看高台上的林九溪,取了属于自己的奖励后,也没再回原来的位置,而是上了高台站到了林九溪的身后。   他远远的看着云焕,虽只是看着但与云焕而言那分明就是挑衅。云焕哼了一声喃喃道:“我倒要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奕云飞没再看他,转而附到林九溪耳边:“师尊,等回了云涧峰,徒儿怕是要闭关一段时间。”   “可是要筑基?”   林九溪这一问把奕云飞问住了,他闭关只是想用这地心陨铁提升自己本命飞剑,佞臣的品级。   他挠了挠头,开口道:“不是。”   奕云飞还在绞尽脑汁的想应对的法子,却不想,林九溪一听便没有再问。   台上奕云飞和林九溪一片和谐,台下云焕看的直咬牙。   明明在奕云飞出现之前,不管是云茂还是元阳师叔,最亲近的人是他,就因为奕云飞,什么都不一样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云焕没有发现的是,他的眼里有一丝黑气,这是要入魔的征兆。   入魔和魔修不同,魔修不过是修炼方式过于邪性,与仙修背驰而行。   而入魔若是没有被及时发现并阻止,那么就会成为被心魔控制的杀人武器!除了一个杀字,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若出现入了魔的邪魔,不管仙修还是魔修都会除之而后快。   等大比仪式结束,奕云飞便向林九溪请辞闭关。   奕云飞离开,林九溪坐在竹屋内的竹桌前,像是在发呆。就连云焕走了进来,也没有发觉。   云焕刚进来,便跪坐到林九溪面前,“师叔,云飞师弟欺骗了你。”   林九溪低头看他,云焕看着林九溪没有波澜的双眸像是受到鼓舞般,他继续说道:“云飞师弟在大比时丹田以毁,已经与仙途无缘,他却未告知师叔…”   云焕说的慷慨激昂,林九溪面上却是一片沉寂。如果他没听错的话,青焕说的是云飞丹田被毁…   林九溪猛的站起,吓的还在继续说的云焕停了下来。下一刻林九溪伸手掐住了云焕的脖子,一点一点的收紧手指。   “是你?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救你,或者上一次本尊就该杀了你!”   云焕因窒息,本能得拉着林九溪的手。肌肤相亲的触感让林九溪将他甩了出去,云焕直直的撞到了竹屋的门上,惊动了在门外站着的青衣和青衫。   云焕爬了起来,“师叔还什么都不问,就对弟子动手,弟子不服!”他抬眼看向林九溪,眼中黑气更浓郁了。   青衫看了他一眼,走向了林九溪,“峰主。”   “没什么可问的,巨叶谷之事,别以为本尊真不知情。”林九溪语气冰冷。   他现在很后悔,当时为何要因云飞几句求情的话,而放过这人,“将他带下去。”完全不顾云焕的求饶声,继续说道:“青衣去主峰告知山主,云焕本尊留下了。”   青衫将云焕带下去后,很快回来。林九溪见他回来便开口问道:“大比之时,可还发生过什么事。”   林九溪询问,青衫自然不会有所隐瞒,“木岚峰的云鹏师伯,曾污蔑云飞师叔私用短期内增长灵力的丹药。”   林九溪点点头,直接往木岚峰去了。此时木岚峰内,元崇正在指导云鹏修炼,“师弟可是有事?”   元崇站起身请九溪坐下。元崇与林九溪,虽没有与元生那般熟络,但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   林九溪看了看他这个师兄,在他记忆里,他这个师兄小时对他还是颇为照顾,只是后来因他自己闭关时日越来越久,也就慢慢的淡了。   “师弟有一事想请教师兄门下的云鹏师侄。”   林九溪这话说是请教,却带着但问罪的味道。元崇嘴角抽了抽,他这师弟呀还是这般直接。   他也不绕弯子,转身将躲在他身后的云鹏拎到林九溪面前。   他自己教的徒弟他自己知道,这混小子自从大比结束,就乖乖缩在峰内没有出去胡闹,他就知道怕是惹了什么事装乖巧。   “师弟有什么事便问吧,只能不弄死他即可。” 第18章 小修   云鹏这会儿早已汗流浃背,他师尊好像说不要弄死就可以了?   他有些想哭,元阳师叔的剑气凛冽,光是站在他身边就有逃离的冲动。他此刻心中真是恨死了,当初听信云焕谗言的自己。   他平日虽然混蛋了一些,欺软怕硬了一些,但却从不害人性命。   那日本来说,只是教训教训奕云飞。云焕一剑刺穿奕云飞的丹田时,他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心里却是吓坏了。   心慌意乱之下,索性就给了云焕来处理,后来回想起来也已经没了挽回的余地。   “师叔是想问关于云飞师兄的事吧?我参与了,但…我本意只是想教训教训他,没想…没想毁了他丹田…”   元崇一听就知道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毁人丹田断人仙途之事,就连他也做不出来,这逆徒真是气煞他了。   元崇一手拍在旁边的石桌之上,石桌应声而碎,吓得云鹏当即跪下,“快说,你都做了什么。”   林九溪是知道奕云飞的丹田无碍的,但是对于他们说的这些,虽奕云飞从未与他提及过,但也自是经历过无疑。   他也不曾知晓奕云飞现下为何无事,但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奕云飞受了这这般伤害,做为师父他怎能不为他复仇?   “不是我,师尊…是主峰的云焕师弟。他说元阳师叔本是要收他为徒,却被云飞师兄用了卑略的手段,抢走了成为元阳师叔徒弟的机会。”   云鹏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他还说,云茂师兄本是与他交好,这云飞师弟却仗着自己长相…勾搭云茂师兄…”   这话让林九溪,脸色有些微变,但终究也没有插话,跪在地上的云鹏继续说着。   “且先前我等与云飞师兄有过争执,所以…所以我便联合云焕师弟,用罗春花香和罗春花茶,使之动弹不得。”   “弟子一时糊涂听信了云焕师弟的谗言,想帮云焕师侄教训教训云飞师弟。弟子没想到云焕师弟会刺穿师弟的丹田,弟子…弟子只是想教训教训师弟…”   云鹏平日本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不然也不会被性子耿直的元崇收为亲传弟子。   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林九溪看向一旁的元崇,等待他开口。   坐在石凳上的元崇重重的吐了口气,低头看着云鹏的发顶,最终缓缓闭上双眼,开口时语气沧桑:“押入思过峰百年,若是你能活着回来,你我再续师徒缘分。”   思过涧位于九幽涧底,是用来专门关押九幽犯人的地方。在哪里的人会受到什么惩罚,只有进去过的人才会知道,而进去了还能再出来的人…少之又少。   云鹏瘫坐在地上,双眼朦胧,“师尊…”元崇没再看他。   一旁的林九溪脸上表情没有任何波动,他对这惩罚还算满意,也不管元崇以后会如何想他,只是向元崇点头示意后便离开。   回了云涧峰,林九溪就向峰主元逸发了一道传音符。将事情的原委告知清楚,元逸很快回话,让林九溪自行处理。   林九溪看着跪在面前的云焕心里有些复杂,这孩子从小就被父母遗弃,但眼神却和小时候的奕云飞一模一样,都带着光。   而自己当初将他捡回来也是这个原因。   “云焕,你可知罪?”   云焕抬起一直低着的头,轻轻笑了,“仙尊,云焕不知自己所犯何罪。”   “两次残害同门,不知悔改。如今本尊判你逐出山门,你可服?”   云焕听到林九溪的话猛的站起来来,脸上全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要逐我出山门?”   “我从小便把你当做父亲一样崇拜,可你却连多余的眼神都不愿给我?”   云焕说着滴下一滴泪水,再抬头时,脸上充满了狠厉,“我好不容易,有云茂师兄,可又突然冒出来个云飞与我抢!就连你也被他迷惑!他到底有什么好!”   林九溪这会儿,才看见云焕眼里黑红交替的气。皱着眉头看着他,思索一二后,伸手欲将他修为废除。他本意是只将他逐出山门即可,现如今却是不废不行了。   黑红交替的煞气即将转化入魔的征召,是他大意了,没发现云焕的不正常。   然而还没等他摸到云焕的衣角,就被浓郁的魔气弹开。   “云飞…奕云飞…杀…我要杀了他…杀了他…”魔化已经开始。   浓郁的魔气迅速在云涧峰弥漫开,魔气所过之处草木尽枯。   这也就是邪魔的可怕之处,若这样的魔物出现在中州凡人聚集之地,只怕是会让中洲变成一片不毛之地。   “杀…杀…都杀…”   不过在林九溪一愣神间,转化便已经结束,一身魔气环绕的云焕朝他走了过来。   云涧峰满峰魔气虽被阵法隔绝没有弥漫到别峰,但也也引起了各峰注意,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各峰峰主长老都闻声而来。   “杀…杀…”   云焕此时已经看不出本来样貌,浑身都泛着黑气,本能的持剑追着林九溪,众人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这是怎么回事?”   元逸停在在半空问林九溪,昨天云焕从他那里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不过一天就转化成了邪魔。元逸都要怀疑,云焕是不是在林九溪这里,遭到了什么非人的虐待,才让云焕怨气重到堕了魔。   “不知,我并未做出任何出格之事,只是言及要将他逐出山门。”   林九溪也很头痛,云焕修为并不高,但抵不住他现在已经转化为邪魔,如今实力暴增到与他一般无二。   又加上云焕现在被心魔控制,无痛无惧无憾就是林九溪也暂时奈何不了他。   元逸皱眉,像云焕这般毁人丹田,逐出山门已经算是轻了。只是这会儿云焕这般模样,却不像是只被逐出山门这么简单。   堕入邪魔的人,大都是因为极其怨恨,依云焕对林九溪的感情,应该不存在怨恨太对。   当然,他心里也知道,林九溪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   “各位长老修补云涧峰的阵法,别让魔气弥漫出去,各峰峰主帮助元阳除邪魔。”元逸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带着人帮着林九溪对付已经成了邪魔的云焕。   元生看了看阵法修补的情况,也跟着元逸一起加入了战圈。   九人摆了一个绝杀剑阵,想将云焕迅速绞杀在此。邪魔若成就必须死,如若让其逃脱只会一日比一日强大,到无人能制止之时,就是天下覆灭之日。   元崇挡下一击后,喘了口气,“我九幽地下灵脉含量实在过大,只怕不用多久,就会让这邪魔实力更为强大,再过几日就是以我九人之力都不一定能困得住他。”   邪魔无时无刻不在疯狂的吸收灵气为自己所用,距九幽古书上记载,上一次邪魔现世天下苍生具毁,集所有修者之力将其诛杀于无尽渊,天降灵液鸿途,又经千年修养生息,整个青渊大陆才恢复生机。   此时九人已经隐隐有些压制不住青焕之感,“以我为阵眼,请各位师兄弟助我成阵。”林九溪是九人中修为最高的,以他为阵眼这个绝杀阵的杀伤力定会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但众人还来不及反对,就有人从主峰过来了,“不可,元阳你是派内元字辈修为最高之人你若出事,只怕那些个肖想我九幽资源的人,就会直接欺上门来。”   来人是九幽最后一位紫字辈的太上长老,也是山主元逸的师父,更是上一任的九幽山主紫御。   “就由我来当这个阵眼吧,我修为于你高上些许,由我做阵眼杀死这邪魔的可能性也高些。且我寿元将近,留在世上也是无用,若真出事也于山门无碍。”   元逸一听紫御所言,就知他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当下就想反对。   “师尊!”   “逸儿,我教导你几百年,为得就是让你撑起整个九幽,若将来有朝一日,发现现在这样的情况,你也要做好为了山门失去生命的准备。”   元逸懂他师尊一生都在为九幽操劳的心思,他也愿意继承师父的遗志。但要他眼睁睁看着从小就教导自己的人在眼前死去,他还是做不到。   “罢了。”   元逸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元生带他回主峰。”   元生行了一礼,默默抱着元逸离开了云涧峰,等他们走远紫御才轻声说道。   “我们开始吧。” 第19章 小修   绝杀剑阵,是九幽开山鼻祖所创,每个九幽弟子均可修炼,最低五人可成阵,最多可容纳千人站位。   可用于对敌和困杀实力强劲的敌手,乃是开山鼻祖为九幽后人留下的唯一一个大型剑阵。   剑阵虽为绝杀阵却并无阵眼,若有阵眼那必是你死我亡之局。   阵起,以紫御为首其余七人辅以灵力,一剑挥出与邪魔的剑气相撞,整个云涧峰都像是在抖动。   幸而云涧峰的隔绝阵法未曾被破坏,各峰长老更是加快速度巩固阵法,免得阵法破碎危机外界。   随着紫御与邪魔一招一式的碰撞,林九溪等人越发觉得灵气消耗过大,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元阳,以后九幽就靠你帮衬了,元逸他性子是暴躁了些,但你是他看着长大的,应是有些了解。若是真发生什么事情,还请…还请你以大局为重!”   紫御舒了口气,邪魔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本来他还抱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如今来看只能以身证道了。   他活到这年岁,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那个徒弟,从小到大脾气执拗。   “不论发生何事,弟子都会以九幽为重。”   林九溪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紫御放下心来。“如此我便放心了。”而后又高声喊道:“所有人,离开云涧峰。”   说话间,紫御以全身灵力付于剑上,运起九幽剑决,一剑刺向正向他缓缓走来的邪魔。   灵力与魔气相撞,灵气爆炸形成的气流掀翻了整个山头,形成整个的真空地带,随之不见的还有紫御和邪魔,这样的情景下,太上长老紫御怕是尸骨无存!   林九溪从主峰回到云涧峰,就赶往云涧峰后山内室,这会儿也不能叫后山了。如今云涧峰被移为平地,他这一眼就能将整个云涧峰看的清清楚楚。   刚刚的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事态紧急之下林九溪根本没机会去找奕云飞,这会儿他翻遍了整个云涧峰都没有看到奕云飞的身影。   这边林九溪焦急万分,而奕云飞正好好的待在自己的空间府邸之内,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何事。   要说本是准备淬炼本命飞剑的奕云飞为什么会待在空间府邸之内,是因为他新收的鬼仆仇君生突然用契约召唤他,所以他还没来的及开始淬炼飞剑,就进入了空间府邸。   而此时的奕云飞也是颇为头痛,他虽将仇君生收为灵仆,也告诉仇君生能修行,但灵仆终究不是灵修,周身灵气都化为鬼气,以灵修的修炼之法根本无法控制自身鬼气。   而他这府邸之内,竟找不出一本灵仆所能修习的功法,所以仇君生这才把奕云飞找了进来。   “虽没有你能修炼的功法,但你以前的修为还是在的,出门在外应是没几个人能看出你是灵仆,等我的事了结了再带去北洲寻上几本灵仆能习的功法。”   仇君生自是没有异议。   奕云飞又在空间府邸待上些时日,索性也就将飞剑一起淬炼了,他取出飞剑本就是需要用到自身本来灵力。   剑出体内魔气随之溢出,即便不多也怕被林九溪发现,这会在空间府邸之内他倒是没了顾及,可以安心淬炼飞剑了。   奕云飞在静室之内,开始慢慢融化地心陨铁准备开始淬炼。   这个静室本就是拿来做为炼丹炼器之用,里面被炙尤用拘阵束住的一股地心炎,不管是炼器还是炼丹都有益处。   而此火已经生出意识,每日撞击拘阵边缘妄图逃脱,奕云飞也不曾理会,也不曾加固过阵法。   在这空间府邸之内,奕云飞为主所有的一切事物都是他的,就算这地心炎逃离了静室,它也离不开这方小世界。   因为奕云飞就是这方世界神,神不允许它离开,它永远都只能待在这里,所以奕云飞根本不担心它会逃脱。   如此过了数日,奕云飞持着淬炼完成飞剑端详,看过之后摇了摇头,品阶虽有所上升,但与林九溪的诛邪还是有些差距,看来已经是极限了。   奕云飞从静室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仇君生,此时仇君生说话行动已经与常人无异。   “主人。”   “你且等着吧,我会找机会送你出九幽让你去做你想做之事。”   说完奕云飞就出了空间府邸,等他出来之时云涧峰的阵法已经修复完毕,整个云涧峰也恢复的如之前无甚差别。   他一路从内室来到林九溪的云涧殿,却发现云涧殿的牌匾竟然换了,上书云溪阁。   奕云飞敲门也没有人回应,伸手一推房门应声而开,屋内空无一人。不止如此,就是整个云涧峰都安静的仿佛时间静止,直到他回到自己房间遇到前来洒扫的青衣。   “可是发生了何事?云涧峰内为何无任何生灵?师尊又在何处?”   是的,没错。整个云涧峰内之所以这么安静,就是因为无一活物。   青衣听到奕云飞的问话,自然是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奕云飞虽失踪,但林九溪坚持奕云飞没有出事,让青衣每日回来洒扫等待奕云飞,好让回来的奕云飞第一时间知道峰内所发生的事。   “师叔你回来了,你闭关之后,青焕师兄被心魔引诱入魔,太上长老与其转化的邪魔同归于尽了,云涧峰受到殃及,整个山头都覆灭了,现在的云涧峰是用阵法重建的。”   现在虽说以以前一般无二,但是生灵却还未来的及引进。   “峰主又因为各峰峰主长老受伤,这些时日经常来往于各峰中为各位长老峰主疗伤,不过师叔放心,峰主身边有青衫跟着,定不会让峰主过于劳累。”   青衣虽说不会让峰主累着,但这些天林九溪因为奕云飞失踪不见,而故意让自己忙碌,所以从发现奕云飞失踪之后,他都不曾歇息过。   虽说修行之人一般不会因不曾休息而感到不适,但此次却是在以自身灵力为人养脉路,长此以往身子总是会吃不消的。   奕云飞有些可惜,他还未来得及找云焕麻烦,这人便没了。叹息一声后,开口道:“我去看看师尊。”   青衣见奕云飞就要去找峰主,赶紧拦了下来,现在去看峰主,不就知道峰主不曾好好休息?   以师叔的性子,还不得气峰主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到时师叔若是生气,依峰主的脾性肯定不会发现。   青衣拿出一套衣物,开口说道:“峰主交代过,若师叔回来,便让师叔好生歇着,他忙完自会来寻师叔。且特地为师叔备好了换洗衣物,师叔先去梳洗,去去身上的疲劳。”   奕云飞接过衣服,虽脸上满是狐疑,但还是乖乖的去后院温泉泡澡去了。   青衣见奕云飞没有表现出异样,转身便往主峰去了,他到主峰时林九溪正好为一位长老用灵气养了一遍因受伤而暴动的灵气,此刻正稍做休息。   “峰主,师叔回来了。”   林九溪一听,也不管一众长老峰主的伤势了,直接就要回云涧峰,却被一脸‘我就知道会如此’的青衣叫住。   “峰主!”   “何事?”   “峰主就准备这般回去?”   青衣看着林九溪难得没有一丝不苟的形象,心中虽是觉得这样的峰主更有人气些,但…还有有些过于脏乱了…   林九溪有些不解,站在原地等待着青衣的下文。   “峰主,您平日里就算再忙也会注意自身形象,若您这般模样让师叔看到,师叔怕是要担心了。”   林九溪恍然大悟,他近几日都未曾休息,自然也就未曾换洗衣物,林九溪皱着眉闻了闻自己身上,嫌弃的用了个除尘术,但是他总感觉味道还在。   “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   似以林九溪回到云涧峰也不急着去见奕云飞了,而是先回了自己的房间,等青衣将水送来之后,他吩咐不必侯着,青衣也就去做自己的事了。   林九溪闭着眼睛坐在浴桶里,不知为何已经许久不曾有个疲惫的感觉的他,此刻却有了一些困意,就在他有些昏昏欲睡之时,一只手抚上了他的后背。   林九溪被惊醒,下意识的将来人的手擒住,可能是因为林九溪用力过猛,对方被他一下带进了怀里,林九溪本来还坐在浴桶之内,来人自是坐到了他怀中,而一身衣服也都湿了个透。   “师尊就这般想徒儿,还未曾起身就急着将徒儿搂到怀中?”   奕云飞一手抚在林九溪下巴,还是如从前般行为放任,但只有奕云飞自己知道,其实他在紧张,他怕林九溪问起这些时日他去了何处。   林九溪不知奕云飞心中所想,任由奕云飞的动作,伸手摸了摸奕云飞发顶。   “有些累了,陪为师休憩一会儿。”   林九溪说着就把奕云飞打横抱了起来,用灵气将两人身上的水汽蒸干。   奕云飞伸手抚在林九溪的胸膛,林九溪也没说什么,将人放到竹床上后扯过旁边的内衫穿上。随后躺到奕云飞旁边双手自然的圈着他,闭上眼睛很久没有动作。   奕云飞用手推了推林九溪不见有反应,叹了口气,想起身为他盖上被子,却被睡着的林九溪拉住手。   “别离开…”   奕云飞回头看了看,却见林九溪双眼还是闭着,眉头有些轻皱,奕云飞伸手摸了摸林九溪的脸,轻笑了一声,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林九溪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他也没揭穿林九溪的假寐,而是附到林九溪耳边轻轻说到:“我不走,云涧峰气候寒冷,怕师尊受凉想为师尊盖床薄被。”   奕云飞说完林九溪就放了手,呼吸很轻,但是奕云飞能感受到。他将被子覆到自己和林九溪身上,牵住林九溪的手也闭上眼睛,原本没有睡意的他竟然也慢慢睡着了。 第20章 大修   烈阳下的小河边,一群半大的孩子将一个九岁的孩子围在中间,他们手里拿着石子泥团丢向被围在中间的那个孩子。   那孩子身上衣物破烂,满是污泥,干瘦的手脚上被砸得青一块紫一块,还算干净的脸上,也被砸破了皮。   石子在他身上落下,他也只是坐在地上一声不吭。手里却死死的护着,怀里那条只有巴掌大的鲫鱼。   那群孩子叫他一直没有反应便停下了动作,其中的孩子王,走出来踹了那孩子一脚,啐了一声说道。   “让你给条小鱼都不愿意,以后别再跟我们玩。”   他说完带着一群孩子浩浩荡荡的离开,孩子里有几个调皮的,还扭头对那孩子龇牙咧嘴的道:“野孩子!别和我们玩。”   等人都离开了,坐在地上的孩子才从地上站起来,他在河边找了片荷叶将鱼抱起来,然后才走到河边跳了进去。   河水不是很深,刚好到他大腿,他将身上的淤泥洗干净后,抱着鱼就开始养家跑。   他叫奕云飞,今年九岁。他没有父亲,只有阿娘,所以那些人经常喊他野孩子。   阿娘很爱他,会给他□□吃的饭菜,会教他识字,会为他做新衣,会攒很久的铜钱然后买一串糖葫芦给他解馋。所以,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野孩子。   可阿娘在半年前突然病了,阿娘不能再给他做新衣,也不能再给他做饭,也不能再教他识字。   他想阿娘快些好起来,可他没钱请大夫。村长爷爷说他阿娘是劳累过度,这病不好治,需要养。   他不是很懂,但他学会了做饭,他想让阿娘歇着,这样阿娘就会好了吧。   一间很小的茅屋里,奕云飞抱着鱼献宝一样的递给躺在床上的女子看,“阿娘,你看云飞今日抓到了一条鲫鱼。阿娘喝了鲫鱼汤肯定会好起来。”   他说完扬起一张笑脸,奕母从床上坐起来,她伸手擦了擦奕云飞的脸颊,看着小脸上的伤痕,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飞儿…是阿娘害了你。”她年轻时不懂事儿,跟着奕云飞的父亲私奔,本来想着,等有了孩子再回奕家。   可奕家只认下这孩子,却不认奕父这个姑爷,奕母不愿负了心上人,便带着奕云飞返回。可不想,奕云飞的父亲贪图奕家家业,见没了回奕家的可能,当即翻脸不认人,另攀高枝。   “飞儿,阿娘托村长变卖了些首饰。”她擦了擦眼泪,笑着继续说道:“阿娘已经顾好了车夫,咱们明天便回你姥爷家。”   奕云飞眨了眨眼,问道:“阿娘,舅舅会喜欢飞儿吗?”   听到这话,奕母摸了摸他的头,想起小时,那个总是追在自己身后用软糯糯的声音喊姐姐的弟弟,心里一片柔软。   “舅舅自是会喜欢飞儿,等飞儿到卞城阿娘叫舅舅陪飞儿玩好不好?”   奕云飞小脸上露出一丝欣喜:“那阿娘要快快好起来,飞儿想和阿娘一起玩,陪阿娘一起逛大街,给阿娘买好看的簪花。”   奕母搂紧奕云飞,低声说好。   第二日天还未亮,那顾好的车夫便来接人,奕云飞热了热昨日的鱼汤,喂奕母喝了一小碗才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颠簸,奕母撩开帘子看向窗外,咳嗽了几声后,低头对着怀里的奕云飞说道:“再翻过这个山头,我们便到了卞城境内了。”   她这话刚说完,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继而传来马夫的惨叫。   “阿娘…”奕云飞脸色有些苍白,突然停下的马车和马夫惨叫,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飞儿别动。”奕母说着掀开帘子,倒在地上马夫已经没了气息,马车正前方正站着的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   “诶哟!原来是个小娘子,这小娘子长的挺标志啊。”那人说话间,一双眼睛在奕母身上上下打量。   在他旁边的人瞟了他一眼,“黄大头,别忘了老子的规律,老子劫财害命什么都干,但是就是不劫色。”   “是,老大。”   那领头的人冷哼一声,“小娘们,把钱都交出来,老子就放你走。”   奕母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她不怕死,但是她怕飞儿出事…“我母子二人家境贫寒,身上实在是没钱。”   那人眯着眼上下打量奕母一眼,一身破衣确实不像有钱的样子,“晦气,今天又开不了张。”转身看见黄大头依旧看着奕母,哼了一声,“杀了,太晦气了!”   听到这话的奕云飞跑出来抱住奕母,“不要,不要杀我阿娘…”   而病了半年的奕母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抱起奕云飞便将他往旁边树林的草堆甩了去,“飞儿快跑!”   奕云飞爬起身就看到,从他娘身体穿过的大刀。   “阿娘…”奕云飞的眼神暗了下来,就像一瞬间被抽光了所有色彩。   就连那壮汉举着染血的大刀慢慢向他靠近,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那个一身白衣,一手持剑的人挡在他的面前,“你…你如何了?”   声音如破冰般传到奕云飞耳中,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如仙人般的男子,一把抱住对方的腰。   “仙人你救救我阿娘,你救救我阿娘…”   林九溪看了看旁边倒地的妇人摇摇头,“我并无起死回生之能。”   他听完脸上一片惨淡,眼泪不听使唤的掉下来。   “人生无常,生死皆是天命,就如你我命中注定今日相遇,而你娘亲命中该有这一劫。”   奕云飞抬头看向他。他得声音奇迹般的安抚了他的情绪,他走到阿娘身边跪下,“阿娘…”   林九溪见他这般模样于心不忍,开口问道:“你可还有别的亲人?我送你回家。”   奕云飞伸手牵住阿娘的手,“卞城奕家,阿娘想去哪里。”   奕云飞看林九溪皱着眉不说话,以为仙人嫌他烦了,“仙人…”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   林九溪侧头看向身边的小孩,冷峻的脸带着一丝嫣红:“不用叫我仙人,我叫林九溪,字号元阳。”   “九哥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奕云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他哥哥,只是看着他的脸就忍不住想要和他亲近一些。   林九溪低头看着他,他眼里的光映进林九溪的眼里,神使鬼差的点头:“可以。”   林九溪陪着他,将奕母的阿娘火化。去往卞城的路上,他捧着阿娘的骨灰坛,慢慢跟着。   走了不到半天,原本走在前面的林九溪突然停了下来,“你的脚…”奕云飞低头,才发现自己的鞋不知道什么磨破了。   他没吭声只是看着林九溪,就见面前的人,在他身前单膝跪下,下一刻他被人抱进了怀里。   林九溪伸手脱下他得鞋子,脚趾已经磨出了血泡。手指触碰到他脚尖的瞬间,奕云飞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脏…”   “无碍。”林九溪笑了笑,右手握住了奕云飞的脚。奕云飞感觉的到,微微的暖意包裹着他得脚,下一刻脚趾便恢复了。   奕云飞见自己好了,也不想继续赖在林九溪怀里,他红着脸准备跳下来。   却被林九溪直接抱了起来,“云飞的鞋坏了,接下来的路程便由九哥哥代劳了。”   林九溪走的很快,他们当天下午便到了卞城。林九溪带着他买了身新衣新鞋,便准备将他送回卞城。   可就在走到奕家门口时,林九溪收到了一张传音符。他摸了摸奕云飞的脑袋,笑着说道:“奕家也就在不远处,九哥哥还有事,云飞进去可好?”   可能是真的有急事,也不等奕云飞回答,转身不过几步便消失不见。他没看到的是,身后望着他没有动作的少年,眼里满满的不舍。   ……   奕云飞抱着骨灰坛,站在奕家门口,盯着对面那个十来岁的少年,眼睛通红,“你说什么!”   “我说你娘不要脸,不止跟人私奔,还气死了爷爷。这会儿却又寻上门来,你不会是像你那不要脸的娘一样,是来向我们家要债的吧?”   堵在门口精致小少年,脸上一脸鄙夷满是不屑。   奕云飞被欺负过无数次,却从来不觉得委屈,可这会儿听到阿娘被骂,忍不住哭了出来,“你胡说八道!”   “他没有胡说,你娘就是与人私奔气死了你姥爷,在八年前我们奕家就与她断绝了关系。”来人是一个一身锦衣的老爷,身后还跟着几个护卫。   “我是你舅舅奕来。你娘不在了,我自是会代你娘好好照顾你,让你当这奕府的表少爷。但是你想带着你娘的骨灰进奕家是不可能的,你姥爷九泉之下不会答应。”   言下之意只要他把自己阿娘的骨灰留在府外,他就可以留在奕府过着光鲜亮丽的少爷生活,反之有多远滚多远。   但是奕云飞心里清楚,即便自己放下了阿娘,进了这奕府,就冲他们的态度,日子想来也不会好过,更别说,他根本不可能放下。   “如此!那便谢过舅舅厚爱了。”奕云飞转身离开,没有任何留恋。   奕云飞原本以为只要不进奕府,奕家人就会当他不存在,可那日从奕府离开后,他的日子并不好过。奕府的少爷,他名义上的表哥,时常带人欺辱于他。   就连他栖身在城外的破庙都不被允许,也被他收买了一些乞丐,让他们将他赶了出去,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不让他有。   奕云飞无法,在将他娘的骨灰安葬了之后,坟前磕了三个头,便起身离开了卞城。阿娘生前想回卞城,就让阿娘留在这里吧!   ……   等奕云飞醒来时,旁边已经没了林九溪的身影,他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水渍,揉了揉眉心,两百年来还是第一次这样真正意义上的睡觉,竟还梦到了前尘往事。 第21章 小修   奕云飞醒来没多久,青衣便端着饭食进来了。   “师叔醒了便先用饭吧。”   奕云飞看着青衣摆在桌上的饭食,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林九溪眼里还没有辟谷。   他笑着摇摇头,明明他已经漏洞百出,林九溪却未曾问过哪怕一次,到底是不在乎,还是不想知道,或者是已经有了答案…   青衣挠了挠后脑勺,他被笑的一脸诡异的奕云飞盯着,有些颇为不自在。   “师叔?”   奕云飞回过神来,别开脸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以及心里的情绪。   “无事。”   奕云飞持筷尝了口小菜,味道还不错,可能是因为做菜用的材料都是灵植,所以吃的每一口都充满了灵气,若吃的人修为在筑基期或者还未筑基,比如还在‘练气后期的奕云飞’自然是益处甚多。   这些菜虽是精品,但也只有益于筑基期以下修为,于现在的他而言却无甚用处。   “师尊在何处?”   青衣侯在一旁并未离去,“峰主在天还未亮时,就被山主叫走了,走之前吩咐我为师叔准备饭食。”   “可知所为何事?”能大清早将人叫走,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小事。   “听说是木岚峰的云鹏师伯,云鹏师伯因迫害师叔而被罚关押思过涧百年,可昨日看守思过涧的长老派人来说,发现他体内有一丝魔气。”青衣说着,看了一眼奕云飞,见他表情无异才继续说道。   “木岚峰的峰主请求山主出手相救,山主也没办法,所以这才请走了我们峰主。”   听到这话的奕云飞愣了一下,他倒是将这事儿忘了。但他没有想到云鹏会被关到思过涧,也没想到这一丝魔气会让整个九幽兴师动众。   奕云飞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就要往主峰去,魔气是他种下的,他自然也知道去除魔气需要消耗自身修为。   早知道今日这魔气还需林九溪去除,他当时就不会用魔气这种手段。   “师叔可是要去主峰?”   奕云飞看了青衣一眼,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直言道:“有事便说。”   “峰主走之前让师叔好好待在云涧峰,哪也不许去…”   奕云飞自然是知道为何林九溪会这般说,若林九溪像他这般无辜失踪几次,只怕他可不止是会说哪也不许去那么简单…   “峰主还说,若是师叔真要去什么地方,必须让我跟着,所以师叔别想着撇下我一个人偷偷溜走…”   青衣说完缩了缩脖子,就怕奕云飞一个爆起把他脑袋打歪…   奕云飞看着青衣的动作相对无语,所以说他还是能出去的,只是必须由青衣跟着。   “不去别处,去寻师尊也不能?”   奕云飞说话语气满是威胁,青衣一张脸皱到一起:“自然是能的。”   奕云飞走在前面,青衣走在后面,看着奕云飞的后脑勺心里默默想,云飞师叔就知道欺负他,他都想和青衫换下照顾峰主的任务了,峰主为人虽然冷淡了些,但至少不会吓唬人。   而且青衫也不会像他似得那么害怕云飞师叔,由他来照顾师叔总好过他,青衣思来想去总觉得奕云飞是看他小比较好欺负,所以总是吓唬他。   不得不说青衣是想多了,对于奕云飞而言他和青衫在他眼里没区别,都是可以欺负的对象。毕竟整个云涧峰除了他们就只有林九溪,奕云飞不会去欺负林九溪自然也就欺负他俩,只是青衫话少,受了欺负也不会多言。   从云涧峰到主峰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任何人,奕云飞有些好奇,平日里就算再没人也总会有几个来往巡视的弟子,可今日却一个也未曾见到。   “可是发生了何事?怎生未见平日来往巡视的弟、子?”   “青衣不知。”   这会儿青衣也满是疑惑,就在昨天他去往主峰时来往巡视的弟子都还一切正常,今日这般他也不曾知晓。   “走吧,先去主峰的正殿瞧瞧。”   还未等奕云飞走进正殿就在门口听到不小的动静,看着样子应是全部弟子都聚集到主殿了。奕云飞走的近了些,听到靠近门口的弟子一些低声交谈的话语。   “魔修?我们九幽怎么会有魔修?”   “我听师尊说云鹏师伯被魔修种了一丝魔气,疑似有魔修潜入了我们九幽…”   “对对对,我师尊也说了,此番招我们来此也是为了查看是否还有除了云鹏师伯之外的人被那可恶的魔修种了魔气!”   奕云飞听完皱眉,他没想到这事会闹的这么大,本以为只是招了林九溪一人,他跑来也就是为了在林九溪为云鹏去除魔气之时,偷偷将魔气取回,只要不伤及林九溪此事也就算过了。   但依如今来的情景来看,解决这事不会像他想的那般简单。若是不找到这个‘魔修’,此事不会轻易揭过。   “师叔。”奕云飞有些走神,青衣轻轻唤了他一声。   “走吧。”   等走到内殿,就看到十几个长老在轮流为殿内弟子查看,奕云飞看了一眼就往后殿去了。   元逸一看到奕云飞就开始跳脚,在他眼里只要有奕云飞这小兔崽子在就准没好事。   “你来这做什么?”   “你把我师尊拐来做苦力,我这个做徒弟的为何不能来。”奕云飞满脸笑意,元逸却是气的眼角直抽搐。   “你这小子,我是你师伯,就算你不愿唤我师伯,再不济也理应唤我一声山主,你如此称为‘你’是何道理?”   奕云飞一脸赞成,点头称是,“师伯说的对,是师侄的错,今后见了师伯我定会唤师伯一句师伯。”   “你!”   奕云飞一连叫了好几声师伯,把元逸气的更狠了,但又无错可挑,一口气哽在喉咙不上不下。   “师兄,喝茶,降火。”   元逸结过元生递过来的茶杯,喝了口茶,总算是把气顺了过来。   “师伯若无事,我便先去看师尊了。”   奕云飞刚要往内室去,就被元逸拦了下来,对于拔出魔气之事不可轻视,若被惊扰那便会伤及两者。   “元阳此刻正在为云鹏师侄去除魔气不能被惊扰,你便乖乖在此候着吧。”   奕云飞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元逸一脸不耐,但他也不好硬闯,这里不是云涧峰可以任由他胡闹,若是惹出祸端又要林九溪来为他担着。   虽如此但他还是站在原地与元逸僵持着,期间朝门内看了看,内室没有任何动静。最后还是青衣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劝说了几句,他才找了个椅子自顾自的坐下。   他抬头见元逸还站在门口,一脸防备的看着他,他就忍不住的想呛元逸几句。   “师伯,站这么久不嫌累的慌?您已经不年轻了,还是不要太过于勉强才好。”   元逸听了自是气的不行,奈何被元生拉着手拽到了主位的椅子上。   “师兄何必跟个孩子置气,他也是担心元阳师兄罢了。”   元生说的元逸自然也是明白的,但是元逸就是觉得自己和奕云飞不对付,两人相见总是相互看不顺眼,不刺上几句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不舒服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每次都说不过奕云飞。   “那师弟的意思是为兄就不担心元阳了?”   元生眼神暗了暗,低下头随即又抬起来。“我自是知道师兄关心元阳师兄的。”   “那你为何这般护着这小子!”   坐在下首的奕云飞一个没忍住笑出声,元逸瞪了他一眼,奕云飞稍作收敛,然后一手撑着下巴继续听元逸和元生说话。   他觉得自己发现了好玩的东西,这俩人一个性格大咧一个心思细腻,平日里二人形影不离。   虽说做为山主和主峰的主事长老,平日多相处一些是常事,但奕云飞从他们日常相处看的出,元生有意于元逸。   至于元逸…似乎整个九幽的人,都认为他对林九溪有意,就连最开始奕云飞自己也是如此认为。   “他是元阳师兄的徒弟,于情于理师兄你都不应处处针对他。”   “于情于理?处处针对他?”   元逸皱着眉指着奕云飞,他从小带到大的小包子因为这人断了修行前途。   就连他得小徒弟云焕堕魔,也是因他而起。而他不过是指责了几句,就被说成处处针对…   果然这个小子就是个祸害,先是元阳护着他,现在是元生,这小子就是想把他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都拖离他的身边。   元逸觉得心好累想哭,他辛辛苦苦带大的两个小包子,一个对他爱答不理,一个胳膊肘往外拐,他的命好苦。   眼看着元逸就要发作,元生赶紧拉元逸的手,将桌上的茶杯放到元逸手中。他不会哄人劝人,只知每次元逸生气只要将一杯热茶递到元逸手中,元逸就会收敛所有不好的情绪。   “师兄莫气,这话是我用词不当,师兄要想罚我,我自会认下,只是莫要气坏了身子才好。”   元逸哼了一声,但还是接了茶喝了一口,却不愿说话,不管元生说什么,他都不接话,最多也就是哼一声。   远处的奕云飞看的一脸开心,青衣也是想笑却不敢的样子,山主平日在他们面前都是一副威严做派,他还是第一次见山主这么任性的表现。 第22章 小修   见林九溪从内室出来,元逸便迎了上去,“师弟如何了?”他虽心中有怨,但也知分寸,此时不是计较这些小事情的时候。   “只是暂时压制,想要完全祛除还需耗费些时日,这段时间让云鹏师侄勿要动用灵力。”林九溪因灵力消耗过度,脸色有些发白。   奕云飞本想上前扶着,却被与林九溪说话的元逸,挡在了身后。   “师弟受累了。”   “无碍。”林九溪说完绕过元逸,走至奕云飞面前。   看着奕云飞因心情低落而耷拉着的脑袋,脸上表情微微舒展,“师兄若无事,我便先告退了。”   “师兄且慢,魔气一事还需师兄与我等一起商量。”元生出声挽留,让林九溪停下脚步。   他平日便不理九幽事物,只会在需要他时方才出面。但魔气之事,与九幽息息相关,他现在离开确实不合时宜。   “元生师叔,师尊今日有些乏了,此事可否等晚些时候再行处理?”奕云飞拉着林九溪的手,内心并不想让林九溪继续留下。   元生没说话,他虽同样不愿让元阳太过劳累,可此事不能儿戏。   林九溪伸手捏了捏奕云飞的脸,“为师无事,你且先回。此事事关九幽,我不可置之度外。”   他欲先行回去,本也不是因为觉得累,而是见奕云飞一脸委屈的样子,不忍心罢了。但九幽若真需要他的,他也不会推脱。   奕云飞没作声,显然是不愿意回去。   林九溪当然也不勉强他,转身对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青衫说道:“将云鹏师侄送回木岚峰,顺便看看元崇师兄如何了。”   “是。”青衫从不是多话之人,听了吩咐就去了。   奕云飞一见青衫带着云鹏离开,心中有了想法。   他原本不想独自回去,但云鹏身上的魔气,他比谁都清楚该怎祛除。他不想自家师尊在云鹏身上浪费太多精力,所以他决定,自己亲自去将云鹏身上的魔气拔除。   想到这里,他直接开口道:“师尊,我与青衣先行回去。”   林九溪侧头看他,轻声叮嘱道:“不可惹事。”   奕云飞乖巧点头,“师尊早些回来,徒儿有东西送于师尊。”林九溪没再说什么,只是揉揉他的发顶,便让他回去了。   奕云飞在回云涧峰的路上,明里暗里的问青衣有关木岚峰的状况,“师尊刚刚说到,让青衫看看元崇师伯,元崇师伯可是受伤了?”   青衣没做多想,“是,而且伤势颇重。”   元崇在云鹏被思过涧的看守长老送回木岚峰后,就想凭一己之力清除魔气。但奈何魔气过于霸道,魔气未能成功祛除,却让他伤势越发严重。   回了云涧峰后,奕云飞将这段时间自己抽空做好的七弦琴,从空间府邸里拿了出来。他将琴放在自己房间,想着等他从木岚峰回来,便可送于林九溪。   等放置好七弦琴,奕云飞就想找机会开溜。可奈何青衣寸步不离的跟着他,让他根本找不到离开的机会。   他趴在桌上,看着对面盯着自己的青衣有些头痛。这孩子明明被他瞧的心慌,却碍于林九溪的命令,就是不愿意离开。   他转着面前的茶杯,状似无意的问道:“青衣师侄是在害怕?”他语气里的戏谑,让青衣心中发慌。   青衣心中暗道,他就知道,云飞师叔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师叔有话不妨直说。”   奕云飞坐直身体,指了指门外,“都晌午了,你在这守着我,我何时才能用上饭食?”   青衣看了看天色,确实已经晚了。   忙不迭的赶去厨房,当然走之前还不忘嘱咐奕云飞别乱跑。奕云飞当然是满口答应,他就等青衣离开好偷偷溜去木岚峰。   青衣一走他就御剑直奔木岚峰。   奕云飞不知道的是,他离开没多久,林九溪便回来了。林九溪一回来,就带着青衫往奕云飞的房间寻了过来。   而原本说会好好在房间等他的奕云飞,早以不见踪影。他坐下耐心等候,不多时听到门口响动,本以为是外出归来的奕云飞,却不想是端着饭食的青衣。   “峰主您回来了,可有见到师叔?饭菜已经备好了。”   林九溪看着还在左右观望,寻找奕云飞的青衣一阵沉默。看这情况,青衣怕是被奕云飞支开了,还不自知。   “你离开房间之前,云飞可有说过些什么。”   青衣将手中的饭食放到桌上,而后退到一旁和青衫站在一起。听到林九溪的问话,就知道自己怕是又被奕云飞戏耍了。   “师叔未曾说过什么,只是回来路上曾问起过有关元崇峰主和云鹏师叔的事。”   “嗯,你二人留在峰内,若是云飞回来便给我传音。”林九溪说完便往木岚峰去了。   他虽不知奕云飞为何会去木岚峰,但他还记得奕云飞曾说过他是魔修的话。   林九溪此刻莫名有些忧心,若奕云飞真是魔修,而云鹏体内魔气也果真是他种下,他又该如何做,才能让奕云飞不受伤害。   等林九溪到木岚峰时,木岚峰并没有什么不妥,心中顿时松了口气。然而,还没等他走到主殿,就遇到了元逸。   “师弟不是回去休息了?怎么来了这木岚峰?难不成元崇师兄也给你传音了?”   元逸拧眉,元崇给他传音,说是抓到给云鹏种下魔气的魔修。   虽叫他过来商议,却告知他不可让元阳知晓,更不可让多余的人参与,让他一人只身前来便可。这么见着元阳,心下有些疑惑。   林九溪摇摇头,从元逸的话里他已经有些猜测了,只是希望情况不要太过糟糕,“并无。元崇师兄未曾于我传音,我此番是来寻云飞,既然与师兄相遇便一同去吧。”   元逸一听林九溪的话,再结合元崇所说,还猜不到此事与奕云飞有关,他就是不用当这个九幽山山主了。   他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走吧。”   元逸平日虽会与奕云飞相互看不过眼,但也不是真想奕云飞出事,可若此事真与奕云飞有关,元阳怕是很难抉择。   元逸看着走在前面的林九溪,轻轻叹了口气。   很快到了木岚峰主殿,还未走至内屋就听到奕云飞的声音,“你到底想要如何?”   此时元崇十分纠结,他知道奕云飞对林九溪来说有多重要。   但事关魔修他也不敢马虎,所以他向元逸用了传音符,想等待元逸赶在再做定夺,但这奕云飞却是一刻都不愿消停。   “你不必白费口舌,你的事自有山主来定夺,我虽感谢你为云鹏取出魔气,但事关魔修是否潜入九幽,我一个人的决定做不得数。”   元崇说完停顿了一会,才继续说道:“你大可放心,我未曾向你师尊传音,若魔修之事与你无关,你很快便能回去。”   元崇虽是如此说,但他们心里都清楚,奕云飞在抽取云鹏体内魔气之时,用的便是魔修的手段。   更何况元崇亲眼看到奕云飞所用灵力并非纯净的天地灵气,由此可见奕云飞是魔修的可能性很大。   元崇话才说完,就看到了从门口走进来的林九溪和元逸。   元崇面对奕云飞瞪向他的眼神,面色不改的向二人打招呼,简单的向林九溪二人说明了情况,便不再说话。   “师兄的意思是,云飞师侄是来为云鹏师侄取出魔气的?”   “正是如此,我本是前去看云鹏如何了,在房间撞见云飞师侄正在为云鹏取出体内魔气,但用的却是魔修手段,方才出手将他擒住,对此还请元阳师弟勿怪!”   元崇说完奕云飞就哼了一声林九溪闻声看向他,见他正坐在地上双手被禁灵锁禁锢在胸前,脸上没什么表情。   奕云飞自然是察觉到林九溪的目光,他有些不自在的避开。   “师兄可有审问过他。”   奕云飞听到林九溪几乎没有什么温度的话,心里有些难受,完全忘了即便是平日里林九溪说话也是这般冷清。   “审问说不上,倒是问过几句,但云飞师侄对此很是抗拒,不愿与我多言。”   林九溪没再问元崇而是转身看向奕云飞,走到他的身边蹲下,伸手将奕云飞的脸扶正,四目相对。   “你说谎了。”   奕云飞很想解释,但是他说不出口,说他害怕被林九溪讨厌魔修的身份?   不,他从一开始就是魔修,却还是想方设法的接近了林九溪,只怕是会被当成对九幽及九幽的元阳仙尊别有用心的魔修吧。   “元逸师兄,欲如何处置云飞。”奕云飞没说话林九溪也不在意,或者说他不需要奕云飞说什么。   元逸看着林九溪,此刻倒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他心里对奕云飞是失望的,他的师弟为了他奕云飞,立下几乎断了飞升希望的天道誓约。而他却是个魔修,甚至从一开始对元阳就是欺骗。   “你终是辜负了元阳,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元阳收你为徒。”   林九溪因为元逸的话脸上有了一些许不愉,“师兄言过了。”   元逸有些恼意,事到如今元阳还是要护着这人,连说都说不得。 第23章 已修   “想来师弟也狠不下心来责罚,此事便由掌管赏罚的紫颐长老审问吧。”   元逸说完一甩衣袖便离开了,元崇看着元逸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看向林九溪。   “师弟,既然山主如此决定,那我只能暂时将云飞师侄送到主峰赏罚堂看管了。”   林九溪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元崇的问话也只是轻轻点头,也没说多余的话,直到元崇带着奕云飞离开,才脚步虚浮的回了云涧峰。   再说奕云飞,他一路从木岚峰到主峰想了不少。强行将林九溪带走,或者等待接下来的审问及处罚。   两者相比,他更希望的是与林九溪的两情相悦,至少现在为止他还是不想让林九溪受到伤害。   但一想到林九溪在他离开时,连看都未曾看他一眼,奕云飞神色黯然,抬头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元崇最终叹了口气。   那可是他的九哥哥啊,那个他愿用生命来护着的九哥哥。为了他,什么惩罚他都可以全盘接受,只要…只要他不会厌恶自己。   在关押犯错弟子的暗房里,奕云飞看着窗外有些发呆。   他不知道具体时间过了多久,昏暗的环境让他无法判断时间的流逝。或许一天或许两日,又或者更加。   他期盼林九溪的出现,可直到最后为他打开身后那扇门的是青衣,“师叔这几日可还好?”   “…师尊,他如何了?”奕云飞几日没有开口说话,嗓子有些沙哑。   “峰主近几日一直都在忙碌,师叔为何不向峰主解释,我知师叔不是会祸及九幽的人。”青衣语气有些急促。   他这几日没少听外面的传言,他想反驳却被峰主制止了。   就连他刚刚来的路上都听到两个九幽弟子在讨论,‘元阳仙尊真是可怜,起天道誓约收的徒,本以为是个好的,却不想是个魔修,还被这魔修耍的团团转。’   奕云飞轻笑一声,他可以预见外面那些会怎么议论他,但他不在乎。他在乎的从始至终都只有林九溪一人的态度。   可那人…,“解释…我本就是魔修,解释有用?”   “师叔!”青衣有些气急,峰主情感迟缓不善表达,师叔又这般自暴自弃,要何时才能修成正果。   “师叔就算是魔修,也不会危机九幽,只要向峰主解释,峰主自是会信的。”   奕云飞没吭声,青衣最后也只好作罢。今日本就是提审的日子,青衣此行也是为带奕云飞去赏罚堂。   “师叔既不想听青衣说道这些,便走吧。今日是提审的日子…各峰峰主长老都会旁听,峰主也来了。”   奕云飞点点头,没有更多反应,这些都是预料中的事,没什么可惊讶的。   等到了赏罚堂,奕云飞单单站在大堂中间,旁边坐满了旁听者,什么辈分的都有,看来今日能来的都来了。   紫颐坐在首座,看了看旁边的元逸,元逸点头意示可以开始了。紫颐幽幽开口,“你来九幽,是何目的?”   紫颐的声音说不上威严,但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奕云飞看向前方坐着林九溪笑了笑,“我自然是为了师尊而来。”   听了他的回答,四周有稀稀朗朗的嘈杂声。   他们在质疑他的回答,一个魔修来九幽,不为入侵,不为为祸。就为了,拜与魔修势不两立的元阳仙尊为师?反正他们是不信的。   一众人中唯有林九溪在听到奕云飞的回答时,脸上有丝笑意。但在一瞬之后像是想到些什么,抬头看了奕云飞一眼,便收敛了脸上的那丝笑意。   紫颐也不管四下的议论声,继续问道:“你是魔修?属于何派势力?为了元阳而来是你的任务?”   众人一听才恍然大悟,元阳仙尊身为正道年轻一派第一人,若是有个亲近之人对他不知不觉下手,确实是个兵不血刃的好主意!   想明白的众人直呼这魔修妖人何其歹毒,竟打的这般主意。完全忘了拜师当日,奕云飞也曾说过,‘愿护师尊一世顺遂’。   听到议论的奕云飞,眼神暗了暗。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他怔怔的看着林九溪,可林九溪低着头并未看他。   过了许久他都不曾回答,紫颐长老皱着眉重新重复了一遍问题。   听到紫颐长老的声音,奕云飞看了他一眼,随即又转回去看向林九溪。见林九溪还是没有看向自己的意思,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扯了扯嘴角。   不管此次之后结果如何,他都不在意,他只在意林九溪是否会弃他于不顾,如若真是如此…他便会不折手段带人走。   “是,所属门派欲仙宫。但我来不是因为任务,只是为了师尊一人罢了。”   奕云飞来九幽本就是为了将林九溪撩拨到手,但这话在九幽众人眼里却变了味道。   又因奕云飞天生魅惑的模样,自然是都觉这魔修怕是仗着自己好看,欲勾~引他们的仙尊堕入他的美色。   若是因任务所迫,身不由己他们还能理解,不是为了任务却要来做这等下作之事,还真不愧是个不折不扣的魔修。   不知内情的众人尚能如此理解,对此事一知半解的元逸,心中怒意更甚。他直接拍案而起,“你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元阳如此待你,你却戏耍于他,你怎配得他这般护着!”   “除了身份之事,我不曾戏耍过师尊!”奕云飞反驳完元逸的话,下意识的观察林九溪的脸色,奈何林九溪还是之前那副样子,不曾有任何反应。   元逸冷哼一声,直接宣判:“云涧峰弟子奕云飞,实为潜入九幽的魔修。判其入天机塔,每日受九九八十一道鞭刑,终身不得出,奕云飞你可服气。”   奕云飞还未回答,林九溪却突然站起来。   “师兄,可允我问他几句话。”   “师弟!”元逸恨其不争,但是对上林九溪清澈的眸子,他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无奈的别过头,“去吧。”   奕云飞站在原地,看着林九溪向他一步一步走来。   “我听闻魔修有一炼药圣手名为知遇,他专爱炼制一些稀奇古怪的丹药。其中一种便是可在人体内拟出拟脉的涅丹,但因涅丹材料极其稀少,知遇也不过堪堪炼制了九枚,几百年前欲仙宫前任魔君炙尤抢走了三枚。”   林九溪的眼神毫无波澜,这是奕云飞没有见过的林九溪。   “一年前中洲交易行出来的魔修是你。”   这句话林九溪的语气不带任何疑问而是肯定,奕云飞无力的点头。确实是他,他甚至还和林九溪动手了。   见奕云飞没有反驳,林九溪继续说道。   “两百年前中洲忽凉山,欲仙宫魔君炙尤的神魂,丢我出他的府邸空间前说过一句话,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如今,我却是知道了…”   这大概是林九溪说话最多的一次,一旁默默看着的众人鸦雀无声。   “他说了什么?”   奕云飞并不知道炙尤说过什么,而林九溪则一脸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欲仙宫的魔君大人,会在乎与我随口说的一句话吗?”说完林九溪突然招出诛邪向奕云飞刺了过去。   “师尊?”奕云飞堪堪躲过了林九溪的攻击。   他怎么也想不通林九溪为何会突然攻击他,他伸手摸了摸腰间划伤的地方,疼痛感让他直皱眉。   “魔君大人的师尊,本尊担不起。”林九溪停下了攻击,冷眼看着奕云飞,而一众九幽弟子也被奕云飞的真正身份给惊到了。   “你最不该的就是拿着他的名义来诓骗我!”   “我没有诓骗你,师尊你真的不信我吗?”奕云飞脸色有些苍白,林九溪见状别开头,再看下去他怕他会不忍心动手。   “魔君还不准备撤掉拟脉吗?”   奕云飞静静的盯着林九溪看了一会,最终笑出声。“师尊是想确认?呵,那便如师尊所愿。”   说话间拟脉撤去,同林九溪一般无二的剑气环绕周身。   “师尊要看看我的剑吗?”奕云飞歪了歪头,脸上还是挂满了笑意,“徒儿差点忘了,师尊是见过的。”   元逸等人也从惊异中醒悟过来,将奕云飞团团围住,“师弟,你是如何得知,此人是欲仙宫魔君?”   林九溪一脸冷冽的站在原地,没有回答元逸的意思,索性元逸此时也强求于答案。   欲仙宫的魔君,若能将他除去,不管他是不是原来的炙尤,也绝对是件震惊整个修真界的事,“布剑阵。”   “你们确定要对我动手?”奕云飞手指拂过剑身,全身威压放出,修为低下之人自是直接倒地。   “他们所布剑阵确实不配与你动手,那么加上本尊,你以为如何?”说完林九溪便加入了剑阵,甚至将自己当作了阵眼。   “师弟,你无需如此,以绝杀阵的威力,不可能除不去这小子。”   元逸并不知奕云飞的真实修为如何,在他眼中的奕云飞,修为虽然增加,但也只不过是个孩子。他不信以林九溪之能,再加上绝杀阵还除不掉这么个孩子。   “师兄放心,我自有分寸。”   奕云飞全程看着,脸上笑意更甚,“师尊真的如此厌恶我吗,师尊…为什么要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呢?”   林九溪没有回答奕云飞的话,而是直接攻了上来,他不敢接话,他怕自己接了话就下不去手为‘奕云飞’报仇了。   对,他终究是将该给‘奕云飞’的好给错了人,如今就算拼着不能飞升或者灰飞烟灭他也要除去眼前这人,绝对不能再做错。   林九溪面无表情的攻击,他心里有怨有恨,他怨奕云飞诓骗了他的感情,他恨自己将感情给错了人。   别人也许看不出林九溪的攻击有些杂乱无章,但熟悉摄天剑决的奕云飞是看的出的,虽然林九溪在攻击次次都刺向他的要害,却始终都未曾用全力,他每每都能轻松的躲开。   这一刻他突然想豪堵一把,他堵林九溪其实并不想真正伤害他,而不过是在宣泄心中的不忿,所以在林九溪下一剑刺来的那一瞬间,奕云飞收回了佞臣。   剑刺入身体的声音并不大,林九溪却被怔的楞在原地。   奕云飞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低声说道。   “原来师尊是真的想杀了我啊。” 第24章 已修   “为何…不躲…”林九溪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他本是想杀了眼前这人,为‘奕云飞’复仇,可当诛邪剑刺穿他胸口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他再也无法对眼前的人出手了。   身为剑阵阵眼的林九溪停了下来,自然整个剑阵也就没了杀伤力。   元逸见林九溪停下动作,便知自家师弟生了恻隐之心。他也不管剑阵,只身向受伤的奕云飞袭去。   在他看来这欲仙宫的魔头身受重伤,此时若不除去,何时才能如此好的机会。   站在最中间的奕云飞和林九溪,都处于愣神状态。元逸背后偷袭的动作隐蔽,两人都没有发觉。   直到奕云飞倒飞出去,林九溪脸上长年不化的淡然,终于破碎了。   被元逸击飞的奕云飞,在空中翻转身形,落地之时半跪在地。他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口中满是铁锈味,擦了擦嘴角他慢慢站直身体。   “师伯,云飞果然还是很讨厌你。”   元逸因奕云飞的话有些羞愧之色,身为仙修,趁其不备出手确实落人口实。   但转而又想到,这人对元阳诸多欺瞒,又是欲仙宫的魔头,脸上本就不多的羞愧瞬间消失不见。   “仙修魔修千万年来对立,今日不管是我九幽困杀了你,或是你灭了我整个九幽山都是天经地义之事。”   奕云飞没有回答元逸的话,而是看向了始终未曾发过一言的林九溪。此刻林九溪正静静的站在原地,诛邪剑已经被他收回。   “那么师尊呢?师尊也是这般想的吗。”林九溪深深的看了奕云飞一眼转过背对着他,隐在衣袖之下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你走吧,今日一剑便断了你我师徒情分,今后若是再见,必是你死我亡之局。”   “是嘛。”奕云飞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伤势。   伤口虽是看着吓人,但并未伤及根本,只需好生调养些时日便能恢复如初。   他看着林九溪的背影笑道:“那么师尊可要好生照料好自己。”待他伤好便是他抢林九溪回欲仙宫之时。   奕云飞转身离开,林九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表情失落。   整个九幽能拦住奕云飞的人,只有林九溪一人。如今林九溪不曾拦他,奕云飞自是来去自如。   一天后,云涧峰。   “师兄又是何苦?”在云溪阁竹屋前的石桌坐着两人,说话的是元生。他看着眼前端坐着饮茶的白发之人,眼里有丝丝心疼。   “师父曾说过,以师兄之能若能断情绝欲,白日飞升只是时日问题。奈何师兄却…”   白发人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看向元生,清冷的声音随即传来,“奈何如今我非但未能做到断情绝欲,还落得如此下场…”   他声音里带着的隐忍,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压抑,他一手抚在自己胸口,轻声说道:“师弟,我这里疼,很疼…”   元生从未见过林九溪这般脆弱的时候,在他记忆里的林九溪永远都是一副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都说无情冷漠之人用情至深,林九溪这般也是早晚之事吧,“师兄若想去寻他便去吧,元逸师兄那里我自会向他解释。”   元生不愿看自家师兄如此,可林九溪心中的疼痛的原因并非是因奕云飞的魔修身份,而是此奕云飞非彼‘奕云飞’。   因感情用错人的负罪感,让林九溪的内心越发煎熬,那身体确实是奕云飞,可内里的芯子,怕是两百年前就已经换人了。   而自己本就是因‘奕云飞’而立下除尽天下魔修的誓言,如今立下如此誓言的自己却喜欢上了那个‘杀死’奕云飞的罪魁祸首,他无论如何都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但林九溪最不曾明了的是,他堂堂欲仙宫魔君,为什么会千方百计的来寻他,更甚至用奕云飞的身份潜入九幽诓骗他,撩拨他。   过了许久,林九溪噗笑一声。他自知,就算他不曾用‘奕云飞’的身份又如何,只是那一样的样貌自己便会将人认错。   随即又叹了口气,做了千百年的魔君,怕是因为过于无聊吧。   不然怎会闲着无事,到九幽来逗像他这般无趣之人。   更甚至从未对他动过情吧,就算曾有过一丝情意,那一剑之下也怕是断的一干二净,不然又怎生走的这般干脆。   元生本就不了解此事的全部经过,见林九溪因他说的话,脸上的表情越发古怪,却始终没有回答。   思索一二,再开口便换了个话题,“我昨日在九幽镇见到几个琼瑶派弟子,她们在四下打听我九幽近日发生的事,怕是来者不善。”   元生前几日便去往九幽附镇,向镇中主事传达山门内所需丹药灵植的种类及数量。却在回来的路上,发现琼瑶派的女弟子,大量驻扎在九幽镇。   近段时日发生事情太多,就算有意隐瞒,但还是会被有心人知道。   九幽因邪魔之战,大部分长老峰主受伤颇重。如今又有欲仙宫魔君之事,琼瑶派若要一雪上次之耻,只怕就在近几日了。   对于琼瑶与九幽之事,元生自然知道无可避免,不过时日问题,只是这琼瑶派选在这时找上门来,未免也太过失了气量。   林九溪对这事儿还算上心,开口问道:“此事可与元逸师兄提及过。”   “元逸师兄尚还在处理昨日之事,我听闻师兄…便先行来见师兄了,还未来的及与元逸师兄说明。”   林九溪昨日一番白了满头青丝,元生虽便不懂林九溪心中所感,却也知似林九溪这般淡漠之人能一瞬白头需何等痛心方能如此。   “师弟可向元逸师兄传音,此事还需元逸师兄来处理,若能不战则是最好不过。”林九溪说完,看着天空不再吭声。   元生又怎么不明白,此战若迎了必是死伤无数,但想不战却是只有一个法子。   他叹了口气向元逸传了音,说明事情原委。元逸很快回答此事他会处理无需担心,让元生看顾好元阳即可。   几日后琼瑶派递上拜贴,大意是说这几日将登门询问上次所谓交代可有结果。若无法好生解决,那琼瑶派只好请老祖来主持公道了。   那字里行间满是威胁之意,看的元逸直摇头,到最后拍案而起,“这琼瑶派当真是欺我门派无人!”   元生抬头看了元逸一眼,喝了口手里的茶幽幽道:“我九幽虽名声远播,但目前修为最高之人,确实只有元阳师兄。”   九幽前人厉害者比比皆是,但大多以飞升为己任,对山门之事十之八九不会有所了解,更别提像林九溪这样,出世除魔修者基本无。   因为没有扰心之事,九幽几乎每隔百年便会有人飞升。而无法飞升者,多因渡劫失败失了性命,或寿元耗尽神魂进入轮回之中。   但近几百年来不知何原因,连飞升率最高的九幽,都频频渡劫失败。   且一旦失败都会被劫雷劈的魂飞魄散,别说是灵体去轮回,就是想被魔修利用都无任何可能。这也是导致九幽没有修为高深的紫字辈以上坐镇的原因。   “元阳他如何了?”   元逸这会儿心中是懊悔的,若他当日不曾将奕云飞魔修之事公布,更甚至他不曾将奕云飞交于赏罚堂,或许林九溪也不至像现在这般。   “除了青丝变白发,和以前一般无二。”元生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来走至窗口看向坐在外面的林九溪。   和奕云飞未曾出现之前一般无二的林九溪,仿佛是个无情无欲的布偶人。别人也许不知,但他和元逸是知的,元阳年少时也曾嬉笑打闹过。   只是那年从中洲忽凉山回来之后,元阳便变了。变得不喜言语不喜吵闹,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少。平日除了修炼,便是除魔修。   当时他只道是因紫星长老的死,及诸多师兄弟殒命带给他的打击,时日久了也就习惯了这样的元阳。   可从奕云飞出现之后,元阳活了…他眼里又有了光,不再复无知无欲的模样,可当下这光…却是又灭了。   良久之后叹了口气,走到元逸身边,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坐下。   “师兄无需过多自责,就算师兄未曾挑明云飞之事,时日一久也必会传出风声。这也许便是元阳师兄的劫,他的劫便是那个叫奕云飞的人。”   “师弟这是何意?元阳与那奕云飞不过是师徒,就算关系亲密了些也不至于与劫扯上关系。”   在元逸眼里,奕云飞不过是个不懂世事的毛头小子,怎么就突然变成元阳的劫难了?   说道劫,他第一想到的便是生死劫,一个是魔修魔君一个仙修第一人,若是两人之间有劫,那也只能是生死劫。   “是何劫还需师兄自己体会。”   元生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既然说起这个,元生还想向元逸师兄提个醒,元阳师兄曾与云飞立过天道誓约若奕云飞身死,元阳师兄只怕也好不到哪去。”   听了元生自是话元逸出了一身冷汗,他当真是是该死,竟忘了这一茬,若当日他真的带着众人诛了奕云飞,那他此刻怕是已经再难见到元阳了。 第25章 已修   近日有太多的事等着元逸处理,这会儿能来这一趟已属不易,他站起来,“师弟,元阳便由你费心照看了。琼瑶将登门之事,切勿告知元阳,你…好生陪着吧。”   元生点头应是。   元生送元逸离开,回来时路过观望台,林九溪还是刚刚那副姿态未曾动过半分。元生叹息一声,走了进去。   心中感慨,就是那年从忽凉山回来,也不见林九溪这般模样。他走到林九溪身边,“师兄,已经坐了一上午,可要回去歇会儿?”   林九溪摇了摇头,并未开口。   倒是一旁侯着的青衫行了一礼,说道:“就算回了屋,峰主也是这般坐着。云飞师叔不在的那半个年头,峰主也是如此过来的。”   元生点头,朝青衫挥挥手意示他离开,“师兄,可是在担心云飞师侄?”   应是听到云飞二字,林九溪竟转头看向了元生。   元生见他有了回应,继续说道:“师兄不如离开九幽,就算不是去寻云飞师侄,出去游历一番也是好的。”   元生总觉得元逸有什么话没说清楚,琼瑶之事能完美解决之法只有一个,虽是最好的办法,但他不愿见元阳师兄在如此不知不觉下做了自己不愿之事。   林九溪收回目光,轻声答道:“不用,这里很好。”   这里是他与奕云飞一起生活过得地方。   他又抬头看了元生一眼,见对方满脸忧愁担心,复而又说道:“师弟无需担心,我无事。只是这峰中无以为乐,才独坐于此。”   元生不再答话,安静的陪元阳坐着。这一坐便是到了日落西山之时,青衣来请林九溪回屋休息,元生一路跟随,等林九溪房门关上方才离开。   元生离开,林九溪便行至隔间的书房。他站在书桌前良久,方才从桌上一堆卷轴中取出一卷。缓缓打开后,画卷上出现奕云飞的身影。   手指拂过画中人的脸,五指收紧低声喃喃道:“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隔日,林九溪去了奕云飞所居住的西院,他这才看到那放在房间角落的七弦琴。   他将琴放在桌上,一手抚过琴身,一时不知该做何感想。   “峰主,云茂师伯来了。”青衫说完,云茂便捧了一套红衣,走了进来。   云茂走到林九溪跟前,轻声唤道:“师叔。”   坐在案前的林九溪抬头看了他一眼,“何事。”云茂没答话,而是在林九溪对面坐下。   “师叔这琴,是云飞师弟亲手做的吧。”云茂淡笑一声,“当日为做这琴,我和云焕陪他闯了那巨叶谷,当时还道他对师叔心意致深。却不想…”   说完他轻叹一声。却不知,这话像敲打在林九溪心尖,他伸手抚了着琴身喃喃道:“原来,那日在主峰说要送于我的礼物,便是它么。”   云茂虽没有接话,他今日来云涧峰是有任务在身,“今日九幽有喜,师尊命弟子送来这新衣,还望师叔换上之后,与弟子一同前往主峰。”   红衣并不花哨,是很普通的款式。但从质地上来看并非凡品,倒像是蛛丝所制的防御法衣。   见林九溪没有动作,云茂继续说道:“此衣是师尊特意找人为师叔所制,师叔不要拂了师尊好意才好。”   林九溪盯着那衣服瞧了半天,突然想到云飞也时常着一身红衣。   他站起来接过衣物,使了个术法,一瞬后衣服便穿在了身上。林九溪本平日穿着清素,今日一身红衣十分亮眼,美中不足的是脸上没有表情。   林九溪跟着云茂来到主峰,高台之上仙子起舞,高台之下宾客满座。此情此景,与奕云飞拜师那日何其相似。   但他身后所跟之人并非奕云飞,而今日所主之事也并非收徒之礼。   “请元阳仙尊。”主事之人并非元生。   林九溪不知为何不见元生和青衣青衫,他站在原地思索。还未等他细想,云茂就走到他跟前,“师叔,快些上去吧,就等您了。”   林九溪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了声无事,便上了高台。   高台之上,除了同样一身红衣的白云仙子,还有九幽各大峰主长老和琼瑶派太上长老,以及门派掌门羽织。   “这是何意?”林九溪声音不大,却有些恼怒之意。   元逸走过来在他身边站定,“师弟,这是为兄为你和白云仙子准备的结契大典,你可还满意?”元逸语气平和,心中却是有些担忧的。   昨日夜幕之后,他前去云涧峰与元生商议,却遭到了元生的反对,就连青衣青衫也是如此。   他几次问其中原由,元生都不愿回答,最后无法只能将三人控制起来,他到现在还记得他临走时元生说的话。   ‘师兄如此会将元阳师兄逼入绝境,师兄万万不可造次。元阳师兄于云飞师侄所立之誓,师兄难道还不明白吗?元阳师兄如此,皆因心系云飞师侄,如今师兄让元阳师兄与白云仙子结契,将让元阳师兄如何自处?’   思及此,元逸心下一冷。   心系奕云飞?一仙一魔一正一邪,同为男子说什么心系,当真是不怕天下人耻笑。此时元逸也不管林九溪作何反应,直接走至高台前方。   “今日是我九幽元阳与琼瑶白云结契大典,在场各位能来是我九幽与琼瑶之幸…”   “师伯这词还真是一成不变啊,师伯是词穷了?还是没甚好词?”   两人声音都经灵力加持,清晰的传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林九溪看着坐在屋顶的奕云飞,眼神怔然。望穿秋水的模样,只怕一眨眼那人就会消失不见。   “师尊,徒儿不过离开几日,就要多个师母了。若再多离开些时日,怕是要多个小师弟了吧?”   奕云飞话里都是戏谑,脸上更是笑意盈盈,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怒火中烧。   元逸一见他,便喊道:“你还敢来!”   他撩了撩额前的碎发,坐正身子,“我为何不敢来?”   “师伯既然在这,那也免得云飞再去寻你了。”奕云飞一个飞身来到林九溪身边,笑嘻嘻的牵住他的手。   见林九溪没有反抗,便拉着他走到元逸跟着,“师伯,师尊我就带走了。师伯若是想我师尊了,可来我欲仙宫做客。”   眼看着奕云飞就要带着林九溪离开,而林九溪却没有反应,琼瑶派的人坐不住了。   白云穿着一身红嫁衣,当在二人面前,“今日,是我与元阳的结契大典。你身为元阳的徒弟,如此做为,怕是不妥。”   奕云飞歪头看她,脸上笑意不变。说话却不客气,甚至是有些恶毒。   “哦?你和师尊的结契大典?我师尊同意了?恬不知耻的逼迫我师尊与你结为道侣,你身为仙子的矜持呢?”   奕云飞刚说完,坐在上首的琼瑶长老拍案而立,“哼,若老身没记错,欲仙宫可都是魔修,你若是欲仙宫之人,今日怕是有来无回了。”   “元阳仙尊就没什么要说的?”羽织也跟着自己师傅站了起来。   这元阳仙尊被自己徒弟牵着走,却没有反应,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又思及自己徒儿曾说过,这元阳的徒弟于元阳有意…,再看奕云飞时,眼里多了一丝厌恶。   林九溪此时仍只是看着奕云飞,羽织的话像是惊醒了他。   他低头看了看被牵着的手,可能是怕他挣脱开,被奕云飞牵的很紧。他凝了凝心神,开口说道:“为何要回来?”   奕云飞嬉笑道:“我若不回来,师尊怕是要被别人带走了。   “本尊说过,再见面便是你死我活之局。”林九溪没说出口的是,他这一辈子都不准备再见奕云飞。   “那么师尊要动手吗?若是能死在师尊手里,云飞也是愿意的。”林九溪闭上眼睛没说话,最终还是挣开了奕云飞的束缚。   他招出了飞剑,下一刻却被奕云飞扣住命门,飞剑瞬间脱手,被奕云飞拿在了手里。   “师尊的诛邪徒儿便代为收管了,至于师尊,徒儿也收下了。”   话音刚落林九溪顿觉手腕一凉,就发现自己双手被带上一副镣铐,几经挣扎无果便放弃了,“这是何物?”   奕云飞笑了笑,理了理林九溪有些乱了的发丝,看着那满头白发眯了眯眼,“特意为师尊寻来的寒铁,请炼器大师精心炼制而成,这世上除了我手中的这把钥匙,谁也打不开。”   奕云飞晃了晃手中的小钥匙,随即又收了起来,他捏着铁链使了个法诀,链子便变得如普通手链般贴在林九溪的手腕上。   “师尊可还喜欢?”   在一旁全程看着的元逸,气的浑身颤抖。一旁的白云仙子更是气的跺脚,娇声喊了几声老祖。   对白云十分宠爱的琼瑶派太上长老走了出来,“狂妄之徒,今日便让你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什么叫邪不压正。”   说完便朝着奕云飞攻了过来,也不管会不会伤到被奕云飞控制在手里的林九溪。一招一式打的大开大合,而奕云飞护着林九溪处处受制。   林九溪对战局局势明了,开口说道:“放我下去,你这般下去会输。”   奕云飞没答话,心里却是高兴。可即便如此,他也未听从林九溪的话。   同为大乘后期,若毫无顾忌的大战一场。谁输谁赢还未可知,但此时奕云飞因为处处顾及,此刻已经开始狼狈的闪躲。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02 13:20:10~2020-03-05 21:21: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水客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小删   琼瑶太上长老与奕云飞打的难舍难分,被他一手搂在怀里林九溪却没什么表情。   在空中战了几个来回后,他就着对方的掌力,搂着林九溪的腰便往九幽山门去了。   就是如此还不忘对高台上的人喊道:“多谢长老以掌力相送,云飞在此谢过。今日有事,不便在此久留,若是各位有意,欢迎各位前来欲仙宫做客。”   众人直道这人无耻。   可奈何除了琼瑶的太上长老,无人能与他敌对。而琼瑶派的太上长老本就已经行将就木,若非今日奕云飞因林九溪处处受到牵制,她也没把握真的能A。   所以奕云飞离开,她也没有追去的意思,她冷哼一声,就准备向九幽问罪,“我琼瑶派此事不能作罢。”   羽织扶着她走到元逸身边,“奕云飞既是元阳徒弟,怎又突然变成欲仙宫的魔修?如今又掳走元阳,不明就理之人怕是要以为九幽与欲仙宫有什么瓜葛。”   元逸听闻此话,本就是有些担忧的脸色添了几份怨气,“长老言重了,这奕云飞奸诈狡猾,入我九幽之时就是吃了那涅丹,自然无人能识得他魔修身份。”   他说着看向九幽山门,脸上满是怒意,“他对元阳百般欺骗,如今更是用寒铁将元阳束缚。如此欺师灭祖之徒,我九幽自是不会放过。”   青渊大陆有一书署名《山海志》,书中记载,寒铁似为陨,天外之物落于洲外海深处,极少。用之铸剑必是神兵,用于囚人可阻人灵气。   千里之外中洲旧城,奕云飞正拉着林九溪的手走在街上。   “师尊,想吃什么?徒儿带你去,师尊没见过这么热闹的街市吧,小时候阿娘总说带我去,却因为身体不好,所以一直没曾去过。”   “阿娘?”林九溪喉咙有些发涩,他想起了小时候那个软糯糯对着他哭的‘奕云飞’。他嗓音微哑,开口说道:“他那时候也是这般唤阿娘。”   林九溪看着奕云飞的眼神有些复杂,奕云飞听他如此说,在路旁站定盯着林九溪眼睛看了好一会,最终笑了。   他可能明白为什么林九溪会想杀他了,他捏了捏林九溪的手心,“师尊。”   “嗯?”林九溪不明就理。   奕云飞和他对面而立,而后附到林九溪耳边,“九哥哥。”   他看着因他这句呼唤,而面色惊异的林九溪,笑的更开心了。他猜的没错,他九哥哥以为他是夺舍成功后的魔君炙尤。   他伸手捏了捏林九溪的脸,还是这样的林九溪比较可爱,至少多了一份人气,不再像个会喘气的木偶。   “走吧,云飞一直想和阿娘逛大街,阿娘不在了,九哥哥陪云飞也是一样。”   林九溪呆呆的点头,像是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走了几步之后,他突然挺停住了脚步,奕云飞疑惑的回过头看向他。   “你是云飞…我没有认错人…”情绪压抑的话,让林九溪声音没了平日的清冷。   奕云飞扭头看他,无奈道:“师尊到现在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为何不表明身份。”林九溪看着他的双眼。   奕云飞沉默了一会,才轻声说道:“我听闻九哥哥立誓除尽天下魔修,我出来时已经是魔修,我怕九哥哥…”   突然跌进温暖的怀抱里,奕云飞咽下了剩下的话。   “我立下此等誓言,也不过是以为你被魔修所害,若你为魔修这誓言便做不得数。”   他二人的动作,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来说,过于显眼,不少人偷偷打量他们,有些年纪小的孩子更是围着他俩打转。   “羞羞羞,大街上抱抱不害臊。”领头的孩子带着几个小孩,一边跑一边喊。   奕云飞埋头闷笑,感受到抚在自己头顶的手,抬头看向林九溪。   “为何发笑?”   “平日一本正经的元阳仙尊,这会儿竟公然与徒弟搂搂抱抱,元逸师伯要是知道怕是又要气上几日了。”   林九溪轻轻嗯了一声,转而松开了搂着的奕云飞,牵起他放在他腰间的手,手腕上的寒铁因他的动作而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走吧。”   奕云飞任由林九溪拖着走,眼神停留在他手腕上的寒铁链,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一会。又在一瞬之后移开了目光,脸上的笑意显得更深了。   “师尊可愿与我回欲仙宫?”   许是听到奕云飞的问话,林九溪脚步放慢了些,最终停在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取下一只,却是回避了奕云飞的问话。   “我记得你儿时与我到卞城之时,曾偷偷看了许久,不知你现在可否还喜欢。”   奕云飞脸上有一瞬的呆愣过后接过,他拿在手里咬了一口。糖衣很甜,山楂很酸,奕云飞不喜欢这样的味道。那时会偷偷看,也不过是因为他阿娘每过一段时日,便会用省下的钱为他买上一串。   “不喜欢?”   在奕云飞不知道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已经收敛,甚至有些肉眼可见的狰狞。   听到林九溪的声音奕云飞从回忆中惊醒,又恢复了一脸笑意。   “喜欢,就是有些酸了。下次九哥哥亲手做与我吃可好?到时候我们挑甜些的山楂。”   听到奕云飞说酸,卖糖葫芦的小贩不愿意了,“你这少年人,吃了小老头的糖葫芦,这会儿又说酸,是不是想赖账。这可不行少,你这般不老实可是没有姑娘喜欢的。”   小贩的声音引得行人纷纷侧目,更甚至指指点点小声议论,但奈何他们说的再小声,奕云飞和林九溪也是能听的一清二楚。   “这二人看穿着倒像是有钱的大户,怎么要赖这么点钱,怕是故意的…”   林九溪清咳一声,从袖中取出几枚铜钱,“是在下失礼,谈及一时忘了付账。”   林九溪本要将铜钱送到小贩手中,却被奕云飞中途夺了去。   “这位大爷,这糖葫芦的钱我们本是不准备赖的。只是这句‘没姑娘喜欢’,我却是很钟意,所以这钱我还就赊下了。”   说完拉着林九溪就,他不想要劳什子姑娘喜欢,他只要这身后之人的喜欢便够了。   等他们跑的远了,那小贩才反应过来,扛着糖葫芦一路追了过来。   “我就说这俩少年人不老实,小老头我糊口不易,都像你们这般叫小老头可还有什么活头。”   林九溪许是听到了那小贩说的话,停下了脚步,“云飞若是不想给,我给便是。”   奕云飞自然也是听到了,他本也没有真的想赖账,这会听林九溪如此说便轻哼一声答好。   等他们回去那小老儿正扶着手里的糖葫芦杆子歇气儿,看到他们话也说不完整,“你…你们…”   还未等他说完,林九溪便将钱交到他手里,也没再多言,转身便和奕云飞离开了。   旧城最大的客栈隆兴。   “师尊想吃些什么?”   这会正是饭点客栈里人多,显得有些吵朗。林九溪平日里喜静,这会儿皱着眉也没说话。   奕云飞捏了捏他的手,转而向客栈老板问道:“可有厢房?”   这客栈老板也是有眼力见的人,一看这客人怕是不喜这环境,立刻笑盈盈的回答:“自然是有的。就在楼上,靠窗临河,用饭时还能一观风景,包公子满意。”   见奕云飞点头,老板直径招呼店小二带人上楼,“大吉,快,带两位客人上楼上雅间,要靠窗风景最好那一间。”   其中一个还在忙活的小伙一听老板喊话,放下手里的活计就跑来过来,殷勤道:“好嘞,二位楼上请。”   这小二是个话多的,就算奕云飞二人未曾答话,也没打消他的热情。   “两位小心台阶,别摔着。”   “二位不是本地人吧,我在这旧城待了快十来年了从来没见过像二位这般好看的人。”   “不知道能得二位青睐的姑娘会是何等人物。”   许是因为见得人多了,大吉在说完这话之后,发现奕云飞表情变得有些不耐。   看了看二人一直牵着的手,再加上林九溪手腕上露出一角的寒铁链。瞬就明了,这白衣公子怕是被这红衣公子豢养的‘宠物’。   被豢养之人又有何般资格被别家姑娘喜欢,自己无端的一句话,怕是要累的这白衣公子无端受苦了   在这旧城他们家客栈算是最大的一家了,平日自然也有不少有龙阳之好的公子哥喜欢来,有时也会带着自己豢养的小倌或 ‘宠物’。   与平日交好的朋友们交流文雅。说是文雅,实则是不堪入目的交易,把人当货物般送来送去,也只有这些个有钱公子才能做的出来。   等到了雅间,大吉为二人擦了擦桌椅。   等奕云飞和林九溪坐下之后,才笑嘻嘻的说道,“二位别介意,我这人话多,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二位也别生气。”   奕云飞也没接话只是哼了一声,林九溪见他这般露出一丝笑意,“无事,送些你们这里的招牌菜上来就是了。”   “二位稍等,马上就来。”   那小二也不等奕云飞说话就离开了,不过刚出了门口又叹了口气,这样好的公子竟被人豢养了,当真是可惜了。 第27章 抓虫   大吉出了房门,刚走到楼道口被一华衣公子拦下。这人大吉认识,是旧城城主的独子。   不说他城主独子的身份尊贵,就是他幼时就被一修者看中收为弟子,如今又以双十年纪筑基,整个旧城没人敢不给他几分薄面,谁见到他都要叫上一句季仙人。   更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店小二,如今被拦也只能点头哈腰。大吉笑着问道:“季仙人可是有事吩咐?”   “刚刚那两位现在何处?”季离说的人正是奕云飞二人。   “那二位就在前面的厢房。”   大吉刚说完,季离就向那厢房去了。大吉也不敢多言,心中却是一阵感慨。   原来这红衣公子是要讨好少城主,难怪寻来如此谪仙般的人物,整个旧城估计也就只有那人能配的上,已经步入修者之境的少城主了。   季离走到门前,举手敲响了。下一刻,里面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进。”   季离皱眉,这说话之人并不是他要找的的人。他推门而入,只见白衣之人正伸手摸着红衣少年的发顶,嘴里轻声说着话:“云飞还在生气?”   抬起的手腕,露出一截寒铁链,上面的封印自然也就被季离收在眼底。他如大吉一般,认定着白衣的林九溪,是被豢养的宠物。   而他一开始就看中了一身红衣的奕云飞,这会儿见林九溪搂着他,一双眼睛盯着林九溪的左手,心中愤愤不平。   季离的眼神不加掩饰,奕云飞想无视都难,“有事?”   林九溪自然也发现来人不是店里的小二,看向季离的目光有些疑惑。   而看着林九溪的季离,则是在恼火。不过是被豢养之人,竟敢…竟敢如此越举,伸手摸自己主人以是大忌。   如今无主人授意,竟直视于他,这般不合格的豢养之物有何用处。   “公子这宠物驯养的并不完美,像他这般的不知礼数的宠物,并不适合带出来。”季离的语气带着调笑。   他这话是对奕云飞说的,可眼睛看着的人却是林九溪。所以奕云飞一时没发觉,这话是在于他说。   听到此话后,也不恼。若他是林九溪所豢养之人,他开心还来不及,自然也不存在是否生气之说。   但林九溪并非奕云飞,奕云飞未曾生气不代表他不会生气,他听闻此话眉头微皱。不管是豢养还是宠物,听着都不是什么好词。   若非他不能动用灵力,只怕这会儿已经动手了。他见奕云飞没有答话的意思,便开口道:“公子可是对我二人有何误解?”   “误解?”季离冷笑一声。主人还未说话,这不知主次之分的宠物却开了口,当真是不知所谓。   “一个宠物罢了,这般不知礼数,你为何还要容忍他待在身边。”   听到这话,林九溪本就是微皱的眉头,拧的更深了,“他并非什么宠物。”   林九溪轻飘飘的话,让季离气的差点直接动手,“你倒是不怕闪了舌头,因自己主人的放任,就这般自以为是,是不是过于自信了些?”   季离这话一说完,瞬绝房间内灵气有些暴动,而奕云飞此刻看向他的眼神如同死物一般。   “你家长辈难道未曾教过你祸从口出么?”刚说完佞臣剑便出现在他手中,下一刻抵在季离眉心。   季离看着剑尖,冷汗直流,他完全没有发现对方是何时取剑。   这人明明看着不过是个普通人,毫无灵力波动,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动手,并且他还毫无知觉。   他稳了稳心神,开口问道:“不知在下可说错了什么?”   在季离眼中,他刚刚说的并无任何不妥,他问这话也不过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罢了。   可此话在奕云飞听来却是明晃晃的挑衅,他眯了眯眼,脸上的怒气却徒然消失不见,他甚至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呵,不知么?”   他看向坐在一旁未曾说话却只是看着的林九溪歪了歪脑袋,说话语气带着些许的苦恼:“师尊,我想杀了他可以吗?”   季离听到奕云飞的话心中一惊,也看向坐着的林九溪,他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可仍旧未曾在这二人身上发现任何灵气。   而林九溪则抬眸看了季离一眼,早先他误以为对方是说奕云飞之时,便已经想动手了。   但碍于手上的寒铁不能出手,这会儿奕云飞想杀对方,他完全没有阻止的立场。   “你若想杀便杀了吧。”   此时季离也回过神来,听到林九溪这不以为意的话,心中前所未有的愤怒。   在心上人面前被人随意的喊打喊杀,让他如何不愤怒,而完全没有意识到,最开始说要杀他之人就是他这个所谓的心上人。   “你说杀便杀?我父亲乃是这旧城城主,我师父更是常游历一方的镜显真人,你就算是修者,想要杀我怕是也要在心里也要掂量掂量。”   奕云飞不认识镜显真人,但但凡能被称作真人的修士,无一不是已经元婴期。   奕云飞不认识镜显真人,林九溪对此人却是有所耳闻。   年轻一辈弟子常提起,说起他时无一不是一脸追崇。到底在那些个弟子眼中,林九溪虽然厉害,却不是他们所能触及的,而这镜显真人则不一样。   他与人亲和,对谁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身为散修却比正统修士修炼速度更快,自然是引得各个门派的年轻一辈以他为楷模。   林九溪虽是有些惊讶此人是镜显真人的徒弟,但也没有要阻止奕云飞的意思。   “哦?那我还真需掂量掂量了。”奕云飞上下打量了季离一眼。   “既然不能杀,那便废了你吧。”   说完未等季离做出反应他便直接出手击碎了季离的丹田,林九溪在一瞬间皱了皱眉,但在想到奕云飞本就是魔修,有此行为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他既已然接受奕云飞魔修的事实,那奕云飞的一切他都会全盘接受。   “你们…我师父不会放过你们的!”季离捂着伤口跌跌撞撞的夺门而出。   而奕云飞完全没在意他的动作,他比较在意的,是林九溪刚刚的反应,“我见师尊皱眉,师尊可是不喜?”   林九溪被问的一愣,淡淡答道:“并无。”   许是怕奕云飞以为自己过于敷衍,林九溪拉住奕云飞的手,只是稍稍用力就把他抱到自己腿上,一手摸在他的发顶,轻声说道。   “我并无不喜,云飞想做什么做便是,无须担心我会不喜。”   “师尊若是不喜,说出来便是,云飞就是再想做的事儿,若师尊不允云飞自然也是不会做的。”   奕云飞双手环着林九溪的脖子,微微仰头便在林九溪嘴角留下一吻。   刚想离开,就被林九溪扶住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许久过后,一吻结束。林九溪伸手为奕云飞擦了擦嘴角。虽是擦拭却并未用力,如抚/摸般的触碰引得奕云飞身体有些许颤抖。   林九溪眼神变得深邃,他盯着奕云飞的眼睛开口说道:“云飞每次都这般,是在引/诱为师吗?”   奕云飞眨了眨眼睛,涩然一笑,“师尊终于发现了。每每云飞用心良苦的撩拨师尊,师尊却视而不见,云飞还以为师尊是不知呢。”   他怎会不知,不过是当作不知罢了,他那时还尚还未知奕云飞便是‘奕云飞’,自是不敢轻易接。   这时为他们引路的店小二大吉,推门走了进来,“二位公子怎么还在这里,你们伤了季仙人还是快快逃命去吧。”   大吉一脸忧心,他本以为这红衣公子是要将白衣公子送与季离。等季离脸色惨白的下楼之时,他才知自己怕是误会了。   这红衣公子既能为白衣公子与季离动手,想必是极为在乎这白衣公子的。   他本以为二人会很快离开,却不想一直不见人下楼。上来一看,这二人还像没事人一般,他都替他们着急。   二人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林九溪开口道:“无事,若他们来找你将人带上来便可。”   大吉也不是没有头脑的人,虽听对方这般说,但一想到这季离的师父尚还在这旧城之内就忍不住又多嘴一句。   “二位还是早早的离开吧,公子虽不怕这李仙人,可这季仙人的师父却是比他厉害的多。”   大吉本就是热心肠的人,店老大也是看他为人中厚老实又肯干,才愿意收留他。   “我不知你作为修者,为何愿意在中洲甘为普通人一般的生活,但你既已经选择作为普通人的生活,那么便做好你身为店小二的本职工作。”   奕云飞这话是对大吉说的,他刚进这家店便发现了隐藏修为的大吉。   他不是多事之人,所以并未揭穿。被这个不确定因素热情的对待,他觉得还是挑明,让对方有些肆惮也好。   而此时大吉心中却是一惊,他在此潜伏已有一年有余,他的伪装可以说是毫无破绽,就连元婴期的修者都不曾看破他的伪装,而眼前之人却一言道破。   “不知是哪方大能,能有幸遇到也是我大吉的福气。”   奕云飞一双眼睛打量着对方,看他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他就觉得好笑,随即语气淡淡的说道:“用个死人的名字你也不觉得晦气?”   “二位可是与这大吉曾是旧识?”大吉脸色未变,手上却有防备之意,虽他未曾查到大吉此人是否真有认识的修者,但此时还是觉得小心为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03 13:22:59~2020-03-07 23:24: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水客 4瓶;星河白昼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未修   大吉一脸沉重,可奕云飞和林九溪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在奕云飞眼里,不管是谁都没有资格让他从林九溪怀里出来。   而林九溪则是根本不在意这大吉是何人,而现在将大吉取而代之的又是何人。只要不伤及奕云飞,周身一切便与他无由。   见二人始终未发一言,大吉变得愈发的紧张,“你们究竟是何许人?来此所为何事?”   “聒噪,你若是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奕云飞眯了眯眼睛,直觉得这人有些碍眼,好不容易能有与师尊亲热的时候,全被他搅和了,这会儿还赖在他们这儿不走了!   这不走就算了,还问个不停,真是不知好歹。   “你们果然与这大吉认识,此番是为寻仇?”说话间‘大吉’祭出本命法宝。   “有意思,师尊,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怕死的。”林九溪看了‘大吉’一眼,一脸认同的点点头,他也是第一次见。   “我听说,这旧城近年来有人频频失踪,且多为年轻男女,大多在几日后尸体便会出现在城外不远的山林,或是被吸干精气或是身体破烂不堪。”   这是近年来旧城人人都知的事情,奕云飞会说出来‘大吉’并不奇怪。   但此情此景之下,‘大吉’更是怀疑这二人是来寻仇的。他目光望向林九溪手腕的寒铁链,心中冷笑。为了引他出来,这二人还真是煞费苦心。   不得不说这‘大吉’是误会了。   “哪又如何?不过是些无关紧要之人,死便死了。”   奕云飞这会儿却是站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引的‘大吉’更是多加防备。   “不如何,这旧城不大,而你的出现的时间点又那么刚好。且一个魔修潜伏在这么个不大的地方,让我想想…你是想练鬼将?”   围着‘大吉’走了一圈,奕云飞回到林九溪身边,“同为魔修,我本欲视而不见。可没想到你竟会把主意打到我和师尊身上,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消的了你把我们当做猎物的怒气?嗯?”   ‘大吉’冷汗直流,就这一会儿奕云飞给他的压迫感,修为绝对在他之上。此人竟还叫白衣之人师尊,那修为只怕更为可怖。   可‘大吉’转念一想又感不对,他已经是化神后期修为,修为在他之上的魔修,笼统就那么几人,且大多他都有所耳闻。   而眼前之人,完全一副少年样,怎么看都不像他知道的那几位。   更别说他还有个看着完全没有任何灵气的师尊,他心中猜测,只怕是那家小孩,带了家中什么法宝偷跑了出来。   若真是如此,就刚刚那压迫感来看,那法宝必不是凡品,这次他应是能有所收获了。   思及此他面上的紧张尽收,心下反而兴奋了起来,“哦?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如何。”   “嗯?千面君这般自信?过于自信可未必是好事。”   奕云飞坐在林九溪腿上一双脚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他双手再次环林九溪脖子上,看着林九溪的眸子里带了些许的光。   “师尊,我们和他玩个游戏你觉得如何?”   林九溪摸了摸他脸,他看着他眼里的光便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好,你想玩什么,都依你。”   ‘大吉’,不对应该是千面君一脸愤怒,他还是第一次这般被人无视糊弄,手不自觉的收紧。   “要动手便动手,这般磨磨唧唧别是怕打不过我,想耍什么花样吧?”   他话音刚落,就被一掌打飞出去,胸口气血翻涌又被他生生压下。   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站起来,他身上不止有防御加成的法宝,更是有一道禁止,若非致命一击那禁止不会触发,可就在刚刚那道禁止被触动且碎了。   他此刻才明白,眼前二人怕不是什么仗着长辈出来横行之人,而是真正的大能。   “嗯?我全力一击之下竟然没死。没死也好,刚刚被你气的,差点忘了还要和你玩游戏。”   奕云飞虽在笑,可千面君却是被吓的直发颤,他活了千年有余,看人奇准无比,没想到终究还是有看错人的一日。   “怎么样?现在愿意和我们玩游戏了吗?”   千面君踉踉跄跄的走了两步,最终半跪在地,他一手抚在胸口抬起头,“什么游戏?”   “杀人游戏,一日之内我杀了你。或者…你杀了我便游戏结束。若一日之后你未死,那我便放过你,如何?”   奕云飞一脸天真的说出这番话,林九溪侧目看了他一会儿,在奕云飞发现之前又收回了目光。   他心中微微叹息,这便是原本的奕云飞,最真实的奕云飞,未做任何伪装的奕云飞。   林九溪也知奕云飞的意思,他不过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是一个魔修,是一个手段恶毒,不折不扣的魔修。   “好,我答应。”千面君甚至都没有做任何思考就答应了奕云飞的游戏要求。   他即便考虑又如何,对方想要杀他不过是伸手的功夫,若他此刻再耍什么手段只怕是会死的更快。   奕云飞看着千面君跌跌撞撞的欲往外走,轻啧了一声,“站住。”   千面君依言站定,奕云飞向他抛去一物,他下意识的接住。   “上品魔元丹,你这样子,想要找到并杀死,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吃了它,游戏明日开始。”   千面君沉默了一会,对着奕云飞抱拳后转身离开。   “云飞不想杀他。” 林九溪这话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奕云飞端起已经凉透的茶,就往口中送去,中途却被林九溪夺了过去,奕云飞也不在意。   “若不想杀,我刚刚便不会动手。”   “可你动手后便后悔了。”林九溪将茶杯再次送到奕云飞手中时,茶水变的温热。   奕云飞看了一眼林九溪手腕上的寒铁链,皱了皱眉,“师尊还是勿要动用灵力的好。”   “无事。”林九溪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奕云飞喝了口茶,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想到到自己给予千面君魔元丹的动作,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蹲到林九溪身边。   他双手搂住林九溪,脸上的笑意直达眼底,“原来师尊是吃味了。”   林九溪脸色一红,清冷的声音从口中吐出:“并未。”   奕云飞抬头看了看林九溪,见他脸色绯红再次轻笑一声:“好,师尊未吃味,那是云飞吃味了,师尊可要好好哄哄云飞才好。”   “莫要胡闹了,你放那季离和千面君离开,不怕今后有麻烦?”   林九溪一个用力将奕云飞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心中叹息一声,他的云飞虽表现的凶残可怕,但终究还是心存善良。   虽修为在他之上,可他还是会忍不住忧心,他会因为这种斩草不除根的行为,而带来严重的后果。若自己能护住也就罢了,若是不能…能长眠一处也是好的。   奕云飞心有所感,他捏了捏林九溪的手心,意示林九溪安心。他不知道林九溪所忧为何,但大抵也不过是他们二人之事。   并非他奕云飞自大,就现在的整个青渊大陆他不觉得自己能遇何敌手,毕竟在几百年前末法时代来临后,有实力之人已经所剩无几。   “师尊无须担心,整个青渊大陆能与我相敌之人寥寥无几,若师尊站在我身边,那云飞便是无敌的。”   林九溪终是被奕云飞逗笑,这时千面君端着饭食走了进来。   奕云飞也未多话,千面君亦是如此,他轻轻将菜放在桌子上后退到门口,“这些饭菜用灵植所烧制,对修士有益无害,可多吃一些。”   这些饭菜为他自己亲手所制,若这位大人能因他做菜好吃而放弃杀他,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他还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虽然自己也觉得那些个大婶说的什么‘想要控制男人,最好是抓住男人的胃’不是很靠谱,但他还是想试上一试。   “我先出去了,二位慢用。”   奕云飞点点头,每个菜都先尝了一下,林九溪现在不能使用灵力,若菜品有问题那便是个麻烦。   他尝了个遍,发现没有任何问题后,开口对林九溪说道:“味道还不错,师尊多吃些。”   林九溪执筷夹了其中一道尝了一口,点头道好。他从筑基之后便甚少用饭食,这会儿吃着味道不错倒觉得新鲜。   吃罢饭后,二人再次走在街道上,走走停停倒也有趣。   直到天色将晚之时,千面君又一次出现在二人面前,“两位大人可有地方歇下?”   千面君觉得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必须无孔不入的讨好奕云飞。但是当他看到奕云飞眼里不知名的火气时,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位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明天之前,别让我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滚。”奕云飞自然是恼火的,任谁在与心爱之人准备去花灯会游玩之时被人打扰,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第29章 小修   他和林九溪白日里便听说,这每年一度的花灯会很热闹。又有很多年轻男女,喜在花灯会百灯齐放之时互表心意,所以他二人都心生向往。   今日正好赶上,他想去看上一看。若是可以,他也想在这百灯之下与他的九哥哥互表心意。   思及此,他又瞪了千面君一眼,这人竟还不走,当真极度碍眼。   奕云飞思绪万千也不过一瞬之间,而千面君也不过是刚听奕云飞说完,还未曾来的及做出反应罢了。   “那我便先告退了。”   奕云飞拉着林九溪的手直接从他身边走过,连个眼神都未曾给他,千面君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抬头看了看天空,忽闻旁边行人说道。   “今日花灯会你与那赵家公子可有约?”   “有的…”   千面君喃喃自语道:“原来又是花灯会了。我却还未习得尸将之法,你一人在下面可还习惯…虽答应你活下去,可我这般活着又与死有何区别。”   良久之后,终是化作一声叹息,而后转身离开了此处。   林九溪看了一眼颓然离开的千面君,他们走的不远,千面君虽声音不大,可以说低到没有,但以林九溪与奕云飞之能,还是能听到的。   “就这么让他离开了?”   奕云飞沉默了一会,看着千面君离开的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据我所知千面君本是仙修,在一百年前突然堕入魔修。在那之后被多方正道人士所厌恶追杀。我一直很好奇他做为玉楼派大师兄,为何会突然沦为魔修,现在看来怕是与他心系之人有关。”   奕云飞一手搂住林九溪,脚下用力,便登上了旁边的楼阁。这是附近最高的楼台,一眼可将整个旧城尽收眼底,亭台楼阁百灯齐放其美景可想而知。   “你若感兴趣可叫他回来,问上一问。”   “师尊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想想如何与你如花似玉般的徒儿,好好观赏这眼前美景嘛?”   林九溪轻笑一声,安抚的揉了揉奕云飞的发顶,顺势将人搂在怀里,“我能感受到云飞对我的心意,可我却还从未向云飞表露过心意。”   林九溪稍有停顿之后,将奕云飞拉离怀抱,与他眼神对视,“我心向你,坚不可折。”   奕云飞那么一瞬的眼神变的光亮无比,他以为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原来不是,他与他有一样的心意。   “我亦是。”   楼阁之上相拥之人,身后百灯齐绽,柔和的月光让这一幕变得如画般美好。   站在不远处未曾离开的千面君眯了眯眼,原来如此。   难怪哪位大人会突然生气,若是他与那人一起看花灯之时被人打扰,那人怕是也会生气吧。   他看着哪相拥的二人始终觉得有些刺眼,别过头看向别处,鼻子微微有些发酸,那个愿与他看花灯之人早已经不在。   等千面君回过神来,林九溪和奕云飞已经不见踪影,他在外寻了个遍也未找到二人,最后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宅邸。   他的屋子不大,一个小小的院子,里面种了些那人喜欢的银铃草,他进屋便发觉不对劲,有人动了他的阵法。   等千面君进到自己所布的阵法,就看到的就是坐在室内的奕云飞和林九溪,以及那人仍旧躺在寒玉床上的尸身。   千面君眼里闪过一丝危险,虽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奕云飞捕捉到了。   “别担心,我们什么也没做,只是不小心踏进了这阵法里,便直接进来了。”   对于奕云飞‘不小心’的说法,千面君自是不信,但是他一进屋便查看过了那人的尸身,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二位与我一起到主屋去吧。”   说着便欲为奕云飞和林九溪引路,可奕云飞二人却不为所动,面对眼前这二位千面君即便恼火也不敢发作。   “不知两位这是何意?”   “没别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这床上之人。你近一年来抓来的人都是用来学习练尸之法了?”   奕云飞窝在林九溪怀里,脑袋靠在林九溪的胸口,听着林九溪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回想起刚刚月下的相拥嘴角不自觉的有些上扬。   他心情好,这会儿看千面君也顺眼不少,连带着话也多了。   甚至在林九溪的提议下,他决定若是他能帮忙便帮千面君一把,至于能帮什么…他想了想,练尸将他还是会的。   奕云飞又看了一眼躺在那寒玉床上的尸身,眯眼回忆了一下。他总觉得这躺着的人有些眼熟,只是像林九溪容颜未老却满头白发之人,他应该不会记不住才是。   千面君一直沉默未曾答话,奕云飞也不在意。   “你若想学练尸之法,我倒是可以教你,甚至可以帮你将这床上之人练成顶级尸将。只是,尸将无魂无魄,而这床上之人只怕早已转世轮回。”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你若执意要如此,也不过是一具听你号令的躯壳。若你能将他的尸身护的周全,或许会有魂魄回归的一日,只是所需时日绝非一朝一夕,所以你确定要如此做吗?”   奕云飞没说的是,回归的魂魄有可能是尸体被制成尸将之后,出现的自我意识,也有可能是寄居到尸体的无主魂魄。   当然若是尸体本人还未曾转世轮回,也是有机会回到这具身体,只是…机会过于渺茫。   奕云飞并未说的过于明了,但谁都知道此事绝不容易。   千面君在听完奕云飞的话,直直的跪在了奕云飞面前,说话的声音虽有些哽咽,但却无比坚定。   “请大人教我练尸之法,若能成功,千面的命便是大人的,从此以后定为大人马首是瞻。”   尸将制成之后只用做傀儡打手,那自是无需尸将的主人有何做为。   但若想保尸身千万载不腐不化,且生出自己的意识或者寄存魂魄,还真得他自己学会如何练尸不可。   “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命本来就捏在我的手里,我们的游戏还没开始。”   奕云飞脸上是邪笑,但在被林九溪捏了捏脸之后收敛了那丝邪气。   “云飞便不要再作弄他了。”林九溪倒不是多在意千面君,而是见千面君如此有所感触,若当日在忽凉山他如千面君这般决绝,说不定他如今也是个魔修了。   “师尊…”一脸委屈的奕云飞,林九溪最是抵御不住,他轻咳一声:“那等明日我们玩了游戏之后,再做决定。”   林九溪刚说完奕云飞便从林九溪的怀里站了起来,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千面君,蹲到他的面前。   “赌注加了,若你能活下来,我将这床上之人炼制成高级尸将,再教你练尸之法。若是你能伤了我,你可以选择杀了我,但是我觉得你没这能力。若是你死了…”   后面的话奕云飞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们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奕云飞本是吓唬千面君,但千面君却因奕云飞的话,原本有些躁动的心,这会儿全然安静了下来。   本等着千面君发怒的奕云飞觉得无趣,转身回到林九溪的怀里。   奕云飞不知道的是,在千面君心里,他活的痛苦,若是能活下去固然是好的。若是死了,左右也不过是下去陪那人,他这般努力的活下去了,那人应是不会怪罪。   “我会努力活下去,大人无需担心,为了小生,我定不会让自己轻易死掉。”   “啧,无趣,师尊我们走吧。”   林九溪摸了摸奕云飞皱成包子的脸,笑着摇了摇头心里直道还是个孩子,“好。”   奕云飞一边拉着林九溪的手往外走,一边说道:“明日日出之时游戏开始,这段时候你可以先找个地方好好藏起来,若是有幸不被我找到,那便是你赢了。”   说完停下,看了一眼还跪原地的千面君,那邪气的笑容又一次出现在脸上,“祝你好运!千面君。”   刚出了千面君的宅邸,林九溪一把捏住奕云飞的脸,“不准再对别人这样笑。”   奕云飞眨了眨眼睛,收敛了笑意,脸上多是疑惑之色,“为何?”   林九溪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清咳了一声,用手挡住的脸上,那一丝微红还是被奕云飞看到了。   “师尊?为何不准?”   林九溪没说话,奕云飞盯着他看一会,突然明悟了,师尊这是害羞了?   许是奕云飞的眼光过于直白,林九溪正了正身形,一本正经的说道。   “云飞如今以是有夫之夫,莫要在外人跟前笑的那般好看。”   “诶?”   奕云飞绕着林九溪走了两圈,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这真是他的九哥哥林九溪?他九哥哥可是一本正经的元阳仙尊,现在这般假正经是为那般?一个表白就解锁了九哥哥情话大全?   奕云飞转圈打量的动作过于被林九溪看在眼里,就在奕云飞准备继续围着他转时,拉住了奕云飞的手腕。   “云飞可是没听明白?”林九溪的双手从奕云飞腰间扣住,附到奕云飞的耳旁轻声说道。   “我说云飞笑的太过好看,莫要笑给外人看,我会吃味。”   因林九溪说话吐气喷到耳朵上,奕云飞完全没听到林九溪说了些什么,只觉得因林九溪的动作,一股激流从耳朵流遍全身。   “九哥哥~”奕云飞仰头看着林九溪,眼眸含春泛着水汽。 第30章 未修   这时一群玄衣之人将他们团团围住,被打扰到的二人微微有些怨气。   “我们大人有请,还请二位跟我们走一趟。”说话之人是个年龄不大的青年,看样子不像修士。   奕云飞本想直接带着林九溪飞身离开,可在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味道后,突然改变了主意。   “可是城主府的人?”那青年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答是。   奕云飞向林九溪眨眨眼,眼里的好奇一览无遗。   林九溪没有反驳他的决定,只是在跟着那群人去城主府的路上,开口询问道:“云飞可是寻着好玩的事儿了?”   奕云飞看了眼领头的青年,眼里兴趣不减,用只有二人可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师尊可有闻到什么味道?”   听到奕云飞的问题,林九溪沉默了一瞬。   他自是也闻到了漂浮在空气中的香味,只是这味道虽奇香,却给他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香味很浓。”林九溪的回答让奕云飞的感兴趣更加明显,说话声音中带着一丝发现宝藏一般的兴奋。   “师尊有所不知,这香乃是魔修知遇所制,名为弥倪香,虽对普通人没有任何效果。可若是修者吸入体内,灵力便会被压制与普通人无异。”   他一边说着,目光却盯着前面带路之人。   “知遇虽为药修可实力不差,且因常年游历于大陆各处,可以说没人知道知遇到底在何处。这种香少有人知,甚至只有知遇本人或者亲近之人方才会使用。如今这香出现在这,知遇怕是就在这旧城之内。”   他说完歪头看了看林九溪,见林九溪并未答话,扯了扯他的衣袖,“师尊可是觉得无趣?”   “并无,只是不知云飞寻这知遇可是有事?”   奕云飞摇摇头,他并不是找知遇,只是这旧城城主的儿子可是被他废的。这不过一日,便有一个疑是魔修医药圣手的人出手。   若他没记错的话,这这旧城城主的儿子季离可曾说过,他是显镜真人的徒弟。一个仙修一个魔修,若是为同一人不知要惊呆多少人。   就算并非一人,一个受各大门派年轻一辈追崇的真人与魔修有所勾搭,那对修仙来说也是个不小冲击,这么有意思的事,他怎能不一探究竟。   再者,若非他有所察觉,就这弥倪香就连他也抵制不住,只能束手就擒。这人给了他这么大的礼物,若他不回礼岂不显得他小气?   “只是觉得有趣罢了,若师尊无意于此,我们可现在离开。”奕云飞眼里的东西告诉他,他并不想离开。   或者说奕云飞想去主城府,哪里有吸引他的东西。林九溪总觉得,即便这会奕云飞跟着自己回去了,只怕也会在背后偷偷一个人跑去主城府。   若真是如此,还不如现在跟着去了,也放心些。而且自己跟着,碍于此,奕云飞也不会做过于危险之事。   “无事,云飞想去我自会陪着。”   说话间便到了主城府,奕云飞兴致颇高,准备会一会这个可能是知遇的显镜真人。   可不想那领头之人,直接将他们送到了府内一处厢房,也没拘着他们,便带人离开。   “师尊在此等候我去探一探这城主府。”   林九溪还未说话,奕云飞便已经不见人影,林九溪叹了口气走到房间中间的桌椅旁坐下,看着桌上的茶壶有些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到一道人声,声音由远至近,“难过吗?他已经抛下你一人独自离开,你就甘心这般被他想丢就丢想拿就拿?”   林九溪看着站在门口的人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收敛了情绪,“我在此等他便是。”   奕云飞会不会回来,与他会不会等下去,是两回事,若奕云飞真的想抛下他…   林九溪抬眸看着门外奕云飞离去的方向,无甚表情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若是他真的想抛下我,我追上他便是了。再则这世上谁都有可能抛下我,唯独他不会,季公子并不知我与他的情谊,却自以为能离间我与他之间的感情。”   季离见对方笑的淡然本想发怒,可想已经被自己师父控制住的红衣美人,脸上的怒意顿消。   只要杀了眼前这人,再处理干净,告诉那美人这人胆小怕事丢下他跑了,自己取得小美人的芳心也不过是早晚得事。   “你不过一个将死之人,我也不为难你,说吧有何遗愿,虽我不会帮你完成,但若我心情好了许会帮你转告。”   林九溪这会儿倒是正眼看向了季离,但也不过就那么一瞬,“季公子这般说,是因以经将云飞留住?”   林九溪这话虽然是在问季离,但心中却早有答案。   “季公子的师父能在一日之内,将公子破碎的丹田修复,云飞大意之下被你们掳去也不无可能。只是等云飞恢复行动力之后,只怕你们也无人能留住他。”   季离脸上有些狞笑,他怎么问都问不出来的名字,却被这人亲昵的念在嘴里。   周边灵气突然狂暴的向季离窜去。林九溪眉头深锁,他不知季离破碎的丹田是如何修复的,但如此狂暴的气息绝非正常。   “你若再继续下去,你刚修复的丹田怕是又要破碎了。”?   季离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狰狞,“你不过是个没有修行的普通人,你就算说的再有模有样,也逃不掉今日必死的结局。”   听到这话林九溪也不怒,只是淡淡道:“你虽丹田修复,实力也有所增长,可想杀我却是远远不够的。”   “信口雌黄。”季离不再多话,直接攻向林九溪。   林九溪看着手腕的寒铁链叹了口气,这寒铁链本是囚人的好物件,可那也不过是相对于别人来说,若说这世上这寒铁与谁有益处那他林九溪当仁不让。   古书云,体极热,变异冰灵根者,以寒铁铸剑,压制热毒,有益修为。   虽此铁并未铸成剑,可与他而言却是用处极大,   他本为极阳之体,却是变异冰灵根,两者相冲,每每都需让他用上半数以上修为来压制体内热毒寒气,才让自己不至于因灵力暴动而堕入邪魔。   这般虽使不出全力,可至少生命无忧,现如今有了寒铁,他再也不需压制部分修为。   “诛邪。”林九溪右手持剑却未动手,他轻抚了抚剑身,而后看向季离。   “你若说出云飞所在何处,本尊便能于你一个痛快,如若不然…本尊会让你生不如死。”   季离听了看着林九溪的话看着他的动作,眼里满是嘲讽。他虽惊讶于林九溪也是修士,但却并未在他身上感受到过于磅礴的灵气。   由此断定此人不过是硬撑罢了,而且据他所知诛邪乃是元阳仙尊本命飞剑之名,这人难不成还是想冒用元阳仙尊之名?季离心中冷笑,脸上更是鄙夷。   “本尊?诛邪?就你还想冒用元阳仙尊的名头?”   林九溪皱眉,若非还需从此人口中得知奕云飞的下落,就凭此人肖想奕云飞的举动,他只怕不会让他多活一刻。   “本尊用了几百年的字号何须冒用。”   不等林九溪说完,季离便右手捏决攻了上来,林九溪也不躲闪。直到季离近到身前之时,方才轻轻挥剑,扬手间剑锋所过之处皆被拦腰削断,自然也包括季离直达林九溪身前的右手。   “云飞现在何处?”   此时被削去右手的季离还没反应过来,林九溪话音刚落,季离刺耳的尖叫声便传了出来。   “啊…混账,你竟然敢对我动手,我要你付出代价…”   林九溪揉了揉眉心,这人太聒噪真想让他一辈子说不出话来,可若是让他说不出话来他就不能问出云飞的所在了。   林九溪收回诛邪重新坐下,右手托着下巴,左手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桌面上,在思考怎么才能让这人既说出云飞的所在又能让对方永远说不出话来。   思来想去他也没想出个好的法子,侧目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去还在骂骂咧咧的季离,果然还是觉得安静点好。   “你喜欢用什么方法让别人闭嘴?”   “…拔舌。”   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季离在林九溪问出问题的第一时间回答了。等反应过来又开始骂骂咧咧,而林九溪则是看着季离一脸认真的点点头,而后又皱眉摇头。   “算了,还是觉得过于血腥了些,血腥味过重难免会沾染到,云飞闻到怕是会不喜。”   季离若这会儿还不知,林九溪是想让他说不出话来,就是傻了,随即捂着断臂处也不敢再吭声。   可林九溪却不管他安静与否,都不会让他好过了。毕竟这个人可是肖想他的云飞,若是还能让他愉快的蹦Q,岂不是涨了他的气焰。   林九溪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时间不早了,该去接云飞回家了。   不再理会其它,直接对季离用了搜魂术,强行用搜魂术的结果就是季离神魂受损,若不修复这一生也就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当然,林九溪可不准备让他有机会再来打扰自己和云飞,所以在得知奕云飞所在之后,直接出手取其性命。   看着季离的尸体林九溪颇为满意,这样也算是让他一辈子说不出话来?毕竟这一辈子已经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元逸心里最重要的是整个九幽,为了九幽他可以牺牲任何人,其中包括他自己的生命。   就像前任山主说的那样,他需要做好随时为九幽付出一切的准备,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是九幽仙山的现任山主。 第31章 已修   林九溪按照季离的记忆,走到一个小屋前,推开门走进去。房间内,躺在床上的奕云飞脸色绯红。林九溪皱了皱眉,房间弥漫的香味让他有些浑身燥热。   “云飞?”他在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奕云飞通红的脸颊。下一刻,他被奕云飞拽住衣襟,直直的倒在奕云飞身上。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并未发现异常。   林九溪有所疑惑,伸手探了探奕云飞的脉路,露出了然的神色,灵力被封。   只是体内有一股躁动的灵气,不停的的涌动,林九溪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当下也没有时间去研究这是何原因。   他从奕云飞身上爬起来,抱起奕云飞便招出了诛邪,直接御剑而行。   高空之上空气流动,迎面而来的凉意,让奕云飞恢复了一丝清明,他抬头看向抱着自己的林九溪,眼神炙热。   他感觉自己很难受,“师尊?九哥哥…”   奕云飞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林九溪低头看他,“我在。”   听到林九溪的声音,被抱在怀里的奕云飞变的不安分起来。他在林九溪身上蹭了又蹭,被他蹭的心痒的林九溪,伸手在他屁/股是轻轻拍了一下。   本是警示他莫要再蹭了,可不想他这一拍,奕云飞蹭的更是勤了,甚至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这会儿林九溪才明白,奕云飞不只是被封了灵力那么简单。   他眼神暗了暗,可惜那季离已经被自己杀了,不然…林九溪看了看怀里的奕云飞,若非他灵力并未真的受阻,只怕这会儿躺着云飞身边的人就是那该死的季离了。   果然,他还是想回去将他的尸体挫骨扬灰!   因为林九溪的走神,奕云飞显得有些不满,身体不停的扭动。   “师尊,我热。”   “师尊…”   林九溪看着奕云飞目光深邃,却未说话,就在奕云飞抱住他亲住时,他闭上了眼睛。   也因为奕云飞突然抱住他,让飞剑失了平衡,二人直直的下落。   他干脆收回了飞剑,紧紧的抱着奕云飞,在落地之前用灵力在地面编制了一张灵力网。两人落在灵力网中,而奕云飞正好压在林九溪身上。   可能是因为落了地,没了气流的冲击,奕云飞觉得身上的燥热更是明显,他在林九溪身上蹭的动作也越来越大了。   林九溪圈住乱动的奕云飞,轻轻在他耳边说道。   “云飞若是后悔,我也是不会停的。如此,云飞还要继续吗?”   而奕云飞此刻那里会回答他的话,胡乱的扯着自己和林九溪身上的衣物。   然而二人身上的衣物都是有防御加成,奕云飞这会儿又未动用灵力,拉扯了半天,衣物还是好好的穿在身上。   奕云飞的动作惹的林九溪一声轻笑,“云飞如此热情,那我便不客气了。”   他将奕云飞轻轻放在地上,吻了吻他的嘴角,“云飞是第一次,不可过于急躁,不然会伤了自身。”   谁会相信平日一本正经的元阳仙尊,也是会看话本的人,他的剑阁最深处至今还放着两本龙阳大全?其中就有提到,身为男子同房本是不易,而第一次更是艰难……云云…   ……   由于林九溪过于小心又以灵力养,所以奕云飞身上并无什么痕迹。   等奕云飞醒来时看到得,就是林九溪满身伤痕的躺在他身边,他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林九溪眼角有些微红及水汽。   而他自己却没有任何不适,此刻他内心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把自己老攻欺负了该怎么办…   奕云飞完全没有意识到,林九溪身上的伤痕不过是他自己过于热情在林九溪身上胡乱抓出来的痕迹。   林九溪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满脸愧疚的跪坐在自己面前的奕云飞,林九溪揉了揉有些发涨的脑袋,却马上被奕云飞接手。   “师尊可是难受。”   林九溪有些疑惑,甚至发现就连自己手腕上的寒铁都没有了,而他身上怕引起奕云飞怀疑而没有处理的痕迹,也被奕云飞用灵力处理过了。   他从跟着奕云飞出了九幽山还是第一次被卸下寒铁链,本该高兴,可此刻他总觉得自己脑袋更疼了。   “云飞这是?”   “是云飞不好,让师尊受罪了。”   林九溪一愣,突然意识到奕云飞怕是误会了什么,他轻轻的笑了一声。   “云飞可是忘了昨日的事?不若我再为云飞回忆一番?”   确实,奕云飞因为药效的缘故,意识并不是很清醒,可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至少林九溪进屋之时他还是知道的,也正是因为知道进去的是林九溪而非别人,他才敢放心的让自己失去理智,可他并不想欺负林九溪,而是想被林九溪欺负。   “昨日非云飞本意,师尊…师尊勿要放在心上。”   听了这话林九溪笑不出来了,他眯眼看着奕云飞,“云飞此话何意?”   “师尊应是知道,云飞昨日理智不在,出了这样的事是云飞之过,可也并非云飞本意,师尊若是难受罚我便是,云飞自是会受着。”   奕云飞本意是想解释,他不是有意将林九溪弄的满是伤痕,以及欺负林九溪这件事非他本意,可这话听在林九溪耳里确是变了味的。   “这么说来云飞是不愿的?”   奕云飞睁大眼睛看着林九溪认真的点头,完全没发现林九溪的脸上满是危险的气息。   林九溪将奕云飞搂进怀里,右手扶住他得脖颈,开口说道:“噢?云飞可是后悔了?”   林九溪抱的太紧,奕云飞被勒的有些不舒服。他对林九溪本本就不会抗拒,如今又以为自己欺负了林九溪,自然更加顺从。   可要说他后不后悔欺负了林九溪,他自然是后悔的,他肠子都悔青了。   他也没想到那该死的魅香,再加上被那什么显镜真人灌下的药,会让他这般失了理智和少有的强硬。   他抬眸偷偷看了林九溪一眼,发现林九溪脸色不好,“自然是后悔了,师尊便不要再想昨日之事了。”   林九溪捏住奕云飞下巴,可能是有些过于用力,奕云飞下巴被捏的有些微红。   “看来云飞是忘了昨日我曾说过的话了。”   奕云飞眨了眨眼睛,他觉得更难过了,因为他完全不知道林九溪对他说过什么。   “我说,若是云飞后悔,我也是不会停下来的,如此云飞还要继续吗?”   听了林九溪的话,奕云飞有些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时,林九溪已经覆到他的身上。   此刻他也意识到自己怕是误会了,也明白他刚刚说出话,惹的林九溪不快了。   “云飞既然忘了,那便再重温一遍吧。”林九溪伸手间,扔出了一面刻好的阵旗,将附近这一块与外界隔绝。   ……   直到第二天,两人出现在街上,寒铁链再次回到了林九溪手腕上。   这次倒不是用来防止林九溪逃跑,而是因为奕云飞被林九溪的好体力给折腾的够呛,这寒铁链也是为了防止林九溪再欺负他。   当然林九溪自是不会点破寒铁与他无用之事。   对于那晚他们如何离开的城主府,林九溪想了不少说辞,可奕云飞像是不记得那晚的事,他准备的说辞词最后也没用上。   奕云飞在前面走,林九溪提着货物跟着后面。用奕云飞的话来说,就是‘师尊火气旺盛,还需多加运动泄泄火。   对于奕云飞的说法林九溪并未反驳,毕竟他昨天是要的狠了些。   “云飞不打算去找那千面君了?”   奕云飞听到林九溪的话站定,转身看了看站在身后的林九溪,最后视线停留在他挂在腰间的两只咸鱼。   “师尊是累了?还是嫌弃云飞让你提着这些货物了?”   看着奕云飞眯起的双眼,虽然是在笑,但林九溪觉得他应是还在生自己的气。   “不累,更不曾嫌弃,只是云飞昨日累着了,今日本应好好休息,现今这般走来走去,对腰不好…”   奕云飞看着林九溪逐渐收敛了笑容,“师尊说什么?云飞耳背未听清。”   林九溪不说话了,丢下手中的货物,走奕云飞面前一把抱住。   “我说是不是为夫不够努力,才让云飞还有这般活力。”   被突然抱住奕云飞脸色有些微红,本想说些什么,可还未开口就被迎面走来的千面君打断。   “不知可有打扰到二位前辈。”   许是因被打断对话让奕云飞有些许的不爽,说话语气有些呛声:“打扰到了。”   千面君有些不知所措,真不是他故意打扰,他都跟了这两位一路了,一直找不到现身的好时机。   他见二人停下来,心想总算是给他找着空挡现身了,却不想他刚走出来俩人就抱在一起了。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最后一想左右都是要找奕云飞的,就算这会儿不去,保不齐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现身,心一横便直接走了过来。   林九溪轻笑一声,“勿要闹了,正事要紧。”   千面君一听林九溪缓了气氛的话,也跟着点头,不过虽说是点头但他也不敢吭声,毕竟他还有求于人。   虽然他不知道这二人昨日为何没有找他,但他不觉得是因为故意放过他。   而奕云飞看着千面君呵了一声,“怎么?昨天没杀了你,今天上赶着想让我杀了你?”   千面君低头看向地面,声音坚定:“前辈说过,若昨日未找到我,并未将我杀死,那便会教我练尸之法。”   奕云飞抬手便将佞臣架在了千面君脖子上,歪头看了看千面君的表情,见他毫无惧色,瘪瘪嘴收回了飞剑。   “还当真不怕死。”   说完便准备跟着千面君离开,只是在路过地上那一堆货物时,他停驻脚步,扭头对林九溪说道:“师尊记得将那两条咸鱼带上,晚上好下饭。” 第32章 删减   “炼尸如同练器,虽无需灵火煅之,但手法却是和炼器不经相同,所以若想习得炼尸之法,需先习得炼器之法。”   奕云飞立于书桌前教于千面君炼尸之法,眼神却是一刻也不曾离开坐在窗边的林九溪,他眯眼打量他那满头白发,突然觉得有些刺眼。   从他再次回到九幽仙山,在人群之中一眼看到那个白了青丝的人,他就觉得自己的心,疼的犹如刀割。   良久他忽然想到,在旧城有一处灵药阁,哪里有一味灵药,只要将其治练成丹,便可白发变青丝。   “何事?”   奕云飞的目光毫无遮拦,林九溪自然是能感受到的。   与林九溪四目相对,奕云飞轻抿唇角。   转身看了眼坐在书桌前认真听课的千面君,将手中的炼尸功法放在了书桌之上,一本正经的说道:“炼尸之法我已讲解完毕,明日我便为你炼制那尸将,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奕云飞越过千面君所在的书桌,直直的走到了林九溪的身边,牵着他得手就准备离开,踏出房门之际,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若是无事,你可将今日我所讲解的炼尸之法稍做练习。”   说完就召出佞臣,带着林九溪一起向西边御剑而去了,而身后则传来千面君微不可闻的声音:“可是,大人,您还没有做任何关于炼尸的讲解啊…”   奕云飞和林九溪离开,千面君看着放在桌上的炼尸法诀相对无言,沉默了几瞬后,终究还是将放在桌上的玉简法诀拿了起来。   中洲旧城上空,飞剑缓缓飞行着,林九溪站在奕云飞身后将他搂在怀里,他们周身被奕云飞撑起的灵力笼罩着。   林九溪知奕云飞是想在这万米高空之上护着他不被罡风所伤,却不明他为何突然带着他出来。   “云飞此番是为何?”   听到林九溪的问话奕云飞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两人相隔咫尺奕云飞微微抬头,林九溪的呼吸喷撒在他脸上有些微微的痒意。   他伸手捏着他胸前的发,状似无意的说道:“师尊这满头青丝,竟如此化作了一头白发,却是可惜了。师尊怎不将其恢复?”   林九溪笑了笑,一手握住尚还抚在他发丝的手,将人拉入怀中。   “我伤了云飞,仅用这一头白发根本不足以弥补。”   林九溪话音刚落,还不待奕云飞做出回应,就有一道剑气擦着他的头顶而过,在空中前进的飞剑停驻下来。   他自知掳来自家师尊已有些时日,这些天他也未带着人躲躲藏藏,想来应是九幽和琼瑶的人找上门来了。   “不知是那位师叔师伯,出来也好让云飞拜见一番。”   奕云飞话音未落,一只大型飞行法宝出现在二人眼前,这法宝状似船只,船身由大型防御阵法护着。   法宝之上,九幽十长老八大峰主,除了正站在奕云飞身边的林九溪,和必须留在山门处理门派事务的山主,皆以全部到场。   反观琼瑶派却只有白云仙子一人。   “各位师叔师伯,是想将师尊带回?”   九幽带队之人是木岚峰的峰主元崇,他皱着眉看了看奕云飞身后的林九溪后,才语气冷漠的开口道。   “魔君一声师叔师伯的称呼,我们九幽担待不下。我们此行只望魔君能将我仙门的元阳仙尊归还。否则,仙魔大战必定无可避免。”   奕云飞下意识的将林九溪护在身后,目光在一众人身上扫过,最终在白云仙子身上停下。   目光相接的瞬间,白云仙子露出一丝冷笑,“你今日所做之事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   奕云飞冷眼看着她,并未答话。白云仙子也不在意,继续开口说道。   “以你魔修身份,你以为云阳会对你真心相待?可别忘了,元阳曾许下斩尽天下魔修的誓言。你即便是魔君又如何,那也不过是众多魔修中的一员。”   白云的话像魔咒一样环绕在奕云飞耳边,他周身的气息越来越暴动,他想杀了眼前这个口无遮拦的女人,不惜一切代价。   灵力催动的瞬间,右手被温热的体温覆住,林九溪附在他耳边轻轻说到。   “现在还在旧城之内,中洲每一座城市都有远古的阵法。这些阵法是为了防止中洲出现仙魔争斗所留下,你一旦出手就会触动阵法,到时你会成为阵法首先攻击对象。”   阵法刻入者为防止中洲出现大规模伤亡,阵法会优先针对触动阵法之人,其次是修为最高之人,而奕云飞两者皆占据了。   “就算我不动手,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奕云飞目光冷冽,盯着对面一群人的眼睛泛着寒光。   林九溪顺着他得目光看过去,微微叹息后摇了摇头。   “不会,他们的目的就是想逼你在这旧城之内动手。”   就如刚刚那从奕云飞头顶飞过的脸气,虽然来势凶猛,但威力平平,在这万米高空之上,根本不会对低下的旧城有任何影响。   他们此举就是想借旧城的阵法牵制于奕云飞。   奕云飞目光闪了闪,要杀那女人他有的是机会,自然也就不急于这一时。想明白这一点他露出一个笑容,对着白云仙子挑衅道。   “我会不会被九哥哥杀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白云这一生都不可能得九哥哥青睐。”   白云仙子脸色昼白,她眼神突然变得恶毒起来,“云阳,你可还认九幽的师兄弟们?”   白云仙子语气骄横,元崇及几位元字辈长老却是脸色微变。   在他们离开九幽之时,山主元逸下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带回元阳,必要时刻配合白云仙子的行动。   站在人群之前的元崇目光投向林九溪,恍然间他想起临行前山主元逸对他所言。   “元崇师弟,你可知元阳于我九幽而言有多重要。”   天下修仙门派众多,修为佼佼者更多,而在太上长老紫御身死后,能守护整个九幽仙山的就只有元阳一人。   面对如此沉重的话题,元崇即便有心为奕云飞辩护也说不出口。一个仙修一个魔修,即便两情相悦,也不为世人所容。   “我自是知道。”   元逸沉默了很久,元崇甚至以为他已经没有了吩咐,就在他准备出声告退时,元逸开口了。   “此行带上元生,如能不损一人带回元阳自是好,但若不能…为了元阳能安全返回九幽,可牺牲任何人。”   元逸的话说的很明白,整个仙门除了山主元逸,和元阳关系最好的就数元生。   然而元生并不支持元逸的行动,也就是说山主元逸是打的用元生逼迫元阳回来的主意。即便是他们这些同行之人,也皆可做牺牲之物。   九幽长老们的默不作声助长了白云的气焰,她高声质问道:“你连元生的生死都不顾了吗?”   她一语说完,一名九幽弟子扶着元生出现在众人面前,此时的元生微微闭眼像是没了知觉。林九溪在元生出现的瞬间脸色微动,但许久之后终是未发一言。   看着他们的做为,奕云飞觉得有些可笑,“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他目光在停留在元生身上,不可否认元生确实被林九溪所重视着,但这不足以让他放任林九溪回到九幽仙山。   “师尊可是被我掳回来的,想让他回去,你们可问过我?可问过我手中的佞臣剑?”   白云似乎并不在乎奕云飞对她的态度,目光直视林九溪,拿出一枚红色的丹药,G向挡在林九溪身前的奕云飞。   “元阳可知这是何丹药?”   将丹药接到手中的奕云飞,看了一眼后就将那红色丹药递给了林九溪,他虽面上不显,但心中却是情绪翻涌。   这丹药他认得,是琼瑶派常用之物,名为赤女丹,制造此丹药的正是那位琼瑶派太上长老。   吞服后加以炼化可精进修为,但此丹药有一致命缺点,若服用者为女子则精进修为,若服用者为男子…则会一身修为化为泡影。   “你…你竟让他吞服了此物?”林九溪的声音有一丝颤音,他虽质问的是白云,但目光却是投向了云崇等人。   九幽即便是无他元阳,也不至于没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这分明就是元逸逼他在奕云飞和九幽之间做一个选择。   “元阳,此物并非无解,只要你愿意回到九幽与我完婚,那元生长老便会无事。”   白云那一副深情的模样,看的奕云飞几欲动手,扭头看到林九溪微微动容的神色,伸手抓住他得手轻轻说到。   “九哥哥莫急,云飞这就把元生师伯夺回来,我欲仙宫能人无数,定有人能将师伯治好。”   事实上奕云飞觉得单凭他本人就能化解元生体内的赤女丹,更何况还有一个林九溪。   那知,林九溪摇摇头后伸手将手里那枚丹药毁去,他看着手心,声音几不可闻。   “云飞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药专为琼瑶派女修所练,若为人误食,唯琼瑶派女修不可化解。”   “那我便去绑上几个琼瑶派的女修。”   听到奕云飞孩子气的话语,林九溪叹了口气摸了摸他得头顶,“无用,普通弟子不会化解之法。”   林九溪这话说完,就感觉脚下佞臣微微震动,下一瞬佞臣剑出现在奕云飞手中,奕云飞带着他凭空而立。   “那我便灭了她琼瑶派!”   “云飞可是忘了,我方才是如何与你说的。”   林九溪拉着奕云飞的左手,企图阻止奕云飞动手。但他越是如此奕云飞越是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抢回来的人,又要离开自己了。   “师尊才是忘了,云飞本就是魔修,天性如此。我如今将师尊掳来,谁都别想从我手中再夺回去。”   在奕云飞眼里元生再重要,都不及林九溪万分之一,九幽仙山覆灭与否更是与他没有半点干系。   他现在只想带着他得九哥哥离开这里,他只想把他的九哥哥藏起来,藏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奕云飞的语气有点冷意,听在耳里的林九溪自是知道他生气了。   可九幽是他从小长大之处,前任门主教他养他,况且他答应过前任门主紫御,这一生除非身死,否则必会护得九幽安危。   “云飞。”佞臣在奕云飞的手中嗡嗡作响,林九溪将他搂进怀里,轻轻在他耳垂留下一吻。   “待元生恢复,我定来寻你。”   在林九溪看不到的角度里,奕云飞缓缓闭上眼睛,轻舒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   “师尊。我曾对天道起誓,要护你一生顺遂。”奕云飞声音微微停顿,歪着头露出惨淡的笑容:“其实,比起让你回到九幽仙山,我更想把你关起来,关一辈子。”   林九溪放开奕云飞,目光毫不躲闪的看着他,四目相对,林九溪神情微动,“我知你心中所想。”   奕云飞在他嘴角轻啄一下,“我予你一年的时间,若你不来寻我,那遭殃的不止是琼瑶派,连九幽我也会一并灭了,到那时便不会再有人找你守护唠子九幽仙山。”   林九溪神色淡然,他一跃跳上飞行法宝,独立于空中的奕云飞远远听到他那一句轻飘飘的好。   千面君一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便起身走了出来,门外奕云飞坐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上,抱着一坛酒无意识的喝着。   千面君不知发生了何事,“大人。”   奕云飞低头就看到了站在树下于他行礼的千面君,他呵笑一声,从树上跳下来,他一步一晃的走到千面君的面前。   “躺在里面那个人,是你什么人。”   千面君不知奕云飞是何意,但还是答道:“他是我师弟,名叫仇君生。”   奕云飞看着已经冒头的阳光,原本乌云盖顶的心情也被冲淡了一些,他拿起酒壶喝了一口。   “仇君生。”奕云飞一直觉得躺在里面的那具尸体眼熟,今日林九溪九幽的人被带走后,他便想让灵仆仇君生跟着。   可他刚将人放出来,他那具制作出来的肉体,发生了排斥反应,最后归为魂体。   之后仇君生的魂体被什么牵引着进了那间房,奕云飞跟着进去才知道,躺在穿上的尸体,就是他得灵仆仇君生。   “你说,将自己心爱之人制成尸将,会后悔吗?”   他抬头看了眼千面君,在林九溪离开的那一刻,他真的有一种把他制成尸将永远留在自己身边的冲动,但比起毫无情感的尸将,他更想要一个活生生的林九溪。   更何况,当林九溪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根本下不去手。   “后悔又当如何?小生已经如此。再差又能差到哪去。”千面君的语气过于认真的,让奕云飞忍不住噗笑一声。   他站起来,一跃飞上梧桐树枝上,看着南洲九幽仙山的方向,幽幽说道:“去仇君生房间看看吧。”   “大人的意思是…”   千面君语气有些激动,他知道魔君的厉害。但他昨晚根本没发现奕云飞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就更不会发现他什么去过仇君生的房间。   千面君离开,留他一人躺在树枝之上。阳光投过树叶光影斑驳,他想,他肯定是脑子不好使了,才在那时给了林九溪一年时间。   果然,安静下来后,他连一刻钟都待不下去。   他侧头看看仇君生的房间,那里有他昨晚留下的隔音阵法,在院子里的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从树上跳了下来。   他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二人,开口道:“若不是我,你们不可能再…”他话还未说完,眼前两人就跪在了他面前。   “多谢大人出手,才能让小生与我重逢。”千面君态度诚恳。   刚被炼制成尸将的仇君生,还不能开口说话,他只是默默跟着千面君一起磕了个头。   奕云飞看着这一幕,突然就歇了找茬的心思,“啧,无趣。”   他转身出门准备回北洲,一年的时间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很久,但于修士而言也不过是闭个关的时间。   奕云飞目的明确,他回到欲仙宫就开始闭关,能突破大乘后期到达巅峰之境自然是好,如若不能就当打发时间。   毕竟让他这样干等一年,他可能会像以前一样忍不住直接上九幽仙山去抢人。   “我欲回北洲欲仙宫,若是愿意,你们也跟上吧。”   留下这话后,奕云飞也不准备等他们做决定,直接御剑离开,在飞离旧城之时,动作有些许停顿。   他九哥哥远在九幽,往后一年他不能陪其左右,思及此他改变了前进方向。 第33章 未修   “师兄本无需为了我回来。”   原本如白云所说林九溪即便回来也需与她完婚,才会为元生化解体内赤女丹的药力,但赤女丹药力化解越是推后,对人体伤害也就越大。   双方调节之下,林九溪以既以回来便不会毁约为由,让琼瑶派先为元生化解了体内赤女丹的药力,如若琼瑶派不愿,那九幽的护山大阵,便会因琼瑶派而开启。   琼瑶派虽对九幽处处找茬,但其初心就是想让元阳和白云完婚,将来能对琼瑶派护上一护,所以对于此事她们最终还是妥协了。   虽以化解了药力,但躺在床上的元生气息仍旧很虚弱。   他目光投向林九溪手腕的寒铁链微微停顿,整个九幽仙山除了林九溪自己之外,元生是唯一一个知道他体质秘密的人。   所以元生清楚的知道,林九溪的行动并没有受到寒铁链的任何限制,甚至修为会因寒铁链的助力,而更容易提升。   所以他跟着奕云飞离开九幽仙山全出自他本意,或许对于当时的林九溪来说,他需要一个可以心安理得离开九幽仙山的理由。   “师弟无需过虑,我此番回来也并非全然为了师弟。”   他们都清楚,即便元逸心狠,但如若林九溪当真不愿回来,琼瑶派还是会为元生化解赤女丹的药力。只是到那时九幽仙山的显赫之名,只怕是会从门派排名上跌落下来。   林九溪眼神过于漂浮,让元生心生不安,他知此次山主元逸做为确实不妥,但他终究不想往日亲密无间的师兄弟们生了间隙。   元生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后,从床上坐了起来,林九溪见他行动不便伸手扶了一把,元生坐直身子后才开口说道。   “元逸师兄此番作为虽是不妥,但也是为了山门而为,还请师兄勿要因此离了心。”   听到此话林九溪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直视着元生的眼睛,元生的眼睛里看不出太大的情绪。但他知道,元生只是将一切情绪都藏在心里。   “师弟多虑了。与我相比,我更担心师弟你。”   平日里林九溪话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大部分时候都是元生在说,他在听。   像今日一般听到林九溪主动关心的话还是头一遭,但事关他埋在心底多年未曾摆明的心事,他实在不愿提及。   元生低着头未发一言,林九溪知他不愿多说也不勉强,起身叮嘱了几句后便回了自己的云涧峰。   他原本就知道此次回来,他的云涧峰应是不会□□宁,但没想到刚回来就看到云涧峰内多不少来自琼瑶派的女弟子。   “元阳仙尊,您回来了。”   他原本的竹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华丽无比的宫殿,门额之上书云溪殿。   原本因竹屋不见而有些阴沉的心情,在看到云溪殿三个字的时候有所好转,然而未等他走进殿内,就见白云从里间走了出来。   在看到她的瞬间,林九溪面色微不可见的变了变,尽管如此他并未发怒,只因琼瑶派的太上长老正在九幽仙山主峰起居做客。   以他现在之能,在惹怒琼瑶派后,还无法为九幽接下来自琼瑶派的全部怒火。   “元阳。”   白云仙子笑的一脸灿烂,她走过来抱住林九溪的手臂,整个人靠在他的肩上,下一秒被林九溪无情的挣开。   “白云仙子,找本尊可是有事?”   白云仙子并不在意被林九溪挣开的手臂,她再次抱住眼前的人,一双眼睛透着一股子欣喜。   “我们不多时便会成为道侣,到时这云涧峰便是你我共同的家,又何来找你之说?”   白云仙子的话很明确,这云涧以后就是她的家,她来这里理所应当,所以并没有有事没事之说。   她想法很好,但林九溪却是不敢苟同,他再次从她怀里挣脱,也不愿和她多做争辩,抬头了眼四周并未发现青衣和青衫。   “青衣、青衫何在?”   他的话里蕴含着灵力加持,可将声传到云涧峰任何一个角落,就如本人亲临身边低语一般。也正是如此,身边之人反而不会有所察觉,再加上他的声音低沉和平常无疑,白云只道是在询问她。   “青衣和青衫此时并不在峰内,元阳若是有事寻他们,我派人去将他们寻回。”   可能是因为被挣脱了两次,即便如白云仙子一般不要脸面,在一众琼瑶弟子面前,她也不愿因主动靠近林九溪而在弟子面前失了身份。   所以这一次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脸笑容维持的十分得体。   “不必。”   然而林九溪未给她一个眼神,直接越过她进入了里间的内殿,他轻飘飘的拒绝让白云仙子脸色涨的通红。   她追着林九溪进了殿内,内殿并没有弟子把守,她胆子再次变得大起来,凭借灵力先林九溪一步,站在他面前面色娇纵。   “元阳,你明明心悦于我,为何不认?”   原本不想理会她的林九溪脚下一顿,不明所以看向眼前这个惹人生厌的女人。   “是何事让你如此误会。”   他声音低沉不带情绪,但听在白云耳里不亚于鼓励,她指着殿外的牌匾,嘴角微微上扬。   “你殿外的题字便是最好的证据。”   林九溪侧头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才发现她指的竟是牌匾上的云溪殿三字。   他微微拧眉,云溪二字他是取自奕云飞的云和他名字中的溪,他从不知还会和这位白云仙子扯上关系。   “这话从何说起。”   白云仙子像是没有看到林九溪微变的脸色,她背着手歪着头冲他笑笑。   如此明显的提字,任谁都看出各种缘由,林九溪这究根究底的话,在白云仙子看来,就如同将隐藏其中的爱意解刨出来。   “我字号白云,我知你本名为林九溪。元阳!云溪…云溪,你敢说不是意指你我吗?”   “…”   他从来不知道还会有人上赶着为自己脸上贴金,看着手腕上的寒铁链,微微颤抖的的手指被他隐到身后,现在还不行,等过些时日…   想到这里他低下头,将所有情绪都藏在阴影之中。   “云溪阁才是本尊的题字,至于这殿外的云溪殿三字,那不过是仙子心中的臆想罢了。”   林九溪说完便进了内殿,不欲再与她多费口舌,而站在原地的白云仙子气的浑身颤抖。   “元阳!”   进了内殿有一处院子,这院子还是如从前一般留了一丛南竹,南竹长势茂盛将半个院子挡在阴影之下。   走过院子中间的石子路便是休息用的房间了,只是现在这房间与从前相比大不相同,他的房间也就是云溪殿的主屋,然而其中除了他的惯用之物,被放入大量的女子用物,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白云仙子做的。   站在门口的林九溪有些头痛,他伸手捏着自己的眉心,就听到身后传来走路的声音,转身就看到立于他身后的青衣和青衫。   青衣性子跳脱见到林九溪脸上表情就变的丰富起来,他哭丧着脸扑到林九溪的跟前。   “峰主,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你和师叔不在,那个女人随意安置峰内一切事物,还把我和青衫丢到厨房,禁止我们踏入主殿之内。”   青衫则要淡定的多,他行礼后轻轻唤了句峰主后就立于青衣身后,不在说话。   白云所做之事就算青衣不说,林九溪也看的一清二楚,身后这房间本就失了它原本的模样,如今又被白云占据。如此,不住也罢。   “云飞的小院可还在?”   青衣还在哭诉他和青衫的遭遇,未曾及时答话,所以站在他身后的青衫轻轻答到。   “师叔的住所离主殿较远所以未曾被波及,只是哪里以被白云仙子用做堆放杂物之处。”   青衣一听青衫所说就猛的站了起来,语气颇为激动。   “对对对,那个白云仙子还说,反正师叔也不会再回来,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当做杂物间还能有点用处。哼!她自己就是鸠占鹊巢,真是好不害臊。”   林九溪看着外殿的方向微微叹了口气,如今还不是时候,只要再多给他一点时间,一点点就好…   “无需多言。”   他说完就往奕云飞所居住的竹屋去了,想他堂堂元阳仙尊竟会沦落到,被人登门入室的地步。   到了竹屋他才发现,白云确实是物尽其用,不管是什么东西都往这丢,就连院子里的落叶都不曾放过。   他推开房门屋内的脏物因没了支撑全从门口倒了出来,正好倒在了站在门口的林九溪身上,空气安静了几秒。还未等他自己动手,青衫就为他施了个小除尘术。   “弟子该死。”   “无事。”   抬手间房间内的脏物都消失不见,他走进屋内伸手在桌上摸了摸,发现以是积了少需灰尘。   “收拾干净。”   他说完就进了院子,院子里有一池温泉,奕云飞还在时就喜欢在其中沐浴,虽然刚刚青衫以为他施了小清洁术,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进入温泉之前他施下了一个防御阵,若是有人触碰他会第一时间发现。   池边有一颗桃树,因灵气丰裕日日都会开花,花瓣落在水面颇为美感,他坐在池边又想起那日撞见奕云飞出浴之事,他看着水面有些出神,只有水中倒影能印比他耳根有些微红。 第34章 未修   “峰主,已经收拾妥当。”   青衫和青衣秉告后站在书桌前等着他们家峰主的吩咐,然而林九溪放下手中的玉简微微点头后,便起身准备回房休息。   青衫和青衣跟在身后不敢多言,此番峰主回来之后,不再像之前一般一人独坐,也不会整日对事物无所感,这本是好事。   可峰主从回来到现在,都没有提及要如何安置白云仙子一行。这让清楚知道林九溪与奕云飞两人感情的青衣和青衫,心里有些不安。   这实在不像峰主以往的作风,若是以往峰主即便是顾及山门,不宜做出太过出格之事,但也不会像如今一样将主殿让出来给一个外来女子居住。   “峰主…”   青衫沉稳,所以他即便心有疑惑,只要是峰主所做之事,他都会支持。但青衣不一样,他心里藏不住事,所以这会儿他开口叫住了走在前面的林九溪。   林九溪不知二人心中所想,他目光直视叫住他的青衣。   “何事?”   青衣表情古怪,青衫当即猜到他想问什么,身为弟子本就是为峰主排忧解难,何时轮到他们质疑峰主的决定,所以他拉了拉青衣的衣袖朝他微微摇头,意示不可。   可青衣像是对他的意示无所察觉,又或者说是无视了他的暗示,他目光与林九溪相对,问出了心中所想。   “峰主真的要与白云仙子成婚?若是峰主与白云仙子成婚,又让师叔如何自处?”   青衣话音刚落就被青衫拉着一并跪到地上,毫无保留的下跪动作,撞击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请峰主恕罪,青衣并不是质疑您。”   峰主即便对他们不会过于管束,但峰主就是峰主。青衣此番话等同于质问,若是峰主怪罪下来,他们也只能甘心受罚。   青衫的话点醒了青衣。   他本意并非如此,他只是不平于白云仙子的登堂入室。更何况她还让他们性情清冷的峰主做出退让,这让他本就不平的心理,更是不愿白云仙子入主云涧峰。   “起来吧。”   林九溪对青衣的话并未做出回应,他本就不是多话的人,有些事与其说于别人听,倒不如做与别人看。   跪在地上的二人并未起身,他也不欲多说什么,此事他虽不怪罪,但知礼数的青衫定不会因他的不怪罪而轻易放任他自己和青衣的越举。   房门被轻轻关上,青衣轻轻扯了扯青衫的衣角,脸上一脸委屈。   “师兄,我真的不是故意质疑峰主。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青衫眼角微微撇了他一眼,只是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声音冷硬的开口。   “你该道歉的人是峰主,而不是我。”   听到青衫这话,青衣的脸色变得正经起来:“峰主待我们不薄,即便他站在世界的对立面,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跟随。”   他停顿了一瞬,突然慢慢移动到青衫的对面,两眼汪汪的看着青衫说道:“可是…这样跪着真的难受。”   青衫原本紧绷着的脸因为他这句话放松下来,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   “我陪你跪着,等到峰主起身便可。”   竹屋内并没刻隔音的阵法,在屋内的林九溪自是把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他看着旁边的竹床有些犹豫。   按青衫的话他们会跪到他起身为止,若是他入定岂不是要跪到不知何时?他突然觉得,这次回来原本很省心的两个弟子,也变得不省心了。   林九溪回山门以有数日,这些日子他过得还算清静,就连白云仙子也未曾来找过他,但这清静日子到今天也就到头了。   这会儿天才刚刚泛白,他就听到青衫站在门外来请。   “峰主,请您前去主峰商议大典之事。”   是何大典林九溪心知肚明,也无需催促便出了门,可没走多远就遇到同去主峰的白云,索性白云也没有上前搭话的意思,这倒是让他松了口气。   进了主峰正殿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两个靠在一起位置,林九溪看了一眼坐在上位的元逸,平复了下有些复杂的心情后走了过去坐下,下一瞬笑的一脸得体的白云仙子落座。   站在他身后的青衣有些不满,这个位置本是他们家峰主独有,就连师叔都不得入座,现如今这个女人一来,山主便将这位置一分为二,他都替峰主觉得心寒。   “元阳仙尊,你回来也有些时日,若说休息也应是休息够了,你到底何时才愿与我家白云完婚?”   这开口的是琼瑶派的太上长老,原本林九溪本对她颇为尊重,但以现如今的局面,他对这位长者尊重不起来。   “本尊若说还未休息够,长老又当如何?”   他右手执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刚刚这一番话语气平淡,话里虽透着不满,但也并非全然不给她脸面。   可总有一些自作聪明之人,一语点破话中深意让气氛变怒张跋扈起来。   “元阳,老祖说话直接了些,但终究是为了我们好,所以勿要顶撞。再加上老祖是长辈,我们理应尊重。”   白云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在一旁劝说,殊不知她这话让九幽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修真界本就是实力为尊,元阳与那太上长老同为大乘期,元阳自是可与她同辈而称,尊重与否更是无从说起。   现如今这琼瑶派的白云却是在强硬的让元阳尊重她琼瑶派的长老,这分明就是想踩九幽一头。   当然,听到这话的琼瑶派太上长老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在她眼里白云是她的徒孙,被徒孙还未完成结契大典的道侣佛了面子,让她如何不恼。   此时琼瑶长老冷哼一声,伸手间任由坐在她身边的羽织掌门扶着站了起来,目光直视坐在下方的林九溪。   “此事由不得你说了算,两派联姻只要山主同意,此事便算是成了。”   元逸坐在上位一直未成发表意见,这会儿被提及也站了起来,林九溪被奕云飞掳走,为了将其安全寻回,他迫于无奈才与琼瑶派合作。   如今元阳以归,他自然是不会真的强迫他与白云仙子联姻。   “此事是两派联姻的大事,我一个人自是不能全然做主。”   这琼瑶派太上长老到底是过千百岁的人,听到元逸这形同推脱的话也不生气,只是悄无声息的当放出了自己大乘期的威压。   “山主这是何意?莫不是这九幽仙山之内,都尽是些背信弃义之辈。”   这后半句话掷地有声,加上境界威压让周身之人包括元逸在内,额头都微微泌出细汗。   唯有林九溪毫无压力的走了出来,他露出自己手腕上的寒铁链,声音平淡的开口。   “长老能让白云仙子与我联姻,也不过是看上了我的修为,可如今我的修为被寒铁链所压制,长老确定还要与我联姻?”   琼瑶派太上长老听完林九溪的话,目光便停驻在他的手腕之上,她微微意示之下羽织扶着她从上方走了下来。   被人抓住手腕的时候林九溪下意识的想反抗,但终究还是忍耐了下来,抓着他得手在检查了一遍寒铁链后顺势用灵力在他体内游走了一轮。   放开他手后的琼瑶太上长老脸色不是很好,羽织在看到自己师父脸色后也变了脸,她扭头对白云质问道。   “你可知他的修为以被全然压制?”   白云被问及此事,眼神有些闪躲:“…弟子知道。”   听到白云这话的羽织语气变的冷淡了几分。   “那你为何不说?”   白云脸上挂着一丝泪花,她扑通一声跪在羽织面前。   “师父,老祖。弟子是真心喜欢元阳,并不在乎他修为如何。”   可能是被她这毫无优雅的样子刺激到:“胡闹!”   琼瑶老祖拄着拐杖的右手猛的用力,跪在她和羽织掌门面前的白云仙子直接被灵力掀翻出去。   “既然元阳仙尊灵力受阻,那么关于联姻之事我们还需从头再议。”   琼瑶老祖原本是打算,让自己最喜爱的徒孙,和年轻一辈中修为最高的元阳结为道侣,这样即便自己身死也会有元阳来护的琼瑶派千年不倒。   现如今…,她侧头看了眼林九溪手上的寒铁链,谁都知道寒铁可压制修为,再加上寒铁坚硬无比,若是没有寒铁链的钥匙,那么林九溪这一生只能空有境界却无修为,可以说形同废人无疑。   没了保护琼瑶派将来的能力,那就算名头再响也许用处,她琼瑶可不会做这赔本买卖。   事情如林九溪所想的那般发展,如无意外,他可以提前回去见他的云飞,思及此他的嘴角竟不自觉的有些上扬。   然而还未等他高兴太久,白云仙子再次伏到琼瑶老祖面前,深深的磕了头。   “老祖,白云此生唯元阳不嫁!老祖,老祖您相信我元阳他定有办法恢复修为…”   白云仙子此刻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明明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却让人欢喜不起来。   “怕是要让白云仙子失望了,本尊并无化解之法。”   林九溪冷眼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白云仙子,不欲再多说什么,他对着上位的元逸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他的目的以达到,多留无益。 第35章 未修   林九溪本以为联姻一事便到此结束,然而几日后琼瑶派不知从何寻来了一位炼器大师。   “此物刻入的阵法,确实只能由配对的钥匙方可打开,不过…”   主峰内殿众人都在,林九溪作为被寒铁链‘压制’修为的事主,自然也是在场的,但他对能否解开寒铁链并不在意。   他不在意却是不代表其他人不在意,比如山主元逸,比如琼瑶白云仙子,又比如一直打着歪主意的琼瑶老祖。   所以在听到这炼器大师话里有话的意思时,他们都对大师做出一番询问。   “不过什么?”   那炼器大师的表情颇为自得,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站起来说道。   “不过,祖记手札中有记载。‘山外有人求救,其身被困寒铁,吾辈经数年得其化解之法。’。”   这炼器大师的话很明显,就是他有除了以钥匙解开寒铁链之外的方法。   林九溪是否能恢复修为一事,事关整个九幽的未来走向,所以到了这一刻元逸却是比那琼瑶派还要离急的,他从主位上匆匆走了下来。   然而还未待他开口询问,一旁的琼瑶老祖先开口了:“是何化解之法?”   炼器大师宛然一笑,从怀里取出一本手札,显然哪里面应是记载了关于如何化解寒铁链压制修为的办法。   然而他并未将手札直接交上,而将目光投向元逸,施施然的说道:“此化解之法乃我祖辈心血,想要得到那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事到如今,别说这炼器大师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十个百个的条件,做为九幽的山主,为了山门利益他都得答应。   “你且说与我听。”   “很简单,我家族将世代将有一位族人为九幽仙山客卿,只要你们答应,我手中这手札便是你们的。”   这炼器大师来自中州一个沈姓的小家族,虽说家族不大,但族内炼器的本事却也不小,若只是一个客卿长老之位,他们九幽也不吃亏,只是他们现在还无法确定这手札中所载是否真的有用。   “这有何不可,只要元阳修为恢复,此事自不成问题。”   这边元逸的话音刚落,那手札就被琼瑶老祖直接从炼器大师手中用灵力吸走,她打开手札之时脸色还有些凝重,再合上手札之时脸上却带上了一丝笑意。   “等元阳仙尊修为恢复便是我两派联姻之时,此事若在行推脱,那便别怪我琼瑶不留情面。”   琼瑶老祖此话带着境界威压,元逸侧身看了看不发一言的林九溪,沉默一瞬后方才缓缓开口。   “如此,这事便定下了。”   坐在下方一直没有动作的林九溪,此时正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寒铁链,他用手摸了摸那寒铁,一股清流便顺着他的指尖穿进了脉路当中。   这一丝清凉让他有些浮躁的心安定下来,他站起微微叹息一声。   原本只要事情解决,他也不愿意做过于麻烦的选择,如今来看他必须选择那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否则这琼瑶派怕是要咬着他不放了。   “如此,本尊便于今日开始闭关,等本尊出关之时,再论今日之事。”   手札被一名弟子交付到他手中,手札到手后他也不再停留,直到回了云涧峰小竹屋。   “峰主,沈大师求见。”   林九溪盘腿坐在小竹桌前也未开口,只是点了点头意示让其进来。   “见过元阳仙尊。”   沈大师进来后毕恭毕敬的行了礼,便站起来退到了林九溪的左手边,林九溪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一番才轻声问道。   “云飞可有话带到。”   这位沈大师便是为奕云飞打造寒铁链之人,他本身是属于小型修真世家,因发生了一些事情为奕云飞所救,索性也就跟了奕云飞。   至于林九溪为何能得知他与奕云飞有关,也皆是因为此人身上有奕云飞留下的灵力波动。   以林九溪对奕云飞灵力熟悉程度,自是在见到他得第一眼就感觉到了。   “大人以回北洲闭关,并无话带到。小人会于此,皆因受大人所托。”   林九溪自然是知道他是奕云飞派来的,所以听到他这话并没有太大反应,然而这沈大师却像是对他十分好奇。   “小人,有一事不明。”   “讲。”   “仙尊明明并未被寒铁压制修为,为何不揭穿我?再则,大人为魔修,您却是九幽仙山的元阳仙尊,明知我是大人的人,却还是放任我进入九幽仙山而不管,仙尊就不怕这九幽被欲仙宫吞噬殆尽?”   林九溪并不奇怪这人能看出他得体质问题,毕竟是对寒铁研究透彻的家族,又怎会不知各种原由。   但这人问的问题却是一副全然不信任的模样,他能理解对方的护主,但他做为云飞的师尊兼道侣,却被一同笼络到被防之人却是让他不快的。   “你予本尊制造时间拖延,本尊十分感谢。但于其它…却是与你无关。”   林九溪声音冷清态度也是十分冷漠,但那沈大师似乎并不在意,他笑了笑行了一礼。   “大人让我为您送来解除寒铁链之法,想来是不知您体质特殊,我只希望您勿要伤了大人的心。”   他说完便要转身离开,出门之际又扭头开口道:“大人让我保证您的安慰,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便会在您的云涧峰住下。”   那人离开林九溪捏着茶杯的手微微泛白,他缓缓闭上眼睛轻轻舒了口气。   然而今日来这云涧峰做客的人,不止沈大师这一位。这不,还未等他喝完杯中的茶水,青衣便走了进来。   “峰主,云茂师伯来了。”   云茂是山主元逸的亲传弟子,他在跟着奕云飞离开九幽仙山之前曾见到过他。   “请他进来。”   因是知晓林九溪喜静,所以云茂走进来的声音很轻。   “云茂见过师叔。”   “坐。”   云茂生性随和又从小和林九溪亲近,所以坐下后也不客气,自顾自的倒茶喝。   “师叔这云涧峰还是如从前一般清静。”   林九溪抬眼看了看在外间和沈大师大声嬉笑打闹的青衣,沉默了一会儿抿了一口茶水,心中微微叹息云茂这孩子也不知何时学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自然,本尊的云涧峰向来清静。”   外间发出一声巨响,看那样子应该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师叔所言极是。”   云茂此话刚说完,外间的吵闹声更大了,林九溪微微皱眉后举手设下一个声音隔绝阵法。   “云茂可是有事?”   “师叔回来以有些时日,却从未到主峰见过师尊,师尊道您是不愿见他,遣我来询问一二。”   林九溪手下动作一顿,也不答话。他并非不愿见元逸,只是不知该以何态度见罢了。   他抬头就看到沈大师和青衣二人,正贴在他设下的隔音阵法上,似乎是想听清他和云茂在说些什么。   那二人的动作着实让人啼笑皆非,他用手背掩了掩嘴角清咳一声,扭过头当做并未看到二人的动作。   “师侄此番若是为了此事便回吧,本尊并非不愿见,只是不想出这云涧峰罢了。”   林九溪撤下隔音阵法之时,那贴在阵法之上的二人还在说着话。   “你们峰主不会是对这个什么什么师侄有意思吧?说个话竟然还搞个隔音阵法。”   “不可能,我们峰主对云飞师叔一片真心日月可鉴。”   直到阵法屏壁消失,二人直直的摔在了地面上。   云茂倒像是没看到这二人一般,他站起来行了一礼:“师侄这便回去了,若有叨扰还请师叔莫怪。”   云茂离开,林九溪也不理会还趴在地上的两人,直接进了内间,关门前留下一句话。   “本尊今日便开始闭关,出关时日不定。”   沈迅看着被关上的门和被设起的防御阵法有些发愣:“你们峰主就这么闭关了?”   “不然?”青衣将沈迅从地上拉起来,一脸期待的说道:“你快说说,你和师叔一起去取寒铁都发生了什么。”   站在一旁的青衫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准备拽着这两人就出了屋子。   “你们两个安静些,勿要打扰峰主闭关。”   听到这话两人也算是安静下来,但在青衫不注意的时候,二人还是在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另一边,原本回到北洲准备闭关的奕云飞却是遇到了麻烦。   整个北洲都在寻找一个喜穿一身红衣的年轻魔修,整个魔修界轰动,只因发起寻人之人,是炼药圣手知遇。   知遇以无偿炼丹为条件发动了整个北洲的魔修,来寻找这个一身红衣的人。   这一刻起,整个北洲乃至中洲都无人再敢穿一身红衣出门,而刚将沈迅遣往九幽仙山的奕云飞并不知情。   所以当他带着千面君和仇君生出现在北洲河湾城的时候,所有看向他们的人,目光都带上了贪婪。   “大人,似乎有些不对。”   千面君常年混迹于人群,对于那些人的目光他很灵敏的感觉到了。   千面君能感觉到的东西,奕云飞自然也能感觉到,但他并不在意,他现在心情正不好,有人找上门让他出气,他又何乐而不为。   “他们敢来,我便敢杀。” 第36章 未修   这段时间以来,千面君和仇君生都见识过奕云飞的暴戾。也正是如此,他们都十分庆幸,当时的奕云飞身边有林九溪跟着,所以才没有直接出手灭了他们,甚至还给了他们再次相遇的机会。   “大人,前面有家客栈。”   奕云飞抬头看了眼头顶,上书有家客栈。这家客栈他倒是听到过一些传闻,是家有名的黑店。他眯了眯眼睛,他今天倒是要看看看是这黑店吃下他们,还是他吃了这黑店。   走进客栈前他用灵识感应了一下一直跟着他们的那群人,他们几乎已经呈一个包围圈,将他们三人围在了有家客栈。   而且从远处传来的灵力波动来看,人数应该还会增加,收回灵识的他坐在客栈厅堂的椅子上。   看着桌上的茶水还算干净,便伸手自己倒了一杯,这茶水刚入口他就发现暗藏在水中能让人暂失灵力的灵药。   “这客栈名字如此不正经,想来这店也不是什么好店。”   和千面君一起站在他身后的仇君生说话间,伸手将奕云飞手里的茶杯夺了去:“大人,这店里的茶水不干净,还是别喝为好。”   可能是见奕云飞一行人未喝那可以令人失去灵力的茶水,那店家也是匿不住了,他从后院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客人这话说的,小店的水都是取自灵气充裕之处的泉水,又怎会不干净。”   谁都知道北洲虽然地博但却贫瘠,少有灵力充裕之处,就算有也会各大门派占领,又如何能轮到这小小的客栈。   奕云飞佛了佛衣上的灰尘,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我竟不知北洲还有灵力充裕之处。”   店家脸上的笑意僵住了,下一刻表情变得不耐起来。他拍了拍手,有几个三大五粗的汉子从内间走了出来,他们手中各自拿着法宝,看样子应该是想直接动手。   “我乃欲仙宫门下的门内弟子,我这客栈虽不大,但这一点资源还是有的。如今你说我这茶水并非灵力充裕之物,这分明就是对我欲仙宫的侮辱!”   这话说的奕云飞直皱眉,这人若真是他欲仙宫的门人,那这欲仙宫内还需整治一番,而眼前之人更是留他不得。   若是此人并非欲仙宫门人,打着欲仙宫的名头做此下作之事,那便更是留他不得。   “大人。”   奕云飞一直没说话,千面君凑到他身边轻轻唤了他一声,奕云飞这才有所动作,他抬头就看到对面那几个汉子正围过来。   坐的有些无聊的奕云飞打着哈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比起说一堆废话他更喜欢直接动手,抬眸间看到了上方的客房,便懒洋洋的直接往楼上走去,等晚上他还要陪外面那些将整个客栈围起来的人好好玩玩。   等他踏上楼梯时,才幽幽开口:“清理干净。”   “是,大人。”   奕云飞离开,身后只留下声声惨叫,他无需回头也知道千面君和仇君生会将楼下之人全数处理。   奕云飞五感灵敏,坐在客房里就能清清楚楚的听到他房间屋顶上的说话声。   “老大,今晚咱还干吗?我看那三人不像是善茬。有家客栈这间黑店以前还坑过我们兄弟。但是我刚刚看到,那三人中,未穿红衣的二人把他们的尸体都扛了出来。”   那个被称作老大的人像是有点犹豫,沉默了许久才低声回答道。   “有家客栈这群人不过是仗着用药手段,才在河湾城内混的风声水起,只要不中他们的药他们又能奈何的了谁。”   但那被称作老大的人没说得是,能发现那被藏在饭食里的药也是需要些本事得。   “大人,已经处理干净了。”   千面君和仇君生进房间的时候,奕云飞靠着窗边拿着一个小巧的酒壶一口一口的喝着,房门打开空气中被带入了一丝血腥味,他摆摆手意示两人出去。   屋顶上走动的声音让他有些心烦,但他也没有出声制止,毕竟他得给自己安静的夜晚,留下一点助兴的节目。   夜晚来的很快,当一件法宝砸进他房间的时候,他正在为自己的佞臣擦拭剑身。   抬手间将那法宝毁去后,他跳出窗外一跃便上了屋顶,随他之后的是千面君二人,三人被围在人群之中略显势弱。   众人中一人走了出来,他对着不远不近的千面君和仇君生喊道。   “嘿,那边那两个小子,只要你们把这个红衣少年交出来,我们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然而不管是仇君生还是千面君都没有接话的意思,其他人似乎也在等待二人表态,以至于眼下一片安静。   白日里大部分人都见过他们二人在客栈动手的场景,所以众人对二人还是有所忌惮的,那出头之人见他们二人不做回答,再次开口道。   “小子,只要你们不插手此事,得了好处自会于你们一份。但你们若是不配合,在我们人多势众之下,你们怕是也讨不得好。”   仇君生隐在黑袍之下的手散发出丝丝黑气,他走到奕云飞身后,低声询问。   “大人,用不用让他闭嘴。”   奕云飞倒是不在意对方话里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些人话多了些。当然,若是这些人不话多,那他可就没戏看了。   “不用,让他说。”   奕云飞说不用,仇君生自然不会私自动手,他再一次退到后方。   千面君在和对视一眼后走到了人前,从这段时间的相处,千面君自觉挺了解奕云飞,所以在看到奕云飞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后,他就知道他家大人只怕又觉得无聊,想搞点事情了。   他对着那些人扯出一抹虚伪的笑容:“我家大人并未在外惹事,各位此番可是有什么误会。”   方才仇君生和奕云飞说话的声音很低,围在周围的人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容,所以这会儿千面君开口问话,让他们有种这人要妥协的味道。   “这可不是什么误会。”那开口之人冷笑一声:“你那位‘大人’做过什么,我们不清楚,但我可以告诉你,要他的人,是那位炼药圣手知遇大人。”   此话虽不是说于奕云飞听,但却提醒了他在旧城被显镜真人与季离合同暗算之事,想起这事儿的他,自然知道是什么缘由能让知遇如此大费周章的想要找到自己。   说起来他还未找那季离的麻烦,反倒是被人找上门来了,微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这中洲旧城他还是需再回去一趟了。   千面君当日虽也在旧城,却不知那日未去寻他得奕云飞二人到底去了何处,所以在了解到麻烦源头后,他直接开口询问知遇现在何处。   但是那些人并没有告知的意愿。   “考虑好了没有,你们要是执意护着这一身红衣的人,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奕云飞一跃而起,一脚踏在这说话之人的头顶之上,原本强壮的修士却是硬生生被他踩得定在原地动弹不得,他用脚尖而立屈膝蹲下,眼神清透居高临下的看着周围众人。   “我现在有更有趣的事想做,不能陪你们玩了,所以请你们安静的去si好吗?”   他语气透着遗憾,说完就从那人头上跳回屋顶,而刚刚被他踩踏的人已经躺到了地上,再也无法爬起来。   伸手间佞臣出现在他的手中,挥手一道剑气他周身便再无人站立,而相隔较远之人,在他气势迸发出来的一瞬间,都跑的没了踪影。   奕云飞执着佞臣蹲在屋顶的最高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然,等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也未见有人出现,除了弥漫在鼻尖的血气,空气都变得宁静起来。   奕云飞未动,仇君生和千面君自然也不敢有动作。片刻后奕云飞站起来,突然开口说道:“你们不出来,我可走了。”   跟在奕云飞身后的二人不明所以,而隐在暗处的人却是心惊,他们本来也是听说知遇在寻一个一身红衣的少年,所以也跟着一众人来碰碰运气,哪想这一身红衣的人是个大乘期的大人物。   北洲大乘期的人物笼统也就那么几个,而这人又年轻,根本不难猜出此人便是欲仙宫的新任魔君。   直到奕云飞御剑离开,藏在暗处的两人才走了出来。   “都知前任魔君炙尤和知遇有纠葛,因此这知遇与欲仙宫可谓是老死不相往来。他此番寻这欲仙宫新任魔君,是知其身份?还是另有缘由?”   这两人皆是一身篮衣,说话之人一脸嬉笑执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而另一人显然要沉着的多,他双手抱着一把灵剑于胸前,眼睛却是看着奕云飞离开的方向。   “这新任魔君并不是好惹之人,秦兄还是勿要招惹为好。”   那被称作秦兄的执扇之人脸上写满了兴趣二字,再听到身旁之人的警告后,立刻收敛了情绪,一本正经的说道。   “子初兄无需担心,我并不是喜欢惹事生非之人,定不会做出格之事。”   当然他这话就是他自己都是不信的,对他了解至深的子初自然也不会相信。   另一边,奕云飞带着千面君二人正往中洲旧城的方向赶去。   “大人,刚刚为何不直接出手?”   听到千面君的问话,奕云飞认真想了想才开口回答道:“他们很有意思。”   千面君沉默了一会儿,他大概知道为什么当初奕云飞没有直接杀了他,怕也是觉得他有意思…能给他的生活带来乐趣… 第37章 未修   奕云飞和千面君他们不日便到达中洲旧城,与此同时在中洲旧城的城门外有两个人也即将踏入中洲旧城的城门。   这次他们依旧是在旧城最大的客栈隆兴客栈,然而此次奕云飞并没有选择安静的雅间,而是留在了声音嘈杂的一楼。   千面君立于一旁为奕云飞倒了杯酒,然后低声问道:“大人,我们此行可是要直接去城主府?”   奕云飞看着门口那个已经走远的背影,漫不经心的拿起桌上的酒杯:“不必,自会有人带我们去。”   果然,不过多时便有一群城主府的人走进了客栈,奕云飞抬眼打量了一番,倒是看到几个熟面孔,其中领头的青年,和上次带他回城主府之人是同一人。   “多日未见,我家城主还想请公子再过府一叙。”   不知为何城主府的人这次来请倒还算客气,语气也没有强迫之意,只是那青年身后跟着的人,却是表明了此番他们必要带人回去的决心。   奕云飞轻笑一声,放在下拿在手中把玩的酒杯,从椅子上站起来。   “城主这般诚意,这面子本君自是会给的。”   青年在听到他得话后脸上表情微动,但还是自觉的走到奕云飞身前为期引路。   “请。”   隆兴客栈到城主府的距离也不算太远,他们不过片刻便到了府内,这次他们并没有像上一次一样将他留在无人的院落,而是引着他们去了城主府的会客厅。   厅内已经坐了不少人,其中便有季离和显镜真人。   坐在主位却毫无修为之人应该就是旧城的城主了,他的下首右边坐的是两个一身篮衣的年轻人,左边是显镜真人。   他得位置被安排在了城主正对面,奕云飞对座位的安排倒是并不在意,令他在意的是,在座众人中到底谁才是知遇。   就在他准备落座之时,坐在主位的城主突然走了下来,已经有些年迈的城主面上带着笑容,眯起的眼角因皱纹较深,笑起来时带起一层厚厚的褶子。   奕云飞不知他此举为何,所以立于原地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可不想这城主竟直接越过了他,走到了千面君身边。   站立于千面君身前的城主双手不安的搓动,神情态度诚恳,开口时语气也带着讨好。   “千面君大人竟能下榻我这城主府,真是我城主府之幸啊!手下人未曾认出您,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千面君大人谅解。”   奕云飞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还真不曾知晓千面君竟会有如此大的面子。但转念一想,这城主也不过一介凡人,即便有显镜真人撑腰,但在化神后期的千面君面前,确实也只能附小做低。   千面君未曾理会旧城城主,那城主也不在意,继续开口说道:“大人既然来了,便请大人上座吧。”   “不必,我此番是跟随大人而来,不可越举。”   千面君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是跟着奕云飞来的,奕云飞走到哪,他便跟到哪。   “这…”   城主有些犹豫,但在回头看了一眼一脸镇定的显镜真人后,犹豫的心便安定下来。   “如此,那我也不多做勉强了。”   城主离开,坐于案前的奕云飞意示身后两人也一同坐下,还未等他主动问起,跪坐在他左手边的千面君倒是先开口了。   “大人,我与这旧城城主并无瓜葛,所以大人不必顾及我的情面。”   奕云飞淡淡应了一声,就开始认真盯着已经坐回上位的旧城城主,他倒要看看这旧城城主到底想唱什么戏。   “大家都知我城主府前段时间发出的信息,知遇大人寻一身穿红衣之人。”   城主举着酒杯站了起来,对着四下的宾客歉意的开口道:“知遇大人并未在我城主府,这信息不过是我为寻人而散发出去的,此事是我之过,今日季某先行赔罪。”   他说完这话便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这城主直入主题的行为倒是让奕云飞很是受用。   只是他有些不明这城主此番话究竟是何意,在最开始他进城主府就是因为怀疑知遇在府内,但因太过轻敌而中了那显镜真人的圈套,再加上后来一系列事情,也就让他忘了查询知遇一事。   但也正是因为他遭了那显镜真人的暗算,也就更是确定知遇是与这城主府有干系的。若非如此,显镜真人也得不到能让他修为暂时全失的灵药。   旧城城主这一番话,明显是在掩盖知遇就在这城主府内的事实。   “城主此番做为,可是害苦了我那些为此丧命的兄弟们,那么如今城主又准备如何补偿?”   这开口的是个女子,她着一身青衣随意的靠着在案前,姿势妖娆动人,奈何在座都知她是个蛇蝎心肠的美人。   “圣延教主所说之事,我定是会做出补偿。”   还未等坐于上座的城主做答,坐于他右手下方的两位篮衣公子中执扇之人,却是先站了起来。   “城主,此事我和子初都不愿参与,若是无事在下便就此拜别了。”   宴会进行到现在,在场之人多多少少都喝了些案上的酒水,注意到这一点的城主收敛原本讨好的笑容,他脸上诡异的表情,让他的面部变的扭曲。   “你们如今想走,怕是迟了。”   空气中甜腻的香味越来越重,还没等那个执扇的人做出回应,就连同他身边之人一起倒在他们面前的酒案上。   四下坐着的人也陆陆续续倒下去,奕云飞从一进来就闻到那一股甜腻味,中过一次招的他自然是知道这是何套路。   为了看这城主到底想做些什么,他意示坐在他身边的千面君和仇君生也跟着一同倒下。   整个会客厅安静下来,酒案上除了显镜真人和城主之外,只有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反应的季离还安然无恙的坐着。   “离儿,我的离儿啊,爹已经把你喜欢的人带回来了,等爹为你安定了神魂,便为你和他举行成婚大典。”   奕云飞趴在桌上虽眼睛看不到,但他得神识却是把一切看的很清楚。   只见那旧城城主正一手微微颤抖的附在季离脸上,目光悲戚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泪水,显镜真人立于一旁低着头安静的站着。   奕云飞记得自己当日并未对季离做出什么伤害,所以一时不知这是闹的哪出,片刻之后他才发觉不对。   这季离从头到尾都未曾有过反应,仔细观察之下他才发现了游走在季离面部皮肉下的东西,那东西不知是什么,在皮下游走着,若不仔细观看倒还以为是皮下血脉的鼓动。   “师尊,莫要太过悲伤,离儿还等着您。”   这句话是立在旁边的显镜说的,这倒是让奕云飞有些诧异了,看着平平无奇的城主竟然是显镜真人的师尊。   旧城城主在听到显镜真人的话后,似被点醒般。他起身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再抬头时面上全是威严。   “来人,将这些人全都拖到后院。”   说完将依旧坐在案前的季离一把抱起来,路过奕云飞时脚步微微停顿。   “既然我们未来的‘少夫人’没有中招,那便自己走吧。”   听到这话的奕云飞愣了一下,随即又想到这显镜真人应该就是知遇,而这城主又是显镜的师尊,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这城主只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芯子已经被换成了知遇了。   再加上他已经中过一次招,做为施招的人,知道他不会中招也是正常,毕竟他对外显露的修为怎么说也是元婴期,防范之下这药力还是作用不大的。   不过他对这句‘少夫人’的称呼很不满,但这戏还没看完所以他不准争论什么。   他跟在人群后面开始向后院进发,城主府不大不小,但这院子却是有些偏远,他们足足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到了那所谓的后院。   院子里有一个大型的炼化阵法,阵法之内已经有不少被堆积在上面的人,而阵法的外围刻制了一个小型的受益阵法。   “这…是逆生阵?”   奕云飞在空间府邸的书房内看到过一本关于逆生阵法的手札,手札上记载逆生阵用于招人灵魂,一般用于复活原本就修为不高的修士。   但因修为低下之人本就神魂不稳,身死散魂,想要复活需用众多修士祭阵不说,还因为被复活之人神魂不稳,会因此出现各种严重的问题,所以此阵在仙魔两界都列为禁阵。   “呵,看你年纪不大懂得倒是不少。”   城主此时已经将季离放入了受益阵法之内,站起身后他吞下一枚丹药,不过片刻他的模样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出现在奕云飞眼前之人,确实是他记忆中的知遇没错。   “知遇,果然是你。”   知遇早年吃过驻颜丹,所以他本来面貌一直保持着二十来岁的模样,那季离确实与他得长相有七八分相似。   “你认得我。”   他这话也算是变相的承认了他确实是知遇本人,此时他看向奕云飞的眼神充满了探究,但他还没来得及发难显镜真人便走了过来。   “师尊,阵法已经准备妥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15 15:54:36~2020-03-17 15:55: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水客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未修   奕云飞看着那些被堆积在阵法之中的修士眉头微皱,据手札上记载,每一个被此阵法复活之人在最开始的时候,都会嗜血如命。   然而这并不是最严重的,严重的还在后面,被复活之人因神魂不稳,魂体和肉身相排斥,他需要补充的灵气和血肉也会越来越多。   而被复活之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不能算的上是一个人,而是只知道吞噬且力量会随着吞噬而越来越庞大的怪物。   “你不能复活他。”   奕云飞的话音刚落就被红着眼睛的知遇一手锁住了喉颈。   突然被人锁住喉颈让他有些不适,但这并不是他最在意的,他最在意的还是知遇的实力,在炙尤的记忆里似乎并没有任何关于知遇修为的印象,只知道那时候的炙尤能轻易打败知遇。   所以他一直没有意识到时间已经跨越了快千年,而他现在的修为比那时候的炙尤还要底上不止一个境界,受炙尤记忆的影响,他想当然的以为自己的修为比知遇高。   “你姘头杀了我儿子,你现在让我不要复活他?”   知遇因为过于愤怒连说话声音都有些破音,同时他的话也惹怒了奕云飞,他伸手就想召出自己的佞臣,然而他体能灵力像是被抽空一般,一丝也使用不出来。   知遇像是发现了他的动作,冷笑一声。   “小娃娃,你真以为我会给你反抗的机会?在你跟着我走过来的路上,有没有注意到一团紫金花?在路过时我故意用灵力将花香吹向你,此花香和会客厅熏香味道相融之后,可将任何人体内的灵力瞬间散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已经确认奕云飞已经没了反抗的可能,知遇松开了锁着他喉颈的手,任由他跌在地上。   跌坐在地上的奕云飞收回右手,知道自己不过是暂时被散了灵力,才会对知遇的攻击没有成功躲开,他反而松了口气。   “不愧是炼药圣手知遇,能将一切药植发挥其最大的作用。”   然而这一次知遇没再理会他,他坐到阵法最前端准备开启阵法,在他阵法开启的瞬间,被堆放在阵法之中的人堆里,有四个身影一跃而起。   其中两个便是千面君和仇君生,他们跃起的瞬间,带着奕云飞一同消失在城主府的高墙之上。   显镜真人走到知遇的身后低声问道:“师尊,可要追上去。”   阵法已经启动此刻正是知遇不能离阵的重要时期,就算天塌下来,他也必须等到阵法自动停下。   “不必,为我护法便可。”   旧城最高处四个人对持着,其中两人将奕云飞护在身后,对面两个篮衣之人,一个一脸嬉笑另一个则没甚表情。   执扇之人打着扇子走到人前,双手抱拳对着眼前三人作了一揖。   “多有打扰,但我和子初兄没什么恶意,你们不用这样防备。”   千面君看顾着正在打坐的奕云飞所以没说话,仇君生将人拦在一尺之外开口道。   “在我家大人灵力全失之时一路尾随,若是你们遇此情况,你们会信那尾随之人吗?”   仇君生才说完奕云飞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还好他空间府邸里有不少炙尤放置的丹药,不然他这次又要废不少周折了,难怪从炙尤以前的记忆情绪里对知遇根本不愿提及,如此难缠之人是他也不愿有过多交集。   他站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体内的灵力是否正常运转,在感觉没有任何问题后,他才看向对面的二人。   “君生。”   他声音平淡,但听到声音的仇君生会意的退到了他身后。眼前二人奕云飞并不认识,但是北洲河湾城的有家客栈,他感受到过这二人的气息,甚至还因此在哪里停留了片刻。   “你们虽然很有趣,但我现在没心情和你们玩。”   此刻他的灵力已经恢复,他必须在逆生阵完成之前赶过去,把阵法破坏掉,不然阵成之后,整个旧城的无辜百姓只怕是都会成为季离的口粮。   “魔君大人,我们知道您要去破坏阵法,但逆生阵阵起之后便不可被破坏,若是强行破阵或攻击执阵之人,那么所有靠近阵法之人都会被一同卷入阵法之中。”   执扇之人神情有些急促,就连他身边一直表情淡淡的执剑之人,在奕云飞准备前往城主府时,脸上也带了丝微不可见的不认同。   奕云飞并非不讲理之人,停驻脚步转身看着二人:“那又如何。”   见他没有直接离开那二人才松了口气:“以大人的修为,若是被卷入阵法,那复生而出的人,只怕是会真的再无人阻挡。”   空间府邸之中的手札虽说记载了逆生阵法,但讲述并不完整,比如眼前二人所说,手札之中就并未记载。   “如此说来被祭阵之人越多,修为越高,那被复活之人修为也会越高?”   “正是。”   若这阵法果真如此,那就只能等阵法自行停止了,可阵法停止又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被复生之人,复生成功!   不管是之前被丢在阵法之中的人堆,还是今日出现在城主府会客厅内的魔修,奕云飞都不认识,修为何几就更不得而知了。   眼前两个身着篮衣的青年,他虽不认识,但他们既能在会客厅居于上位,那其他人的身份应该也知道一二。   “那些被祭阵之人中,可有修为过高之人。”   “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元婴期,只是不知那知遇可有为复生者准备其他‘食物’。”   为从逆生阵里走出来的复生者准备的‘食物’,自然不会是正常食物,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走,先去城主府,一旦阵法停止就立刻动手。”   “是。”   三人不再做停留,而那两位篮衣青年已经将阵法的秘密告知了奕云飞,所以现下也不在阻拦,反而那执扇之人一脸兴致勃勃想要跟去的样子。   “子初兄,不如我们也跟去看看?若是能帮上忙,也算是功德一件。”   执剑之人,也就是被称作子初之人,他用手里的剑挽了个剑花,轻飘飘的说道。   “我们本就是魔修,要那功德又有何用。”   说完扭头看向身边之人,就见秦修一脸可怜的望着他,被秦修看的一脸不自在的清咳一声,淡淡说道:“走吧。”   城主府内后院血雾弥漫在空气之中,奕云飞不过才踏入城主府门,就闻到了那浓烈的血腥气。   跳跃间来到后院,刚刚还堆积着的人堆此时都以全然化作了血水,整个后院的地面都被染红。   如此场景,就连曾经因学习尸将之法,而祸害了不少无辜之人的千面君,也看的直皱眉。   仇君生身上的丝丝黑气慢慢散发出去,那是他的尸气,也可以当做一种武器,他此刻正将黑气慢慢攀附到阵法之中,片刻后开口道。   “大人,阵法的波动正在减弱。”   凭奕云飞的灵识自然是知道阵法波动在减弱,不出半盏茶的功夫,这逆生阵便要成了。   “稍安勿躁。”   整个后院除了还在运行的阵法,所有人都像被定格在原地,不管是执阵的知遇,还是隐在屋顶等待的奕云飞几人,都在默默等待阵成的那一刻。   “师尊,阵成了。”   显镜真人的声音透着激动,知遇在阵成的第一时间睁开眼睛,起身站起来后就看到坐在他对面的季离动了。   “爹…爹…孩儿…孩儿饿…爹…吃…”   季离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嘴里看着知遇断断续续的说着话,知遇手指有些微微颤抖。   “离儿,我的离儿…爹给你准备吃的。你等着,爹这就去把吃的给你拿出来。”   看知遇的动作应该是想从空间锁中拿出什么东西,不用猜也知道,他这番应拘了人在空间锁之内,另一边奕云飞在季离有动作的瞬间冲了过来。   可等他到底季离原本所在的位置时,那季离突然动作快速的离开了原地,下一秒他听到一声从身后传来的惨叫。   他扭头就看见,季离正趴在显镜真人身上大口大口的吞食着他血肉。   一旁的知遇似乎有一瞬间的呆愣,还没有咽气的显镜真人右手高高抬起,声音微不可闻的朝知遇喊着救命。   “…师尊…救…救我…”   显镜的声音像是提醒了季离,他抬头看向知遇,眼里全是野兽护食的凶性,张嘴如野兽般的冲着知遇龇牙咆哮。   “离儿乖,爹不抢离儿的食物,离儿慢慢吃,爹这里还有。”   说着他从空间锁里拽出一个魔修,这场景看的奕云飞直皱眉,这季离虽说会说话会动,但却只是个血肉支配的野兽,那知遇确是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自己的徒弟身死,都不看上一眼。   奕云飞运转起全身灵力,冲着季离的方向挥去一道剑气,剑气打空季离四肢着地立于墙头俯视着他。   季离在看到他的瞬间眼神有些迷茫,但很快又染上了兴奋,他盯着奕云飞嘴角留下一缕口水。   “喜欢…吃…喜欢吃掉…”   下一刻,季离便冲着奕云飞的面门而来,季离的速度很快,但他得速度更快,一照面季离便被他一脚踢到了墙面上。   “无耻小儿,休要伤我儿。”   感受到身后暴动的灵力,奕云飞来不及回头,反转剑身挡下了这一击,看着倒退了几步的知遇,奕云飞的眉头拧成一团。 第39章 未修   …就刚刚的攻击来看,这知遇的修为至少以有大乘期,季离刚刚被他踢伤,这会儿才从深陷的墙面之中挣脱下来,他甩着有些眩晕的脑袋,还没等他恢复就被刚跳下屋顶的千面君再次踢到了墙面之上。   “离儿!”   知遇见季离被打,越发的暴躁起来,攻击也变得凌厉不少。这时跟随在千面君之后的仇君生也跳了下来,他和千面君两人对付季离一个还算轻松。   事实上奕云飞对付起知遇来也很轻松,但他却不敢松懈,毕竟他面对的不是普通修士,这人可是炼药圣手知遇,不说他得实力如何,就单单他练得那些奇奇怪怪的丹药,总会让人防不胜防。   若是他狗急跳墙,吃个什么增加修为的丹药,奕云飞觉得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压制住他,想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眼季离。   被仇君生和千面君围堵的季离,根本就没有还手的可能。他必须在季离出现生命危险之前杀了知遇,否则以知遇在乎季离的程度,一旦季离死亡,他怕是会就地暴走。   “知遇,你儿既然以死,又何必将他如此痛苦的留于人世。”   奕云飞一边攻击,一边试图转移知遇的注意力,然而在提及季离的时候,知遇的情绪反而高涨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注意,呵!离儿就是我的命,离儿若是死了,我便要这天下人来陪葬。”   这话威胁的意味很明显,但奕云飞偏生就不吃这一套,在躲开知遇身后袭来的攻击后,手里的佞臣脱手而出,下一刻剑身穿过知遇的腹部,在他身上留下一个窟窿。   知遇倒下,季离开始变得不安起来,他也不再对着千面君和仇君生进攻,四肢慢慢后移,奕云飞眯眼打量他得动作。   “拦住他。”   奕云飞话音刚落,季离就窜上了墙头,只要出了城主府,府外百姓千万季离只需随便吃上一吃,修为就会突飞猛进,到那时再想找到季离就难了。   然而在奕云飞追到墙外之时,就看到了已经被骨扇削去头颅的季离,躺在地上以经没了生息。   而站在墙外的秦修一脸懵比,他旁边脸上染了血迹的子初则一脸无奈,想来那血迹应是秦修削掉季离头颅时,喷洒上去的。   秦修在看到从墙内一跃而出的奕云飞后,笑的一脸尴尬,他本来是来看热闹的,没想到季离会突然从他们准备跃进城主府的墙头逃了出来,他下意识的甩出手里的骨扇,没成想就这么把季离了解了。   “魔君大人,好巧。刚刚有只东西猛的窜出来。吓了我一跳,哈哈哈…”   奕云飞没应声,还在城主府内的千面君和仇君生也跟着从墙头跳了出来。   “大人。”   听到千面君和仇君生的呼唤,奕云飞跃上墙头,他远远的看了眼知遇所在的位置,心里总有些不安。   “将他们尸体都焚烧了吧。”   “是。”   千面君和仇君生去焚烧尸体,而奕云飞则任旧站在墙头,不安的感觉太强烈,他必须亲眼看到知遇尸体被焚才能安心。   站在墙角的秦修也不在意自己刚刚的话被无视,他跳上去站到奕云飞的身边,一双在奕云飞身上上下打量,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他这般肆无忌惮的打量让奕云飞有些恼,他微微侧身看向身边这个青年,对方和他目光对视也不曾躲闪,甚至眼神里的好奇更甚了。   奕云飞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明晃晃的对他充满好奇的人,他扬了扬嘴角。   “嫌命太长?”   奕云飞这似笑非笑的警告让秦修收敛了眼神,他收起自己手里的执扇清咳一声。   “大人这话说的,这世间又有谁会嫌命长。”   这秦修一脸正经的立于奕云飞的身旁,秦修突然的正经倒是让他有些许的意外,然而这正经还未维持一刻,就看着还在墙角的子初脸色泛红的开口道。   “听说大人看上了南洲九幽仙山的元阳仙尊,还为此潜入了九幽,此等魄力可谓为我辈所羡。”   秦修的动作可谓明显,奕云飞自然也是看到了,只是那被看之人,却是正靠着墙壁闭眼休息,并没有发现秦修眼里流露出的感情。   奕云飞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答到:“若是喜欢就努力争取,不管结局如何,至少努力过。若最终成为死敌,那便一起下地狱。”   “我若有大人这般气魄,也不会像如今般不敢开口了。”   说完这话秦修表情再次恢复了平日的嬉笑,他对着奕云飞抱拳行了一礼:“在下乃万清少主,子初是母亲予我的护卫,大人若是将来是需要,可上万清来寻我。”   秦修带着子初离开,奕云飞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些出神,少顷手里凭空出现一个酒壶,他仰头饮下一口,眼神里的情绪被掩盖在酒气之下。   “大人已经焚烧完毕。”   整个后院的血肉残渣都被烧成灰烬,一丝曾发生过大战的痕迹都不曾留下。   临了奕云飞才突然想起,他们方才也算是动手了,可这旧城的防御阵法并未被启动,此事虽与他无关,但还是将疑惑问出了口。   “这旧城之内刻下的防御阵法可是停止了?我们这般争斗都未被激发。”   奕云飞问话二人自会为他解答:“此阵法并非有人争斗就会启动,而是需要对旧城造成一定的破坏才会触发阵法,此番大人有意控制了攻击力度,就连城主府都未被破坏,自然会不会激发阵法。”   逆生阵的事情已经解决,奕云飞也不准备再逗留,当下带着人向北洲进发,按原计划回北洲欲仙宫闭关。   他们离开后的当天夜里,中洲旧城城主府内后院,开了长出一朵巨型花苞,花苞缓慢打开,花心之内散发出莹莹绿光。   不到一刻那花苞完全展开,一个全身未着寸缕的男人,从花苞中跌落到地面,月光打在他的脸上能看到他脸上未干的泪痕,以及扑伏在地面时的窃窃私语,声音慢慢由低转高。   “离儿…我的离儿…我知遇今日对天道起誓,我定要这天下人与我儿陪葬…奕云飞!欲仙宫!我要你们从这世界彻底消失!”   已经远离中洲旧城的奕云飞突然心里有一丝凉意,但因为很快恢复正常,所以他也没太在意。   几日后他带着二人出现在欲仙宫内,仇千之带着一众欲仙宫弟子迎接。   “属下恭迎大人回宫。”   仇千之行礼抬头时就看到了奕云飞身边的千面君二人,千面君虽说不属于任何势力,但他得名头大部分魔修都知道,自然仇千之也不例外。   只是另一个用黑袍遮身之人,浑身散发出来的死气不用特意查看都能发现,此人应并非活人。   “大人。”   仇千之并没有开口询问关于千面君二人之事,作为下属这种时候不用带脑子行事,只需要执行大人的命令便可。   “我需闭关些时日,此间这二人还需你看顾好。”   “大人刚回来便闭关,可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他没问奕云飞要闭关多久,也没问为何闭关,奕云飞倒是很满意他得反应,道了句无需准备,便回了自己房间。   奕云飞的玄阴体在修真界来说很特殊,千百年来也不过他一个而已,此体质配合曾经想夺他舍的前任魔君炙尤,所给予的玄阴功法修为可谓是进展神速。   但同样因为体质原因,修为越到后期越是不能轻易突破,只因玄阴体虽为天生道体但属性却是极阴,修为越高越是容易被极寒压制。   这也是他修炼到大乘后期便停下修炼的最大原因,但在他和他的九哥哥林九溪,一夜那啥之后他曾经因属性极阴而停懈的修为竟有了松动。   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一直没来的及考虑各中缘由,现如今得了空他便进入空间府邸之内,准备去书房之中查看一下是否有这方便的讲解。   然而,他找遍整个书房都未寻得他想要的东西,反而在书架的角落里寻到一本关于男子双休的功法…   奕云飞看着上面所述又想那日之事,面上难免有些微烫,他本想将功法放回原处,但在触及到书架之时,手下的动作停顿下来,最后面色不改的将它放到了自己的空间锁内。   没找到相关讲解的手札索性也不再纠结,他准备等再次见到林九溪时再做询问,当下还是看看能不能在一年之内突破到大乘巅峰期。   闭关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等到奕云飞出关之时,已经一年有余,他此番不止突破大乘期,现今修为以巩固在渡劫初期。   等他正式出关,千面君和仇君生已经候在门口多时。   “恭喜大人突破到渡劫期。”   “一年来可有九哥哥的消息。”   闭关这么久他最关心的还是远在南洲九幽仙山的林九溪,可千面君的回答却是差点让他暴走。   “中洲传来消息,几日后是元阳仙尊与琼瑶派白云仙子的结契大典。”   千面君话音刚落,奕云飞便召出了飞剑直接离开,他到要看看有他在场,这结契大典还能不能正常进行。   他甚至根本没在意,即便他全力飞行,从北洲到达南洲,也不一定能赶上几日后结契大典。 第40章 未修   “师兄,我以双手染满鲜血,若是怕于仙门百家无法交代,尽可将我逐出山门。”   林九溪一身白衣为鲜血染红,他双膝跪地,上位是九幽山主元逸,四下坐着的是九幽仅存的几位紫字辈长老。   “元阳,你这般作为,到底是想脱离我九幽,还是想将九幽置于整个修仙界的刀口之上?”   一日前也正是结契大典前夕,突破至大乘后期的元阳仙尊突然悔婚,将琼瑶一行包括琼瑶老祖斩杀干净,前来观礼的宾客无一不见到那残忍的场面,至此修仙界相传,元阳仙尊疯魔了。   而此时还在全力赶往九幽的奕云飞并不知情,等他抵达九幽之时,整个山门皆无人看守,他本以为是因结契大典开始所以前山无人,等进了九幽才发现所有人都聚集在主峰练武场。   “九幽元阳,罪行以定,为服天下人,今日我九幽便将其锁入天机塔。”   天机塔是用于关押各类妖物与妖兽的地方,还从未有将修士关于其中的先例,练武场上大多为来见礼的宾客,听到如此惩罚大都分为两类。   一是事不关己型,他们笼统认为如此惩罚对于一个大乘期的大能来说,大抵还是过了些。   而另一类则是应激型,他们认为元阳杀人如此,只是将其关押,实在不能服众。   只有底下的九幽弟子不发一言,元阳仙尊可以说是这些弟子们最崇敬的人,可现如今这位他们最崇敬的人却是做了如同魔修一般的事情,这一瞬间他们仿佛全丢下了身为九幽弟子的骄傲。   直到一个满眼泪花九幽女弟子喃喃开口道:“您明明说过…明明立下过誓言,您说要除尽天下魔修。可为何…为何要因一个欲仙宫的魔头,灭了与我们有千年情谊的琼瑶派。”   那女弟子的声音虽不大,但在场的人都是修士,又怎么可能没有听到她的话,她的话如置鼓点声声震耳。   练武场上声音开始慢慢变得嘈杂起来,就连主持此事的长老开口言明肃静,都没甚效果。   练武场主场之上,被囚在困阵之中的林九溪坐在地上,他得一身衣物还并未更换,微微抬起的眸子泛着寒光,再加上周身煞气,远远看着根本不像个仙修。   练武场上的声音层起跌幅,大抵可以听到他们都在数落着昔日高高在上的元阳仙尊此番罪行到底有多严重。   “世界本无善恶,有了善才有了恶,世人却认为非白即黑,可我并不如此认为。”   林九溪开口的声音依旧清冷,他也不再自称本尊,因为就在今日他已经被夺去了仙尊的称号。   “你可知我为何要立下那般誓言。”   他眼神清澈,看着那个一开始说话的九幽女弟子,练武场上安静下来。   “两百年前,我还不是所谓的元阳仙尊,你口中的魔头也还只是个弱小的孩童,可他为了护住我,义无反顾的甘愿被魔修夺舍。”   说到这里,林九溪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这是他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露出笑容:“他救了当时的我。”   林九溪面上的情绪很复杂:“你可知我那时的心情?”   他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来,目光有些飘忽,越人群看向后方。   “我为他立下除尽魔修的誓言,可等我再见他时,他以然是魔修。”   他低着头看向手心,一直温和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起来:“但这两百年来,他一直被困空间府邸之内,你又如何能因他得身份而断定他是个魔头?”   整个练武场上鸦雀无声。   “师尊又何须与这些人多言?在他们眼里我是否是魔头,我并不在意,只要师尊心里有我,其他人怎么看我又与我何干。”   奕云飞从空中落下,他正正的落在了林九溪正前方不远处。他原本以为来时会见到林九溪与白云结契,如上次一般打着直接将人抢回去的主意。   他怎么也没想到,再见时会是这样的场面,林九溪在人前被囚于阵法之中,被人看戏般的议论着,一身飘然若仙气质也因为沾染了血气而显得有些狼狈,再加上一头散乱的白发,原本高高在上的元阳仙尊堕落了凡尘。   看着这样的林九溪他脸上透出一丝心疼,慢慢走到阵法前抬手准备将这个小型困阵破去。   “站住!奕云飞,此乃我九幽门内之事,与你欲仙宫毫无关系,若你再进一步,可别怪我九幽对你不客气。”   此刻元逸对奕云飞说话的语气已经不带任何情谊,警告的话语带着愤恨,然而奕云飞对他的话并无反应。   从奕云飞出现开始,林九溪的眼睛就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等到他走到困阵之前,被困阵中的林九溪才哑着嗓子开口:“你来了。”   因为情绪压抑,林九溪的声音比平常还要低沉许多,奕云飞伸手间将困阵撤去,元逸的怒吼声从身后响起。   “奕云飞,元阳与琼瑶老祖一战伤了根基灵力全失,这困阵是为护他灵脉!”   元逸的话音刚落,低下的众人纷纷发出惊呼,也就是说元阳仙尊那一副落魄的样子不是故意没收拾,而是因无法使用灵力而没办法收拾?   四下争论不休元逸才觉自己失言了,而低下那群人中,琼瑶派尚存的几位长老也是蠢蠢欲动,此前他们以为元阳仙尊修为尚在不敢妄动,如今得知这林九溪以然灵力全失,都存了为琼瑶报仇雪恨的心思。   而奕云飞在听到元逸一番话后第一时间捏住林九溪的手腕,探出一丝灵力在他的脉路之中游走了一轮,发现他九哥哥的情况,比元逸所说还要严重几分。   灵力全失都是小事,林九溪的脉路尽碎,灵力冲击之下整个紫府都变得破碎不堪,紫府中的元婴小人更是暗淡无光。   “师尊此番作为,可是要受罚的。”   这会儿下来奕云飞自然是知道了林九溪因拒绝琼瑶的联姻,从而发生争执才会如此。   明明当初他说过要灭琼瑶的话,却是被林九溪抢先做了,还搞成这样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此事因我而起,自然因我而结束。”   林九溪的语气很平淡,但他没说的是,他之所以自己动手,不过是不想奕云飞因和琼瑶老祖打斗而受伤。因为现在灵力全失,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奕云飞已经突破到渡劫期。   “我想护得九幽周全,又不想因此失去你,云飞…”   “师尊,我知你所想。”   就如一年前林九溪离开时那般,他们心意相通。   “师尊,好生休息,等我处理好,便带着你回家。”   林九溪一直强撑着没有闭上的眼睛,终于缓缓闭上。没了灵力的他需要和正常人一样休息,更何况他得身上还带了不少伤口。   奕云飞在理了理他额前的发丝后,抬头看了眼低下的人,人群中涌动着的是想要为琼瑶派复仇之人。   他将林九溪打横抱起,还未有动作就有一人走到他身后单膝跪下。   “大人。”   “沈迅。回去后自行去欲仙宫领罪。”   奕云飞没有解释为什么,但沈迅自己心里清楚是何原因,他的任务本就是要护元阳仙尊周全,可如今元阳仙尊因琼瑶派一事经脉尽损,他自是脱不了干系。   “是。”   此刻奕云飞抱着林九溪靠近了元逸所在的位置,周身撑起的灵力罩护着怀里的人。   “元逸山主,师尊最放不下的便是整个九幽仙山,他想护着九幽仙山,身为他的徒儿,我愿意肩负这个意志,也愿意把所有罪责都扛下来。”   他的声音不大,也不过是整个主场的人听到罢了,他九哥哥要做的事,他九哥哥想护得人,即便九哥哥没了守护的能力他也会替他扛下来。   不管是站在主场之上的人,还是主场之下的人他们都表情各异。奕云飞无所谓的笑了笑,渡劫期的威压毫不保留的释放出来。   “在场诸位听好了,琼瑶派是因本君用寒铁胁迫了元阳仙尊所为,而本君此番抢走九幽仙山元阳仙尊。不论九幽于欲仙宫是何态度,但!任何人,只要敢动九幽一分,我欲仙宫定会回还他十分。”   他这话里的威压,逼得整个练武场的人都纷纷跌坐在地,所有人都是一脸惊恐,多少年了还是第一次出现渡劫期的修士,而这个人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魔修。   所有人都被他的威压压的抬不起头来,但任何时候都不缺不怕死的,一个琼瑶派弟子在威压之下战战兢兢站起来。   “魔头!你引诱元阳仙尊堕入魔道,今日还说如此漂亮话,你真当所有人都怕你吗?”   奕云飞微微侧头看向那个琼瑶弟子,脸上一抹张扬的邪气,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不,我从来不觉得所有人都会怕我,所以我总需要把那些不怕我的人都杀掉,这样就不会有人再反抗我。”   奕云飞这句话的语气很乖,他一步一步的慢慢走进那个琼瑶弟子,他所走过之处所有人都自觉的为他让出一条道路,只因他周身的威压太过}人。   他在那琼瑶弟子的面前站定,一双眼睛认真的打量那个弟子。   那弟子身躯微微颤抖,嘴唇因为扛着威压而咬的已经有些发白,额头的汗水滴在地面上,尽管如此她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她双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灵剑,看那样子只要奕云飞敢上前一步就会把手中的剑砍下去。 第41章 未修   “害怕吗?”   那琼瑶弟子明明已经怕的连拿剑的双手都在抖,却还是不肯认输的开口:“不怕。”   “你很有趣,但很遗憾我现在没心情与你玩,所以请你安静点吧。”   奕云飞再次走回主场之上,眼神并未在那个躺在地上的琼瑶弟子身上停留半分,再开口时语气中的威胁淡了几分。   “可还有人对本君的话有所质疑?”   因为他刚刚轻描淡写的动作,整个练武场上安静了下来,见无人再出头的奕云飞抱着林九溪一步一步走向山门。   他现在急需离开为他得九哥哥修复脉路,在这里耽误了这许久已经是他的极限。   在奕云飞身后的主场上,元逸看着他得背影脸上神色莫测。   奕云飞是把元阳灭了琼瑶这一罪责都担下的人,他救回了整个九幽仙山在仙门百家中的地位,如今又以掠夺的方式,救走了将被仙门正道所不耻的元阳。   虽然有奕云飞一半的责任,但此刻他却是突然不知道自己当初反对他俩在一起的初衷到底为何了。   也许元生说的对,他们确实心系对方,是对方的劫。眼看着奕云飞就要离开山门,神使鬼差之下他向奕云飞传了一道音。   “若是元阳想回九幽…这云涧峰峰主之位会一直为他留着。”   奕云飞脚步微微停顿,他低头看了看他得九哥哥,微微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回了一句话:“师伯有心了。”   南洲花苑镇,仇君生和千面君正在次等候着,早前他们已经接到了奕云飞的传音,备下了干净的房间,以及一堆可能用上的丹药灵草。   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到达花苑镇的那一刻起,他们听到了关于元阳仙尊差点灭了琼瑶派满门的传言。   传言不知是真是假,但大抵不会空穴来风。   等奕云飞到达花苑镇时,千面君已经贴心的在房间经备好了热水。千面君和仇君生自觉退下,他抱着林九溪走到床边,为了不吵醒林九溪,动作轻柔的将其放到了床上。   他走到窗边的案几边,上面放满了各色各样的丹药灵草,那是千面君和仇君生匆忙间准备的一些能有于修复脉路的丹药灵草,他伸手在其中挑了些现在能用的出来。   从九幽来花苑镇的路上,他虽然查看了林九溪的脉路,但还是没有完全了解脉路损伤的程度,所以他此刻能做的只是为林九溪温养而已,若说脉路的正式修复还得林九溪亲自来。   他拿着挑选的丹药走到澡盆旁边,将它们全部碾碎丢了进去,原本透明的水面顷刻间转变为绿色,那是药力在水中化开的证明。   “如你这般使用丹药,可谓是暴殄天物。”   听到这话的他转身就看到已经靠着床畔坐起来的林九溪,此刻林九溪的脸色虽有些苍白,但表情却是带着一抹温柔。   奕云飞看到他这般样子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牵挂,他走过去蹲在床边,拉着林九溪垂在一旁的左手,用手捏了捏他得手心。   “有九哥哥这般不让徒儿省心的师尊,浪费这点丹药都是小事。”   原本捏在林九溪手心的手,顺着林九溪的脸颊附到了他的眉眼,他盯着眼前苍白的唇有些气恼,手上一用力将林九溪的头微微下压,他抬头狠狠地在上面啃咬了一番,直到原本的苍白慢慢露出充血的红色,他才放开。   他半蹲着将头埋进林九溪的怀里,眼角的晶莹渗进了林九溪的衣襟,他的声音沉闷且带着一丝鼻音。   “师尊下次若再这般不让人省心,徒儿便将你关到空间府邸之内,哪也去不得。”   他这话刚说完就被林九溪搂的更紧了些,他的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上,右手安抚般的顺着他的背。   “没有下次了。”   奕云飞身后的澡盆里冒着丝丝热气,原本还蹲在地上的他突然被打横抱起来。   他本想阻止林九溪这般动作,但想到一路上他都在用灵力为其蕴养身体,此时体力应是恢复了一些,他不想扫了九哥哥的性致,索性再次运用灵力护着林九溪的身子。   他这厢还在为他得九哥哥身体状况考虑,下一秒却被带着一起跌入了澡盆,一身衣裳都湿了个透彻。   “云飞既以准备了药浴,为了不浪费这丹药,我们此番便在这药浴之中泡着吧。”   还未等奕云飞反应过来,林九溪的右手就附到了他得双眼之上,柔软的触感压着他的唇,温热的药浴淹没了他脸庞,慢慢的林九溪随着他一起沉入了盆底。   他们沉浮在药浴之下,视觉听觉都被淡化,这使得他周身的感觉变的更为敏感了。   修长的手指在他得脖颈划过,带起的水浪冲击着他的耳膜,惹的他浑身微微战栗,微微哽咽的呜鸣声淹没在水中。   他此刻就如一颗甜美的果实,只等那双手的主人除去他的果衣,然后慢慢享用那甜美的果肉。   当他完全浸泡到那药浴之中时,那碍事的果衣终于被剥了下来,修长的手指将完全曝/露的果实禁固在怀中,他只觉得有人在耳畔轻声低吟着什么。   被吞食的瞬间,他眼角的水汽和盆中的药浴完全融为一体,药浴中的药力随着药浴荡起的涟漪,慢慢化作灵力灌入他几近干涸的脉路之中。   灵力随着他得脉路进入了林九溪的紫府,在他体内游走一番后又会回到他的身体,如此周而复始。终于,游动的灵力归于平静,它安静的留在了奕云飞体内。   奕云飞眼角的微红还没有散去,此时他浑身瘫软,整个人依附在林九溪的胸前,有些急促的呼吸打在林九溪的耳畔。   林九溪轻笑一声,低头看着怀里不愿动弹的奕云飞,在他额前轻啄了一下。   “云飞可是累了?”   残留的灵力还在奕云飞体内游走着,有些走神的他没有听到林九溪的问话。林九溪见他没吭声也没太在意,右手捏了捏他的耳珠,再次开口道。   “第一次用灵力双修,且还是以云飞一人之力支撑,确实是会辛苦了一些。”   耳旁微微的暖意让奕云飞回过神来,他双手攀上林九溪的脸颊,眼角虽有些湿润,但眼神却带着不容忽视的严肃。   “师尊如此乱来,可是真想毁了自身根基?”   林九溪原本就脉路尽损,如今又以灵气双修,若非奕云飞在知晓他的意图后,凭一人之人支撑了整个双修的灵力运转,只怕会让林九溪原本就以然破损的脉路,再无修复的可能。   他言语中的怒意显而易见,可他眼前之人却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下一刻他修长的手指附在了他双手之上,两人之间的距离猛然拉近。   “云飞可知自己是何体质?”   他自己的玄阴体质他自然是知得,他幼时就是因此体质,才在炙尤手下救下了林九溪。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奕云飞脸色有些蹿红,他将头靠到林九溪的肩上,企图藏起那一份青/涩。   背后的手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发丝,林九溪清冷的声音再次从他的耳边传来。   “这世间有两种体质相生相克,分别为玄阴体和极阳体。此两种体质不管是那一方被囚为炉鼎,都会有令人修为进展神速的奇效。”   听到这话奕云飞从林九溪的怀里挣脱出来,眼里流出的希毅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九哥哥是极阳体?”   如若林九溪为极阳体,他不介意成为炉鼎助他得九哥哥恢复修为,即便代价是他的修为大退。   “你且听我说完。”   林九溪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玄阴、极阳相辅而成,若能同心双修效果只会比囚为炉鼎要好的多。”   说完林九溪微微叹了口气,他目光坦然的直视着奕云飞,才继续开口说道。   “然,修者多为实力为尊,玄阴、极阳同为道体,修为进度可想而知。万年来他们多不允许比自己实力更为强劲的一方存在。万年从不会有玄阴体和极阳体同时出现,也只因其中一方被另一方禁锢了起来。”   具记载千万年来,玄阴体和极阳体每千便有诞生,同期而生,若视对方为炉鼎修为可一日万里,若两人同修则修为共进。   原本此两种体质同为道体,皆可为天道宠儿,一同修行飞升指日可待,两种道体千万年来都是共同进退。   直到万年前这个规律被打破,当时的极阳体出现于九幽,这也是为何九幽会对此两种体质有诸多记载的原因。   九幽得极阳体修行进展神速,且一心向道,然而当他到达渡劫初期之后,修为便再无半点进展。   直到有一日他寻得了关于玄阴和极阳记载的手札,从那以后九幽山主为其侵整了九幽之力寻来玄阴体质之人。   原本只需双修,那位极阳体质之人也可顺利飞升,可他等不及了。   而寻来的玄阴体是个还未踏入修行的普通人,他用数年等其筑基,筑基之后玄阴体之人沦为炉鼎。   极阳体质本就比玄阴体霸道几分,更何况他们修为差距如此之大,如此几番索取那玄阴体的少年终究是被毁了根基。   那极阳体质的前辈飞升之后,此段事迹便被遗忘在了九幽的历史长河之下,但从那之后玄阴、极阳再无信任,见面即是死敌。   直到如今的林九溪和奕云飞。   “如此说来,我若是与九□□日双修,那九哥哥脉路恢复指日可待?”   奕云飞语气中带着欣喜,但转念一想忽觉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林九溪把奕云飞吧唧吧唧了   某日回到九幽仙山把从自己的剑阁里吧啦出了   那本他藏的很深的龙阳手札   最好一页书:…事后不适,只可食用汤水粥食。   林九溪握爪远目:“下次定要为云飞熬制一碗香醇的粥。” 第42章 未修   若是从一年前林九溪打着与琼瑶派以修为相博的打算,他今日要是未能及时赶到九幽,那他的九哥哥岂不是会被丢入天机塔中?   到那时已经脉路具损的林九溪又该在天机塔内如何自处?   “师尊真是该罚。若我不能及时赶到,师尊只怕是要在天机塔中了此残生了。”   奕云飞声音虽是带着嬉笑,但右手却是用力捏在林九溪的脸颊之上。   林九溪对他这不痛不痒的拿捏并不在意,他低头在他的虎口用牙轻轻研磨,而后语气淡淡的开口。   “我知你会来。”   奕云飞磨牙,是!他会来。他的九哥哥在一年前就知道自己会来,可万一呢?更何况,即便是知道两人的体质可以相辅相成,于修复脉路根基有益,就能毫无在意自己的脉路灵府尽损?   “即便我能赶到,师尊就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唇齿相碰让奕云飞眼睛微微睁大,他眼前琥珀色的眸子带着一丝笑意:“认真些,别看。”下一刻温热的手心再次覆在他的眼上。   夜色越发浓郁,千面君和仇君生正坐在,奕云飞和林九溪休憩的屋顶之上,二人脚下的房间被设了隔音阵法所以很安静。   今晚他们需要为屋内的二人护法,所以从奕云飞走进房间后,他们就守在这里没有离开过半步。   突然北面有一股灵力向他们这个方向袭了过来,在感觉到移动的瞬间千面君严阵以待的召出灵剑,仇君生则立在屋顶的最高处,歪着头看着北面。   那灵气尚未到他们跟前,千面君就看清了来人是谁。   一把飞剑上带个两个少年和一个青年全力飞行着,不知道是因为灵力不足或是御剑飞行并不熟练,飞行的飞剑左右不停的晃动着,飞剑到达他们附近的瞬间从空间跌落下来。   “沈迅,你到底会不会御剑。”   开口之人是三人中最年轻的,但千面君并不认识,这个被称沈迅的人他倒是见过,在一年前此人被奕云飞派遣九幽看顾元阳仙尊。   “我一个炼器大师,怎么可能不会御剑。”   他沈迅做为沈家族长,炼器御剑样样精通,但独独不敢御剑飞行,这只因他惧高…   两个少年中年纪稍长的那位,对着千面君和仇君生抱拳行礼后,才将满脸叫嚣的另一个少年拉回自己身后。   “青衣师弟,不可对沈长老如此无理。”   沈迅对他这一声长老非常受用,一间得意的瞪了一眼那个叫青衣的少年,然而还未等他笑够,就被那年长少年下一句话激的笑不出来了。   “沈长老惧高,我们应理解,怎可质疑长老不会御剑。”   藏在少年身后的青衣听到这话乖巧的应了声:“是,师兄。”然而,在少年看不到的地方,青衣挤着眼朝对面的沈迅吐了吐舌。   沈迅被气的不轻,扭头看到千面君一脸笑意,他轻哼一声,准备跳到低下客栈的院子里。然而他刚跳下去,立于屋顶的四人就听到他得一声惨叫。   “啊…啊…啊…是谁把这客栈建这么高的啊!”   千面君毫不客气的笑出声,一旁的仇君生因为身体肌肉僵硬做不出细微表情,但眼里也有肉眼可见的笑意。   “见过前辈,我乃九幽云涧元阳仙尊手下弟子,我和青衣来此只想见我家峰主一面。”   青衫一本正经的话透露着一丝恳求,千面君虽从未见过他,但对于林九溪的人他并无意为难。   “我家大人正在闭关为仙尊修复脉路,却是不知何时才能出门相见。”   即便整个云涧峰只有他和青衣二人,但没了峰主的云涧峰便不再是云涧峰了,更何况他们不过是峰主手底下的两个看门弟子。   没了峰主,他们也没了存在于九幽仙山的意义,他开口轻轻说道:“我和青衣在此等候便是。”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奕云飞脸上,他睫毛微动用手挡住那微微有些刺眼的阳光,昨晚身边之人已经不在,他伸手摸了摸,被子还有一些余温,想来是刚起。   昨晚他因疲惫竟直接睡了过去,从床上站起来,身上的痕迹已经被全部清理干净,他挑起屏风上的长衣穿在身上。   还未等他把散落在脑后的长发束起,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云飞可有何不适。”   奕云飞此时正坐在房间的铜镜前,准备将自己的头发用绸带绑上,听到林九溪的问话他微微侧头,原本被固定好的一头长发再次散落下来。   林九溪走到他身后,伸手将他一头发丝抓在手里,动作轻柔的为他用红色的绸带束上。   奕云飞看着铜镜内表情一丝不苟的林九溪,就忍不住想调笑一番:“师尊这般熟练,可是私下偷偷练习过?”   这话让林九溪手下的动作微微停顿,铜镜中面色平淡的脸凑到他得耳边,已经绑好发丝的双手,扶在他的腰间。   “徒儿这般贫嘴,却是为师教导不力了。”   腰间微微的痒意让奕云飞缩了缩脖子,他猛的站起来轻咳一声,就听到门外有人来请。   “峰主,药膳已经准备妥当,您和师叔是准备在房间用,还是在楼下厅堂。”   因为昨日奕云飞于千面君传音时,语气格外沉重,为了不被外人打扰整个客栈都被千面君包了下来,所以现在的客栈之中除了店主人只有他们几人而已。   林九溪并未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奕云飞。奕云飞没看到林九溪的眼神,直接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人是青衫,昨晚他们虽未出去与他们相见,但也是听到了屋顶的动静的。   “下楼吧。”   奕云飞先一步出了门,走到楼道口就听到楼下有些嘈杂的声音,其中声音最大的便是沈迅和青衣,厅堂里只有两张桌子,青衣他们坐在一起剩下张桌子显然是为他们留的。   奕云飞和林九溪落座后,旁边几人的声音才算安静下来,这时青衫从后厨端来一碗粥走到林九溪面前。   “峰主,这是您熬制的灵粥。”   林九溪淡淡应了一声,将粥接过端到了奕云飞的面前,青衫离开后奕云飞才听到林九溪压的极低的声音。   “第一次并无准备,让你受罪了。这次…我…我听闻,那事后…伤害较大…过后需用粥。”   那声音小到奕云飞都以为自己是否幻听了,但在看到对方耳根的嫣红后,他才知道这人是在人前害羞了。   他看着手里的粥有些出神,若是他方才没有听错,这粥因他得九哥哥亲自熬的。   他虽不知他得九哥哥是何处得知事后需喝粥,但作为修士的他,此事根本不会对他有任何损伤,更何况他还有灵力蕴养,所以此事倒是九哥哥多虑了,当然他也不会因此而佛了九哥哥的好意。   直到他将粥吃到嘴里,那已经J到发苦的味道,让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吞下还是吐掉。   可能是他得脸色过于古怪,林九溪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一丝疑惑,奕云飞眨了眨眼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奕云飞那如同赴死的表情,让林九溪眉头微微皱起来:“可是不喜欢?”   林九溪的话音刚落,奕云飞下意识的接话:“不难吃。”   “…”   “…”   两人相对无言,良久之后林九溪默不作声的将他手里的碗拿走,奕云飞想锤自己,因为粥太咸,他想当然的以为林九溪问的是‘可是难吃’。   看着林九溪皱着眉尝那碗粥的样子,他觉得他的九哥哥可能是伤心了。   “九哥哥,其实也不是很难吃。”   林九溪像是被他的话说的一愣,他看着奕云飞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下次我会先尝好味道再予你用。”   林九溪语气和平常没什么区别,这让奕云飞松了口气,他眯着眼睛笑到:“好。”   桌上摆了不少吃食,都是由灵植和灵兽肉烧制,林九溪还未完全恢复多吃些还是有益处的,奕云飞执筷为林九溪夹了些到碗里。   眼角余光扫到旁边那几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和林九溪,时不时的还低声讨论着什么,就连平常一本正经的仇君生也听的很专注,甚至背对着他们坐的千面君还给他们几人加了个隔音阵法。   奕云飞暗自打量着这几人的表情,眼里的笑意渐浓。   坐在他对面的林九溪把他得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夹了一块灵兽肉喂到他嘴边,奕云飞下意识的吞下,就见到对面几人的表情更加精彩了。   他倒是要看看这几个到底在说什么,手下微微动作就破开了千面君的隔音阵法,千面君隔音阵法被破自然是有所感觉的,所以在阵法被破的瞬间他僵硬着身子冲对面几个人使眼色。   然而坐在对面的沈迅少根筋,并没有发现千面君警告的意图。   “我就说元阳仙尊是我们大人的夫人你们还偏不信,你们看仙尊多贤惠,又是下厨又是夹菜!”   直到千面君发出低咳的警告,他还是一副不明所以得样子:“千面你咳什么?喉咙不舒服?”   千面君觉得,沈迅这个炼器大师已经没救了,换了吧! 第43章 未修   隔音阵法被撤,奕云飞和林九溪自然都把沈迅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奕云飞抬头看了他得九哥哥,发现林九溪表情和平常并无二样,便知林九溪没把沈迅的话放在心上。   虽然他并不觉得被人讨论有何不妥,但作为手低下人,这般毫不收敛的议论,还是需要给予一些警告的。   沈迅正在喝茶,并没有发现刚刚还和他一起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伙伴们,此时都不吭声。   “沈迅,我记得你还有一份惩罚还未领。”   刚把茶杯放到桌面的沈迅拜拜手:“大人都还未曾说什么,你操的什么心…”话说一半才反应过来的沈迅,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刚刚说话的人就是他家大人:“…大人,你听我说…”   “这欲仙宫布下的惩罚怕是治不住你,从今日起罚你禁言一百日。”   沈迅就是话痨一日不说话都会让他憋的难受,若一百日不说话他还不得憋成傻子!   “大人…不要,大人我会疯掉的大人!”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就被奕云飞用灵力封了五感中的言,他说不出话来了…   “其余人禁言一日,若是还如今日般搬弄是非,那就不止是禁言这般简单了。”   他在每个人的身上都使了灵力,目光投向仇君生时,却只是淡淡说到:“一天不准说话。”   “是,主人。”   仇君生是他得灵仆虽然如今成了鬼将,但他们立定的契约尚在,所以无需动用灵力。   不知道原因的沈迅却是不愿意了,他被封一百日,这仇君生却是一天都不用,他站到椅子上,手舞足蹈的发出不满的呜鸣声。   奕云飞看了他一眼:“仇君生是我的灵仆,他虽然现在成了鬼将但只要契约还在,我的话就会对他有约束力,如果你喜欢,我不介意把你也炼成尸将。”   奕云飞的话,让沈迅捂着嘴从椅子上跳下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无比乖巧。   厅堂内安静下来,只剩下不大的咀嚼声,用过饭食以是午后,林九溪还需修复脉路所以准备闭关一段时日,对此奕云飞并无异议。   林九溪一闭关奕云飞就觉得无聊起来,第二天他坐在二楼围栏的栏杆上,看着低下的几人发呆。   他们几人似乎是在逗弄还不能说话的沈迅,奕云飞看了许久,觉得有趣发出了一声轻笑。   沈迅看到他得瞬间眼神明亮起来,直接从一楼厅堂一跃到了二楼,沈迅在他身边呜呜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歪头看着他挥手解了他的禁言。   “大人,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沈迅眼里泪光闪动,他一脸委屈的表情让奕云飞有点后悔给他解了禁言。   “也许你更适合闭嘴。”   奕云飞这句话效果很好,还想说什么的沈迅立刻把嘴闭上,他指了指楼下,然后冲着奕云飞挥挥手,不要命的溜回了一楼。   林九溪这一闭关就是半月,奕云飞每日守在房门前,时刻注意着自己在房间留下的防御阵法是否损坏,或者有人触碰。   这天他依旧如平常一样守在门口,就忽的听到沈迅的呼救声,他看着林九溪所在的房间有些犹豫,但那呼救声已经开始远离客栈。   来不及犹豫,直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追了去,然而他并没有追到人,就搜寻一番无果后他回到了客栈,刚踏进客栈就见到抱着一堆糕点小吃的沈迅和青衣正坐在厅堂里吃着。   “你怎么在这。”   奕云飞问这话时有股很不好的预感,但他一时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   还咬着一串糖葫芦的沈迅却是被他这话问的一愣:“我同小青衣去镇上的庙会这才刚回来。”   听到沈迅这话他就知道中计了,楼上阵法灵力波动已经完全消失,房间里的林九溪不见了,屋顶之上的原本在屋顶护着的青衫三人,千面君和青衫昏迷不醒,独独仇君生不见踪影。   林九溪不见奕云飞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琼瑶派,但已经分崩离析的琼瑶派,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   客栈厅堂,奕云飞脸上没什么表情,急躁的心情被掩盖下来,但其他人都知道,林九溪失踪奕云飞比这世上任何一个都着急。   “来的是何人。”   千面君没有立刻回答,他拧着眉似乎还在考虑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又或者在担心同样失踪的仇君生。   “一个很诡异的人,他出现在我们面前时带有一股浓浓的药香,不过一个晃神我便失去了意识。”   青衫的的话让奕云飞想起了那个已经被自己杀死的炼药圣手知遇,在他印象里只有他一人,身上时常带着药香,且让人防不胜防。   可他清楚的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绝对不会是他:“魔修之中又出现了用药高手?”   奕云飞看向沈迅,沈迅在目光触及到他得瞬间,直接摇头:“这一年来,从未听说过这类消息。”   “大人。”千面君突然出声,让所有人都看向他得方向,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千面君缓缓开口道:“来人是知遇。”   千面君的话让奕云飞的眉头也跟着紧锁起来,当日杀死知遇时他用的是佞臣,以那剑伤伤口大小程度,绝无可能活下来,更别提当时千面君去确认过生死,后面甚至直接把尸体焚烧。   “我知道此事太过不可思议,但是大人,我没有必要欺骗您。”   千面君语气很诚恳,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奕云飞的眼睛,他在用这种方式表示自己并没有撒谎。   事实上奕云飞并非不信他说的话,从知遇死时,他就觉得心神不宁,他一直觉得知遇不可能那么简单死掉。   让他不解的是,那种情况下的知遇到底是如果逃过一劫的。   不管是青衣、青衫还是沈迅,他们或多或少的听过知遇这位魔修炼丹师的名头,但由于并不知这位炼丹师已经死在了奕云飞手中,所以不知道他们的对话是何意。   沈迅和青衣都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他们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千面君,因为他们并不觉得,奕云飞在这个时候会有心情为他们解答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然而,还未等他们发问,奕云飞却是先开口了。   “魔修中的那位炼丹师知遇,在一年前就被我斩杀在了中洲旧城的城主府内。”   沈迅一向不着调,突然听到如此诡异的事件,他颤着声音说到:“那…现在这算什么…冤魂复仇?厉鬼索命?”   而旁边的青衣明明已经抖着身子缩到了青衫怀里,嘴上却还不忘和沈迅顶上一嘴。   “你怕?严格意义上来说,仇君生前辈也是鬼,怎么不见你这般害怕?”   沈迅缩着脖子蹲在椅子上,腮帮子抖的像打鼓一般:“你…懂什么,和鬼混熟了那感觉就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是那知遇…和我不熟啊…”   “够了!别闹了。”奕云飞感觉自己眼角直跳,这二人平日怎么打闹他都不在意,但这种时候还争论不休也太过不合时宜。   “千面君,你去查查知遇的行踪。沈迅,去中洲欲仙宫分坛下令,命所有欲仙宫弟子全力搜寻知遇下落。”   “是,大人。”   沈迅去了中洲,千面君则在花苑镇附近各大城镇搜寻,然而半月有余仍没有得到半点有用的信息。   奕云飞整个人都开始变的暴戾起来,每每前来与他秉告之人都被他得低气压,压的喘不过气来。   一月后,青衫敲响了他房间的门:“师叔,九幽弟子来报,说是有弟子在离这不远的清远镇见过峰主。”   青衫的语气很平静,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出藏在话里的喜悦,而奕云飞在听到消息的瞬间直接夺门而出。   千面君尚未归,沈迅与青衣则还在中洲,所以青衫即便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但还是御剑跟了上去。   奕云飞速度太快,也没有等他得意思,不过几息他便失了奕云飞的踪影,索性他知清远镇的路线,直接往目的地赶,终于在傍晚时到了地方。   今日清远镇有一年一度的朝花节,所以路上行人比往常多了不少,奕云飞站在清远镇最高点,用神识感应着林九溪的气息。   然而明明繁华无比的清远镇,在他的神识感应下却如同死城。神识之下那些正带着笑脸的行人,都带着浓郁的尸气,如此厚重的尸气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是活人所会拥有的。   如此诡异的一幕,越发让他确定这清远镇应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而那个人很可能是他正在寻找的知遇。   他看着低下人来人往的街道,突然觉得有些碍眼,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还不能动手让这些人安静下来。   “师叔。”   青衫御着剑在他身后落下,灵剑收回后走到奕云飞身边行了一礼。   看到青衫奕云飞皱了皱眉,这清远镇不简单,他怕动起手来不一定能护得住修为才筑基的青衫。   “回花苑镇去,这里用不到你。”   “师叔,在我进入清远镇后整个镇就被困阵隔离了。”   听到青衫的话奕云飞脸上有一丝诧异,他的神识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任何阵法波动。 第44章 未修   “是空间阵法,难怪我的神识无法感知。”   奕云飞伸手碰了碰阵法的边缘,片刻后收回了手,他对空间阵法并不了解,所以想要破阵只怕是会费些时候。   他侧头看了眼从他身旁擦身而过的人,脸上的表情变的凝重起来。他的神识告诉他整个镇子里没有一个活人,可刚刚从他身边走过的人,他可以明确的听到对方的呼吸以及心跳声。   那漂浮在空气中淡淡的药香,让他心神不定。   “青衫,跟紧我。”   他嘱咐一声便开始向街道的最中心走去,青衫紧紧的跟在他身后不发一言。   一路上奕云飞都在观察每一个从他身边路过的人,然而无一例外那鲜活的心跳声在告诉他,他们都只是镇子普通的百姓。   “师叔,可是有什么不对?”   奕云飞脸上的表情太过严肃,让青衫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他四下打量着周围的人,每一个人都面带微笑,似乎一模一样的笑容看的青衫有些头皮发麻。   “上屋顶,离这些人远些。”   奕云飞带着青衫一跃而起,低下的人对他们的动作像是没有感知,对他们跃上屋顶的动作没有任何反应。   而在正常情况下,闹市之中突然有人逆行都会有不少人侧目,更何况还是像他们现在这般,直接从街道上跃上屋顶。   碗大的月亮不偏不倚的挂在他们头顶,他们此时已经站在屋顶足足观察了快一炷香的时间,这些人像是不知疲惫一般,人数丝毫没有减少。   “师叔,你看那几个人,我看他们已经在这条街道走了不下十次,他们肯定有问题。”   奕云飞看向青衫所指的方向,待看清所指的人后,他轻轻摇了摇头:“他们没问题。”   在神识之下奕云飞要比青衫看的全面的多,整了清远镇在这一炷香里,所有人都把自己当前所做的事重复做了不止十遍。   就比如青衫所指的几人,他们便是一直在重复着,从他们眼下这条街走过去的过程。   “整个镇子都在重复同一件事,这些人的时间被凝固在了某一个时刻。”   在发现这件事之前他还不觉得是知遇用药制了整个镇子,现在来看,光凭知遇一人应是无法做到如今这种地步。   奕云飞拿出一道传音符,用灵力催动,片刻后看着毫无反应的传音符陷入沉思。   他得灵力并无有任何流失,传音符也没有任何差错,可他的灵力就是无法催动它。他想了想伸手唤了声佞臣,同样的,没有任何反应。   他现在不知道是自己的灵力出了问题,还是这个被封印的空间,会限制灵力的动用。   “青衫看看能不能催动它。”   奕云飞将手中的传音符递到青衫手中,青衫接过后也不多话,直接掐了个催动传音符的法诀,传音符在他的灵力之下漂浮到空中。   奕云飞看着漂在空中的传音符便知,这阵法应是不会限制灵力,只是他的灵力为何无法使用,此刻却是不可知。   “向千面君传音,告诉他这里的情况。”   他抬头看着空中因为阵法的存在而有些灰白的天色叹了口气,传音符向空中飞去,能否离开这空间阵法还尚不可知。   “师叔,我们现在该如何?”   他们此行是为了寻找林九溪,现在虽是碰到了些小麻烦,但这并不能阻止奕云飞想找到林九溪的心情。   “既然有弟子曾在这里见过九哥哥,那便在镇里寻上一寻。”   奕云飞嘴上虽是这般说,但他清楚。他和青衫一踏入清远镇这阵子就被空间阵法封锁,想也知道,这是一个针对他的圈套。   低下的行人吵闹喧哗,而屋顶之上奕云飞一双眼睛在人群中不停寻找。就在他情绪慢慢变得不耐起来,突然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在找什么?”   这声音带着笑意,语气温柔的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奕云飞转身就看到,和自己贴的十分近的,这人一身白衣,嘴角微微弯起,好看的眸子里是肉眼可见的戏谑。   奕云飞的灵力在这里毫无作用,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敢有任何动作,甚至对于和自己贴的很近的脸,也不过是微微侧头躲开。   “你想做什么?”   这人背对着月光,一身白衣沐浴在月光之下,让奕云飞有点看不清他得脸,他朝他突然压近,奕云飞躲闪不及跌在屋顶被困在他得双臂之中。   他将头压到奕云飞的耳旁,用低沉的声音说到:“呵~我想做什么?我想做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旁边的青衫拔剑挥向这个突然将奕云飞扑倒的人后背,然而剑尖被人轻松的捏在指尖,下一刻青衫被连人带剑摔了出去。   “小娃娃,打扰别人叙旧,可是要挨打的。”   青衫这一下被摔的不轻,一口鲜血呕了出来,连能让他力气都没有了。   那人见青衫没有反抗的力气也没有再动手的意思,他掐住奕云飞的下巴,语气温柔的说道。   “他们说你是炙尤。”他伏在奕云飞脖颈深深吸了口气:“你从未在我面前使用过以前常用的剑诀,竟让我一时未将你认出。”   奕云飞知道他所说的‘他们’指的应是欲仙宫弟子,同时眉头紧锁,他从不知炙尤竟然和这人还什么别的关系。   眼前的人看着他的眼神有些痴迷。   “炙尤,你可知季离是谁的孩子?”他轻轻的笑:“他是由你我二人血肉培育出来的骨肉,可如今你却把他杀了…”   奕云飞双眼瞬间睁大,他觉得这消息比他知道自己不能使用灵力,还要让他无法接受。   “知遇。”奕云飞刚想开口,就被知遇阻止了下来。“嘘!炙尤,你听我说完。”   “季离这孩子从小娇纵,竟会对他得父亲…起了不该有的心情,如今死了也就死了。”   知遇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容,和那日要为季离报仇的人根本就是两个样子。   “可是炙尤啊,你怎可看上一个正道修士?”知遇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忧郁起来:“我知他是极阳体之人,对你如今的玄阴体有益,但为何不直接将人禁锢起来,当做炉鼎岂不是更好?”   知遇那一副虽然你和别的小/妖/精和谐了,但是因为我爱你所以并不会在意的表情,让奕云飞头皮发麻。   他虽然继承了炙尤的大部分记忆,体内也因此带有炙尤的一丝气息。但炙尤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关于知遇过多的信息,就连仇千之也未曾向他提及过。   奕云飞在知遇的压制下再次常试动用灵力,然而除了神识可用之外,他连一个小小的法诀都施展不出,更别提召出体内的佞臣了。   “知遇,本君并不记得你。”   奕云飞是在斟酌之下说出这句话的,他现在灵力无用,若是直接说出两百年前,炙尤的神魂已经完全消散,他很可能会被知遇直接拍死。   他奕云飞还没活够,他还不能死在这里。   奕云飞的话让知遇的动作僵住,他趁机从知遇的压制下挣脱出来,哪想刚站稳他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他的林九溪。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刚刚知遇压制他的动作太过暧昧,他怕他得九哥哥会因此误会。   “师尊…”   奕云飞的嗓音有些沙哑,可眼前的人依旧是那一副冷漠的样子,看着他毫无反应。   “炙尤,你可喜欢?”   知遇因被奕云飞推开而倒在了地上,说这句话时他正从地上站起来,他走到奕云飞身边,想要牵起他的手,却被奕云飞无情的挣开,他也不动怒。   “炙尤不是喜欢他?这般你便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带着他回欲仙宫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   知遇似乎没有听出奕云飞话里的怒意,他笑着冲林九溪勾了勾手指,原本一动不动的林九溪朝他们走了过来。   林九溪走到他们面前便停了下来,知遇用手抬起林九溪的下巴,啧了一声。   “炙尤该不会是真的对他动心了吧?”   “你放开他。”奕云飞眸子里冒着怒火,他真想将那只放在他九哥哥脸上手剁了喂狗。   “若是我不呢?”知遇脸上的笑容收起,他捏着林九溪的脸,从身后将林九溪搂进怀里。   “你可知他现在完全受我控制?就算我让他在你面前与我一/夜/欢/好,他也会毫无犹豫的照做。”   “你找死。”一丝血迹顺着奕云飞的嘴角淌下,强行召唤体内的佞臣剑让他灵力有些失控,被自身灵力所伤让他单膝跪地。   看到他这般动作,知遇手下的力度更大了,他捏着林九溪的脸,眼睛赤红的质问道:“你就这般喜欢他?喜欢到连命都不要了吗?”   奕云飞没回答他得问题,他虽然强行动用了灵力导致灵力失控,但受伤并不严重,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明确的知道自己的灵力没问题。   而青衣的灵力也能运用如常,那就是说这里有什么东西,单单限制了他得灵力使用。   “炙尤,你当初送我这个空间灵力阵的时候便告诉我,如果有一天你背弃了我们的感情,便用这灵阵杀了你。”   知遇这番话也算是解开了奕云飞的疑惑,炙尤给知遇的东西,而且是能杀死他得东西,可不就是能限制炙尤灵力使用吗?   若说他和炙尤唯一相同的地方那就是共同修炼的玄阴功法,这个所谓的空间灵力阵,很可能就是专门用来压制玄阴功法的。   奕云飞直觉头痛,他真想给千年前的炙尤一巴掌,这么一个会要命的鬼东西能随便给人?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 第45章 未修   “知遇,本君再说一遍,本君的记忆里并没有你。”奕云飞从地上站起来,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双眼睛豪不躲闪的看着对面的知遇。   奕云飞的表情太过认真,让知遇捏着林九溪的手有些微微颤抖:“炙尤!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炙尤的眼光不错,作为一个男子,即便此时知遇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但也会让人看了心生怜惜,当然这会心生怜惜的人绝对不包括想要知遇命的奕云飞。   奕云飞的目光越过知遇看向头顶的月亮,启动阵法需要一个阵眼,或者一个操控阵法之人,放眼整个镇子除了眼前知遇和被控制的林九溪之外,奕云飞的灵识里找不到灵力丰厚到可以操控阵法的人。   显然林九溪现在的状况无法操控阵法,而控阵需静心,知遇全程都在与他对持,想来也不会是控阵之人。   如此便只有阵眼一个可能,整个阵法之中所有人都在重复同一个动作,他们的行动和思维都被封印。   但唯独这挂在天上的月亮,位置一直不曾变动过。当所有东西的时间都在转动,唯一一成不变的东西,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阵眼。   奕云飞自身灵力不可使用,青衫受了些伤,但此刻也已经醒了过来,他自然是发现了奕云飞一直看着月亮的动作。   “青衫。”听到奕云飞这一次呼唤,青衫不在犹豫,他将自己手里的灵剑,用灵力送了出去。   知遇转头看向身后的瞬间,阵法破。   下一刻,奕云飞一掌将知遇击飞出去,夺回了一直被知遇禁锢在手中的林九溪。   被击飞的知遇扶着胸口咳了一声,他得表情因为没有反应过来而有些发愣,没一会儿他突然大笑:“哈哈哈,炙尤,你竟是真的将我忘得一干二净。”知遇的眼角笑出了一滴泪水。   “可你别忘了,你身边的人是受谁控制。”他这话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厉,他当下捏了个手决。   一直没动作的林九溪突然动了,他左手推开了奕云飞,一双眸子泛着红光,右手反转间诛邪剑出现在他手中。   寒气从诛邪剑中散发出来,起手便是摄天剑诀的终卷,这是林九溪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奕云飞出手,且招招致命。   他们修为不过相隔了一个境界,奕云飞对上全胜期的林九溪也不敢说完全压制,更何况他并不忍心伤了他的九哥哥。   “这种时候也不愿还手吗?”知遇靠坐在屋顶,脸上的悲伤已经被他完全收敛起来,说话间他再次捏了个手决。   林九溪的动作突然加快了,奕云飞每每躲过他得攻击,想要往知遇的身边靠近时都会被林九溪用剑气拦下来。   奕云飞突然觉得好气又好笑,他也不刻意靠近知遇了,直接忽略林九溪的攻势,用灵力暂时压制住了他的双手。   趁着林九溪双手被缚他从身后抱住他,指甲划过他的腹部,幽幽的叫了一声:“九哥哥~”   林九溪原本挣扎的动作突然停顿下来,奕云飞也没有犹豫直接将人丢进了自己的空间府邸之内,知遇看着突然消失的林九溪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奕云飞嘴角上扬,他持着佞臣蹲到知遇面前轻声问道:“好玩吗?”   知遇没回话,阵法解除的清远镇一个人都没有,不,或者也不能说没人,而是没有一个活人,在此之前整个镇子的人都被知遇用药香续着命。如今阵法解除药香散去,那么人,自然也就死了。   没了药香,整个镇子里的尸气慢慢散发出来,奕云飞皱着眉看着屋顶低下城横尸一片的街道,脸色阴沉下来。他即便并非什么好人,但也从不会杀毫无反抗之力的普通百姓。   “为何要屠了整个镇。”   奕云飞的声音没什么情绪,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情绪并不好,知遇的作为让他想起了他小时候毫无反抗能力之时只能任人宰割。   知遇轻笑了一声:“你什么时候竟也会关心起这些蝼蚁的生死了。”他眼神清透的看着低下:“原本是想为了与你重逢能有个见证,可没想到…呵…这便是命吧。”   “炙尤能再抱我一下吗?”不知为何这次的知遇修为似乎退步了很多,不过挨了奕云飞一掌,便是一副随时快要断气的模样。   尽管如此奕云飞还是语气生硬的吐出两个字:“不能。”   “你不用如此防备我,此刻我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奕云飞没说话,且不说这人用药出神入化,就是光凭他控制了的九哥哥,他就不会给他好脸色。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将佞臣架在了这人脖子上:“九哥哥的控制之法该如何解除。”   眼前人身体突然瘫软下来,奕云飞皱着眉看着他,用神识一探发现知遇以然没了气息。   他一直不知道知遇复活的原因为何,直到这一刻知遇的身体慢慢干枯,露出了血肉之下的根茎。   奕云飞才知道他这具身体不过是集天地灵气从灵植之中孕育而生,转而言之就和他用肉灵芝为仇君生简单炼制的肉身基本相同,只是一个由自然孕育,一个是由灵力炼化。   像这等灵物孕育的□□,一般寿命和灵力增长都比普通人快上多倍。   但有一坏处,那就是从灵植重生修为需重新来过,知遇以一年的时间达到了至少大乘初期的修为,可想而知就算是灵力容纳量最强的灵植体,也无法承受住如此快速的修炼方式。   灵物枯竭再无复生的可能,就在奕云飞准备将手中的剑收回时,知遇那干枯的身躯突然恢复了血肉,这具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最佳状态。   看到知遇复活,奕云飞下意识的紧了紧手中的佞臣剑,枯竭的灵物复生,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然而知遇睁开眼的瞬间,奕云飞的脸色变的古怪起来,只因眼前这个知遇气息变了,虽然容貌相同,但气息却变成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眼前的‘知遇’在看到奕云飞时,脸上第一时间露出惊艳,那双痴迷的眼睛看的奕云飞想把它挖出来。   然而这种表情被眼前的人很快收起来,他用指尖轻轻把奕云飞还架在他脖子上的剑尖推开:“大美人,你好啊…哈哈哈…”   他这话顺利让奕云飞已经平下去的眉头再次拧成一团,但终究还是收回了剑,真正的知遇以死,他九哥哥身上的控制之法自然会接触。至于眼前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并不在意。   但,当他听到那人一个人自言自语嘀咕着的话时,他脸整个黑了下来。   此时‘知遇’还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刚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大美人…难道是要穿越异界开后宫的节奏?”   就在奕云飞准备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时,他感应到空间府邸内的林九溪醒了,来不及与旁边的青衫说什么就直接消失在原地。   奕云飞进了空间府邸,挡在‘知遇’面前阴影没了,他这才看到低下大片的尸体。“我了个去,这里发生了什么…太可怕了,我要回家!”   青衫不知道知遇是什么情况,但刚刚的一切他也是看到了的,奕云飞没说该如何安置这人,他也没准备自作主张。   但看着这人害怕的缩成一团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不用害怕,人死魂散,除非是执念太深,否则不会在世间停留。”   青衫的声音响起,‘知遇’才发现旁边竟还有个小帅哥,同时也发现刚刚站在他面前的大美人不见了:“你还说没鬼,刚刚那个大美人…”   青衫觉得他刚刚不应该心软,这个比青衣还要智商低下的家伙,他完全不想理会:“…那是师叔。”   “那低下这些人是你们杀的??”‘知遇’眼睛瞪的很大,确实…这里就三个活人,他刚穿过来不可能杀人,那就只剩下另外两个人了。   痛心疾首,原本的大美人变成杀人狂魔,而他很可能会被杀人灭口…细思极恐。   他的话让青衫皱眉:“…不是我们。”本想说是你杀的,但这人明显不是知遇,估摸说了还会把人吓着,便选择了沉默。   奕云飞和林九溪从空间府邸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知遇’围着青衫一边打转一边问个不停的场景。   “这便是云飞所说之人?”   “峰主。”   青衣走过来行礼,林九溪淡淡的点了点头,眼神却是看着跟在青衫身边之人。他被知遇带走时意识不清,所以并没有见过知遇。   “我从未见过他这般情况,不像夺舍,也不曾有献舍。”知遇的一切动作都在奕云飞眼里,根本没有献舍的可能,而夺舍就更不可能了,被夺舍的痛苦奕云飞是经历的过,不可能像现在这般平静。   ‘知遇’当看到奕云飞和林九溪同时出现时,表情变得有些呆剩下一刻笑容诡异的原地打转:“啊~~~~开什么后宫,磕cp它不香吗?”   青衫已经有些习惯了‘知遇’的疯言疯语,但为了防止吓到自家峰主和师叔,他开口解释到:“他似乎脑子有些不好使。” 第46章 未修   “朋友,说谁脑子不好使呢?”   ‘知遇’一身境界威压之下逼的青衫倒退好几步,奕云飞伸手将后退的青衫接住,用眼神打量着‘知遇’。   ‘知遇’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有一身灵力,见到青衫被他震的后退时瞳孔瞬间放大,表情也显得十分惊讶。   “我去!我是有绝世神功了吗?气势就能逼退人,也太牛哔――了。”   ‘知遇’那惊讶的模样不似作假,从各种情况上来看,现在的‘知遇’确实是被换了芯子,只是这原因却是一时不得而知。   林九溪刚脱离了知遇的控制,此刻神魂还有些不稳,所以反应生生比平常慢了半拍,这会儿反应过来才对着奕云飞慢悠悠的开口道。   “此人确实有些古怪,不若带回去,好生研究一番。”   ‘知遇’听到林九溪的话,神情变得十分古怪,他眼神警惕的盯着奕云飞三人:“你们想干嘛?你们这里有专业研究员吗?你们就想切片我?”   在场三人都听不懂,知遇’所说的这句话是何意,但奕云飞在面对林九溪之外的人,从来都不是有太多的耐心。   他直接捏了个法诀,准备将人先困住,他出手的时候‘知遇’竟同时出手反击,手法虽然有些生疏,但可以说几乎用出了知遇大乘期的最大力量。   两股力量相撞相互抵消,碰撞所产生的气流,使得周边屋顶都被掀翻,林九溪带着青衫瞬移出了伤害范围。   屋顶被掀带起大量的灰尘,隐约可见的人影发出一声惨叫,等灰尘散去,原本立在屋顶的‘知遇’不见了。   奕云飞在屋顶还未坍塌的房梁之上足尖而立,看着四下无人的坍塌处眉头轻挑。这人竟然在他眼皮子不见了,倒是有些意思。   他几个跳跃便来到林九溪身边,青衫候在一旁没有说话,他笑嘻嘻的凑到林九溪怀里:“九哥哥,那人跑了。”   奕云飞虽觉知遇一事有些诡异,但也没有对此事究根究底的心思。   若是做为一件趣事,他倒是不介意研究一番原因,但要他费劲心思的为此事去做什么,却是不愿意的。   林九溪自然是知道他得心思,他伸手擦了擦奕云飞鼻尖沾染到的灰尘,顺势在他脸上捏了捏,轻声说道:“无事。”   不待奕云飞再说什么就有几个人影往他们的方向过来了。   “属下来迟,请大人责罚。”   来人是千面君,他身后跟了几个欲仙宫弟子,想来是在阵法破了之后才收到的传音符。   奕云飞抬眸看着四周盛行的尸气,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些尸体若是不处理,长期以往必出行尸。   “这镇中尸气盛行,你带人去查探一番,若我没猜错君生应是在这镇中。”   “是。”   千面君带人离开,奕云飞却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他并不觉得以知遇一人之力能同时带走林九溪和仇君生的,毕竟做为尸将的仇君生是不被药物所控的,更别提当时还有一人模仿了沈迅的惨叫,意图将他引走。   可知遇已死,那与知遇合作之人却迟迟未曾出现,是放弃对付他们?还是说他们另有目的?   “云飞为何心中不安?”   奕云飞表情带着一丝顾虑,因为想的太过入神,林九溪唤了他好几声都没有答应。   回过神来他脸上便恢复了平日的嬉笑,他挑起林九溪的下巴眯了眯眼角,想起这个地方被知遇碰过内心一阵不快。   他抬头慢慢靠近林九溪:“自然是在想…今晚师尊是否会与云飞双修。”   说完便咬住了对方的下巴,被碰了必须清理一下。   一旁的青衫脸颊羞的通红,侧过脸不去看那旁若无人的二人,然而那若有若无的声音却是让他整个耳朵都爬满了粉红。   突然奕云飞动作一顿,抬手朝着低下塌陷的地方挥过去一道剑气,剑气所过之处皆化作两节。   “我去!这么凶残,食人花啊!”   原本消失不见的‘知遇’从那废墟之中跑了出来,身上的白衣染了灰尘,原本精致的面容也被掩盖在灰尘之下。   “呸呸呸…”   ‘知遇’正在吐着嘴里落下的灰尘,奕云飞看着他却是有些不懂了,奇奇怪怪的话语,颠三倒四的行为,但此人明显是长期生活在死亡边线的人。对方虽然表现不太正常,但也时刻警惕着他们。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随便来一下就塌屋顶,害我从上面摔下来,吃了一嘴的灰。”   奕云飞和林九溪对视一眼,这一刻之前此人的气息明明已经消失,若不是离开了这个镇子,就是刻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   虽然不知他为何又突然气息混乱导致被奕云飞发觉,但光是那一点就足以证明,这人明显是想躲开他们。   “这个世界?”   听到奕云飞的问话,‘知遇’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他挠了挠头一双眸子在眼眶里打转:“我叫扶林,我兄弟们都喊我林子…”   这么明显的转移话题,可能也就眼前这人能做的出来,奕云飞也不在意,只是‘知遇’…嗯…扶林所说的‘这个世界’,让奕云飞想起来关于州外海之事。   世界的根本,老龟曾提到过世界的根本曾走出过不属于此间的外来人。奕云飞再次打量着眼前这个自称扶林且霸占了知遇身体得人。   “你可知你现在的身份?”   奕云飞的问话让扶林的眼珠子又开始乱转,显然是在想如何应付奕云飞的问题。片刻后扶林捧着自己脸,凑到奕云飞和林九溪面前。   “哥哥们,我失忆了。哥哥们能告诉我,我是谁吗?”   “…”   奕云飞嘴角直抽抽,抬脚就把这人再次从屋顶踹了下去,扶林掉到尸堆里,爬起闻了闻身上的味道,满脸嫌弃的冲奕云飞喊道。   “兄弟过分了啊,我不就是卖个萌吗,不喜欢直说啊,至于踹我一脚吗?还把我踹死人堆里。”   青衫憋不住笑了出来,青衫的笑声让林九溪和奕云飞同时侧目,这个一本正经的小大人,还是第一次见他笑。   下面的扶林还在继续叨叨:“亏我还磕你们cp,果断粉转黑。”   奕云飞没心思和他扯些没用的,准备直入主题,但这里确实不是一个谈话的地方。   “青衫去看看千面君如何了。”   “是。”   青衫刚应声还未离开,就见着千面君带着一众人回来了。千面君是回来了,但他的身边并不见仇君生。   “大人,我寻遍了整个镇子都不曾见到小生。”千面君单膝跪着,低着头奕云飞看不到他得表情,但他微微颤动的声音,不能看出他在担心仇君生。   “仇君生与我签订的契约尚在,他没事。”   奕云飞的话让千面君隐在阴影中的脸露了出来:“大人!”他一双眼睛通红,虽未见泪水,但眼中的情绪却是直达眼底。   “镇子里尸气最重的地方在何处。”   奕云飞看了看天色,离子时‘合阴’之际已经不远了,这大片的横尸必须在这之前解决掉尸气来源,否则就只能将整个镇子焚烧殆尽才能解决后患之忧。   千面君还未起身:“在镇南一口水井之下。”旁边一直在吵闹的扶林认真的听他们在谈事,并没有再出声打扰。   “去镇南。”   牵着林九溪手的奕云飞准备亲自去看看,他看了扶林一眼,最终还是觉得眼下的事比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扶林要重要的多。   奕云飞和林九溪离开,其余人自然跟上,扶林似乎没想到他们会就这样把他一个人丢在原地,他一个人站在尸堆中间,一阵阴风扫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喂,你们别走啊!等等我…窝哔――我害怕!”   和奕云飞一起凭空而立的林九溪回头看了扶林一眼,然后对着奕云飞开口:“云飞怎知他会跟上来。”   “此人虽举止荒唐,但从他得各方面反应来看,绝不会是个愚昧之人。”   若此人真不是此界之人,在确定自己等人不会伤害他后,不用提醒这人也会赖着他们。   “师尊有时间关心别人,倒不如说说为何会被知遇掳了去。”奕云飞说着将头垂向一边,状似用手背拭泪:“我原本以为九哥哥只会为我一人所俘获,可如今…唉…”   林九溪突然想起在奕云飞刚寻去九幽仙山的时日,那时他也是像如今般日日撩拨他,思及此他把奕云飞圈进怀里。   “云飞若是日日如此磨人,九哥哥怕是要吃不消了。”   林九溪的话意有所指,原本撩拨人的人这会儿却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师尊,前面便到了。”   落地时便看到了离他们不过几步之遥的水井,水中肉眼可见的尸气源源不断的从井中冒出来,这尸气的浓雾度…   若低下的真是仇君生,只怕此番却是吃了不少苦头了,奕云飞眼角余光瞥到已经走过来的千面君后,当即做出决定。   “师尊,你在此护住他们,若是在‘合阴’之际我还未曾回来,便直接毁了这清远镇。”   林九溪没有立刻应声,沉默了片刻才吐出两个字:“小心。” 第47章 未修   奕云飞掐了个避水决便直接跳进了水井之中,当井水完全淹没他头顶之时,他隐约听到一句‘大美人’,   因为掐了法诀所以即便完全进入水中,也和岸上并无二致。他睁开眼睛看着井中的细节,但浓雾般的尸气几乎挡住了他得视线,他看不到自己眼前一尺以外的东西。   他几次三番常试用灵识探索,但他得灵识所到之处皆是一片虚无,奕云飞自是知道,这代表着井中刻有屏蔽神识的阵法。   一个普通水井想来也不会有人闲到留下一个屏蔽神识的阵法,而能修出神识的修士修为多是元婴期乃至化神期以上,这样修为的修士也不可能平白无故来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   所以这样毫无用处,又多显累赘的阵法,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奕云飞并不觉得知遇会为了防止他们找到仇君生,而做出如此欲盖弥彰的事,也就是说在这里刻入屏蔽神识阵法的很可能是那个和知遇合作的神秘人。   奕云飞身为魔修,即便是黑色的尸气也能为己所用,所以这尸气于他如同补品,但即便再好的东西吃多了总会撑。   奕云飞在试图将尸气收为己用,但他的疯狂收取并没有让尸气有哪怕一丁点的减少后,他停下了吸收尸气的动作。   停留在水中的奕云飞沉思了一会儿便开始继续往下潜,让他没想到的是原本在外面看着不大的水井,内里却是别有洞天。   在他触碰到井底南面的井壁时,面前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传送通道,奕云飞暗道有有意思,这普普通通的井下竟留有一个小型传送阵。   他穿过传送阵便从水井中直接来到了一方地下城市,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浑身布满黑色的气息,这些气息很混杂,奕云飞为了不引注意,在出现在这里的第一时间,用自己刚刚在井里吸收的黑气布满自己的全身。   他再次常试用灵识搜寻仇君生的下落,然而在他展开灵识的瞬间,他发现在他身边有过的每一个人,在他神识里的样子各不相同。   穿着衣服的骷髅,扭着蛇身的女子,有着尖角的少年…各种奇形怪状的样子,其中没有一个是正常的人型,也就是说此界并非修真界。   关于青渊大陆的史记之中,有记载过关于妖物的一切,但那上边从来没说过,有一个地方是像这在这处一般,所有的生物都是非人物种却有着和人一样的皮囊。   奕云飞虽然疑惑,但没有想在这里做停留的打算,他虽然可以黑气掩身,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如它们一般的族群。若是被发现,就是他也没把握能在这满是异族之地安全离开。   神识不断扩大,他终于在一处高楼发现了仇君生,从神识来看,那里像是一个大型的拍卖交易行,而仇君生被当做了拍卖的物品。   奕云飞赶到的时候,会场已经进行过半,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并没有走正门。也不知是这地下世界的规矩和修真界不同,还是这个拍卖行的主人已经自信到无人敢闹事。像奕云飞这般半道入场,竟也没有遭到任何阻拦。   “全场最后一件拍品,也是压轴的商品。”会场上的讲解员指着被关在笼子里的仇君生,仇君生此刻状态不是很好,虽然身上被收拾的很体面,但手腕上带了一条硕大的铁链。   因为他一直低着头,奕云飞看不到他的脸部情况,然而下一秒仇君生的脸就被会场解说抓着头发硬生生的抬了起来。   奕云飞知他没有痛感,但是见自己炼制的尸将被如此对待,他还是心有不平。   会场上的人拽着仇君生的头发来回转动,意图让整了拍卖场的客人都能看到仇君生的脸。   “做为压轴商品,这位来头可不小。嘻嘻…”解说的怪笑让人奕云飞更觉不爽了,然而他现在根本不能出手阻止。   “嘻嘻…他呀!是我们大人从上面带下来的…各位也看到了,他得长相可谓是上乘,而且他没有痛觉,怎么打都不会有反应。”说着那解说拽着仇君生的头发,就撞向关着他的铁笼栏杆上。   奕云飞的手被自己捏的发白,他深吸一口气,警告自己不能意气用事,他是来救人的,不能把自己也一起折进去的。   “再给各位一个惊喜,他是个不怕阳光的夜族!刺激吗?兴奋吗?喜欢吗?喜欢就把价格加起来吧!”   解说情绪带动很顺利,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出价,而且价位都不低,奕云飞并没有此间的货币,但这不妨碍他空手套白狼。   每每有人喊价他都会快速的压过对方,因为他并不知道此间货币如何换算,所以喊起价来毫无压力。也真是因为他毫无顾忌的喊价,引的旁人纷纷侧目。   奕云飞也知道如此太过张扬,但为了救仇君生他必须张扬。因为…那个一直和他顶价的厢房之中有让他忌惮的气息,即便以他渡劫期的实力,他也不敢肯定能从那人手里把人抢过来。   然而事与愿违,在他继续顶价十轮后,直接被拍卖场的人请到了后场,这意思很明显是不让他再顶价了,看来那与他顶价之人在此间的地位不低。   “这位客人,那位雅间的大人我们这小小的拍卖场实在得罪不起。您看,为了给你赔罪,这里的货物们您随便选一个,我们会场以最低价卖给您。”   奕云飞看着那些被囚在铁笼中得生物相对无言,先不说他没有此间货币,就是有!他买个不知道是什么物种的东西回去作甚?   “哼!这些东西不堪入目。”   奕云飞这话也不过是想给自己不买这些所谓的货物找个理由。但那接待奕云飞的人却是显得十分无奈:“这…”   “既然与那尤物无缘,那不要也罢。”奕云飞作势甩了甩衣袖,也不和那接待的人废话了,直接离开了拍卖场。他现在必须冒险抢人了。   奕云飞坐在拍卖行对面的高楼之上等待拍卖场结束,仇君生属于最后一件商品,应该无需等待太久。   一盏茶的功夫终于有人陆陆续续从拍卖场离开,但奕云飞始终未感应到拍卖场厢房内那人的气息。   此事急不得,奕云飞索性也不着急了,直到月上枝头带有那股气息之人,才从拍卖场走了出来。   奕云飞神识之下那人原型是个半人半骷髅的东西,这种东西奕云飞在之前未曾见过。   仇君生被那东西抱在怀里,露在外面的胳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伤痕,身上的衣服也已破损。   奕云飞眯着眼睛发出一声冷笑,敢动他得尸将!就要做好以命偿还的准备。   他一路跟随那一行人来到一处高院宅邸,院落并没有设置阵法,这也方便了奕云飞的出入,他看着那人帮着仇君生进了一间屋子后屏退了四周的人。   屋子里很安静,四下无人奕云飞也不再犹豫,直接闯了进去,刚进去就看到那个半人半骷髅的东西,正捏着仇君生的手上药,看那样子似乎还准备脱/衣。   “呵,本君的尸将,岂是你这不人不鬼的怪物能动的?”   奕云飞的话让那半人半骷髅的东西停下了手中擦药的动作,他体型有些庞大,转过身来看着奕云飞盯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开口。   “他是你的尸将?”这怪物虽然体型旁大,但说起话来却意外的温柔:“我叫查鲁,我很喜欢他。”   “混账!”奕云飞懒的和这东西嗦,在进门之前他就在房间外围设了隔音阵法,这会儿他们就算打的翻天覆地也不会有人进来问上一问。   佞臣剑朝着查鲁的面门而去,下一刻被查鲁轻松躲过,奕云飞反转剑尖扫出一道剑气,避无可避的查鲁直接用没有血肉的骷髅手接下这一剑气,剑气撞在手臂上发出碰撞声。   奕云飞刚刚那一道剑气不过在查鲁的手臂上留了一条淡淡的痕迹,查鲁看着手臂上的痕迹,脸上并无恼怒的痕迹。   “你也很厉害,我也很喜欢你。”   “…”   就在奕云飞怀疑自己是否误会了查鲁的时候,仇君生从床上坐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奕云飞面前。   “大人…”   奕云飞有心想扶,犹豫了一下后收回了停在半空的手语气冷淡的说到:“站都站不稳,如何配做我的尸将。”   在奕云飞看不到的位置仇君生扯了扯嘴角,他脸部肌肉僵硬,所以并没能露出笑容。他从地上站起来,抱拳应道:“大人教训的是。”   那查鲁似乎是看不惯奕云飞的态度,他眉头紧蹙,走到仇君生身边:“你这主人如此凶残,倒不如跟了我。你若是跟我,我日日给你擦药。”   查鲁这话说完奕云飞看到仇君生的嘴角抽了抽,就听他说:“我日日予你当沙包,你日日给我搽药。这买卖怎么算都是我吃亏。”   奕云飞听完这话微愣,一开始他看到这查鲁这般天色又抱着人从拍卖场走出来,而仇君生的手臂上又有诸多痕迹,他难免想歪…   这会儿听他们一说才明白,这俩货应该是在拍卖场里,互殴了一下午,很明显他得小尸将输得有点惨,好在身为尸将无痛无觉,否则这会儿仇君生只怕是爬都爬不起来。   “说吧,要如何你才能把我的尸将还于我。”   说出这句话的奕云飞并没有意识到,他得身份已经暴露了。   拍卖场的解说曾说过,仇君生来自上面,而他们说的‘上面’指的就是低级修真界青渊大陆。如今奕云飞自称仇君生的主人,那就如同告知人家,他是来自青渊大陆无疑。 第48章 未修   “这般顶打又不怕阳光的夜族就算再珍贵,那也是我买下来的货物,我凭什么给你。”   也不知这查鲁是真傻还是装愣,他竟也没有提及奕云飞语句当中的漏洞,一门心思想把仇君生占为己有。   奕云飞见他看着憨厚,也许不过是个手握重权却只沉迷于力量的痴人,或许可以在力量方便下手。   此间的人原型虽诡异,外表虽与人没有两样,却是不知他们是否适用于人族的修炼方式,奕云飞看着还在喋喋不休的查鲁,心中有些纠结。   他是费些力气直接抢人,还是和这怪物慢慢周旋。   抬眼间看到查鲁眼神里的战意,奕云飞嘴角微微上扬,若说崇拜力量之人应如何让他臣服,打败他是当仁不让的选择。   奕云飞收回自己的佞臣剑,他不止要打败他,而且还要用查鲁最擅长的力量打败。   “我与你打一场,若是你赢了,我的尸将便归了你。但若是我赢了,你便要让客客气气的让我们出府。”   奕云飞一双眼睛带着笑意,看着查鲁的眼神带着挑衅。“你看如何?”   他得话让查鲁眼神闪过一丝精光,但过后又有些犹豫,他眼神在奕云飞和仇君生之间来回打量,最后转身对着奕云飞说道。   “我舍不得这个夜族,但是我又想和你打一场,所以我会赢。”   “当然。”奕云飞脸上挂着无所谓的表情,他话音刚落便掐诀袭向查鲁的左手,查鲁的右手是有骷髅,在之前他便见识过查鲁骷髅手臂的坚硬程度,所以他这次选择攻击有血肉的左手。   那成想查鲁并没有躲闪,他手里的灵力法诀击在查鲁的手臂上,血肉齐开露出下面的骷髅臂,而奕云飞则被臂力震的后退一步。   站定之后奕云飞看着查鲁的手臂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这只左手的力量明显比右手还要强上几分。那查鲁看到奕云飞后退一步倒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揉了揉鼻子开口道。   “本来不想用左臂,但你很厉害,我必须拿出我的全部实力。”   “既然如此,我便不客气了。”   奕云飞运转玄阴功法,瞬间周围黑红的气大增,他用灵力凝聚成无数把长剑直接攻向查鲁,在灵力剑的群攻之下查鲁显得十分慌乱,每把击中他得长剑都会在查鲁身上留下一道伤痕。   即便这查鲁身体防御再高,时间一久自然会支撑不住,但前提是奕云飞的灵力足够他撑到查鲁倒下。   “喂,你这般无耻,怎配当他主人。”   查鲁似乎很不满奕云飞这般攻击方式,他在剑雨下左右躲闪,显得有些狼狈。   奕云飞眨眨眼问道:“那你当如何。”   “你一开始不是使用的剑,你用剑啊!用什么魔法!”   “…”   奕云飞不懂何为魔法,想来应是此间的修炼称呼,但他一个剑修用了法修的招式对战,本就是对查鲁的一种放水,如今对方似乎并不喜欢他的这种放水。   奕云飞轻轻叹了口气,收回剑雨转手招出佞臣剑,他也算看出来了,这查鲁虽然气息可怖,但他不过是在力量和防御建树极高,但是速度…在奕云飞眼里却是慢的如同蜗牛。   “那你便看好了。”   他说完,起手便是用的摄天剑诀,手下动作快到根本看不清,等他停下来的时候,就见查鲁全身上留下来大大小小的剑伤。   奕云飞停手,他轻抚佞臣剑的剑身,微微的剑鸣传进他得耳朵,他挑了挑眉:“我的剑,它很喜欢你的血。”   查鲁似乎还有没有从刚才那铺天盖地的剑气中回过神来,听到奕云飞的话,脸上终于有了屈辱感。   “你耍我?”   查鲁在他愤怒的咆哮声中,挥着拳头冲向了奕云飞,在拳头离他还有一尺之时,便被他手中的剑的剑挡了下来,剑身与拳头相撞发出略微清脆的声响。   奕云飞后退一步后站定,而他对面的查鲁则退了足足五步有余,奕云飞轻笑一声,朝着查鲁所在的地方丢下一面阵旗,阵旗落地小型困阵直接打开。   查鲁陷入困阵,他眼前见到的自然只是困阵中的场景,而不过离他几步之遥的奕云飞,他却是看不到的。   奕云飞看着在困阵里原地打转的查鲁,脸色微不可见的变了变,最后扯了扯嘴角,又像是在自嘲般喃喃自语:“果然魔修就该用魔修的办法。”   他最后再看了一眼那查鲁,便带着仇君生直接往那出带他来到此间的隔离阵法而去,他来此间以有段时候,不知清远镇现下如何了。   “大人找到仙尊了吗?”   仇君生现在的样子有够惨烈,奕云飞知他这样子即便想用药也无用。仇君生是尸将,只能通过炼尸修复,或者吸纳尸气来恢复。   “师尊他无事。”   踏过隔离阵法,他们便进入了清远镇那一口水井之中,奕云飞浮在水中看着那隔离传送阵直接出手销毁。   这隔离传送阵之后链接了的那方地下城市,不知是哪界,但总得来说那些属于黑暗的气息若是全面侵入青渊大陆,那些普通百姓将会是第一个遭殃的。   仇君生已经先一步出了水井,等奕云飞从水井之中跃出,便撞到了时刻注意着水面的林九溪怀里,满身水渍被林九溪用灵气蒸干。   奕云飞见清远镇还完好无损便抬头看着林九溪问道:“现在可到了‘合阴’之际。”   林九溪见奕云飞一出来也不问其它,直接关心这清远镇的状况,便忍不住在他脸上捏了捏,奕云飞被他捏的不适但也没有闪躲。林九溪摸了摸他的头顶才开口:“尚未。”   奕云飞自知自己在那一方城镇所待时辰并不短,可这清远镇却像是时间一直停留在了他离开的那一刻。   旁边的仇君生似感受到奕云飞的不解,他走上前轻声解释道:“大人,我在那方城镇也有些时日,据那些黑暗物种所说,那里的时间是被封印的。”   也就是说,这青渊大陆不管过去多久,在那里的时间都是一程不变的。   “嗯。”奕云飞淡淡应了一声便吩咐千面君用灵火焚烧了整个清远镇,毕竟比起清除这些尸气,焚烧尸体可要比这快的多。   “君生,你在此吸收尸气,在火势蔓延到这里之前,能吸收多少是多少。”   千面君应了是,离开前深深的看了仇君生眼。见千面君离开,奕云飞才扭头看向自己身后的林九溪。   “师尊,可是等急了?”   在林九溪眼里奕云飞离开不过一刻,若是时辰久了,他必定会让千面君焚烧清远镇,而后义无反顾的跳进井中去寻奕云飞。   所以当他听到奕云飞的问话时,表情并无变化,只是眸子里的光微微闪动,他声音清冷:“并无。”   奕云飞知道林九溪的脾性所以也没有缠着让他尽说些好听的话,毕竟话说的再好看也比不过做的好看。   “诶,他们俩经常这样?”   这声音是扶林,奕云飞侧头就见他正扯着青衫的衣袖说着悄悄话,青衫面上有些抗拒,面色憋的通红,显然是不习惯有人在他耳旁说话。   “他俩这样虐狗,你天天跟着他们是什么感想?”   扶林笑的一脸荡漾,自以为很小声,却不知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扶林?”   奕云飞突然开口让扶林的背影都僵住了,他机械的转身面对着奕云飞,脸上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才讪笑着开口:“嗨~大美人,你回来了!”   这扶林转移话题的能力,奕云飞已经不想再多做评论,他看了看已经蔓延过来的火势,对其他人开口说道:“先回花苑镇客栈。”   一行人在清远镇镇口等着千面君和那几个欲仙宫弟子,灵火焚烧凡物速度极快,所以奕云飞让他们在清远镇周围布下几道隔绝火势的一次性阵法。   等回到花苑镇客栈之时已经天已经泛白,做为修士他们不需要如常人一般休息,所在在回到花苑镇客栈,奕云飞就直入主题。   “你是何许人。”   然而扶林并不配合,他沉默的坐在桌前,奕云飞虽然看不到他得脸,但知道这人怕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扶林,你可还记得,我在清远镇时问你的话。”   听到奕云飞主动转移话题,扶林像是松了口气,他抬头嬉皮笑脸的说到:“你当时问的不是和现在差不多?”   “不,扶林。”奕云飞看着扶林得眼睛,他知道像扶林这类人,防范意识很强,所以想让他说实话只能攻心。   “我在清远镇问你‘你可知你现在的身份。’,而我现如今问的是‘你是何许人。’。”   说完奕云飞微微停顿,他需要给扶林留一些思考的时间,让他决定是否说实话,或者还是继续左右而顾其他。   “懂了吗?”扶林脸上表情微动,奕云飞知自己所说起了作用:“我可以告诉你,你现在的身份,甚至可以保证你以后能安稳的活下去。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知道的全部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  ①:PASS本意通过,后被衍生为被淘汰。   ~ 第49章 未修   扶林一直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坐在对面的奕云飞也不做催促,这种时候必须等扶林自己想明白,否则说再多都只是插科打诨的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扶林终于开口了:“我想回去。”他表情严肃没有一开始的嬉笑打闹,奕云飞和他对视,看到他眼里的神色奕云飞轻笑一声。   “若是我们无法送你回去,又当如何?”   扶林听到他这话也不气恼,甚至他收起了那突然的严肃,吊儿郎当的靠着椅子:“还怎么滴?当然是好好活下去了,不然还能气死?”   奕云飞挑了挑眉,看到他动作的林九溪捏了捏他得脸:“云飞可是觉得他有趣?”   “师尊难道觉得无趣?”坐在林九溪怀中的奕云飞,仰头看向在自己头顶说话的人。   林九溪摇摇头没说话,在他眼里只要是与奕云飞在一起做何事都不觉无趣,更何况眼前这人确实有趣。   “那现如今可能告诉我,你是何许人?”   “自然,咳…差点被你们这说话的调调带跑。”扶林摸了摸鼻子,扶着椅子坐正身子。   “我来自一个叫‘地球’的星球,我们那里科技很发达,也没有你们现在这的这种能量…”他看着自己的手心像是在感受体内的灵力。   奕云飞猜想此人怕是不明何为灵气,思索了一下才开口道:“你所说的能力,我们称之为灵力,由人体吸收天地间灵气而修炼得来。”   为了让扶林更直观的了解到什么是灵力,他右手运转灵力,左手吸收天地灵气。   “本界修行等级为为引气入体-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大乘-渡劫-飞升。而你这现有的这具身体,已经是大乘期。”   奕云飞的动作让扶林一双眼睛睁的很大,眼里都是兴奋及好奇:“那我不是很牛!突然舍不得回去了卧嘈。”   奕云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发表意见,扶林从兴奋中清醒继续说道:“我们那里的能力称作‘精神力’,我们用精神力控制机甲进行战斗,但精神力一旦受损严重整个人很可能会再也醒不过来。”   扶林所说的精神力和神识有些相似,但据扶林所说精神力可以直接作用于战斗,这让奕云飞很疑惑,毕竟在修真界没有人会把易受伤的神识直接用于战斗。   “我们的世界原本一切都能美好,直到有一天世界各地出现了,你们所说的天地灵气。”扶林微微叹息可能是想到什么伤心的过往,他得眼角有些微红。   “当然,那时候我并不知道那是灵气,我们所有人没有一个人知道那是灵气,直到我来到这里。”扶林将自己的表情隐藏到黑暗之下。   “灵气涌现,从来没有受到灵力洗礼的人类受不了这么高强度的灵力,全球开始出现大规模的狂暴症,世界陷入混乱。”   奕云飞听到这里眉头有些轻拧,他没去过从来没有灵力存在的世界,所以不知灵力突然涌现是否会出现扶林所说的情况。   但就青渊大陆来说,因吸收过量灵气而爆体而亡的修士比比皆是。“也许并非全然是灵力的原因。”   奕云飞这话扶林没有回答,他低着头良久之后才继续说道:“陷入狂暴症的人会吃人血肉,而且因为被咬,那些一开始没有狂暴症的人,也被传染。”   “我就在那样一个人吃人的世界生活了三年,我出现在这里之前身体被一个高级狂暴者吃了,在失去意识后再睁眼就看到了你们。”这段话说话良久之后扶林的情绪才慢慢沉淀下来。   几个人都没说话,在座的除了青衫,少说都活了几百年但是他们从不知道灵力还有这般作用。   “且不提这个,只说你想回‘地球’,此事可能有些难度。”   奕云飞自觉并不是真正的大善人,但这事他总觉得没有扶林说的那么简单。   倒不是说他觉得扶林在扯谎,而是两个毫无关系的世界,突然有人穿过两界屏障出现在另一界,这代表着两界间的世界屏障岌岌可危。   奕云飞的眉头拧成一团,这种拯救世界一样的事情他是不愿意管的,但是若两界屏障完全消失,两界相融他也很难说会发生何事。   在他没有知道他的九哥哥心意相通之前,他并不会在乎整个青渊大陆的昌盛衰败,可如今他还想和九哥哥在此间长久的待下去,所以他不得不考虑这其中的一二。   “这个我知道,能回去当然好,要是真回不去,我就留在你们身边磕cp。”扶林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伸手抓了一把桌上的花生旁若无人的磕着。   奕云飞不懂他所说的的磕cp是何意,他不是过于好奇的人,所以并没有不会开口询问,但这人说要留在他们身边这点,他倒是不介意的。毕竟就对方现在的修为,□□一番必是个得力助手,唯一可惜的是对方不能如知遇一般炼丹。   “你这具身体的身份是魔修炼丹师,修真界皆称你为炼药圣手,就连一些所谓的正道修士也会在你手中求丹。”   可能是对自己现在身份太过惊讶,扶林猛地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啪一声倒在地上:“我哔――,那我不是可以在修真界横着走?”   奕云飞窝在林九溪怀里没说话,林九溪摸了摸他得头替他开口:“若是你能如知遇般炼丹,自然是可以的。”   扶林原本扬起的呆毛瞬间耷拉下来,他别说炼丹,就连体内的灵力都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从林九溪怀里站起来的奕云飞假意的打了哈欠,拉着身后的人就准备上楼:“散了吧,都回去休息。”   “诶?你们这就走了?那我今晚睡哪啊?”   奕云飞此时还在楼道口,扶林的声音不小,他只好停下脚步很不负责的开口:“你喜欢睡哪你自己挑。”   奕云飞回了房间,扶林一双眼睛在楼下几人之间来回打量,既然奕云飞说自己挑,那就是他今晚得和还在楼下的这几位其中一个一起睡。   他目光停留在千面君和仇君生身上,这会儿千面君正搂着仇君生说话,看那样子他俩也不会同意他插一脚进去。   更何况痴情攻X僵尸(尸将)受也很好磕,插足cp的cp粉不是好cp粉,所以千面君和仇君生直接被他①pass。   然后是几个欲仙宫的弟子,长的太丑他会睡不着,不行,一圈看下来就只剩青衫一个了,扶林眼神亮了亮,颜值可,最主要还是单身。   他直接走过去,青衫被他得气势汹汹的样子逼的后退,直到退在墙根,扶林一手撑着墙壁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好看的微笑:“今晚我要睡你。”   他自以为很潇洒,但在青衫眼里,一脸灰的扶林笑的很荡漾的对他说着流氓话。   “我觉得扶林公子也许很喜欢睡自己。”青衫说完直接从扶林的臂弯里脱身而出,一脸冷漠的上楼,微红着耳根回到房间,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被留在原地的扶林一脸懵圈,他根本没发现自己说错了什么,千面君和仇君生路过他身边时停下脚步,一脸佩服的千面君抱拳道:“先生能如此直接道出心中所想,实属令在下佩服。”   说完他拉着仇君生离开,跟在千面君身后的仇君生甚至还回过头来,僵着脸对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客房里奕云飞为给林九溪倒了杯茶水,他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隔壁青衫用力关门的声音惹的他一声轻笑。   “师尊这守门童子原来还是有几分脾性的。”   林九溪就着奕云飞的手喝了一口茶水,便把剩下的送到奕云飞嘴边,看着奕云飞喝下后用手为他擦了擦嘴角。   “青衫这孩子性子受我影响,他儿时刚到云涧峰时并非如此待人冷淡。”   儿时年少,面对自己崇拜之人,自然是什么都学着那人,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师尊倒是看的透彻。”奕云飞说完微微停顿,他将手里的茶杯放回桌面轻声道:“师尊对扶林一事有何看法?”   谈及此事林九溪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两界屏障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没有异族趁界壁薄弱之时入侵便也没什么可担心之处。   只是奕云飞通过清远镇的水井进到了别界,可见青渊大陆界壁的薄弱不止是会让人无辜进入那么简单。   “已经有人在利用界壁的薄弱制造通往别界的路口,虽然不知这么做的是何许人,但我们得阻止他们。”   奕云飞神色认真,没发现林九溪正满心满眼的看着他:“云飞这般,还真不像个魔修。”   在这之前林九溪做为正道仙尊,还灭了全部停留在九幽的琼瑶弟子,他们有多少人是无辜的,林九溪眼里的光暗淡下来。   “和云飞相比我才是更像魔修的那个。”   “师尊又在说什么胡话。修仙界实力为尊,师尊身为仙尊却连拒绝一场联姻的权利都没有。如此,用自己的实力拒绝,又有何不妥?”   奕云飞蹲在林九溪身前,整个趴在他的大腿上,他闭上眼睛伸手楼住林九溪的腰,感受着怀里的温度。   “更何况,在云飞眼里,九哥哥不管做什么云飞都会支持。” 第50章 未修   青渊大陆的界壁在何处,尚留在修真界关于青渊大陆史记的传说及玉简手札都没有任何记载,但奕云飞知道有一个地方必定能得到关于此事的线索。   洲外海,那个让所有修士都不敢越池的地方,在那里有只巨龟说过会一直等他。   “九哥哥可知洲外海的传说。”   奕云飞说到洲外海,林九溪便想到了奕云飞离开九幽仙山之事,追上去的他本以为自己会葬身妖兽腹中,倒没想到自己会被一只巨龟所救。   “自然是知的。”整个青渊大陆笼统分为三洲一海,这一海指的便是围绕着三洲之外的洲外海。   那里妖兽众多甚少有修士敢深入内海,千年来也不过炙尤一人从那内海之中平安返回,同时也正是因炙尤一人之过导致了整个青渊大陆迎来了末法时代。   “千年前,炙尤进入内海见到了青渊大陆的守护者,他从守护者那里知道了一些不能为外人所知的秘密。然而,他将此事告知了仇千之…天罚落下,他渡劫失败之后青渊大陆迎来末法时代。”   此时天已经大亮,奕云飞走到窗边将窗户支起,阳光进来刚好照在他的脸上。   奕云飞所说这一切可谓连青渊大陆史记都没有载入,林九溪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你是如何得知这些?”   奕云飞笑了笑:“两百年我被困炙尤空间府邸,他欲夺舍于我,虽不知为何最终他没有成功,但我这里保留了他的一部分记忆。”   要说炙尤为何夺舍失败原因有二,一是炙尤的神魂本就是由杀阵血祭之后聚集而成,神魂不全夺舍本就不易。   二则是炙尤由于过于自负,不屑于让奕云飞进行献舍。再加上他生性多疑,原因相信之人少之又少,更别提一个即将被自己夺舍的少年。   因奕云飞提及两百年前空间府邸之事,林九溪的眼神暗了暗:“那些年…你是如何过来的。”   林九溪的声音虽和平常无异,但语气终究是有些黯然,奕云飞侧头看过去见到对方一脸沉重的表情,便知他的九哥哥应是在自责。   他伸手环住眼前之人的脖子,在他耳旁轻笑一声:“九哥哥可是在心疼云飞?”   林九溪未回答,但眼神里的情绪却是被奕云飞看的一清二楚。   “师尊无需自责,云飞在那府邸之内并未受苦。除了被夺舍时有几分疼痛,平日里也不过是无趣了些。”   奕云飞这话倒是不假,炙尤平日除了指导他玄阴功法之外并不会和他有过多接触,在被夺舍失败之后,他再醒来整个府邸便只剩他一个活物,这其中的无聊可想而知。   奕云飞这话说的太过真情实意,倒是让林九溪的愧疚更甚了,若不是他奕云飞我不会被卷入这其中:“云飞可有恨过我。”   林九溪的话让奕云飞收敛了笑容,他直视着林九溪的眼睛,语气认真:“九哥哥这是说的什么话?云飞此生恨谁都不会恨九哥哥。”   “我知云飞于我的情谊至深,不过是有些感叹于自己当日的无可奈何罢了。”林九溪的回答,奕云飞还算满意,他下巴搭在林九溪肩上目光涣散的看着门口,却是想起两百年前进入那空间府邸的事儿。   两百年前忽凉山,为寻林九溪而从中洲卞城离开的奕云飞正在吃着烤的半生不熟的兔肉,那时的他已经两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   他不过八/九岁的年纪再加上身体瘦弱,城里饭馆茶肆都不愿找他做工。而冬天将至,山里能吃野果野菜都以过季,他基本找不到能吃的东西。   索性山腰有附近的猎户装的陷阱,他手里的兔子是他从陷阱里偷的。   他真的饿的狠了,即便阿娘教过他不可行偷鸡摸狗之事,但是这会儿他全忘了,他只知道自己很饿,也只想把自己空瘪瘪的肚子填饱。   “师兄,这里有个孩子。”奕云飞听到声音,生怕被抢走手中的兔子,也不管剩下的熟没熟,吃的更快了。   “这肉还没熟,你吃了会生病。”一只手从他手里拿走了兔肉,奕云飞松了手,但是没抬头更没有说话。   说话的声音他太熟悉了,他找了半年,等了半年,都未曾遇到这人。偏偏是他这么狼狈的时候遇到了,就像半年前第一次遇见他,自己也是一身狼狈。   “在这里休息片刻,别走远了,还要赶路。”林九溪坐下,拿着手中的兔肉烤了起来,面上不显,心里却是一片涟漪。   他认出了奕云飞,他不知道这孩子这半年来是怎么过得,也不敢想这孩子是怎么从卞城走到这忽凉山的,心里满是疼痛。   林九溪靠的近些,他摸了摸他的头。“怎么?半年不见,云飞不愿意看九哥哥?是生哥哥的气了吗?”   奕云飞抬头一双眼睛通红,他一把抱住林九溪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林九溪也不嫌弃,反而轻轻搂住了他,安抚的拍拍他的背。   旁边坐着休息的九幽弟子,全都一脸不可置信,这还是他们的冷面师兄?瞧那一脸柔情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搂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位心仪的姑娘。   等奕云飞去旁边的小溪洗干净了脸,林九溪已经把兔肉烤好,正等着他去吃。   这时他才觉得丢人,他刚刚竟哭的那般厉害,还把九哥哥的衣服弄脏了,他侧头看到旁边偷偷用眼瞧他的十几个九幽弟子,脸不自觉的就红了。   洗干净的脸上粉粉糯糯的,这一脸红更是显得可爱,林九溪忍不住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惊呆了旁边坐着的一众九幽弟子。   他没衣服换,林九溪便使了个除尘术,让他身上清爽些。   奕云飞坐到林九溪旁边,小口小口的吃着兔肉,丝毫不见刚刚狼吞虎咽的样子。   他其实很害怕林九溪问他这兔肉从哪来的,也害怕他问他这半年来是怎么过的,他可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堕落,但是他不想把这些曝露在林九溪眼前。庆幸的是林九溪并没有问,只是安静的等他吃完。   “我还有任务在身,山脚有户人家,你在哪里等我,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我便会去接你。少时我会将你带回门派,以后都由我照顾你。”林九溪牵着他的手,准备将他送到山脚。   他心里是不愿意的,但是没有说出来,他想等他离开的时候,自己偷偷跟上就好了。   但是他想的太简单了,林九溪不过几步就没踪影,他根本追不上,一路走到之前烤肉的地方,那些九幽弟子也不在了。   他不知道林九溪的任务是什么,但是任务地点应该就在这山上,他摸索着往山顶爬,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一脚踏进了一个深坑里,就这么摔进了忽凉山刚开启的秘境里,摔得昏迷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林九溪清冷的脸,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他们正在一个山洞之中。他自己正躺在林九溪的大腿上,而林九溪靠着山洞的墙面坐着,见他醒了也没说话,面上表情阴郁的可怕,身上更是有浓郁的血腥味。   奕云飞颤着声音问道:“九哥哥可是发什么了什么?”   林九溪沉默了很久,久到奕云飞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话。“我师傅…他是魔修。”奕云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的九哥哥,只是用力的抱住对方,让他知道他在!   九岁的奕云飞还不到他的腰间,林九溪摸了摸他的头,心中一片柔软。   期间他一直在照顾受伤的林九溪,直到他们被炙尤带回空间府邸的宫殿之中,为救林九溪他对炙尤说出自愿被夺舍的话。   受伤颇重的林九溪被丢出了空间府邸,而奕云飞则被要求修炼玄阴功法。   炙尤生前并不是玄阴体,而身为玄阴功的奕云飞修炼速度远超过炙尤的预想,在奕云飞筑基后炙尤等不了了。   这时的奕云飞已经十六岁,长的也越发的像他母亲。   “小子,今晚我就要你的身体。你要是敢反抗,我就杀了你的九哥哥!”炙尤轻描淡写的话,充满威胁。   奕云飞坐在桌前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心中却充满了思量,他这几年翻遍了这书房的书籍,里面提到的有关夺舍的方法,都是直接进行夺舍,而这魔头却几次三番的提醒自己别反抗…   直到晚上,炙尤夺舍因需完全抹杀掉原神魂的存在,奕云飞因此备受煎熬,痛苦之下他试图反抗,神魂在体内两厢搏杀身体受损。   炙尤虽是渡劫修士但终究神魂不全,再加上他本就是外来者,再遭到奕云飞这个正主排斥之后,等待炙尤的结果便是神魂完全消散。   夺舍失败,奕云飞也因为身体破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他接受了炙尤的部分记忆,以及部分修为更是得知炙尤便是欲仙宫的前任魔君。   那时,他最大的心愿便是炼化空间府邸使其认主,而后出去寻他得九哥哥,无论如何他都要与九哥哥生死相依。   如今…他在林九溪怀里蹭了蹭轻声说到:“你只能是我的。” 第51章 未修   …“云飞确定要去洲外海?”   客栈厅堂之内林九溪坐在奕云飞的身边脸色深沉,另外几人则站在一旁待命,除了不知所以的扶林,所有人脸色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丝凝重。   “我此行无需深入洲外海,所以九哥哥不必担心。”关于世界屏障,他必须在事态变得严重之前将此事解决,否则可能会出现更多如清远镇水井中的界壁通道。   此事事关重大,所以奕云飞准备即刻启程,洲外海妖兽甚多他此番虽不打算深入,但为了行事方便也不准备带其他人一同前往。   然而就在他准备动身之时青衣和沈迅回来了,回来的两人脸色皆惊疑不定,见到众人才算缓和下来。   “大人,欲仙宫来话,天煞派门人在北洲造谣生事。说您囚其老祖,此举虽未牵扯各派利益,但可以看出您想将整个北洲势力一举吞没,而他们天煞派则是第一个被下嘴的门派。”   沈迅脸上不忿之色十分明显,而奕云飞听他此番话却是一愣,半晌才想起那个被自己关起来的天煞派老头。   他当时不过是为震慑进攻欲仙宫之人,没想到却是为欲仙宫留下祸端。   “回欲仙宫。”   壁界之事虽重要,但也绝非一朝一夕便能解决,而欲仙宫之事若他不回去,只怕整个欲仙宫都会被其它门派吃下。   千面君带着人先行离开,还未有动作的奕云飞这才站起来对林九溪说到:“九哥哥是想再此等待云飞归来,还是与我一同前往欲仙宫。”   “云飞去哪,我便去哪。”   这句话说明了林九溪的态度,奕云飞也不扭捏,直接带着人出了客栈,整个客栈的人在瞬息间走光,原本不明所以的扶林表情僵硬的待在原地,下一瞬直接追了上去。   几日后北洲欲仙宫内,长老仇千之正为奕云飞上报此事的详细情况。   奕云飞坐在上位一脸认真的听着,直到仇千之说完,他才开口:“如此说来,此事皆是天煞派一手挑起?”   奕云飞说的轻描淡写但内心却有一事不明,那便是为何在他刚接任欲仙宫魔君一职时,会有人不知死活的进攻欲仙宫,虽说炙尤身死新魔君上位,确实会给人一种可以钻空攻占整个欲仙宫的错觉。   但能在北洲活下来的魔修哪个不是人精,能让他们在不了解欲仙宫新魔君修为的情况下进攻欲仙宫,想必定是有什么可以让他们为之一博的东西吸引着他们。   至于那个东西是什么,又或者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也许,他们可以问问那个被他关起来的天煞派老祖。   “此事确实是由天煞派的人在北洲内散布谣言造成。”仇千之站在下位表情恭敬,难得大人愿意主动理事,他自然会全力配合。   “你去提问天煞派的老祖一有消息便带回来。”奕云飞总觉得此事并不简单,从他接任魔君开始就有人在背后部署着一切。   而那人的举动,很可能是想整个魔修界陷入混乱,想到这里奕云飞抬头看向他身边的九哥哥。   若说此间最见不得魔修界好的,修真界的那些仙修们应是当仁不让,可千年来仙修和魔修虽说摩擦不断,但总得来说还算相安无事,按理不会有人无辜挑事,除非…背后有涉及整个青渊大陆的秘密。   仇千之带着属下离开,奕云飞则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整个议事厅陷入安静。   “云飞可是有话要说?”   林九溪的话让奕云飞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无意识的盯着人看了许久,他清咳一声坐好。   “并无事要说,云飞只是有些走神了。”   林九溪像是并不在意他这敷衍的回答,伸手便将他搂进怀里,语气低沉:“云飞若是有事需要我出手,只管说便是。”   “师尊无需多虑,此事云飞定会解决好,若真需九哥哥帮忙,云飞也定会直言。”   此事若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般属于仙修与魔修的恩怨,那凭他一人之力便可解决,若是因两界恩怨,到时可能还真需要他九哥哥的助力。   “好。”林九溪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四下侯着的千面君等人对他们这般亲昵的相处方式早以见怪不怪,唯独扶林一人的津津有味看着,嘴里时常唠叨着‘磕cp’等言论。   ……   站在窗边的奕云飞正在算着日子,今日离仇千之提审天煞派老祖以几日有余,这几日以来欲仙宫各个分宫皆传来门下弟子被其他魔修或伤或掳的消息,这让他有些忧心。   这些人没有选择如一年前那般直接攻入欲仙宫,而是想搅得整个欲仙宫人心惶惶,这般做为实在不像那群桀骜不驯的魔修所能做出的事。   “云飞又在为欲仙宫之事所扰?”   北洲天气恶劣,已经初春却还是大雪纷飞,开着的窗口灌进来的冷风带起奕云飞的衣角,站在他身后的林九溪将拿在手中白色披风为他披上。   奕云飞虽活了两百余年,但与人相处的时间却是少之又少,人心这东西阅历不够却是很难看透。   而他于北洲欲仙宫的了解不过都来自炙尤的记忆,可炙尤渡劫失败以有千年,如今的欲仙宫及北洲各派都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想从中分析还是有难处的,所以他将目光投向身后的林九溪:“师尊对此事可有何看法?”   林九溪摇了摇头:“北洲各派人际来往你我都不甚清楚,想全然了解此事只怕还需向仇长老问上一问。”   窗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轻盈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下一刻他们所在的房间门被敲响。   “大人,中洲堂口传话,南洲仙修界因元阳仙尊跟随大人您回到北洲,再加上仙尊之前对琼瑶派所做之事,在前些日子九幽仙山陷入被仙门各派讨伐的境地。”   门口仇君生说话的声音不疾不徐,屋内的奕云飞看着林九溪那淡淡的表情却是将眉头拧作一团。   “退下吧。”   “是。”   仇君生离开,奕云飞才拉着林九溪到旁边的方榻上坐下:“师尊可是想回九幽?”   此事怎么看都不会是简单的讨伐,否则在欲仙宫出事之前,林九溪灵力尽失那段时日,为何无人提出讨伐一事?更何况当时的奕云飞一肩担下了所有罪责,即便要讨伐也不该是讨伐九幽,而是他欲仙宫魔君奕云飞。   若说此事没有背后之人策划奕云飞是不信的,再加上北洲几乎也处于相对混乱的状态。可想而知,这个背后之人,针对的不止是欲仙宫…   林九溪没说话,奕云飞知他是在犹豫,此事很可能是一个牵扯到整个修真界的阴谋,没有元阳仙尊撑腰的九幽就如同一个香饽饽,谁都能将其一口吞下。   “师尊若是想回便回吧。”   “可是云飞…”   奕云飞与林九溪双目对视,他能看到对方眼里的挣扎:“师尊倘若留下,此番九幽能安然度过此劫,师尊尚可安然与云飞度过余生。但若不能,只怕每每想起都会心生愧疚,到那时就算人在云飞身边内心也不得安生。”   奕云飞见他仍未开口,轻笑一声后继续说道:“再则,云飞自觉九幽之事与欲仙宫一事如出一辙,九哥哥此行还需为云飞将此事查明。”   可能是奕云飞的话确实讲的有理有据,林九溪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轻叹一声,语气带着一丝宠溺:“云飞如此,倒是显得为夫过于纠结了。”   最终林九溪还是离开了欲仙宫,林九溪离开奕云飞便等来了提审天煞派老祖的仇千之。   仇千之还未开口,奕云飞便从他脸上明显的不渝看出,此次提审应是进行的并不顺利。   “大人,因那天煞派的老头什么都不愿说,在今日属下将其放入了幻阵之中,想诱其说出真相,可不想他话还未说出口,便以然神魂具灭。”   奕云飞心神一震,这老头虽被他震断了经脉,但好歹是大乘初期的修士,即便对方寿元将近也不会无缘无故神魂具灭,此事越发的透着诡异。   他坐在方塌上眯眼打量着低头等他后续吩咐的仇千之,能毫不费力的将人毁去神魂,同在幻阵中主阵的仇千之是最有可能办到的。   但他从当上这魔君一职以来从未过问宫中事物,而自从千年前炙尤身陨,欲仙宫都是由仇千之一手运转,若说仇千之有异心那这欲仙宫只怕早就易主。   更何况这仇千之千年来从未停止过复活炙尤的举动,若说有什么原因可以让他突然背叛,那也只有发现奕云飞并非炙尤这一点了。   奕云飞从来不是对心中所想藏着掖着之人,更何况□□之内的东西,还是及时清理更为安全。   “你可知我并非炙尤?”   仇千之显然是被奕云飞的话问的一愣,他似乎并没有马上反应过来,在盯着奕云飞的脸看了几秒后,他才淡定的回答道。   “大人又说笑了,您身上的气息虽有所改变,但和以前差别并不大,这一点千之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听到他这话,奕云飞才想起来,就连那个自称是炙尤心悦之人的知遇都没想认出他是假的炙尤,别人怕是更难认出了。   按理,以仇千之对炙尤的忠诚度,可以侧面排除仇千之对天煞派那老头动手脚的可能。   但…   作者有话要说:  千面君: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第52章 未修   奕云飞没再说话,良久之后仇千之自觉的准备离开,就在仇千之转身之际奕云飞突然开口:“若我没记错,你身边应是有一影卫。”   听到奕云飞的话仇千之停下脚步,他身边的那个小影卫是几百年前捡回来的小孩,小小年纪醒过来之后就一直跟在他身后,因其天赋极高便留在了身边。   再后来便成了他得影卫,这事儿整个欲仙宫都知道,做为魔君的奕云飞虽然从不关心,但以他得修为能感知到他身边跟着一个从不露面的影卫却是一点也不奇怪。   “是。那孩子很好,若是大人喜欢,等他完成任务回来,我便将他于大人送来。”   仇千之一直低着头奕云飞看不到他得表情,但对方的语气很平缓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已经站到仇千之面前的奕云飞正眯着眼睛打量着他整个人,最终视线停留在对方微微用力握紧的手。   许久之后,奕云飞收回视线轻轻飘飘的说道:“本君确实挺喜欢。”   说着话他向内屋走去,在他身后站在原地的仇千之缓缓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眼睛里都如同死水一般没有波澜。   “属下告退。”   站在内间的奕云飞看着仇千之离开的背影脸色未变,许久之后才语气冰冷的开口。   “让千面君亲自去查有关天煞派老祖神行具灭一事。”   房间里只有他一人,但他这话刚说完仇君生便出现在他身后语气平淡的应了声是。   奕云飞并没有立刻遣退他,而是在沉思了一会儿后又继续说道:“你去查一下一直跟着仇长老的那个影卫,事后事无巨细向我禀报。”   仇君生离开奕云飞望着窗外有些出神,以前的他并不在意整个欲仙宫会如何。但就现在情况来看,这件事牵连到的绝对不止一个欲仙宫那么简单,他不能说是为了整个修真界,但为了他得九哥哥他也必须把这事解决掉。   千面君的办事一向有效率,不出一日便来禀报。   “如仇长老所说一般,那天煞派老头确实是在幻阵之种突然神行具灭。”千面君立于奕云飞下首,脸色带有一丝疑惑。   “但属下还查到一事,那幻阵布阵之人并非地牢看守,而是由仇长老亲手用所带阵旗所设。”   仇千之做为长老又是提审之人,会亲自动手设下阵法也并非不可,奕云飞却是不知千面君为何会独独提到此事。   躺在靠椅的他眼睛微睁,不疾不徐的问道:“这有何不妥?”   “大人有所不知,仇长老此举并无不妥。这不妥之处皆源于那布阵的阵旗!”   听到这话奕云飞才从靠椅中坐直了身子,这些日子以来,几乎日日都会传来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杂鱼,打游击般的对欲仙宫门下在北洲各地弟子各种打压。   奈何那些人偏偏又不敢来欲仙宫,又因他做为魔君需要镇守宫门,所以暂时不得离开欲仙宫。此事让他这些日子真是憋闷不已,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些消息,他自然来了精神。   “有事说事,别卖关子。”   “仇长老的阵旗皆由他手底下那个小影卫所制。”   “哦?”奕云飞虽然应了声但语气里没有一丝惊讶,像是早就知道这事儿一般,他坐回靠椅轻轻叹道:“这么有意思的事儿,可惜…不是时候。”   千面君不知他这话是何意,但他没有多嘴的意思,见奕云飞没有别的吩咐便准备退下。   “待着吧,君生快到了。”奕云飞坐在靠椅上声音有些慵懒,不过少顷门外便传来动静,下一刻门被打开,冷风顺着门缝吹进来带起墙壁上的画。   “主人。”来人是仇君生,他动作略微迟缓的单膝跪下。他是尸将怎么来说都是没有温度的东西,在这恶劣的天气下行动使他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   奕云飞抬眸意示他起来:“如何了。”   候在一旁未曾离开的千面君还未等仇君生回话,便将一条大氅披到他的身上,甚至还从空间锁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暖炉塞进了仇君生怀里。   奕云飞看着他们的动作也没打断,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靠椅的扶手。   面上虽不显但心里却是有些酸意,若不是这事儿明显牵扯过大,他指定不能光看着这俩小兔崽子搁自己面前恩爱。   奕云飞虽然没做声,但千面君也不敢做过太过火,所以他把小火炉塞到仇君生怀里就回到了一旁乖巧的站着。   奕云飞扫了他一眼才慢悠悠的开口:“温存够了便说事儿吧。”   站在一旁的千面君倒是像没听到这话一般,面不改色的站着,像是有些涩意的仇君生则眨了眨眼,将目光投向一边。   “这几日我查遍了整个欲仙宫,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影卫,但见过那影卫的人,除了仇长老之外几乎没有第二人。”   一个影卫能保持不被人发现可以说是必修功课,若只是说没人见过他却是没什么好稀奇的。   奕云飞知道仇君生并不是一个会卖关子的人,他会这般说必定是有什么原因,他也没开口询问就这么躺在靠椅上等着仇君生接着说下去。   “可奇怪的是,在一个月这个位影卫开始出现于人前。”   听到这话奕云飞有些惊讶,一个称职的影卫是不会让自己处在明处的,除非他放弃了影卫的职责,但从几天仇千之所说的话来看,这个小影卫目前为止还是在担任他的影卫一职。   当然,偶尔的休假也并非不无可能。   奕云飞对这个调查结果并不满意,他眉头轻挑淡笑到:“就这?”   “自然不是,属下后续了解到,所谓的出现于人前,并不是我们所认知的那般。”仇君生说到这里,一直没有变化的声调带了点疑惑。   “他…他是白天待在房门,门外有守卫把守,除了仇长老谁也不见,直到晚上才会跟在仇长老身边。也正是因为如此,虽有人远远见过他,但因被仇长老保护的太好,欲仙宫内传言…他应是被仇长老圈养了…”   仇君生一番话说完,神色有些变扭,就连一直保持着面无表情的千面君,也因为惊讶而脸色微变。   “仇千之看着不像是那种会将人禁锢之人…”奕云飞拧着眉像是在思考这件事的可信性,他总觉得看起来文文绉绉的仇千之不像是会禁锢炉鼎的人。   可转念一想,他在第一次在记忆见到白面书生一样的仇千之时,也同样觉得他起来不像个魔修:“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奕云飞独自自言自语仇君生和千面君不敢插话,等奕云飞回过神来,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走神了,他眼神虚晃清咳一声:“本君并不想知道这些。”   千面君和仇君生对视一眼,自家大人即便平日里再威严,也掩盖不了他八卦又恶趣味的本质。当然,他们不能让他们大人知道他们已经看透了他得本质,否则有他们好受。   仇君生对千面君的眼神心领神会,收回目光后才继续开口:“还有一事,仇长老几日前说那影卫出任务之事,那影卫早在几日前便以然回归,只是回归之后便再也没出过房门。”   “这…难不成真被禁锢起来当做炉鼎了?”说这话的是千面君,他说完才发现奕云飞正看着他,自知失言的他不再开口。   “君生你去盯着那个影卫,一有异常马上来报。”   仇君生再次离开,站在一旁的千面君一脸正色的问道:“大人可是怀疑那个影卫?”   “有些猜忌。”奕云飞站起来佛了佛衣角,他在这个房间里待的时间够久了,是时候出去活动活动了。   临出门前他突然想起那个被自己遗忘的人:“对了,扶林那小子去哪儿了?”   这几日奕云飞的身边都只有千面君和仇君生跟着,虽然没了平日吵吵闹闹的声音,但疲于因对欲仙宫弟子频频被扰的奕云飞并没有注意到。   千面君听到问话也没迟疑,直接开口回答:“前些日子仙尊回九幽仙山,那扶林跟着仙尊那个小门童一路去了,一同去了的还有沈迅,说是去保护仙尊大人。”   “…”   这话虽是这样说,但他们是去做什么怕是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给沈迅传讯,若是此次再出何意外,他便可以自裁谢罪了。”   “是。”千面君声音平淡的应下,但脸上的笑意却是一点不藏着。   奕云飞也不在意,他这些日子收到的那些打压情报里包含了那些人的门派信息,好巧不巧这里面就有一个离欲仙宫较近的门派。   无须半日他便能在两派之间跑个来回,他倒要看看有门派开始倒霉后,这些个杂鱼是准备联手反抗,还是继续做些小打小闹的动作。   奕云飞离开欲仙宫千面君自然是跟着,出了欲仙宫所在的青尢城再向西飞行千里,便到了这个叫白玉宫的门派。   奕云飞直的落在在山门正前方的上空,跟在他身后全力飞行的千面君在他停下之后才堪堪赶到。   “大人,您下次可否再慢些?”   奕云飞回头看他,良久之后才语气陈恳的回到:“我已经很慢了。”   千面君一时不知作何回答,抬眼间见到那白玉宫内有人飞身而出,便指着奕云飞身后说到:“…大人,里面有人出来了。” 第53章 未修   从山门内出来的是一群白玉宫的女修,她们大都打扮妖艳且偏好厚重些的妆容,奕云飞见过的大都是打扮仙气的仙修,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数量如此之多的女魔修。   “山门外的哥哥,可是看中了我宫内某位姊妹?特此来求亲?”   那说话的女魔修话音里带着娇笑,笑声在奕云飞耳边炸开,绵长的娇笑声一声盖过一声回荡在整个山门。   山门之前的奕云飞立在原地纹丝不动,倒是跟在他身后的千面君似被那娇笑声所扰,有些迷糊的甩了甩脑袋。   千面君的动作并不明显,但奕云飞还是注意到了。这发出娇笑的女子至少有化神后期的修为,否则同为化神后期的千面君不会受这娇笑的影响。   奕云飞目光在那一众女修中扫过,目光最终停留在一群人最中间的位置,他轻呵一声:“原来白玉宫的宫主就是如此待客的吗?”   奕云飞说话间散发出的渡劫期气势让那娇笑声不得不停了下来,立于护山大阵众多女修皆面露惧色,因压力而退却之下,那躲在人群之后的白玉宫宫主这才露出真颜。   只见一个气质清冷的女子着一身粉衣,脸上并未同其他女修一般化着厚重的妆,淡妆素裹看着倒还算仙气,只是那脸上的表情却是过于直白了些。   那清秀的脸上并以没有早时调笑的样子,暗嘲之下带着明显的划清界限,以及不屑一顾。   “魔君说笑了,我这小小的白玉宫可招待不起如您这般不请自来的客人,您请回吧。”   “噢?宫主就不想知道,本君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奕云飞语气轻快,他抬眸打量着那白玉宫的护山大阵,目光扫过白玉宫宫主是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白玉宫宫主看着他的表情心中一寒,冷声问道:“你究竟意欲何为?”   “本君当然是来毁掉你们白玉宫的。”奕云飞嘴上这样说着面上神色惋惜,好好的大阵说毁就要毁了,要是白玉宫的开山鼻祖知道怕是连鼻子都要气歪。   魔修与一心飞升上界的仙修不同,他们大多没可能安然度过雷劫,所以在魔修之中会主动跑去渡劫的少之又少。   而这白玉宫的开山鼻祖却是个奇人,她并非魔修但所作所为却与魔修无甚不同,在被众多仙修讨伐之下她一手创建了这白玉宫,彼时她的修为以达渡劫期,而这护山大阵也是她那时一手所设。   所以当白玉宫众多弟子听到奕云飞的言论后,真真是气急了眼。那堂堂白玉宫开山鼻祖所设的护山大阵岂能说破就破,那白玉宫宫主直接下令将护山大阵全面开启。   奕云飞浮在半空,白玉宫的护山大阵在那群女修用灵力共同维持之下发出莹莹光芒。   他突然有些犹豫,这北洲资源贫瘠,而白玉宫并不是什么大派,在没有充足的灵石后续补充的情况下,这些个女修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所以他是该费些力气直接出手?还是等她们灵力耗尽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整个白玉宫?   奕云飞在空中没有动作,千面君本不愿催促,可就在刚刚他收到了仇君生的传言,传言很简单就两个字,速回!   “大人?”   奕云飞没有做答,千面君只好靠的再近一些:“大人,君生传音速回!”   听到他的奕云飞回头看他,脸色有些不渝但也没发脾气:“你先走一步,本君即可便到。”   千面君有些犹豫,但转念一想,若不是他跟着只怕他家大人前进的速度会快上不少,想到这里他才沉着声音答了句是。   “属下先行一步。”   他看着千面君离开的背影,不情不愿的召出自己的佞臣剑,手上活动了一下,下一刻运起摄天剑诀起手卷。   一剑挥出带起层层剑气,他看着剑尖的眸子暗了暗。原本是想多陪这些人玩会儿,现在却是不行了,每次都在他玩的兴起时出事,当真是扫兴!   剑修的攻击力本就惊人,更何况奕云飞已经有渡劫初期的修为,即便这护山大阵是由同为渡劫期的白玉宫开山鼻祖所设,但年代已久总会有遗漏且没有修复完全的地方。   奕云飞一整套摄天剑诀使下来,那大阵原本的莹莹光芒已经变得忽明忽灭。   底下用灵力支撑阵法的白玉宫弟子已经换了一波人,奕云飞也并非嗜杀成性之人,他收回佞臣笑盈盈的看向那白玉宫宫主。   “如何?若你白玉宫愿向我欲仙宫投诚,本君便不再继续攻击你们这残余的阵法。”   那一身粉衣的女人没有马上答话,那样子应是在认真考虑奕云飞所开的条件。   见她一直没说话,奕云飞已经没了什么耐心,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原本就不是很好的天气因笼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而显得阴沉。   “本君没多少时间给你考虑,愿意与否一句话的事儿,你若是不说话本君便当你拒绝了。”说话间他再次召出自己的佞臣剑,他急着回欲仙宫,没时间再继续耗下去,只能速战速决了。   然而还未等他动手,那白玉宫宫主身旁一个着青衫的白玉宫弟子开口了:“你如何能保证我白玉宫会安然无恙?”   奕云飞紧了紧手里的佞臣,目光微动看向那青衫女子的眼神带着一丝玩味,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敢于他讨价还价。   用手中佞臣剑挽起一个剑花,看着那撑在空中只剩一层薄薄防御的大阵,扯了扯嘴角,只需一剑这低下的大阵就会全面崩盘。   他没有犹豫挥下手中的剑,却也没有用尽全力,灵气碰撞之下发出巨大声响,同时震得山门前的砂石飞起。   几瞬之间,那被震起的砂石开始下落,随着砂石落下的还有刚刚为大阵挡下奕云飞这一剑的粉色身影,他歪头看着完好无损的大阵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你这人挺有意思。”奕云飞缓缓下落,在他就要走到白玉宫宫主面前时,那个青衫女子冲了出来。   只见她将那白玉宫的宫主护在身后:“你若想伤害宫主,就必须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还在走近的奕云飞停下脚步,满身剑气带的他发丝微动,一双眸子干净纯粹的盯着那女子:“噢?那便废些力气将你杀了吧。”   奕云飞这话才刚说完,手下还未有动作,就见被青衫女子护在身后的白玉宫宫主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红玉退下。”她轻声呵退了那名青衫女子,而后对着奕云飞盈盈一拜:“我白玉宫愿投诚于魔君,还请魔君手下留情。”   奕云飞没接话,他收回手里的佞臣算是接受了白玉宫的投诚。   “魔君大人可要巡视一番?”白玉宫宫主见他久未答话,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开口:“若是大人累了,属下这有不少好苗子,大人可以尽情享用。”   奕云飞扫了眼她身后的一众女修,其中确实有好几个天生炉鼎体质的女子,但他奕云飞还没有自甘堕落到使用炉鼎的地步。   “收起你这套讨好人的路子,别动不该有的心思。”   白玉宫宫主似乎没意料到奕云飞会拒绝,眼神带着微妙的情绪。   她白玉宫的女子可以说个个都是可用于炉鼎和双修的好苗子。   但势微力薄的女修在中洲难以立足,为保白玉宫一时安稳,她主动将手下人送于那些个有权有势的魔修,她这么做是为了门派的发展,可又有谁真心想成为他人修炼的道具。   以至于奕云飞说出拒绝的话,让她一时百感交集:“是,属下不敢。”   此时他她正低着头以示忠心,奕云飞低头见看到她腰间的横笛,碧绿的笛身上刻字绿盈,谁能想到这样一位女子会是一个无恶不作的魔修。   “从今日起,你这白玉宫便是我欲仙宫的附属了,至于你…”奕云飞说到这里微做停顿,他并不知这白玉宫宫主的姓名这会儿倒是不知该如何称呼了。   白玉宫宫主倒是个会来事的,还未等奕云飞继续开口便自发的接下了话头:“属下绿盈,定会以大人马首是瞻。大人若是有什么吩咐,直说便是。”   奕云飞听到这名字微微有些诧异,他还是第一次见人与自己的武器同名的。   他虽是惊讶,但也没忘记自己的目的。他此行收复白玉宫原因有二,其一是它白玉宫在众多对欲仙宫打压的门派中离欲仙宫最近,这其二则是因它白玉宫在北洲的势力分布。   一个以女人笼络整个北洲魔修的门派,不管门派实力如何,它的信息网绝对不会太差。不说可以靠她们完全掌控其他魔修的动作,但或多或少对他总会有帮助。   想到这里奕云飞将自己的灵识分出一缕,抬手间将其挥进绿盈的眉心:“这白玉宫还是由你掌控,你今后直接听命于我。”   天色不早,奕云飞准备马上动身离开,悬浮到空中的他看着那护山大阵淡淡的说道:“本君有事离开,在本君将事情处理完之前,可别被什么人把你们白玉宫吃下了。”   绿盈对自己的地位很适应,听到奕云飞的话当即回到:“大人放心,放眼整个青渊大陆,除了您能凭一己之力将我白玉宫护山大阵轻松破开之外,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奕云飞呵笑一声:“今日动静不小,对外如何说道,我想你比我清楚。”   “大人,放心绿盈自会处理妥当。”奕云飞离开,留在原地的绿盈,眸子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 第54章 未修   “大人。”   奕云飞刚走进房间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房间里闪着橘黄色烛光,仇君生和千面君正在里面侯着。   他如此急冲冲的赶回皆是因仇君生的召回,所以他也不多话,直奔主题:“如何了?”   奕云飞此时正站在门口,听到问话的仇君生上前一步,将手里的东西奉上:“属下拦截到一纸传音符。”   仇君生受奕云飞派遣,前去盯着仇千之的小影卫,如今拦截到的传音符也必定是那小影卫的。   奕云飞对那小影卫本就有猜忌,所以在看到那传音符后他丝毫犹豫直接用灵力打开,灵力作用之下灵符漂浮到空中,下一刻有说话声传出‘此事若成,我主必许你玉楼派所求。’   灵符的荧光还在闪动,这代表传音符内的传音还没有听完,然而还没等后面的声音继续传出,那灵符便在空中自动销毁了。   奕云飞看了眼那空气中残留的灵力微微皱眉,传音符会自动销毁原因有二,其一是未防止被人截取传音符而留有灵力感应,一旦灵力波动不对传音符会直接销毁。   其二,则是由传音符的主人,主动销毁!   奕云飞能用灵力将其打开,可见并非第一种原因,而第二种原因…看来那小暗卫已经发现传音符被劫。   思索中他侧头去看向千面君和仇君生,传音符提到的玉楼派,正是千面君和仇君生在成为魔修尸将之前所在的门派。   “玉楼派?”他得声音带有疑惑。   一旁的仇君生脸部僵硬看不出什么表情,而低着头的千面君像是注意到他得视线,抬头间脸上有微不可见的压抑。   “玉楼派的掌权人…是师叔。”   奕云飞了然的点点头,在将仇君生炼制成尸将之时,千面君曾提到过,玉楼派前任掌门因他当年所作所为气急攻心灵力失控,所以玉楼派由千面君的师叔,玉楼派前任掌门的师弟接手了。   当年之事千面君说的模糊,奕云飞不知其中细节,但看千面君那表情便知,只怕是还有些许隐情。   比如那原本安然无恙的前任掌门为何突然因气急攻心如此荒唐的理由灵力失控?   再又有仇君生是为何被冠上魔修细作的名头?而灵力失控的前任掌门又去了何处?   此事蹊跷,奕云飞心里也隐隐有些猜测,但仇君生和仇君生都不提,他也没有贸然提起的意思。   只是这曾经对魔修嫉恶如仇的玉楼派,竟然也会有和魔修合作的一天,此时看来未免觉得有些可笑。   “事关玉楼派,你们若是不想沾惹,便传音于沈迅让他查一查玉楼派近日行事。”   仇君生对他的话依旧没什么反应,像是并不在意,千面君也不过是微微点头,低声应了是。   奕云飞也不在意他们的反应,毕竟于他们而言那是他们长大的地方,虽然反出门派,但终究心里还是有了牵挂,情绪低落也是难免。   “此事先避开仇千之。”   从传音的内容来看,那小影卫有一个所谓的主人,只是这个是否是仇千之就未尝可知了。   他现在还不知道仇千之对这个影卫到底是何心思,一个被放置在被保护位置的影卫,这让奕云飞不得不多想。   旁边的千面君像是终于缓过神来,奕云飞的话说完他便接了话:“如此,可还需小生继续盯着?”   “嗯。”奕云飞走到桌边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慢饮了一口:“他话中提到的主人,若是仇千之便无需再盯。”   言下之意,仇君生需要在明确确定那影卫对欲仙宫是否有异心,而奕云飞对他是否有异心的判断取决于,他的主人到底是谁。   仇千之不会背叛炙尤,奕云飞等同于炙尤,所以只要那影卫的主人是仇千之,是背叛的可能性极低。   “大人如此抉择,是否太过武断?”千面君的话让奕云飞有些不悦,没有人敢质疑他得命令,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属下。   “那你说,本君该如何处理此事?”   奕云飞漫不经心的话没什么温度,千面君还想说些什么,被仇君生制止了,他像是没有感受奕云飞得低气压,没有神采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奕云飞。   “阿君说话不中听,但也是为了大人着想。”   他得声音没有起伏,声线与林九溪有几分相似,许是想到了林九溪,奕云飞的情绪缓和了一些。   “罢了,仇千之最近的行为举止确实于以往有些细微不同。”   奕云飞并不是没感觉。   对比以前仇千之言听必从的态度,此次他回欲仙宫后仇千之明显变得敷衍,正如提审天煞派老祖一事竟几日都未有结果。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得知天煞派老祖神形俱灭之后,第一个怀疑仇千之。   “大人,太过于信任仇长老了。”仇君生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   奕云飞没说话,他并不是信任仇千之,而是认为仇千之没有背叛自己的理由。不,或许应该说,仇千之没有背叛炙尤的理由!   圆桌上的烛火忽明忽灭,奕云飞盯着它有些愣神,他进门是就发现今日房间内有些不同,往日他从不点的烛火今日也亮着。   房间有人进来过,但他完全感觉不到除了他们三个之外的任何气息,是离开了?   “此事先不说。”他抬手将桌上的烛火挥去,橘黄色的烛火一灭,他放置于四周的照明符便开始发出光芒。   “你这般着急让本君赶回,只因拦截了一张传音符?”这传音符虽说是那小影卫的,但终究还未重要到让他速回的地步。   奕云飞转动着手里的茶杯,等着仇君生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听到奕云飞的话仇君生微微低头:“还有一事,属下在截取传音符时被那影卫察觉到了。”   “噢?”奕云飞轻抿嘴角脸上带着些许诧异,仇君生是他亲手炼制而成。   做为一只高级尸将在他完全隐匿行踪的时候,连他想找到都要费些心思,一个小小的影卫能有这等能力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我能感受到他得灵识锁定了我,但不知为何他始终没有走出房间阻止我。”   “没有阻止?”奕云飞原本以为,仇君生提到那影卫发现他,是因之后发生了些什么,却不想会听到这样的结果。   “对。”仇君生说完便不再开口。   即便知道自己的传音符被劫也没有动手抢回,是故意?还是不在意?   窗外的风吹的窗户呼呼作响,奕云飞抬头看了一眼,心中冷哼一声,自己怎么说也是欲仙宫的主人,他人未在时被闯了空门也就罢了,如今他人在这还上赶着送死,真是不要命了。   手下一个火灵球直接打到窗户上,火灵球将整个窗子砸的破碎不堪,冷风直接吹了进来,奕云飞站起来准备去查看情况,一旁的仇君生未等到他有所动作就先一步跃到窗外。   下一刻,他拎着两个人再次从窗外跳了进来,那两人显然是被奕云飞的火灵球砸了个正着,脸上像是被烧黑一般,就连头发都冒着黑烟。   两人被仇君生丢到了地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奕云飞这一火球威力过大,两人像是晕死了过去,奕云飞蹲在地上打量着二人。   “本君怎感觉,这二人有些眼熟?”   千面君听闻此话便走了过来,他对着二人的脸使了个小除尘术,这时他才看清这二人的脸。   “大人是他们。”   万清门少门主秦修以及他的护卫子初,这二人无缘无故出现在欲仙宫,倒是让奕云飞有些意外。   “弄醒他们。”说完他回到圆桌旁坐下,他刚刚不过用了一分力,倒不至于危及生命,若真不小心弄死了…   他用余光瞥了眼仇君生,脸不红心不跳,多两个尸将也没什么不好。   可惜他得愿望始终未能如愿,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两人便相继醒来,几个人围坐在圆桌前。   “魔君大人,此事便是您的不是了。”秦修如平日里一般风雅的打着他那不离手的扇子,只是头顶被烫得微卷的头发立在头顶略显滑稽。   完全不知此事的秦修端着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我和子初兄几日前发现了一些蹊跷之事,本欲来欲仙宫与魔君商议一番,可奈何多次求见无果。”   他说到这里像是有些气恼,他左手拿着的茶杯被他啪一下拍到桌上:“我带着子初兄在欲仙宫蹲守了两日,好不容易找到您的房间,刚准备翻窗就被您一球轰了!”   秦修的头发还有些焦黄,这样的形象一番话说下来,就是奕云飞也忍不住憋笑。   “噗…此事确实是本君的不是,只是你们求见一事,并未有人于我通报。”   虽然看着秦修的形象有几分好笑,但秦修的话却让奕云飞彻底意识到,这个欲仙宫只怕是也没有他之前想的那般简单。   他突然有几分担忧,他这里的情况尚且如此,那么远在南洲的九幽仙山怕是也好不到哪去。   “未曾通报一事,我和子初兄自是知道,否则也不会想出混进这欲仙宫找大人的法子。”说起正事几人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如此,你们寻来究竟是因为何事?” 第55章 未修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秦修手中的扇子被他收了起来,突然将自己上半个身子都压到桌面上,奕云飞对他此举有些疑惑,但见其余几人都跟着他一起把身子凑过去,他也不好一个人坐直身子。   考虑到可能会谈及重要内容,奕云飞伸手在桌子中间丢下一面隔音阵旗。   坐在对面的秦修,见一桌子围的整整齐齐才开始说话:“数月前我万清收到一纸密信,那信件印有一黑色骨架,当时母亲闭关,那信件又过于诡异,所以我决定先看看信中内容。”   秦修说话不疾不徐,奕云飞也大概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在几月前有神秘人向万清送来一封神秘的信,而信件表面却印有修真界从未出现过的骨架印记,这才秦修决定先他母亲打开信件。   然而,秦修并没能成功打开那封信件,只因那封信不管他如果用外力破坏,都没能对其造成一丝一毫的破损,更别提将内里的信取出。   更甚至那信件对他的灵力也没有任何反应,这正是因为如此他对这信件更加心存疑惑。   如此几天,让他歇了想要拆开信件的心思,准备等他母亲出关再做打算,可左等右等都未见他母亲出关,他又有些安耐不住了。   这不过是封普通信件的模样,却不能被外力或者灵力破坏,这要如何才能打开?   思索之下,他开始考量自己的灵力和母亲的灵力有何不同,他因出生便被母亲宠爱所以修炼上从来都是用纯粹的灵气,相比之下母亲灵力要斑杂的多。   最终,他决定让灵力同样斑驳的子初尝试打开,灵力触碰之下整个信件表面开始散发出黑色气息,秦修只道是自己成功解开了信件,却不想下一秒那黑气突然撞向他与子初。   丝毫没有准备的他们被撞了个正着,一丝小小的黑气直接让他们同时陷入昏迷。等他再次醒来,见到的是万清派掌门也就是他的母亲秦沁,以及被他母亲拿在手中的诡异信件。   信件以然打开,信中内容秦修自然也一同看了,内容很简单不过一句话‘我可以满足你任何心愿,记住…是任何!’   秦修对这信件内容不屑一顾,可秦沁却是对这话上了心,她开始避开秦修与那个送来神秘信件的神秘人联系。   若不是某次机缘巧合之下秦修撞破,他可能会永远被蒙在鼓里。   几经劝解都未曾让自己母亲放弃与神秘人继续来往的秦修,选择假意同意母亲的举动,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有机会在后来见到一些更加诡异的事情。   再一次接到神秘人的来信,信中提供了一个位置,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但对神秘人那半遮半掩的来信方式已经有些熟悉的秦修知道,这个位置信息是让他母亲赴约的地点。   在和母亲约法三章之下,他得到一同跟前去赴约的机会,然而到信中的地点秦修被母亲要求遮掩住面容。   对此举秦修并未多想,但等他正正走进那个如交易行一般庞大的会场时,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那些人虽然遮盖住了面容,但门派间代表身份的服饰腰坠都未曾收起,论谁都不会想到,这么个会场竟然包含了几乎整个青渊大陆的修者。   仙修和魔修齐聚一堂,还能心平气的促促而谈,这恐怕是几千年来唯一的一次。   “你们是不知道,我走进去看到那样的场景,第一反应就是我们魔修与仙修的大战即将开启。”   秦修可能是说的有点累了,他喝了口茶水才继续说道:“然而并非如此。”   奕云飞听到他提到魔修仙修齐聚一堂时,心中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秦修接下来讲的话可以说是颠覆了整个修真界的现状。   是的,那样一副场景里,不管是仙修还是魔修都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就像是带了那样一副面具,就可以抛下他们之间的所有对立和仇恨。   这并不是最让秦修疑惑的,最让他难以置信的是,这些人此次会面的目的竟然是将九幽仙山和欲仙宫吞下。   “你说整个青渊大陆的仙修和魔修一起会面,只为将九幽仙山和欲仙宫灭了?”奕云飞语气里带了些不可置信。   他从来不知魔修和仙修还能有目标一致的时候,那个站在他们身后的人不管是谁,都不会是好对付的存在。   “事实就是如此。”秦修的脑袋离众人凑的更近了些,悄声说道:“那人许下的承诺没有人能抵挡住诱/惑。”   足够诱惑下,又有几乎整个修真界的人作陪,只要将欲仙宫和九幽仙山拿下,他们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奕云飞对这世界除了林九溪之外再无所求,所以对此嗤之以鼻。但,不管是谁,一旦有了欲/望就会为这利益所惑。   秦修这番话也算是解开了奕云飞前几日的疑惑,在此之前他一直想不明白整个北洲魔修势力为何会联手对付他欲仙宫。   “可知道那鼓动几乎整个修真界的人,是谁?”   只是能将整个修真界的人都鼓动,那么足以见得此人拿捏了整个修真界命脉人物的弱点,就必须往这些人身边安插眼线,能做到这点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再则,能将势力浸透到各门各派,也绝对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这点很奇怪,整个会场异常和谐,甚至除了那些我能叫出名头的人,并未有任何可疑之人出现在会场。”   奕云飞微微侧头,左手托着腮帮面上带有一丝疑惑,那表情看着略显可爱。   “可有主持大局之人。”   秦修难得正色,他摸着下巴一脸深沉:“对此我也心存疑惑,那样的情况下不可能连个主持大局的人都没有。可事实上,所有人都很认真的讨论着如何对付欲仙宫和九幽仙山,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声音。”   这人背后之人隐藏如此之深,倒是真不好让人将其找出了。   奕云飞微微叹息一声,扭头就看到贴自己很久的秦修,面无表情的将离自己很近的脑袋用手指戳远。   “看你带来这信息的份上,将来对战万清门时,本君会留些情面。”   仙魔修之间能和平共处本是好事,可现在的情况却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操纵着一切,等欲仙宫和九幽仙山被灭后,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他们谁也不知道。   那些被利益蒙蔽的人看不到背后的阴谋,但秦修却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也正是对这点心知肚明,他才会找奕云飞商量对策。   唇亡齿寒,兔死狐悲。他们在那背后的势力面前没什么不同,棋子与弃子不过一夕之间的事儿。   经管奕云飞那面无表情的脸上写满了嫌弃,秦修还是豪不在意自己被奕云飞戳着脑门,他笑嘻嘻的再次凑过去:“我会尽量劝阻母亲。”   奕云飞没答话,也没再戳这个再次靠近自己的脑袋,谈话已经结束,他伸手将自己早先因为谈话而布下的隔音阵旗撤下。   抬手间些许疑惑让他手下动作微顿,他将目光投向自己对面的秦修,以及左右的千面君和仇君生,此刻他们都还趴在桌面上。   奕云飞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语气略显无奈的开口道:“所以我们为何要这般趴在桌上说话?”   其余四人听到奕云飞的问话反应各异,跟着行动的千面君和仇君生都将目光投向秦修,子初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秦修见人都看着自己,抽出自己插在腰间的玉扇,扇着扇子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当然是防止偷听。”   众人表情龟裂,奕云飞摸摸鼻子,他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跟着这人一起犯蠢了。   仇君生僵硬的脸没有表情,他见没人说话,眨了眨眼后开口道:“可我们是修士,我们可以设隔音阵法。”   奕云飞突然有些头疼,他认识的怎么竟是些做事不靠谱之人!   “小生,你说这话会显得…”千面君抬头看了眼奕云飞,思索了下才凑到仇君生耳边轻轻说道:“会显得我们在犯蠢。”   奕云飞表情僵硬嘴角抽了抽,低着头看着手里被自己用力过度而捏碎的阵旗,深深吸了口气。   他得装作没听到千面君的话,否则就得承认自己也跟着犯蠢,他堂堂魔君不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然而!有些人就是不想让这事儿翻篇,已经坐直身子的秦修似乎很不满意千面君的话。   “怎么就是犯蠢了?我这般动作又并未叫你们一起,说到犯蠢,难道不是你们无缘无故学我动作?”   两方嘴炮,被连带着暗嘲的奕云飞持续深呼吸,他抿嘴最嘴一脸假笑让他眼睛有些微眯。   “此事到此为止,谁敢再争论一句,本君就将其丢出去喂狗!”   说完这话,奕云飞就火急火燎的打开房门离开了。   一脸懵哔――的千面君看着他的背影,站起来一边追上去一边高声喊到:“可是,大人…我们并未养狗…”   在空中凭空而行的奕云飞身形一顿,飞行的速度更快了! 第56章 未修   奕云飞也并非全然因跟着几人一起犯蠢才离开,他早前便发觉有人进过他得房间,而整个欲仙宫能随意进出他房间的,笼统就那么几个人。   一一排除下来,就只剩下仇千之和他身边那个跟进跟出却从不露面的小影卫了,而且房间遗留下的气息确实和那个影卫有些相似。   那人是仇千之的影卫,而且处于被仇千之看押的状态,如此状况下仇千之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现,但仇千之对此事却像是毫无察觉又或者是有意放纵?   从秦修带来的情报,再结合影卫发出的传音符,可以看出此人很大可能与那背后布局的人有关系。   “大人,赶的这么急是要去抓人?”因为奕云飞思考间有些走神,飞行的速度不自觉的慢了下来,跟在后面追上来的千面君趁机跟上。   奕云飞看了他一眼,停在了空中:“不。”抓住小虾米用处不大,倒不如放长线钓大鱼,他要看看到底是谁布下这么大的局。   “大人曾说过,若是那影卫话中提到的主人是仇长老,便不用再盯着他,可如今以然知道那个所谓的‘主人’是背后之人,若那人真是仇长老,还望大人勿要动恻隐之心。”   千面君这番话说的奕云飞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微微思索才懂了千面君的意思。   他明白千面君是一番好意,但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噗笑了一声。   他奕云飞是继承了炙尤的记忆,但炙尤是炙尤他是他,他也并未有炙尤的情感,所以对于仇千之说不上情分,不过是觉得不可置信罢了。   “若真是他,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千面君脸上表情不变,对着奕云飞抱手低头:“还望大人说到做到。”   他不想奕云飞出事,不管是为了仇君生,还是因为奕云飞本人,他都会将奕云飞护的好好的。   奕云飞当然知道他得想法,毕竟他和仇君生签订了主仆契约,即便他得生死不会对仇君生造成伤害,但多少有些影响。   “让君生继续盯着,你去一趟白玉宫,让绿盈将那背后之人的信息全部告诉你,若是有可能最好直接找出背后之人。”   只要不会危机奕云飞本身,生命千面君对他的话就不会有任何异义:“是。”   千面君离开,奕云飞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低下就是仇千之所在的院落,据之前得到的情报,那个小影卫晚上就会走出房间。   他在空中待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就感觉到仇君生正在向这边靠近,不过几瞬人便出现在他面前。   “大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脸部肌肉僵硬的原因,仇君生脸上永远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下去盯着。”奕云飞之所以在这里停了这么久,是因为那个闯入他房间之人留下的气息,与下面的小影卫有几分相似。   “是。”仇君生没有多话,直接离开。   奕云飞抬起头看着天空,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大鱼上钩,又或者那条小虾米带着小鱼进笼。   然而,几天下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只小虾米并没有因为传音符被截而自露马脚,甚至他现在连晚上都不会再离开房间。   几日来,仇千之也未曾来见过他,他就像是忘了几日前曾说过要将那小影卫送给奕云飞的话。   “大人,沈迅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青衣和扶林。”   奕云飞这几日闲的发慌,那些个魔修不知又要搞什么幺蛾子,近几日都没有再闹腾,他从躺椅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可是有消息带回。”   仇君生退了一步,轻声说道:“大人可自行询问。”   奕云飞看着他身后的人点了点头,人都在这了,当然还是自己问来得方便。   沈迅这人一向不着调,还没等奕云飞开口他就先说了,但这次却罕见的说话有些扭捏:“大人,您让我办的事儿,有点难度…我…”   听这意思就知道是没查到什么实用的东西,但奕云飞也没有怪他的意思,现在九幽仙山正处于刀尖上,所有仙门对讨伐九幽仙山一事儿都统一口径。   沈迅虽然只是九幽仙山的挂名长老,但终究还是粘上了九幽这一层关系,在这样的情况下确实查不出什么。   奕云飞虽然不在意但也没吭声,沈迅有些不知所措的站着,在场的只有青衣知道奕云飞喜欢欺负人的恶趣味,当年在九幽仙山他可没少被欺负。   青衣看了会儿沈迅的笑话后,才开口道:“师叔,山主让我为您送来此物。”   原本懒洋洋的奕云飞眼神带上了光彩,他接过青衣手中的东西,清咳一声:“本君还有事,你们退下吧。”   众人离开,奕云飞才打开了那四四方方的盒子,盒子里是一面铜镜,他拿起来就看到自己的脸,带有灵力的指尖在镜面划过微微带起涟漪。   “玄光镜?”   他略带疑惑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正是。”镜面也变的清晰起来,在镜子里的不再是他自己的脸,而是他日思夜想的九哥哥。   “师尊…九哥哥…”他得手贴在镜面,轻轻研磨着镜子里那个人的脸,甚至他都没有发觉他得声音带有一丝鼻音。   “云飞可是想为夫了。”玄光镜内坐在竹桌前的林九溪,在说出这句话时脸上神色淡漠,可耳畔那一丝粉意却出卖了他。   他眼神里透出的认真,像是在等待奕云飞的回答,这样可爱的林九溪却是让奕云飞忍俊不禁,他眉眼笑的有些微弯,收回放在镜面上的手,坐好之后才对着镜子里的人答道:“自然是想的。”   奕云飞这句话说完,镜面里的人耳畔边的粉意像是更深了一些,奕云飞盯着他得脖颈舔了舔上唇:“师尊还是这般容易害羞。”   玄光镜之下他们就如同面对面坐着一般,奕云飞那暗示性的动作让林九溪眸子微微暗了暗:“噢?云飞这般是在怪夫不够努力?”   林九溪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奕云飞被他直勾勾的看着,脸上罕见的有些臊意,但嘴上却还是在不依不饶的说着荤话。   “云飞是怪自己,不能将此事解决了,好早日与师尊共赴巫山。”   奕云飞对着林九溪时本就放浪惯了,如今许久未见,隔着玄光镜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感觉到脸有些发烫的奕云飞向镜面外侧了侧身子,因为动作幅度有些大,带得发丝从肩头滑落,露出藏在底下的脖颈。   奕云飞一身红衣衬得皮肤有些白嫩,镜面内将此场景看得一清二楚的林九溪,伸手敲了敲镜面意示奕云飞将脸转过来。   “几日不见,云飞勾人的本事倒是越发长进了。”   “这么说,九哥哥是觉得云飞以前的所作所为还不够诱人?”   这边奕云飞还在和林九溪肆无忌惮的说着悄悄话,门外的几人却因他这话一个踉跄撞在了门上。   奕云飞看着跌进门口的几人,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将玄光镜蒙上。   他在见到自家九哥哥时有些过于兴奋了,竟忘了设下隔音阵法,幸而此次在门外的是秦修他们,若是其他人,他这般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虽说不会有危险,但终究还是大意了些。   “可是有事?”   而此时整整齐齐站在门口的几人没人敢开口说话,当然他们不敢开口并不是因为偷听一事被发现,而是不知该用什么借口来搪塞他们出现在门口的原因。   奕云飞见他们都未开口,便知这几人怕只是想听他的闲话。他虽有有心惩治但他和自家师尊还没好好温存一下,没时间陪他们在这里耗着。   他将目光投向低着头的沈迅,沈迅一直都热衷于此事,想来也不会因他的惩戒而改掉这毛病。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何这万清派的少门主秦修和他得护卫也会跟着一起胡闹。   当然,奕云飞也不准备因为这些人而耽误自己和九哥哥的时间,他用手指叩了叩桌面,准备让这几人离开:“你们…”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有人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千面君刚进来就对着他行了一礼,神色带着一丝急切:“大人,属下有事禀报。”   千面君的到来让对面几个人松了口气,一直鸵鸟状的沈迅抬头笑眯眯的对奕云飞开口:“大人,我们的事不着急,您先和千面君商议。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奕云飞此时正因为不能继续愉快的和自家师尊交谈而心情不渝,听到沈迅的话扬了扬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本君看你们挺闲,欲仙宫的剑阁还缺几个擦剑的人,你们就去帮帮忙吧。”   原本以为逃过一劫的沈迅几人瞬间变成了苦瓜脸,奕云飞意示他们离开,走在队尾的沈迅频频回头,几次张口想说些什么但都没有说出口。   直到快到一只脚跨出了门槛,他才扭过头来说道:“大人,我可不可以…”   奕云飞还没等他说完就直接回绝:“你不可以。”   “可是,大人我还没说完!”   沈迅语气可怜,然而被破坏私人时间的奕云飞,心情也不美好,他瞅了一眼沈迅再次开口拒绝:“即便你说完,也不可以。” 第57章 未修   站在门口看着沈迅几人委委屈屈离开的样子,奕云飞心情好了不少,他坐回桌前才带着笑意开口问道:“可是绿盈那有消息带回?”   “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千面君语气里的急切没有半分减少。   奕云飞有些意外他的急切,侧眸看向正低头站在他身侧的千面君,因为低着头他看不到对方的脸,但他还是能感受到他那急不可待的心情。   在他记忆里,千面君自从跟着他以来,除了仇君生的事儿基本不会过于着急上火,现如今这般着急的模样还真是少见。   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意示千面君坐下:“能让你这般模样,只怕这事无好事。”   奕云飞一脸轻松的态度让千面君得情绪缓和了不少,他按奕云飞的意示坐下后才开口:“大人你听我说…”   奕云飞摆了摆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杯茶水。之前没有发觉,这会儿离得近了,他才从千面君身上感受到些许的血腥气,味道很淡,想来应该是来之前使用过除尘术。   他伸手将杯子推到千面君面前,语气平淡的开口:“别急,慢慢说。”   千面君沉默了一会儿,才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再开口时语气平缓了不少。   “因大人您前些日子逼得白玉宫投诚,白玉宫的宫主绿盈这些时日一直在着手修复护山大阵之事,属下赶到之时护山大阵不过才修复了一半不到。”   千面君会说这事,十之八/九是因为后面发生的事儿和这大阵有关系,奕云飞心知肚明也不准备打断千面君的话。   “因大阵之前绿盈无暇与我交流信息,所以此间便耽搁了几日,直到大阵修复最关键的一步。”   说到这里千面君微微停顿,他手里握着茶杯用眼神看了看奕云飞的脸色,见奕云飞没什么反应才继续说道。   “当日修复大阵很顺利,只需在第二天补上最关键的位置,那护山大阵便算是修复完成了。眼见不日便能修复成功,属下也是松了口气,可当天晚上绿盈总说‘太过安静了,我放心不下’。”   千面君没解释绿盈这句‘太过安静了,我放心不下’是什么意思。   但奕云飞知道,绿盈所说‘太过安静’恐怕是指,从他攻击白玉宫护山大阵到白玉宫护山大阵修复的这段时日里,一直没有任何人找白玉宫的麻烦这件事。   一个护山大阵随时都会崩塌的小山门,在野心勃勃的众多魔修之中,竟没有一个门派打它的主意,这事本身就很可疑。   在大阵修复关键时期,绿盈会因此放心不下也在所难免。   “后来如何了?”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绿盈在阵法关键位置添置了十几人看守,属下见其过分忧心,便也自觉承担了看守的职责。”   千面君像是再回忆当时的情景,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右手无意识得研磨着杯口。   “当晚三更前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三更后却突发了意外…”   三更之后是人类意识变的薄弱的时候,即便他们是修士,也会因本性而降低防备,当时的千面君也正是如此。   他躺在屋檐之上闭着眼睛假寐,一声划破天际的惊呼让他立刻睁开眼睛,他跳下屋檐便直奔声音发出的方向。   “属下赶到时,就看到一个长着尾巴的人正蹲在一个女修身上。它像是听到我赶到时得脚步声,抬起的头部一半骷髅一半人脸…行动和说话却与常人无异。”   千面君像是沉浸在回忆里,眉头紧蹙语气带着一丝心悸:“属下从未见过这般不人不鬼的怪物。”   奕云飞在听到千面君的描绘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与南洲清远镇那口水井相连的那一方地下城,哪里的有些生物的面貌和千面君所说…相差无几。   他伸手捏了捏眉心,当日因那小影卫之事被仇君生召回,他不得已提前回到欲仙宫,以至于没有时间为白玉宫修复大阵。   “那种东西,本君见过。”   奕云飞的话千面君面露惊讶:“那究竟是何物?”   奕云飞没答话,他看了眼放在桌上的盒子,里面是被他蒙上盒盖的玄光镜。   千面君来的急,他还没来得及切断玄光镜的灵力,若玄光镜另一头的林九溪同样没有切断灵力,那么他们刚刚的对话林九溪应该也听到了。   此事同样关系到九幽仙山,他九哥哥现在一并听着,倒也省得他过后还要再说上一遍,只是盒子里的玄光镜一直没发出任何声音,这让他怀疑他家九哥哥是不是已经将玄光镜的灵力切断了。   思及此,他伸手在盒身上敲了敲,下一刻盒子里发出一声细微的轻笑声。   声音不大,只因奕云飞五感强大才听的异常清楚,千面君是听不到的。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抬眸看了眼千面君,见他没有察觉才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   “此事先不提,白玉宫之事后来如何了。”   千面君也自知自己反应过激了些,他理了理头绪才继续说后面的经过。   “那怪人见到我扭头便跑,属下自以为那怪人与背后之人有关。再加上是其速度极快,得不及多想,当即于绿盈传了道传音符便追了上去。”   千面君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明显的悔意,奕云飞想起千面君来时罕见的急切,以及那细微的血腥气,想来应是什么人受了难。   “属下原是想抓住那人好审问一番,可不想等我带着人回去的时候,整个白玉宫都没了…”   “嗯?”千面君这话让奕云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护山大阵那还未来的及修复的阵口被撕裂,整个白玉宫就这么被灭了门,而我离开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奕云飞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就算是他也不敢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整个门派灭门,更何况白玉宫集结了几乎整个北洲的女修!   即便她们修为不高,但数量叠加下也是一份不低的战力。   盒子里发出的一声轻叹奕云飞回过神来,一个门派被顷刻之间毁去不可能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但看千面君此刻的表情,绝对不像是得到了什么可用线索的模样。   “若只是此事,应该还不至于让你变得如此着急。”奕云飞对千面君这个属下算不上了解,但也知道这人不会为一个与他无忧的门派被灭而担忧。   “大人说的没错,属下着急确实另有原因。”可能是被奕云飞说透,千面君此时反而不急了。   奕云飞点点头意示他继续说。   “白玉宫的护山大阵做为阵眼的石柱之上,被人用灵力刻下了‘欲仙宫魔君’的字样。”   听到这话,奕云飞挑了挑眉头,灭掉整个门派只为诬陷他,这背后之人还真看得起他。   “看来前些日子一直没有动作,也是因为在筹划此事。”现在几乎整个修真界都听令于那背后之人,白玉宫灭门,怎么可能少得了那些参与此事的魔修。   奕云飞状似感叹的话,听在千面君耳里自动转变为,对此事的担忧,身为下属自然是要为大人排忧解难的。   “大人放心,属下离开之前已经想办法将那刻字抹去。只是从今以后,时刻都会有人想要算计欲仙宫。”   奕云飞把千面君那一脸正色的模样看在眼里,心中默默赞赏自己这个还算靠谱的手下,开口时语气却带着一丝戏谑。   “那人有本事在一刻钟的时间内将白玉宫灭门,并刻上那刻字,他有的是机会再刻一次。只怕如今你前脚离开白玉宫,后脚白玉宫就会留下,我欲仙宫灭掉白玉宫的证据。”   想要污蔑一个人,理由从来都不是问题。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契机,用这个契机来挑动那些还未参与到此事的人,让他们对欲仙宫或者说对他,进行顺理成章的讨伐。   奕云飞并不屑那些人对他用什么手段,但被算计总会有些膈应。   “说来,那被你抓住的怪人,可有带回?”   说到这事儿千面君低着头,自发的站起来单膝跪下:“属下办事不利,请大人责罚。”   “怎么说。”奕云飞看了他一眼,但并没有让他起来。   “属下…大意之下让那人逃了。”这话说完千面君脑袋耷拉的更低了。   奕云飞侧头看着他,他让千面君去白玉宫本意是打听那背后之人的信息,如今白玉宫虽被灭。   但千面君此次带回的消息,让他对背后之人的身份隐隐有了些猜测,虽可惜于白玉宫的覆灭,但他奕云飞从未觉得自己是好人。   “白玉宫之事,责任不在你。”   他心知,若当日他并没有去寻那白玉宫的麻烦,那白玉宫也不会落得被灭门的下场,从而成为那些人污蔑他得工具。   “这些魔修真是越活越过去了,现在竟也学会了那群仙修那一套正人君子的做法。”   奕云飞说这话是脸上虽带着笑意,但语气却格外冰冷:“日子太无聊,有人上赶着送死,本君还能不陪着嘛。”   此时千年还跪在地上,他家大人每次这般说话都代表,他家大人又要弄出些事儿了。   “大人若是有事,吩咐属下便是了。”   “不用你去,他们也会自己找上门来。”说完这话奕云飞便摆摆手意示他离开。 第58章 未修   “对了,关于那半人半骷髅的怪人,你可以向君生询问一二,此事他应该比我更清楚几分。”   奕云飞左手撑着脸颊懒洋洋的半阖着眼,本已经从地上站起来准备离开的千面君听到这话有些微愣,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   “是,属下告退。”   奕云飞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发出一声轻笑,这千面君虽有时候也会跟着那帮崽子胡闹,但对于正事他从来都是认真对待。   而让奕云飞最觉得满意的,就是他心中不管有多大的疑问,都会先执行奕云飞的命令。当然,前提是这个命令不会危机奕云飞和仇君生的生命。   “九哥哥可还在?”他伸手将盒子内的玄光镜再次取出来,镜面内林九溪似乎是在书房,此时正坐在案前查看着什么东西。   “早前我曾听前山主说过,世间三千界,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而我们青渊大陆原本是属于中等修真界。然,几百年前末法时代到来,青渊大陆沦落为低等修真界。”   林九溪脸上情绪不明显,但奕云飞能听出他藏在话里的担忧,他有心安慰,可人不在身边说再多也只是无用功。   “青渊大陆会沦为低等修真界,皆因炙尤向外人透露了本界掌控者言明不可说的秘密。”   奕云飞暂时还不知道那个导致整个青渊大陆都陷入天罚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但在将来他也许会有机会知道这个秘密。   前提是,他愿意接替青渊大陆主人的位置,并且通过前任主人留下的试炼。   玄光镜内的林九溪将手里的玉简放回身后的书架,衣衫下的身形正正的对着玄光镜这头的奕云飞。   奕云飞伸手戳了戳了镜面中的人,在林九溪转过身来的时候假意用手擦了擦镜面。   林九溪没做多想,他手里拿着另一副玉简,坐到书案前将玉简打开后才开口说道:“炙尤之事暂且不说,前些日子那无故出现的扶林,却是让我有些在意。”   还在南洲花苑镇时,他们就提及过关于界壁之事,当时并未做多想,可如今那一方地下世界中的人出现在此界,只怕…   “师尊是担心,已经有外界之人入侵青渊大陆了?”   实际上奕云飞心中早有猜测,那利用青渊大陆整个修真界的势力对付欲仙宫和九幽仙山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一方地下世界的人!   林九溪将手中的玉简放到了书案上:“不排除这种可能,此事疑点过多,也只有外界之人侵入这一点方能解释。”   毕竟,青渊大陆魔修和仙修千万年敌对,他们之中不管是谁都不会想到要去合作,更何况还是几乎整个青渊大陆的仙修和魔修一起合作。   “只怕这背后之人的目地,不仅仅只是欲仙宫和九幽仙山。”   奕云飞趴到桌面上,胸口的衣襟微微松散,露出些许风景,而他本人却像是毫无告知的继续说着话:“而是整个青渊大陆!”   看着他这般模样的林九溪,面色不改接下话头:“青渊大陆上最大势力的两个门派,便是九幽和欲仙宫,借助外力吃下我们,不费一兵一卒。”   说到这里,就连林九溪都不得不感叹,想出此计之人目光长远:“此后再将每个门派逐一攻破,拿下整个青渊大陆将不费吹灰之力。”   “这种情况下,即便将此事告知天下,只怕是也不会有人相信。”那些愿意听从命令的,基本都是心有所求,而事情发展到现在,他欲仙宫所说的话,还真不会有人相信。   试问,又有谁会相信一个,刚将一派灭门之人的话。为求自保,那些未听令于那神秘人的门派,只怕是也会对欲仙宫避之不及。   奕云飞双手抱胸坐直身子,林九溪见他这般动作,眼神微微带了些许遗憾,但在看到他左脸上因为气恼而微微鼓起小包时,眉眼带了丝笑意。   心中虽觉奕云飞这般模样可爱,但嘴上还是一本正经的答话。   “嗯。那人在暗,我们在明,想要揪他出来怕是有些难度。”   奕云飞有些泄气,他从不怕人与他正面冲突,但这阳谋阴谋的调调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   “早知如此,当日就不应该将那传送入口毁去。”   那入口要是还在,只要将那些鬼迷心窍的人丢进去,即便那些人不愿放下心中执念,那也掂量掂量是命重要还是执念重要了。   林九溪听到他这话,手下翻看玉简的动作微顿,他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玉简:“此玉简是早时九幽先祖留下的杂记,此中记载千万年前也有过界壁破裂之事。”   奕云飞神情微动:“可有记载破解之法。”   林九溪知他所想,但毕竟这玉简由来已久,且对此事不过一笔带过。   “并无详细记载,且千万年前的青渊大陆正处于修真界巅峰期,渡劫期修士无数,即便发生如今这样的局面只怕也能轻松应对。”   “这么说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奕云飞那语气可怜的模样,让林九溪心像是被猫挠了一下,微疼的心悸感让他不自觉摸了摸胸口。   “峰主,山主有请。”   玄光镜外青衫的声音不大,但玄光镜这头的奕云飞听得清楚,抬眸见到林九溪正看着自己,微微眨眼:“九哥哥有事便去吧。”   镜中的林九溪点了点头,下一刻玄光镜暗了下来,等再复光明时,中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奕云飞知道这是玄光镜的灵力切断了,他思索了一会儿将玄光镜缩小贴身放着,以防他九哥哥找他时,他不能第一时间发觉。   他放在桌面的右手微动,现在已经大致知道了那背后之人的身份,还留在仇千之那儿的小虾米也没了继续留着的必要了。   他起身准备直接去将人除掉,刚出门便碰到前来寻他得仇千之,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仇千之,奕云飞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大人,外面都传言说您灭了白玉宫。”仇千之的语气很平缓,但他这话就是让奕云飞听着不舒服。   他用余光瞥了仇千之一眼,根本不屑于解释:“是又如何。”   “不当如何,大人就是将这整个修真界搅得天翻地覆,千之也会站在大人身后,为大人分解忧愁。”   毕恭毕敬的语气和过去并无二致,奕云飞有些惊讶于他的态度,明明这几日都不曾出现过的人,却在得知他灭了白玉宫的消息后,前来表忠心…怎么看都显得诡异。   “噢?本君记得你前些日子说过,要将你那影卫送于本君,可本君左等右等都未见你将人送来。”   奕云飞脸上意味不明的笑慢慢扩散,他走到仇千之面前看着他得眼睛轻轻问道:“千之这般作为,又是何意呢?”   “大人若需要影卫,千之会为大人准备。但那个人…不行!”   干净利落的拒绝,倒是让奕云飞有些意外:“一边表着忠心,一边又做着违背本君之事,千之还真是让本君感到惊讶呀。”   他们离的很近,远远看着动作有些亲昵,仇千之似乎是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终究只是嘴唇微动了几下,他低着头的脸上是奕云飞看不懂的情绪。   安静下来的庭院里只能听到风声,良久之后他抬起头:“大人若是怀疑千之的忠心,千之无话可说。”   “…”   奕云飞有点看不懂眼前之人,悲伤、纠结、不忍…所有情绪交融在一起。   “师叔!师叔你不能做对不起峰主的事…师叔你快离他远点!”   青衣那带着哭腔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奕云飞的思绪,他回头就看到青衣那孩子哭丧着脸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青衣身后跟着的是一同去剑阁擦剑回来秦修扶林等人,除了扶林不知为何…以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看着他之外,其余几人正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   奕云飞扶额,他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你误会了。我和仇千之只是在商讨公事。”   “师叔…你果然变了,你在我们面前都是自称本君,这会儿…这会儿仇长老在却开始自称我了!”   哦豁,越描越黑了。青衣缺根筋,他就不应该跟这娃解释,本来准备直接将人赶走。但在听到扶林走到墙角蹲下,嘴里嘀咕着的话后,他炸毛了。   “扶林!本君听到你说的话了。”   蹲在墙角画圈圈的扶林挠着头站起来,开始装傻充愣:“我什么也没说,魔君大人你听错了。”   奕云飞眼角直跳:“什么叫始乱终弃遭人轮?”   “始乱终弃?哈哈哈…我有说嘛?”扶林插科打诨的本事奕云飞比谁都清楚,他自觉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群二楞子身上。   “本君还有正事要处理,没时间和你们胡闹。”说完就准备离开,他得计划没变,一个只随时都有可能咬主人一口的野狼没有再留着的必要,所以那个影卫必须除掉。   可走到仇千之身边时,却被他拦了下来。仇千之这一动作让奕云飞动了杀意:“让开。”   “大人,千之这条命是您的,你想要拿去便是。”   奕云飞看着拦着自己仇千之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下真的解释不清了。 第59章 未修   奕云飞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他冷着脸看向身后那几个小崽子,眼神里警告的味道很明显。   被他眼神一扫青衣瞬间缩了回去,他躲到沈迅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偷偷看着奕云飞的方向,当即也没了胡闹的心思。   “师叔,您请便。”   奕云飞没答话,见那几人终于安分下来,他转过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仇千之。   “你故意将本君拦在此处。可是因为,你知道本君要去杀了你那小影卫?”   奕云飞的话让仇千之猛的抬头,脸上表情带着痛苦,却没有一丝惊讶。但不过一瞬之后,他便收复了表情,原本抬起的头也再次低下。   “千之无心阻拦大人的去路。千之说过,大人若是怀疑千之的用心,大可直接取走千之这条命。”   奕云飞觉得好笑,他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这仇千之却还在这和他打哑谜。   他走到仇千之的身边蹲下,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你若没做过背叛本君的事儿,又何必说此等要不要命的废话。”   奕云飞看到仇千之隐在衣袖中的手用力握着,像是在隐忍又像是在挣扎,他微微阖着的双眼慢慢睁开:“大人若是怀疑…”   他这话还没说完,奕云飞便将人一脚踢到了旁边的墙面上,两相碰撞墙面上碎石溅落,仇千之顺着墙面滑落在地不再动弹。   奕云飞的耐心已经被消耗殆尽,他不想再听他的废话,他要做的事儿谁也拦不住。   他佛了佛衣袖,召出佞臣便准备直接离开。   “大人!”本该躺在墙角的仇千之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属下一生从未求过大人什么,今日千之斗胆恳求大人能放桑雨一条生路。”   仇千之口中的桑雨是那个小影卫的名字,站在庭院正中的奕云飞右手抵着下巴打量着仇千之的表情。那一脸纠结的模样,让奕云飞忽然觉得挺有趣。   若是能给他的生活带来乐趣,他倒是可以考虑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但仇千之为了一个小影卫而违背他得命令,这让他很不爽!   “仇千之,你做过什么,你心里应该比本君清楚,本君不是不杀你。而是,你的命,留着还有用。”   奕云飞本意只是敲打他一番,那成想仇千之反而像松了口气:“原来大人已经知道了。”他扶着胸口,慢慢走到奕云飞面前双膝跪下。   “天煞派老祖神魂具灭之事,确实是我做的。”   这事儿奕云飞虽有猜测,但他没想到仇千之会这么爽快的直接承认,而在奕云飞身后看戏的那几个小崽子,直接发出咋咋呼呼的惊叹声。   奕云飞忍无可忍之下回头瞥了一眼,几个小崽子再次安静下来。   跪在他面前的仇千之还在说着话:“那是雨桑寻我,中途将阵旗换走,属下明知那阵旗有问题,但还是用了。”   “原因。”   奕云飞这一问,不过是好奇仇千之的态度转变,从一开始的言听必从,到天煞派老祖之事,再到如今这般认错。   他虽然对仇千之是否忠心一事并不在意,但一个人态度的转变如此之快,还是让他有些疑惑。   “属下…”提到这事儿仇千之的态度有些扭捏,他别着头声低不可闻的开口。   “桑雨告诉属下,您在百年前神魂便已经彻底消散,他拿出了不少看似有利的证据,属下…属于一时听信…才…有了如今这般局面。”   奕云飞没接话扭头右手捂脸,他此前便猜测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但他想当然的以为仇千之在知道事情真相后,会直接对他出手,没想到对方只是做做小动作。   他清咳一声:“噢?那你又是如何确认本君身份的。”   “属下对此事虽心存疑虑,但终究不愿相信您会这么轻易被一个毛头小子弄的神魂消散…”   奕云飞看着仇千之头顶的眼神带着一丝怜悯,心中如实想‘你家大人确实在两百面前,就被我这个毛头小子弄散了神魂’,可惜…仇千之再一次与真相擦肩而过。   仇千之情绪有些低沉,奕云飞虽然理解,但他也不会喜欢被背叛的感觉:“所以你选择放任桑雨的行动。”   语气些许的冷意,让仇千之身躯一震,他没有反驳奕云飞的话,也没有对此做出解释,而是在微微叹息后开始讲述桑雨的故事。   “桑雨那孩子是属下看着长大的,他从小隐忍,受了委屈也不会说出来,但是那日…他求我救他。”   …   在几个月前桑雨便将奕云飞不是炙尤的各方面证据摆到仇千之面前,可仇千之始终不愿意相信,那个带着炙尤气息的奕云飞,会不是自己追随了一生的炙尤大人。   直到有一天桑雨对他说出求救的话。   “千之大人,如果…如果我的任务再不成功,主人会杀了我。”   仇千之对于桑雨口中的主人并不了解,但有一事他很清楚。   原本和常人无异的桑雨,在第一次执行杀死天煞派老祖的任务失败后,消失了好几天,等他再次回到他身边时,桑雨开始害怕见到阳光。   仇千之不知道是原因导致的,但他也是从哪之后知道了桑雨真实身份,桑雨并不是什么被抛弃的幼童,他捡到他时的满身伤痕,只是为了不引起怀疑。   他桑雨,不过是一个从小就被安插在他们欲仙宫的眼线…他将桑雨关了起来。虽说是关着,但仇千之心里清楚,自己这是在变相的护着这个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   “求您,救救我!”   细微的求救让仇千之看着桑雨的眼神有些复杂,他微微别过头,假装自己没有看到对方将阵旗换走的动作。   他想,他终究还是不想这个孩子死掉。   仇千之对桑雨说奕云飞并非炙尤一事,原本将信将疑,可奈何天煞派老祖魂灭之日,奕云飞亲自开口说自己并非炙尤,怀疑的种子种下便开始生根发芽。   所以他放任了桑雨的一切动作,等他听到关于奕云飞灭了白玉宫的消息时,他才焕然大悟,这世间除了他家炙尤大人,又有谁会顷刻间灭掉一个门派。   他甚至可以肯定,这般杀伐果断的大人,就是自己追随了千年的炙尤大人。   听他说完的奕云飞开始沉默,不是炙尤是他自己承认的,灭白玉宫之事也是他亲口承认的,说到底造成仇千之态度几番转变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千之已经说完,若是大人依旧不愿改变主意,便请大人将千之一同杀了。”   仇千之一脸决绝的模样,应是真的存了与桑雨一同赴死的心思,奕云飞有点搞不懂仇千之为什么会对一个小小的影卫如此深情。   “就算本君不杀他,他那个所谓的主人也不会放过他。更何况,他这样的野狼留在身边真的好吗?”   能将他不是炙尤的所谓证据拿到仇千之面前,这影卫的本事绝对不小,有这般本事的人,却不能为自己所用,还真是让人觉得有些可惜。   “看好他,别让本君遇见,否则后果会怎么样,你应该比本君清楚。”   奕云飞留下这句话便转身进了房间,还在原地跪着的仇千之声音低有些哽咽:“谢大人放他一条生路。”   奕云飞离开几个小崽子又活了过来,特别是沈迅,他一个箭步冲到仇千之身边,用眼神上下打量他。   “看不出来啊!仇长老竟然有这般癖好。”   跪在地上的仇千之满脸问号,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跟不上这人的话:“沈公子这是何意?”   沈迅在欲仙宫之内并没有职位,但他是奕云飞身边之人,欲仙宫上下便都称他一声沈公子,就连仇千之也不例外。   “装什么傻,你对你那个小影卫用情如此之深,不可能没有图谋。几百年前你捡到他时,他应该还只是个孩子,真没想到你连孩子都下的去手。”   跪在地上的仇千之满脸通红,嘴上义正言辞:“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于桑雨是基于爱护,那孩子本就可怜…”   沈迅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得话,脸上一本正经:“当然是爱护,不然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影卫连命都不要了?”   仇千之正想反驳,后面的扶林就将前面说话沈迅挤到一边,他上前抓住仇千之的手。   “虽然这种癖好要不得,但是…我支持你!加油!”   仇千之突然体会到了奕云飞那种无力感,他已经什么都不想解释了。然而,几个像是不准备放过他,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被吵的胸口发疼的仇千之忍无可忍的喊到:“够了!”   然而,世界只清净了一秒。   看着几个不准备停下说闲话的几人,仇千之无力到:“你们说归说,能不能先扶我起来?早前跪下的时候用力过度,膝盖骨碎了…”   “…”   “…”   虽然没人再说话,但被几个人盯着的仇千之有些不自在。   “我还以为仇长老是有什么奇怪的嗜好,所以才一直跪着不起来。”青衣说这话时一副天真的模样,让仇千之无力反驳。   他要不是被大人哪一脚踹的灵力涣散,他觉得会忍不住直接动手将这群小崽子揍一顿。   他如此想着,眼神在扶林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下一刻默默将目光移开,不行,他打不过知遇… 第60章 未修   南洲九幽仙山主峰议事厅内,山主元逸坐在主位上,下首坐着的是其它几峰的峰主,以及几位长老。林九溪坐在元逸右手边,他身后站着的是青衫。   此刻所有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近段时日时常有仙门以为琼瑶派讨回公道为由,攻击九幽山门。   负责修复护山大阵的几位长老这段时日以来都没敢阖过眼,琼瑶派之事因林九溪而起,对此已经有好几位长老向元逸弹劾林九溪。   而今日众人会聚集到这,也皆因他们其中有人想直接将林九溪交出去!   “元钦师弟,你可想清楚了,如今这步田地就算将元阳师兄交出去,也不一定能让他们停下此次讨伐。”   元生语气有些悲戚,当年一起长大的师兄弟现在却因外人而发生内讧。   坐在最下方的元钦是元字辈中年龄最小的一位,他此刻因不满元生的话,已经站了起来。   “元生师兄大概是忘了。外面那些仙门百家,他们攻上九幽仙山的由头便是元阳师兄灭琼瑶派。只要我们将元阳师兄交于他们,我们九幽便可以免去这场劫难。”   元钦这话让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心动了,修真界仙修门派众多,而他九幽却只有一个。外面那些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他们谁也无法预料他们九幽的护山大阵能撑多久。   “元钦!我九幽还不至于为了苟活,而亲自送了自家师兄弟的命。”   元生这句话像是在人群里炸开了锅,其中一位峰主站了起来,开口时语气带着嘲讽。   “说的这般好听,还不是要我们这些人陪着送死?想要我们甘愿送死,那么,元阳师弟可愿为了九幽甘愿牺牲?”   “你!”   元生被堵的接不上话,确实…在他们眼中只要将元阳推出去,九幽就可得到一丝喘息,可在哪之后没了林九溪的九幽又如何在众多仙门中自处?   议事厅内众人吵吵朗朗,唯独被议论着的林九溪,反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看着被自己捏在手心里的一块扇形镂空玉坠有些出神。   “够了,将元阳送出之事不可再提,此事本主不会同意。元逸突然出声让嘈杂嗯声音安静下来。   林九溪侧头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玉坠收回后,站了起来走到议事厅的中央。   他抬手召出诛邪剑,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御剑离开时,他将手中的诛邪剑轰然插在身边的白玉石板上。   气势蔓延的瞬间让所有人都意示到,这个人是他们九幽仙山的元阳仙尊,即便他们有心将人推出去,若是人不配合…他们说什么都是无用。   林九溪没有理会他们心思各异的脸色:“我九幽关于先祖杂记的玉简上,有一条记载。”   说话间,他凭空取出一枚玉简,拿到玉简后将其往空中一抛,灵力支持之下玉简中记载的内容出现在议事厅中央上空。   “千万年来,外界异族入侵之事从未断绝。我九幽今日之局面,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玉简之上的内容正是记载界壁裂缝之事,虽然只是一笔带过,但在场之人没有傻子,结合林九溪的话,他们能猜出来意思。   “元阳,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关系到九幽或者说整个修真界的生死存亡,元逸不得不重视,他走到林九溪身边神色微不可见的带了一丝焦急。   “我从云飞哪儿得了些消息。”林九溪说到这里有些犹豫,这里的人都把奕云飞当做魔头,只怕是不会愿意听信他的话。   可罕见的,众人都没有说话,林九溪不知是何原因。   但元逸却心知是因上次奕云飞将元阳带走之事,让众人对奕云飞心有忌惮,毕竟渡劫期的修士…整个青渊大陆独独奕云飞一个而已。   “此事若是真的,那边是关乎整个青渊大陆安危之事。我九幽做为修仙门派,定不可置之度外。”   林九溪有些摸不清元逸这大义凛然的话是何意,但见众人均没有过激的反应,便开始讲述自己与奕云飞讨论得出的结果。   “也就是说,早前便已经有出现过界壁裂缝,并且有外界异族用那裂缝做了传送通道?”元逸说这话时眉头都拧作了一团。   “正是,我与云飞认为,会想到让对立千万年的仙修魔修共同合作的,也只有不参与此间对立的外界异族。”   林九溪说完,将插在地上地上的诛邪剑轻轻拔出,剑尖带起的剑气贴着元逸的衣角划过,在不远处的白玉地砖上留下一道剑痕。   元逸看着那剑痕眼角跳了跳,他九幽虽说是大派,但这白玉地砖整个铺下来也许花费不少灵石。   他很想对林九溪这奢侈的行为数落一番,但终究还是没有忘记正事。   “这般怀疑也不无道理。只是,以修真界如今的局面,恐怕很难让形势有所好转。”   元逸的疑虑也正是整个议事大厅内所有人的疑虑,林九溪收回诛邪剑,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那些人敢直接打上门来,也不过是以为我修为尽失,无法护得九幽周全。”   听到林九溪这话,众人缓过神来,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林九溪在灭了琼瑶派之后便经脉具损,就连紫府都破碎不堪。   再次回到九幽仙山的林九溪虽然表面看着安然无恙,但他得身边跟着一个炼器大师沈迅,一个炼丹圣手知遇。   所有人都以为,那是因为奕云飞不放心没了修为的元阳独自回来,所以安排了那两人护着。   甚至,直到刚刚林九溪气势外放,他们才知道林九溪的修为已经恢复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不敢再说将林九溪推出去的言论。   “我有一法,可解决我九幽当下的局面。”   林九溪低着头,他手里依旧是那块镂空的扇形玉坠,回到主座的元逸侧头憋了一眼。   九幽每个弟子都有一块镂空的扇形玉坠,那代表了他们九幽弟子的身份。   不管是做为山主的元逸,还是做为峰主的林九溪都不会例外。但元逸知道,此刻林九溪手中这一块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奕云飞的。   “师弟有话便直说吧,若是为兄能帮上忙自然不会推辞。”   林九溪没接话,而是抬头看了眼底下那些人神色各异的表情,他说不上失望,整个九幽与他亲近的人,本就只有元生、元崇和山主元逸罢了。   “将我交出去。”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淡,整个议事厅却变得喧哗起来,站在他身后的青衫一脸不可置信。   “峰主…又何苦做到这种地步。”   林九溪摆摆手:“我修为恢复,修真界能伤得了我的人并不多。况且,我此去是想深入敌营,看能否找到将此事解决得法子。”   元逸沉默,为了九幽他同意林九溪的做法,但作为师兄弟,他不想再做出伤害林九溪的事儿来。   一旁的元生欲言又止,元逸自然是知道元生想说什么,但他们都清楚,元阳做的决定他们谁也无法改变。   他苦笑一声,怪只怪整个九幽除了林九溪,竟找不出一个修为高一些的人。   “你若出事儿,奕云飞那小子只怕是会将九幽仙山踏平。”   林九溪知道元逸提到奕云飞就是想让他有所顾虑,但以九幽现在的形势,用不了多少时日护山大阵必破,到那时九幽仙山内无数弟子必将死于非命。   “我不会有事。”   说完这话,他便起身准备离开,青衫看着他形单影只的背影,眼角有些湿润。林九溪走了几步,发现他没有跟上便回过头来看他。   “还不跟上。”   青衫微愣,很快反应过来他家峰主是在叫他,他低头擦了擦眼角,绷着脸跟了上去。   在外人眼里林九溪修为尽失,那些平日里仙气飘飘,背地里却恶臭熏天的仙修,要是看到他这样落魄的模样,必定不会甘心直接杀了他。   林九溪很清楚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修真界,不管是魔修还仙修,都逃不过骨子里的劣根性。   他需要青衫将他送到山门前,给那些攻击护山大阵的人,营造一个他修为确实还没有恢复的假象。   青衫御着飞剑,林九溪双手背立,他看着低下的山涧微微叹息:“此去可能会有些麻烦,你若是害怕送我到山门便可离开。”   “弟子从不是贪生怕死之辈。”青衫语气平淡,手下御剑的动作未变,若不是脚下微震的灵剑,就连林九溪都没发觉他的情绪低落。   还没到山门,就能远远看到那空中密密麻麻的人,他们是今日进攻九幽仙山的修士。   林九溪拍了拍青衫意示他下落,因为林九溪的出现,外面那些人停下攻击。   “哟,这不是昔日高高在上的元阳仙尊吗?怎么连御剑飞行都做不到?”   “可不是,当初灭我琼瑶派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在青衫眼里这些人,连给林九溪提鞋都不配,又怎配在这里数落他家峰主。他刚想反嘲几句,就被林九溪拦了下来。   “琼瑶派是我灭的,与我九幽仙山无关。”林九溪并不想和这些人说过多纠葛,但为了挖出背后之人,他此时还需隐忍不发。   “如何处置我都可,但九幽仙山你们不能再动。”林九溪站在山门前,淡漠的气质与从前一般无二。   他那淡然处之的态度,让那带头攻击的人尤为不爽:“林九溪,没了修为还妄想与我们谈条件,你当真以为自己还是元阳仙尊?”   那人刚说完,另一人就嬉笑道:“你可别忘了,仙尊的称号向来都是仙门百家中修为最高者得。”   林九溪没有理会他们的嘲讽,他在等待,等待那个背后之人的态度。那人若是在场,对于他得出现必定会有所动作。   毕竟,对于想拿下欲仙宫的他们来说,他林九溪可以说是奕云飞的死穴!只要那背后之人有点脑子,就不会不同意他的条件,林九溪一向有耐心,他可以慢慢等。   果然,没多久,就有人悄声和那领头人说了些什么,领头人的脸色变得很不好,但终究还是开口说道:“我们答应你。”   听到这话,林九溪微微抬眸,眸子里隐藏着些许的笑意。 第61章 未修   仇千之顶撞魔君被罚一事闹得整个欲仙宫人尽皆知,唯独事件中心的本人,因整日待在屋内等自家师尊开启玄光镜而毫不知情。   不知为何,近几日那些魔修都没有做出什么实质行动,就连他灭了白玉宫的谣言也在慢慢退却。   他本想等林九溪开启玄光镜好商讨商讨,可几日以来玄光镜毫无动静。   整日在屋内待着让他有些烦闷,他看着手中的玄光镜叹了口气,便将它收了起来。   北洲天气最恶劣的时候已经过去,虽还是有几分寒意但也不似之前那般让人难受。   他领着自己的小酒壶开始在欲仙宫内闲逛,欲仙宫常年有弟子巡视,平日他们见到奕云飞都会停下等他走过,可今日不知怎地,这些人见到他扭头就走。   起初他并没有在意,但连续遇几次这样后,他心里有些好奇了。   他抬头看了看屋檐,想着上面视线宽阔,他想抓个人问问原由,站到上面找人应要方便些。   想到这里他足尖一点跳了上去,落地后抬头喝了口酒,扭头就看到身后一个欲仙宫弟子正看着他发愣。   欲仙宫守卫弟子大都身带隐息符,这人应该是在屋檐上巡查的弟子,奕云飞思索着该如何询问,就听那弟子结结巴巴的开口。   “弟子见…见过大人,大人若…无事,弟子…先行告退…”   说完转身就走,那动作比兔子还快,奕云飞不过微微愣神那人便没了身影。   奕云飞看着那弟子离开的方向,开口时语气带着一丝邪笑:“跑的倒是挺快。”   他刚说完就听到右边有走动的声音,他侧头盯着那空无一物的地方,声音消失…但他知道巡视队伍至少两人一组,也就是说刚刚发出声音的地方必然有人。   他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的开口:“隐身符?”   说完伸手向前一抓,一个九幽弟子出现在他面前,这人脸色有些苍白,跪在地上身子有些微微颤抖。   奕云飞皱眉,近几日他都没有出门,不过几日功夫怎么搞得他像是会吃人一般。   “你在怕什么?”   “大人…,沈…沈公子说…仇长老顶撞了您,您心情不好…若是遇到您记得绕道而行…否则…否则就会小命难保…”   奕云飞沉默,跪在地上的弟子抖的更厉害了,他觉得他要完了。心里默默和相熟之人一一告别,顺便咒骂一番刚刚不带着一起逃跑的师弟。   “大…大人要如何处置弟子,弟子…都毫无怨言,但求大人能给个痛快!”   明明就很怕死,却没有起反抗的心思,他是该称赞仇千之教导有方,还是该称赞这弟子竟然没有逃走?   “是仇千之顶撞本君,又不是你们。难不成在你们心中本君就是一个喜欢滥杀无辜之人?”   奕云飞自以为这番话说的客客气气,一定可以让眼前的弟子感受到他的亲和力。   却不知那弟子很想点头称是,但是他不敢:“大人自然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奕云飞满意了,但是乱传谣言的沈迅他还得让他吃上点苦头,他眯着眼笑的一脸邪性,吓得跪在地上的弟子一身冷汗。   他倒是不怕死,就怕像沈迅所说的那样受到如仇长老一样的惩罚…‘你们大人会把你们的膝盖骨捏碎,把你们的灵力打散,然后让你们跪在冷风里,呼~呼~呼~想想那滋味…’   没有灵力护体,膝盖骨尽碎的跪在冷风里,光想想他就觉得还不如原地去世!   再加上如今奕云飞一副古怪的表情,神使鬼差的,他将心里话讲了出来:“大人只会将弟子的膝盖骨打碎,然后将弟子灵力涣散后跪在冷风里…”   “…这话,谁说的。”他奕云飞自己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用这种方法罚过谁。   “是…是沈公子,沈公子说仇长老就是因为顶撞了您才会遭此惩罚。”   仇千之灵力涣散确实是他打的,但那不是惩罚,是警告!但膝盖骨是仇千之自己用力过度,跪在地上跪碎的,他根本就没动手,还有跪着吹冷风更是无稽之谈!   奕云飞目光不善的憋了一眼地上的欲仙宫弟子:“跪到日落。”   说完留下一脸欣喜的弟子,直接往仇千之的庭院去了,他速度很快一路上的欲仙宫的弟子都没发现他得踪迹。   他还未进到院内就在一颗大树上感受到了沈迅和另几个人的气息,他们像是在谈论什么,看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奕云飞也来了兴趣,完全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抛到了脑后。   他匿了身形跳上院子内另一棵树上,离的近了他才发现,这几日没有去烦他得几个崽子,原来都跑到这里偷听别人闲话来了。   院子里主屋的房间门窗都被遮的严严实实的,门外一群护卫把守,房间内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千之大人,您还疼吗?”开口的是个少年音,听称呼来看应该就是那个叫桑雨的小影卫了。   奕云飞暗道这几个小崽子莫非不是来听闲话,而是来监视这个小影卫?   他侧头看了看几个小崽子所在的那棵大树,又立马否决了自己刚刚的猜测。以那几个崽子的秉性,只是单纯来听墙角的可能性更大些。   房间内仇千之没说话,两人不知道在做什么,以奕云飞的感知力也只是听到一些稀碎的摩擦声。   隔了许久桑雨才再次开口,只是这次他声音里带着哭腔以及微弱的喘息:“魔君竟然如此对您,我要为您杀了他!”   “休要胡言。”仇千之话里带着责备,但声音却软绵绵的,像是刚做了什么消耗体力之事。   奕云飞对那影卫说要杀他的话倒是没放在心上,毕竟他们本就敌对,这人现在能活着也不过是因为仇千之以命相保而已。   再则他大白天的和那群小崽子一样蹲在这听墙角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所以他准备拎着几个小的先离开。   他刚凌空踏出一步,屋内就传来仇千之的一声惊呼,奕云飞脚步一顿思索着要不要进去看看,就听到桑雨带着哭腔的话。   “大人,是不是…是不是桑雨弄疼您了。”   奕云飞猛地眨了眨眼睛,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就在他准备认真听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微微的抽泣声,那…应该是桑雨的哭声。   等待片刻之后,奕云飞才听到仇千之∽派ぷ涌口。   “我没事,你别哭…”   那语气带着几分怜惜和无奈,奕云飞觉得自己要是再听下去,只怕是耳朵要聋了。   等他将几个小崽子拎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已经是正午。   他这会儿倒是想起要罚沈迅的事儿了,但刚学人蹲了墙角并且听了不该听的东西,让他有些心虚。   他压了压心思清咳一声:“那些人近日都不曾有什么都动作,本君担心他们可能是在筹备着什么大计划。”   奕云飞对面几人还处在被抓包的窘迫中,只有仇君生一人认真听了他的话。   “这几日那小影卫桑雨并没有和谁联系过。”   仇君生的任务是盯着桑雨,桑雨的一举一动都在仇君生的观察范围之内,以及执行奕云飞交给他得任务,将桑雨的一举一动都转达一遍。   “他白天因不能见阳光,所以白天大多数时间是独自在房间,他一个人的时候房间里很安静。有时候仇长老会过来陪他,然后就会传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仇君生还想说什么,被奕云飞毫不犹豫的打断:“本君知道了,以后无须再盯着他。”   仇君生做为尸将,虽然看似和正常人无异,但他在情感上不会有多少认知。而他现在所有的情感,不过都是由对千面君的执念在支撑着。   “还有一事,我有些担忧。”自从那日切断了玄光镜与他家师尊的联系后,他就再也没能用玄光镜联系上他师尊。   “青衣,你与沈迅即刻回九幽仙山,本君担心…师尊可能出事了。”   青衣爱胡闹,但当事情牵扯到林九溪,他也会变得正经起来,他紧了紧手中的灵剑:“是,师叔。”   说完也不等一旁的沈迅便急冲冲的御剑走了,沈迅见人离开才对奕云飞说道:“大人,若是不放心大可自己去一趟,我和青衣…若是真出什么事,只怕也做不了什么。”   沈迅难得这么严谨的提出自己的看法,但奕云飞知道以他家九哥哥的修为,在南洲众多仙门中人应是奈何不了他。   他只怕,他的九哥哥又像上次一般,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毕竟,林九溪刚好没了踪影,北洲那些魔修便没了一丝动作,这两件事联系起来,让他不得不多想。   可若是林九溪真做了什么,这种时候,他奕云飞也只能坐着等消息罢了。   他微微叹息一声:“你顾好自己和青衣,其它无须多管。”   “是。”   沈迅离开,秦修便开口道别:“近来打扰,我和子初也需回万清门一趟,若是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魔君。”   秦修子初一走,奕云飞身边就只剩下千面君扶林和仇君生。   南洲清远镇的界壁传送入口,已经被他毁去,但以现如今的情况来看,这传送入口绝对不止清远镇那一处。   “千面君,你带人排查欲仙宫及欲仙宫附近几个城镇,看是否有什么奇怪的传送阵法,或者尸气过重的地方。”   那一方地下世界黑气弥漫,与之相通的地方必然黑气纵横,但上次清远镇所见,水井之下却全是尸气。   所以他猜测那是为了防止被人发现那黑气的特殊,而选用与那黑气最为接近的尸气做掩护。 第62章 未修   奕云飞感觉,与那背后之人会面的时刻快到了。   他还记得在将仇君生救回时,那个叫查鲁的半骷髅人。那人的气息很强,若不是因为对方只练体,他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那么轻松将人抢回来。   而那样的人,在那一方世界肯定不止那么一个,若是…都从那方地底世界过来的,以修真界的现状是否能抵挡的住,还真不好说。   北洲魔修近日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直到几日后南洲传来消息,林九溪为保九幽仙山安危,自愿走出九幽护山大阵跟随讨伐之人离开。   欲仙宫内,坐在议事堂主座的奕云飞脸上没有平日里的恣意,阴沉的脸色让底下一众人不敢随意开口说话。   奕云飞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在千面君身上停下:“传送门排查的如何了。”   千面君和跟随奕云飞以有些时日,自然知道奕云飞此时心情不好不过是因为元阳仙尊的事。   虽说奕云飞任性妄为惯了,但也绝对不是会乱杀无辜的人,所以相对于其他的畏畏缩缩,他要显得坦荡的多。   “宫内并无古怪之处,但被灭门的白玉宫内,整个山头都被尸气覆盖。”   奕云飞微微眯眼,他原本以为那些人灭了白玉宫是为了让整个北洲对他群起攻之,没想到他们是打算将白玉宫当做据点。   “仇千之,集结欲仙宫所有弟子随时准备待命。”   他等不及了,他怕他去晚一秒他就会再也见不到他的九哥哥。仇千之似乎是有些走神,立在原地像是没有听到他得话。   奕云飞见他这般轻哼一声:“仇长老是对本君命令有异?”   仇千之回过神来,抱拳道:“属下不敢。”   奕云飞虽不满仇千之的做为,但现在并不是纠葛此事的时候,转而看向仇君生:“君生,你去白玉宫查探内部情况。切记,小心行事。”   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妥当之后,议事厅只剩下奕云飞一人,他掏出放在怀里的玄光镜,划过镜面的指尖灵力流动,然而良久之后镜面内依旧是他自己的面容。   “明明答应过我不再做危险之事,不过几月又将自己陷于危难之中,我的好师尊…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身在白玉宫某个房间内的林九溪打了个喷嚏,在他一旁侯着的青衫将一件薄衫为他披上。   “北洲严冷,峰主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林九溪坐在案前,他摆摆手意示自己没什么大碍,桌面上的玄光镜发出嗡嗡的响声,这代表另一头的奕云飞正在用灵力催动玄光镜。   青衫眼神停留在玄光镜上,语气略带疑问的开口:“峰主为何不与师叔联络。”   来北洲已有几日,师叔几乎日日都会用玄光镜找峰主,可不知为何,自家峰主却始终没有用灵力开始玄光镜。   林九溪看着手中属于奕云飞的那块玉坠轻轻叹了口气:“云飞性子直,若是知道我此番又将自己置身危险,只怕是会不管不顾的冲来找我。”   青衫沉默,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峰主,以云飞师叔的性子,若是找不到峰主只怕会更急。   “青衫自知峰主不将此事告知师叔,是为了不让师叔担忧。可峰主可想过,若是师叔在您毫不知情的时候让自己陷身险境,您又作何感想?”   林九溪听到这话后低头思索,片刻后抬头语气认真:“以云飞的实力,整个修真界能与他战上几回的寥寥无几,遇到危险的可能性不大”   青衫不知道他家峰主何时变得这么…愚昧,但他觉得有义务让峰主醒悟过来:“若是遇到能力在师叔之上的外界之人呢?”   “正是为了防止云飞来此对上那外界之人,我才不愿告诉他,我在此处。”   “…”   林九溪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青衫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峰主…您是准备如上次一般以一己之力…”   青衫的话没有说完,林九溪便用目光扫了他一眼:“出去走走。”   所有人都以为林九溪没了灵力,也正因为这样,他反而是整个白玉宫内行动最自由的人。   白玉宫内林九溪走在青衫后面,在某处无人的角落他随手丢下了一样东西,这几日以来他总共丢下了八枚,分别在白玉宫外围的八个角落,而他手中还有最后一块。   这一块至关重要,他需要将其放到白玉山门前的山柱之上。   青衫自然知道自家峰主这几日的动作,也正是他这几日的掩护,才让林九溪这么顺利的将那八枚东西,毫无差距的丢到了指定地点上。   “峰主,这最后一枚就由我来吧。”   因为林九溪没有灵力而青衫又灵力平平,那些人才会不屑于禁锢他们的行动,可若他们要是做了什么惹人怀疑的事,只怕那些人也不是瞎子。   而两个被拘的人朝山门的方向去,必然会被当做逃跑。   “无事,这最后一枚不急着去放。”   这一路走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色一暗白玉宫守卫的人,就会由魔修换成那些半人半骷髅的外界之人,到那时行动不如白天方便。   林九溪捏着手中的东西,神色有些放松:“此阵若是成了,云飞若是来了,想要攻下这白玉宫便会轻松不少。”   这东西是九转绝杀阵,九个阵子分别放置九角,位置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此阵功效很简单,那就是将困于阵中的人不留活口,全部斩杀。   此阵危力巨大,想要开启就需有人在最后一枚阵子成型后,以自身同第九枚阵子同为阵眼。   直到阵中最后一人气绝方可脱离阵眼,否则成型的九转绝杀阵会一直吞噬成为阵眼之人的修为。   “师叔若是知道您做如此凶险之事,怕是会让您进不得房间。”   青衫原本是吓吓他家峰主,没想到林九溪竟真的停下了脚步,看那样子像是在思量青衫所说的话。   而林九溪之所以停下,不过是被一阵清冷的笛声吸引了注意力。他向着笛声传来的方向望去,一个女人一边吹着横笛一边与他隔空对视。   林九溪确信这几天他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位女子,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旁的青衫见他始终看着前方屋顶,好奇之下也看了过去。   一个一身粉衣的女子,面容苍白发丝迎风而动,额前的碎发下是一双泛着红光的眸子,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被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让青衫有些头皮发麻。   此时林九溪已经收回目光,他看着旁边正搓着手臂的青衫脸上表情未变,淡淡开口:“别看她的眼睛。”   说罢他用余光憋了一眼屋顶,见那个女子以然消失,脸色微变:“走。”   “是。”青衫没敢再抬头,林九溪看着他摇了摇头,便走在前面带路,走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他才忽觉不对劲。   原本跟在他身后的青衫不见了,头顶的弯月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的圆月,而刚刚那个站在屋顶的女人,依旧在原来的屋顶没变。   他想也没想直接跃上屋顶,远远的和那个粉衣女子对视。   “你是何人?”   “带你离开这里的人。”   林九溪皱眉,他能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有和那些半人半骷髅的外界人,一般无二的死气。   可他在白玉宫已经有好些天了,那些人除了不让他离开白玉宫,平日里见到他都当他空气一般,这还是第一次有骷髅人与他对话。   “你当如何。”   这个女人太过古怪,前几日未在白玉宫出现过不说,现在一出现就用了迷阵。   而他从这几日的观察,那些骷髅人并不会修真界的修炼体系,他们有自己的修炼方式,但这其中并不包括迷阵。   “大人命我将你带回。”   女子说话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让林九溪感觉像是在和一具尸体对话。   “我不认识你家大人,解开迷阵放我离开,否则…”   林九溪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他虽然不想提前暴露自己修为恢复的事实,但事到临头他也不介意将事实提前了。   那女子像是没有感觉到林九溪的杀意,她将拿着手中横笛插回腰间:“大人吩咐,若是元阳仙尊不愿回去,等到事了,便不用再进大人的房门了。”   “…”林九溪默默收回拿在手里诛邪剑,这里是北洲,离欲仙宫极近的地方,奕云飞发现他不过是时日问题,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林九溪缓了缓心神,在开口时语气不自觉得变得温柔了些:“你是云飞的人?”   那女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沉默了很久后,才突然开口:“我不是,您才是。”   林九溪拧眉,被一个像尸体一样存在的人打趣…,他不知道别人会是什么感觉,但他现在就一个感觉,很冷…极其的冷…   “你要怎么带我离开?异界的骷髅人将整个白玉宫护的水泄不通。”   女子继续沉默,良久之后才开口:“跟我来。”   说完她便直接在屋顶上跃行,林九溪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是迷阵,但迷阵的基础是鉴于原本就存在的东西。   同样,迷阵也会因等级高低,而对原本存在的物体有一定的影响。更甚者,会以活人为阵。   林九溪不知道这女子的迷阵修炼到了何种境界,但在迷阵之中,迷阵的制造者可以来去自如。 第63章 未修   “峰主。”   林九溪跟那女子一路走到一个房间门口,之前消失不见的青衫正在里面焦急的等待着。   见到林九溪的青衫面露喜色:“峰主,此处有些古怪,趁那粉衣女子还未回来,我们赶紧离开…”   青衫刚说完,抬头便看到在林九溪身后的粉衣女子,他拔出自己的灵剑横于胸前,将林九溪护在了身后。   林九溪摆摆手:“无事,这姑娘不是坏人。”   林九溪这话让那粉衣女子微微侧头,她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但脸部肌肉僵硬,让她的表情看着很是渗人。   青衫被她吓得后退一步,女子歪着头看了青衫一眼,收回了脸上的表情,开口时声音依旧没有任何起伏:“进去。”   房间不大不小,格局看着像是某个女子的闺房,林九溪有点犹豫,如此闯入一女子的闺房始终有些不妥。   那粉衣女子见他站在门口没动,回过头来看他,林九溪脸上没有表情,但那女子像是读懂了他得担忧。   她抬手指了指衣柜:“带你们离开。”   青衫看向林九溪,见林九溪点头后才走到衣柜旁,将那个一人高的衣柜推开,衣柜后面挂着一幅画,那画像和粉衣女子长得一模一样。   林九溪走到画像前:“这房间是你的?”   女子没说话,她走过去将画揭下露出藏在低下的一个暗格,她伸手轻轻按下,那墙面慢慢打开,后面是一条黝黑的通道。   她从衣柜里拿出一支火折子便先一步走了进去,青衫看着她的背影犹犹豫豫的问道。   “峰主,我们要离开吗?”   他回头看向身后的林九溪,发现原本在他身后的林九溪,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前面。   “峰主等等我!”   走在前面紧跟着那粉衣女子的林九溪虽然没有应声,但步子放缓了些,等到青衫追上时,他们已经由向下的石梯走到了平坦的石道。   “峰主,你不是说要自己动手毁了骷髅人的据点吗?”   明明之前还一副不愿意让师叔淌这趟浑水的模样,不过这一会儿不见就改变了主意。   林九溪清咳一声没有马上回答,他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认真的说到:“你把你在消失之前说的话再说一遍。”   青衫挠挠头,他消失之前说过很多话…,他想了想刚刚他们提及到的内容是毁掉骷髅人的据点,他家峰主毁掉据点的方法是九转绝杀阵。   青衫眼前一亮:“最后一块阵石由弟子去放!”   林九溪脚步一顿,停了下来看向他,眼神认真的说道:“不是,是最后一句。”   青衫再次挠头,他最后说的一句话好像是说到师叔:“师叔若是知道您做如此凶险之事,怕是会让您进不得房间?”   “毁据点事小,进不得云飞房间,事大!”   林九溪清冷的声音在这低下过道里带起回音,但走在前面的粉衣女子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前进。   三人就这么走了有一刻钟左右,前方出现一个小型传送阵,粉衣女子指了指传送阵意示他们站进去。   站到阵法之中的林九溪看着那女子,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不走?”   女子像是没听到他的问话,直接动手催动了阵法,一阵天旋地转,林九溪再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脸色不渝的奕云飞。   “师尊真是越发的胆大了,若不是云飞找着您,您是不是又想着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说话间,奕云飞一手扯过林九溪的衣襟,林九溪没做防备,因身子前倾又未用灵力,两人就这么直接跌到了地面上。   落地前林九溪将奕云飞护在了怀里,他低头看着怀里脸上写满‘我在生气’的人,伸手抚了抚他得眉角。   跟在他身后从传送阵进来的青衫,一睁开眼就看到这种一幅画面,他有些呆实牟恢该做何动作,直到被奕云飞憋了一眼后,才捂着脸从房间退了出去,甚至还小声嘀咕着‘我什么也没看到…’。   青衫一走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二人,奕云飞看着把自己困在身/下的林九溪,怒气值瞬间被压下一半,但他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这人。   磨了磨牙,恶狠狠的开口:“师尊以为这般亲近云飞,云飞就会原谅你?我若是没记错,在花苑镇时师尊曾答应过云飞,不会再有下…”   还没说出口的话淹没在了林九溪的气息之中,奕云飞瞳孔微微放大,他看着屋顶缓缓闭上眼睛,他想他可能这一生都无法对林九溪心狠。   良久之后两人才分开,奕云飞嘴角有些微麻,他伸手将把他困在地上的林九溪推开,从地上坐起来:“师尊属狗的吗?竟学会咬人了。”   林九溪坐在他旁边脸色柔和,指尖在奕云飞嘴角划过,下一刻将人扯进怀里紧紧搂住,他说:“我很想你。”   鼻尖熟悉的味道让奕云飞心跳漏了半拍,那句‘想你’顺着他得大脑游走他全身,那种心悸感让他全身无力。   他回抱住他,在他胸前蹭了蹭,轻轻的说道:“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几日后…   “大人,一切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前往白玉宫。”   千面君站在门口,奕云飞坐在屋内看着桌面上的玄光镜不知在想些什么,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不会好到哪里去。   听到千面君的话他收回桌上的玄光镜,走到门口问道:“绿盈那边准备的如何?”   “绿盈回话说,已经成功掩护元阳仙尊将最后一枚阵石放到了白玉宫山门石柱之上。”   千面君说完抬头看向奕云飞,见他满脸黑气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几天前奕云飞好不容易让绿盈将林九溪从白玉宫带回,可不知为何那元阳仙尊在欲仙宫不过待了几个时辰,便又回了白玉宫。   千面君很想问上一嘴,但他作为下属开口询问此事终究是越举了些。   奕云飞点点头:“此行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护住师尊。”   “是。”   “下令,前往白玉宫。”   奕云飞说完这话也也不准备等着一众弟子一起,而是直接踏空而去了,他在欲仙宫内等了这几日耐心已然耗尽,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用最快额速度攻下被半骷髅人占据的白玉宫。   白玉宫山门之前,林九溪立在石柱之上,他旁边站着的是那个一身粉衣的女子,现在天色已晚月色下可以看到白玉宫内来来往往正在巡视的半骷髅人。   “绿盈,你先离开这里。”   粉衣女子也就是绿盈,她摇摇头漠然开口:“我的任务是保护您。”   林九溪自然清楚她的任务,但是九转绝杀阵一旦阵起,处于第九枚阵子的石柱就等同于阵眼,而立于石柱上得人也会一并算作阵眼的一部分,成为九转绝杀阵的养分。   林九溪看着下面人来人往轻声说道:“你在此处,阵法同样会对你造成影响。”   绿盈依旧不为所动,她向放置阵子的位置靠近了些,脸上扯着嘴角摆出一个林九溪猜不出来的表情:“我是阵师。”   林九溪看着她那样子有些惋惜。他从奕云飞哪里得知,此女名为绿盈,原本是白玉宫的宫主,白玉宫被北洲魔修灭门,她虽然未死却被那些骷髅人同化了。   她变成了只能夜晚出现的怪物,一度想死却没死成的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在短时间内取代一个半骷髅人成为小领主。   有了权势就代表有了自由,她趁机寻到了奕云飞请求为其复仇,为了方便行动,这个女子请求将其教成尸将。   将活人练成尸将痛苦的痛苦莫过于去肉刮骨,但眼前这个女子偏偏任下了那样的痛苦,只因她一心复仇。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脸部僵硬,眼眸是凶尸特有的红色,声音也不再有任何起伏。   “即便你曾是阵师,但这九转绝杀阵对每一个进入阵眼的人,都会吸取修为与灵力。”   林九溪难得解释,绿盈扭头看向他:“我是尸将,此阵对我没有作用。”   绿盈这话让林九溪心神一震,他不知道尸将和那半骷髅人有何不同,但有一点那就是他们的属性同属性阴。   若下面那群半骷髅人,同尸将一般属于死物…那么九转绝杀阵就只能杀死留在白玉宫内的北洲魔修了…   “你被同化后,可还活着?”   林九溪这没头没脑的提问,让绿盈没有反应过来,她低头思索一番:“活着。”   听到绿盈的回答林九溪心下一松,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午夜将近,这个时间点是绿盈要求的。   因为…她白玉宫被灭门之时,也正是这个时辰,她想用这些人的血,祭那些在这个时辰死去的白玉宫弟子。   “我用灵力开启阵法之后,会对外界没有任何防备,之后的事便交于你了。”   林九溪面色平静,清冷的声音像是不带一丝情感,隐在衣袖下握着玉坠的右手微微有些用力。   “是。”   绿盈应了声后,便退到了一旁。林九溪收回手里的玉坠坐到阵石之前,体内灵力运转,九枚阵石相通灵力开始源源不断的从他体内流失。 第64章 未修   白玉宫山门前石柱上,因阵法运转而带起的荧光将林九溪的位置暴露出来,低下有所察觉的人已经开始向山门方向靠拢。   林九溪眼睛微睁,看着向他们方向而来的人皱了皱眉头。只因,那些人中没有一个是半骷髅人,他抬眸看了看远处的白玉宫内殿,突然变的浓郁的尸气让他看不清地形。   山门之外立在空中的奕云飞神色凝重,他远远望着林九溪所在的位置,心中有些埋怨自己为何要答应自家九哥哥的计划。   九转绝杀阵是九幽先祖所创,但因其威力过大而被九幽仙山列为禁阵,再加上持阵之人会成为阵眼,所以不会有人轻易接触。   在几日前,他家九哥哥以不会让自己有任何损伤为条件,从他这里换取了将九转绝杀阵完成的机会。   能不损一人将此事平复本是好事,但当事情真的摆在眼前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担忧修为下跌之后会带来的影响。   阵内荧光闪动,奕云飞握拳的手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他一双眼睛盯着石柱之上,时刻注意着林九溪的状况。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九转绝杀阵阵成,整个白玉宫被笼罩其中,在空中形成一个肉眼不可见的阵壁。   刹那间,阵法之中悲鸣四起,坐在石柱之上的林九溪闭上双眼。下面那些人原本就是无恶不作的魔修,但这般大规模的单方面杀戮,还是让他有些于心不忍。   他加大了对阵法的灵力,试图尽快结束这一切。   一盏茶的时间已经过去,林九溪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打湿,可低下的哀嚎声并没有变少。   他睁开眼看着低下因为痛苦而备受煎熬的人群扯了扯嘴角,九转绝杀阵的作用是杀戮,而低下的人单单只是在承受痛苦,没有任何一人死去,这…不是九转绝杀阵。   林九溪没想到他也有被人算计的一天,甚至他都不知道那个背后算计他得人是谁。   大量的灵力从体内抽离,再加上修为正在在缓慢的被九转绝杀阵阵法吸取,让他慢慢变得虚弱。   他侧头看向一旁的绿盈:“有人动过阵石。”   旁边的绿盈歪头看向尸气最浓郁的地方,脸上依旧是那个林九溪看不懂的表情:“您发现了?”   这话问的林九溪微愣,良久之后他自嘲的呵笑一声,九转绝杀阵是九幽阵法,可他终究只是个剑修,对阵法的了解怎么可能比的上自称阵师的绿盈。   “什么时候做的。”林九溪声音恢复了清冷,灵力被抽离和修为下跌都让他很不好受,但他现在无法靠自身停下这个阵法。   绿盈僵着脸一字一顿的开口:“把你送回欲仙宫的时候。”   他闭上双眼:“原来如此。”那时他本就是在部署九转绝杀阵,原本以为自己的动作没有任何人发现,却不想从一开始就被人掌控在手心之中。   他回头看了绿盈一眼,突然想到自己就算没有修为,被带回后能在白玉宫自由走动之事也太过古怪了些。   “在九幽仙山,将我带回的人是你。”   林九溪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绿盈是这个据点的小领主,如果将他带回的人确实是绿盈,那以绿盈的权利能让他在白玉宫自由行动,也就不奇怪了。   但他有些想不明白绿盈为什么会突然反水,明明在此之前绿盈还称呼奕云飞为大人,甚至说过要为白玉宫所有弟子复仇的话。   “是又如何?原本带你回来不过是为了威胁他,却没想到你修为早以恢复。”   她一步一步走到林九溪身后蹲在,一双泛红的眼睛盯着眼前的阵石,露出一个应该算是笑容的表情。   “不过没关系,你会因为你自作聪明布下的九转绝杀阵…而修为尽失。”   绿盈是阵师,能将林九溪布下的阵法做出改动,让阵法功能全然改变这并不奇怪。   只是如此能力的阵师竟因一己私欲将整个门派牵扯其中,这让林九溪或多或少有些惋惜。   林九溪不想深究她到底是对是错,也不想知道那些半骷髅人和她交换的条件是什么。   低下的哀嚎声让他心神不宁,杀人不过头点地,他林九溪从不愿做折磨他人之事。   “为什么不直接破坏阵法。”   绿盈发出一声嗤笑,她伸手在虚空中摸了摸阵石:“我若是破坏了阵法又如何引你们上钩,更何况我也没让他们死,只是受些罪罢了。”   九转绝杀阵做为一个用于杀戮的阵法,其杀伤力可想而知,被困阵中的人一息间死亡,自然感觉不到多少痛楚。   可时间一久痛苦叠加,体验着死亡的痛楚却无法真正死去,就算不死只怕也会心神涣散。   “我白玉宫会落到如此下场,皆因那不可一世的奕云飞破了我山门大阵。”   绿盈声音没有起伏,但林九溪能听出她话里的情绪,愤恨、愧疚、悲痛…   关于白玉宫被灭的前因后果,林九溪都是从奕云飞哪里听来的,但他不觉得云飞所做所为有错。   “云飞破你山门大阵,是因你白玉宫弟子扰乱欲仙宫在先,云飞不过是杀鸡儆猴。”   林九溪清冷的声音难得透露出一丝生气的味道,他用眼神憋了眼离他很近的绿盈。   “更何况,他从头到尾都未曾对你白玉宫造成实际伤害,灭你白玉宫的,是来自异界的半骷髅人。”   林九溪刚说就被绿盈那冰冷的手指捏住了喉咙,手指慢慢缩紧,使得原本就灵力被抽离的林九溪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多次扰乱欲仙宫弟子的可不止我白玉宫,北洲门派如此之多他偏偏挑中我白玉宫,若不是他我白玉宫又怎会被灭。”   说这句话的绿盈语气变得激动,她这样的反应倒是让她看着像个活人了。   林九溪刚想反驳绿盈,可掐在他喉咙的手力度越来越大,让他发不出声音。   他心底呼了一声诛邪,诛邪剑便出现在绿盈身后,诛邪剑有灵就算他此时无法拿在手中,也能受他控制。   空中的诛邪剑刺向绿盈,但剑身终究是无人掌控导致威力大减,不过堪堪留下她一缕发丝。   绿盈被逼的后退,林九溪这才脱离了她的控制:“你会为异界人所用,皆因心有所求,即便云飞未选中你白玉宫,你也依旧会为异界人做事,此事又何必与我争论。”   阵法之外的奕云飞在绿盈靠近林九溪时就感觉到不对。   但将绿盈炼制成尸将,皆是因对方求助,所以他并没有与其签订契约。再加上活人炼尸意识尚存,没有签订契约他的对绿盈根本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对面山门石柱之上林九溪与绿盈的互动不过几舜之间的事。   “君生,入阵…杀了绿盈。”仇君生一直等在奕云飞身边待命,这阵法之中唯一不会受影响的便是尸将。   “是。”仇君生应了声便朝着山门前的石柱去了。   此时奕云飞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被它握在手里的佞臣剑微微作响,千面君立在一旁有心劝解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阵法的荧光忽明忽灭:“再继续下去,仙尊恐怕真的会修为尽失。”   千面君这句话刚说话,就知道自己失言了,奕云飞周身剑气涌动逼得他不得不后退几步。   这九转绝杀阵想停下只有两个可能,一是阵内无人生还,二则是持阵之人修为散尽。   此时想要从外部破坏阵法,也要顾及身为阵眼的林九溪。阵破,阵眼自然也不复存在,做为阵眼的林九溪到时会怎样他们心知肚明。   奕云飞收回佞臣剑:“本君去撤了那阵石。”   林九溪曾告诉过他九转绝杀阵的布阵图,而且此阵只准进不准出,想要让他九哥哥安然无恙就只能进入阵内撤掉阵石。   “大人,此阵功效你我都清楚…”   千面君的劝告还未说完就被奕云飞打断:“阵成这么久都未有一人死去,应是阵法出了问题。你在此看顾,本君不会有事。”   作为阵眼的阵石不能动,他只能去撤掉那枚离山门最近的阵石,那枚阵石从布阵图以及阵眼所在的位置来看,应该是在白玉宫山门正东的位置。   再真正踏入阵法之前,奕云飞就想到阵法出了问题,可他没想到在这阵法之内会让人感觉生不如死。   浑身上下如蛆蚀骨,这种折磨能让人疯掉,就连奕云飞也恨不得将自己的骨头敲碎,以此来结束这场折磨。   此时奕云飞半跪在地上,他看着阵石所在的位置,用力咬住下唇,外来的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但也让他更真切的体会到来自全身上下的折磨。   他站起来缓慢的向阵石所在的位置移动,他必须将阵石撤掉,否则修为全失的林九溪,很可能会因此直接化作枯骨。   毕竟即便是炼气期的修士也无法活到两百多岁,若是林九溪修为尽失等同于凡人,没有修为的凡人怎么都不可能活到两百多岁!   他不想看到那样场景,他也绝对不允许那样的场景发生在他面前。   他回头看了一眼石柱的方向,但因为白玉宫内尸气浓郁,根本看不清外面如何了,他咬咬牙继续前进。 第65章 未修   白玉宫山门石柱之上,仇君生一脚将绿盈踢开,但在踢到对方身体时,发出如同钢铁碰撞的声音让他表情微变。   同化成半骷髅人的绿盈,身体完全继承了如骷髅一般无二的防御能力,再加上被奕云飞炼制成尸将后可以见到阳光,这样的人能被那些骷髅重用并不会让人意外。   但他无法容忍自己的主人被这么个东西利用,并且还要用主人给的能力来对付主人,他面无表情的挡在林九溪身前:“大人当初就不该听信你的谗言。”   “噢?谗言?我那句话是谗言?”绿盈转着手中的横笛,在原地来回迈着步子,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你指的是我想复仇之事?还是真心恳求魔君大人将我炼制成尸将之事?”   仇君生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冲了上去一拳砸向她的脸部,但被她微微侧头轻松躲过。   躲过攻击的绿盈反手抓住了仇君生的手臂,猛得摔向地下,她一脚踩着被摔到地上的仇君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泛红的眸子里满是挑衅。   “我很感激魔君大人能给我这个复仇的机会,如果不是大人…我可能早就死了~”   仇君生眼神沉了沉,抬脚将压制着自己的绿盈从身上踢了下去。绿盈是做为半骷髅人练成尸将,速度和力量上都比仇君生要强太多。   一旁的林九溪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他没有能力杀死绿盈,但最起码也要将绿盈牵制到奕云飞成功撤掉阵石。   仇君生回头看了看奕云飞所在的方向,他与奕云飞有灵仆契约在身,他心里太过强烈的想法会传递给与他契约相连的奕云飞。   同样,奕云飞的情况他也会有一些微薄的感觉。他收回视线看向眼前的绿盈,他原本不愿意与这女人多说什么,但为了能给奕云飞多争取一些时间…   “恩将仇报也不过如此。”   他这话听在绿盈耳中就如同天大的笑话,她拿着横笛的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疑惑道:“恩?噗嗤哈哈哈,我白玉宫被灭皆因他而起,你说他于我有恩?”   她问完之后又像是想起什么:“哦,对,他确实对我有恩,再造之恩。毕竟是他将我从一个不能得见阳光的怪物,变成了一个没有血液流动的怪物!”   仇君生沉默,对于一个只会记住恨的人谁也无法劝解。正如她以然忘了,事的开端是因为她动了欲仙宫,也是她自己求奕云飞将她炼成没有血液流动的尸将。   相对于和一个没有理智的人胡扯,他更喜欢直接动手,那怕自己根本打不过她。   另一边的奕云飞已经一跃跳上了山门正东方一处庭院的屋顶,眼前荧光闪动的小石块就是林九溪用来布九转绝杀阵的阵石。   此时奕云飞不管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的麻木,他目光呆式手伸向阵石的动作十分僵硬,在他手触摸到阵石的瞬间,他的身后出现了一群半骷髅人。   那些半骷髅人像是完全不受阵法的影响,直接攻向表情木呆的奕云飞,然而在他们动手的瞬间,奕云飞速度极快的召出了佞臣剑,不过抬手那些人就没了声息。   那些半骷髅人倒在地上,奕云飞也没想低头看一眼。就算看到半骷髅人不停出现,也没有让他面色有任何变化,他只是站在不停的重复着一个动作,挥剑!   不知道过了多久脚下尸体堆积成山,他突然意识到他好像忘了什么东西,他抬眸看着眼前发着荧光的阵石,染血的脸上露出一丝迷茫。   他忘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重复做着挥剑的动作,也忘了这些前赴后继出现的半骷髅人又是什么东西。   他踏过尸堆盯着眼前的荧光,眼里闪过一丝好奇,聚精会神的模样,全然无视了身后那些攻向他的半骷髅人。   灵力撑起的屏障将半骷髅人的攻击完全阻隔,他伸手摸向那块阵石,灼痛感在他得指尖扩大,痛苦带给他得麻木被击散了几分。   他手下动作微顿,删片刻后毫不犹豫的运起灵力,将阵石从空中取了下来。   阵法相辅相成,一块阵石消失其它阵石即便完好无损,阵法也失去了作用,哀嚎声褪去。   石柱之上将仇君生压制住的绿盈冷哼一声:“这些废物,连没了自主意识的人都杀不了。”   半骷髅人的王是个很有大局观的强者,强者永远都不会亲自上场,所以他需要有勇有谋之人。   白玉宫被灭门之时,绿盈本是为了活命献上自己的策略,没想到以此获得了小头领的地位。   她的计策便是抓住没了修为的林九溪,以林九溪威胁青渊大陆最强的奕云飞,原本计划很完美,但她没想到林九溪修为早以恢复。   所以她在发现林九溪布下第一块阵石时,她在原本的计划上添了一笔。   她求奕云飞将她炼制成尸将,顺势透露林九溪在白玉宫的事实,同时将林九溪布下的阵法改动。   她的目的很简单,以奕云飞在乎林九溪的程度,得知林九溪有危险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冲进阵法救人。   被修改过的阵法,攻效她再清楚不过,进入阵法的人修为越高,神识受损就会越大。   到时奕云飞就会因神识受损而失去自主意识,而她只需要在阵石附近安排那些半骷髅人伏击即可达成杀死奕云飞的目地。   退一步讲,即便奕云飞如现在这般成功撤下了阵石,她也留有后招,供热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残忍,她随手将提在手里的仇君生丢到一边。   一步一顿的走到林九溪身边,此时的林九溪已经完全失去意识,她一手将人提起,扭头看着刚落地的人说道。   “大人,您来了。”   “放开他。”   奕云飞此时有些狼狈,身上原本就是红色的衣服,已经红的发黑,周身黑红色煞气不停碰撞,带的周边砂石飞扬。   平缓的声音带着灵力击向对面的绿盈,让她后退了几步,然而她对奕云飞的警告并不在意。   她手里的横笛抵在林九溪的脖子上:“你最好自己动手散了自己的修为,否则就只能与他来世再见了!”   她的语气中毫不掩饰的挑衅让倒在的仇君生直皱眉,但当他看着奕云飞像是没有听到绿盈的话一步一步逼近时,眼神变得疑惑。   这时,绿盈也注意到奕云飞的不对劲,没有任何情感变化的眸子…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神情,奕云飞他…还没有从意识中脱离出来。   “啧,原来还没有恢复。”   奕云飞没有恢复理智,她就算是真把林九溪杀了,他也不会听懂她的威胁。   绿盈松开手里的林九溪,持着手中的横笛正面攻了上来,奕云飞目光投向倒在地上的林九溪对绿盈的攻击仿若未闻。   他与对冲而来的绿盈擦肩而过,直奔倒在地上的林九溪。   “失去理智还能想着他,看来我们大人还是真是痴情啊。”   奕云飞半蹲在地上抱着还没有醒来的林九溪,绿盈站在他身后,手里的横笛正架在奕云飞的脖子。   仇君生双脚被撞折站都站不起来,他看着绿盈的动作却无法阻止有些着急,突然他心中出现一种莫名欣喜的情绪。   仇君生知道,那种情绪不属于他,他看向正将林九溪抱在怀里奕云飞,就听到属于林九溪那清冷的声音。   “绿盈。”   噗呲,绿盈看着从身后穿透她前胸的诛邪剑,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不…不,我做了这么准备,我不可能死在这里,我心愿未了,我怎么能死在这里…”   她慢慢的没了声息,林九溪从奕云飞怀里站起来,他伸手将人拉起来搂到怀里,用指尖为他擦去脸上的血迹,但对方那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让他心揪疼。   “云飞…,是为夫不好让你平白受了苦。”   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滴落在奕云飞的手背上,奕云飞看着手背上滚烫的泪水有些发愣,他抬头看向林九溪的脸,伸手为他擦了擦眼泪。   没想到手上的血污让林九溪的脸也沾染上,他皱着眉头丢下自己手中的佞臣剑,双手一起擦拭。   这样单纯的动作让林九溪越发的难受,他抓奕云飞他得双手将人死死的搂在怀里,让自己整张脸埋在奕云飞的脖颈,泪水顺着他的眼窝滴到奕云飞的肩上。   滚烫的液体让奕云飞身体僵直,他猛得将林九溪推开,指着自己的胸口脸上一片焦急:“不哭…这里疼…”   看着这样的奕云飞,林九溪不知道做何回应,他刚想说些什么千面君便从白玉宫正门飞了上来。   “大人,下面那些人已经全部控制住。”   安抚的话没有说出口,他伸手摸了摸奕云飞得头,将奕云飞打横抱起才对着千面君开口道:“你留在这里处理好一切,我带云飞先回欲仙宫。”   千面君没有异议,他扭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地上没动的仇君生轻声应了句是。   林九溪抱着奕云飞离开,他才走到仇君生身边坐下,他知道仇君生没有痛觉,能让仇君生不能行动伤势应该不轻。   千面君眼里悲伤让仇君生心头发麻,他指了指腿咧了咧嘴角:“我没事,只是腿被打折了。” 第66章 未修   林九溪从石柱之上下来就遇到了正在安排人手的仇千之:“扶林…知遇在何处?”   仇千之听到问话转过头来就看到了林九溪,已经被林九溪抱在怀里的奕云飞,他看到这姿势像是想起什么,脸色微红的开口。   “知遇和青衫小公子朝山门去了。”   林九溪道了了谢就去了白玉宫山门,知遇正对着一个被绑起来的魔修打量着,而青衫则是一脸平静的在一旁守着。   林九溪抱着奕云飞一出现,青衫就发现了他们:“峰主。”   林九溪点点头,走到扶林身边开口:“我记得在九幽仙山时你研究了不少单方,如今时日已久,想来应该有所进步。”   扶林看着他等待下文,林九溪也不准备兜圈子,直接开口:“云飞有些不正常,你帮我看看。”   窝在林九溪怀里的奕云飞如小兽一般,一双眼睛盯着扶林,扶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是有点神魂不稳,小问题。”   被改动之后的九转绝杀阵对人体本身没有任何杀伤力,它的功能直接作用于神魂,原本以奕云飞的修为只要阵法破了便不会再受影响,可奈何他小时被夺舍过,虽然并没有成功,但终究留了隐患。   “如何才能让他恢复正常。”   问题大或者小林九溪都不在乎,他只想让奕云飞恢复正常。然而扶林是个不正经的,他扭头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人便凑到林九溪耳旁说道。   “这事儿你可以不着急。你看,魔君大人好不容易变得这么不谐世事,你应该趁机会好好享用这么可爱的魔君大人。”   说完他还豪爽的拍了拍林九溪的肩膀:“机会难得啊仙尊大人。”   林九溪目光一沉:“我只想要他恢复正常。”   “嘁,不解风情。”扶林翻了个白眼,从怀里掏出来两个小巧的白玉瓶:“喏,想要魔君快点好,就给他吃这两种丹药,不出三日就会恢复正常。”   然而,不正经的人永远正经不过三秒,所以他又掏出另一个小瓶子再次凑到林九溪耳边:“如果,你后悔了…嘻嘻,就给他吃这个~”   林九溪知道了恢复正常的具体时间之后,心情平复了不少,也不在意扶林的举动,他接过扶林手中的瓶子道:“多谢。”   白玉宫内林九溪看着躺在地上的奕云飞有些犹豫,他刚刚已经喂奕云飞吃下了那两枚丹药,手里拿着的是扶林后给的那一瓶。   他大概知道这里面是什么药,但当眼神和奕云飞对上时,那如儿时一般纯洁的目光,让他脸色发红。他清咳一声将药贴身放好。   然而奕云飞那双透着好奇的眼睛一直看着他得动作,见他将瓶子收了起来,才将自己的脑袋缩回了薄被里。   林九溪摸了摸他的发顶,轻声开口:“睡吧。”   原本缩在被子里的奕云飞坐起来摇摇头,他伸手拉着林九溪的衣袖然后往里挪了挪,拍了拍自己刚刚睡过的位置:“一起睡。”   这一系列动作看的林九溪心头微暖:“好,你先躺好,我陪你睡。”   今晚的欲仙宫格外安静,两个人躺在床上都没有说话,林九溪侧头看着旁边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的奕云飞,眼角带着一丝温柔。   他没有考量为什么奕云飞会那么快睡着,只是将被角掖好便闭上了双眼进入浅眠。   在林九溪闭上双眼的瞬间,一旁的奕云飞睁开眼睛,他用眼神瞟了瞟旁边的林九溪,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林九溪放小玉瓶的胸前。   看了一会儿他收回视线,他闭上眼睛嘴唇微动,那模样像是无声的在说着什么,许久之后他停下了动作,再次睁眼。   他伸手在林九溪眼前晃了晃,晃完之后又立刻躺回去闭上眼睛装睡,他不知道的是,因为眼睛闭得太紧,他的上眼皮正在微微跳动。   他深吸口气,假装自己睡醒,侧头去看林九溪时,发现对方躺在旁边根本没有反应,他胆子大了起来。   拍了拍胸口因为紧张而引起的心跳加快后,他慢慢爬到了林九溪身上,他低着头在林九溪身上胡乱摸索了一阵后,有点泄气。   憋着嘴拉着林九溪的衣襟想直接把它拉开,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清冷的声音从他头发传来。   “你在做什么?”   林九溪从一开始就知道奕云飞在装睡,他的云飞想玩他自然会陪着,只是没想到没了自主意识的云飞会这么可爱,甚至比平日里更撩人。   还坐在林九溪腰间的奕云飞一脸不开心,他戳了戳林九溪的胸口:“糖!”   那委屈的语气让林九溪有些哭笑不得,扶林交给他的前两种丹药是用于蕴养神魂的,他虽然没有吃过,但光那弥漫在空气中的甜味就知道,那丹药味道必然偏甜,只是没想到云飞竟把丹药当做了糖果。   林九溪将人从身上抱下来,放到身边的床上:“那不是糖,是丹药。”   “骗人,甜的。”奕云飞一边说着又一次爬到林九溪身上,他用手指戳着林九溪的胸口,语气带着不满:“还没吃。”   下一刻他得手被林九溪握在手里,他轻轻咬住奕云飞的手尖:“那不是给你吃的。”   奕云飞说的还没吃,指的是最后那瓶被林九溪贴身收起来的小玉瓶,那丹药的功效他虽然大概有猜测,但也不敢在这种时候给云飞乱吃。   林九溪指着自己的嘴角,脸上一片淡然:“我也很甜,你要不要尝尝?”   奕云飞歪头盯着他的唇:“甜。”奕云飞目光微闪,他凑过去轻轻咬了一嘴,坐直身子后吧唧了下嘴巴,嘴里的味道让他眼神变得更亮了。   “甜,还要吃。”   刚半撑着身子坐起来的林九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扑倒在床上,看着身上目光单纯的奕云飞,他突然觉得自己给自己寻了分苦差事。   第二天早上,一夜未眠的林九溪给奕云飞喂了两粒蕴养神魂的丹药,他需要为欲仙宫处理关于白玉宫的后事。   等他和奕云飞一起来到议事厅时,基本所有主事人都已经到场。   “说说情况。”   昨晚白玉宫事后清理的人是仇千之,千面君只是在一旁指挥,所以关于白玉宫的情况仇千之会更清楚些。   “大人。”仇千之向前一步,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开口询问的是林九溪而不是奕云飞,但这不影响他汇报情况。   “白玉宫内所有魔修都以带回,半骷髅人已经被大人尽数斩杀,半骷髅人所留下的传送门也已经破坏。”   林九溪点点头,北洲魔修地界的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了。   但南洲现在情况如何,他还不得而知,若是出现如白玉宫一般无二的据点,以南洲现在的格局,基本无望攻下。   “将北洲被异界人入侵之事广而告之,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阴谋。”   白玉宫被攻下时大部分门派掌权人都在其中,即便个别门派有心反抗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   在不知道南洲情况何许的情况下,他必须保证北洲能作为一个安定的地方,更何况这里有奕云飞的压制,会比南洲好控制太多。   仇千之领命离开,千面君站了出来:“有一事还需大人定夺。”   听到绿盈二字,窝在林九溪怀里的奕云飞眼神变得有些凶狠,他露出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往千面君的方向探去。   林九溪伸手拍了拍他的头顶,他才缩了回来两眼委屈的看着林九溪,林九溪心下一紧清咳一声才∽派ぷ涌口道:“讲。”   千面君自然知道奕云飞还未恢复的事,对上方二人的互动视若无睹:“绿盈未死,该如何处置。”   林九溪原本还在揉着奕云飞头顶的手停了下来,一瞬后他继续手下的动作,语气冰冷:“杀了。”   “是。”千面君带着仇君生离开。   等林九溪将欲仙宫内门事物处理完之后,他才带着奕云飞准备回房。   在路过仇千之的院落时,奕云飞不愿意走了,他指着院子里那几个大树,一双眼睛像会说话一般盯着林九溪。   林九溪被他盯得无奈:“你想上去?”   奕云飞点头,一双眼里满是期待。欲仙宫魔君翻属下的墙…说出去总是不好听的,但是被云飞这样看着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他抬头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人之后迅速带着人跃上墙头,一个飞身就停到了院子里某棵大树之上。   刚落定就看到仇千之从外面进到了院子里,而奕云飞乖巧的蹲在一旁看着底下一个房间两眼放光。   林九溪不明所以,看着奕云飞的眼神有些疑惑。感受到林九溪目光的奕云飞回头看他,见林九溪满脸疑惑的样子,他用手指了指他刚刚盯着房间。   林九溪没做声,低头就看到仇千之走进了那个房间,起初房间还算安静,没一会儿就开始传来OO@@的声音。   等有轻微的喘息声传来时,林九溪才终于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胡闹!”   他扭头就看到捂着脸的奕云飞,心下一跳直接带着人离开。他堂堂九幽仙山一峰之主,竟然…竟然和心智封存的云飞跑去听人墙角…这事儿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院落房间内,仇千之轻轻推开贴自己很近的桑雨:“有你这般捏腿的?”   就势倒在地上的桑雨开口时带着哭腔:“千之大人可是嫌弃我…”   躺在靠椅上得仇千之不再说话,他别过头将自己上身的衣物收拾好,然后闭上眼睛假寐,坐在地上的桑雨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   仇千之虽然闭着眼睛,但他能感觉到在自己身上乱捏的手,可这一次却没有再出声阻止。 第67章 未修   回到房间的林九溪脸部发热,这倒不是听墙角听的,而是被他抱在怀里的奕云飞,在他胸前蹭了又蹭。   他抱着奕云飞将人放到床上,看着坐在床边满眼纯真看着自己的奕云飞,深吸了口气。   他伸手捏了捏奕云飞的脸颊,语气温柔且带了些许的无奈:“你就折磨我吧。”   而奕云飞像是没听懂他的话,仰头看他,顺势抱住他得腰又在他身上蹭了蹭。   林九溪浑身一僵,压下身子将人扑倒在一旁的软被上,他呼吸有些急促,嗓音低沉且沙哑:“云飞就不怕为夫乘人之危?”   而奕云飞回以他得,是似懂非懂的目光。下一刻唇间柔软的触感让林九溪发出一声低吟。他目光深邃,盯着离他不过咫尺之间的奕云飞。   四目相对就连空气都觉得燥热起来,他低头在奕云飞额头轻啄了一下,抬起头就见奕云飞一双泛着水光的眸子。   “甜,还要。”   奕云飞突然开口让他微愣,他盯着奕云飞茫然的双眼,有些好笑的用指尖戳了戳奕云飞的额头。   “为夫去沐浴,云飞自己待会儿。”   林九溪离开,还躺在床上的奕云飞从床上坐起来,他看着林九溪的背影露出一个邪笑。   他太了解他家九哥哥的秉性,自己在没有自主意识的情况下,他家九哥哥无论如何,都不会对表现的如同幼儿的自己下手。   毕竟用林九溪的话来说,这叫乘人之危。而他林九溪,绝不是一个会乘人之危的人。   林九溪离开已经有些时候,坐在床边的奕云飞觉得无趣,他扭头看向身后的大床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脸色微红的爬上去钻进了被窝里。   把自己闷在被子里的奕云飞,脑子里正在胡思乱想,不知道过了过了多久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但因为脸有些发烫所以他没准备从被窝里出来。   他睁着眼睛听着脚步慢慢靠近床边,然后在床边停下。一手覆盖在他被被子蒙住的头顶,轻轻拍了拍,他意识到他家师尊应该是要揭开他得被子。   他迅速将被角用身体压住,床边站着的人扯了两下发现扯不动后停下了拉扯的动作。   奕云飞坐在床上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注意力分散让他脸上的绯红退了下来,但外面一直毫无动静让他手上的力度松了下来。   下一刻,他身上的被子被林九溪揭开。   站在床头的林九溪,一头半干的白发披散着,上身也不过穿着一件宽大的外衫,因为身体微微前倾胸前的风景一览无余。   看到这一幕的奕云飞捂住脸再次钻回被子。   站在床边的林九溪脸色微变,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让他有些慌乱,他再次伸手扯下奕云飞顶在脑袋上的被子。   被子一揭开他就看到了,背对他坐着的奕云飞,同时空气中的血腥气更清晰了几分,他伸手按住奕云飞的肩将人拉过来。   “云飞?”   奕云飞捂着脸的双手还没有放下了,林九溪自然也就看到了透过指缝滴下来的血液。   他手指微微颤抖,在触碰到奕云飞的手腕后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我不过离开了一盏茶的功夫…”   话还没说完就愣在原地,只因奕云飞的体内没有任何问题,要硬说有什么问题,那也就是火气过于旺盛而已。   他眼神有些迷茫的盯着奕云飞被捂住的脸:“云飞,把手放下来,让为夫看看。”   奕云飞被他看的一阵心虚,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某人尚漏出来的风景,指缝间溢出来的血液更多了…   他心一横,将手从脸上拿了下来,一脸委屈的控诉:“你打我…”   “…正常而言,以你的体质不会出现流鼻血的情况,应是出了什么问题。”   林九溪心知自己根本就不曾碰到奕云飞,所以不能真是他打的,但无故流鼻血…以一个渡劫期修士来讲,也太过奇怪了些。   “我们去找扶林。”   林九溪直接将人抱起,可还没开始走动奕云飞就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他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在林九溪露在外面的胸膛戳了戳:“不守夫道!”   “一时情急,我这便换了。”   眨眼间,林九溪身上便从宽大的外衫换成平日里一丝不苟的装扮,就连一头发丝也用绸带束在腰间。   扶林的居所离奕云飞的房间并不远,抱着人几个跳跃间便到了。   他们到时,扶林正坐在院子里捣鼓着什么东西,因为过于认真甚至都没有发现他们的到来。   林九溪领着人坐到扶林对面的石凳上,坐定后才发现他正在用一个小巧的丹炉炼制着丹药。   炼丹最忌讳被人打扰,所以林九溪并没有出声,只是他有些疑惑,扶林为何会的在空荡的院子里炼丹,甚至连一个隔离阵法都不曾设下。   扶林炼丹很快接近尾声,从小丹炉里的药香可以看出,这一炉丹药绝不是凡品。   扶林停下动作后就看向对面坐着的林九溪和奕云飞:“你们怎么来了?想我了?”   林九溪知道他没正形,也不在意他得打趣:“云飞突然流鼻血,我恐怕是有什么问题,所以特过来问上一问。”   扶林听到林九溪这话,连看都没看一直捂着鼻子的奕云飞,张口就来:“虚不受补,火气旺盛,泄泄火就好。”   他说完趴到桌上压低声音说道:“我那天给你的丹药,知遇独家秘方正好可以用上,你确定不试试?”   “多谢。”林九溪没理会扶林后面的话,道了谢便带着人直接离开。   看着林九溪和奕云飞离开的扶林心情颇好,直到那两人没了身影,才吹着口哨抱着自己的小丹炉回了房间。   他甚至都没发现,原本应该已经离开的奕云飞去而复返,跟着他一起进了屋。   等他关上门,回头就看到坐在房间喝茶的奕云飞,嘴里的口哨声戛然而止   “魔…魔君大人?…”   奕云飞嘴角上扬:“心情不错?”   “哪里…”扶林抱着小丹炉摸到门口,准备随时逃离这个危险的房间。   奕云飞对他的动作熟若无睹,将手里的茶杯放到桌上,语气肯定的开口说道:“说吧,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扶林打着哈哈又开始装糊涂:“大人在说说?哈哈哈…我听不懂。”   对于扶林这种装疯卖傻的行为,奕云飞已经习以为常,他将两个小玉瓶放到桌面上。   “这两瓶蕴养神魂的丹药,是你给师尊的吧。师尊看不出你在里面加了什么。但,你觉得我还能不知道?”   扶林看到哪两个瓶子,态度立刻转变,脸上也摆出了一副为奕云飞着想的表情。   “我不过是想让你们增添些情趣。今天也因为知道你们会来,不然我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在院子里炼丹。”   奕云飞眯眼看他。他那日在白玉宫失去自主意识,所以林九溪带着他去找扶林取药之事,他并不记得。   当日晚上发生的事也没甚印象,直到他第二日逐渐恢复。他见自家师尊反应着实好玩,便继续装作还未恢复。   当林九溪将那所谓蕴养神魂的药喂给他吃时,他就知道药里参了东西,但那东西对他作用不大,也就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在看到师尊那半遮半掩的模样竟忍不住…   “好好练你的丹,少整这些幺蛾子。我和九哥哥之间的事,无需你操心。”   奕云飞说完抿了抿嘴角,走到门口突然靠近扶林,低声问道:“你说的知遇独家秘方…”   扶林露一个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表情:“我给了你家那位三瓶丹药,最后一瓶就是了。至于功效嘛…嘻嘻嘻…”   这时,因为走到一半奕云飞突然溜走而寻过来的林九溪,正在门外叫门。   奕云飞已经搞清楚自己想知道的东西,直接将还堵在门口的扶林用灵力扫到一边。   “云飞突然返回是因与扶林公子有事私下商议?”   林九溪脸上表情平淡,但一双眸子下藏着的醋意让还坐在地上得扶林憋笑。   奕云飞回头看了扶林一眼,没有回答林九溪的话,而是先一步往自己房间的方向去了。   他需要好好考量,该如何让他家九哥哥乖乖把那瓶丹药拿出来,想到那瓶丹药的功效,奕云飞忽觉鼻下一热,好不容易止住的鼻血又开始流了。   扶林也不知道到底在丹药之中参了什么东西,竟能让他一个渡劫期的修士都会有这般效果。   因为在胡思乱想,所以奕云飞没有发现跟在他旁边的林九溪脸色罕见的有些不渝。   直到回了房间,奕云飞也没有与林九溪说话的意思。   “云飞可是生为夫的气了。”   林九溪轻飘飘的话终于拉回来奕云飞的心思,他一脸不解的看向旁边的林九溪,语气疑惑:“生气?”   这句话奕云飞倒不是装的,他一直在考虑如果让自家九哥哥把那丹药拿出来,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林九溪的情绪变化。   坐在他旁边的林九溪低着头,良久之后才抬头将他搂进怀里:“云飞何时才能恢复正常。”   听到这话奕云飞眼前一亮,他家九哥哥恪守规律不过是因为以为他还未恢复,可若是九哥哥知道他恢复了…   “那瓶糖…呸…”奕云飞想咬掉自己舌头,装傻装多了人都变傻了:“那瓶丹药,九哥哥可不可以给我?”   林九溪将人从怀里拉出来,眯眼盯着奕云飞看半响:“糖?丹药?原来如此。云飞是嫌为夫无用,才会想要借助这种东西?”   他晃着凭空出现在手里的小玉瓶,下一刻将瓶子朝窗外扔了出去:“看来,我还需要再努力些,才能完全征服我们的魔君大人。”   奕云飞看着消失在自己视线之外的小玉瓶,僵笑了两声,他感觉到了…他家九哥哥生气了。   房间内细微的声响已经持续了两天,奕云飞感觉自己像漂浮在云端之上,软绵绵的身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可即便是这样,一层一层向他不停涌来的海浪,依旧让他沉沦,他微闭的眼角泪水顺着脸颊,混合着汗水滑落。   “师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然而,林九溪并不准备让他继续说下去,微甜的味道淹没了他所有的声音。   奕云飞觉得,再继续下去他会死在这间屋子里。可他偏偏…又无法拒绝那甘甜的味道… 第68章 未修   奕云飞看着眼前这块,或许能被称作石门的青石板,脸上表情有些微妙。   几日前他和师尊商议过后决定来州外海寻找界壁的秘密,之后再将界壁裂缝修复以绝后患。   所以他独自离开欲仙宫来到了州外海,而林九溪则需要留下时刻注意那些异界半骷髅人的动向。   此时的他正在州外海深处,他旁边的是巨龟,而面前浮在水中的这块青石板,就是前任与青渊大陆同命相连的苍青,留下的试炼之门。   看着单单浮在水中的石门,奕云飞有点疑惑:“这石门是传送阵?”   巨龟抬起头动作缓慢的向石门靠近了些,它用前肢碰了碰石门才开口道:“吾主留下的门,是于汝试炼之用,吾并不知其为何。”   看着那石门的奕云飞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这所谓的试炼会进行多久,但想来也不会太简单。   若是试炼时日过久,那异界半骷髅人攻下青渊大陆,那么他就算代替苍青成为青渊大陆的守护者,那意义也将不复存在。   他用余光瞄了瞄正蹲在在旁边的巨龟一眼,斟酌之下开口道:“我以为,这试炼可能不适合现在进行…”   奕云飞说话时是看着石门的,所以他没发现巨龟高高抬起的前爪,直到他被拍的腾空而起,掉进石门之时还听到巨龟不疾不徐的声音。   “汝既以走到这,那自然需要完成了试炼方能离开。”   奕云飞刚落地身后的大门便轰然关上了,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拍着拍着他突然发现不对劲…   自己突然变得沉重的身体,以及对周围环境毫无感知,这种什么都不明确的状态让他慌乱。   他抬手想召唤自己的佞臣剑,然而佞臣剑并没有出现在他手中。   他看着自己的手心有些发愣,已经多久了,从他被迫修炼的那一日起,他已经多久没有感受到过做为凡人的感觉。   这陌生又熟悉的沉重感让奕云飞想哭,这么软弱无力的肉身,要他怎么在试炼里活下去!   他踢了一脚眼前的石块,低声吐槽道:“等本君出去一定要把那只老王八煮汤喝!”   他的前方是大片的原始森林,刚刚被他踢出去的石块朝着前面的灌木丛滚去,不知道打中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奕云飞走过去轻轻拨开那些比他还高的灌木,看到了藏在底下的一枚晶石。   蓝色的晶石有他两个手掌那么大,因为修为灵力全失,所以他看不出这晶石是个什么东西。蹲在地上研究了一会儿,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后,他决定先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尝试修炼。   他抬头看向头顶,这里的树够大,如果树上没有什么致命的东西,那么试炼期间在树上休息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他挑了附近最小的一颗树尝试攀爬,可他试了好几次,每次没爬多高就从树干上滑落下来。   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十个自己都抱不住的树干,开始思索爬不上去的原因。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和手背,有些白嫩的手因为刚刚的攀爬已经添了些小伤口。周围的一切东西也都比他在青渊大陆看到要大上很多倍,想到这里他瞳孔猛的放大。   他反身回到试炼之门,看着比进入之前大了好几陪的门,他捏了捏眉心。不是这里的东西比正常大好几倍,而是他自己的身体缩小了。   没有了灵力,身体也缩小好几陪,在不知道试炼任务的情况下,现下的状况有些糟糕。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狼嚎,因为身体缩小,一声普通的狼嚎声竟然震的他耳膜发疼,他缩了缩脖子蹑手蹑脚的躲进那个找到蓝色晶石的灌木丛。   看着那一只只从他面前经过的白狼,他不自觉的屏住呼吸。想他欲仙宫魔君,竟然会因为害怕丧身狼口而躲起来。   狼群离开奕云飞松了口气,他转身刚钻出了灌木丛,还没看清眼前的场景就撞到了一坨软绵绵的东西。   他抬头就看到一只巨大的狼头正盯着他看,这只狼明显比刚刚的狼群更为强壮,银白色的毛发十分光滑,如果他不是修为消失,他可能会把这只狼抓回去,给他师尊做成狼毛大氅。   然而此时的他,在这银狼眼中也不过是只蝼蚁,他后退一步才发现这银狼是趴在地上的,抬头看他也不过是因为他从灌木丛出来时撞到了它的脑袋。   这会儿竟然又趴了回去闭上眼睛假寐,见那银狼没有攻击他,奕云飞转身就准备离开,刚踏出一步,好死不死放在怀里的蓝色晶石掉到了地上,清脆的撞击声引得银狼发出警告的低呜声。   下一秒那银狼的低呜声又戛然而止,奕云飞这才看到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竟躺在那银狼背上睡觉,这会儿应该是刚睡醒,揉着眼睛从银狼的背上坐了起来。   “小银怎么了?”   小娃娃说完才睁开眼睛看向站在银狼面前的奕云飞,他朦胧的双眼瞬间睁大,顺着银狼的脖子滑倒地面后跑到奕云飞面前蹲下。   他用手指戳了戳奕云飞的脸,语气兴奋的说到:“哇!是传说中的拇指姑娘。”   奕云飞看着眼前蹲着都要比自己大上半截的小包子,心情很微妙,他伸手拍了拍还戳在自己脸上的手指,皱着眉开口:“我不是姑娘。”   那孩子却像没听懂奕云飞的话一般,一边戳着奕云飞的脸一边对着身后的银狼喊道:“哇!小银这个拇指姑娘和你一样会说话。”   白光一闪,原本趴在地上的银狼变成了人类模样。可化形的妖兽,修为绝对不低。   “走吧,因为你睡懒觉,已经耽搁了这么久,再不追上去族长又要生气了。”   银狼幻化的模样是个一头银发的少年,他脸上表情僵硬,看向奕云飞目光里透着凉意,但对那孩子说话却意外的温柔。   “好吧。”小孩走到银狼身边,盯着奕云飞的方向有些不舍:“小银我们可不可以带上他。”   奕云飞一听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此界他人生地不熟,若是有什么危险,没了修为的他还真没把握能好好活下去。   打定主意要跟着这两人的奕云飞,直接到那孩子脚下,拉住那孩子的裤脚不放手了。   那孩子似乎很喜欢他得亲近,直接将他抱到怀里,原本看着奕云飞在考虑的银狼,在看到这一幕后冷着脸说道:“不行。”   奕云飞不明所以,刚想说着什么眼前的场景突然消失,他掉到了一个白色的空间里,随他一起的还有那颗蓝色的水晶。   水晶掉地的瞬间,一个人影从水晶内钻了出来,这人一头黑发披散,淡绿色的内衫外是一件青色的外衫,仙气飘飘的模样世间少有。   “吾本体名为苍青,吾是本体留下得一缕神识。做为青渊大陆一界之主,吾今日便会将青渊大陆未来命运的重任交托于汝。”   苍青漂浮在空中,一双眼睛并未睁开,直到把话说完,他才看向立在地上的奕云飞。   奕云飞像是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的修为没有恢复,身体大小自然也就没有恢复。   看到这样的奕云飞,漂浮在空中的苍青愣住了,良久之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吾…还从未见过有人因命运之子不喜,而被世界之主直接丢出世界。上妖界的世界之主与吾还算有几分情谊…汝到底是如何惹得上妖界命运之子将汝直接丢出了上妖界?”   奕云飞很冤大写的冤,他什么都没做,他只是想跟着那只狼求个庇护。但他堂堂欲仙宫魔君,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曾经向人寻求过庇护。   “本君未做过什么。”他扬了扬头,脸色十分不屑。   最初的震惊过后,苍青恢复最初一幅坦然模样:“不管做过与否,汝的试炼尚未完成,还需重新来过。”   “还来?你刚刚不是说,上妖界的命运之子排斥本君的存在?”   没有修为在身,肉身羸弱,身体缩小。不管是那一样都让他十分没有安全感。   “‘根本’背后的世界…”苍青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改口说道:“试炼之门背后的世界众多,并不是只有上妖界一个。”   虽然苍青突然改口,但奕云飞也不是傻子:“噢!原来试炼之门就是世界的‘根本’。”   苍青脸上没有一丝被抓包的窘迫:“汝知道又如何?未得到我留于汝的种子,即便得到了‘根本’,于你而言,也不过是一块废石罢了。”   奕云飞看着苍青心里突然有了些猜测:“几百年前的炙尤,是被你选中的命运之子?”   “是,不过很可惜,那人未通过试炼。”   奕云飞点点头,这样也就能说的通,为何青渊大陆会因一个炙尤而被连累。作为命运之子的炙尤衰败,青渊大陆迎来修炼低谷再正常不过。   所以记忆中,所谓不能说的秘密,指的就是试炼。   “若是本君试炼失败,是否代表青渊大陆又将再次迎来另一个低谷?”   苍青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青渊大陆的低谷已经开始了,而你是拯救这个低谷的唯一希望。”   苍青所说的低谷奕云飞已经猜到了,异界入侵的半骷髅人,便是最好的证明:“能否冒昧问一下,所谓的试炼到底是什么。”   “成功在任意世界恢复巅峰修为,吾自会带你回到这里。”   苍青说完便回到了那枚蓝色水晶之内,水晶漂浮在空中突然砸向奕云飞,他眼前一黑便便失去了知觉。 第69章 未修   奕云飞睁开眼看到的是年少时的林九溪,看着那张熟悉又稚嫩的脸他有些发懵。   苍青说过,试练之门的背后连接无数个异世界,可从来没说过会让时光倒流!   而且,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这次连自己那羸弱的□□都不配拥有。他现在很想把附身在那枚蓝水晶里的苍青丢出来问问怎么回事,可不幸的是他现在连手都没有…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他只知道自己正被只有四五岁的林九溪抱在怀里,灼热的体温让他也跟着浑身发烫。   奕云飞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异常,直到他感受林九溪隐忍的闷哼声时,他才反应过来,他家师尊那炙热的体温,是极阳体质发作了。   “师尊…”   林九溪软软糯糯的声音让奕云飞心下一颤,突然想到他家师尊的师尊…是个隐藏在九幽仙山百年的魔修。   他下意识的开口警告:“叽~”这叽叫声让他呆住,良久后才确认般的开口:“叽叽叽?”   噢!这叽叽叫的声音确实是他自己发出来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林九溪,他得小脑袋耷拉了下来,有气无力的在林九溪脸上蹭了蹭。   “师尊…”   奕云飞抬头看向林九溪那个所谓的师尊,却发现自己目光变得涣散,他甩了甩脑袋试图看清那人的脸,猛然一看发现那人竟和仇千之有几分相似。   这一眼之后,奕云飞感觉自己越来越疲惫,迷迷糊糊间他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把它给我,为师便允许你进入寒水池。否则…你今日便熬着吧。”声音冷酷且无情。   奕云飞感觉到身后轻盈的脚步声,正在向他九哥哥靠近。下一刻他被人倒提起来,原本就昏沉的脑袋更难受了。   他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他家九哥哥,软糯且夹杂着痛苦的声音。   “师尊,求您把它还给我…”   他想,他家九哥哥似乎很喜欢这只,被自己附身的…不知道是鸡还是鸟的物体。   等他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笑的一脸和善的苍青,奕云飞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纯白色的空间。   苍青见他醒来便开口说道:“汝的试炼尚未完成,还需重来一次。”   刚醒过来的奕云飞还未来的及做出反应,就再次被那枚蓝色的水晶砸晕过去。   看着眼前已经有八九岁大小的林九溪,奕云飞有些啼笑皆非。苍青不给他询问的机会,他现在有点搞不清自己的处境。   而且苍青曾提到过炙尤试炼失败之事,而在上一次回到那个纯白色空间之前,他所附身的物体明显是死了。   如果说死亡并不算试炼失败,甚至失败了也可以无数次重开,那么炙尤失败的原因到底什么?   因为他一睁开眼就在考虑通关的问题,所以并没有发现此时的自己正被林九溪握在手中。   直到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撞在了什么东西上,他才发现…这一次他甚至连动物都不是了。   八九岁的林九溪和四岁的林九溪比起来,神情里带上些许的冷漠,他机械般的在烈阳下挥动着手里的木剑,他面前是一个人型的木桩。   木剑与木桩每撞击一下,奕云飞就觉得自己难受一分,做为一把普通的木剑,他觉得他这一次也不可能完成试炼。   林九溪挥剑的动作很认真,□□的模样已经有了长大后的气质。   因为天气炎热林九溪脸颊带着粉意,红彤彤的脸看着着实可爱,可即便外可爱在这烈阳之下林九溪的极阳体只会让他更难受。   奕云飞很想让他的九哥哥休息一会儿,可他只是一把木剑,发不出任何声音。   午时早已过了,林九溪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甚至也不曾有人送来饭食。   门口轻微的走动声,让奕云飞心下一喜,心道应该是来送饭食的弟子,他家九哥哥终于能歇会儿了。   “今日的作业可完成了?”   然而,没有饭食,来的人是林九溪的师尊紫星。   奕云飞没有错过林九溪看到紫星时,眼里闪过的惊喜,这一发现让他胸口有些发闷。   他不知道他见到四岁大的林九溪时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在林九溪极阳体发作时,浑身上下会如同烈火灼烧一般。   那样的情况下,眼前这人却能表情淡然的对只有四岁的林九溪说‘今日便熬着吧’。那淡漠的神情,就如同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别的什么没有思想的动物。   现在的林九溪是个几岁的孩童,他不懂情感不懂好坏,他只知道眼前这人是他师尊,也是他在这世上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   奕云飞懂林九溪的心思,正是因为懂,他才更难以接受,眼前这人不过是把他视若珍宝的九哥哥当做一个工具而已。   经管奕云飞心中千般不满,八九岁的林九溪还是停下了挥剑的动作,规规矩矩的向紫星行了礼。   “回师尊的话。每次挥剑斩下一万次的作业,以完成五千。”   紫星似乎心情不错,他伸手摸了摸林九溪的发顶,语气带着少许的温柔:“不错,但必须在太阳落山之前完成剩下的五千。”   因为这一举动奕云飞对他改观不少,虽然他不爽那只放在林九溪头顶的爪子,但自己在乎的人被善待,让他的心情也跟着好转。   紫星说完就转身离开,奕云飞突然想起来林九溪还未用午饭,他有心提醒紫星,可奈何他不能说话。   不知是不是紫星听到了奕云飞的心声,他突然停了下来,在仰头看了看天空后走了回来。   他在林九溪面前停驻:“午时已过,若今日的作业不能完成,今晚便饿着吧。”   这一反转让奕云飞气恼不已,奈何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他还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九哥哥饿着肚子挥剑。   “是,师尊。”   紫星离开,林九溪持着奕云飞化身的木剑继续挥剑,奕云飞一下一下的替林九溪数着,等数到一千九百八十九下时,来了两个孩子。   奕云飞大概猜到他们应该是就是幼时的山主元逸和元生长老。   “元阳,你快歇歇,我和元生在厨房给你偷来了馒头。”   两个人估计已经是惯犯,馒头藏在怀里这会儿还热乎着。奕云飞心里清楚,会有这样的情况,最大可能是紫星经常做出,不完成作业就不能进食的要求。   “我不饿,今天作业还未完成,时间快来不及了,今日便不能陪你们玩儿了。”   林九溪一边说话一边挥斩着自己手中的木剑:“若是师尊知道我未完成作业,又改生气了。”   他说这话时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天真的模样是奕云飞从未见过的样子,奕云飞看着这样的林九溪有些移不开眼。   奕云飞做为一把没有生命的木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觉得脸部发烫。   奕云飞正不知道该如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就听到蹲在地上看着林九溪挥剑的元生说道:“元阳师兄怎么还是天天挥剑?我和元逸师兄今天学了御剑术!”   “师尊说是这是一个剑修的必修课。”   奕云飞心道,挥剑斩下确实是剑修的必修作业,但他们的修行并不包括不给吃饭这一项。   “是嘛?可是山主师尊说剑修不同于体修,无需过于执着于体能的修行,适可而止就好。”   元生刚说完林九溪脸色有些发白,发现林九溪脸色不对的元逸急忙踢了他一脚,元生一脸茫然的回头看向身后的元逸。   元逸笑了笑将他拉到身后,安抚的对林九溪说道:“你别听元生胡说,师尊虽这样说过,但也说过修行修身修心修性,我认为师叔可能是想磨炼磨炼你的心性。”   元逸这话说完,奕云飞能明显感觉到林九溪手下的动作比刚刚快了些,这说明林九溪信了元逸那番说辞。   “元阳,你还是吃点东西吧,否则后续无力,剩下的作业完不成师叔又要罚你了。”   这话让林九溪乖乖放下了手中的木剑,他走到元逸和元生的面前接过已经有些凉意的馒头。   他也没说安静的吃着,且吃的速度极快,奕云飞甚至从来没想到他那举手投足之间气质优雅的师尊,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举动。   林九溪吃完便捡起自己放在地上的木剑,扭头对两人说道:“你们快回吧,别被师伯发现了,否则又要挨罚了。”   元生藏在元逸后面露出个脑袋:“不过就是多抄几遍九幽山规,和师兄挨的罚比起来没什么可怕的。”   话虽这样说,这俩孩子还是与林九溪道了别。   两人离开,林九溪手下的动作微顿,脸上的不舍奕云飞看的一清二楚,年少玩闹的年纪又怎能不渴望玩伴。   一天很快过去,林九溪终于在日落前完成了所谓的挥剑作业,晚膳时奕云飞想到他家九哥哥要和紫星共同用饭就让他莫名不爽。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晚上的饭食林九溪是一个人用的,两个馒头一碗小青菜…   即便林九溪是在修士,在一天挥剑斩一万次后也需要补充体能,而两个馒头远远不够他消耗的体能。更何况,此时他还是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孩童。   可林九溪却像是早就习以为常,甚至对那碗小青菜视若珍宝,小口咀嚼时脸上的幸福感,让奕云飞鼻子发酸。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天,几乎日日都是重复同样的生活,唯一不同的只有紫星的态度,恶劣、厌恶、冷淡、温柔…   奕云飞大概知道,紫星不过是把所有的情绪都施加到了林九溪身上。他只是将林九溪当做发泄情绪的物品…   他很想做些什么,可身为一把木剑的他什么都做不了,而正常时间点里的紫星早已经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九溪每日挥剑次数太多,慢慢的每次剑身斩在木桩上时,奕云飞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体有细微的不适。   直到有一天,木剑剑身猛然折断奕云飞又一次结束了试炼。   这一次还没等他睁开眼就听到苍青说道:“汝的试炼尚未完成,需要重新来过。”   看着向自己撞过来的水晶,奕云飞就地一滚躲,“等一下!”   寄居在水晶中的苍青只是一抹神识,他不会像本体一样思考,他存在的意识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奕云飞进行试炼。   试炼若是有什么问题苍,青自然也不会主动提及。奕云飞若是想知道什么,就只能由自己发问。   他站起来佛了佛身上的灰尘:“本君有一个疑问。”   苍青飘在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眸子里平淡如水。   “讲。”   “青渊大陆的低谷是因为炙尤试炼失败,若是所谓的试炼可以无数次重来,那炙尤到底是因为什么失败的?”   在奕云飞看来,能无数次重来就代表,只要不停地重复试炼总会有成功的一天。   从这一点来看,炙尤试炼失败显得不合理。   苍青对于奕云飞的提问脸上露出一丝遗憾:“在时间乱流里待的太久,失去了命运之子特有的气运。”   可以重复开启的试炼是有时间限制的,只是这个时间和被试炼之人本身有关。气运这种东西太多缥缈,什么时候没了,失去了天道的眷顾也就没了继续试炼的资格。   奕云飞一手托下巴认真思索了一番。   以他现在进入到过去时间的青渊大陆的情况,想要恢复修为几乎等同于不可能,而且试炼时日过长不止是会试炼失败那么简单。   他必须在异界那些半骷髅人进攻青渊大陆之前,将青渊大陆的界壁修复。   “还有一问。”为了以防苍青在他毫无准备的时候将他送到别的世界,他走过去将水晶捡起来。飘在半空的苍青并没有阻止他得动作,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你曾说过,‘种子’后面链接的各个异界,可我两次醒来都是在青渊大陆过去的时间点。”   奕云飞抬头看向苍青,眼里流出来的情绪,表达着他得不满。   “吾辈身处‘种子’之内,自然无法使用‘种子’之力,吾虽以吾之力送汝前往异界,可会去到何界吾无法得知。”   奕云飞眯了眯眼,他有些怀疑苍青这话的真假。但抛开真假不说,在这个地方他能相信的也就只有苍青一个了。   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通关这个试炼,若是时日一久,等他出来青渊大陆以然沦陷,所有得一切都会成为无用功。   “时间不够,告诉本君要如何做才能避免回到青渊大陆过去的时间点。”   飘在空中的苍青盯着奕云飞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吾观汝心之所向乃吾界之人,吾送汝时需静心。”   奕云飞一愣,这么说来送他到幼童期林九溪身边的,不是苍青,而是他自己?   “还有一事。若是本君在异界停留时间过长,对此间的时间可有影响?”   以现在的时间来算,他即便正常进入某个异界,也需要时间来完成试炼,留给他得时间太短了,他有些担心时间来不及。   “汝进入异界后,此界时间会停驻。”   心中最大的问题得到了解决,奕云飞松了口气,他将手里的晶石丢向浮在空中的苍青,“开始吧。”   他虽然很想了解他家九哥哥幼时的一切,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将界壁之事解决。   蓝色水晶撞向他之前,他摒除了脑海里的一切杂念,眼前白光退却之后,他正式踏上了试炼之路。 第70章   “近几日异界半骷髅人可有什么动向。”   奕云飞离开欲仙宫已经有好几天,这段时日以来,欲仙宫的一切事物都由林九溪在处理。   此刻一众人正在欲仙宫的议事厅内,林九溪端坐在主位之上,低下众人都没说话。   林九溪的身份终究是仙修,奕云飞在时他们不敢有任何怨言。可如今奕云飞不在,他们虽说不会站出来反对,但也不会愿意好好配合。   林九溪虽不在意此事,但为了震慑住那些怀有小心思的人,他将周身剑气外放出来,底下人被剑气一压大都身形变得僵硬。   见没人说话,站在千面君旁边的秦修站了出来,他抱拳行礼后才开口说道:“在下前几日听母亲说到过一事…”   说到这里秦修语气有些犹豫,他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仇千之,终究还是继续说道。   “母亲说,那异界的半骷髅人中,有一位大人被我们的仇长老所囚。在下此番前来,一是与魔君大人商议此事,这二则是因母亲派我前来营救那位大人。”   林九溪不认识秦修,但他能看出这秦修与千面君几人相熟。能与跟随云飞的千面君几人相熟,想来云飞对他的态度应该还算认可。   而秦修所说的那位被仇千之囚起来的大人,指的自然是仇千之的那位小影卫桑雨,只是林九溪前段时间并不在欲仙宫内,所以了解的并不全面。   坐在主位的林九溪没开腔,众人也不敢出声。立于一旁的千面君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秦修所说之人乃仇大人的影卫。”   林九溪点点头将目光投向仇千之,站在低下的仇千之似乎有些愣神,显然是没有从秦修的话里反应过来。   “此事你可知晓?”   仇千之听到林九溪的问话向前走了几步,单膝跪下答道:“不知…,桑雨是属下捡回来的,早年如同常人一般无二,前些日子才突然如同半骷髅人般害怕阳光…”   仇千之语气苦涩,他显然是没想到,他从小养大的孩子竟然会从头到尾都是骗他。   “仙尊,大人曾答应过我不会伤害桑雨,若是桑雨真是那半骷髅人的什么大人物…,”他说着低下头,语气有些哽咽。   “那也请仙尊在利用之余,能留他一条生路。”跪在地上的仇千之因为情绪压抑呼吸有些紊乱。   坐在主位上的林九溪轻叹一声,收回了放在仇千之身上的目光。“也就是说,云飞知道桑雨乃异界半骷髅人的细作。”   仇千之微微抬起头,干净的脸上面色发白眼角微红,他不知道林九溪问这话是何意,但终究还是颤着声音答道:“是。”   林九溪从主位上站起来,离开议事厅前开口道:“散了吧。”   奕云飞的脾性他比谁都清楚,既然他愿意将人留着,那他林九溪自然也不会动手将人杀了,至于仇千之说的利用…   他看着院子里悠悠落下的梧桐叶,微不可见的扬了扬嘴角。今日即便是云飞在此,他也不会做出失信于人的事。   “仙尊,此事不管只怕是不妥。”   突然出现在林九溪面前的秦修面色焦急,他一手拦下林九溪后先是按规矩行了一礼,才继续说道。   “魔君大人处理桑雨之事时,我等都在一旁看着,在下也知道魔君并非背信弃义之辈。但此事关乎整个青渊大陆,还请仙尊以大局为重。”   秦修这一番话合情合理,为了青渊大陆做些勾心斗角背信弃义之事又有何不可?   “可以,但没必要。”   几百年来整个青渊大陆的修士,高阶者渡劫失败神魂消散,低阶者境界难以晋级。如此状况下的青渊大陆,想要抵挡修生养息几千年的异界半骷髅人大军,实在是太难!   更不用说,现今修真界大部分人都投靠了半骷髅人。秦修不是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是当翻盘的机会就在眼前,他不愿意也不甘心看着青渊大陆被异界人攻占。   “为何?仙尊不试试又怎知不行?桑雨既然是那边的大人物,我们只要利用这一点,就算无法掌控全局,也至少可以威胁一二。”   秦修虽然言语冲动了些,但林九溪能理解他的心情,可桑雨之事他并不认同。   桑雨从小便被当做棋子送到欲仙宫,他得身份若真如秦修所说是那群异界人所重视的人,那也不会在小小年纪就出现在欲仙宫。   能被当做棋子的人,就算身份尊贵又能尊贵到哪去?再则,半骷髅人如此明目张胆的将此事告知投靠他们的修真界门派,想来必定是有所图谋。   林九溪侧身绕秦修,走过他身旁时扭头看向他,淡淡的开口说到。   “若真是什么大人物,为了让其不受伤害,只怕是会将其身份埋得更深。能摆在明面上的,不过是是挡箭牌罢了。”   林九溪一番话让秦修幡然大悟,他右手收起折扇一把拍在自己的手心,面色微喜。   “仙尊此话是说,那异界的半骷髅人会放出这一信息,是为了让我们误以为掌控了重要的人,以此让我们放松警惕。”   “正是。”秦修的一点就通让林九溪微微侧目,他往前走了几步发现秦修依旧跟在身后便开口问道:“可是还有事?”   此时的秦修已经收敛了面上的喜色,原本以为的重要信息,不过是那些半骷髅人故意放出误导他们的,而他还天真的信以为真,他这会儿有些愧疚。   “给仙尊添了麻烦,在下自然要陪个不是。在下听闻,城内开了一家新店,其菜色罕见,不知可否有幸能请仙尊一叙。”   林九溪摇摇头,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就有一人突然出现搂着他得腰一跃而起。   独自留在原地的秦修脸色有些惊讶,但当看清来人后,摸着鼻子离开了。   “云飞不过离开几日,师尊便与人纠缠不清,若是云飞再来迟一步师尊不是就与那秦修小子吃酒去了?”   奕云飞搂着林九溪落坐在屋顶,一身红衣被风吹的飞起。林九溪扭头看他,一张木着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得鼻梁。   “在云飞心中,为夫便是这样的人?”   “自然不是。”奕云飞下意识反驳的话刚说完,眉头紧蹙继续说道:“只是云飞见九哥哥与那秦修离的太近…”   云飞难得吃味,这小表情落在林九溪眼里满是可爱,他将坐在他身后的捞进怀里,低头在他额头轻啄了一下。   “试炼之事如何了?”   谈及试炼奕云飞坐直了身子,为了避免林九溪担心,所以他并不想将试炼之中的遭遇将给他听,已经过了事情又何必徒添烦恼。   他嬉笑一声扑到了林九溪身上,两个人就这么倒在了屋顶瓦片上,他伸手捏了捏林九溪的脸颊:“自然是通过了。”   “不过云飞有一事还想请教一下师尊。”奕云飞趴在林九溪胸前,直视着林九溪的眼睛里带着笑意。   “师尊儿时可养过什么宠物?”   他可没忘记,第一次被苍青送进试炼的时候,他寄居的那只不知是鸟还是鸡的物体,被林九溪死死的护在怀里。   躺在他身下的林九溪先是微愣,许久之后神色有些暗淡。   “刚入门时在兽园带了一只仙鹤幼崽,只是没想到那小东西只是只普通的山鸡幼崽,也不知怎么进了兽园。”   林九溪语气平缓,只是眼神却不敢与奕云飞对上,他别开头继续说道:“后来紫星发现它不过是只普通的山鸡后,便将它带走了。”   若不是奕云飞亲眼见过当时所发生的一切,他在听到这一番话后也会信以为真。他虽不知前因后果,但事实的真相绝不会是林九溪说的这般简单。   年幼时的林九溪将他抱在怀里时,那种绝望感奕云飞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心疼自己的九哥哥,但绝对不会将林九溪当时的痛苦再次解刨然后呈现在两人面前。   “原来师尊还养过山鸡。”奕云飞伸手将林九溪的脸掰正,四目相对,藏在眼里的情绪看的一清二楚。   他伸手触摸到林九溪的眼睛,贴到林九溪耳边继续说道:“我好养,养我~”   奕云飞这一动作让林九溪情绪缓和下来,他将奕云飞搂在怀里,下巴在他得头顶蹭了蹭。   “那时年幼,将那山鸡当做了唯一的寄托,现在想来还是过于幼稚了。”   林九溪这番话说的轻巧,但奕云飞知道以当时的林九溪来说,严格到不讲情面的师尊是他唯一的亲人,而小山鸡是他情感唯一的寄托。   被自己最亲近的人逼迫,那种感觉可想而知。   奕云飞当时想不明白,为何紫星偏偏要抢走一只毫无用处的山鸡。现在想来,一个被自己控制的傀儡,又怎么会允许对方做出反抗自己的事儿来。   林九溪在意的不是那只山鸡,而是年少时被紫星抹杀掉的情感。   奕云飞趴在林九溪的胸前,听着那起伏有力的心跳声,他突然想就这么一直这样待下去。   “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九哥哥可否愿意陪云飞在州外海深处建上一座木屋,再养上一窝小鸡仔。”   说着他抬起头舔了舔嘴角,扯着嘴笑道:“等养肥了,便将它们都炖了给九哥哥煮汤喝。”   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说:“好。” 第71章   奕云飞匆匆而来,又带着扶林又匆匆而去,他需要去修复界壁不能久待,提前回欲仙宫一趟已经是极限。   至于扶林…送他回到原来的世界,这是奕云飞从一开始就答应的,如今知道了来往各界之间的方法,自然不会失信于人。   欲仙宫的事物依旧由林九溪在处理,只是近日不管北洲还是南洲,都未曾传来半骷髅人的半点消息。   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林九溪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白玉宫的据点被毁已经过去月余,以异界人想要攻占整个青渊大陆的想法不可能一直没有动作。   如今这般平静反而让人心神不宁,林九溪抬头看了看已经有些暗下来的天色,伸手将窗户关上。   他坐在桌前拿出玄光镜,手指在镜面划过,然而镜面没有任何动静,他沉默了一会儿将玄光镜收了起来。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正在靠近,林九溪并未将门关上,那急促的脚步声直接踏进了房门,来人连礼都未见直接开口道:“仙尊,弟子来报中洲出现了大量异界人。”   中洲凡人居多,比起修士众多的北洲和南洲,中洲就如同一块肥肉。只是这异界人从一开始便直接对南北两洲下手,给林九溪造就了他们对中洲凡人界不感兴趣的错觉。   “他们在中洲有何做为?”   林九溪这话刚问完,一个带着斗笠的少年走了进来,他将斗笠摘下,走到那欲仙宫弟子身边时对那弟子说道:“下去吧,我和仙尊大人有要事要谈。”   那弟子显然是认识这个少年,对着林九溪行了一礼后,离开了房间。   那少年走到林九溪身边打量着他,神采奕奕的脸上带着一丝好奇,他凑到林九溪耳边轻声说道:“我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你想听吗?”   林九溪没答话只是拿起桌上的茶杯为自己倒了杯水茶水,下一刻一枚飞刀擦着少年得脸钉到了他身后的门板上。   出现在林九溪身后的仇君生木着张脸,盯着那少年一字一顿的开口说道:“离仙尊远些。”   “啧。”少年拍了拍胸口,露着一副害怕的表情,嘴上说的话却是毫不客气。   “我听说,查鲁好像挺喜欢你的,你要不要考虑离开千面君,跟着查鲁回夜魔界。”   听到这话林九溪抬眸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暗重复了一句夜魔界。   而一旁的仇君生并没有理会少年,他走到林九溪身边附在耳边轻声说道:“当日主人前往异界救我时,便是从这个查鲁手里将我抢回。”   说完仇君生抬头看了少年一眼,那少年似乎并不在意他得动作,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打量着房间内的摆设。   收回目光的仇君生继续说道:“查鲁很强。”   坐在桌前的林九溪喝了口茶脸上表情未变,对面的少年像是在等着林九溪先开口,托着下巴趴在桌上看着他。   林九溪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道:“你就是桑雨。”   他没见过桑雨,但从这少年的种种表现来看,能出现欲仙宫且找到他的半骷髅人,除了这位桑雨又还能有谁。   “是我。”桑雨眼神亮了亮,他趴在桌上凑了过来:“怎么样,要和我做个交易吗?我告诉你他们在中洲的行动,你将千之大人送于我。”   这话让林九溪忍不住侧目,他那日虽说在仇千之的院子里听到了些什么,但正主出现在他面前向他要另一个人,这让他感觉有些微妙。   “送于你?感情之事用作交易,怕是不妥。”   林九溪低头看着手中玉坠心下有些感叹桑雨的执着,同时又觉得这人想法过于天真。   “这事儿不用你管。你只需要告诉我答不答应。”   桑雨这话语气很冲,他撑着桌面站了起来,脸上的嬉笑以然收了起来,只剩下满脸深沉让他得眼神看起来格外狠厉。   “不行。”   林九溪清冷的声音让桑雨脸色发红,因为愤怒让他的眼睛变得赤红,他手下一用力面前的圆桌轰然崩塌。   “为什么?为什么不行,难道你不想救中洲那些无辜的人?”   “你既说他们无辜又何必多添一个条件?”   对于桑雨将圆桌毁了的举动,林九溪并没有在意,他抬手间地上的残骸便消失不见,下一秒一张一模一样的桌子出现在原地,甚至连桌上茶壶摆放的位置,都一分不差。   他为自己续了茶水才继续说道:“再则,我已经猜测到他们会有何动作,又何需与你做这无谓的交易。”   桑雨表情带有一丝惊讶,但也没有再做出具有攻击性的动作,他目光沉了沉,显然是知道自己不可能在林九溪手中成功做成他想要的交易。   他低下头声音有些沉闷开口:“我以为你会懂我。”   林九溪手下动作一顿,他目光直视着对面这个表面少年的人,虽然心中清楚的知道对方早已经有百来的年岁,但这会儿看着他只是一个被情感迷了眼的少年。   “回去吧。”对于情感之事林九溪其实并不想多管,但他不想因此多一些麻烦,所以在桑雨离开之际他开口说道:“仇长老待你如何,你心里应是比谁都清楚。”   刚走到门口的桑雨回头看他,眼里带着希冀他∽派ひ艨口:“多谢。”   “回吧。”   桑雨离开林九溪才从椅子上站起来:“即刻前往中洲。”   夜魔界的人既然能在几百年前便在北洲和南洲布下了眼线,那中洲大小城镇布满阵法之事自然不可能遗漏。   想不激起阵法将整个中洲吞下,那就唯有从居住在中洲大小城镇内所有人下手,而夜魔界正好就有无需攻打就能轻松让人折服的方法。   同化!将所有居住在中洲的人全部同化为半骷髅人。   若是夜魔界的人用的真是同化这一方法,那他们即便知道了也会防不胜防,甚至还会因此而多出更多的敌人。   等林九溪带着人赶到中洲最大的城镇旧城时,整个镇子已经成了空镇,满天黑气弥漫在空气之中和尸气交织在一起,让空气都充满了腐臭味。   此时林九溪正站在城墙之上,原本刻印在墙壁内得阵基被尽数毁去,他伸手摸了摸墙壁,已经无法感应阵法的灵力反应,想来埋在深处的阵眼以然被破坏。   早先被林九溪安排前去四周查看的几人,这会儿已经返回,千面君向前走了一步低声道。   “整个旧城无一人生存,城内街道虽十分干净,但有部分房屋内过于血腥,那些遗留的残渣…能看出是人骨。”   千面君这话说完便退了回去,林九溪已经大概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可能是错的。   夜魔界的人在知道了阵法的存在后,想要毁去阵法太简单。   中洲并不止有普通人,还有个别历练的仙修、散修以及魔修,为了免去攻占旧城时过于畏手畏脚,毁去阵眼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只需在城主府内安插眼线,找准机会潜进地下阵眼所在的地方悄然毁去之后,便可趁阵法消失后出现混乱的那段时间直接动手攻下旧城。   “可有出现可疑的地方。”   他在得到消息后就带着人赶到旧城,路上耽搁了些时日,那些夜魔界的人很可能已经赶往下一个城镇。   他现在最疑惑的是旧城内如此大量的人口都去了哪里,毕竟千面君提到,只有部分房屋内有遗留的人骨残渣。   他最担心的还是他之前的猜测,如果…有普通百姓被夜魔界同化,到时动起手来…林九溪轻微的叹了口气。   一旁的青衫脸色有些苍白,他是几个人中最后回来的,回来之后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这会儿林九溪问起他才从几人身后走了出来。   “峰主,弟子在主街道发现一个用鲜血画出来的大圈,圈内尸体堆积成山…”青衫说完停顿了一下,他闭上双眼深吸了口气才继续说道:“从尸体数量上来看,并不是旧城所居人数的全部。”   在场众人表情各异,但都是觉得这夜魔界手段比他们这些魔修还要残忍。只有林九溪表情变的凝重起来,他得担忧很可能会成真。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会儿才刚过了正午,夜魔界大军就算已经离开了旧城,应该也不会将被同化的普通百姓全部带走。   那些半骷髅人见不得阳光只能在夜晚走动,所以他们今晚需要在这里了解旧城情况到底如何。   林九溪跃上墙头,满目的黑气让他视线受阻,他辨了辨主城的方向才开口说道:“今夜先留在旧城。”   他凝重的神色让几人也不自觉的跟着紧张,千面君抱拳问道:“仙尊,属下需要做些什么?”   林九溪收回远眺的目光,他低头看了看城墙下的街道,界面太过感干净,干净的不像是几天前还有人来往的街道。   “若是发现被同化的旧城城民,先将人困住。”主城方向的黑气比别处要浓郁很多。他担心哪里会有半骷髅人留下的壁界传送门。   “若是遇到夜魔界的人,躲起来不要打草惊蛇。”   众人应了是,便没再说话。   这时低下街道不远处出现拖拽声,林九溪盯着声音传来的正前方召出自己的诛邪剑。 第72章   阳光因浓雾不能直射到城内,没有阳光的旧城是否会有夜魔界的人出没还未尝可知。   沙沙沙的拖拽声在空无一人的旧城之内显得尤其诡异,林九溪斟酌了一番让众人在原地等待,他一个跃起直奔向声音而去。   声音听起来离城墙很近,可林九溪已经向前走了一段距离,那声音却总是在他正前方不远不近的位置传来。   他停下前进的脚步,停驻了一刻后,那沙沙沙的声音开始在他身后出现,并且向着他所在的位置迅速移动。   林九溪眨了眨眼睛思索之下假意往反方向逃离,那沙沙沙的拖拽声开始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看那样子像是要将他赶去什么地方。   他抬头确认这方向必定会到达城主府后,猛回头跃到发出沙沙声的位置,他在黑气中扯到了什么东西,但对方很快挣脱,等附近黑气散去了一些,他才看到被自己拽在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件红色的衣服,如果他没记错,这衣服是奕云飞的。   空气中腐臭味过重,导致他一直没有闻到别的味道,一会儿离这衣服近了,才发现确实是他家云飞的气息。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让奕云飞没有直接与自己相见,他收起手里的衣物,将放在怀里的玄光镜拿了出来,划过镜面的手指微微停顿,最终叹了口气放弃了使用玄光镜的念头。   可能是因为知道被认出身份,那沙沙沙的声音彻底消失了,林九溪辨了辨城墙的方向,跳跃间很快回到原来的位置。   “仙尊如何了?”   见他回来一群人都围了上来,林九溪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开口说道:“去城主府。”   等一群人到了城主府才发现,城主府的门紧闭着,当即也没有犹豫直接翻墙进入,院墙内的黑气浓郁到让整个城主府如同浸泡在水墨中一般。   修为较低的青衫在进入城主府后,因为不适应那比城墙外更为浓烈的腐臭味,一时被呛的直咳嗽。   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两人面对面也看不到对方的存在,再加上这腐臭味,甚至杜绝了他们用气息辨别人的可能。   林九溪对着身后的几人说道:“跟紧我。”   青衫拉着林九溪的衣摆乖乖的应了声是,其余几人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都自觉的拉着前一人的衣摆。   林九溪看不到他们的动作,临行前还不放心的让几人报了下数,确定人数没有少之后,他才在浓郁的黑气中摸索着前进。   城主府很大,在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用双脚走动尤其费时间。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浓郁的黑气也开始退散,直到能看清所有的东西后,走在前方带路的林九溪尴尬得清咳了一声。   他们是午后便翻入的城主府,现在已经一个下午过去了,而他们左边十步远的墙头正是他们下午翻墙进来的位置。   林九溪没说话,几个被带着绕了一下午的人也不敢提这事儿。   青衫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见众人都没有说话,便走到林九溪身边提醒道:“峰主,天已经暗下来了。”   林九溪点头,“四下察看一番,若是有什么不妥及时回报。”黑气散去虽然方便他们的行事,但他们暂时无法知道这黑气突然散去的原因。   “那黑气能屏蔽神识,若是再次出现,即刻返回与我汇合。”   林九溪交代一番便直接往主屋去了。   另一边,奕云飞在旧城城墙上坐着,整个旧城的黑气已经褪去,他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子,毕恭毕敬的立在一旁。   “最后一处界壁已然修复,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男子说话缓慢,奕云飞并不喜欢他的说话方式,他打了个哈欠从墙头跳了下来,伸手拍了拍男子的肩膀。   “才干这么点活就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本君可还记着你把本君踢进试炼之门的那一脚。”   男子似乎并不在意奕云飞的话,他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答道:“吾也是为了主人着想。”   “行了,休息了这么久本君的身体也已经恢复了,接下来的事用不着你,你先行回州外海。”   他这几日修复界壁消耗巨大,原本一开始并没有什么问题,可就在今天午后他得身体突然出现了一点状况,才不得不把这只老乌龟叫来帮忙。   中年男子也就是老龟,向奕云飞行了一礼后漂浮到空中,临走前还不忘交代一下。   “主人还是早日将种子炼化,以免再出现今日的状况。”   苍青留下的种子可以一分为二,可与心意相通之人共享寿元和修为,但想要炼化需要两人同时进行,并且所需时日不短,而眼下实在不是炼化种子的好时机。   也正是因为他未炼化那枚种子,所以现在的他并没有完全替代苍青的存在,这也是导致他在修复界壁后,身体出现问题的原因。   老龟已经离开,奕云飞看着低下突然出现的传送阵光圈扬了扬嘴角,通往两界的传送门消失不见,这背后主事的人,急了!   荧光散去,低下出现十来个异界人,他们出现后第一时间检查两界传送门的阵点。唯独人群中的一黑袍男子直视着站在墙头的奕云飞。   他深红的眼睛里除了暴戾不带一丝情感,一个深蹲后跃上了墙头,正正的站到了奕云飞身侧五尺的位置。   “就是你毁了本王撕开的界壁裂缝?”男子语气里的藐视毋庸置疑。   奕云飞侧头看了他一眼,这人气息强大不像是普通的半骷髅人,若不是他通过苍青那乱七八糟的试炼,可能会直接被这人的气势压倒。   他平日里不会将自己得剑气外放,这会儿为了压制对方的气势,倒是不得不将自身剑气外放了。   奕云飞剑气外放的瞬间,那男子脸上出现一闪而过的惊讶,“你很强,本王允许你与我一战。”   奕云飞收回剑气,抬脚踏上虚空漂浮城墙之上,他低头看着低下的人开口道:“吾乃此界之主,吾今于汝等两个选择。”   说完这句奕云飞停顿了一下,这些日子天天听老龟这般说话听的腻味,这会儿自己说着倒有种脱离世俗的感觉。   他隐晦的搓了搓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继续开口说道:“其一,吾为汝等破开界壁,让汝等归于自界。其二,吾将汝等罪行一一判定。”   “世界之主?”低下的男人低笑出声,他抬头对着奕云飞所在的方向舔了舔嘴角,“据本王所知,世界之主不能插手界民之间的斗争。”   “若界主大人执意要插手,那么本王也不介意尝尝这世界之主血的味道。”   嗜血的笑容在男子脸上扩散,他手里突然出现一只骨鞭,直直的甩向奕云飞所在的方向。   诚然,如那男子所说,成为世界之主后不能插手世间争斗,可有一点…奕云飞现在还算不上真正的世界之主,那枚代表着世界之主的种子,正好好的躺在他得空间府邸内。   骨鞭破开虚空直直的抽向奕云飞的左脸,眼看着就要抽中,执着骨鞭的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世界之主也不过如此…”   男子话音哽住,骨鞭挥动的破空声还在继续,原本在他正对面的奕云飞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他手中的骨鞭还未来的及收回,奕云飞的声音便出现在他身后。   “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你很喜欢关门挨打的滋味。”   一声惊呼随着物体破空的声音砸向不远处的民居,低下十来个半骷髅人向着民居的方向跑去。   “王,您没事吧?”   坍塌的民居下走出来的男子仰天怒吼一声,扭头对跪在他面前的半骷髅人低吼道:“滚开。”   那名半骷髅人被他那气势吓得颤颤惊惊的后退好几步。   奕云飞立在空中低头看着这一幕,也不再摆出世界之主的姿态,他踏步走男子对面四丈开外的地方,嘲讽道。   “哟!好一出狗咬狗。”   男子从废墟中一跃而起,手中的骨鞭直取奕云飞正面。   立在空中的奕云飞抬手将骨鞭抓在手里,随着骨鞭而来的是男子的拳头。   和难以随意改变方向的骨鞭不同,浑厚的拳头速度很快,来不及躲闪的奕云飞出手挡下,竟被拳劲击的后退了几分。   这一击让奕云飞脸色凝重了几分。   奕云飞的反应被对面的人看在眼里,他解下自己得外袍露出藏在低下的手臂,充满力量的肌肉分布在手臂的每一寸皮肤,他转了转手腕。   “我夜魔一族被压制在夜魔界以有千万年之久,你根本无法想象在世界之主死去了的夜魔界,我们到底要怎么才能生存下去。”   奕云飞自然知道这人说的‘世界之主死去’代表着什么,同样也知道那样的世界,正常人根本无法生存,可…这不代表他们就能因此攻占青渊大陆,在青渊大陆上犯下罪行。   奕云飞伸手召出自己得佞臣剑,对面的人还在自说自话。   “本王从成为他们王的那天开始,便筹划着攻下青渊大陆的计划。几百年了…本王势必带着族人拿下这青渊大陆。”   头顶的月亮不知何时变成了满月,正正的挂在奕云飞身后,他举起佞臣竖于胸前,开口时如他前言,为这群半骷髅人定下罪行。   “以己之不欲,灭一城百姓,诛之!”   他是青渊大陆未来的守护者,但同时他也是青渊大陆上一个活生生的生灵,自己一直存在的居所被攻占破坏,他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第73章 正文完   城主府主屋庭院内,林九溪与一人对峙着。他立于门前斜眼打量着对面身形高大的人,那人在看到他时,脸上表情微喜,但很快露出一副很苦恼的模样。   从那人身上缭绕着的丝丝黑气,不难看出是夜魔界的人。人人虽气息孱弱,但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他一种压迫感。   林九溪将目光投向自己手中的诛邪剑,以他现在的修为,想要一举拿下此人,怕是有些难度。   对面的人没有出手的意思,林九溪有些犹豫要不要先一步动手。就在他思考间那人突然动了,林九溪多年的习惯让他挥剑斩向那人的面门。   他想过他这一击会被躲开,也想过他这一剑会直接将人斩个对穿,可就是没想到自己的诛邪剑会被人轻轻松松的捏在手心。   林九溪微微眯眼,下一刻转动手腕,手里的诛邪剑剑气在那人手中爆开激起一层血气,林九溪后退了一步,他抖了抖剑尖的血珠准备再次出手。   可对面的人完全没有和他动手的意思,“你身上有他得味道。”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林九溪有些莫名,他持着剑等待这人的下文。   那人见林九溪不再动手,竟学着青渊大陆的规矩抱拳行了个见面礼,“我叫查鲁。”   查鲁这个名字让林九溪想起桑雨对仇君生说过的话‘查鲁好像挺喜欢你’。   再加上后面那句‘跟着查鲁回夜魔界’让林九溪对此人出现在这里有了一定的猜测。   此时站在他对面的查鲁正笑的一脸友好,林九溪也不好再继续动手,他右手持剑反手背于后背,直接开口说道:“你若是找仇君生,那我劝你止步于此。”   “我不找他。”   查鲁的话让林九溪表情徒然变冷,当日去救仇君生的是奕云飞,那么查鲁认识的人除了仇君生就只能是奕云飞。   他瞳孔里的寒光一闪而过,背于后背的手持着剑指向查鲁,因为速度极快,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再次开口时清冷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微不可计的怒意:“你若找的别的什么人,那就要问我手里的剑答不答应了。”   说完一个前冲朝着查鲁的喉部刺去,夜魔一族身体坚硬唯独喉颈处十分薄弱,若是能成功刺中便能一击毙命。   也正是因为这处地方是弱点,夜魔一族的人都会将这一处护的很好,查鲁也不例外。   剑尖点在查鲁的手臂上发出沉闷的顿音,还在空中的林九溪一个回旋后反手再次斩向查鲁的脖颈。   这一次查鲁没能用手挡下,但林九溪的剑依旧止步在了他得肩头,被查鲁歪头夹住。   林九溪有些意外于他灵敏的反应,下一刻体内灵力运转剑气轰然涌出,躲闪不及的查鲁脸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剑痕。   “你和那个人一样狡诈,剑术拼不过便用魔法,查鲁不服!”   因为躲闪剑气而半跪在地的查鲁脸上有一丝愤怒,他站起来怒吼一声,身上的衣物应声而碎。   “…”   青渊大陆和夜魔界的修炼体系不同,这事儿林九溪是知道的,但这虎头虎脑的查鲁明显是不清楚各种缘由。   左右都需一战,林九溪也就没了要解释的想法,他运起摄天剑诀周身剑气全然释放出来,剑气与查鲁的肉身相撞带起丝丝血气。   起初,查鲁还会躲避林九溪外放的剑气,密集度极高的剑气让他连林九溪衣角都没碰到。时间一久查鲁急了,竟直接抗下所有攻击冲了过来。   林九溪的出剑虽然快,但攻击力度对于查鲁来说还是太低了些,所以顶剑气而来的查鲁也不过是受了些皮外伤。   他出拳力度很猛,林九溪剑招收回之后反手将横剑挡下这一击,从剑身传来的重击让他的手变得有些麻木。   借着查鲁的冲击力他迅速后退了几步,等稳定身形之后,他甩了一下手里的诛邪剑试图缓解右手的麻木感。   他得动作很隐晦,但与敌人对战无数次的查鲁很自然的注意到了他得动作。   他脸上带着憨笑,语气格外骄傲:“查鲁在族内排名第二,你能死在查鲁手下是你的荣幸。”   说着再次冲向林九溪,查鲁本就是个好战分子,林九溪刚刚那隐晦的动作激起了他对征服的快感,连续进攻之下竟忘了护住自己脖颈最脆弱的地方。   嘴里的血腥味让林九溪变得越发冷静,查鲁再次进攻的拳头砸向他的胸口时,林九溪没有躲闪甚至直直的撞了上去,他右手一推手中的诛邪剑被他送向查鲁的喉部,同时他倒飞出去。   他在落地前被人搂到了怀里,也没抬头看来人是谁,而是看向已经发不出声音的查鲁。   此时查鲁被刺中了喉部,眼睛睁的极大看着林九溪的方向,他应该是还想再说些什么,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血液沿着伤口往外冒。   见查鲁没了继续活动的可能,他才舒了口气。   奕云飞抱着人落到地面,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林九溪嘴角涌出的血迹。   他心下一颤,整了个人附到林九溪后背闭上双眼感受着林九溪的身体状况,神识游走之下才发现查鲁那一拳竟让他的九哥哥内腑具碎。   奕云飞胸口一阵抽痛,他将师尊引至主城府,原本是想让九哥哥避开最后一战,没成想…没成想这主城府内,竟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他红着眼在将脸贴在林九溪的后背上,开口时声音压抑到几不可闻:“师尊…”   “无碍。”林九溪轻咳一声,将奕云飞从身后拉到怀里,他用指尖理了理奕云飞额前碎发:“云飞若是不嫌弃,将为夫制成尸将,为夫也是愿意的。”   林九溪的话让奕云飞猛然抬头,他虽然清楚的知道内腑具损就算是修者也很难活下来,但这话从林九溪嘴里说出来,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奕云飞看着他,伸手擦了擦他嘴角的血迹,“林九溪,我不想见你受任何伤害,也不愿你受任何委屈,可你永远都不懂得爱惜自己。”   这是奕云飞第一次叫他得名字,脸上神色没有伤心,甚至带上了一丝狠厉,一手攀到林九溪的后脑勺,猛地将人带到自己面前。   林九溪知他是生气了,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为夫答应你不会再以身犯险,却从来没有办到过,云飞心里有怨也无可厚非。”   奕云飞一把捏住他得下巴,扯了扯嘴角,“你可有考虑过,看到你受伤的我会是什么感受?”   林九溪看着近在咫尺的奕云飞表情微愣,他何尝又不是和奕云飞一般想法,所做的一切都是不想奕云飞受伤,可奈何他不够强,次次都让自己一身狼狈。   是他过于私心,不愿痛心的那人是自己。他低头在奕云飞捏住他下巴的指尖舔了舔。   身体的疼痛让他很虚弱,他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奕云飞身上,他咬着下唇看着被他压倒的奕云飞。   “云飞,疼…,为夫可能要死了。”   林九溪突然喊疼让奕云飞苦笑不得,心里虽然满是心疼但嘴上还是恶狠狠的说道:“死?想都不要想。”   他凭空取出一枚清透的珠子丢进嘴里,而后仰头咬住林九溪的唇,将珠子里在嘴中一分为二,一半吞下另一半渡到林九溪的口腔里。   这枚珠子就是所谓的种子,见林九溪已经吞下后,奕云飞准备带着人进入自己得空间府邸,种子的炼化过程有些麻烦,他们需要到没有任何人打扰的地方。   离开前他向仇君生传达了清理余下夜魔族人的命令,等仇君生几人到达主屋庭院时,奕云飞已经带着林九溪离开。   一个月后。   空间府邸内,变成小包子的奕云飞正在山角蹲着,小手扒拉着地上的青草,嘴里念念叨叨的说着什么。他身后站着的是林九溪,高大的身影不偏不倚正好挡住了烈日。   然而奕小包子却不领情,站起来踢了他一脚,发现他现在的力气对林九溪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后,鼓着脸一屁股坐到了草地上。   气鼓鼓的小模样直戳进林九溪的心窝里,他走过蹲到奕小包子身边,将人揽入怀中:“云飞还在生气。”   奕包子被迫站了起来,可即便站着他也只到林九溪胸口的位置,他戳着林九溪的胸口奶声奶气的喊道:“放手。”   林九溪掐了掐他的脸,柔声问道:“云飞到底在气什么?”   奕包子瞪了他一眼却没说话,对于九哥哥老是以身涉险之事,他已经有了解决的法子,所以这事儿已经没有谈论的必要。   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当日他带着林九溪进入空间府邸将种子炼化后,他竟然又变成了幼童模样!   当然这不是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所谓的守护者根本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世界之主。   所谓的世界之主分两种;一种是伴一方世界而生的原生世界之主。这种若是把世界比作灵器,那么世界之主就是器灵。就如苍青,青渊大陆就是他,他就是青渊大陆。   而另一种为天道或上任世界之主选定,在上任世界之主脱离本界或者死亡时,顶替世界之主的位置。   然而,除非第一任原生世界之主死亡,否则世界的兴旺衰败永远都会与原生的世界之主息息相关。   可以说,只要第一任原生世界之主不死,后来者永远无法与整个青渊大陆彻底融为一体。说的好听叫世界之主,说得不好听点,他就是被苍青坑来给他顶班的。   当奕云飞认识到这点的时候,他已经将种子炼化完毕。他就这样,被苍青那条单身了千亿年老龙给忽悠着成了这个所谓的世界之主。   奕云飞想的入神,完全没发觉自己脸色表情变了又变。那认真的小模样看着着实有趣,林九溪忍不住贴着奕云飞肉乎乎的小脸蹭了蹭,蹭完又轻轻捏了一把。   “在想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林九溪的问话,奕小包子转过头来与他四目相对,语气认真的开口说道:“九哥哥,你觉得我们一起杀掉原生世界之主的可能性有多大?”   关于世界之主林九溪了解不多,但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这会儿听到奕云飞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怎么这么突然…”   “他忽悠我!早先在旧城我就因为灵力消耗过大身体变小…”说到这里奕云飞声音突然小了下来。   “原来如此。”林九溪自然也想起在旧城奕云飞未与他相见的事儿,“云飞这般可爱的模样为夫喜欢还来不及,为何要躲着。”   奕包子脸色羞红哼唧一声,他家九哥哥总是身陷险境的事儿他还没找他算账,一会儿倒是调笑气起他来了。   想到这儿的奕包子,气鼓鼓的从林九溪怀里挣脱出来,跳到地上连蹦了两下,下一刻身体从原本的小包子变回了正常模样。   一身红衣半解,他走到林九溪面前将人逼退到身后柳树干,一手将人环在怀里,贴着林九溪的耳畔轻声说道:“师尊与我同命相连,若是你出事我也不会好过。”   这种子不止救了林九溪的命,还将两人的生死彻底绑在了一起,从此以后生死同命。   奕云飞凑的更近些,“还有,师尊莫要忘了云飞拜师时,自己立下的誓言。”   林九溪有些晃神,良久他笑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想,也许他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仙尊。他只是他,一个充满私欲的普通人,不管飞升或是死去都想要拉着自己心爱的人一起。   ……   “我们这是去何处?”   夜魔族之祸已经完全解决,给苍青顶班的奕云飞自然不能再留在欲仙宫当什么魔君。   这会儿解甲归田的奕云飞正也没有踏空而行,而是扯林九溪的袖子走在官道上。听到林九溪的问话也没回答,只是拉着人闷头走着。   直到走进山谷林九溪才知道这是来见谁,草丛之中陈旧的墓堆有些扎眼,这会儿也不无需奕云飞扯着,林九溪自觉点跪到墓前。   奕云飞拿出自己得小酒壶在碑前倒了一些,“阿娘,云飞将人带回来了。”   空荡山谷带起一丝回音,一旁的林九溪斟酌了一番,沉声说道:“阿娘,我是您的儿夫,您是云飞的阿娘,那便是我的阿娘。我知道您可能不放心将云飞交于我,但我保证我只会对他好……您可以放心。”   林九溪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话,那一本正经的模样让奕云飞忍不住噗笑出声:“九哥哥,你明知人死如灯灭,你说这些话阿娘听不到…”   “能听到。”林九溪突然打断让奕云飞愣住,跪在一旁的林九溪侧头看他,伸手点了点他得鼻子,露出一个温柔的表情,“只要我们愿意说,阿娘就能听到。”   奕云飞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他仰头用手捂住双眼,滚烫的液体滑过他的手心,他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难过,只觉得心口揪成一团。   温热的体温将他环住,一只手覆到他的手背上,他在他耳旁轻轻低语:“从此以后,无尽的生命由我陪你渡过。”   两人就这么跪在墓前,夕阳下拉的很长的身影,隐隐错错的交叠在一起,就如同他们的生命,交织不清!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新奇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