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 《我的冤种竹马》作者:林知落 文案: 问:合格的竹马关系应该是怎么样的? 祁凛:照顾他,随身给他带着糖,开会的时候让他靠着,他失眠的时候陪他睡觉…… 纯路人:????你好,我们在说竹马,不是在说冤种。 祁凛:…… 许宁简长得精致秀气,一双桃花眼天生带笑,总是脾气很好的样子。 只有祁凛知道,这个人有多矫情多麻烦。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宁简;祁凛 ┃ 配角:张比利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可是我却爱上了你。 立意:认真生活,珍惜友谊。 第1章 麻烦精   陵川一姐全球后援会:   【啊啊啊啊宝子们重磅消息!本年度校草投票结果出来了,三班新转来的那个许宁简高票当选第一!!!!】   【什么?这个恶毒的榜单居然还没被取缔?!】   【嚯!果然是许宁简!当初他和祁凛两人一转到我们学校,我如炬的慧眼一下子就看出来,他们一定会改变本校的帅哥格局!】   【《格局》】   【啊,居然是许宁简第一?我觉得他哥们更帅唉。】   【祁凛也入围决赛啦,但是脸太臭了,初中部的人觉得他脾气不好,因而痛失学妹票仓。】   【惊!冰山美男已经在小妹妹中失去市场了吗?】   【我觉得只是许宁简吸走太多票了……】   【不得不说,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那个许宁简真的好帅!听说连二姐都蠢蠢欲动,在重金悬赏他的号码了。】   【啊这,不愧是二姐,没有一个真正的帅哥可以逃出她的掌心~】   【太真实了,我要是有二姐的美貌和身材,我也泡他!】   【艹,难怪了,我刚听说张比利找了人,准备堵许宁简】   【又来?都这么久了,张比利还没明白,他追不到二姐,跟其他帅哥没有关系吗?】   【那许宁简岂不是惨了,他看着不太会打架的样子】   【不止哦,据说因为祁凛整天跟在许宁简身边,张比利为了防祁凛,这次还专门找了个德中的体育生,放话要许宁简在学校管他叫爹。】   【靠,张比利真的好贱!希望有关部门管一管.jpg】   【有没有人提醒一下英俊的新同学啊!!!】   天光渐淡,城市弥漫着尘烟的味道。   与陵川中学相隔一个街口的巷子外,清瘦白皙的少年懒洋洋地倚在墙边,狭长的眼尾向下耷拉着,两边手上各拿着一杯冷饮,漫不经心地咬着吸管。   在他的身旁,被暮色忽略的小巷子里正传出激烈的打斗声,夹杂着气急败坏的辱骂和此起彼落的惨叫声。   随着两杯冷饮见底,巷子里的声音也渐渐平息。   许宁简站直身子,随手把两个空杯抛到侧前方的垃圾桶里,然后转过身,施施然走进小巷里。   巷子逼仄昏暗,两边的墙皮已经脱落斑驳,上面贴满了各种治疗不孕不育和疏通下水道的小广告。   地面上东倒西歪躺着几个人,全都捂着痛处,羞耻地发出凄惨的呜咽声。   许宁简却没有看他们,只径自瞥向现场唯一还站着的男生。   男生很高大,许宁简就有一米八,对方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五官英俊却过于锋利,因而不笑的时候,常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片刻后,许宁简抓起他的右手,轻轻“啧”了一声,有些不满:“受伤了啊。”   这是一双很好看的手,手掌宽大,手指修长,但现在手背上多了几处淤青,指节处也有轻微刮伤,正在往外渗血。   祁凛把手抽回来,随意在身上揩了揩,一脸无所谓:“破了点皮,不要紧。”   “哦,你不觉得痛就好。”许宁简耸了耸肩,这才转过身,走到嚎得最大声的男生边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现在知道谁是爹了吗?”   许宁简五官长得精致,一双桃花眼天生带笑,说话的时候自然地弯起,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   张比利却差点没当场哭出声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祁凛居然那么能打!   要知道,他可是带了足足四个人,还有体育生外援。这种阵容,放平时,不说称霸川中,但在学校方圆一公里内也够横着走了。   哪曾想,许宁简甚至都不用出手,祁凛一个人就把他们都撂倒了。   张比利觉得这真不能怪他轻敌,毕竟祁凛这种身手的,他以前只在成龙的电影里见过。   张比利欲哭无泪,但事已至此,他哪里还敢逞强,只能扁扁嘴,委委屈屈地点了下头:“知、知道了。”   “乖。”许宁简轻笑一声,没再为难他,冲祁凛撇了下头,“走吧。”   祁凛也没再多说,只又警告地看了地上几人一眼,正要往外走,余光瞥到许宁简空空的双手,眉头不自觉皱起:“我的奶茶呢?”   “我给喝了。”许宁简耸耸肩,一脸无辜,“谁让你不让我动手,我闲着无聊。”   “那也不能一次喝两杯。”祁凛视线从他的脸上逡巡往下,语气很不赞同,“小心又犯胃病。”   “我哪有那么脆弱。”许宁简不耐烦地打断他,伸手勾住他的肩膀,“行啦,别里嗦的,还是去给你买点绷带吧。”   “不用……”祁凛正要拒绝,又想到什么,顿了一下,转而道,“好。”   许宁简和祁凛都不是本地人,转学后自然选择了住宿。   好在陵川中学作为当地最好的私立学校之一,学生非富即贵,宿舍条件也很优越。   许宁简和祁凛申请了一个双人间,不用跟其他人混住。   是夜,祁凛正沉沉入睡,突然身上一冷,盖着的薄被被人掀开。   祁凛猛然惊醒,还没来得及出声,一个熟悉的身体就带着空调的寒气钻了进来。   紧接着,一颗毛绒绒的脑袋挤了过来。   祁凛在黑暗中皱了下眉,但还是习惯性地分出半个枕头,低声问:“怎么了?”   许宁简把一半脑袋埋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胃疼。”   祁凛:“……”   沉默了一会,他终究什么都没说,只认命地爬起来,打开灯,从柜子里翻出下午顺便买的胃药。   许宁简吃了药,脸色稍好了一些,却仍瘫在祁凛的床上不动。   “我睡不着。”许宁简巴巴道。   “那就回去你自己的床躺着。”祁凛想把他拉起来,伸手一碰,才发现他脖子湿漉漉的,出了一身的汗。   祁凛动作一顿,“还是很疼?”   许宁简撇撇嘴,满脸写着坚强:“一点点。”   又是一阵沉默,祁凛再次妥协,抽了几张纸巾过来给他擦汗:“用不用去医院?”   许宁简摇摇头,他这是老毛病了,去了医院也不外乎吊水吃药。   祁凛也清楚这个情况,便也没勉强,不过也没再坚持让他回自己床睡。   好在双人间的床也大一些,两个大男生挤一起不算太局促,当然也没有在家里那么宽敞。   关了灯,祁凛躺回床上,摸黑给许宁简按好被子,才无奈地轻叹一声,谴责道:“麻烦精。”   “哦。”许宁简对这个评价丝毫不以为然,还得寸进尺地往他那边挤了挤,“那你给我抓一下背。”   “……嗯。”   作者有话要说:   掐指一算,日子不错,于是挥动铲子挖个小坑。   这篇不长,不V了,搞点酸酸甜甜的绝美(?爱情试试。   大家随便看看=3=   接档文是工业修真直播,请大家浅浅支持一下,点个收藏鸭。   《工业修真[直播]》   文案:   一场小意外,小主播穿越到修真界。   坏消息:他在这里没钱没房没修为,十分穷困潦倒。   好消息:直播系统还在。   吃饭要紧,只好干回老本行,给大家直播一下修真界的风土人情。   坏消息:本地盛产晋江热门职业,虐恋魔尊、纯情仙师、风流多情合欢宗……遍地是大佬,个个很凶残。   好消息:网友爱看。   一开始,网友对他的修真界之旅是嗤之以鼻的,这是一个用实力说话的地方,就小主播这基础条件能刚得过谁啊,去趟远门都费劲,没看头。   然后,小主播掏出了一辆自行车。   网友:??   一段时间后,网友:大哥我服了,你赶紧开播,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造出点啥。   别人修真:从筑基到飞升。   主播修真:从小家电到重工业。   主播:我们的目标让修真界的普通人也能过上方便快捷的生活。 第2章 青葱   许宁简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毫不意外地起晚了。   他倒是不在意,就是看看着闷头往前走的祁凛有些好笑,故意说风凉话:“你干嘛不叫醒我?”   “没必要,迟到而已。”祁凛语气淡淡,看得很开,“也不差这一次。”   许宁简轻嗤一声,不置可否。   不一会,两人到了教学楼下。这个点教室外面已经人迹稀疏,只零星几个跟他们一样迟到的同学。   两人正要上楼,正好碰到他们班的班长从教务处出来,许宁简笑眯眯地和她打了个招呼。   他的笑容极具迷惑力,班长心情一荡,也晕乎乎地点了点头,又走了两步,才猛然回过神来,连忙喊住他们:“唉,对了,我有件事跟你们说。”   许宁简莫名,但还是停下脚步:“怎么了?”   班长似乎有些为难,踌躇了一会,才纠结着开口:“隔壁班的张比利你们知道吗?那人经常欺负同学,我听说他好像看你们不太顺眼,你们最好小心点,不行的话就告诉老师……”   许宁简恍然,点了点头,笑道:“好的,谢谢提醒。”   班长见他神态轻松,显然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不禁有些着急,便又加重了语气:“我跟你们说,张比利很坏的,还会逼同学管他叫爸爸……”   话没说完,就见许宁简眼睛蓦地一亮,冲不远处喊道:“喂,张比利,这里。”   班长一愣,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正好跟很坏的张比利同学打了个照面。   班长:!   不是,她提醒许宁简是让他离张比利远一点,他不当回事就算了,怎么还跟人打上招呼了!难不成他以为示好就能让张比利放过他?   这也太天真了吧!   没想到这位新同学空有这么漂亮的脸蛋,智商却如此贫瘠。   果然,只见张比利一看到许宁简,脸色瞬间就是一沉,嘴边的肌肉也跟着抖了抖,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坏了。   偏许宁简丝毫意识不到危险,还朝他招了招手:“过来啊。”   “唉,你真是!”班长眼前一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张比利挎着个批脸来到跟前,班长只好鼓起勇气,拦到他的面前,硬着头皮道:“张比利,你不要乱来……”   话音未落,就见张比利满脸幽怨地看着许宁简,艰难而羞耻地张了张口:“爸、爸爸。”   班长:?   未竟的话戛然而止,班长看了看张比利,又看了看许宁简,眼神中露出一丝茫然。   “怎么这么晚才到,”许宁简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给班长造成的冲击,笑嘻嘻地拍了拍张比利肩膀,顺手勾住他往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哦。”   平日里气焰嚣张的张比利此时就跟只小鹌鹑似的,垂头丧气地任由他拖着往前走,根本不敢有丝毫反抗。   祁凛眼看许宁简转眼又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勾肩搭背上了,眉心微拧,神色有些一言难尽,但到底没说什么,只冲着班长扯出点笑意,道:“谢谢你关心,我们会注意的。”   班长:“……”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她不禁陷入了深思――   她是不是关心错对象了?   上午第三节 是体育课。   因为才刚开学没多久,体育老师就没折磨大家,做了一套操就宣布解散,让大家自由活动。   体育委员十分尽责,担心新同学不熟悉情况,特地跑过来打招呼:“宁简,祁凛,你们需不需要体育器材,我带你们去拿。”   祁凛看向许宁简,用眼神询问他。   许宁简垂着眼睛,声音恹恹的:“我饿了。”   昨晚折腾了许久,早上起得晚,胃口也不好,只胡乱吃了点东西,这会已经饿得不行了。   祁凛了然,便对体育委员颔了下首:“谢谢,不用了。”   然后扯了扯许宁简,“走吧,去食堂。”   体育委员:“……”   操场到食堂之间距离不短,两人决定从小路绕过去。   小路在体育馆后面,位置荒僻,平时少有人至,今日却意外的热闹。   张比利怀疑自己是不是撞邪了,一大早就碰到许宁简那俩人,整个上午都郁闷得不行。好不容易趁体育课逮了个空子,跟狐朋狗友躲起来,准备抽根烟冷静一下。   结果才刚把烟点着,一道熟悉的声音陡然响起:“咦,张比利,你在这啊。”   张比利几乎是反射性地一哆嗦,差点没让烟头烫一嘴。他缓缓抬头,正对上许宁简那张漂亮的脸。   “父亲,你怎么也来了?”张比利眼泛泪花,他都要怀疑,许宁简是不是盯上他了。   至于吗,他亲爹对他都没看这么紧!   张比利一边在心里辱骂,一边孝顺地把手上的烟递过去,“来一根?”   “年轻人抽什么烟,”许宁简一脸不赞同地把烟拍掉按灭,“戒了吧。”   张比利心说要你管。   就听许宁简一个大喘气,继续道,“这东西抽多了会阳痿的。”   张比利:!   “咳咳――我操!”他旁边的黄毛杀马特还不当回事地吞云吐雾呢,冷不丁被呛了一下,满脸通红地赶紧都把烟扔了。   祁凛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   许宁简倒是淡定,笑嘻嘻地顺手拽上张比利,“走,一起去吃东西,我请客……你的朋友也一起来。”   张比利:“……?”   不是,这人怎么回事啊?怎么揍完了他,还带请他吃饭的?   这是真铁了心要做他父亲啊?!   怀着一种忐忑又微妙的心情,张比利和他的黄毛朋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跟着许宁简和祁凛一起到了食堂。   课间食堂的供应不多,只有两个窗口开着。   张比利看了看窗口,又看了看许宁简和祁凛,情不自禁地开口:“那个,你们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们打。”   说完不止他,黄毛也沉默了。   谢谢,有被孝到。   许宁简倒没多想,闻言把自己的饭卡扔给他:“那给我叫个面吧,祁凛随便,他不挑食。”   张比利下意识瞄了祁凛一眼。   祁凛果然没有异议,只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张比利:“……好的。”   他动作还挺迅速,很快打好面端了过来,周到地放到许宁简和祁凛面前,他和黄毛则坐到了对面。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张比利一边坐一边忍不住去看许宁简:“那个,我专门给你打了豪华旗舰版,加了虾仁的……”   还没说完,就看到一旁的祁凛突然伸过手,把许宁简面前的碗端了过去。   张比利一愣:“你干什么?”   该不会是听到豪华版的,要抢过去吧?   这就过分了!   “他不吃虾。”祁凛瞥了一下那碗面,又补充,“也不吃葱。”   说话的同时,他掰开一双一次性筷子,仔细地把许宁简碗里的虾仁和葱花一点点挑出来,放到自己碗里。   动作行可谓云流水,熟练得让人心疼。   张比利和黄毛都看呆了。   倒不是奇怪许宁简挑食,更挑食的大有人在。   问题是,挑食的是许宁简,为什么是祁凛给他处理啊?   再看许宁简,完全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那么托着腮在一旁看着,没有丝毫要自己动手的意思。   “好了。”确定碗里已经没有葱花和虾,祁凛又把手背贴在碗壁上试了一下温度,这才把面碗推回许宁简面前,提醒道,“还有点烫,你慢点吃。”   张比利终于没忍住,迟疑地问:“话说,你们两人是什么关系啊?”   昨天他就有点奇怪了,明明他堵的是许宁简,结果先动手的却是祁凛。这倒罢了,祁凛还压根不让许宁简动手。   张比利原以为是因为祁凛一个人就够打他们……虽然这也是事实,不过现在想来,祁凛当时分明是生怕许宁简受伤。   张比利先前只听说这两人关系很好,以前就是一个学校的,转学后也一直形影不离,同进同出。   不过好到这个份上,还是很少见的。   祁凛明显不是第一次碰到这么问的,连头都没有抬,言简意赅:“邻居。”   张比利:“……”   许宁简要健谈得多,笑了笑,补充道:“我从小就住他隔壁。”   “黄毛跟我也是邻居呢。”张比利徐徐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狐朋狗友,语气中透着心酸,“我平时夹他一片肉他都能跟我急。”   黄毛当场就怒了,不服道:“你手机里的黄片被你爸发现的时候还让我背锅呢。”   两人互喷了一通,张比利越发悻悻:“看到没,这才是真实的邻居。”   许宁简看得好笑,深以为然:“是不一样哈。”   “嗯,不一样,”祁凛冷不丁冷笑一声,“我的邻居比较娇气。”   许宁简也不反驳,无所谓地耸耸肩:“要这么说也没错。”   张比利:“……”   黄毛:“……”   倒也不用这么骄傲!   作者有话要说:   纯路人:《邻居》   虽然我的感情戏一直飘忽不定,但我坚信我是有天赋的!   刀是没有刀的,顶多刮个痧吧。   看我专栏:甜即正义!啊! 第3章 指尖   许宁简慢吞吞地吃着面,不知是胃口不好,还是故意的,其他几人吃完半天了,他才吃了一半。   眼看下课铃打响,张比利有些坐不住了,疯狂暗示:“这里过去教学楼还挺远的,再不走就赶不上下节课了……”   陵中校风颇严,张比利虽说勉强算是个小校霸,没必要也不想挑衅老师。   相比之下,祁凛则淡定得多,眼尾觑了旁边一下:“不急,慢慢吃,我等你。”   说着还起身去自助贩卖机买了盒酸奶,打开了递给许宁简,“等下把这个喝了,舒服一点。”   张比利:“……”   这人是故意搞他心态的吧?   倒是许宁简冲他和黄毛笑了笑,道:“你们着急就先走吧。”   张比利本来确实有先开溜的打算,听他这么说,反而不好意思就这么走了。   看看人家这姿势、这气场,多么从容、镇定、不慌不忙,完全不把上课和老师当回事,充分展现出一个真正的大哥该有的魄力!   不愧是成龙看了也要连夜录取的人!   张比利被揍后一直耿耿于怀,此时第一次觉得,这爹认得还不算太冤枉。   想他在学校里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种时候自然也不能表现得太怂。   如此想着,张比利一把按住准备起身的黄毛,豪迈道:“不,我们不走。”   “?”黄毛徐徐转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我不――”   “闭嘴,”张比利拍了他脑袋一把,打断他的话,一脸的酷炫狂霸,“不就是逃个课,真男人还怕这个。”   这年纪最怕被人看不起,黄毛果然被煽动,犹豫了几秒钟,终于也挺起了勇敢的胸膛:“没错,逃课而已,你们都不怕,我也不怕。”   张比利露出满意的微笑,感觉这一瞬间,他的校霸之路迈向了新的高度。   然后,就见许宁简奇怪地看了看他们:“什么逃课?我们下一节是音乐课,老师不舒服,提前交代了让我们自习。”   黄毛:?   张比利:??   就在同时,刺耳的上课铃声响彻校园。   黄毛当时心态就崩了:“张!比!利!我们这一节是江别鹤的课!”   课间,一个略显离谱的谣言悄悄在三班的同学间传播。   “噗,你说张比利管许宁简叫爸爸?疯了吧,这怎么可能。”   “说反了吧,不是张比利放话放话要许宁简好看?”   “可是我真的亲眼看到……”班长本来就有些迷茫,被大家这么一质疑,更加没有底气。   正抓耳挠腮地试图证明自己的话,突然旁边的人挤了挤她胳膊,眼神瞟向教室后方:“曹操到了。”   其他人也皱起了眉头:“张比利来干什么?”   “啊,他往宁简那边走了,不会是来找麻烦吧!”   平时倒也罢了,这会大家正敏感,一看到他下意识就觉得没好事。   张比利还不知道自己正被一小撮人密切关注着,他自己都纳闷着呢。   许宁简刚刚给他发了条信息,就两个字:【过来】   连个标点都不加,也不知什么意思。这人该不会真把他当儿子了,以为能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吧!   张比利忿忿地在心里爆骂了一通,然后身体很诚实地过来了。   许宁简和祁凛一起坐在教室最后一排。   许宁简看起来十分无聊,正抓着祁凛的左手,拿水笔往他五指的指腹上一个个画上笑脸。中途有画得不满意的,就用笔在上面直接打了个X,然后往下面继续画。   不一会,祁凛五个手指无一幸免,全部被摧残得花里胡哨、惨不忍睹。   张比利嘴角不禁微微一抽。   不过受害者本人非常平静,就这么任由许宁简在自己的左手上胡作非为,眉头都不皱一下,甚至还在埋头做卷子,熟练地用仅剩的右手在纸上飞快地运算。   这场景只能用三个字形容:习惯了。   看到张比利,许宁简眼睛一亮,停下手上的艺术创作,笑眯眯道:“你来啦。”   张比利被他笑得晃了下眼,好在他意志坚定,立刻又冷起脸,酷酷地说:“找我有什么事?”   许宁简扔下祁凛的手指,从桌肚里掏出一副扑克:“我想玩斗地主,三缺一。”   “你千里迢迢把我叫过来就为了打牌?”张比利感觉受到了侮辱,“你们班没人了吗?”   “有是有,”许宁简眨眨眼,“但我们班同学都是正经人,哪像你,看起来就很不学无术,肯定经常打牌。”   张比利:“……”   说谁不正经呢!   更气的是,他竟无法反驳!   不行,他这次一定大声拒绝,以彰显自己不屈的气节!   “我不……”   就在这时,坐许宁简前面的同学突然举起手,弱弱地说道:“其实我还蛮喜欢斗地主的……”   “咦,你早说嘛。”许宁简眉头一挑,立刻转过头,无情地冲张比利挥挥手,“那你走吧,我们人够了。”   当他是什么人!   张比利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到了嘴边的话登时打了个转,气汹汹道,“我不走!”   说着一屁股坐了下来,把前桌挤开一点,满脸写着不屈,“我不是正经人,我不学无术,跟我打。”   前桌同学:“……”   悄悄关注着他的班长一群人:“………………”   真特么不以为耻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又名:《我的冤种儿子》 第4章 酸糖   班长几人都看懵了。   “我去,张比利这是怎么了?”   “我没看错吧?他看起来好舔许宁简啊。”   “上次看他这么上赶着还是在二姐面前的时候……”   “好怪,我再看一眼。”   班长终于沉冤得雪,不禁热泪盈眶:“看吧,我真没胡说!”   张比利的发言堪称振聋发聩,不止班长几人,许宁简也被震了震,只好遗憾地婉拒了前桌的同学。   前桌连忙表示理解,在不要脸这一点上,他是万万比不上张比利的。   许宁简又歪到祁凛身上,勾住他的脖子,吊儿郎当地说:“别写了,跟我斗地主。”   祁凛一道题算到一半,被他勾得身子就是一歪,笔尖在草稿纸上画出长长的一道。   张比利下意识看了过去。   祁凛却似乎习以为常,眼皮都不抬一下,右手继续写字,左手揽住许宁简的腰,将他牢牢固定住,淡声道:“发牌吧。”   脾气还真好啊。张比利心中唏嘘,不禁又回想起祁凛暴揍自己时候的模样,然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确定了,这是个双面人!   正打着牌,学习委员抱了一大摞试卷进来,招呼道:“开学小测的成绩出来了,大家把试卷传一下。”   张比利手一抖,直接把一对王炸给扔了出去。   许宁简大吃一惊:“地主,这么阔气的吗?我就出了对三……”   “完了,”张比利哭丧着脸,“我把小测的事给忘了,我爸前两天刚警告我,成绩再上不去,就没收我零用钱。”   许宁简一时无言,不怎么走心地吐出两个字:“节哀。”   祁凛却是连看都没他看一眼,还不耐地催促:“要不起,继续。”   这人三十六度的体温,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张比利忿忿地瞪他。   这时许宁简的卷子传了下来,张比利余光一扫,只见一个鲜红的59赫然在目,他顿时一喜,幸灾乐祸道:“哈哈,没想到你的成绩跟我差不多。”   “这有什么想不到的?”许宁简挑了挑眉,疑惑地看他,“我可是你爹,父子连心啊。”   张比利:“……”   他能怎么样,说又说不过,骂又不敢骂,只好撇过头去看另一个人,不怀好意地问:“唉,我说,你成绩下来都是怎么跟家里人解释的?”   所谓打架越强,成绩越差。就凭祁凛殴打自己时那股狠劲,他成绩指定好不了。   再说了,物以类聚,许宁简考得那么差,祁凛只会更拉垮。   祁凛难得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有些莫名其妙,道:“不用解释。”   恰在此时,学习委员举着一份名单兴奋地跑过来:“祁凛,你是这次的全级第一唉,总分比一班的大才子还高了十三分!”   “什么鬼?!!”张比利震惊地原地蹦起来,抢过学习委员手里排名表格,仔仔细细看了三遍,确定排在第一的真的是祁凛的名字后,终于不甘地发出一声悲鸣,“上天不公!”   周围的同学也是又惊又喜,纷纷凑过来道贺。   要知道,以往第一名可都是被一班给垄断的。   反而祁凛本人浑不在意,随便敷衍了两句,便伸手去拿许宁简的试卷:“我看看。”   许宁简嗤了一声,也没阻止,正好他手机屏幕亮起,便低头去看信息。   许致:【我问过你开学小测的成绩了,分数还是很不理想,我花那么多功夫把你转到陵中,希望你好好努力,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许致:【幸好祁凛也一起转了过去,你跟他关系那么好,应该多跟他学习。】   本来就算不上多好的心情一冷,许宁简的手指停在输入框上,却半晌没有打出一个字。   “你这次比之前其实有进步的,只是陵中出的题比较难。”祁凛在许宁简的卷子上勾了几道,“我等下把你错的类型题整理出来,晚上给你讲……”   “闭嘴行不行?”许宁简冷不丁把卷子抢了回来,用力揉成一团,连着手机一起扔进桌子,发出“咚”的一声响。   张比利本来还在喃喃不休地抱怨,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反射性地闭上了嘴。   祁凛也静默了下来,将视线移到许宁简身上,眼底黑沉沉的,像在探寻什么。   许宁简脸上布着戾气,看起来不耐烦之极,唇边更带着显而易见的嘲弄:“你是我什么人,管我那么多干什么?”   这话实在刺耳,连一旁的张比利都有些听不下去。   张比利虽然跟着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也看得出祁凛对许宁简有多够意思。别的不提,就说孤身为他打群架这事,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会也是,不管祁凛是不是真管多了,他的出发点总归是好的。何况他根本也没说多少,更没有一句重话。   哪怕混蛋如张比利,也要不孝地说一句公道话,他觉得许宁简属实有点过分了。   自己考得不好,心情再差,也不应该把脾气发到一片好意的兄弟身上。   果然,祁凛脸色随着黯了下来,眼神晦暗不明,就那么定定地看着许宁简。   看来是真被寒了心啊。张比利暗暗唏嘘,不过也正常,要换成他,现在已经和许宁简打起来了。   不知道祁凛会不会翻脸。张比利想了一下,发现好像还没见过他发脾气的样子。   好一会,祁凛终于有了动作,他把手伸进外套口袋里,摸出一颗亮晶晶的东西,递到许宁简面前:“要不要吃糖?”   声音还是淡淡的,一如往常。   张比利:?   大兄弟,你打架时候那种不可一世的猛男气概呢????   祁凛的手掌向上摊开,掌心处躺着一颗亮晶晶的糖粒,用彩色的玻璃纸包着,样子很好看。   许宁简唇角仍紧绷着,无声地看着那颗糖,半晌,到底是慢吞吞地抬起手,拿起那颗糖,剥开扔进嘴里。   这是一种酸味很重的果味糖,随着糖粒在口腔里化开,许宁简五官不自觉地皱起,脸上的戾气总算散去了一点。   凝滞的气氛就这么松了下来。   许宁简和祁凛都没有再说话,许宁简面无表情地嚼着酸糖,祁凛则继续埋头去看别的卷子。   张比利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踌躇了一下,故作轻松地朝祁凛咧嘴一笑:“嗨,学霸,也给我一颗糖呗。”   祁凛头都没抬:“没有。”   张比利只好撇撇嘴:“……哦。”   刚好许宁简吃完了一颗,闷闷地开口:“我还要。”   祁凛便拉过他的手,往自己兜里放:“在我口袋里,要多少你自己拿。”   张比利:“……????”   你妈的,双标能不能不要那么明显??   作者有话要说:   张比利:小丑竟是我自己.jpg 第5章 围墙   张比利深感自尊心受到了重创,当即很有骨气地站起身:“我走了。”   祁凛:“嗯。”   竟然连句场面话都没有!真是好冷漠的一男人!   倒是许宁简开了口:“等一下。”   张比利脚步一顿:“还有什么事?”   “你放学后有什么安排?”   张比利有些莫名,但还是如实回答:“去网吧,怎么了?”   “哦。”许宁简咬碎嘴里的糖,“我也去,一起吧。”   张比利:?   这爹是真盯上他了?我们有那么熟吗?!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开口的是许宁简,他却下意识瞄了祁凛一眼,希望这个冷酷的男人能管一管。   祁凛还真管了,他撩起眼皮扫了张比利一眼:“你家里不是要扣你零用钱,还敢去网吧?”   张比利心里:让你管我爹不是管我!   张比利表面:“你不懂,这叫最后的狂欢。”   祁凛:“哦。”   然后就没声了。   张比利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问:“你呢,你去吗?”   不等祁凛回答,许宁简便先开了口,冷笑道:“不去,人家是好学生,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张比利:搁这内涵谁呢?   祁凛握着笔的手顿了一下,点头应和:“嗯,不去。”   张比利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一时又想不出个所以然,他也不敢拒绝许宁简,只好不情不愿地撇撇嘴:“行吧,那我放学来找你。”   张比利是网吧老油条,一进门就熟门熟路地摸到角落的位置,许宁简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张比利一边开机一边问:“我约了人开黑,你呢,你玩什么?”   “我都没怎么玩过。”许宁简靠在座椅靠背上,懒洋洋道,“你能带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张比利犹豫了一下:“……能吧。”   两局游戏后,他不出意外地收到了队友的亲切问候:【老张,你带的那人是谁啊,真几把坑,赶紧踢了。】   张比利黄豆流汗:【别这样,谁还不是从菜逼过来的,总要给人成长的机会嘛。】   队友:【女的?】   张比利:【不是,男的。】   队友:【男的你说那么多屁话,又不是你爹】   张比利:“……”   感觉有被冒犯到!   他忿忿敲键盘:【去去去,你们玩吧,我自己先带他。】   这时正好他们叫的外卖到了,张比利如蒙大赦,立刻解散了队伍,若无其事对许宁简道:“不玩了,先吃饭吧。”   许宁简还是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漫不经心地空点了两下鼠标:“好。”   张比利赶紧把外卖递过去,许宁简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又不动了。   张比利正要开始干饭,见状不解:“又怎么了?”   许宁简垂着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语气倒是淡淡的,像是随口一提:“菜里面有葱。”   张比利:“……”   什么意思?难道还要爷给你挑葱不成?!!   以为谁都跟祁凛那个冤种一样惯着你呢?这次我必不可能纵容你!   一分钟后,张比利烦躁地抓了抓头:“你到底吃不吃啊?行行行,怕了你了,筷子拿来,我给你挑行了吧……”   他伸手要去拿许宁简手里的筷子,但还没碰到,许宁简便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把手一收避开了他的动作:“不用,我自己挑就好。”   说着当真自行掰开了筷子,把铺在最上面的葱花随便夹走一些,便低头吃了起来。   张比利:“……”   这王子病到底什么意思?除了祁凛别人还没资格伺候他是吧?   还有,张比利睨了一眼他的外卖,上面的葱花根本没挑干净……准确来说,大部分的葱都还在,许宁简分明只是意思意思挑一了点出来而已。   说好的不吃葱呢?   张比利正疑惑,这时许宁简扔在桌子上的手机震了一下,弹出一条信息。   祁凛:【什么时候回来?】   许宁简眼皮耷拉着,输入:【玩够了就回。】   祁凛:【好。】   这人总是这样,不管他说多难听的话,都只会全盘接受。   许宁简轻哂一声,没再回复,把手机扔回桌子上,继续吃外卖。   与此同时,张比利也收到了信息。   祁凛:【我希望学校关门前能看到小简回来,否则[拳头]】   祁凛:【还有,不要让小简知道我给你发过信息。】   张比利:“……?!!”   这两人闹脾气为什么要来折磨他???   此时他就后悔,十分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想不开去招惹这两个爹!   张比利思考了一分钟,然后抹了把脸,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道:“今天的游戏真没劲,我不想玩了,我们吃完饭就走吧。”   许宁简“嗯”了一声:“那你先走吧,我自己再待一会。”   这怎么行,万一王子爹一个心血来潮在这通宵,他不是死得更惨!   想到祁凛那沙包大的拳头,张比利苦涩地闭了闭眼,半晌后睁开,咬着牙露出个礼貌的微笑:“要不我们去你宿舍玩吧!”   许宁简莫名:“我宿舍有什么好玩的?”   “随便看看嘛。”张比利硬着头皮瞎扯,“我们都这么熟了不是,我听说其他同学熟了以后,都会邀请朋友去宿舍玩的!”   许宁简纳闷,陵中还有这种风俗?   他沉吟了一下,发出疑问:“可是,我们也没那么熟吧?”   张比利:“……”   他真的生气了!   眼看张比利气汹汹地拉开椅子作势要走,许宁简这才笑了出来,拉了他一把:“好了,脾气怎么那么大,等我吃完就带你去宿舍。”   谁他妈脾气有你大!张比利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才一屁股坐了回去,十分硬气地拍了下桌子:“吃快点!”   许宁简理所当然没把他的恐吓当回事,慢吞吞地又磨蹭了半天,才终于把外卖吃完。   这就算了,回去的路上,他还愣是在附近街区逛了两圈,美其名曰饭后散步。   张比利心累得不行,又不能把他怎么样,只能安慰自己,好歹能把王子弄回宫里就行。   如此紧赶慢赶,等他们回到学校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校门已经关了。   好在他已经提前给祁凛打了招呼,祁凛应该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这还要捶他吧。   张比利带着许宁简来到学校围墙的一段外面,指着旁边一处道:“这里有棵树,你可以从爬着树翻过去。”   许宁简:“我?”   你就不能行行好忘了我吗?   张比利:“……我们。”   考虑到许宁简对地形不太熟悉,张比利便现在下面托着他,等他上了墙头,自己才跟着攀上去。   这一处在学校的死角,周围连个路灯都没有,墙里更是黑乎乎的一片。   张比利不是第一回 翻这墙,但还是头一次在晚上爬,在墙头往下看,地面多远都看不清。   张比利不禁有些发憷,嘴上倒蛮轻松:“你放心,这墙没多高,我经常跳……”   许宁简点点头:“那你先下去,接我一把。”   张比利:“……”   这是人说的话吗?   就在这时,墙下面突然白光一晃,一道清淡的声音响起:“小简,你在上面吗?”   两人往下看,正对上手机手电筒白晃晃的光,光后面的面孔看不太清楚,但也不需要看清楚。   许宁简坐在墙头上,隔着刺眼的白光,与墙下的人沉默地对峙。   片刻后,下面的人张开双臂:“下来,我接住你。”   许宁简先是嗤了一声,然后笑了出来:“好。”   说罢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正正地扑进祁凛怀里。   祁凛不闪不避,就这么用力地抱住他,两人一起踉跄了两步,才堪堪站稳下来。   中间许宁简的下巴不小心磕到祁凛的肩膀上,本能地发出一声轻呼。   “疼吗,没伤到吧?”祁凛连忙把手电筒转到许宁简的脸上,另一只手轻轻地碰了碰他下巴,“我看看。”   许宁简按住他的手,两人的手掌交握在一起。   许宁简摇摇头:“没事了。”   祁凛还不放心,正要再说什么,墙上传来张比利的声音:“我也下来了,你们谁给我接一下啊。”   说着也是纵身一跃。   “小心。”祁凛赶紧拉着许宁简往后退了两步。   张比利:?   张比利气得一个打滑,原地摔了个狗吃屎,当场疯狂捶地面:“我恨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纯路人:你礼貌吗? 第6章 溺爱   回了宿舍,祁凛还有些不放心,又轻轻捏住许宁简的下巴细细检查了一圈:“真的不疼吗?”   许宁简把他的手拨开:“真不疼。”   “疼疼疼,疼死了!!”张比利在后面捂着擦伤的手肘哀嚎。   祁凛这才从柜子里翻出药水和棉签,随手往张比利面前一扔:“别叫了,自己擦。”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伤员啊!张比利就想再嚎两句,一抬头对上他冷冰冰的眼神,顿时哑火了,委委屈屈地接过药水,自力更生去了。   许宁简看得好笑,道:“对人家友好点,小张可是我们在陵中的第一个朋友。”   “……”   小张当时眼眶就湿润了。   太感人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王子爹的朋友!   祁凛瞥了小张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只从衣柜里拣出一套家居服塞给许宁简:“在外面逛了半天,先去洗澡吧。”   许宁简耸耸肩,接过衣服往浴室去,到了门边,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冲小张挑了下眉:“我们宿舍就这样,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你自己随便看看吧。”   想到自己扯的屁话,小张心虚:“哦哦。”   等许宁简进了浴室,张比利一回头,就撞上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   祁凛似笑非笑:“想玩?”   张比利一个激灵,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擦完药就走。”   祁凛却笑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作业还没做吧,来都来了,把作业做完再走。”   张比利呆了呆:“我不……”   祁凛打断他,眼底带了几分打量:“既然小简想和你做朋友,我希望你至少不要带坏他。”   张比利:????   这友谊他不要了行不行啊?!   许宁简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张比利居然窝在祁凛的书桌边上写作业。   许宁简顿感惊奇:“小张这是在干什么?”   祁凛笑笑:“他说怕家里不给他零用钱,想把成绩提上来。”   张比利:“……”   许宁简挑眉:“是吗?”   祁凛搭住张比利的肩膀,“是吗?”   张比利感到肩上一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了下来,他能怎么办,当然是点头啊,“是的。”   祁凛这才松开他,又一脸友善地说:“你是我们的好朋友,有不会的问题可以多来问我,不用不好意思。”   他特意加重了“好朋友”的音调,听得人牙酸。   “……”张比利礼貌微笑,“我谢谢您。”   祁凛面不改色:“不客气。”   许宁简意味不明地嗤了一声,没再多说,只径自走到一旁擦头发。   祁凛看向他,随口道:“你呢,累不累,要休息还是也学习一会?”   许宁简与他对视了一会,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便随手把毛巾扔到一旁:“行,那就做会题吧。”   他拉开椅子,坐到自己书桌旁,刚把台灯打开,就感到熟悉的气息从背后靠了过来,接着一只宽大的手覆到他的头上,修长的手指从湿漉漉的发间穿过。   “头发又没擦干,等会又得着凉了。”祁凛眉头蹙起,一边嫌弃一边拿起旁边的毛巾盖到许宁简的头上,轻轻地擦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自然,许宁简对此也习以为常,配合地把脑袋稍稍向后仰了一点,好让祁凛更顺手一些。   “反正有人会管。”许宁简一脸无赖。   祁凛给气笑了,手上一个用力,狠狠地抓了一把:“得,我欠你的行了吧。”   擦得差不多了,祁凛又转身去找吹风筒。不过一回头,就撞上了张比利的目光。   张比利手上捧着习题本,正呆呆地看着他们,满脸的欲言又止。   祁凛:“有什么事吗?”   张比利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下意识道:“有道题不会做……”   祁凛点点头:“等会给你讲。”   说罢又自顾自去给许宁简吹头发。   他的姿态实在太自然太流畅,以致于张比利都迷茫了,甚至对自己的人际关系产生了一丝丝怀疑――   到底是祁凛对许宁简真的太好了?还是自己交朋友的姿势有问题,才至今没交到一个愿意这样事无巨细照顾自己的朋友?   他不禁又看了看祁凛。   不得不说,祁凛的动作真的非常娴熟,一看就知道是熟练工了。   要不是年龄对不上,张比利简直要怀疑,祁凛才真是许宁简的爹。   这都算得上溺爱了。   是夜,祁凛躺在床上,正酝酿着睡意,就听到隔壁床翻来覆去的辗转声。   祁凛对这种声音很熟悉,眉头几乎是下意识地皱起,低声问道:“又失眠了?”   那边的动静便停了下来。   祁凛也没有追问,只安静地等待着。   许久,许宁简才慢吞吞地开了口:“我下午在外面看到一家做鸡丝汤面的,我们找时间去吃吧。”   祁凛微怔,随即无声地笑了出来:“好。”   又是一阵沉寂,许宁简再次开口,声音很平淡,像是随口一提:“祁凛,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祁凛静默了一会,轻轻地叹了口气:“……嗯。”   这不是许宁简第一次这么问,也不是祁凛第一次这么回答。   过去的许多年,许宁简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这么问他一次。   祁凛有时候回答是,有时候回答不是。   但不管他怎么回答,许宁简似乎都不满意。   今天尤其不满意。   “哦,知道了。”许宁简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模糊不清的天花板,感到自己的呼吸一点一点变得粗重起来,“既然这样,你可以不管……”   他的话没有说完,旁边的床铺突然往下一陷,熟悉的高大身躯从背后贴了上来。   “又开始说胡说了,是不是着凉了?”   祁凛揽住许宁简的腰,让他翻过来面朝着自己,然后低下头,摸索了一会,终于用自己的额头贴上了许宁简的。   许宁简一滞。   黑夜深沉,万籁俱寂,一切细微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两人的额头贴在一起,鼻尖也靠得很近,近到许宁简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还好,没发烧。”祁凛道,然后把手臂绕到他的背后,轻轻地抓着他的背,像以前的许多个夜晚那样。   “是很烦,但是没关系……我不在乎。”   作者有话要说:   小张:我好好走在路上突然被踢了一jio. 第7章 不管   一到傍晚,学校的篮球场便热闹起来。   高中生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每天下午放学后都有不少人呼朋唤友来这里挥洒汗水。   每到这时候,场边总是围着不少心思萌动的女生,大胆点的还会趁休息的空档给心仪的男生送水。   许宁简和祁凛偶尔也来打一场。   许宁简长得秀气,打起球来却特别狠,像是恨不得把全身的力气都发泄出去一样,结果就是他总是比祁凛先把力气用完。   “我先去喝个水,你打完了叫我。”许宁简喘着气和祁凛击了个掌,便到场边就地坐了下来,从祁凛书包里翻出一瓶水灌了两口。   许宁简虽然刚转到陵中没多久,但凭着校草投票贴迅速打开了知名度,平日就时不时有其他班的女生到他们教室外徘徊围观。   这会也是,他一坐下,立刻引来旁边不少人侧目。许宁简对此习以为常,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被看台角落的一只狸花猫吸引了目光。   这只猫许宁简之前在学校里见过几回,大约是附近的流浪猫,气质十分傲慢不羁,见了人都不带搭理的,不过个头倒是不小,而且皮光水滑的,看来混得还不错。   这也不奇怪,毕竟没有人忍心让猫猫挨饿,何况在学校里。   这猫显然是学校里的老油条了,并不怕人,这会独自占了一张凳子,懒洋洋地敞着肚皮睡觉。   许宁简饶有兴味地凑近了看。   可别说,这猫虽然脾气不怎么样,样子倒是很能迷惑人心,尤其这会睡得四仰八叉,圆滚滚的肚皮露了出来,那叫一个光滑雪白,看着就知道手感一定很好。   许宁简不禁蠢蠢欲动,正准备趁它睡觉偷袭一手,忽然旁边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我觉得你还是看看就好,它很记仇的。”   他回过头,就看到一个留着黑直长发的漂亮女生冲着他笑。   “睡着了脾气还这么大啊。”许宁简只好悻悻地把手收了回来,又向女生点了下头,“谢谢提醒。”   “不客气。”女生顺势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落落大方道,“你就是许宁简吧,我是六班的朱加加。”   许宁简恍然。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女生,但这名字他已经听过好几回。朱加加正是人称“二姐”的陵中校花,先前张比利带人堵他便是为她争风吃醋的缘故。   说是朱加加对他有点意思,还跟人打听过他的联系方式。   朱加加本人确实长得很漂亮,不过许宁简对这方面并不是很在意,只是他一向绅士,便习惯性地露出个笑:“你好。”   朱加加似乎有些意外:“你还蛮亲切的嘛,我还以为你跟你哥们那么要好,脾气也跟他差不多呢。”   祁凛?   许宁简觉得她这话听起来颇有深意,挑了下眉:“为什么这么说?”   朱加加看向还在篮球场上驰骋的高大身影,娇嗔一声,抱怨道:“我好不容易跟人打听到祁凛的微信号,加了他好几回他都没通过,真是高冷。”   顿了一下,又不甘地补充,“我还特地把头像换成我最新的自拍呢――p了好久的!”   “……”   许宁简没忍住“咦”了一声,不耻下问,“你想加的人不是我吗?”   朱加加愣了一下,问清缘由后,顿时大怒:“这是大家对我的刻板印象,我年轻时候是比较喜欢你这一款,但是我现在长大了,开始喜欢冰山型男了。”   年轻时候……冰山型男……   许宁简一时竟不知该先吐槽哪一点,无言片刻,才回过神来,也跟着同仇敌忾,骂道:“是挺不像话哈,大家也不搞清楚情况就乱传谣,差点连累我!”   还好张比利弱鸡,祁凛又跟他形影不离,不然他说不定白挨一顿揍。   朱加加见他还挺好说话,便趁机问道:“那祁凛呢,他不会是有女朋友了吧?为什么不通过我的申请?”   “不是。”许宁简摆摆手,“他只是不怎么玩手机,也不喜欢加陌生人。”   朱加加顿时松了口气,眼睛也亮了起来:“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果然很有个性!”   许宁简:“……”   这滤镜少说有两米厚了吧。   他正要再说什么,突然余光处闪过一团红色的影子,紧接着是祁凛着急的大喊:“小简,小心――”   但根本来不及,许宁简还没反应过来,脸颊便猛然被一颗篮球砸中。   随着“咚”的一声,他的头一偏,视线有一刹的模糊,脑袋伴随着剧痛嗡嗡作响。   朱加加惊叫一声:“啊,你没事吧――”   她下意识要去看许宁简的伤处,不等靠近,一道身影便从旁边抢了过来,蹲到许宁简面前,一下把她挡住了。   “我看看。”祁凛用指尖轻轻扶住许宁简的下巴,仔细检查了起来。   篮球的杀伤力不算大,但这颗格外用力,且正砸到许宁简的侧脸上。他长得白,平时稍微磕碰一下就会留下痕迹。这会太阳穴到脸颊处已经开始肿了起来,还有轻微的擦伤。   祁凛脸色阴得几乎能挤出水来,回头看了一眼球场。   几个男生嬉皮笑脸地看着这边,其中一个人高马大的轻飘飘扫了下许宁简,阴阳怪气地说道:“不好意思,一下子没接住。不过你也该注意点,别光顾着跟女孩子说话,球场可不是泡妞的地方……”   话音还没落地,眼前蓦地一花,祁凛猝不及防暴起,捡起地上的篮球用力地砸了过去。   他用了十成的力气,篮球去势迅猛,精准地命中那人的正脸和鼻梁,一管殷红的鼻血当场喷了出来。   “不好意思,没拿住。”祁凛冷冰冰地说道。   这姿态成功激怒了那男生,那男生顿时暴怒:“我□□妈――”   眼看一场恶战就要爆发,朱加加连忙起身冲到前面,拧起眉道:“邝嘉时,你想干什么!”   邝嘉时也是朱加加的爱慕者之一,本来就是不爽许宁简和朱加加说话才故意砸了那颗球。   这会见朱加加出面,只好生生忍了下来,恶狠狠地瞪了祁凛一眼:“看在加加的份上,今天就放你一马。”   祁凛冷笑一声,但现在没心情与他计较,只回头又看了看许宁简,便匆匆跑开了。   邝嘉时心有不甘地原地啐了一口,便也悻悻地离开球场去止血。   朱加加这才回去看许宁简:“唉,你怎么样啊?”   “还好。”许宁简笑了笑,“刚刚谢谢你了。”   刚才他还真有点紧张,倒不是担心祁凛打不过,但这是在学校里,祁凛万一失了分寸,怕是不好善后。   “应该的。”朱加加又四周张望了一下,奇怪道,“祁凛怎么跑了,他都不管你吗?”   “不知道,不过……”许宁简耸耸肩,语气中透着笃定,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放心吧,他不会不管我的。”   朱加加觉得他的话有些奇怪,不及再问,许宁简已经换了个话题,打趣道:“话说回来,你还挺厉害的嘛,难怪大家管你叫二姐。”   朱加加汗了一下,连忙作出羞涩状:“都是乱叫的,没那回事……其实我很温柔的,希望你在祁凛面前能多给我美化点。”   许宁简:“……”   有一说一,二姐这演技略显拙劣了。   他有些好笑,自然是没当真,倒是又好奇地问:“不过为什么只是二姐,难道还有个一姐?”   按说有二就有一,但他入学至今,只听说过二姐,没听说过谁排在二姐前头。   “对啊。”朱加加点点头,露出一脸敬意,“而且一姐粉丝很多的,谁也撼动不了它的地位。”   许宁简更加奇怪:“真的假的,一姐是谁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就见朱加加撇过头,指了指刚刚被篮球吓醒,却只懒洋洋地换了个位置继续睡觉的大胖猫:“就是它咯,它就是我们尊敬的陵川一姐。”   许宁简:“……”   许宁简感慨:“厉害,没想到这流浪猫这么有面子。”   “什么流浪猫?”朱加加当场震怒,“它是我们校长的千金,只是散养在学校里而已。”   许宁简:“…………”   难怪那么骄傲!   许宁简肃然起敬,抱拳:“一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作者有话要说:   一姐:喵喵喵。 第8章 冰水   祁凛一回来就看到许宁简还在和刚才的女生说话,两人不知说了什么,脸上都挂着笑,看起来心情挺愉快,完全看不出受伤的影响。   朱加加余光注意到了祁凛,当即眨了下眼:“哈,许宁简说得没错,你还真没走啊。”   她目光下移,注意到他手上多了一瓶冒着白气的冰水。   想到她刚才挺身而出,祁凛客气地点了下头,便走到许宁简面前,把冰水贴到他脸上:“拿着。”   许宁简却一动不动,懒洋洋道:“没力气。”   祁凛眉头蹙起,静默地看了他一会,终究还是妥协了,只不耐烦地骂了一声:“这么大人了,还是一点不让人省心。”   说归说,手上却始终没放开,就那么一直举着冰水,给许宁简敷着脸。   许宁简仍是满不在乎的样子,既不把脸上的伤当回事,也不阻止祁凛,只懒懒散散地坐着,由着他随便处理。   球场受点小伤是常有的事,朋友间互相照顾一下按说也没什么奇怪。   但朱加加看着他们,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她性格爽快,一向很容易跟人打成一片,这会面对这两人,却有种难以插上话的感觉。   眼看时间已经不早,朱加加也没再多想,朝他们挥了挥手:“那个,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哦哦,”许宁简回过神来,也冲她弯了弯眼睛,“路上注意安全。”   祁凛也礼貌性地道别:“慢走。”   朱加加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把视线转移到祁凛身上,一脸的欲言又止。   祁凛莫名:“还有什么事吗?”   朱加加捋了捋发尾,一脸不太熟练的羞涩:“哦,我就是想说,我们现在应该不算陌生人了吧……”   祁凛更不明白了。   倒是许宁简反应了过来,笑道:“当然不算,加个微信呗。”   说着从旁边的书包里拿出一部手机,熟练地滑开锁屏,打开微信的二维码界面,伸到朱加加面前:“你扫一下,我给你通过。”   祁凛见状眉头顿时一拧,到底没开口。   朱加加却努了努嘴,似乎有点失望,但还是拿出手机扫了一下,道:“好吧,加你也行,反正你们是好兄弟……”   话没说完,突然“咦”了一声,“这不是祁凛的微信吗?”   只见她屏幕上扫出来的,赫然是她先前加了好几回都没通过的头像和ID.   “是的哦。”许宁简随手通过她的申请验证,扬眉道,“不客气。”   朱加加疑惑:“你们共用一个手机啊?”   “不是,”许宁简有些好笑,摆了下手,解释道,“这是祁凛的手机。”   朱加加:“……蛤。”   她刚刚见许宁简丝滑地用指纹解锁屏幕,还以为是他的手机呢。   而且许宁简就当着祁凛的面拿他的手机,用他的微信,祁凛也没句二话,明显对此习以为常。   朱加加跟闺蜜也会互相玩对方手机,但顶多也就知道对方的锁屏密码,不会连指纹也输入进去,更不可能肆无忌惮地用对方的社交账号。   这两人的关系感觉比传言中的还要好很多啊。   朱加加暗自嘀咕,不管怎么样微信已经加到了,她就没再多逗留。   等朱加加离开,祁凛才回过头,有些不悦地开口:“你干什么呢?”   许宁简并不以为意,笑嘻嘻道:“还看不出来啊,人家想追你呢。”   祁凛一愣,他以为朱加加是冲着许宁简来的。   虽然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但许宁简长得很有迷惑性,对谁都笑眯眯的,总是脾气很好的样子,虽然事实并不是,但一向都要比他更受欢迎。   为这许宁简惹了不少麻烦,今天这种事并非第一次,祁凛都已经习惯了。   这发展确实不在他的预想内。   但祁凛并没有感到欣喜,反而更厌烦了,脸色沉了下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帮我乱加人。”   这不是许宁简第一次这么做,但以前年纪小,祁凛只当他贪玩。   许宁简喜欢交朋友,而且很不挑,像张比利那样的人,并不是他第一次主动跟人来往。只是他的这种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因此除了祁凛,至今没有什么长久的关系。   祁凛却与许宁简不同,没有太多耐心去经营复杂的关系,或者说,他的耐心已经全耗在许宁简身上了。   因此对许宁简这种做法,祁凛很不喜欢,以前也说过几回,许宁简每次都是好好地应下了,过一阵子又故态复萌。   这就是他一贯的做法,任性且麻烦。   但现在他们都长大了,这种幼稚的行径也变得越发难以忍受。   察觉到祁凛少见的低气压,许宁简有些意外,语气却本能地带了嘲弄:“这有什么,反正你迟早也要交女朋友……”   他说得随意,祁凛却看得极为碍眼,手上冷不丁一用力:“不用你操心。”   “嘶――”许宁简脸上的伤口没防备被按了一下,顿时轻呼出声,未竟的话语也戛然而止。   祁凛这才放轻了力道,脸色依旧阴沉沉的。   许宁简只怔了片刻,便又摆出吊儿郎当的样子,像是随口一提:“可是,你总得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吧。”   祁凛:“你到底什么意思?”   许宁简看着他,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出来:“我们都不是小孩了,我还不至于天真到以为,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   祁凛看着冷,其实很少发脾气,此时却有种难以压抑的烦躁,他用力克制着,重重地把手上的冰水往地上放下:“你是不是有病?”   说罢捞起旁边的书包,就想离开。   但还没来得及起身,身后的衣摆就被拉了一下,紧接着,熟悉的气息从背后贴了过来。   许宁简双腿盘坐着,身体往前倾去,把额头抵到他的背上,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我困了。”   祁凛动作一顿,冷冷道:“困了就回宿舍去。”   “不要。”许宁简又是熟悉的无赖嘴脸,“等下还要上晚自习,跑来跑去多麻烦。”   祁凛:“……”   他知道此时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果断撇下这祖宗,但他更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   他跟许宁简一起长大,上同一个小学、同一个中学、同一个班,同进同出,形影不离。   许宁简睡眠不好,经常犯着困去上学,他们以前的校长又很喜欢在升旗仪式后开大会,为了方便,都让大家就地坐下。   每到这个时候,许宁简就躲在祁凛的背后,把额头抵在他的背上,悄悄地打盹。   就像此时一样。   这是他们长久的习惯。   良久,祁凛长长吐出一口气,把书包扔下,静默地坐回原地。   “睡吧,时间到了我叫你。”   作者有话要说:   腿肉割起来真酸爽。   _(:з”∠)_ 第9章 起风   “喂,老张。”黄毛喊住张比利,“这两天怎么都不见你上线,走走走,一起去网吧,队伍需要你。”   张比利蔫头耷脑地收拾书包并表示拒绝:“不去,我还有事。”   “什么,你竟然有比开黑还重要的事?”黄毛震惊之余,立刻生出了怀疑。   要知道,张比利一向不务正业,平时泡网吧玩游戏都是他冲在最前头。现在居然有别的事能让他拒绝开黑的邀请,那得是多好玩的事啊!   黄毛心思一下就活络了,一把抓住张比利的书包带:“兄弟,你要去干什么,带上我!”   张比利长叹一声,摆了摆手:“算了吧,你不感兴趣的。”   他越是这么说,黄毛越是好奇,觉得他一定藏着掖着什么好事想要独享。   黄毛当即肃容道:“这不是兴趣不兴趣的问题,这是义气!咱们可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哥们,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应该跟着你,支持你,你说是不是!”   他说得正气凛然,掷地有声,满脸写着两个字:仗义。   张比利当时就被感动了,一把握住他的手:“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黄毛眼神越发坚毅:“说吧,你要去做什么?”   张比利含笑:“我要去写作业。”   黄毛:?   黄毛不耻下问:“哥,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他的兄弟必不可能干出放学就去写作业这种龌龊事!   张比利目视前方,眼神萧索:“是我的父亲……”   黄毛闻言鄙视:“不是吧老张,咱们干不良少年的,谁没被家里打过几顿,你什么时候怕过你爹了?”   张比利:“不是家里那位,是三班那两个……”   黄毛立刻松开手抱拳:“我刚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张比利一把拽住他:“你刚说不管我做什么,都要支持我的。”   黄毛:“…………”   他哪知道自己兄弟都混成这样了啊!   现在反悔行不行啊!   答案显然是不行的,前头话说得太满,张比利怀抱着不能一个人受苦的心态,硬拖着他一起到了三班的教室外,正好迎面碰上一个漂亮的女生,三人打了个照面。   朱加加手里抱着一叠习题,颇为好心情地跟他们打招呼。   张比利下意识站直了一些,酷酷地道:“巧啊加加,你在这做什么?”   朱加加矜持一笑:“哎呀,我最近发愤图强,想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好好学习。”   张比利一听,整张脸顿时垮了下来,悲愤地戳穿她:“你骗人,我还不知道你吗,你明明是来泡许宁简的!”   “你别乱说啊,”朱加加立刻板起脸,义正辞严地反驳,“外面那些传言都是造谣,是对我情感上的污蔑,我根本不喜欢许宁简!”   张比利一愣,随即一喜:“真的吗?你真的不是来泡许宁简?”   朱加加点头:“当然是真的。”   张比利这才松了口气,他知道二姐在泡男人上一向直来直往,是不屑说谎的。   朱加加继续道:“我明明是来泡祁凛的。”   张比利:“……???”   教室里。   祁凛正在给许宁简讲题,两人的脑袋靠在一起,祁凛一边在纸上分解步骤一边讲解,语速比平时慢了几分,表现出了十足的耐心。   相比之下,许宁简就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搭在祁凛的左手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   祁凛也不阻止,就由着他随便玩弄自己的手,后面实在被挠得痒了,才一反手,抓住那根捣乱的手指,紧紧地固定住。   许宁简皱了皱鼻子,也没说什么,就让他那么抓着。   不管怎么样,终于是把最难的大题给听下来了。   许宁简伸了下懒腰,正好看到走进来的几个人,当即唏嘘一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小张,你真要学习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明明不是这种人!”   “……”   小张憋着一口气,悻悻地用余光偷瞄了一下某个人。   祁凛脸上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只面无表情地继续做着卷子。   仿佛这一切跟他毫无关系。   小张能怎么办,当然是露出礼貌的微笑:“那是你对我有误解,其实我就是这种人。”   说着还挺了挺胸膛,“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许宁简沉默了,黄毛和朱加加也震惊了。   只有祁凛面不改色,淡定地踢了一下旁边的椅子:“那就赶紧坐下,别浪费时间。”   张比利不及动作,朱加加先顺势坐了下来,冲着祁凛甜美一笑:“太好了,我也要写作业,你成绩那么好,等会遇到的不会的正好可以问你。”   她说得自然,祁凛眉头却不禁蹙起,想到先前许宁简说的话,几乎是反射性地想要拒绝,但这念头只一闪而过。   平时向祁凛请教的人不少,他也没有拒绝过,何况是一个颇有正义感地为他们出过头的女孩子。   而且。祁凛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下意识地瞥了许宁简一下。   许宁简眼底闪过一瞬的黯淡,立刻又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笑嘻嘻道:“那就一起呗,挺好的,人多热闹。”   祁凛嘴角绷起,眼皮搭了下来,没再说话。   许宁简是很喜欢热闹的。   他母亲早逝,父亲常年在外做生意,把他留在老家由奶奶带着,正好就住在祁凛家的隔壁。   许宁简家里不缺钱,但他小时候家里非常冷清,或许是因此,他总喜欢往祁凛家里跑。   而祁凛的父母觉得这个小孩孤零零的,也总是让祁凛多关照他一些。   从那个时候起,他们就形影不离,那时许宁简也并不像现在这样。   小时候他脾气很好,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孩,总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祁凛身后。   祁凛也说不清,许宁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热衷于交新朋友。   就像他不知道,许宁简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的态度突然变得阴晴不定一样……   “祁凛,这道题我看不太懂,你能不能给我讲一下?”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祁凛的思绪,他回过神,就见朱加加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祁凛不动声色地拉开点距离,伸手去接习题册:“我看看……”   还没说完,原本消极应付的张比利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屁股一动,丝滑地挤进他们中间:“这题我也不会,让我也听听!”   祁凛看了他一眼,笑了:“行,那一起听吧。”   朱加加顿时大怒,用眼神杀张比利:你干什么!   张比利不甘示弱地回看她,意思很明显:我得不到你,也不会让你顺利得到别的男人的!   当然这是他自己的心里活动,朱加加只觉得他看起来很变态,暗暗在心里唾弃:什么诡计多端的基佬行为,hetui!   不过朱加加这个“二姐”的地位也不是光靠美貌得来的,眼看一计不成,并不气馁,只冷笑一声,然后突然侧过头去,用手捂住嘴巴,秀秀气气地打了个喷嚏:“阿嚏――”   “哎呀,我都忘了这两天要降温了,”朱加加一边柔弱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一边含羞带怯地去看祁凛,“好冷哦。”   张比利:“……”   妈的,忘记她还有这招。   要说朱加加在泡帅哥上一向是明刀明枪的,这种小花招也从不藏着掖着,张比利就看过她用了不止一次。但是她长得漂亮,男生往往也愿意顺着她。   张比利悲伤地看向祁凛。   祁凛果然有所触动,抬头看了看窗外:“是有点冷了。”   现在是夏秋之交,气温有些反复,下午还艳阳高照,这会外面已经灰蒙蒙的,阴风也开始从窗口灌进来。   朱加加继续脉脉含情地看他:“是哦,我早上出门太着急,衣服穿少了,祁凛,你冷不冷啊……”   “不冷。”祁凛边说边把身上的薄外套脱了下来。   朱加加计谋得逞,当即一喜:“你人真……”   “好”字还没出口,就见祁凛接着推了旁边的许宁简一把:“坐好。”   许宁简刚学完一道大题,便戴上耳机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准备玩两把游戏放松一下,根本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   被祁凛一推,才不情不愿坐直了起来。   祁凛把外套给他披了上去:“起风了,穿好。”   许宁简连头都没抬,只习惯性地一抬起手,就熟练地把外套给穿上了。   祁凛这才回过头看了看另外几人,淡淡道:“既然变天了,你们就先回去吧,别着凉了。”   张比利:“咳咳。”   朱加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张:我怀疑这个教室里有男铜!   二姐:我也觉得!(炯炯有神地看小张   小张:而且不只一个!   二姐:我也觉得!(继续看小张 第10章 传下去   朱加加在泡男人这件事上不说身经百战,也算小有心得,要不同学背地里都羡慕地戏称“没有一个真正的帅哥能逃出二姐的掌心”。   但朱加加属实是第一回 碰上这种情况。   她没理会张比利的幸灾乐祸,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祁凛,又看了看许宁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然而两位当事人又实在太坦荡,太自然,以致她有一瞬间对自己的判断能力产生了怀疑。   祁凛的外套穿在许宁简身上稍微偏大,袖子口一直盖到他的手背上,许宁简便随意地把袖子往上一卷,拢了拢衣襟,又顺势摸进口袋里,从里面掏出来一颗彩色的玻璃糖,剥开了扔嘴里。   整个动作熟门熟路,一气呵成。   嚼着酸糖,许宁简正要继续打游戏,余光接触到一道视线,他抬起头,就见朱加加正愣愣地看他。   许宁简有些莫名,沉吟了一下,从口袋里又摸出一颗糖递过去,露出个大方的笑:“你要不要吃一个?”   “哦哦,谢谢。”朱加加恍然回神,忙不迭接过糖果,眼尾从那外套的口袋上扫过,有些诧异地打趣,“没想到祁凛居然还会随身带着糖哦。”   倒不是说这行为有什么问题,只是跟祁凛冷淡的形象相较有些违和。   不过,更微妙的还是许宁简那熟练的动作,好像一开始就知道这外套里一定有糖。   张比利“切”了一声,鄙视地吐槽:“我看他口袋里天天都装着糖吧,上回也是,真是小学生行为!”   祁凛没有反驳,只抬起眉淡淡看他一眼:“我看你挺闲的,要不再写两张卷子再走吧。”   “……”   张比利脸都绿了,这男的当真是心胸狭窄,不就是小小败坏了一下他的名声嘛,又逼人学习!   张比利一边在心里辱骂,一边朝许宁简伸出手,悻悻道:“给我也来一颗……”   不等对方询问,自己又补充,“别问为什么,心里苦。”   许宁简有些好笑,遗憾地摊手道:“没有了。”   又来!   张比利怒了,当即一拍桌子,气呼呼地谴责:“我不信,你们就是针对我,故意不给我吃!”   许宁简:“……”   其他几人:“……”   他一急之下声音不自觉有些高,连教室里还没走的同学都侧目过来,齐齐陷入了沉默。   黄毛连忙捂住脸:“老张,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好歹也算是一个小校霸,居然因为没吃到糖在这发脾气,传出去他们面子往哪搁!   刚才还好意思嘲讽祁凛小学生呢,他自己估计只能在幼儿园里混了。   许宁简也被震住了,嘴角微微抽了抽,汗涔涔地把口袋翻出来:“儿啊,阿爸没骗你,真没了啊。”   朱加加:“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比利:“……”   呜呜呜,心苦,命更苦。   朱加加的学习热情来得快去得更快,那天被冷风吹过脑袋后,就再也没在三班出现过。   倒是张比利仍每天报到,黄毛作为张比利真挚的朋友和坚定的支持,也被迫过上了按时写作业的生活,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学校的同学们对此更是纷纷大感惊奇。   陵川一姐全球后援会:   【大草!我刚从三班路过,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张比利居然在里面写作业!!!!】   【你才知道啊,三班的人早就报过了,说张比利最近天天一放学就过去,好久都没出去惹事了。】   【啥玩意??再说一遍,张比利去干什么?】   【啊这,难怪感觉最近学校风平浪静的,好久没听到新八卦了。】   【不是,张比利咋回事,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题我会,听三班说,他现在都跟着许宁简和祁凛,鞍前马后的,哄堂大孝了家人们。】   【也不是很孝啦,听说前几天因为许宁简没给他糖吃,还发了一顿脾气,啧啧啧】   【??】   【???????】   【瞳孔地震.jpg】   【等等,我上次看群的时候,你们说的还是张比利为了二姐争风吃醋,准备带人去堵许宁简呢,我手机就被没收了几天,剧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害,说真的,我怀疑之前传的都是谣言,反正我是没看出二姐对许宁简有什么行动,真要说,张比利可积极多了。】   【嚯,难道之前传错了,要泡许宁简的人其实是张比利???】   【有道理!传下去,张比利正在热烈追求许宁简!】   【传下去,张比利原来是男铜!】   【有没有三班的人,赶紧通知祁凛和许宁简快逃啊!】   ……   当天,张比利好不容易写完了当天的作业,正疲惫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就见祁凛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片刻后,祁凛放下手机,然后冷冷地看向他。   “?”张比利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有些气虚地说,“看什么看?”   祁凛面无表情:“快期中考了,你的进步有点慢,我再给你布置一些作业吧。”   张比利:???   这男的根本是想要他命吧!   他当初就不该认贼作父!   作者有话要说:   小张心里苦。 第11章 味道   月考最后一个科目考完,同学们暂时放松下来,学校里到处喜气洋洋的。   祁凛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过卷子刚交上去,他就被叫到教务处。   “……作为特招生,学校希望你在竞赛上也能出成绩,而且竞赛也有奖金。”老师边说边一张赛程表递给他。   祁凛接过表格,点头道:“明白,谢谢。”   陵川中学作为私立名校,学费不菲。祁凛家境不算优渥,原来根本没有考虑过让他转学到这样一个外市的学校,倒是许宁简家里私下找他说过一回。   当然,真正让祁凛下定决心的并不是许家给的承诺,具体是为了什么,他也说不清……不管怎么样,他终究还是一起转来了。   不过陵中的教学资源确实不错,对特招生也很优待,祁凛在这里得到了更多的机会。最重要的是,这里的环境比原来单纯很多,明显更适合许宁简。   ……   从教务处出来,祁凛正要回去找许宁简,迎面就碰上了几个朝气蓬勃的女生。   朱加加正和小姐妹叽叽喳喳地商量一起去校外的奶茶店喝东西,压根没仔细看路,只在余光处瞥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来。   她还没看清对面是谁,突然一个姐妹朝她使了个眼色,不待她反应,又猛地推了她一把:“加加,你刚说的那道题我们也不会,要不你找学霸问问吧……我们就先走了,下周再见啦。”   朱加加:?   猝不及防往前踉跄了两步,差点就扑到前面的男生身上,堪堪站定,她才看清眼前的人原来是祁凛。再看她的小姐妹们,已经嘻嘻哈哈地先行走远了。   推她的那位还非常讲义气地回头给了她一个加油的手势,用嘴型道:“不客气!”   朱加加:“……”   我特么谢谢你,温暖了四季!   不得不说,女孩子之间的友谊真是纯粹又靠谱,但问题是,她已经不想泡祁凛了!   做得很好,下次不许再做了.jpg   朱加加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她以前不是没追过难追的男生。   帅哥嘛,有点毛病也没什么,她能包容的。   但祁凛和他那个哥们之间的互动太古怪了。朱加加一般不妄自揣测同学的私事,这回却有种强烈的直觉,这两人的关系不是别人能插进去的。   她只是想谈点甜甜的校园恋爱,不是真的恋爱脑,难度太大的就算了。   只是她这次放弃得太快,还没来得及物色下一个目标,出于一种微妙的心理,也没及时跟小姐妹们们更新信息,于是就这么被好心地坑了一把。   祁凛也才发现原来是朱加加,便客气地问候:“你没事吧?”   若说他先前对朱加加还有些疑虑,上回一起做了一次作业后,就没再放在心上了。   毕竟从那以后,朱加加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不管朱加加之前是什么想法,祁凛确信,她现在已经对他不感兴趣了。   “没什么。”朱加加摇摇头,讪笑道,“她们跟我闹着玩的。”   祁凛刚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其实并没有注意到她们花里胡哨的操作,闻言也没太在意,点了下头,便要离开。   朱加加本来对他确实已经冷静下来了,这会一见到人,又不免有些蠢蠢欲动。   帅哥嘛,有几个要好点的哥们也没什么。   真正的美女应该多包容一点。   她一边在心里鄙视自己,一边丝滑地跟了上去,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彩色的糖果,自己拿了一颗,其余的递过去,露出个甜甜的笑:“哎呀,刚刚差点撞到你,怪不好意思的,喏,这些糖给你……”   祁凛却只摆了摆手:“不了,我不吃糖。”   朱加加动作一顿,脸上浮出疑惑:“啊,可是你口袋里不是老装着糖吗?”   明明上次许宁简随手就从他的外套里拿出糖,张比利当时也说他像小学生,祁凛自己也没反驳啊。   祁凛轻哂一声,淡淡道:“嗯,因为小简喜欢吃。”   朱加加:“……哦。”   谢谢,又下头了。   她默默地把手收回来,正要把糖果塞回口袋里。祁凛正好余光扫了一下,神色微讶,改口道:“这个糖……可以给我看看吗?”   朱加加先是莫名,随即反应过来,解释道:“这个糖跟你带的那个蛮像的吧,不过我觉得比你那个好吃点,你要不要试试?”   “嗯。”祁凛眸光微动,果然剥了一颗扔进嘴里。   糖很酸,他几乎是反射性地皱起了眉头,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很好吃。”他说道。   “是吧,这是我家那边的老厂做的,我小时候经常吃。”朱加加啧了一声,有些唏嘘,“不过那厂子效益好像不太好,现在外头卖的不多,我也好久没吃了,还是上回吃了许宁简给的糖,才又想起来的……”   “请问在哪里能买到?”祁凛突然道,“麻烦你把地址告诉我。”   “啊?”朱加加眨眨眼,脱口道,“你不会是想买给许宁简吧?”   说完才觉得这话好像有些冒犯,便想打岔过去。   祁凛却浑然不觉有什么问题,神色如常:“对。”   朱加加:佛了。   她讪笑两声,干巴巴道:“没必要吧,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而且许宁简要是吃惯了原来那种糖,也不一定喜欢这个……”   “不是的。”祁凛轻笑了一声,“其实他以前一直是吃的这种,只是后来这种买不到了,所以才换了一种……我们还以为是停产了。”   随着糖球化开,嘴里的酸味慢慢淡了,取而代之的是里面包裹着的甜。   是很久以前的那个味道。   许宁简一开始并不挑食,他家境优渥,小时候家里什么进口零食都有,却总喜欢跑到祁凛家蹭吃蹭喝。   明明都是些再寻常不过的东西,他也总是吃得津津有味。   甚至一直到上了中学,祁凛才知道他不喜欢吃葱,因为小的时候,许宁简非常懂事,很怕自己给别人造成麻烦,在祁凛家的时候,哪怕不喜欢的东西,也会硬着头皮吃下去。   零食也是,这种老厂子做的糖很便宜,远比不上许宁简家里给他买的,但是许宁简一直很喜欢。   祁凛已经记不清具体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那时候他们都还很小,那天早上许宁简还兴高采烈地说他爸爸要来看他了,说晚上要带最新款的零食去给祁凛吃。   但那天晚上许宁简没有去他家,祁凛只好找了过去,看到许宁简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小声地哭。   祁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问,他想了很久,最后找遍全身,终于找到了一颗糖。   他把那颗玻璃纸包着的,因为天气太热表层微微有些融化了的硬糖递过去:“给你。”   那颗糖是一个同学随手塞给他的,后来祁凛才知道,那种糖当时在学生里非常流行,不是因为好吃,而是因为小孩子们觉得好玩。   很酸,酸到让人表情失控。   许宁简当时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但同时,也让他止住了眼泪。   后来,祁凛就习惯了随身带着一把酸糖。   一直到中学,到他们慢慢都长大了。   再后来,世面上的零食种类丰富了起来,这种老牌子的糖果大概看起来太廉价,慢慢在市面上退出,直到消失。   祁凛只好又换了一种口味很相近的,就是现在许宁简吃的那种。   更高档,更好看。   但祁凛知道,许宁简的心里,其实还是更喜欢小时候的那种。   ……   朱加加不知道祁凛心里在想什么,只看到他眼底浮出的笑意,一股酸臭味,让人牙倒。但是看他那么用心,也不忍心拒绝,道:“那家店的位置有点难找,而且也没店名,不过离我家很近,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也不是专程,就是你到了那边喊我一声,我出来给你指一下。”   祁凛想了一下:“也行,那就麻烦你了。”   顿了顿,又道,“另外,麻烦你先帮我保密。”   朱加加很上道地挥挥手:“害,不就是惊喜嘛,我懂的。”   祁凛笑笑,没有辩驳。   两人约好了时间,正好也到了一楼,于是就此告别。   朱加加便要往校门的方向去,一转身,猛地吓了一跳。   张比利一脸幽怨地看着她,痛心疾首道:“朱加加,你果然还没有对祁凛死心!”   朱加加:“……”   张比利对祁凛也盯太紧了吧!   她心中唏嘘,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张啊,我死不死心不重要,倒是你,听姐一句劝,赶紧死心吧。”   张比利:?   他还不知道自己追求许宁简的谣言传得满天飞,闻言还以为朱加加是让他对她死心呢。   他偏不!   张比利虽然大部分时候都很不务正业,但自诩还是有几分硬气在身上的。   当即一挺胸一咬牙,坚毅地看着朱加加:“我不,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不会轻易死心的!”   朱加加愣了愣,随即竖起个大拇指,肃然起敬:“好一个古道热肠的真男人!”   张比利:?   嘛意思呢?   这跟古道热肠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二姐:再坚硬的男人,直肠也是温暖的!   小张:?????????   是这样,这个就是个练手的小短篇,一开始计划是写个三万字,不过目前看了下进度,可能会超一点,咱争取四万字搞定! 第12章 电影   刚考完试,大家还处在放松的状态里,加上隔天就是周末,因此晚自习的时候,每个教室都闹哄哄的。   值班老师深知对这个年纪的孩子要张弛有度,也都默契地不来巡视。   这种时候,一贯活跃的三班却是一反常态。   “同学们,大家竖起耳朵听听,隔壁都吵成什么样子了,我们都是正经的学子,千万不能跟那些堕落的班级同流合污啊!”学习委员昂首挺胸地站在讲台上,一手指着门外,一手按着胸口,痛心疾首地表示谴责。   许宁简正靠在墙上玩游戏,猛然听到这番慷慨激昂的发言,不禁徐徐抬头:“……?”   学习委员这话也太重了,才刚考完试,不需要这么尽责吧?   然而更让他惊讶的还在后面,只听学习委员话音刚落,班里顿时热烈响应。   “没错,我们绝对不能像别的班那样放纵自己!”   “虽然刚刚考完试,但学习一刻也不能落下!”   “同意,特别是英语,作为高考的重点科目之一,更是我们学习的重中之重!”   “支持!!”   同学们如此奋进,许宁简都看呆了:????   不是,他们班这么认真的吗?   平时也没看出来啊!   心里正疑惑,就见讲台上面,得到了同学们支持的学习委员点点头,凛然道:“很好,既然你们也这么想,那么今晚就由我带着大家一起学习英语吧!”   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这就是我这次精心挑选的学习资料,百万网友倾情推荐,阿美莉卡标准口音,一定能有效地提升我们的英语听力水平!大家没意见吧!”   “没意见!”   “OJBK!”   “别哔哔了,我裤子都脱好了,赶紧放吧。”   许宁简:“………………”   神特么英语学习,标准口音,表演了半天,原来是看电影呢。   果然还是他熟悉的班级没错。   三班显然不是头一回干这种事,这边学习委员刚插好U盘,班长就把教室的灯关了,同学们也配合着把四周窗帘拉上,制造出黑暗的空间。   前桌的同学想起还有两个刚来不久的转学生,回头解释道:“唉,这是我们班的传统,考完试一起看个电影……你们要想继续自习,可以先到隔壁班借地方,我们跟他们说好的,他们的人也可以过来我们这看片。”   许宁简:“……”   居然还是有战略合作的。   祁凛本来确实在做题,闻言不禁失笑,不过也没什么意见,倒是拉了许宁简一下:“一起看?”   许宁简啼笑皆非,便也退出了游戏:“行呗。”   学习委员做事还是很靠谱的,选的是一部高分青春电影,高中生正是荷尔蒙旺盛的时期,或多或少怀揣着朦胧的心事,一个个看得津津有味。   许宁简却有些意兴阑珊。   这部片子他和祁凛以前看过。   他们的家乡是一个南方城市,一到夏季就非常炎热,午后太阳高悬,路面仿佛随时要融化一般,隔着鞋子都能烫到人。   出门太遭罪,可是精力旺盛的小孩子总是闲不下来。   于是每到这个时候,许宁简就自然而然地跑去找祁凛,和他一起躲在冷气充足的房间里,看书、玩游戏,或只是无所事事地发呆。   后来祁凛又弄来了一个二手投影仪,开始一起看电影。   祁凛聪明,什么资源都能找到。   许宁简也不挑,只要是祁凛找来的,什么片子都看。   就这样,他们一起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夏天,看了一部又一部的电影。   昏昏欲睡的午后,冷气充足的房间,酸得皱眉的糖果,音乐与对白交织的背景音,以及……一个渐渐变得挺拔结实的肩膀。   所有这些,构成了许宁简过去许多年的梦境。   最初,梦境里的他们形象都很清晰,他们总是带着笑,形影不离,亲密无间。   直到那一天,那个梦境突然被投下一颗石子,所有表面的平静瞬间被打破,就像玻璃一样,顷刻间碎裂成无数的残片。   镜花水月,空梦一场。   祁凛的形象渐渐变得模糊,那些纷乱沓杂的电影剧情,也染上了怀疑与孤独的色彩。   ……   电影里,男主因为女主开始疏远他而烦躁不安,胡思乱想。   电影外,许宁简打了个呵欠,垂着眼道:“我困了。”   祁凛侧过头,周围一片黑暗,微弱的光线照在许宁简的脸上,晦暗不明,看不清他的样子。   祁凛:“那我们回宿舍去?”   “不用。”许宁简懒洋洋说着,随手从旁边挪过来一把椅子,和自己的并排摆好,然后身子一歪,就这么躺了下去,脑袋也顺势架到了祁凛的大腿上,“你继续看你的,我躺一会。”   祁凛失笑,也不赶他,只道:“不嫌冷啊?”   许宁简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举起手,理直气壮道:“外套给我。”   “……”   祁凛无言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把外套脱了下来,给许宁简盖好。   许宁简这才满意地轻哼一声,又稍稍侧过身,把脸转向祁凛身体的方向。正好鼻子有点痒,他懒得动手,便往前靠一点,在祁凛身上蹭了蹭。   祁凛刚抬起头想继续看电影,腹部的位置突然一痒,整个人几乎是反射性地绷紧,连带着大腿根处也轻轻一颤。   “干什么?”祁凛连忙按住那颗还在胡乱晃动的脑袋。   许宁简:“鼻子痒。”   祁凛闭了闭眼,片刻后睁开,无奈地伸手给他摸了摸鼻尖,“我给你弄,你别乱动。”   许宁简:“哦。”   但只过了一会,不安分的脑袋继续往前蹭。   祁凛只好再次按住他,声音带了点哑:“又怎么了?”   许宁简:“有光。”   荧幕传来的光并不亮,但随着剧情变换,光线也一闪一闪的,有些烦人。   祁凛轻叹一声,认命地用自己的手掌盖到他的眼睛上:“我给你遮住,你安分点。”   许宁简:“哦。”   脸上不痒了,恼人的光线也没有了,许宁简却没有闭上眼,只静静地,一动不动地感受着眼前的黑暗。   祁凛的手指修长,手心干燥而温暖。   许宁简突然开口:“祁凛,我们明天去吃那家鸡丝汤面吧。”   先前他跟祁凛闹脾气,跟张比利出去泡网吧,回来的时候,却又在路上转了两圈,找到了这家店。   这是他们在老家的时候经常吃的东西,陵川很少见到。   许宁简其实并没有觉得很好吃,但是祁凛很喜欢。   祁凛却静默了片刻,道:“我明天有事,换个时间吧。”   许宁简眨了下眼,长长的睫毛拂过祁凛的掌心,有些痒。   祁凛没说什么事,许宁简也没有追问。   哪怕他们如影随形,也终究不是真正的影和形,总有自己的事要做,也总有不能被对方知道的秘密。   许久,许宁简轻嗤一声:“哦,那我去找小张玩。”   刚说完,旁边传来小张的声音:“父亲,是你在叫我吗?”   许宁简:“……”   祁凛徐徐转头,发现张比利不知道什么时候混了过来,他眉头微蹙:“你怎么来了?”   “害,别说了,本来跟人在附近开黑,这不太久没练手都生了,输了好几把,就让人踢了。”张比利挠了挠头,“听说你们班考完试会放电影,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来看看咯。”   他边说边四处张望了一下,疑惑问,“我爹呢?我刚好像听到他叫我了,怎么不见人啊?”   就听祁凛的下半身处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在这呢,我的儿。”   张比利:?   他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然后默默坐了回去。   过了一会,还是觉得好怪,于是又探过去,再看了一眼。   确定了,是真的很怪。   “我先走了,我想了一下,真正的男人不应该被踢了就自暴自弃,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我决定回去网吧继续苦练技术。”张比利冷静中带着一丝急切,“再见。”   “等等。”祁凛喊住他。   张比利脚步一顿:“还有什么事?”   祁凛淡淡扫他一眼:“外套留下。”   夜里温度低,等会许宁简真睡着的话,一个外套恐怕不够。   张比利:???   野生的儿子就不配得到父爱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张:我的父爱在哪里? 第13章 烟   电影到了尾声,男女主角终于真情告别,用一个吻为这个青涩的故事画下句点。   教室里响起一声暧昧的“wow~”   班长打开电灯,教室里恢复光明,学习委员蹭蹭跑到讲台上,一本正经地带头鼓掌:“作为一个自律又上进的班级,我们今天的学习也取得了圆满的成功!大家都是好样的!”   同学们非常配合地响起欢呼声。   祁凛失笑,低头看了看大腿上躺着的人。   许宁简刚朦朦胧胧陷入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立刻又被乍亮的灯光惊醒,他下意识抬手挡了挡眼睛,声音透着含糊:“结束了?”   祁凛:“嗯,起来吧,回宿舍睡去。”   许宁简便要翻身,他睡得迷迷糊糊的,也没细想自己现在的姿势,一只手下意识地往旁边撑了一把,然后动作瞬间就是一僵。   这个手感,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嗯,还挺大!   许宁简脑袋有刹那的呆滞,以致没有注意到对方一瞬的轻颤,不及反应,祁凛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挪开:“放错地方了。”   声音有些紧绷,但还是保持住了他一贯的镇定,不愧是令前校霸小张闻风丧胆的男人。   许宁简回过神,当即一个打挺坐起来,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若无其事地耸耸肩:“我不是故意的,睡懵了。”   祁凛这时也冷静了下来:“我知道。”   事情就这么不尴不尬地过去,本来也不是大事,那么多年,他们同进同出,对彼此早已再熟悉不过。   许宁简随手把原来盖着的张比利的外套塞进桌肚里,又自然而然地把祁凛的外套穿上,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剥开含住:“现在走吗?”   祁凛“嗯”了一声,又道:“我去下洗手间,你等等。”   “哦。”许宁简于是又没骨头一样靠到墙上,顺手掏出手机打开。   微信上多了几条信息。   许致:【过几天就是你妈忌日了,你要是有心的话,可以请假回来一趟。】   许致:【不回来也没关系。】   许宁简定定地看着那两条信息,片刻后,他按灭屏幕,把手机又塞回口袋里。   正好祁凛的桌子上震了一下,他刚才没把手机带出去。   许宁简便探手把那只手机拿了过来,祁凛的手机平时就有一半时间是他在玩的,里面下载了很多他喜欢的游戏。   不过他还没解锁屏幕,微信预览就跳出一条信息。   gaga:【差点忘了给你我家的地址,明天记得准时……】   gaga是朱加加的微信id,许宁简先前帮祁凛通过她的申请后没有改备注,祁凛后面也没管。   许宁简看着这条预览,都是些认识的字,他却一时有些恍惚,好一会才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所以,祁凛说的明天有事,原来是约了朱加加。   许宁简下意识想点开微信,但立刻又停下了动作。他虽然经常玩祁凛的手机,但其实从来没有在祁凛不在的情况下,私自窥探过他的私人信息。   有一阵子他热衷于给祁凛添加一些莫名其妙的好友,但也都是当着祁凛的面做的。   许宁简从来没有越过这条底线,哪怕祁凛并不在意。   眸色微黯,少顷,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后把手机按灭,又扔回了桌子上。   一大早,张比利正睡得天昏地暗,放在枕头边的手机突然一阵狂震。   张比利:!   好不容易考完试,又是周末,哪个孙子这么不识相在这时候打他电话!   他也没细看来电显示,怒气冲冲地按了接听,怒吼:“没看现在什么时间吗?找死啊!”   另一头半点没让他吓到,语调很悠闲:“还早啊,太阳都晒屁股了。”   “……”张比利一秒蔫了,哭丧着脸道,“父亲,刚月考呢,你让我歇一天吧,咱下周再开始奋斗好吗?”   许宁简:“说什么傻话,我是找你出来玩的。”   张比利:“……哦。”   这听着还像话。不过,他看了一眼时间,又哽咽了,“那也不用这么早啊。”   许宁简声音懒倦,“哦,我睡不着。”   十分钟后,张比利换好衣服,蔫头耷脑地准备出门。   张爸爸周末不上班,正在客厅慢悠悠地吃着早餐,见状愣了一下:“大周末的,你起那么早干嘛去呢?”   张比利脑袋还没清醒过来,闻言摆摆手:“害,还不是我爹在召唤我……”   张爸爸要素察觉,倏然一惊:“谁??你再说一遍!”   张比利恍然回神,连忙改口:“同学,是我同学!”   说话的同时脚底抹油,一溜烟跑远了。   张爸爸:“……”   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张比利一边鄙视自己竟然孝得如此自然,一边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上回带许宁简去的网吧。   大清早的,网吧里冷冷清清,连前台都在打瞌睡。   张比利在上次坐的地方找到许宁简,对方正懒洋洋靠在椅子靠背上,一只手撑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鼠标。   “你这么早就出来,祁凛没意见吗?”小张表示疑惑。   许宁简垂着眼睛,没什么表情道:“他有事出门了。”   张比利更加吃惊:“不是吧,他出门还能不带你?”   以他这些天的观察,祁凛对王子爹,那可是比他亲爹对他都尽心尽力,就差把王子直接挂身上了。   “哪来那么多废话?”许宁简不耐烦地斜他一眼,“赶紧上机。”   张比利麻木地坐下,一边开机一边吐槽,“这也太早了,打游戏的都没几个……”   “我知道,所以才叫你来带我上分。”   张比利:“……”   扪心自问,他为什么还没认清自己就是一个工具人的定位。   张比利本来就带不动许宁简,这段时间误入正途,荒废了游戏,技术水平大幅下降,形势更加恶劣。   一个小时后,两人双双被举报到不能再进排位。   “莫慌,”张比利抹了把脸,冷静道,“打一下信誉分就好了,很快的。”   想了想,感觉不够保险,又去前台买了包烟回来,“一定是因为太早起床了,等我抽根烟提下神。”   他是网吧老油子,当即利手利脚地把烟点上,不过刚吐出一口,就听旁边传来几声咳嗽。   差点忘了,旁边可是娇气娇气最娇气的王子爹。   张比利夹着烟的手指一僵,认命地拉开椅子就要起身,“我去外面抽完再回来。”   “不用。”许宁简拦住他,出神地看着他手上那根袅袅的香烟,突然道,“听说抽烟能解烦,给我也来一根试试。”   “咳咳咳咳咳――”   张比利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刚吸的一口烟直接呛进肺里,当场咳得满脸通红,眼泪鼻涕都差点流出来。   好不容易缓了点,他才连连摆手,“别别别,抽烟哪有那么高大上,这就是个没素质的事,你可千万别学……”   不过这话他只说了一半,就有点说不下去了,因为许宁简仍是直勾勾地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是吗?那你?”   张比利:“……”   他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微笑点头啊,“对,我没素质。”   许宁简被他气笑了,“行,那咱们父子连心,就一起做没素质的人。”   张比利差点没哭出来:“别啊,我自己没素质没关系,要是带着你一起没素质,让祁凛知道了,他能让我没命。”   他可没忘记祁凛当初的警告――   “既然小简想和你做朋友,我希望你至少不要带坏他。”   许宁简眼睛垂下来,“哦,那好吧。”   张比利松了口气。   许宁简继续道:“那我自己去买一包吧。”   张比利:????   那还得了!   “行行行,我怕了你了,给你一根行了吧,就一根啊,你试一口就完了,这玩意真不是好东西……”张比利眼含热泪,哆嗦着给他爹点了一根。   许宁简接了过去,眼睛弯了弯,又是平素那副好脾气的样子:“谢谢。”   张比利露出孝容:“不客气,我活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迫害小张(1/1)   希望小张大彻大悟,以后别再欺负同学了。 第14章 往事   卖酸糖的小店位置很偏,做的都是街坊生意,连个招牌都没有,加上周围都是横七竖八的小巷子,要不是有朱加加带路,光凭一个模糊的定位,祁凛还真不一定找得到地方。   从店里出来,祁凛向朱加加真诚致谢:“今天麻烦你了。”   朱加加摆摆手:“不客气,就几步路的事。”   反正她对祁凛下头后,也懒得在他面前凹造型,出门十分放飞,妆也不化了,确实不费什么事。   她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到中午了,便提议道:“你回学校还要一段路,不如吃了饭再走吧。”   祁凛承了她一个人情,也不好意思就这么走了,便点了点头:“那我请你吧。”   朱加加没在这点上客气,在路边找了家小店进去,边说:“这片我熟,信我的准没错,别看这些店看起来不怎么样,手艺都是几代人传下来的。”   祁凛笑笑:“我知道。”   他眸光微动,像是想起了什么,“小简以前也喜欢到处去找这样的小店。”   朱加加:“……”   说话就说话,不需要露出这么温柔的表情。   搞得她一会下头一会上头的,头都晕了。   两人随便点了几样小菜。等菜上来的间隙,祁凛又把刚买的糖果重新包好,收进书包里,避免一回去就被许宁简发现。   朱加加在一旁看得眼热,没忍住酸溜溜地调侃:“你对许宁简也太好了,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   祁凛没反驳,仍然是那个标准答案:“邻居。”   “真的假的,这年头邻里关系都这样了吗?”朱加加不禁陷入深思,随即忿忿道,“等我回去就好好教育下隔壁的小弟,那小子不行,我小时候多吃他两块饼干都能跟我急……一样是邻居,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祁凛淡淡一笑:“不一样。”   朱加加认真想了一下,表示赞同:“也是,我邻居那张脸可差多了。”   祁凛:“……”   他不是指这个。   但他没有继续解释,本来也不必要向任何人解释。   许宁简自然是长得很好的,祁凛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但是祁凛对他这么照顾,并不是因为这个。   而是因为,许宁简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很需要被关怀的人。   许宁简被送到奶奶家的时候,祁凛还是个半大小孩,对大人的许多事情都不甚理解,只觉得这小孩漂亮得过分,同时也胆小得过分。   祁凛不明白,怎么会有做父亲的不喜欢这样珠圆玉润的一个小孩,也不明白,许家那么有钱,许宁简的父亲为什么不能把小孩带在身边。   开始的时候,祁凛只是不舍得看这样一个小孩孤零零的,连个玩伴都没有。   后来,许宁简黏上了他,他也习惯了,不管到哪都带着一个小尾巴。   再往后,祁凛长大了一些,陆陆续续知道了一些许家的事,但他觉得这些事很没有道理。   许宁简生下来就没有了母亲,明明他也是受害者,可是他的父亲,却将妻子早逝的痛苦迁怒到他身上。在许宁简能上幼儿园以后,更以工作太忙为由,把他送到了老家的奶奶这里,只偶尔来看他一次。   祁凛既不理解、也不认可这种做法,但他毕竟只是个小辈,不可能过问别人的家事,更不可能去指责一个长辈。   直到某一次,许宁简的父亲突然来找他……   想到这里,祁凛心中倏然一动,隐隐好像抓到了什么,关于那些多年来一直困惑他的事情。   但他还没理清,胳膊就让人撞了一下。   “发什么呆呢,赶紧吃啊。”朱加加道。   祁凛回神,才发现菜已经上了,只好暂时撇开脑中那些模模糊糊的念头,正准备吃饭,顿了一下,却又拿起了手机,拨了个电话。   朱加加看得眉头直皱:“吃饭还打什么电话,有什么事等吃完再说啦。”   祁凛抱歉一笑:“小简不自律,我今天不在,他肯定不好好吃饭,我想提醒他一下。”   我为什么就不能管住这张破嘴呢!   朱加加自我反省,并给嘴巴做了个上拉链的手势。   但是电话那头没有人接起。祁凛一直等到自动挂断,才把手机拿下来,按了下眉心。   朱加加见状了然,“害”了一声:“可能就是手机刚好不在身边,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还是先吃饭吧。”   “嗯。”祁凛颔首,又给许宁简发了条信息,才拿起了筷子。   朱加加越看越怪,心里的某个念头也越发磅礴,终于没克制住,试探着开口:“那个,祁凛,你是不是喜欢许宁简啊?”   祁凛动作一顿,抬起眼静默地看她,眼神有些冷。   朱加加开口的一刹那其实就后悔了,以她和祁凛的交情,根本没到可以问这么敏感的问题的程度。   但话已经出了口,再往回收也来不及了。   好在祁凛虽然没回答,却也不像生气的样子。   朱加加正思考怎么自然地转移话题,祁凛却突然笑了出来,带着一丝嘲弄,淡淡道:“你是这么觉得的吗?”   朱加加愣了愣,有点拿不准他的意思,踌躇道:“……有一点,就是一种feeling,你懂吧?”   祁凛不置可否,只垂下眼睛继续吃饭,朱加加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   一顿饭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吃完了。   临别前,朱加加诚挚表达了作为一个同学的祝福:“我相信许宁简收到礼物的时候,一定会很感动。”   祁凛无所谓地笑笑:“谢谢。”   他并没有想过要让许宁简感动,做这些,只是想让许宁简开心一些。   就像以前许宁简为他做的那样。   因为许宁简的母亲是意外难产去世,他父亲从来没有他过过生日。   可是即便如此,每到祁凛的生日,许宁简仍会兴高采烈地为他庆生。   许宁简总是早早就开始为祁凛准备礼物,最早是一盒高级的饼干,后来是他自己亲手做的存钱罐,再长大一些,是找了很久的祁凛喜欢的书的首印珍藏版。   祁凛的父母是普通工薪族,平时要上班,所以祁凛上学后,就每天给他一些钱,让他自己在外面吃。   许宁简吃不太惯外面的东西,但他总是粘在祁凛身边。   也是从那时候起,许宁简开始热衷于到处去寻找那些不起眼,却又很好吃的小店。   他们学校的对面有一家做了许多年的鸡丝汤面,祁凛很喜欢,但是后来地方拆迁,那家店也搬走了。   祁凛还记得,那一年的生日,许宁简一大早来找他,双手背在身后,眼睛一眨一眨的:“祁凛,我今年没有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因为我准备请你出去吃东西。”   祁凛没有太在意,只以为邻居长大了,终于厌倦了送礼物的麻烦,改走更加朴素的路线。直到许宁简把他带到一家卖鸡丝汤面的店里,眼里盈满笑意:“祁凛,这家店和学校外面那家吃起来很像,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   祁凛回到宿舍,发现屋里空空的,许宁简不在。   他正要再打电话找人,余光透过窗户,瞥到阳台上有道身影,眉头这才舒展开来,于是缓步走到阳台的门边,正要喊人,但还没出声,脚步又蓦然一滞。   许宁简背对着他,懒懒地靠在阳台的栏杆上,一只手虚虚地撑在一旁,手指间赫然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   祁凛脸色陡然沉下,深吸了一口气,硬憋着没有出声,而是先给张比利发了条信息。   祁凛:【你知道小简今天去哪了吗?我看到他在抽烟。】   张比利回复得很快:【是他自己要抽的,我发誓我真的努力阻止过了!】   祁凛凝眉,还没细问,第二条信息随之而至。   张比利:【算了,都是我的错,你杀了我吧。】   张比利:【算了,我这就自杀。】   祁凛:“……”   作者有话要说:   好多年没搞过青春疼痛文学了,试了一下,终于想起来当年为什么退出这个领域了。   以及,没错,祁凛和小简是青春,小张是疼痛。 第15章 矛盾   张比利的滑跪姿势出奇流畅,祁凛整个人都无语了,一时反而没了和他算账的心情。   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祁凛把手机收进口袋里,一言不发地走到栏杆边,从某人手里把香烟抽走,淡声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许宁简正望着远处出神,指尖突然一空,他偏过头,就看到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孔。   许宁简先是一愣,接着下意识扯出个笑:“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得出去一天呢。”   祁凛没有回答他,只微微绷直了唇线:“为什么突然学起抽烟了?”   语调仍是平平淡淡,连多余的起伏都没有。   但许宁简对他何其熟悉,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虞的冷意。祁凛在不高兴。   许宁简不禁有些好笑,几乎是习惯性地轻嗤了一声。   他其实并没有在抽烟,在网吧的时候,他确实学着吸了两口,然后当场被呛得上气不接下气,立刻放弃了加入这项没素质的活动。   但同时,那种辛辣又难闻的味道又刺激得他短暂地停止了思考。   所以从网吧出来以后,他鬼使神差地在路边随便买了一包烟,不抽,就点着,让那烟味飘飘荡荡地弥漫在空气里,侵略着他的呼吸系统。   此时面对祁凛的质问,许宁简却没有解释的打算,仍是一贯吊儿郎当的样子,露出个轻佻的笑:“没什么,就觉得挺好玩的。”   祁凛定定地看着他,唇角有些发僵。他想让自己心平气和地劝阻,但看着眼前这张漫不经心的面孔,心底陡然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   或许是上午和朱加加的对话刺到了他的痛处,或许是更早以前就生出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怒和怀疑,他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失去了耐心。   祁凛把烟按灭,又把烟蒂冲进下水道,这才去看许宁简,冷冰冰道:“以后不准抽了。”   他以前从没有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和许宁简说过话,以致许宁简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呆了呆,才恍过神来,脱口道:“我不要。”   祁凛眉头拧起,压抑又恼火:“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任性?”   许宁简怔愣一下,立刻又笑了出来:“原来你知道我任性啊?那你还管我做什么?”   “你觉得我是在管你吗?”祁凛喉结上下滑动,声音发紧,少顷,才艰涩地继续,“……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许宁简并不领情,一脸满不在乎,漠然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关心我?我们是什么关系啊?”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语气中多了几分讥嘲,“你难道没有自己的生活吗?为什么要一直围着我打转?”   祁凛记不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曾经最喜欢粘着他的、好脾气的许宁简突然变得任性、骄纵、挑剔、阴晴不定。   但哪怕是在许宁简脾气最坏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对他说出过这么重的话。   一瞬间,阳台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仿佛连时间在静止在这一刻。   直到水龙头积聚了许久的一滴水终于不堪重负,滴落到洗手盆的积水里,溅起细微的声响,那小小的涟漪随着突如其来的一阵轻风荡开,掠过寂静的空间。   于是缓慢而残忍地打碎了对峙的两人间脆弱的平衡。   祁凛眼底一片冷意,近乎锋利,良久,才缓缓地再次开口:“许宁简,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上午没有回答朱加加的问题,不是避忌,而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对许宁简到底是怀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但有一点他很清楚,对他来说,许宁简早已不仅仅是一个邻居、一个童年的伙伴、一个很好的朋友。   在他们漫长的,互相依靠的岁月里,他对许宁简的感情,早已超过了以上一切的总和。   他可以为许宁简做很多的事,哪怕有些事根本没有道理,甚至令人厌烦,哪怕他也时常会感到不耐烦,会对许宁简生气。可是最后,他还是无法放任不管。   乃至于连朱加加这样只见过几次的人,都觉得他对许宁简的感情不正常。   然而许宁简对此却仿佛无知无觉,反而越来越乖张,一次又一次地折磨他,变本加厉地嘲讽他。   他们曾经密不可分,在更长久的陪伴之后,却没有更加亲密,反而渐生嫌隙,矛盾重重。   这个问题,在过去的几年里,祁凛无数次想问出口,又最终都咽了回去。   他说不清自己在怕什么。   明明他并不是一个容易恐惧的人,可是早在更久以前,心里一些若有似无的、难以分辨的情绪,就已经将他层层地缠裹住,慢慢地、不知不觉地,将他变得脆弱,又胆怯。   直到这一刻,层层的武装脱落,他终于彻底失去了控制。   许宁简却没有正面回答,不过,他也终于敛去了脸上那丝刺眼的嘲弄。   他看着祁凛,嘴角勾起,眼睛弯弯,就像那一年,他千里迢迢,专门带着祁凛去一家并不起眼的卖鸡丝汤面的店里庆生的时候那样。   “祁凛,不要再花那么多时间在我身上了,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吧。”   陵川一姐全球后援会:   【嘶!听说三班那对绝世美男闹矛盾了!】   【绝世美男?还能有更土的叫法吗?】   【我不信,我和校长闹矛盾,那哥俩都不可能闹矛盾。我有次去三班看到祁凛给许宁简讲题,那叫一个耐心,我对校长都没那么好态度。】   【??????问题来了,你和校长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just一个生动形象的比喻。】   【……】   【不是,真的啊!我听三班的人说,祁凛和许宁简最近上课下课都分开走,在教室里也不说话,气氛rio尴尬。当然,我作出这个判断,主要还是有一个更明显的征兆】   【什么征兆?】   【我上午体育课想从小路开溜去饭堂,刚好撞到张比利在问黄毛,家长闹矛盾冷战的话,小孩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和好。】   【这跟祁凛和许宁简有什么关系?】   【别急,听我说完,我当时听到也很意外,还有一点感动,没想到张比利平时那么混,对父母还挺孝顺的。直到我听到黄毛问他:你说的家长,是你家里的,还是三班那两个。张比利说家里的他才没工夫管,当然是三班的。】   【……】   【……………………】   【艹,孝死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小张孝口常开的一天呢!   收尾啦!   尽量争取三章内完结,不行就四章! 第16章 打架   严格来说,许宁简和祁凛并不是刻意地在冷战,而是一种更加微妙的、自然而然的对峙。   许宁简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么多年来做的,只不过是一些幼稚的、毫无意义的举动。   他明明是想留住祁凛,却又无法不怀疑他的用心,总是忍不住去试探他、伤害他。   而随着他们慢慢长大,青春期的躁动,荷尔蒙的刺激,又在无形中激化了这种矛盾,直到再也压制不住,全面爆发。   那天看到朱加加给祁凛发的信息,许宁简心里陡然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感觉,不是失望,也不是生气,而是一种早已准备好的释怀。   就好像他长久以来一直在等待的、悬而未决的判决,终于到来。   祁凛早晚是要离开他的。   其实这一刻,已经比他自己所预期的,晚了许多。   许宁简选择与祁凛和解,也和童年的自己和解。   不管自己内心,是不是真的愿意这么做,这都是唯一的选择。   那天的话不是气话,而是他多年来一直想对祁凛说的。   他终于说了出来。   相比起来,祁凛的沉默则更加封闭,比起以前单纯的少言寡语,此时的他显得格外阴沉,如果不是必要,几乎不主动跟任何人说话。   以致平时常来找他讨教问题的同学也不敢随便靠近。   教室最后的一排,好像成了一块被封印的禁地。   一直持续到月考成绩出来。   “祁凛!许宁简!!”张比利捧着一叠试卷,一脸喜色地小跑进三班,直奔最后一排,“你们看看我这次的成绩,总分比上次多了五十多分,全年级排名前进了一百多位!我爸说要给我加零用钱!!”   说到这里,他还浮夸地双手叉腰,仰天大笑,“想不到我也有今天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笑着笑着,声音不知不觉就弱了下来。   无他,对面的两个人反应也忒冷淡了!   许宁简还好,起码还捧场地鼓了鼓掌,虽然表情十分平静。   祁凛不愧是杀人不见血的冷酷男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敷衍地“嗯”了一声。   “……”   张比利只好装模作样地轻咳两声,以掩饰内心的尴尬,同时在心里把黄毛揍了一顿。   不是说家长最愿意看到孩子勤奋上进嘛!尤其是祁凛,平时可没少逼自己学习。   现在他成绩进步这么多,祁凛就给这脸色?!!!   他应得的表扬呢!!   张比利心中忿忿,又不敢有意见,只好看了看许宁简,干巴巴道:“你呢,你这次考得怎么样?”   祁凛是不用问的,试卷还没发下来,消息就传开了,这次的全级第一还是他。   许宁简笑了笑:“还不错,也进步了几十分。”   可见祁凛的补课成果十分显著。   张比利眨眨眼,脱口道:“那祁凛到底在气什么啊?”   这两人之间实在太诡异了,张比利已经习惯了每天放学到三班报道,但自从上个周末之后,许宁简一放学就自己先走了。   祁凛倒是一如既往,但整个氛围明显都透着压抑。   张比利这么粗枝大叶的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么几天下来,他简直要抑郁了,又实在无从下手。   一切发生得太快,事前连一点迹象都没有,不过一夜之间,他的野生家庭突然就岌岌可危,眼看着就要分崩离析。   张比利原来以为是因为成绩的事,毕竟平时祁凛对许宁简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   但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是这个原因。本来也是,许宁简成绩差又不是一天两天,祁凛以前没生气,现在更没必要。   ……哦,不对,许宁简成绩再差,本来也影响不到祁凛!   张比利这话一出,祁凛眼皮终于动了动,不过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又继续低头做题。   许宁简倒是有些好笑,道:“别乱说,他没生气。”   张比利:“……”   这话也就糊弄一下傻子呢!   祁凛就差把“生人勿进”四个字纹脸上了。   张比利看了看许宁简,又看了看祁凛,想了一下,巴巴地说:“对了,我爸看我这次考得好,一高兴给我多发了好多钱,我想今天放学后,请大家一起到小南楼搓一顿,你们也一起去吧……别拒绝啊,我兄弟都知道我能考好是你们的功劳,你们不去的话,他们肯定说我忘恩负义,我以后在学校都没法混了。”   许宁简无语了一会,到底还残留着一丝父爱,便耸耸肩:“那好吧。”   祁凛却是不为所动:“不去。”   张比利没忍住喋喋:“可是,你要不去的话,谁给我爹挑葱啊,小南楼的菜好多葱的!”   许宁简:“……”   祁凛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了张比利一眼,冷冷道:“你可以给他挑。”   张比利:“……”   他倒是想!这不是王子爹不让别人给他挑吗!   啊!不对,他一点都不想干这种活好吗!   从小南楼出来,外面已经黑了,四处灯火亮起,整条街霓虹招牌闪烁。   “嘶!好几把冷!”黄毛缩了下肩膀,使劲搓了搓胳膊。   夏秋之交的天气是最难捉摸的,就一顿饭功夫,外头又起风了。   “这鬼天气!”张比利也骂了一声,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递过去,“喏,给你,穿上吧。”   黄毛当时就泪目了,感动得直咏叹:“老张,没想到你居然对我这么好,以前是我错怪你了,咱哥俩可真是情比金坚……嗯?”   伸到一半的手僵在半空,黄毛眼睁睁看着张比利把外套递给了许宁简,脸上徐徐露出疑惑:“……”   张比利也注意到了黄毛的动作,莫名其妙地看他:“你干什么?”   黄毛默了一下,把手缩回来,用力扇了一下自己的手背,露出假笑:“没什么,我手贱。”   张比利鄙视:“什么毛病,古里古怪的。”   黄毛:“……”   能有你怪!   他简直想提着他兄弟领子让他清醒一下,看看自己在干什么!   还陵中校霸呢,之前还要找人堵许宁简呢!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难怪学校的群里都在怀疑他是男铜!   张比利没听到兄弟内心的呐喊,径自去看许宁简,一脸没好气:“赶紧的,回学校还有段路,别着凉了。”   王子爹平时可是娇气得不得了,出门又从不看天气穿衣,不过这也怪不得他,反正每次气温一降,就自然有人给他加外套。   张比利看得多了,居然也有些见不得王子爹受冻。   这会祁凛不在,他都没细想,就情不自禁地献出了自己的外套。   不过许宁简并没有接过去,只淡淡道:“不用,我自己带了。”   说着把自己书包打开,果然从里面拿出一件毛线衫穿上。开衫料子柔软,尺寸大小也正合适,不像祁凛的外套在他身上总大一号。   很明显,这是许宁简自己的衣服。   “走了啊。”许宁简懒散地挥挥手,便径自抄了条近路走了。   张比利愣了愣,后知后觉意识到,王子爹似乎也不是时时那么王子作派的。   起码仅有的几次他和许宁简单独在外面的时候,许宁简都表现得很随和,既不挑食,也会自己添衣。   细细想来,许宁简的那些矫情行径,其实都只是冲着祁凛发作的……   张比利还没想明白,突然胳膊被人用力拐了一下,黄毛紧张道:“老张,那不是邝嘉时那帮人吗?他们挡着许宁简干什么?”   张比利精神一定,这才注意到他们不知不觉也走到了巷子口,而巷子的另一头,此时赫然站着几个人,把许宁简面前的路挡得严严实实的。   张比利见状顿时一惊,邝嘉时名声虽然没他以前那么坏,但也没好到哪里去,那一帮人是体育生,个头健硕,平时成群结队,颇为神气。张比利还在干不良少年那会,没事也不愿意跟他们起冲突。   听说前些日子,许宁简和祁凛在篮球场好像和邝嘉时有些龃龉,邝嘉时可不是个有气量的。   这会狭路相逢,看这架势,估计不会轻易罢休。   果然,那帮人拦着许宁简说了没几句,邝嘉时的脸色蓦地一变,当场把书包甩到了墙边。   黄毛倒吸一口冷气:“老张,他们好像要动手啊!”   “不是好像,就是要动手!”张比利大急,许宁简那细胳膊细腿的,怕是扛不住邝嘉时一个拳头。   他立刻清点了自己身边的人手,然后就无语了。   靠!就他和黄毛俩!   刚才一起吃饭的几个兄弟家不在这边,这会都走远了。   还好,这里离学校不是很远!   张比利也算是斗殴经验丰富,当机立断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心狠手辣的男人的号码。   好在祁凛关键时候没掉链子,很快接起了电话:“说。”   “祁凛,大事不好了!”张比利一边嚎一边准备往前冲,不过脚步刚抬起来,就凝固在了半空中,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邝嘉时确实是动手了,但是,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许宁简好像直接一个肘击就把他撞到了旁边的墙上去了。   张比利:?   一旁的黄毛也呆了呆,发出迷茫的声音:“老张,我是不是眼花了?前面那个应该不是你爹吧?”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更加出乎意料。   那帮人没想到邝嘉时会被一肘子放倒,顿时恼羞成怒,立刻围了上去,想要仗着人数优势制住许宁简。   而平时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许宁简半点不怵,赫然以一挑五,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当初张比利带人堵许宁简,祁凛让许宁简等在巷子外面,自己一个人挑他们几个,张比利以为祁凛是怕许宁简受伤。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那分明是在给他们留活路。   就许宁简这武力,那时要跟祁凛一起动手,他们几人都不一定能活着回去。   想到这,张比利感动极了,他爹还是有人性的!   另一头,祁凛被张比利一嗓子嚎得太阳穴直跳,想到许宁简还跟他在一起,眉头就是一紧,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但是张比利嚎完那一句后,就陷入了一股诡异的沉默。   祁凛聚精会神地等了一会,也没等到下一句,终于忍不住先开口,厉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张比利猛然回神,下意识地抖了抖,情真意切道:“没什么,就是想说一句,谢谢你,也谢谢我亲爱的爹地!”   祁凛:?   一旁的黄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张:我爹对我还是有父爱的,都只出一个人来打我!   黄毛:我真的会谢。   亲爱的,听我说,预备唱!   害,四万也没写完,那就争取五万内搞定吧! 第17章 梦呓   许宁简一开始并不会打架,是上了学以后,学校里的小混混见他长得秀秀气气的,父母不在身边,身上却有很多零花钱,便想找他“要”钱花。   不过他们没能得逞,都让祁凛打跑了。   祁凛从小长得高大,下手也够凶,很是唬人。   但几次之后,祁凛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万一哪天刚好碰到他不在,许宁简岂不是要让人欺负。   再者,祁凛打一两个还行,万一碰上拉帮结派的,他一个人也根本对付不过来。   如此,终于在某次,许致来看许宁简的时候,祁凛说服了他,让他把许宁简送到当地的一个武馆学习。   大概为了表达对祁凛的感谢,又或者基于更深的考虑,许致给祁凛也报了课程。   那段时间,许宁简和祁凛白天一起上学,晚上就一起到武馆练拳,行程排得满满当当,武馆的师傅看了都咋舌。   但许宁简并不觉得辛苦。   那是他人生中最好的一段时光,每天睁开眼就跟自己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一直到睡觉前才分开。   没有被落下的时候,也就没有被丢弃的感觉。   因为足够疲惫,连那些一直困扰着他的梦魇都不再出现。   不过等学成以后,许宁简却很少有亲自动手的时候。   因为祁凛也变得更强了,基本他一个人就能把不怀好意的人摆平。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祁凛根本不让他出手。   许宁简开始怕祁凛受伤,总不肯听,直到那次看到许致来看他……   这几年,每次遇到有人挑衅,许宁简总是躲在祁凛的身后冷眼旁观,几乎忘记了自己也曾花了许多时间和精力,练习怎么打出一套干脆利落的拳法。   这条巷子很窄,所以碰到邝嘉时这帮人时,许宁简便下意识地让到了一边。   邝嘉时却把他的礼让视作了示弱,加上一向与他焦不离孟的祁凛不在旁边,邝嘉时更加肆无忌惮,居然把他堵在巷子里,要求他为之前篮球场的事情“道歉”。   许宁简恍然发现,不知不觉中,身边的人都已经理所当然地把祁凛视作了他的后盾与依靠。   似乎所有人都认定了,没有祁凛在身边,他不过是个脆弱得不堪一击的虚壳子。   分不清到底是恼怒于别人对自己的轻视,还是难以接受祁凛过重的份量。许宁简就这么爆发了。   这场架打得酣畅淋漓,像是要把这些年憋在心里的一股气全部发泄出来一般。许宁简不要命地重拳出击,根本不防守。   好在还有张比利和黄毛,两人本来以为不用他们帮忙,看着看着惊觉不对,这才赶紧冲了上去。   黄毛张开双臂挡在邝嘉时几人面前,张比利抱住许宁简的腰奋力把他往后拉,大声劝道:“许宁简,别打了!你要把他们打死了!!!!”   黄毛声音都在颤抖:“大哥,我们是法治社会!你悠着点啊!”   夜色不知何时变得更阴森了,沉沉地压住小巷狭窄的上空,让路口透进来的一点灯光显得越发微弱摇曳。   风也更大了,带着黏糊糊的水汽钻进衣服,几乎透骨。   许宁简感觉睫毛一凉,本能地眨了眨眼,冷冷的水珠就蔓延向了眼眶。   他抬起头,看到细蒙蒙的、雾一般的雨丝飘飘荡荡地落下,沾上他的头发、眉毛、嘴唇,以及有些失焦的眼睛。   扑面的寒意终于让他的理智逐渐回归,他身子陡地一松,吐出一口浊气,低头看了看地上抱着痛处哀鸣的几人,眼睛弯了弯,像平常一样,笑吟吟地说道:“你们还好吧?等下去医院看看吧,医药费我给你们出。”   语气很和善,邝嘉时几人却难以自控地轻抖了几下。   张比利和黄毛也不禁咽了口口水。   他们以前还觉得许宁简虽然娇气,脾气倒还算不错,总是笑脸迎人。   现在才知道,这笑容有多可怕。   跟他比起来,祁凛那仿佛能割人的冷脸都显得可爱了几分。   许宁简说罢便挣开张比利的桎梏,提起书包甩到肩上,随意地挥挥手,“走了啊,你们也赶紧回去,不早了。”   众人:“……”   你还可以再和谐友爱一点吗?   感觉应该回点什么,但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对劲。   许宁简没带伞,也不着急,慢慢悠悠地准备拐到附近的小诊所先包扎一下。   发泄的时候不觉得,等理智回笼,才发现身上到处都在痛,嘴里也一股血腥味。   这也不奇怪,他好多年没自己打过架,面对的又是好几个人高马大的体育生,能占到上风就很不容易了。   不过他刚转过身,脚步便蓦地一凝。   巷子外只有一盏老式路灯,灯光是昏黄的颜色,一下雨就被氤氲得一团朦胧。   此时那片朦胧之处,赫然立着一道长长的身影。   祁凛挡在巷子口处,背着光直挺挺地站着,手上撑着一把黑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那么静默地看过来。   许宁简怔愣片刻,然后习惯性地轻嗤一声,便要从那道身影旁边绕过去。   下一秒,他的手腕一紧。   祁凛冷冷地看过来:“跟我走。”   许宁简下意识想要挣开,祁凛却不肯松手,手上越发用力,几乎要把他的骨头握碎。   临走前,祁凛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巷子里那几道模糊的人影,声音淡得如同微风,却比冷风更加刺骨逼人。   “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们。”   许宁简几乎是被拖着走的。   他初时还试图挣扎,但他本来力气就不如祁凛,刚才的一架又几乎耗光了他的心神。   而祁凛也全然没有了往日的耐性。   到了后面,许宁简干脆就破罐子破摔,由着祁凛拖着了。   两人一前一后,中间一双手紧紧握着,在夜色与细雨中行走,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许许多多个时刻。   那时候,祁凛也是这样子,牵着他,去往一个又一个新的地标。   时光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打马而过,再不回头。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这股压抑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回到宿舍。   “把身上擦一下,换衣服。”祁凛冷冷地把许宁简推进浴室。   许宁简的头发和外套都被沾湿了,路上再让冷风一吹,不赶紧换下来,晚上估计又不好过。   还有那身碍眼的伤口也要赶快处理。   许宁简站着不动,仍是一贯的懒散做派,满不在乎地说:“没多大事,不用那么紧张……”   “你不在意是吧?好。”祁凛也笑了出来,然后突然伸出手去,近乎粗暴地去脱他的衣服,“那我来。”   许宁简瞬间错愕,顷刻后才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推开,“你有病啊?!”   祁凛也不反驳,只直勾勾地看他:“你可以继续这样试试,我还能病得更重。”   “……”   过去漫长的相处中,祁凛对许宁简几乎无微不至,哪怕有再多的不满,最后也只会自己消化。   许宁简几乎忘记了他生气的样子。   忘记了祁凛真正发怒的时候,也是会失控伤人的。   有点惊讶。又有点莫名的愉快。   许宁简突然笑了出来:“好,我换衣服。”   祁凛这才转过身,回屋里找了一套他的家居服拿给他。   等许宁简换好衣服,祁凛又翻出吹风筒和药箱,先给他把头发吹干,接着拿起药水和绷带,一点一点为他擦药包扎。   祁凛做得缓慢又轻柔,整个过程持续了很长时间。   许宁简也没有催促,安静地由着他摆弄。   等一切做完,许宁简便躺到床上,把头侧向墙边,不与他对视。   祁凛也没多说,给他把被子盖好,又摁了摁被角,然后才走开。   夜色愈深,窗外不时有积雨溅落,滴滴答答,扰人清梦。   宿舍的窗户没关好,半夜突然穿进一阵冷风,祁凛本来就睡得不沉,倏地一凉,猛然惊醒过来。   他掀开被子想去关窗,刚坐起来,就听到隔壁床翻来覆去,伴随着喃喃呓语,显然陷于梦魇之中,睡得极不安稳。   “小简?”祁凛喊了一声,同时快步走了过去,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的光,伸手探了探许宁简的额头。   大汗淋漓。   祁凛连忙把灯打开,摇醒许宁简,“小简,醒醒,你发烧了,我们去医院。”   许宁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赖着不肯起来,“我不想动。”   祁凛拿他没办法,也怕他太奔波反而恶化,好在体温还不算太高,他找出退烧药,倒了水让许宁简吞下,又给他把汗擦干,换了套睡衣。   末了还是不放心,干脆守在许宁简床边,时不时探一下他的额头。   许宁简脑袋昏昏沉沉的,由着祁凛摆弄了半天,好不容易能躺下了,却怎么也无法再次入睡。   高热让他浑身发软的同时,似乎也击溃了他的意志。   “祁凛。”   “我在。”   “祁凛。”   “我在。”   一边来来回回地折腾,一边极具耐心地应和。   明明是想以前那样,说一些谎话去伤害他,在漫长的拉锯之后,却终于还是说了实话。   “祁凛,你睡上来……抱着我。”   语调模模糊糊的,仿佛梦中的呓语。   然后,被子被掀开,熟悉的高大的身影躺了上来,将他抱进怀里。   可是,还是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生病中的人总是格外脆弱,也格外贪心。   许宁简把脸埋进祁凛的脖颈中,近乎无理地说:“祁凛,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祁凛反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许宁简没有分辨去他平静下的疯狂,只喃喃地重复:“不要离开我。”   祁凛抱着他的手臂收紧,带着克制的胁迫:“这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可以给你钱,只要你……”   不要谈恋爱,不要结婚,不要跟别人在一起,永远在我身边。   这是他藏在心里的,隐秘的痛苦。   但许宁简没能把话说完,祁凛在黑暗中找到了他的嘴唇,堵住了他的未竟之语。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双更,问就是良心。   青春疼痛文学,十年搞一次,一次顶十年。   小张落泪:这章终于放过我了。 第18章 心跳   祁凛觉得自己很卑劣。   黑暗放大了他心里那股连自己都没有窥见,或者说,一直不敢面对的贪婪。而怀里紧抱着的,汗湿而燥热的身体又在刺激着他那不为人知的欲望。   在许宁简第二次重复那句话以后,祁凛脑海中的那根线彻底崩断。   像是报复许宁简的折磨,又像是报复自己长久以来的逃避。   祁凛用力地吻上去,毫无预警,不讲章法,只有粗暴的掠夺。   这是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他问许宁简知不知道代价,而他这么做,又何尝不需要代价,但是他已经无法再忍耐。   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几乎从有记忆就在一起,形影不离,亲密无间,他们一起度过人生最好的时光,所有重要的记忆里,都有着对方的参与。   祁凛告诫过自己,不要去打破这一份平衡,不要试探,这样就不会失去许宁简。   他差一点就做到了。   许宁简像是被吓懵了,一时居然没了反应,就那样一动不动地任由着祁凛攫取、厮磨。   黑暗中只剩下祁凛粗重而灼热的呼吸声,他一只手按在许宁简的脖子上,汗水沾湿了他的手心也无法顾及。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祁凛已经无从得知。   这是一种水滴石穿的情绪,在刚发生的时候悄无声息,混杂在那些日常的片段里,混杂在他们每一个靠在一起入睡的夜晚里,混杂在他们小时候的笑声和长大后的争执里。   那么不起眼,又那么的根深蒂固,坚不可摧。   等他终于注意到的时候,那些情绪已经如最顽固的藤蔓爬满了他的内心,将他层层包裹,再无处可以逃脱。   在此之前,祁凛一直说不清自己对许宁简到底怀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一直到那天他们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争吵。许宁简说出了那句话。   祁凛才不得不直面真相,他或许并不是真的不清楚,他只是根本不敢面对。   他早就知道,许宁简这些年一直在故意折磨他,激怒他,惹他生气,所有这些,都是为了让他忍无可忍,主动离开。   祁凛不明白许宁简为什么要这么样,几度也想要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可是最终没有问。   因为一旦问了,可能就连表面的和平也无法再维持下去。   可是人的理智,终究是有极限的。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的时间,又好像只有短短的一瞬。   直到被他压在下面的人发出低低的□□,祁凛才恍然回神,松开对方,发出一声可笑的自嘲。   他这个样子,跟禽兽有什么区别?   竟然在许宁简生病的时候趁人之危。许宁简应该会更加厌恶吧。他们的关系,大概也就到此为止了。   祁凛说不上后悔,只是忍不住想,以后许宁简的身边会有什么样的朋友,他一个人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放开桎梏住许宁简的手,祁凛想要起身离开,但刚有动作,肩上蓦地一痛。   许宁简按住他,让他重重地再次躺下,然后骑到他的腰上,借着窗户漏进来的一丝微弱的光,近乎凶狠地看着他。   “你怎么可以这样!”   祁凛平躺着,放弃了自辩:“我一直这样。”   许宁简突然笑了出来,声音带着涩意:“好,那你以后都不准离开我。”   祁凛微怔,紧接着,刚刚分开的嘴唇又摸索着贴上来。   许宁简还昏沉沉的,那丝瘦弱的光不足以让他辨清祁凛的五官,所以凑上去的时候,磕到的是对方的下巴。   许宁简也不管,就这么胡乱啮咬了起来。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从祁凛吻上来那一刻起,他的脑袋就一片空白。可是又隐隐地意识到,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所渴望、所等待的。   身上更加燥热,心跳剧烈得几乎要撞破胸腔。   在祁凛放开他的那一刻,整个心也跟着一空,许宁简急切地想要抓住什么,于是他遵循欲望,抓住了眼前的人。   他的动作根本不像接吻,而是一种更接近本能的索求,就像一条濒死的鱼在寻找救命的水域。   他浑身已经再次湿透,汗水在厮磨中沾到了祁凛的脸上、脖子上和胸膛上。   可是还远远不够,还想要更多。   终于寻找到对方的嘴唇,许宁简近乎难耐地咬着,两人的牙齿碰在一起,打架留下的伤口被扯开,血腥味蔓延开来,让他更加疯狂。   祁凛没有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错愕得忘了动作,直到腰上一紧,是许宁简的大腿难以自控地用力。   祁凛无声地笑了出来,手指插入对方的头发里,反客为主,热烈地回应。   ……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脱力地停下,疲惫地喘息,但并没有分开。   许宁简抱着对方的腰,濒死的鱼终于找到了它的水域。   他把头埋在祁凛的胸前,耳朵就贴在对方的心脏处,听着那一跳一跳的剧响。   就像以前的很多夜晚,他靠在祁凛的身边,听着自己的心跳一样。   他们终于达到了同样的频率。   许宁简想起他的童年,他的母亲难产去世,许致一看到他,就会想起妻子去世的痛苦,所以把他送到了老家。   那时候他是那么孤独,又是那么的没有安全感,直到他遇到了祁凛。   那是他记忆里最好的时光,有人陪伴他、维护他,让他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抛下,会没有去处。   可是随着他们慢慢地长大,许宁简心里的渴望越来越多,过于早熟的青春让他痛苦,但那时候尚能忍受。   他还能一如既往地面对祁凛,为祁凛准备生日礼物,带他穿越大街小巷,去寻找好吃的小店。   只要熬过难眠的夜晚,天亮以后,他就能若无其事地继续扮演一个最好的朋友。   一直到那天,许致来看他,依然是冷言冷语,不甚热络。   许宁简已经习惯了许致的态度,并不以为意,他想着,等许致一走,就去找祁凛一起看电影,他好不容易找到了祁凛最喜欢的电影的蓝光加长版。   可是那天许致跟他分别后没有立刻离开,许宁简站在祁凛家的门外,看到了许致在里面,和祁凛站在一起。   许致在感谢祁凛这么多年一直帮助许宁简,说可以为祁凛再报一些辅导班,只要祁凛能带着许宁简一起去上,还可以把他们两个一起转到更好的学校,给祁凛更好的资源……最后,许致还递给了祁凛一张银行卡。   而祁凛志客气又礼貌地说,“叔叔,我想我们需要坐下来谈一谈。”……   许宁简知道自己不应该生祁凛的气,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人有义务无条件地对他好。连他自己的父亲都可以把他扔在别处,祁凛作为一个邻居,做的已经足够多了。哪怕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许致所托付的。   许宁简想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一如既往地与祁凛相处,可是他却再也无法不怀疑他最好朋友的用心。   而比起对祁凛的怀疑,许宁简更加恼怒的,则是内心深处那隐秘的,无法宣之于口的欲望。   童年的不安全感卷土重来,比小时候更加强烈。许宁简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资格得到无条件的爱。   他觉得自己应该和祁凛摊牌,可是他太孤独、太需要陪伴了,他根本没有勇气去质问祁凛。   他试图去交新的朋友,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代替那么多年养成的习惯。   于是他开始折磨祁凛,也折磨自己。他不断试探祁凛的底线,试图证明祁凛对他的照顾,不仅仅是因为许致的托付。可是每次折腾了对方,自己又会后悔。   这是他最好的朋友,是他从小到大最喜欢的人,他不应该这样对待祁凛。可是祁凛为什么又要这样对他?   许宁简总是想,祁凛总有一天会离开他的,与其再次被重要的人抛下,不如先赶走他。   祁凛是很好很好的,没有必要把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   夜更深了,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   许宁简哑着嗓子问:“祁凛,我们这样算什么?”   祁凛的手掌还贴在他的腰上,顺着上衣的下摆钻进去,往上摸索着他的背,轻轻地抓着,就像以前那样。   “你觉得呢?”   许宁简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保持了沉默。   又过了许久,祁凛轻轻叹了一声。   “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非常割裂就是说,我每天晚上准备新文,因为满脑子的沙雕梗嘎嘎狂笑。   然后一打开电脑码字:笑容消失。   好疼痛的青春!   准备明天完结,如果明天没写完,就鸽一天,后天完结。   下一本写修真界直播,大纲搞得差不多了,等这本写完再浅浅地修改一下文名和文案,老风味!   最后再羞答答地请好心的朋友收藏一下言情的新预收《社畜天师》,因为刚好想到了很喜欢的梗,争取也搞一搞。   《社畜天师》   师蓬蓬学成出山,到企业去应聘工作,   师蓬蓬:“你好,我是学法的。”   面试官:“哦,法律啊。”   师蓬蓬:“不,法术。”   面试官:?   面试官觉得小姑娘很幽默,当场将她录取进了对口部门;   后来,大家才知道,她并不是幽默,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师蓬蓬兢兢业业地上班,然而工作不易,社畜叹气。   每到月底,师蓬蓬面对着银行卡余额,只能默默地打开“滴滴打鬼app”,接个单子赚点外快,勉强维持生活这样子。   直到某天,师蓬蓬接到家里的电话,让她去保护童年的小伙伴颜京。   师蓬蓬和颜京小时候见面就打架,两家的长辈为了缓和他们的关系,一度威胁要给他们结娃娃亲。   现在大家都长大了,听说颜京还成了一位霸道总裁,   师蓬蓬觉得,这小子应该不会那么小气,还记得以前的恩怨,   这笔钱,能赚!   颜京从小到大有两个噩梦:一是撞鬼;二是家里让他和师蓬蓬结婚,   没想到长大后,这两个噩梦一起成真了。   在他饱受阴物困扰的时候,家里的长辈突然通知他,已经让师蓬蓬来找他了。   颜京:!   这么多年他忙于工作没找对象,家里终于按捺不住,要逼他娶那个鸡窝头了!   颜京贞烈表示:我是绝不会妥协的!   一段时间后,长辈终于结束养生课,拿回手机跟颜京联系,就听到颜京矜持地表示:“既然家里这么坚持,那我就勉为其难和师蓬蓬结婚吧……”   长辈:“结什么婚?我只是请她来给你抓下鬼。”   颜京:??????   不,鬼可以不抓,婚必须要结!   这下好了,别人是追妻火葬场,他是真的要追到火葬场。 第19章 答案   祁凛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人,许宁简不在宿舍,只给他留了条信息。   许宁简:【我妈妈忌日,我回家一趟,跟学校请过假了。】   许宁简:【昨晚的问题,等我想明白了就告诉你。】   祁凛愣了愣,觉得好像有什么变了。许宁简以前对这个日期很敏感,每年这个时候,都只说自己有事。   祁凛:【好,我等你回来。】   想了一下,又问:【你说的那家鸡丝汤面在哪里?我想去吃。】   早上又飘飘荡荡地下起了毛毛细雨,天气阴沉沉的。   墓园被雾蒙蒙的水汽所笼罩,到处又湿又冷,显得越发凄清寂寥。   许宁简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和许致两人一人一伞,在他母亲的墓前献了花,又安静地站了一会。   这是每年一次的流程。以前许宁简其实很不愿意来,每次站在这里都提醒着他,母亲的死亡和他有关,他的痛苦也来源于此。   但最后他还是会到场,他知道,许致的态度不是他母亲的本意。如果他母亲地下有灵,一定会想要见见他。   而他同样也是那么渴望能见到他母亲一面。   这是第一次,他站在这里,不再感到焦灼、惶惑和愧疚。他想,如果他母亲还活着,一定也不会希望他沉湎于无能为力的过往中。是时候往前走了。   “走吧。”许致说道。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慢慢地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我看到你这次月考的成绩了,进步很大,看来让你转学去陵中是对的。”许致难得表现出几分赞许,不过语气仍是冷冷淡淡的。   放在以前,许宁简多少会敷衍一下,今日却没有应话,只沉默地走着。   许致没注意到他的反常,或者说他根本不熟悉许宁简的性格,仍自顾自继续说道,“其实你学业紧张的话,今天可以不用来的,这也不是非来不可的事,再说你心里应该也不是很舒服……”   “你为什么总是要说这种话呢?”许宁简打断他。   许致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有些不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他的眼神很锋利,看过去的时候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事实也是如此。   从小到大,许宁简在他面前都是唯唯诺诺的样子,从来不敢对他有任何顶撞,这是第一次,许宁简当着自己的面提出质问。   许致倒要看看,这个儿子能说出什么来。   许宁简的神色很平静,平静到近乎讥讽,那双漂亮的眼睛第一次面对他没有躲闪,而是直直地看过来,与他对视,“我只是觉得,真正要感到不舒服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许致一愣,“你……”   “我们都很清楚,我并不是自愿来到这世上的,是你把我带来的……所以,如果有人要为妈妈的死负责的话,那也应该是你。”   雨渐渐大了起来,雨水“啪嗒啪嗒”地砸到伞面上,又顺着伞骨滑下来,溅到地上,打湿了他们的鞋面和裤脚。   两人都停了下来,隔着寒冷的雨幕对峙。   许致突然发现,他的儿子在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长到了和他一般高。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许宁简的眼睛是那么像他的母亲,漂亮而通透,仿佛能看穿一个人的表面,直达内心。   “但是你太懦弱了,你不敢面对自己的错误,所以只能把问题归咎到别人身上,你是一个懦夫。”   “住口,”许致有些恼怒地打断,“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察觉到自己的狼狈,他停了一下,复又故作镇定,外强中干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气,但我对你总归是尽到了责任的,从小到大,你需要什么,我从来没有缺过你的……”   “不要再自欺自人了。你比谁都清楚,我真正需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到过。”许宁简的语调很平缓,没有指责,也没有愤怒,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   可越是这样,越显得残忍。   这么多年,许宁简确实看起来什么都不缺。他有很多零用钱,有别的小孩不常能吃到的进口零食,有很多玩具,也能上最好的补习班,只要金钱上能买到的,他什么都有。   从小到大,总是不断有人劝慰许宁简,让他要理解许致,理解一个单亲父亲不容易,没有办法同时兼顾事业和小孩,理解许致已经给了他所有最好的一切。   许宁简也很想这么说服自己,但是他心里很清楚,事实并不是这样子。   许致只是懦弱又自私,他抛弃了许宁简,又无法面对内心的愧疚,于是试图用物质去弥补,以逃避谴责。   他想表现得关心许宁简,给他钱,送他去武馆,为他转学,这些对他来说,都不过是最简单的事。唯独真正需要他的地方,他吝啬得一毛不拔。   过去那么多年,许宁简总试图讨好他,总觉得随着时间流逝,许致会渐渐淡忘过去的事,会施舍他一点温情。   但是现在,许宁简终于彻底明白,真正需要被施舍的人,从头到尾都是许致。   “请你不要再假装关心我了,也不要再去收买别人照顾我,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就不要去要求别人……很可笑,也很侮辱人。”   许宁简的声音不大,在雨声中显得有些飘忽,却又格外刺耳。   说完这些以后,他也不管许致是什么想法,便兀自转过身要走。   “等一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许致喊住他,难堪又疑惑,“什么叫收买别人?”   ……   从墓园离开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许宁简坐在车上,透过车窗看外面,日光渐渐从云层中探出来,照到他白得吓人的脸上。   他的手掌攥成拳头,指尖紧紧地抵在掌心上,直到关节都泛出了白色。   许致的话不断在脑中回响。   许致说他确实找过祁凛,但是祁凛并没有接受他给的东西。相反,祁凛当时让许致谈谈,正是希望许致好好正视许宁简真正的问题。   可惜,祁凛到底不了解许致。那场谈话最大的作用,大概只是让许致认识到,许宁简的邻居是一个稳重可靠的年轻人。   所以后来,许致才把许宁简成长的期望,更多地寄予到祁凛身上。   此后的几年里,许宁简数次撞到过祁凛和许致通话,但都不过是许致单方面,自以为是的关心。   许致之所以把许宁简转学到陵中,也是因为祁凛几次和他说过,老家的环境不适合许宁简,那边的师资不强,学生质量也参差不齐,时常有霸凌现象出现。   给许宁简办理转学的时候,许致倒是找过祁凛,提出让祁凛一起过去,许家可以为他提供费用。   不过祁凛最后是自己走了特招的路子过去的……   祁凛吃完一碗面,拿出手机来一边点许宁简的头像一边喊道:“老板,买单。”   脚步声从背后走过来,一个人站到旁边,在桌子上投下一道阴影:“买什么单,我还没吃呢。”   祁凛抬头,正看到许宁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不禁微怔:“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没别的事,就回来了。”许宁简在他面前坐下。   祁凛把菜单拿给他:“你看看,想吃什么?”   许宁简却没有接过去,只直愣愣地看着他,眼睛湿润明净,仿佛刚被水洗过一般。   祁凛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许宁简突然笑了出来,“觉得你是个傻子。”   祁凛沉默了一下,也笑了出来,带着一贯的无奈:“你说是就是。”   许宁简这才接过菜单,一边看一边说:“今天是我生日,我要吃好一点。”   祁凛这下是真有些意外。   许家从来不给许宁简过生日,许宁简自己也从不提起,他们一起庆祝过很多日子,唯独从来没有庆祝过许宁简的生日。   但祁凛只怔忪了片刻,很快又回过神来,笑道:“好,给你过生日……正好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许宁简愣了一下,抬头看他,“礼物?”   从小到大,祁凛送过他很多东西,唯独没有送过他生日礼物,因为他从来没有过过生日。   “嗯。”祁凛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纸袋递给他,“前些天买的,原本想找一个特别点的日子给你……刚好,今天就是最特别的日子。”   许宁简打开纸袋,看到里面用透明玻璃纸包装着的糖果,更加惊讶,“居然是这个,我还以为现在已经没有了……你专门去找的吗?”   “是啊,运气好,二姐说她家附近有卖,特地找了她带路,还请她吃了顿饭。”祁凛笑笑。   “……”   许宁简又是一怔,想起那天在祁凛手机上看到的朱加加的信息,原来是这样。   祁凛见他半天不说话,有些疑惑,“怎么了,不喜欢吗?”   “不是,很喜欢。”许宁简用力摇了摇头,“只是突然觉得,我好像一个傻子。”   这话有些没头没尾,但是祁凛能感觉到,他的某些心结,好像真的彻底解开了。   祁凛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那也挺好,我是傻子,你也是傻子,门当户对了。”   “祁凛。”许宁简抓住他的手,认真道,“昨晚的问题,我想好了。”   祁凛回望着他,眼睛里盈满笑意。   “我知道答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悄悄地完结,然后惊艳所有人!没有番外。   我好强,不知不觉又日更了!   感谢大家支持,啵啵啵啵!!!!   去准备新文了,搞点沙雕爽文治愈我自己就是说!   下一本开修真,文名文案修改好了,请大家浅浅支持一下,点个收藏鸭。   《工业修真[直播]》   文案:   一场小意外,小主播穿越到修真界。   坏消息:他在这里没钱没房没修为,十分穷困潦倒。   好消息:直播系统还在。   吃饭要紧,只好干回老本行,给大家直播一下修真界的风土人情。   坏消息:本地盛产晋江热门职业,虐恋魔尊、纯情仙师、风流多情合欢宗……遍地是大佬,个个很凶残。   好消息:网友爱看。   一开始,网友对他的修真界之旅是嗤之以鼻的,这是一个用实力说话的地方,就小主播这基础条件能刚得过谁啊,去趟远门都费劲,没看头。   然后,小主播掏出了一辆自行车。   网友:??   一段时间后,网友:大哥我服了,你赶紧开播,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造出点啥。   别人修真:从筑基到飞升。   主播修真:从小家电到重工业。   主播:我们的目标让修真界的普通人也能过上方便快捷的生活。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