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路》全集 作者:不破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 今夜无声细雨时 第一章雨夜 武汉的梅园大酒店,虽然算不上国内一流,但在这附近也算的上是屈指可数的消费场所了。才装修完不久的高档vip包房,请的是上海的名设计师,房间内的装潢设计看起来虽然富贵,但也透着一股雅气。 空调开的很大,墙角摆放的几株喜林龟背芋,葱翠的绿叶才浇水不久,上面有细小的水珠在缓缓滚动,窗外隐隐传来滴滴的细雨声,到有点闹中取静的意味。 “来,为了庆祝夏总受到总部的嘉奖,我提议大家一起干一杯。”,一个中年人站起高声叫道,他的脸已经喝的微红,屋内凉气虽大,但他的额头却有微微的细汗渗出。 “恭喜夏总…….”,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举起手里的酒杯,七嘴八舌的说道。头上的水晶射灯将明黄的灯光折射而下,将屋内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每个人的脸上都堆满了笑容,在灯光的映射下,整个房间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酒是名酒,上好的茅台,琥珀般的酒杯中,酒色碧绿如深幽的潭水,泛起淡淡的光芒,酒香并不浓烈,但入口却是甘醇无比。 居中站着的青年人淡淡的笑了笑,他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他年纪并不是太大,穿着也普通的很,只是一身简约的休闲装,在一群西装革履的白领中看起来并不显眼。只是在不经意抬头时眼神明亮如电,仿佛酝酿着暴风雨的黑色夜空,让人不敢对视。 他轻轻摆了摆手,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青年面色一正,脸上的神情突然变的生动起来,“这次嘉奖的虽然是我,但也是我们这个团队被肯定的证明,希望大家以后可以一如既往的支持我,让我们创造更多的奇迹。”。 “为我们的光辉未来干杯!”,他的笑声高亢爽朗。 他声音并不大,但却好像穿透到人的心里,在座的众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面上露出自豪的神情。 是啊,他们确实值得骄傲,因为他们真的创造了奇迹。 在这次全国的销售会议上,作为之前最不被看好的团队,负责的这片区域也是以前公认的销售盲区,在这个年轻人的带领下,这只由才出校门的大学生,公司内部快要内退的中年职工,和上级发配下来的刺头所组成的团队,克服了一个又一个难以想像的困难,终于走出了黎明前那最黑暗的时刻。 当他们坐在大会堂中,看着走上台领奖的年轻人时,几个女子掩面哭了起来,就连那些年纪稍大点的职工,眼中也隐隐由泪光闪现。 这一刻,他们已经企盼了太久。 “乌拉,乌拉。”,每个人都高兴的叫着,所有的酒杯都碰在一起,他们带着喜悦,将喜悦和酒一起喝了进去,屋内虽然凉快,但快乐的气氛却如同火一般在燃烧,就连服务的小姐也仿佛被感染了,上菜和倒酒的脚步也快了许多。 “今天都玩的高兴点,明天给大家放一天假休息,记得上班了可不要忘记了去领特别奖金啊。”,年轻人笑着说道,他今天喝的也稍微过量了一点。上好的成年茅台,虽然并不上头,但后劲也是不小,让他头也有点晕晕乎乎的。 “怎么,夏总又不和我们一起吗?”,一个靓丽的女子失望的说道。 她脸上画着淡淡的夜妆,精心修饰过的头发和眉眼,在灯光的映射下看起来格外美丽。她虽喝的并不多,但却是那种容易上脸的类型,脸颊的一抹红晕,让她平添几分娇俏。 “不了,我今天还个计划要做出来,大家平时都在外面忙,也难得聚的这么齐。大周,你等会带他们去蓝森林去坐坐,今天的开销全部由公司出,你们可不要浪费啊。”,年轻人笑着站了起来。 “万岁!夏总,我们爱你。”,几个年轻人拍手叫了起来。 武汉最有名的酒吧就是蓝森林,但消费也是最有名的,今天既然公费开销,显然可以玩个痛快,让他们高兴的叫了起来。 年轻人微微一笑,转身朝门口走去,他喝的也稍微有点过量,虽然面色不改,但脚步却有点踉跄。 “您走好,欢迎下次光临。”,门口服务的旗袍小姐微微躬身,柔声说道。 “王倩,怎么夏总不去,你就这么失望啊,难道我们这些就不是男人啊。”,看着王倩还看着门口,坐在她身边的一个矮个子打趣的说道。 “你去死好了,我是说夏总平时这么忙,难得今天可以和我们一起放松放松,你可不要想歪了。”,王倩翻了个白眼,一张脸红的如同火烧过一般,顺手拿起茅台朝他的酒杯里倒去。 “别,再喝我可就真不行了。”,矮个子急忙用手捂住酒杯。 “占峰,你是不是男人啊,这么才这几杯就不行了。乱说话就要挨罚,王倩,给他倒满!”,一个皮肤微黑,身材高挑的女子劈手抢过他手里的酒杯,大声说道。 “对,对,倒满,倒满。”,看戏的人并不怕台高,怕的就是不热闹,旁边的几个人借着酒劲起哄着。 “张羚,我的好姐姐,你就饶了我把,我等会可还想去蓝森林潇洒潇洒的,要不我给你们讲个笑话赔罪?”,占峰是公司里有名的刺头,人虽然聪明,但最喜欢的就是恶搞,以前就是玩过了火,才会被发配到这个地方来的,大家可是没少听他的笑话。 “行,那就来一段,不过可先说好,要是不好笑,可得罚你喝两杯。”,张羚斜着眼睛看了过去。 “那无所谓,不过要是万一你笑了,我也有点要求。”,占峰眯着眼睛说道。 “你说。”,张羚将额上的一缕垂下来的长发掠到了耳后说道。 “嘿嘿,万一你笑了,你可得亲我一个。”,占峰奸笑着说道。 “行,我要是不笑,你就等着做滚地葫芦吧。”,张羚并不着恼,她将手里的茅台摇了摇,笑着说道。 “那大家可就为我作证了,一会谁输了可都不许耍赖。”,占峰高声叫道。 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就好像走在云彩中一样,有一种不着边际的虚幻感。 夏天有点微醉了,他脚步有点虚浮,身体一歪,斜靠在了墙上。 “先生,你不要紧吧。”,一个柔柔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没事。”,夏天回过头,一个脸上画着浓的有点过分的妆,衣着暴露的少女站在他的身后,小心的看着他。 “你好像是喝多了,要不我扶你过去吧。”,少女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夏天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谢谢,还是不用了。”。 这种少女他见过很多,每天晚上到了十二点以后,就有这样的少女过来敲着男住客们的方面,希望可以做成一笔生意,越是高级的宾馆,这样的事情反而越多,也算是中国改革开放后的一大特色吧。 见他拒绝,少女嘴角抽动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有说,她朝左边靠了一步,轻轻的走了过去。 “刷”,夏天猛的拉开窗帘,这个城市虽然号称九省通衙,四通八达之地,蕴含了无数的商机,但却也号称全国三大火炉之一,和南京、重庆齐名。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一阵凉风夹着热气扑面而来,冷热相间,让人很不舒服。 他定了定神,伸手将笔记本电脑打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记事簿,七月十八日下面写了几件重要的事情,已经被他打上了勾,表示已经完成,只剩下最后一项了,就是这个策划。 今天的事情如果今天能够完成,那就绝不会拖到明天,这也是他只用了两年就做到这个位置的诀窍之一。 别人看到的都是他如何风光,如果意气风发,但谁又会想到无数个夜晚,他还在埋头工作?又有谁会想到他为了获得一个客户的资料,每天四点就去他的住所守候,直到签单为止? 人很多时候愿意做的只是张嘴埋怨,只要给我机会,我就会怎么样怎么样,但机会对每个人都是均等的,只是看它来了,你能不能够把握而已。 夏天用凉水浇在头上,酒后昏昏欲睡倦意一阵阵袭来,考验着他的意志,身后就是铺的软软的床,仿佛在召唤他,“来吧”。 他用力摇了摇头,朝额头的一个穴位按了下去,在酸楚的刺激下,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加油,一定要坚持,夏天,你不可以失败的。”,他在心里低声呐喊着。好像回忆起了什么,面上一阵扭曲,眼神也变的锐利,看起来颇为吓人。 “啪”,随着键盘最后一个字敲下,这份策划总算完成了,夏天轻轻的合上笔记本电脑,心中一阵的轻松,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现在反而没有什么睡意了。 窗外的雨已经小了许多,对面房顶上嘀嗒的滴水声,在寂静的夜空中远远的传来。夏天定定的看着在路灯的映射中如银丝一般飘落的水珠,默默的想着心事。 “叩,叩。”,怯生生的敲门声传来,打破了屋内的静寂,显的格外突兀。 “又是那些小姐吧。”,他并没有起身,只是那么坐着。“只要再等一会,敲门的人自然就会走开了。”,他淡淡的想道。就和之前遇到的敲门者一样吧。 他并不爱好这样的事情,虽然在全国跑了不少的地方,高级中级的酒店也住了不少,但他每次都只是静静的等待敲门人自己走开,并不是开门怒骂。 小姐们出卖的是自己的肉体,来换取酬劳,而其他的人出卖劳力,智慧。一样都是为了生存,活着的人并不容易,职业无所谓贵贱,你可以选择不要,但却没有必要恶言相向。 “叩,叩。”,敲门继续响起,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极有耐心,好像认定了屋内一定有人,有种不把门敲开就绝不罢休的感觉。 “是她啊。”,夏天透过猫眼看了出去,敲门的少女脸上浓妆淡了许多,走廊里一阵风吹过,将她的额上的染成茶色的留海吹起,露出一块青紫的淤痕来。 她仿佛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咬了咬牙,将吊带裙的半边垂下,露出了半边雪白,透过猫眼微小的孔看了出去,充满了诱惑。 一个服务员从她身边走过,她低下头,好像为自己打扰了对方而感到不安,歉意的笑了笑。 “哼!”,服务员并不理她,冷哼了一声,仰头走了过去。就算是一个月只拿四五百元的宾馆服务员,对她们这些小姐也是很瞧不起的。 少女面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那被涂的殷红一片的脚趾,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如同血一般。 “叩,叩。”,最后的几声敲的有气无力。她终于放弃了,好像也不准备再去敲其他的门,她手指轻轻的在墙布上划过,感受着指尖传来粗糙的感觉,慢慢的走了下去。 细雨穿越了夜色,无声的溅在夏天的脸上,一阵淡淡的凉意在风中流散。夜已经深了,窗外到处灯火辉煌,将整个城市映的光华一片,仿佛天上人间一般。 Ps:在武汉开会的时候随便写的点东西,给大家看看,可能接着写下去,明天开始正常更新,至于担心本书太监的书友们,你们大可放心,虽然这书不怎么样,不过被出版社看中了,不出问题,应该会正常完本的。希望大家支持我。作品相关无尘世界的设定(一) 无尘世界的架构设定: 天地初开之时,世间并没有人、魔、妖之说。混沌构成了这个世界的组成。经过了无数的时间,在混沌中凝结出了被后人称作古神的异物。他们并没有一定的形体,随心而动,具有极其强大的力量,占据了整个世间。 有力量的地方就有争斗,古神虽然强大,但也不是不死不灭的,他们主要倚靠天地间的灵气为生,生存的目的就是完善自身,力求破开天地而成为恒久的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古神分成了几个主要的派别,他们之间并没有多少约束,强大的吞噬弱小的,为了可以占据更多的地方,能够吸取到更多的灵气,他们之间经常要发生大规模的打斗。 经历了无数的岁月,有一支古神在争斗中落败,在逃亡的途中,他们中间产生了一个另类-女娲。 和其他古神的想法不同,蛇身人首的女娲走了一条不同的路,她利用死去古神的血肉,结合天地间的灵气,造出了妖这一强大的物种。同时在造妖的过程中,由于意外,衍生出了人这一物种。 和妖天生强悍的肉体不同,人可以说是一无是处。唯一的长处也许就是人具有少许的智慧和学习的能力了,但后期开了灵智,可以自由变化的妖,也远比人聪慧。 女娲并没有这么样管人的生存,只是让他们自生自灭。她将妖集中起来,教导他们各种天地初开时的能力,不断的强化他们的力量。经过了许多年的积累,她手里的妖已经聚集出了一股庞大的势力,足以和部分势力较弱的古神相抗衡。 人的繁殖力惊人,女娲率领着妖们四处征讨的时候,他们就如同爬虫一般分别的到处都是,并形成了自己的文字,将周围所发生的一切记录了下来。但附属与妖的他们,只是食物和炮灰而已,没有任何古神看好他们。 人中偶尔也会产生一些特例,这些人出生就与众不同,具有不逊于妖的能力,女娲也观察到了这一点,对此很感兴趣的她,将这些人召集起来,给予他们和妖们一样的学习权力。古神的能力在这些特例身上的变化让女娲大吃一惊,虽然单个的人并不可怕,但他们和毫无头脑的妖兽、孤高的妖不同,人天生就有一种群居、配合的习惯,学习这些能力后的人更是强大,在以后和古神的争斗中发挥了强大的助力。 虽然吃惊,但这样的特例毕竟是少数,也没有谁特意的去放在心上。只是将人作为一种好用的工具来使用而已。 又过了无数的岁月,人中的特例越来越多,虽然随着女娲东征西战,立下了不少功劳,但人的地位却始终没有什么大的改变,普通的民众只是妖们放养的食物罢了。 在这种情况下,人的第一次叛乱发生了,学会了古神的能力,在实战中不断的变化,人有了自己独特的能力,那就是借用天地五行的能力,后世称之为咒法的力量。 女娲此时的力量虽然强大,但内部也不安定,被她强行吞并的各种势力借机发难,虽然妖忠心与她,但也耗费了不少时间才将这次叛乱镇压下去。 经过这次的事件,女娲认识到了人的能力,但损失了不少力量的她,急需补充,为了防范这种事情的再次发生,她在人中选出了服从她的傀儡,那就是古书上记载的三皇,同时由于妖在叛乱中损失了不少,人的地位相对来说也有所提高。 表面服从她的三皇,经过几世的积累,借着共工和祝融的争斗的机会,联合了其他的古神,发动了第二次叛乱。 忙于补天的女娲,无暇顾及这次的叛乱,等到她补天完毕,手下的妖已经被斩杀殆尽。剩下的少数妖力高深者也四散逃走。 只是转眼之间,人就接收了她手里的地盘,女娲只有带者剩下的妖含恨离去。 在女娲留下的各种资料中获得了力量的人,通过和其他古神的交换,创造并完善了自己独特的力量体系,在这其中,具备强大的力量的人中特例,被尊称为修真着,取意为寻求真谛,探求万物规则的意思。 相比与其他物种,人类在先天体质上处于劣势,但却极其善于学习和创新。但相对于古神那悠长的生命来说,人的存在只是短短的一瞬。在追求长生和力量的驱动下,一代代才智敏捷的修真之士,穷其一生探求天地宇宙之间的秘密。 虽然真正意义上的长生不死仍未找到,却有一些悟通了天地变化的修真者,用各种天材地宝祭炼出法器来完善自身的不足,他们掌握了强横力量,借助各般秘宝法器之力,上天入地,破碎虚空,已可以和古神一较高下。 掌握了力量的修真者,在其后的日子里不断的和古神发生争斗,双方各有胜负,谁也无法消灭对方。 仙来自何方,无人知晓,在这个时候,他们介入了争斗之中。获得了他们支持的人,获得了强大的助力,被仙的力量所惑”修真者最开始探求天地宇宙的心被转化为追求力量。逐渐迷失了方向,后来修真者又被称为修道者,求仙者。 双方的争斗一触即发。在这种背景下,第一次仙魔大战爆发。 持续了不知道多久的争斗,追踪以人获胜,成为世间的主宰而结束,失败的古神或被消灭,或被封印,追随他们的人或其他物种,被称为了魔,世代受到修真者的追杀。 仙魔大战之后,本来在大地上频繁活动的仙突然消失,天地间的灵气也所剩无几,后来的修真者虽然依着前人大地修炼之法修行,但也只是力量远超常人而已,远古传说中的那种震撼天地的力量却再不可见。 当永生不死遥不可及,无法实现的时候,修炼中所带来的力量,便逐渐成了现在人的目标。 到了今天,人间修真修道之人,如繁星点点,无可估量,就连一般的富裕之家,也有舍家别子修炼的。仙魔大战之后,上古的修真者已经死伤殆尽,留传下来的修炼之法林林总总,每人的理解俱不相同。即使是修行同一法诀的修真者之间,也按照彼此的理解,渐渐聚集在一起,慢慢有了门派之分,正邪之别。借此而生的门户之见,勾心斗角乃至争伐杀戮,已经是经常见到,除了少数的几个名门大派,弱小的修真门派往往只是一言不合就被人杀人灭派。 此时的人间,已经进入了混乱之中。 除了修真者之间的争斗,已经建立五百年的王权也是摇摇欲坠,国内连年的饥荒和天灾,南荒的野夷,漠北的蛮人,再加上国内的诸侯专权,天子的权威已经低到了极点,只看是谁登高一呼,就有人梦想着黄袍加身。 在这种情况下,修真者已经违背了千年前不能介入世俗争斗的约定,纷纷在世间扩展自己的势力,大量收取名门世家的子弟。天下之大,正道以七大玄门为首,其中玄天门入世最为积极,就连朝中的国师也是由门中的长老所任,一时之间,隐隐有成为七大玄门之首的意味。 魔门行踪诡秘,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但谁也不能担保身边就没有他们布下的人,据传漠北这次七部联盟,强攻长胜关就是他们在后面的动作。 妖虽然在远古和女娲站在一起,被人驱逐,但第一次仙魔大战的时候却和人并肩作战。大战之后,除了灵智未开的妖兽外,多年修真已经可以变化人身的妖却可以和人正常生活在一起,并不受歧视,就连七大玄门中也有不少弟子是妖。但近年来玄门中却有灭妖论抬头的趋势,不少妖被人莫名诛杀。 第一卷第一章出生 七月的天气,就和女人的脸一样,说变就变,刚才还是万里晴空,现下却猛的刮起风来。漫天的风沙在空中肆虐,干燥的土路上,卷起一阵阵土腥味,熏的人不由一阵头晕,天色转眼就黑了下来,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瞬间就躲的一个不剩。 宛城,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眼看就要在这盛夏迎来了第一场暴雨。 城东的夏家是这宛城内有数的大户,此刻夏家的当代家主夏天成正坐在大堂中品着江南购入的紫笋茶。风沙虽大,却是半点也吹不进大堂,一阵旋风卷帘而过,更是通体透凉,不由的他浑身一轻。 但仔细观察,却可以看见他端着茶杯的手在微微颤抖,显然心中正在担忧,只是强自镇定而已。 西厢房内的一间房内,点着几盏油灯,照的这个房间和白天一样。一个大肚女子躺在床上正在撕心裂肺的叫喊:“哎哟,哎哟。疼死我了,天啊,我要疼死了……”。 几个稳婆急的满头是汗,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其中一个年纪大的还算比较镇定,将其他几个拉在一起,“怎么办,太太这明显是胎位不正,搞不好母子都保不住。” “现在还能怎么办,按理说这种情况应该去请先生来,可这种天气,别说请先生,连门都出不了,我们还是想办法保住大人再说把。” “万万不行,这夏府几代单传,夏老爷四十多了才怀了这么一个种,要是我们出了差错,以后可就别想在这宛城呆了”。 几个人七嘴八舌争了起来,可对眼下这种情况却全无对策。 床上的女子却是出气多,进气少,眼见是不行了。 正在这时,突然一个霹雳打下,震的整个房间都仿佛在摇晃,随着霹雳而下的,是那无边无际的大雨,床头的油灯挣扎了几下,终于灭了,整个房间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一时间,几个稳婆和呻吟的女人全部吓呆了,紧接着却又是一道闪电,映的满室雪白。 “哇,哇”一阵小儿的哭声仿佛那倾盆的大雨一样铺天盖地而来…… “生了,生了。”夏府的管家夏财疾奔而至,“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如夫人生了个小公子”。 “好”,夏天成喜的长身而起,“带我去看看,这下可好,我夏家终于有后了”。 才出生的婴儿还带着胎油,红红的和个才蜕皮的大虾没什么区别,夏天成左看右看,竟是喜不自禁,“幸苦你了啊,小芸,这下你可为我夏家立了大功了。” 这黄芸本是个教书先生的女儿,家境破落,没奈何把女儿嫁了过来做妾,本来一直被大妇欺负,这下肚皮争气,母凭子贵,心中却也高兴的很,虽然身体动弹不得,也勉强抬起身来,“老爷客气了,这是我妇道人家应尽的本分。” 夏天成见她生产后面色虚弱,忙吩咐下人:“把我那雨前的燕窝仔细炖了,给夫人好好的补一补”。他心中高兴,竟直接称呼黄芸为夫人,旁边的下人听了,不由的一愣。 想了想,他又吩咐夏财“等雨停了,拿我的名帖,去请城西的何先生来,给小公子和夫人好好的调养调养”。 此时的东厢房内,却又是另外一福光景,“这小贱人竟然生了个儿子,王大师,你不是说她吃了你的药,一定不会顺利生产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这个,看来只能说是天意了”,一个黄面中年汉子摸了摸下颚留着的几缕长须,摇头叹道:“不过他吃了我这服药,就算是天意要他出生,只怕也活不了几年,还请夫人宽心”。 “既然这样,那就好,这是说好的二百两银子的谢礼,还请大师笑纳”。 “好说,好说,多谢大夫人赏赐了”。 黄面汉子掂了掂手中的银包,露出几丝笑意,“那在下就告辞了”。 也不见他如何作势,整个人就斜飞了出去,漫天的风雨,竟然连他的头发都未吹乱。 只是片刻之间,城内的积水已经过膝,水中漂浮着各种杂物,水色也呈现出一种暗红色,泛出一阵潮红起来。 “妹妹,这下你可为我们夏家立下了大功了啊”。大夫人夏莲盈满脸的笑意,身边的贴身丫鬟燕儿手里端着熬好的一碗乌鸡参汤,“这碗汤我熬了整整一宿,滋味全部进去了,妹妹你喝了把,可要好好的补一补”。 大夫人夏莲盈是夏天成的同族,长的一副笑脸,虽然年纪大了,但保养的极好,看着还很是年轻。 “老爷,刚才妹妹生产的时候我就求菩萨保佑母子平安,看来菩萨还真灵,等雨停了,我可要去灵渊寺好好的还一下愿”。夏莲盈手中转着一串佛珠,一副潜心向佛的模样。 “好,好,难得你如此有心”。夏天成盯着婴儿,眼睛都不眨一下,随口说道。 夏莲盈眼角一跳,抬头问:“不知老爷准备给少爷取什么名”。 夏天成将目光从婴儿身上移开,他盯着窗外,肆虐了半天的风雨已经慢慢的停了下来,淅沥的雨声打在屋上的青瓦上,叮咚作响。 “我儿从雨而生,雨落而无尘,那就叫无尘吧”。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已经过去了十四年,夏家的在宛城的生意和影响越做越大,一切看着都是那么完美,除了夏家少爷的身体,也许没有可以让夏天成操心的事情了。 夏天成已经年过五十,多年的养尊处优,保养的红光满面,但眉宇之间的一股忧虑,却给他平添了一股风霜之色。 “王先生,我儿的病情怎么样?”他向坐在下手的一个老者问道。 “夏老爷,少公子身体的病根是在娘胎就带出来的,这种病,最难断根,只能慢慢调养,我这里已经开好了一副安神的药,先用个几帖吧”。老者抬头,面上却带着一丝疑问,:“不过我有一好友,见识比我高十倍,我明日就去邀他过来看看少公子,希望可以有所帮助。” “那就有劳王先生费心了,夏财,送王先生去休息。”,夏天成端起了茶杯。“王先生,请这边”,夏财引了老者从侧门过去。 “哎,好不容易四十才得的独子,可他自幼身体虚弱,请了无数的先生,用了无数的良方密药,可半点没用好转,现在好不容易请了京城的王先生来,可现在看来也是……。”他起身站了起来,原地迈了几步,额头的皱纹仿佛又深了几分。 夏财送完了王先生,转身回来,垂手在旁边候着。 “夏财,你说我这么些年来,修路补桥,舍粥修庙,哪一种善事没有做过,为什么雨儿就没有一点好转了,难道我夏家就真的要绝后吗?苍天不公啊!”。 “老爷,雨少爷最近情况好了许多,这次京城请来的王先生也是有真本事的人,这几帖药下去,少爷脸色都红润了好些,少爷吉人天相,不是短命的像。上次夫人去灵渊寺还愿的时候,老方丈不是说少爷是大富大贵的相吗”。这夏财也算是人老成精的人物:“而且王先生不是说明天再请他的好友过来看看吗?说不定有希望的。要不老爷,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情,我们去花园看看少爷?”。 “也好,你将我们上次从关东带回来的那株老参带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三月的风轻轻吹过,风中仿佛都带着春的气息,一个少女在花园中跳跃着,追逐着停在桃花上的那翩翩的蝴蝶,蝴蝶越飞越高,越过了那堵围墙,气的少女拾起了一块石头丢过去了,可惜准头太差,从旁边斜飞过去,眼见那蝴蝶扶摇而上,只留下了一个小黑点。 她额头跑出了一阵微汗,脸色也红扑扑的,微微翘起的嘴角尽显少女的娇憨。 “表弟,真可惜,本来想抓个蝴蝶给你看看的,可又让它给跑了,你等着,我一定给你抓一只”。她高兴的冲着窗户边上的叫着。 “不用了,翠罗表姐。你方法不对,这样抓半天你也不会抓到的,你还不如推我到园内四处转转,今天吃了王先生的药,我感觉精神好了许多,就怕等会父亲来了,又要我回去躺着了。”一个童声从窗边的躺椅上传了过来,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勉强直起了身子,贪婪的看着满园的春色,虽然神色憔悴,但一双眼睛,却黑的吓人,幽幽的好像一眼看不到底。虽然三月已经有点燥热,他却裹的严严实实,就露了张脸出来。 “表弟,这我可不敢,要是偷偷的带你出来转,万一被姨父知道了,非打断我的腿不可。”翠罗看了看少年,见他脸色变了变,急忙朝旁边伺候的一个少女打了个眼色:“春美,我们出来的时候姨妈是怎么样说的?” 一旁服侍的女子见势连忙跪了下来,“夫人交待了的,少爷要是闷的慌,来这里透透气可以,却千万不能出去,万一吹了风,受了凉,是要扒了奴婢的皮的。”这春美明明是北方的口音,眼下却学着夫人那江南的软语,弄的里外不像,惹的夏无尘一阵轻笑,可笑声才大了点,就急急的咳嗽了起来,咳了半天也不消停,仿佛要将那心肺都咳出来才罢休。 翠罗急忙去端了一碗药过来,慢慢的喂少年喝了二口,总算把咳嗽止了下去,扶他缓缓的躺了下来,“表弟,都说了你不能乱动了,瞧你咳的,看了我都难受。” “嗯,我这是老毛病了,不碍事的,翠罗表姐,你经常出去,给我讲讲外面的见闻好吗?我长这么大,就还没出过这个院子,每天就那些书,我翻都翻腻味了。” “好啊,那我就给你讲一个我在宛城街头看见的事情。”翠罗也就大了夏无尘三岁左右,本来也是小孩心性,见夏无尘问她,想了一想,就将自己前几天在街上看见的一个有趣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来宛城都这久了,也没出去过几次,那天我也是在府里实在闷的慌,就求夏管家带我出去逛逛。夏管家就带我去看了个傻子,这个傻子啊,可是有趣的很。” 说到这,她卖了个关子,笑盈盈的看着夏无尘,就是不往下面说了。夏无尘淡淡的笑着,看着翠罗,就是不追问,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死无尘,你就不会问问怎么样有趣啊!”,翠罗伸手点了下夏无尘的额头,“表姐你不说,我怎么样知道有趣了?我这不是听着吗。”夏无尘笑着回答。 嘴里虽然这么说,他心里却明镜一样:“谁不知道翠罗表姐最喜欢卖关子,如果问她,只怕今天这个故事要我求你半天才会给我讲完把,想掉我的胃口,嘿嘿,可惜。” 旁边的春美到急了起来,“小姐,傻子有什么有趣的啊?” 翠罗白了夏无尘一眼,继续讲起来:“如果有人给他一个铜板和一枚碎银子,他一定会拿铜板,却不会拿银子,就算别人告诉他,银子比铜板值钱,他还是一样的会拿铜板,你说有趣不有趣?” “那你肯定给了他铜板和银子了把,而且他一定拿了铜板了。”,“你怎么知道?”,翠罗盯着夏无尘问,“你的脾气我又不是不知道,别人说的你一定不会信,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是一定自己试过了。” “果然还是表弟你最了解我,那你说这个傻子有趣把。”翠罗想到当时的情景,不由的又笑了起来。 “你以为他真傻吗?其实傻的是你们把。”夏无尘也笑了。 “少爷,为什么这么说他不傻了?你们都说我傻,可我也知道选银子,不会选铜板啊。”春美挣着不解的眼睛问。 “他要是真傻,当然会随便拿了,可他是不是每次都拿铜板?”,夏无尘看着翠罗问,“是啊,我试了好几次了,每次他都拿铜板,所以我才说他有趣啊。” “那他要是拿了银子,还会有人给他铜板吗?”说完这句话,夏无尘仿佛耗了不少力气,把身上裹着的衣服紧了紧,脸色又白了几分。 “好,不愧是我夏天成的儿子。”夏天成和夏财走了过来。 “姨父”,“老爷”“父亲”,三个人急忙打着招呼。 “这个傻子也有人和我说起过,不过据我所知,他在城外有自己的田产,如果是一个傻子,怎么可能有田产?雨儿,你只是听翠罗说说而已,就可以推断出他不是傻子,看来你这几年倒是越来越聪明了。” 夏天成眉开眼笑的看着儿子,虽说他身体不好,可如此聪慧,总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雨儿,你最近感觉怎么样?我这几天生意上事情多,也没顾得上来看你。翠罗,你在这里还住的习惯吗?我请你帮我陪陪雨儿,不会让你觉得闷把。” “怎么会了,姨父,雨表弟可比我聪明的多,我和他可是学了不少东西了。”翠罗笑着说。 “还有这样的事啊,雨儿长这么大都足不出户,他还能教你什么东西?”夏天成奇怪了。 “真的啊,雨表弟教我看星星,教我识别药草,很多有趣的事情啊,我今天就才和他学了一样本事。”翠罗从身上掏出几片叶子,蹲下在地上用叶子画了个圆圈,“姨父,你看,这圈里面的蚂蚁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跑出去的。” 夏天成和夏财低头看下去,翠罗画的圆圈内果然有一只蚂蚁在四处乱串,可不管怎么样跑,始终不能跑出那个圈子,到了边缘就急忙退了回来。 “雨儿,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这圆圈有咒符不成?”。 “父亲,这叶子是一种树的叶子,这也是我无意中发现的,我也是每天在这园子里没事,无意中发现这种树周围从来不生虫,我就试着用树叶围着蚂蚁画了一个圆圈,结果蚂蚁怎么样都不会跑出这个圆圈,不光是蚂蚁,我叫春美试过好几种虫子,都和这个差不多,我想这可能是树叶中有驱虫的东西把。可惜我问了不少人,都不知道这种树的名字。”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夏无尘的脸色潮红,春美连忙喂他吃了口水。 夏无尘伸手向园中的一株奇形树指头指去,这棵树长的很是奇特,上半截光秃秃什么都没有,就一根红蕊笔直的冲上天空,下半截却长的全是树叶,密密麻麻的直铺到地上,周围半径五之内竟然一棵杂草都没有,散发出一种唯我独尊的气势来。 “上次我找花王帮我砍了点树枝,挂到身上以后就再没有虫子靠近我了,身体也感觉好了许多。下次我帮父亲也做一个把,这样夏天就清静了。”夏无尘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一根和玉石一般的树枝。 夏天成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这树的来历,这个园子以前是一个道官的,他死了以后后人全部迁往其他地方,正好医师说你需要静养,我就把这个园子盘了下来,却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一株奇树。” 父子二人说了会闲话,见夏无尘神情微显疲惫,夏天成摇了摇头,“你好好休息把,明天王先生的朋友会过来帮你看病的,我带了点老山参过来,春美,你给少爷熬点药粥喝把。” “翠罗,你多陪陪你雨表弟,我还有事,过几天带你出去转转。” “好啊,姨父,你可不许骗我。”翠罗高兴的跳起来,到底是少女心性,来了这么久就出去了一次,还真把她憋坏了。 夏天成摆摆手,和夏财走了出去,落日的夕阳照在他的身上,影子拖的老长,显的很是无奈。 夏无尘看着父亲的背影,突然说:“我累了,表姐,你也去休息把,春美,推我回去把。” “玩的好好的,怎么就要休息了,雨表弟,外面再玩会把。”翠罗显然不愿意就这样结束。 夏无尘整个人都已经缩回了躺椅上,春美帮他夹紧了毛毯,轻声说:“表小姐,少爷受不得累,我先推他回去了,你明天再来找他玩把。” “算了,你们都走好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呆一会。”翠罗蹲在地下继续用树叶圈着蚂蚁,一个又一个,看着在圈里面乱串的蚂蚁,她开心的笑起来,却不知道躺椅上的夏无尘已经是手脚冰凉。 肌肉在痉挛,内脏都仿佛被牵动着,疼痛仿佛夺去了所有思想,更难受的是自己竟然不能开口叫出一声来,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夏无尘扶着春美的手,半天才爬上了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默默的看着窗外的星空:“一个月一次,可偏偏这种疼只有自己才知道,医师诊断却是一切正常,即使自己疼的死去活来,外人却看不出什么异状来,可即使自己说了,却也无人相信,都觉得我是因为父母陪伴少了,为博父母疼爱而说的托词。父母只是觉得自己体弱多病,可谁也不知道每到月圆之夜,自己就要疼的昏死过去几次。” 夏无尘躺在床上,疼痛一阵接着一阵的袭来,他看着窗外,今天的月亮格外的圆,可这身体的疼痛也来的格外的猛,竟然疼的呼吸都觉得困难,他自嘲的笑了笑,“要是这次就这么疼的死去了,也许以后就不会这么疼了。”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帘映在了夏无尘身上,他想起来了自己的母亲,在自己还没有记事的时候,母亲就已经不在身边了,父亲说她去了远方的亲戚家。自己是被大妈带着的,可自己每次看见她,总是觉得难受,明明是一张笑脸,可自己总是在其中看不到真情。 “疼把,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今天疼的时间好像特别的长,平时最多也就一柱香的功夫,可今天这么久了,感觉疼痛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有点变本加厉的感觉。又是一股钻心的疼苦,夏无尘感觉血气望头上一冲,整个人疼的昏死了过去。 第一卷第二章移魂 昏迷中,夏无尘闻到一股甜香,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飘,努力的挣开眼睛,下腹传来一阵火辣辣的感觉,甚至可以感觉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喉咙干的像火烧过一样,“水。”夏无尘的脑海中只有这个念头,“春美!”,他大声的叫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不对,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无尘感觉到了二个人的气息,一个人的声音平稳,这个很熟悉,是春美。还有个人如果不注意根本感觉不到,气息悠长,半天才有一次呼吸,如果不仔细根本就感觉不到。 也许这就是这个病给自己带来的唯一好处把,夏无尘苦笑了下。每次疼过以后,身体的感觉就会变的各外的敏感,甚至可以感觉到很远地方人的气息。 身上已经不那么疼了,但他感觉到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力量禁锢了自己的身体,弹了弹手指,身体的痉挛已经过去了,可还是不能如意的控制自己的行动。 对于第二个气息,夏无尘不认为他对自己有什么好意,他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人。 枕头下有一把小刀,是父亲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夏无尘慢慢伸手摸到了刀柄,一阵清凉的感觉沿着手指传到了大脑,让他心中一定。 夏无尘选择了不动,既然不清楚来人的用意,自己现在又没法行动,那就只有不变应万变了。 “吱”,推门声在夜晚显的很是明显,来人显然不怕有人知道,脚步未做丝毫停留,径直来到了夏无尘的床前。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黄面长须,不是那王大师又是谁,十四年的岁月,他竟然丝毫未变,唯一比以前多的了就是脸上的一道刀疤,从嘴角斜劈到脑门,让人看了不含而栗。 王大师看了看周围,挤出了几丝笑容,却比哭更难看,:“十四年的时间,今天总算可以收获了。” “不过奇怪啊,我下的火蛊上个月就应该脱窍化形而出了,为什么我一直感应不到了?若非我亲自过来察看,耽误了时辰,还真的误了大事。”,他俯身端详着夏无尘。 “原来是麟木!”,王大师双手取下挂在夏无尘脖子上的项链,面上露出惊异之色,“怪不得火蛊无法化形,原来是被麟木压制住了,看不出啊,这小子身上还有这么好的东西,这下可真是检到宝了。” 他将背上背着的一个包袱打开,里面却是各种法器。动作飞快的布置好了一个阵势,王大师从怀中小心的掏出了一把碧绿的小刀,“这个躯体也算不错了,总算用了几十年,可惜今天就要和你再见了。” 猛的一刀挥了下去,左手齐碗斩断,血泉涌而出,在月光的映射下,竟然不是鲜红色,而且和刀一样的碧绿色,显的诡异无比。 夏无尘偷偷的看着他将碧绿的血滴在阵势之中,碧血迅速的被吸收,完全没有那种扑鼻的血腥气,周围的法器突然发出夺目的光芒。他心中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却本能的知道情况不妙,拼命的想抬起腿,可浑身就好比被千斤重石压着,动弹不得。 “成了”,王大师面露喜色,总算还能支撑下去,这个身体还真是强韧,如果不是受了那老混蛋的致命一击,还真是不愿意放弃这个身体啊。 他嘴里念了几句咒法,断腕处的血顿时停止涌出,“可不能再流了,还要留点移魂。”,完好的右手画了几个咒符,夏无尘的身体从床上飘到了阵图之中,地上顿时冒出青光,将夏无尘整个的包裹了进去。 “九幽离魂,万鬼游魄”,王大师念着咒语,摇响了手中的一个式样古朴的铃铛,语速越来越快,铃铛的声音也越来越急,包裹着夏无尘的青光也越来越亮。 夏无尘感觉一阵阵的恍惚,整个人就好像漂浮在云彩中一样,轻飘飘的好像要随风而去,仿佛有个声音在耳边不停的说“睡把,睡把,活着多累啊,睡了所有的疼苦就都会离你而去了。”可直觉告诉他,绝对不能这样下去。 猛的咬了下舌头,剧烈的疼痛冲击着大脑,总算清醒了几分,夏无尘微微挣开了双眼,用眼角偷偷的看了看周围,只见那黄面男人就像发了疯一样飞快的摇着铃铛,口中不停的念着莫名其妙的话,脸上巨大的刀疤被碧光照的好像活了一样,在月光下显的说不出的恐怖。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头,在绿光之中他好像恢复了自由,手碗可以活动自如。 夏无尘摸了摸刚才藏在掌中的小刀,不管怎么样,事情还没有坏到最后的地步。 这时的王大师却是暗暗叫苦,有口难言。移魂之前需将原主的魂魄移出,但变成空窍的身体却是最容易吸引幽魂,本来一点幽魂自己并不放在眼里,可上次被重伤以后真元法力大减,这次又为了移魂顺利更是用了碧血挪离之术,现在的身体可以说是并没有多少能力了。可眼下看来这次出来的幽魂可不是一般啊。 他心中暗叫不好,虽然自己布置了不少法器,可这次要夺舍的是九阴玄窍之体,对幽魂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自己的阵势还没有完成,可周围已经隐隐有阴风阵阵,显然有不少幽魂潜伏在周围,也在打这具躯体的主意。自己为了这次移魂,可是出了血本,不光将自己夺来的几件法器全用上了,就连师门秘传的化冥铃都祭了出来,化冥铃一出,不夺魂成功便会被其反噬,到时候只怕身不如死。自己现在是骑虎难下,只有舍命一搏了。 王大师咬破舌尖,“噗”的一口鲜血喷到了铃铛上,铃声变的更急。他回想起了这几年自己的遭遇。 “想当初得罪了一个大对头,躲到这宛城以行医为生,也算是博了点小名气,被人称为王大师。十四年前自己被这夏家大妇请来给人下药堕胎,没想到要毒的这妇人怀的竟然是九阴玄窍之体,这样的体质修真那是万中无一,既然被自己碰上了,那就绝对不能放过。当时自己确实下了药,不过是一副普通的安神药,只是当中多了一剂特别的药引。自己将早年偶然获得的火蛊混了进去,吃了以后就会潜伏其中,以吸取人的精血为生,这样等到自己移魂的时候不但阻力大减,而且火蛊吸收了九阴玄窍的精血,再重新喂养炼制,也会是个不错的宝物。”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笑了起来,嘴角的伤疤牵动了下,扯的他生疼。“该死的幽幻子,你给我的这道伤疤,等我移魂成功以后,一定十倍的奉还给你。” 他这边想的得意,却不料形式突变,随着月色一下亮了起来的瞬间,无数的幽魂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猛的朝阵图之中的夏无尘扑去。 “想从我手中夺食,你们也不看看自己的分量。”王大师怒极反笑,手中铃铛不停,脚却望下一跺,早已布置好的阵势一下发动,一圈碧绿的护罩将二人全部护在了其中,任凭幽魂怎么样进攻,就是冲不进护罩。 “还差一点,等到月色全满的时候,就是天狗蚀月,这时候就是我的化冥铃威力最大的时候,九阴玄窍,嘿嘿,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周围的幽魂冲击了几次,全然没有效果,见月色渐渐变满,幽魂们突然互相攻击了起来,大的吞噬小的,片刻之间,无数的幽魂就剩下了三个,但这三个幽魂竟然看起来和真人差不多,不再是那种无形体,虚无缥缈的样子了,他们挣着血红的双眼,跃跃欲试,看来下一次攻击一定是全力一击。 “见鬼,他们竟然互相吞噬凝聚了,看来只有提前移魂了。”王大师心中大急,面上也没有了最开始那种胸有成竹的表情,“九阴玄窍被我的火蛊吸取了十四年的精血,应该伤了根本,现在的情况可不允许再拖下去了,万一被他们互相吞噬到只剩下一个,就不是我能匹敌了的。” “精血齐聚,移魂夺体”,随着一声咒语,王大师整个肉体突然爆裂了开来,化冥铃却悬在空中,自己旋转了起来,爆裂的肉体被化冥铃吸入,一时间光芒大闪,铃声更急,四散的肉体之中一道红光飞了出来,像夏无尘的身体射去。 在王大师的肉体爆裂的那一瞬间,夏无尘的神识一混,手中的小刀落在了地上,整个人就好像被抽出来一样,身体的一切都不受自己主宰了。 红光射入了夏无尘的身体,“奇怪,你怎么还会有意识,嗯,有意识也不要紧,就凭你个十四岁的小孩,还斗的过我不成。” 夏无尘的面前突然出现了王大师那丑恶的刀疤脸,第一个感觉,就是痛苦,仿佛将身体撕裂的痛苦,冲击着他还不太清醒的神智。 第二个感觉,就是贪婪,一种带着刻骨的贪婪的可怕的东西,在他的精神中蔓延,想吞噬他的精神,使他不得不拼命保持自己的精神的清醒和存在。 “放弃把,你难道喜欢这种疼苦吗?只要你放弃,我会给你永远的宁静”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呐喊。 “疼苦吗?也许把,不过不管你是谁,也无法安排我的命运,这是我的身体,你给我滚出去把。”,夏无尘大声的呐喊。 “你的身体天生就是九阴玄窍,即使我不移魂,也会有别人看上你。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强行消灭你的意识好了,大不了我多恢复几年。”,意识中的王大师嘿嘿的怪笑着。 诱惑既然不行,那就用强烈的意识消灭他,红光猛的发起了进攻,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无休无止,好像惊天的巨浪拍打了过来。 夏无尘现在反而开始感谢那每月疼苦了,如果没有以前的经历,也许自己早就支撑不下去了把。他只感觉到那可怕的东西发出了强大的杀意,再次的和他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其力度更加的凶猛。已经火拼了十五次了吧,真是累啊,但是,他本能的知道,如果自己一放弃,就会立刻形神皆灭,生存的本能支撑着他,谁能想到那个病弱的少年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求生欲望。 “这次碰到了硬骨头了啊。”王大师苦笑着,如果神识还可以苦笑的话,“就算是九阴玄体也应该没有这么变态把,而且他被火蛊吸收了十四年的精血,竟然可以支撑这么久,只怕再这样下去,只怕被消灭的会是自己。” 如果被他知道是火蛊帮忙锻炼了夏无尘的意志的话,相信他会吐血的…… “坚持,坚持。”在如山崩地裂的仿佛无休无止的可怕攻击中,夏无尘咬着牙齿拼命防守着最后的一道防线。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到对方在猛烈的攻击中已经流露出虚弱和绝望的气息。 又是一波如滔天大浪的攻击,在感觉到自己仿佛已经被大浪打成为碎片的时候,他突然之间感觉到压力为之一空。 结束了吗?夏无尘喘了好半天的气,才有了这个想法。说没有,还是有的,许多闪光的东西,漂浮了过来。 “啊……!” 被父母丢弃,被师门收留,修炼的艰苦,和各种人的争斗,一幅幅图片传到他的心中……明明完全和他没有关系,但是他一看见,就马上明白了……他一下子醒悟了,刚才那个可怕的东西已经完全崩溃了,这是他神识的碎片,现在,他在接受这个叫王大师的人的一生的经验和知识。 随着他的完全胜利,本来在身体内潜伏的那股生命力,自动的和他带来的生命力融和,流遍了全身。 “火蛊”,他意识中出现了这个生物的名字。 一只小虫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它长着二对金色的翼,全身包裹在一团红光里面,爪子尖锐,但二眼却毫无神采,显的空空洞洞。 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夏无尘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一滴血滴在了火蛊的额头上,“天地玄黄,精魄聚生。”吸收了精血的火蛊顿时有了生气,振动一双金色的薄翼,围着他转个不停。 滴血认主,这一刻,火蛊就再不会吸取他的精血了,以后将以天地间的灵气为生,而且它吸了自己十四年的精血,和自己建立了一种血肉上的联系,以后指挥起来将更加顺手。至于以前被火蛊吸取了的精血,只有慢慢的想办法补回来了。好在从王大师的神识中,自己已经发现了很多办法,相信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 化冥铃还在空中转动,但声音柔和了很多,碧光护罩外的幽魂已经不知去哪了,失去了最佳的夺舍机会,他们应该已经走了。 夏无尘捏了个法诀,将所有的法器收在了一起,还是用那块布包裹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床下。 这一切,他做起来再自然不过,好像自己天生就会一样。 幽幽的钟声从窗外传来,他静静的躺在床上,感觉到自己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王大师的人生经历和他十四岁的记忆重合了,现在的他,就好比一个才学会走路的小孩,突然拥有了无数的财富,一时间无所适从。 夏无尘慢慢的整理着脑海中的记忆,总算对王大师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心中不由的感叹起来,“这个王大师,还真是个人物啊。” 本名王贞的王大师作为朝阳宗的四代弟子,被师父收留以后就短短五年就显露出了他修炼的天赋,在四代弟子中无人能敌,后来甚至在其后的玄门大会上夺得鳌头,作为最年轻的弟子,获得了去本宗参修的资格。本来前途一片光明的他,却遇到了生命中最大的对手,蜀山的玄辰。 二人为了争夺一块千年古玉,一言不合之下就较量起来,结果玄辰技高一筹,打的王贞负了重伤,要不是动用了师门的密宝,只怕当时就交待了。为了报复,王贞拼命的练功,道行大进后又去找了玄辰几次,可每次都大败而回。 几次的失败,让心高气傲的他不由入了心魔,怀疑师门的高深秘籍没有传给他,情急之下,他设计偷开了历代掌门飞升后封魄的密室,盗取了开山祖师留下的六道玄心诀。 本来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由于心魔太重,加上被人陷害,修炼中竟然出了岔子,狂性大发,将师父打成了重伤,暴露了自己修炼六道玄心决的秘密,受到了宗内长老的围攻,好不容易才自爆肉身兵解元神逃匿,躲藏了好一段时间后用元神夺舍的法术夺了一个修道着的身体,本来夺舍后道行就大退,结果被修道着的师门发现,又被围攻,一身道行差不多尽废下才逃了出来。本来的雄心壮志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搞的心灰意冷,流落到宛城靠给人看病为生。本以为一生就这样完了,可十四年前帮人堕胎时无意中发现了九阴玄窍,不由生了移魂的念头,只要占了这个身体,苦苦修炼个几年,以前的道行尽复不说,找玄辰报仇只怕也不是难事。可现在却落了个神识被人吞噬的地步,只能说天意如此。 夏无尘整理到这里,不由的吐了口粗气,如果当时王贞再坚持片刻,也许现在整理神识的就是他了,只可惜胜利者始终是自己,这个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虽然作为一个失败着,可他毕竟是朝阳宗百年来有数的修道着,道术上的见解更是大家,逃出朝阳宗后被想从他身上获得六道玄心诀的各门各派追杀,千里逃亡,可以说他的逃亡和打斗经验之丰富,当世不做第二人想。 夏无尘活动了下身体,以前身体上的各种不适的感觉全部没了,由于精神力损耗过大,现在感觉到肚子饿的无法,可现在天还没亮,只能忍耐了。 “嘿嘿,我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生下来就得病,每个月都疼的和上刑一样,原来是你们二个搞的鬼,现在一个已经被我吞噬了,那还剩下的一个,我也一定不会让你好过。”吞噬了王贞的神识,现在的夏无尘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十四岁少儿了,王贞性格中的种种负面情绪多少影响了他,让他的心智急速的成长起来。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实力,今天晚上搞的这么大动静,就怕被修道之人发现,即使他们没发现,也难保走掉的那几个幽魂再来打自己这个身体的主意。在王贞的神识中夏无尘已经知道了什么是九阴玄窍,虽然这种体质百年难遇,修炼道术起来一日千里,可也因为这样,被不少魔头和妖物看中,甚至正道之人也有偷偷夺舍的。可以说怀壁有罪了。 管他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在自己的实力没有壮大之前,还是尽量减少和外界的接触好了。盘算了半天,夏无尘慢慢的疲倦了起来,毕竟一个晚上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神识上受的了,身体也受不了,在天边显出鱼肚白的时候,他沉沉的睡了过去。火蛊也自动飞回了他的体内,蜷成了一个小球。 朦胧之中,夏无尘感觉到耳边有人轻声走过,他半睁开眼,见春美悄悄的帮他盖上了被踢开的被子,心中不由一笑。 轻轻的翻身起来,活动了下身体,动作总算不像以前那么呆滞了,他满意的抬了抬腿,不愧是传说中的九阴玄窍啊,一夜功夫就恢复了这么多。而且火蛊认主以后就不会再以主人的精血为生了,反而可以为主人吸收天地间的灵气。 “有吃的没有,春美,今天我感觉怎么饿的这么快。”摸了摸已经饿扁了的肚子,夏无尘吩咐道。 “有,有,少爷,我这就为你端去。”伺候少爷这么多年,春美还是第一次看见少爷早上主动要东西吃,心中不禁惊讶,难道京城来的医师就真的这么灵啊。 “呼,呼”,人饿起来了,据说可以吃掉一头牛,夏无尘虽然没有到这个地步,但也差不多了多少,随着食物的咀嚼声,桌上的各种点心被他一扫而光。 舒服啊,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流畅的吃一顿饭。夏无尘喝着水,一股满足涌上了心头。 “少爷,这下真的要谢天谢地了,你的病总算是好了。”春美双手合十,不停的念到,作为从小就照顾他的仆人,春美是由衷的为夏无尘感到高兴。 “那少爷,要不要我再去端一点过来?”,春美见他胃口大好,轻声的问。 “不必了。”,虽说身体大好,可也不能猛补,只能慢慢的调养,刚才的一顿胡吃海喝,明显让夏无尘感到了难受。 “嗯,春美,我等会要一个人静一静,没事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好的少爷,不过下午京城来的王先生说今天要带朋友来帮你看病的。” “嗯,到时候过来叫我就行了。”夏无尘知道自己的病并不是王医师的功劳,可他开的安神药还是有几分效力的,而且父亲老远的将他请来,却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用王贞留下来的法术隐藏掉自己的九阴玄窍的体质,本来昨天晚上就应该进行,可昨天晚上的体质只怕支撑不到施法完毕,今天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正好赶快完成,否则难免碰上第二个王贞,像上次那样的事情自己可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栓上房门,取出了放在床下的包裹,夏无尘从其中选出了九根金刚琢,按照八卦方位摆好,然后用毛笔沾了朱砂画起咒符来,虽然脑海中知道这咒符怎么样画,可实际操作起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不是这里歪了,就是那里斜了,足足弄了大半个时辰,阵势才算完事。 本来布置这个阵势不需要这么费劲,可现在夏无尘一丝真元都没有,要想靠神识来完成阵法,无疑是白日做梦,只有靠咒符来借助外力了。 取出包裹中的一块晶莹透亮,充满灵气的玉石,他将剩下的一根金刚琢握在手中,夏无尘根据脑海中的记忆开始了念咏,“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随着阵阵念咏声,阵势慢慢启动,首先是内卦的四根金刚琢悬空而起,围绕着夏无尘的身体不停的旋转,接着外卦的四根也随即腾空,在夏无尘的头上布下了一道光环。 手中握着的金刚琢放出金光,与周围的八根互相呼应,形成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光罩,煞是好看,夏无尘双目圆睁,猛的一声,“封”,九根金刚琢顿时大放光芒,一起冲入了他的体内,放在旁边的玉石却失去了灵气,变的和普通石头一样了。原来在没有真元的情况下,修道者可以借用天地间有灵气之物来施展法术,但耗费巨大。夏无尘本就是宛城的大家,家中的玉石也不在少数,普通百姓家都有用玉石镇宅的传统,何况他这样的大家,可也没有见过灵气如此充足的玉石,只可惜这样一块上好的玉石只是用了一次就报销了。 这都天封魔印本来是用来封印强大的魔物的,想不到也可以这样作用在普通的人身上,也亏了王贞,竟然能想出这个办法来,这样外界就察觉不了自己的九阴玄窍了,除非是法力及其高深的人物,只要等到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能够自保的时候,就可以解开封印,修炼更加强大的密法了。 在王贞的神识中,夏无尘已经见识了修道者的各种奇异本领,心中早就羡慕不以,而且自己既然有这个体质,为了自保,也只有修真这一条路可选了。 收好了法器,由于使用封印消耗了大量精力的夏无尘,往床上一躺,又昏昏的睡了过去。 第一卷第三章高人斗幽魂 “少爷,少爷。”,耳边有个人轻声的叫着。 “什么事情。”,夏无尘不耐烦的回答,还在还没有完全恢复的他,极度渴望一次充足的睡眠。 “王先生和他的朋友来了,现在正在园内,老爷叫我过来叫你。”,春美轻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觉得少爷和平时不一样了,感觉让人有点不自在。 “来了吗,好,春美。帮我穿上衣服,我这就过去。”,夏无尘摇了摇还有点头晕的脑袋,明显还没有缓过劲来。 “对了,王先生的朋友你看见了没,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随口问道。 “少爷,王先生的朋友好像是个道士啊,我看老爷好像很看重他,很少见他对人这么客气的。”,春美帮忙他穿着衣服,顺口回答。 道士吗,父亲对他如此客气,看来应该是名门大派的,虽然我已经封印了九阴玄窍,但是身体内还有火蛊,难免不会被他看出点什么。想到这里,夏无尘心意微动,“火蛊”,随着他的意念,火蛊飞入了后房,钻入地底深处,将自己深深的潜藏了起来。 “父亲。”,夏无尘上前给夏天成请了个安。 “这是小儿无尘,无尘,给王先生和黄道长请安。”,夏无尘抬起头,真好和那黄道长看过来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无尘见过王先生和黄道长。”夏无尘行过礼,垂手站在夏天成的背后,虽然低着头,但眼角却不停的大量着黄道长,这可是自己第一次看见修道之人,虽然在王贞的记忆中看见过不少,但是现实中还是第一次。这黄道长还真是一副修道的模样,身上的道袍齐整,面色圆润,手中还拿着一提拂尘,气质平和,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有道全真,和王贞那个卖像真是天差地别,唯独一双眼睛过于灵活,到处转个不停,让人看了心中打了个折扣。 见夏无尘打量自己,黄平齐心中不由一笑,单手像夏天成打了个拱手,“无量天尊,昨天还听王兄说夏公子身有潜疾,今天贫道看来,公子的身体到是不错啊。” “是吗,道长,我这孩儿是从小带来的毛病,不过吃了王先生几剂药,看来很是好了许多,王先生不愧是国手啊。”见夏无尘身体好转,夏天成心情也好了很多。 “夏老爷过奖了,虽说吃了几剂安神药,小公子气色看了好了许多,但病不去根,总是后患。今天请黄道长过来,就是想叫他帮忙看看小公子的病,希望可以完功。” “那就有劳道长了,无尘,你过去让道长帮你好好看看。” 夏无尘在心中苦笑了下,“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现在可以说是这几年来最好的一天了,也罢,就让这道人看看,看这修道的全真可以看出什么东西来。” 黄平齐伸出二根指头搭在他的手腕上,停了半刻,却又从怀中取出朱砂笔和黄纸,飞快的画了一张符,点火烧了后丢入了茶杯之中,然后将茶水一饮而尽,大喝一声,“开天眼。” 夏无尘看到他画符,知道他显然是和自己一样真元不够,只有靠咒符来支撑施法。见他一道符画好,却原来是专门侦查妖气的天眼轮华咒,看来这道士还真是有点本事,火蛊本来就是天生的妖物,在自己体内寄生了十四年,这个身体多少也有了点妖气,自己和它朝夕相处,早就习惯了,没想到被这个道士察觉了出来。他却多少有点真元,不必和自己一样借助灵气之物。 看来自己光顾着封印九阴玄窍,忘记清除身体中残留的妖气了,幸好自己出来前长了个心眼,将火蛊留在了后房,且看这黄道长能够搞出什么花样来。 黄平齐圆睁双目,看了半天,转手对夏天成说,“小公子这不是病,看来是被妖物缠住了。” “啊!”夏天成惊的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下,“这,这可如何是好,黄道长,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啊。” “夏老爷请放心,斩妖除魔,本就是我修道之人的责任,既然发现这里有妖物,贫道一定竭尽所能,替天行道。”,黄平齐正起神色,一翻话说出来到是显的大气凛然,“不过我看此妖法力强大,只怕我未必能敌啊。” 夏天成常年在外行走,如何不懂得他的心思,急忙拱手道:“还望道长施以援手,事后我一定去道长道观拜访,为三清祖师重塑金身。” 见好处已经到手,黄平齐心中大喜,面上却神色不变,“夏老爷太客气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坛除妖。” 在管家夏财的指挥下,很快的,一张摆满各种做法物品的香案,被放在了园子中央的一块空地上,黄平齐迈步走了过去,看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夏天成带着夏无尘和春美等人都躲在了一间比较大的屋子内,透过窗户向外偷偷观看。 只见黄道长一手拿着桃木剑,一手有节奏的摇着铃铛,开始做起法来。他一边舞着,嘴里还在低声念着咒语:“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天将守律,地祗卫门,元神用事,灵光常存,律令飞敕彻地天,三界大魔齐消散,五方鬼怪尽……” 看到这里,夏无尘已经明白了个大概,看来这位黄道长只是气质好而已,法力只能说一般般,估计也就是在大户人家中行走来弄点钱而已了。虽然有心拆穿他,可自己一个小孩子说的话又有谁会信了。反正他这样搞对自己也没什么大碍,随他去把,只是没想道自己见到的第一个修道人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也许是许久没有开张,黄平齐卖足了气力,桃木剑左挑右打,脚下天罡步踩的一丝不苟,竟然折腾了大半个时辰,看的夏无尘哈欠乱打,却又不好先走。 眼看天色慢慢的黑了下来,黄平齐猛的一跺脚,双手持剑笔直向天,口中大喝一声,“临兵斗着皆阵列在前!”,猛的一剑挥下,剑风荡的黄纸乱飞。 黄平齐累的微喘,平端着剑,半睁着眼想道:“搞了这半天,也算对得起他们了,自己开了天眼,确实发现有妖气,但是妖气却很弱,也看不出妖气在哪。不过这夏家是宛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不敲上一笔,却不是白来了一趟,反正自己将这驱妖的阵势做了个全套,有妖除妖,没妖就当预防了。只恨师父收自己入门,才教了个开头就兵解了,自己什么东西都学的半通不通,这法术也是时灵时不灵的,希望今天能灵把。” “夏老爷,这妖被我镇住了,等会我就带它回去炼化了他,小公子等会再把王先生开的安神药服一剂,好好休息下就没事了。”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后院我已经备好了薄酒,道长和王先生请。”夏天成见事情完毕,忙跳出来。 “那就不客气了,不过说起来,今天这个妖物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贫道和它斗法半天,也确实是饿了。”黄平齐打着哈哈,几个人互相谦让着望后院走去。 夏无尘跟随在后面,突然心神一阵激荡,一股阴风吹了过来,“不好,昨天的幽魂又来了。”他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自己眼下一丝法力都没有,那个黄道长看来又是个冒牌货,这几个幽魂昨天没有得到好处,看来是不肯罢休,今天既然又来了,只怕有难。 呼的一声,月色突然暗了下来,走在前面的黄平齐终于也发现情况不对了,他看了看周围,猛的大喝一声:“各位赶快靠过来!”,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碗形状的法器,口中默念了几句,小碗悬空而立,发出了柔和的青光,将他们一行人裹在了其中。 夏无尘躲进光罩,心中不由松了口气,“看来这个道士还是有点本事啊,到也不是完全的一无是处。” “黄道长,这是怎么回事!”夏天成和夏财看着青光外的几个模糊的人形,不由的颤声问。春美更是吓的直接晕了过去。 “那是幽魂,不过奇怪啊,幽魂不是一般都没有形体的吗,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了,而且他们竟然不怕我这个青光罩的光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黄平齐站在青光护罩中,生命一时无忧,不由的奇怪起来。 “黄道长,你就别纳闷了,还是想想怎么样除妖把。”看着光罩外的幽魂不停的看着直接,隐隐有跃跃欲试的感觉,夏财急忙说道。 黄平齐尴尬的笑了笑,“我这个法器只能防御,却无法除妖的,大家只要呆在里面不要动,天亮以后幽魂就散了。等天亮后我回山取几件法器,再好好的收拾他们。” 说话间的功夫,外面的幽魂已经开始攻击起光罩了,他们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声势吓人。幽魂的手碰到光罩,马上发出了一阵青烟,吓的他们连连后退,眼中露出惧恨之色。 见光罩如此的妙用,几个人心中大定,“道长的法宝果然秒用无穷,待撑到天亮,我看这些鬼东西怎么办。”夏财恨恨的说道,朝外面的幽魂吐了一口口水。 见光罩里面的人如此藐视,幽魂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乱叫个不停,突然其中一个块头较大的幽魂猛的一口,咬下了一个幽魂的胳膊,几口就吞了下去,身形顿时大了许多。其他幽魂见了,急忙也扑了上去,互相厮咬了起来。 “怪了,难道他们肚子饿了,见拿我们没法,就互相吃了起来?”几个人看傻了眼,只有夏无尘心中暗暗叫苦,“看来又是互相吞噬了,等会一定会产生一个最强壮的,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护罩够结实,可以顶下去。” 只一会的功夫,外面的厮咬已经结束了,几个幽魂已经合并成了一个,看到他的几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的这个幽魂除了体积大点,面貌狰狞点外,几乎和真人一模一样了,唯一的区别是嘴里的牙齿一颗一颗的尖利无比,且满嘴都是,任谁都不会怀疑被这张嘴咬住后只有死路一条。 “完了。”夏天成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夏无尘看了看黄平齐,见他面色还算正常,但往下一看,却见他二条小腿不停的打颤。春美好不容易醒了过来,看见眼前这吓人的场面,尖叫一声,又昏了过去。 “怎么办,看这个情况,只怕这个护罩不一定顶的住,难道只有招呼火蛊了吗。”,夏无尘心中迟疑不定。火蛊是洪荒时的妖物后裔,加上吸了自己十四年的精血,如果召唤过来,应该有的一拼。可这火蛊是王贞驯养的妖物天下到是很多人都知道,万一被人发觉,只怕以后的麻烦无休无止。 正在考虑,幽魂已经冲了过来,他也学乖了,张口吐出一个绿色的小球,朝光罩轰过来。“碰”,一声巨响,光罩摇晃了几下,光芒也黯淡了不少,幽魂见势又是二个绿球轰了过来。 “不管了,先保了命再说,大不了杀了这道士灭口。”,吸收了王贞神识的夏无尘本能的决定选择对他最有利的方法。心一横,刚准备召唤火蛊,突然一声厉喝传来,“斩”。 一道雷光如电而至,猛的斩向幽魂,“噗”,一声轻想,将它刺了个对穿。见有人出头,夏无尘放弃了召唤火蛊的打算,往雷光的来处看去。 被戳穿的幽魂一阵乱叫,身体抖了一下,又恢复了原状,看来攻击对他的效果不大,但也不再向光罩攻击,一双眼睛冒着绿光到处乱转。 一人从空中徐徐落下,一身金色道袍上面绣满了松鹤,甚是华丽,眉宇间一股煞气,却看不出年纪大小来。 他也不多说,伸手捏了个法诀,天地间顿时轰隆一声巨响,一道水桶粗的电柱朝幽魂迎头劈了下来,只见青光一阵乱闪,刚才还威风八面的幽魂被劈了个七零八落,眼看是聚不起来了。“收”,来人拿出个小瓶,念了几句咒文,零散的幽魂全部被吸了瓶内。“起”,金光一闪,来人已经去的无影无踪了。 事情来的突然,黄平齐几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幽魂已经被收入了瓶内。他正准备出来打个招呼,对方已经扬尘而去了,惊的他们几人目瞪口呆。 “黄道长,刚才是怎么回事啊?”,夏天成显然还在后怕,“那怪物死了吗?” “刚才是我传音招来的一个好友,他不喜见外人,已经收了妖物走了。”,反正也这样了,黄平齐干脆冒充到底,索性把功劳领到了自己头上。 “这家伙脸皮也实在太厚了。”夏无尘年纪毕竟还小,虽然得到了王贞的经验和记忆,但很多事情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看见如此无赖的人,却也无话可说。“不过这人却是正宗的天师门的功法,这就是真正修道之人的威力吗,这样厉害的妖物,也就是瞬间解决,而且根据王贞的记忆,他这样的功力也就紧紧是炼气中期而已,却不知道我以后会修炼到哪一步。” 吞噬了王贞的神识,夏无尘见识了那么多奇景和异像,更为了自保,早就下定了修真的决心,眼下看见如此厉害的神通,他对修真又有了新的认识,心中决心更加坚定。 “既然妖物已除,那就请各位入席,今天我们一醉方休。”,见夏无尘在发呆,夏天成以为他受了惊吓,忙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也为我儿压压惊。” 第一卷第四章炼身 为了庆祝夏家公子大病痊愈,也为压惊,夏家足足摆了一个月的流水席,夏无尘也随着长辈迎来送往了一个月,今天才算忙下了地。 一个人躺在园中的竹椅上,夏无尘左手轻轻的扣着扶手,脸上神色阴晴不定。 本来按照王贞以前走过的修炼道路来修行,是最保险的办法,可第一步现在就把他难住了。 现在首先要找个人给自己筑基,在王贞的记忆中,他一被师父收徒以后就服用了大量的灵药和本门密制的丹药,用药力洗髓以后由师父直接筑基,简单无比。 可自己现在到哪里去找人帮忙筑基了?灵药就更不用说了,夏无尘把王贞留下的包裹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几颗丹药,估计都在逃命的时候用掉了。自己炼制把,且先不说需要的真元和炼制法器,光其中一味配药,那天叫春美去西城的药铺打听了下价钱,就差点没把她吓死。反正据她回来后说,把她这样的仆人卖个五十个才可能买到那配药的一点零头。 夏无尘想想,觉得也是,修真之人高来高去,那些药材虽然生在深海峭壁,但对他们来说也是唾手可得。可对普通人那就不一样了,只怕陪了老命才弄得到那么一点,当然物以稀为贵了。 至于筑基,自己可不认识什么有能力可以帮助自己的人,唯一认识的那个黄道长,除了几件法器还不错,其他和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看来也是指望不了的。 难道去名门大派拜师?夏无尘摇了摇头,马上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且不说首先家里人不会放他出去,就算出去了,自己难道就马上能找到一个好师父? 筑基是修真的开头,如果连这个开头都开的不好,就算自己是九阴玄窍,只怕也没多大的希望。 看来还是一切都要靠自己了,夏无尘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和腿,不由的苦笑了下,难道就靠这副身架去采集灵药?只怕灵药没到手,自己命先没了。 求人不如求己,反正自己年纪还小,也不在乎时间,大不了多花几年,先把这个身体炼好了再说,想那最开始修道的上古仙人们,难道一开始就有谁帮忙筑基和提供灵药吗。 他既然已经决定了如何做,心中却是大定,继续搜索神识中的肉体修炼之法。却不知上古的仙人虽然没人帮忙筑基,但上古灵气充沛,灵药比比皆是,却比他如今来的简单的多。 “春美,你按我这张单子去抓药,然后给我熬制好。”,春美伸手接过药单,“少爷,这次的药不会贵的离谱把,上次去药店,差点把我给吓死,一点龙黄根,竟然要五千两银子。” “放心,这次要你去买的都是普通的药,便宜的很,你快点去,我急着要用。” 既然没法筑基,那就只有从吐纳之术先炼起了,万丈高楼平地起,急进了也不一定是好事情。 接下来的二个月,夏无尘每天就是吞服草药,然后吐纳吸取其中稀少的灵气,转化成真元,周而复始,虽然对修真没多大效果,但整个人的气色明显的好了很多,一双眼睛也越来越亮。顺带着和他一起喝草药的春美也变了个人似的,虽然她不会吐纳之术,转化不了真元力,但是人皮肤却越来越好,白里透红,惹的其他房的丫鬟们都来找她打听。 “父亲,我想习武。”,夏无尘早上来给夏天成请安的时候提出了这个要求。 “为什么有这个念头了?”,夏天成抿了口茶,“你大病痊愈也没多久,还是应该静养的比较好。” “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而且上次我去拜访黄道长的时候,道长传了我一套功法,我练习后感觉身体很有好处,所有想多练习下武艺。” “喔,黄道长也赞同你习武?”,自从上次除妖事件以后,夏天成对黄平齐敬若神明,不光帮他重修了道观,还经常来往请教养气之术,见儿子抬出了黄道长,那这件事情也就值得重视一下了。 “是的,黄道长说习武可以强身健体,我想我以后总是要接手父亲的基业的,如果身体不行,只怕担不起这个重任。”,见抬出黄道长有用,夏无尘急忙答到。 “好,我儿长大了,会为我分忧了。”,夏天成高兴的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明天我就带你去城南的郭家武馆,他们和我们家生意上一直有往来,如果是他们,应该会好好的教你,既然准备学,那么就要学好。”,夏天成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夏财备好了马车,准备好了礼物,夏天成起了个大早,带着夏无尘来到了郭家武馆。 “郭世兄,打扰了啊。” “哪里的话,夏老爷是贵客临门啊,这位是小公子把,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做为武人,这郭馆主生的臂阔腰圆,看上去到是一把好手。 “实不相瞒,今天上面,是有一事相求。”,夏天成拱了拱手,“夏财,把礼物呈上来。” “我这小儿只有体弱多病,紫阳观的黄道长要他多练习武艺,打熬下身体,我想来想去,只有郭世兄这里最好。小儿就摆脱郭世兄了,无尘,来,见过郭馆主。” “无尘见过郭伯父。”,夏无尘上去就跪下嗑了个头,反正礼多人不怪。 “收下他到也无妨,武艺吗,我也一定会悉心传授,就怕贤侄吃不了这个苦啊。”郭馆主沉吟道。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郭伯父的好意侄儿心领了,但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坚持的下来,还望郭伯伯成全。” “既然这样,那我就收你做个挂名弟子,你先练练看再说。” “礼物也收了,头也嗑了,搞了半天,也就是个挂名弟子,看来这位郭馆主说不定还是真有二下功夫的人,管他了,反正我也不想学他的什么独门武功,一切都是为了筑基打准备。”,夏无尘好奇的打量着操场上的各种兵器。 “叮”,一声脆想,夏无尘躬身像对手行了一礼,对面的中年汉子手中的齐眉棍已经被斩成了二截,他面上神情阴晴不定,显是心中正在翻江倒海。 “二师兄,承让了。”,夏无尘经过二年的打熬,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白面文弱少年了,现在的他在药草的调养和武馆的教导下,已经练就了一身好本领,单独面对三四个壮汉也不在话下,就连郭馆主也对他是赞誉有加。 尤其是轻功和攀爬的功夫,他更是每天苦练不止。如果不是因为夏家是这宛城有数的大户,所有人都要怀疑他学了是要去做飞贼。 看着自己健康的古铜肤色,身上健硕的肌肉,夏无尘无声的笑了,二年的打熬,今天总算是有点把握了,除了由于不能筑基,还是只能通过咒符来使用法术这一点让他不满意外,其他的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意愿在进行着。 他已经有了一个弟弟了,那个女人不是因为怕自己的出生夺走了父亲的宠爱吗,还就让她更加失望把。这几年在通过草药慢慢积攒真元的过程中,夏无尘发现了很多草药的妙用,让弟弟的出生,只是一个简单的药方而已。而且新的继承人的出现,让所有人的目光不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可以让自己的时间去做更多的事情。 修道之人得长生,鸡犬得道毕竟是少数,那么和亲人的生离死别就是必然的事情,既然如此,那就在自己的能力之内,尽量的为他们创造幸福把。 拿起已经画好的咒符,夏无尘运转了下身体的真元,虽然还没有正式筑基,但这二年通过各种方法补充的真元应该够三符威力不太大的咒符消耗所需了。 他掏出花三两银子找山中的猎户买来的地图,将行进路线和墙上的官图仔细比较了下,留下写好的一封信,轻身走了出去。 此行虽然有把握,可也怕有什么万一,夏无尘留下的信中说明自己要出去访友,迟些日子回来云云,万一时间拖久了,也免的家人担忧。 “葛掌柜,我上次定制的东西你帮我准备好了没有。”,来到城南的一家商行,夏无尘看者墙上的题字,对着一个老者问道。 “夏公子,您要的东西我们已经全部备好了,其他的都还好找,可就这精铁制的铁爪少见。这不,还是求庞城的费铁匠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打造了出来。”,葛掌柜弯腰答道。 顺手打开已经包裹好的货物,夏无尘伸手弹了弹了铁爪,“叮”,一声脆响。“手工还不错,辛苦你了。” “那夏公子,这些东西是打包了送到您府上了,还是”。 “不必了。”,夏无尘随手丢下一张银票,将包裹提在手中走了出去。 “铁爪,还要精铁制的,难不成真如武馆的人说的,夏公子要去做飞贼?”,葛掌柜收好银票,心中不停的嘀咕着。 第一卷第五章林间 已经是初夏的天气,日头还不算太毒,轻轻的风吹过,让额头已经起了微汗的夏无尘浑身一阵清凉,他展开手中的地图,确认了一下方位,将手中的一枚芒钉用力的钉在了那颗最大的树上。 “砰”的一声闷响,惊起了林间晨起的鸟儿,噗拉拉的一阵乱飞。 夏无尘已经在这里寻找了三天了,深山上虽然并不安全,但对他这样习武的人也造成不了多大的威胁,现在的他已经可以通过咒符来使用一般的道法了,寻常的山精野怪倒也不放在他的心上。 三个月前,他就将火蛊放了出来,在周围的山间到处寻找灵气充沛之物。这火蛊本来是上古妖物遗留下来的后裔,虽然攻击能力并不出众,但却天生对灵气敏感,所以很多修道着都千方百计的想要拥有一只,为的就是依靠火蛊那天生对灵气的敏感来寻找各种天材地宝。 按照火蛊探明后反馈给自己的消息,在这寻牢山中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丝灵气,虽然不是很强大,但却让火蛊骚动不以,明显是不可多得的灵物。 根据自己这几天的寻找推算,这灵物要么是被封印,要么就是还在成长之中。如果是前者,那就明显是有主之物,自己目前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去碰被修道者封印的东西,那就只有放弃了。如果是后者,那事情就还有可为,只要自己下手及时,相信一定会有收获。 他挥刀斩断齐胸深的灌木和杂草,一步一挪的随着在前方飞行的火蛊慢慢前进,人虽然辛苦,但不管怎么样,有希望总是好的。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奔走了一天的夏无尘找了个避风的大石后面安顿了下来,他拿出已经备好的干粮,取出一块慢慢的嚼了起来,山中不能生火,平日里锦衣玉食的他很是不习惯,但还是坚持了下来。 嚼着干巴巴的干粮,夏无尘把这几天的经过仔细的回想了下,自己明明好几次都感觉到了灵气的波动,可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在自己想要锁定那灵气来源的时候,它就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看似在这茫茫森林中漫无目的的寻找,其实他已经使用了道门的一种追踪术,在夏无尘经过的山林边缘,每一棵枝头南向的树上,他都打上了一根已经淬练过的芒钉。现在方圆几十里的地方,任何灵气的波动,都已经逃不过他的感觉了。他就好比一只已经织好了网的蜘蛛,现在要做的只是静静的等待猎物碰上这张网而已。 又过了二天,静伏在林间的夏无尘伸手摘下树上的一枚青果,这青果是一种乔木的果实,虽然味道差点,但是充饥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现在使用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他的预计,携带的干粮已经剩下不多了,如果不节约一点,只怕会撑不下去。在这二天,他已经肯定了这灵物就在自己锁定的这一块范围内活动,而且这灵物的灵气一天比一天的增大,明显在急速的进化,可以确定不是修道者封印之物了,而且自己所张开的追踪网并没有任何反应,那证明它并不是一个活物,那么剩下要做的事情就是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搜索每个地区了,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在找到灵物之前是否会出现什么变化,毕竟没有见到过这种灵物,对它一无所知,到底会碰到什么样的事情,也不是自己可以预料的到的。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按照目前这种灵气增大的幅度,只怕在自己找到它之前,就可能进化成妖了,那时候可就不是自己能够匹敌的了。 “时间吗。”,夏无尘轻轻的笑了下,“那我们就来比比看,究竟是你先快,还是我快了。” 弯下腰,夏无尘将短刀握紧,慢慢摸索着前行。其他三块地方都已经搜寻过了,看来唯一的希望就是这片百年老林了。按照卖给他地图的山里人的说法,这片老林子是被山神所庇护的,所以百年来都没有人敢进去开荒打猎。 远远的望去,正午的太阳竟然射不透那树顶郁郁的绿色,整个林子显的昏暗阴沉,就算他运足了目力,也看不透这林间到底隐藏了什么。一阵风吹过,这片树林发出“呼呼”的回声,仿佛在嘲笑,又好像在对他发出挑战。 没有丝毫的犹豫,夏无尘选择了手边一棵枝头南向的大树,将手中的一枚芒钉用力的砸了进去,坚定而缓慢的进入了这从来没有人涉足的地方。 百年的老林,显然并不适合人行走,地下腐烂的树叶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层,就好像下雨后粘脚的泥土一样,一步下去,再拔起来脚上已经粘上了很多,几步路走下来,脚上就凭空多了几十斤的重量,就算想快也快不了,虽然夏无尘的体质这二年有了很大的改善,但短短的一段路走了下来,也让他微微气喘。挥刀削去了粘在脚上的腐叶,隐藏在腐叶中无数不知名的虫子被惊动了,在他踏开的脚印中乱窜。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谁也不知道这腐叶中隐藏了什么危险,而且短短的几步路已经消耗了自己不少的体力,万一碰到什么野兽,那就不好应付了。上树吗?他摸了摸包裹中的铁爪,再看看树上由于常年不见阳光淤积的青苔,泛出幽幽的绿光。夏无尘打消了这个念头。树上可能是安全省力一点,可在树木间用铁爪穿行,万一引起了什么东西的注意,那就得不偿失了。 沉吟了片刻,他挥刀将旁边的几株矮树斩断,将它们砍成了长短一致的几截,削去了多余的枝节,用携带的麻绳细细的捆了起来。一会功夫,他的双脚上就多了二排由短木捆成的东西,猛的看上去,就像鸭子的脚一样,又平又厚。这却是在他在吞噬王贞的记忆中发现的北方山民在雪地上行走的方法,现在借用过来试试,也不知道实际效果如何。 夏无尘纵身提气,情况果然好了很多,现在他可以滑行在腐叶之上,虽然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否则还是会下陷,但消耗的体力却无疑减少了许多,行动也加快了不少。 前面探路的火蛊飞了回来,在夏无尘的面前不停的来回飞转,显的兴奋无比,看它这个样子,明显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火蛊是吸收夏无尘的精血所长,虽然滴血认主以后就不会再吸取主人的精血,但作为上古妖物后裔的它,对灵气有着天生的渴求,如果夏无尘的实力能够提高,对于奉他为主的火蛊来说,也是一荣皆荣的好事情,难怪它如此兴奋。 夏无尘紧了紧身上的包裹,这里面装着剩余的干粮和各种打造的求生器具,万万不能丢失。 他双脚前后滑动,动作由最开始的生涩慢慢的灵动了起来。灵活的闪避着林间的枯枝和乱石,夏无尘跟随着在前方领路的火蛊,不停的望前滑行,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但每隔一段距离,他就停下来选择一棵南向的大树,将手中的芒钉砸了进去。 不知不觉中,手中的八十一根芒钉已经用尽,天色也暗了下来,本来就灰暗的林间慢慢的变的漆黑一片,夏无尘已经不能继续滑行了,他取下了脚上捆着的木条,心神牢牢的锁定着火蛊,深一脚浅一脚的跟随着它慢慢的向前挪动。 脚上碰破的伤口还没有收口,被渗透进鞋子的腐烂树叶水泡了以后,伤口又麻又痒。双腿由于机械的来回移动,已经失去了知觉,最后的一块干粮估计在二个时辰已经被自己吃了进去,现在腹中传来的刺疼感显然在提示自己需要进食来维持身体的需要。林间虽然并不热,甚至可以说很是阴森,但在长时间的超体力活动下,他的嗓子已经变的火辣辣的疼,急需补充水份。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提醒着他,现在要赶快停下来休息,然后顺着来时做好的标记返回。 “也行真正的修道者并不会畏惧这样的路途把。”,夏无尘添了添干枯的嘴角,掏出怀中的一枚丹药咽了下去,一股暖意从丹田中升了起来,腹中的刺疼缓解了不少,连带者疲惫的双腿都增加了几丝力气。这枚力心丹是自己参考古方炼制出来的,可以激发人的潜力,暂时让人恢复一点体力,但由于其中几味主药不全,使用了其他的材料代替,导致虽然可以激发潜力,但事后却会让人四肢无力好久。本来不到万不得已,自己是不会服下这个东西的。 “忍耐,忍耐”,夏无尘在心底不停的对自己重复着,小时候火蛊吸取精血的疼苦锻炼了他强韧的神经,二年的习武,让他有比常人具备更强的力量,但这一切,都不能让这个十六岁的少年能够在这阴森黑暗的森林中保护自己。 “也许已经到了极限了把。”,这时的夏无尘,除了一双眼睛还是那么清澈明亮,身上已经糊满了泥土,整个人看起来和地下的腐叶没什么两样了。咽下最后一粒力心丹,药力缓缓行遍全身,但没有带来任何潜力的激发,“这个身体已经没有潜力了吗?”,夏无尘靠在了一棵大树上,现在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已经可以看到比较远的地方了。 前面黑乎乎的并没有一丝光亮,火蛊还在前面飞翔,自己的能够感应到它的快乐和担忧,也许自己死了,它也不能活着把。根据火蛊传递给自己的信息,灵物就在这附件,近的好像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但自己不管怎么样找,就是找不到它的痕迹。 根据手中的地图,这片山林并不是很大,甚至还不如之前搜索过的那三块山地,按照自己身体饥饿和疲惫的程度,夏无尘可以确定时间已经过了很久,现在自己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灵气的脉动,仿佛只要再多迈出一步,就可以将那灵气掌握在手中。 “哈,现成的布置不用,我反而在这里着急,看来我也是心乱了啊。”,夏无尘盘腿坐下,从怀中取出一道咒符,“叱”,八十一个光点连成一片的光网浮在他的面前,由于在炼制这些咒符的时候调用了玉石的灵气,现在使用起来到并不需要耗费他多大的真元。 光网中的一个红点所在,就是自己所在的位置了,夏无尘心中暗叫不好,他清楚的记得在刚进入老林的时候在一棵南向的大树上钉下了芒钉,然后每滑行一段距离,就会同样寻找一棵南向的树木钉下芒钉,可现在几棵芒钉的位置显然是重复了,都在一个方位上发光,明显自己是被什么东西魅或了,耗费了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竟然只是在原地踏步。 他看着森林深处,仿佛有一只不知名的野兽在窥探着他,猎人和猎物的身份,现在已经模糊不清了。 夏无尘缓缓倒退出森林,现在这种情况,自己明显处于下风,既然完全无法弄清楚什么状况,那就先退出恢复好了再来,就算错过了这个灵物,也总比丧生在这里比较好。一旦做好了决定,他毅然将手中所有的负重全部丢弃,止留了几块玉石和咒符。 突然,一股强大的吸力铺天盖地的朝他冲了过来,猛的将他拖进了森林深处。速度之快,力量之猛,让他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第一卷第六章半妖 夏无尘感觉自己好像被吸入漩涡中的小鱼一样,身体完全不受控制,被一股力量拽住,穿过了几堆腐叶,深深的往地下的泥地陷下去。 这种感觉,和二年前移魂时被王贞控制住身体的感觉有点区别,自己的神志很清楚,也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只是因为外力太大,即使稍微移动手腕,也要花比平时大几倍的力气。烂泥翻了上来,口鼻已经被掩住了,由于缺少呼吸,他的意识已经出现了模糊,而且不知道这下陷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未知的恐惧反而让夏无尘的精神一振,“难道是什么东西想要把我溺死?” 根据周围软泥带来的压力,夏无尘估算出自己已经被拖到了地底二丈左右的深度,虽然口鼻都不能呼吸,但早已经锻炼过胎吸的他到并不慌张,缓缓的放松四肢,既然已经被对方算计了,那就尽量的利用每一点时间来恢复体力,希望可以利用对手的疏忽,尽量扳回劣势。 “毕竟是没有经验啊。”,夏无尘苦笑了一下,“虽然比常人多了几十年的记忆,但最多只能算是书本知识而已,看来没有亲身经历过的,还是不能转化为自己的能力啊。” “这次自己虽然准备的很充分,花了大量的玉石制作芒钉,布置了南斗追星阵,这种阵法不光可以追踪敌人,也可以确认自己的方位,让自己时刻能把握住自己的所在,在不明情况的地方使用本来是最好不过的。可惜经验还是不足,中了对方的迷心之术,在这老林中白白浪费了大量的体力和丹药,现在连对方究竟是什么东西都还没有搞清楚。”,他伸手摸了摸放在扶腕内侧的二道咒符,心中定了下来。 对方显的如此诡异,但自己也还没有暴露全部的实力,“怕我跑了吗,既然你也想打我的主意,那就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夏无尘已经完全进入了胎吸的状态,现在的他心静如水,外部的呼吸已经完全停止,全身被裹上了一层厚泥,如果不是每三刻才一次的微微心跳声,让谁看见,都会相信这是一具死尸。 火蛊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从夏无尘被拖入地底的那一刻,他就给火蛊下了一个隐藏的指令,相信它现在应该就潜伏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虽然火蛊现在还是幼虫形态,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但只要使用得当,也未必就不是一股助力。 夏无尘放开心神,沉浸在这难得的安宁之中。这几天来,他为了获得筑基所需的灵气之物,心神全部扑在了追踪那股灵气之上。特别是进入了这片百年老林后,被对方的能力迷惑”一刻都没有休息,身体和精神上已经到了一个极限,特别是对未知对手的茫然和恐惧,让他的身心疲惫不堪,力心丹的大量服用,更是将他身体里的潜力全部激发了出来,如果不好好的回复一下,就算没有外面的压力,自己也会倒下了。 对手这样做,反而给了他一个喘息的机会,现在他体内的真元流转,恢复的速度比平时快了许多,夏无尘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部分经脉都扩展了不少。看来先前的苦并没有白吃,沉重的压力之下,让他对从王贞那里获得的修行和法术运用有了更深的体会,身体也强健了不少,相信只要能够平安度过这次危机顺利筑基的话,以后的修行一定会更加顺利。 回复了部分体力,夏无尘运转了一下真元,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好,但和刚才相比还是强多了,四肢还在隐隐做疼。轻轻咬了一下舌尖,身体的感应并没有迟钝,他可以清楚的感应到周围的情况,四周并没有什么活动的活物,但他可以感觉到有一个气息在窥探着。 “自己现在被埋在乱泥之中,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了,普通人早就应该溺死了。按照道理来说将他拖下来的对手也应该现身了,可为什么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了?根据先前对手的手段,显然不是一个慈悲为怀的人物,特别是在自己要退出森林的时候猛下杀手,明显是要赶尽杀绝,这样一个对手,怎么会放任敌手恢复,而不做出任何反应了?”,夏无尘微皱眉头,自从踏入这片森林,已经有太多不熟悉的事情发生了,让他心中充满了疑惑。 “难道是对手很强大,对我不屑一顾?但如果他够强大的话,就根本不会使用幻术来迷惑我的心神,除非……”,种种可能在夏无尘脑中浮动,但又一一被他排除掉。 这里空想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动摇自己的信心。夏无尘将手中一直握着的短刀放下,刀马上就陷了下去,他可以感觉到刀在泥中缓缓下落。 就像鱼儿咬饵一样,刀突然被什么东西裹住,猛的一下就被拽飞了。这股力量夏无尘很熟悉,和刚才将他拽入泥中的是一样的气息。看来对手并没有放弃,而且一直在等待着。 夏无尘笑了笑,看来估计对了,这个对手并不是不想抓住他,而是无法感知静止不动的物体,自己被他拖入泥中后,按照他的本意,大概是想趁自己在泥中挣扎的时候寻机来置于死地。但可惜身心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的夏无尘,并没有挣扎,反而选择了胎吸来恢复体力,让他失去了最佳的杀人机会。刚才掉落的刀,只是一个试探而已,既然已经明白了对手的攻击方式,那么剩下的就是想办法来解决了。 神念一动,夏无尘感应到了潜伏在身前的火蛊,给了它一个活动的指令后,他慢慢取出手腕中的一个咒符,只要自己的动作不破坏软泥的自然蠕动,就不会被攻击,在刚才对方攻击下落的刀的时候,他已经试验出了自己所能够活动的最大频率。 慢慢的,慢慢的,夏无尘的动作可以说缓慢的让人无法察觉。画好的咒符已经捏在手中,体内的真元运转自如,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直到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对手也并没有对他发起攻击。 “现在轮到我了。”,夏无尘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真正的修道者据说不呼吸也可以生存,但作为还没有真正踏入修道之门的自己,目前胎吸的时间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这样僵持下去,就算不被对手攻击,自己也会真正的溺死在这泥中了。 只有一次的机会,手中的咒符是用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一块玉石的灵气制作的,是一道五雷符。威力也许不是最大,但击中对手后雷系法术特有的麻痹将会停顿对手的活动一段时间。而且在这软泥之中,手中也只有这道咒符可以使用了。 “动”,随着他的一个念头,火蛊以惊人的速度冲了出去,潜伏在泥中的对手尾随在它后面,紧追了上去。 夏无尘牢牢的锁定了尾随在火蛊身后的物体,全身真元急速运行,捏了个发决,“破”,五道电光穿透软泥,准确的击中了对手。一阵电光乱闪,就算在埋在软泥之中的夏无尘都可以感觉到电炙发出的焦臭味。 浮出泥面,夏无尘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虽然空气中充满了腐泥和焦臭味,但他却感觉这是这一生呼吸过的最爽快的一口气了。 之前丢弃的包裹还在地上,夏无尘翻出铁爪,拾起一根木棍,将地上的东西翻了过来。 “原来是一只半妖。”,夏无尘看了半天,总算从记忆中找到了这东西的名字。 妖天生就具备强悍的肉体,而且有吸取灵气的本能。一个强大的妖,并不是普通人可以匹敌的,但妖却没有自己的法术和力量传承,很多的时候完全是靠本能在活动。除非是吸取灵气到一定程度,开了灵智以后的妖,但就算是这样的妖,也是不会群居的,而且见面都会互相争斗,胜者吞噬败者的内丹来增加自己的功力。所以妖虽然相对普通人来说显的强大,但零散的个体对人的生存构成不了根本的威胁。 人虽然没有妖那样强横的肉体,而且要经过各种学习以后才可以吸取灵气,但人有后天学习的本领,可以将自己的法术和力量传承通过文字和各种方法记载了下来,并且不断的加以完善,同时借用各种外界的力量,炼制各种法宝来增强自己的力量。 也许一个妖可以杀掉一群刚入门的修道者,但一个成熟的修道也同样可以很轻松的制服一群妖。而且人具备群居性,建筑了各种城市来保护自己,相对而言,现在的世界上,反到是人占了大多数。 本来这世上也会有妖和人通婚的事情发生,但出生的后代,要么为人,要么为妖,二者的血缘就好比油和水一样绝对的不相混合。 在久远的过去,有一个修真着的门派突发奇想,妖有强横的肉体和天生吸取灵气的本能,人有后天学习的本领。如果将二者合为一体,那不是会制造出一种空前强悍的存在来么。但这种言论遭到了所有人的嘲笑,因为很多妖人通婚的后代摆在那里,要么为妖,要么为人,并没有继承了双方优点的后代存在过。 为了验证其理论的正确,他们抓了很多人和妖,通过密法来制造他们理想中的存在,结果激起了妖和人共同的愤怒,在几大门派和大妖联合攻入其总坛后,发现其掌门已经发疯。讽刺的是,他们确实制造出了人和妖的混血存在,但和他们所设想的完全不同,这种混血,并没有集合双方的优点,没有妖强横的肉体和吸取灵气的本能,也没有灵智,无法像人一样通过后天的学习来掌握法术。耗费了无数的人妖之命和财力物力,制造出了一个最大的笑话。但领头的慈航道人并没有将制造出来的生物毁灭,而是命名为半妖,任他们自生自灭。 上天既然允许了这种生物的降生,也就给了他们生存的本领,没有强横的肉体和后天学习的本领,但每一个半妖天生都会使用一种法术,这种法术并不需要学习,降生之后随着年纪的增大,自然就可以学会,也许这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补偿把。 夏无尘用脚踢了踢不知是死是活的半妖,将他踢的翻过来,用手中的木棍铲去了覆在半妖身上已经干枯的泥土,总算是看清了这个半妖的真面目。 他的上半身和人长的类似,有人的面孔和手臂,在眼睛的位置只有二个深洞存在。耳朵尖而细长。下本身和蛇一样,有一条大而长的尾巴,整个人看不出性别,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他的祖先可能是人和蛇妖和的混血,这种体型确实很适合在这泥沼之中生存。之前将自己拖下泥的应该是他的尾巴把,虽然半妖没有继承妖那强横的肉体,但这么大一条蛇尾,卷动起来的力量也不会太小,他的天生能力应该就是迷心术了把。 夏无尘发现在他的额头上烙了一个字,据说很多修道者有喂养半妖的习惯,利用他们的特殊能力来看守宝物或门派。看来这个半妖应该也是被人喂养的了。 三下五除二,夏无尘用手中的铁爪将半妖捆了个结结实实,他并不想杀了这个半妖,据说喂养的半妖都被修道者下过咒符,一旦半妖被人杀死,就会马上示警。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可不想和人结仇,反正这个半妖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就算他醒过来,想要挣脱这个铁爪,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没有半妖迷心术的困扰,夏无尘在火蛊的带领下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山洞,洞口粗看上去平淡无奇,但夏无尘绕着洞口走了半天,硬是走不进去。 “我说事情没那么简单,果然如此。”,这洞口被封了几道咒符,其中有一道竟然是一旦触发,就和来犯者玉石俱焚的禁咒。 竟然下这种禁咒,只怕其中有什么自己意想不到的好东西把。 夏无尘的法力和真元虽说只是刚入门而已,但这二年他将脑海中的咒符可是仔细研究了一遍,虽然很多限于法力不够,只能意会而已,但对各种咒符的使用和破解,他现在也算的上是一个大家了。好不容易碰到这样实战的机会,夏无尘马上开始破解了起来。 第一卷第七章阴阳花 “卡”,一声脆响,最后一块玉石也化为了碎末,夏无尘伸手抹了下额头的汗,“刚才还真是凶险啊,虽然知道是怎么样回事,但破解起来还是颇费了一翻功夫。特别是最后那道禁咒,要不是这次准备充分,全部购买的上品玉石,再加上刚才恢复了部分真元,只怕就真的玉石俱焚了。” 封印的咒符一旦被破开,洞口顿时显出另一翻景象,二扇青色的小门缓缓打开,夏无尘收拾好东西,小心的走了进去。 刚走过门口,眼前风景一变,阴森的树林消失的无影无踪,阵阵扑鼻的清香徐徐传来,这个山洞虽然不大,但却陈设清雅,洞顶被强行开凿出一个洞口,加持了法力和咒符在其中,外面的风声和泥尘完全不能入内,点点星光和月色透过洞口映了下来,整个洞府显的仙气渺然。 在洞府的正中,星光和月色映射的地方,摆放着一盆奇异的花,月光和星光照在它的身上,就被它全部吸收,花叶的下面竟然漆黑一团,显然半点光辉都没有流过去。 花分二朵,一朵纯白,一朵纯黑,二朵花的颜色交替变换,注视的久了不禁让人产生目眩的感觉。花的颜色转换之间,阵阵灵气慢慢渗出,让人置身其中爽快无比。 虽然破开咒符的时候就对洞内的东西充满了希望,但夏无尘显然没有料到竟然会碰到这传说中的灵物,看来自己一路上的辛苦都没有白费,这几天的疼苦总算有了回报。 “阴阳花,阴阳花。”,他痴痴的盯着黑白二花来回的变换,感受着周围灵气的变换,就连火蛊都飞了出来,在花的周围来回舞动,好像欢呼一样。 “竟然是阴阳花,想不到这种灵物竟然还真的存在世上”,按照六道玄心诀上的记载,这种奇花在上古的时候到也不是什么珍惜之物,但却是修道初期洗髓和增加真元难得的灵物。随着长期的采摘,现在存在的阴阳花已经变的及其罕见了。 虽然知道自己寻找的灵物非同一般,但没想到竟然会是阴阳花,看来这次还真是检到宝了。 看着阴阳花花色的转换,根据六道玄心诀的记载,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完全成熟,到那时候采摘,效力才是最大。既然还有时间,夏无尘放下心神,仔细的打量起周围的布置起来。 随手拿起一本书翻阅,封面上写着玄辰二字,“玄辰,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玄辰,想起来了。”,这个玄辰,应该就是被自己吞噬了神识的王贞的老对手了。“既然是玄辰的东西,那我就不客气了,王贞,也算是帮你提前报仇把。” 吞噬了王贞的神识和记忆,虽然自己和玄辰从来没有打过照面,但下意识中也讨厌上了这个人。 洞内的布置井然有序,但灵气之物却并不太多,也许是怕和阴阳花的灵气互相克制把。西边的洞角竟然存放了很多银票,夏无尘初步计算了下,起码有上万两,看来这洞府的主人玄辰也是个入世之人。既然是玄辰之物,夏无尘毫不客气的放在了怀中,“就算是先收一点利息好了。” 正搜刮的开心,突然一股强大的真元波动远远的传了过来,只怕眨眼之间就会来到面前。“不好,看来应该是正主回来了。”,以现在夏无尘的实力,连鼎盛时期的王贞的皮毛都够不着,何况连王贞都是手下败将的玄辰。 看了看阴阳花,时间刚好,阴阳二花现在已经停止了旋转,正是采摘的最好时机,夏无尘拿出怀中已经备好的玉盒,手掌一挥,二朵花已经落在了玉盒之中,他张口含住削去了主花的叶茎,猛的一吸,将其中的精华完全吞入了腹中,做完这些,真元波动已经疾飞而至,眼看就会到夏无尘的面前。 人还未到,一声大喊夹着真元力猛扑了过来,“留下!” 以夏无尘现在的实力,如果被这股真元力碰到,只怕不死也是重伤。他左手早有准备,一道咒符挥出,“遁”,在见不容缓的时刻,手中留下的最后一道咒符发挥出了力量。一道银光闪过,夏无尘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到飞速而至的道人定下神来,面前已经空无一物了,看到空空如也的花茎,一张本来仙风道骨的脸气的发白,他怒极反笑了起来,猛的一掌挥出,“轰隆”一声巨响,整座洞府竟被夷为了平地。 这阴阳花也是玄辰从一个魔门之人手中抢夺过来的,为了让它能够吸取星月精华,顺利成长,特地在此处建了一处洞府,并派手下的半妖在这里看守。眼看马上就可以采摘了,却被寻到此地的魔门之人纠集了一帮同伴前来寻仇。在争斗的时候他就发现有人在破解他的咒符,但急切之间也不能脱身,结果辛苦半天,白白为夏无尘做了嫁衣。虽然心头火起,但苦于找不到夏无尘的人,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到了那洞府上。 “南斗追星阵,遁地符,看来是朝阳宗的人,难得是王贞那家伙阴魂不散?”,玄辰道人随手一挥,捆的结实的半妖身上的铁爪寸寸断开。 “如果是他,那破开我的禁咒也不算什么稀奇,但是按照他的手段,这半妖一定不能活命,何必费这么大的精神捆起来。哼,不管怎么样,这笔帐一定要找朝阳宗讨个公道。”,玄辰大手一挥,带着半妖腾空而起,一道金光闪过,地下只留下了断成几截的铁爪。 半个时辰以后,刚才的泥地里慢慢的冒出了一个人头,不是夏无尘还会是谁。 遁地符本来可以遁地千里,瞬间而至,本是朝阳宗密传的功法,但以夏无尘的实力,不要说遁地千里,只怕遁地十里都有问题。危急之下,夏无尘遁到了刚才被半妖暗算的泥地里,阴阳花已经被他封在了用密法制作的玉盒中,灵气不会外泄,他赌的就是玄辰道人在愤怒之下,不会仔细搜索周围。看来这一次算是赌对了。 在泥地中胎吸了半个时辰,夏无极已经将花茎中吸入的精华转换为了自己的真元力,身上的伤痕已经好了大半,体内真元运行的更加自如,看来阴阳花的效力果然不比寻常,就连花茎中的精华效力都如此明显,夏无尘相信这二朵阴阳花一定会给自己筑基打下牢固的基础。 挣扎着爬上了干地,看着自己全身的烂泥,想像着玄辰的那张臭脸,他不由的轻声笑了起来,边笑边从嘴里吐出几口烂泥。舌头上全是腐泥的味道,但他心里的欢愉,却是难以言表。 “这里不能久留,说不定玄辰回过神来,又会回转过来察看了。”,夏无尘顾不得洗刷整理,按照南斗追星阵所指示的方位,跌跌撞撞的望山下奔去。 第一卷第八章筑基惊变 好不容易下山,刚才吸收的花茎精华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这就是没有筑基的不足了,虽然能够从外界吸收灵气,但却无法将这灵气化为自身真元,每使用一次就少一点,所以洗髓筑基是他目前最需要做的事情了。 茫茫大山,要找到有人烟的位置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夏无尘并不敢沿着原路返回,怕以前留下的痕迹被玄辰发现后沿路搜捕他,只能沿着西南的树林一直往下。幸好有南斗追星阵的指示,夏无尘总算没有迷路,顺利的找到了一户山民的家。 看着一家三口那盯着自己惊异的目光,夏无尘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是狼狈不堪。他假说自己是上山游玩的人,碰到了强盗,好不容易才脱身出来。 丢下一枚银子,吩咐他们煮上一点吃的,夏无尘便召唤出火蛊,命令它在周围警戒,一切都布置好以后,他怀抱着玉盒,静静的睡去。多日的奔波多变,心神的疲乏,在这一刻总算得到了放松。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睡的是如此的甜美,消耗掉的体力迅速的补偿回来,虽然没有正式筑基,但体内剩余的灵气在经脉中的自然的流转着 朦胧之间,好象有肉香飘了起来,甚至有人在他耳朵旁边轻轻的叫,但是他太疲倦了,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就没有声音了,他香甜的睡足了一觉。 等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他回照四周,看见了山民家的三口人在地下的一个草毯上睡着了,自己就这样带着满身的泥土在他们的床上睡了一夜啊,夏无尘心里有点愧疚。 包裹没有打开,就那么放在木桌上。 显然,这一家人相信了自己的话,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有点麻烦了,阴阳花对于自己来说太过重要,他不能有一点散失。 在旁边的小灶上,甚至还有余火,有肉香飘过来,夏无尘不由感觉到很饥饿,于是拿起了木勺就吃了起来。 锅里面的肉还比较完整,看样子他们一家并没有吃多少。 他没有打搅他们休息,打开了门,山间初夏的早晨还有一丝薄雾没有消散,一阵清风吹过来,只有清香,没有那难闻的泥腥味,他舒服的呼吸着,欣赏着山间的美丽风景。 今天自己就要完成心愿了,只要能够顺利筑基,也许以后展现在自己眼前的世界就会和现在的世界不同了把,真希望下一次还可以这样开心的欣赏这山间的美景。 他寻到了一套换洗的衣物,留下一锭银子,夏无尘悄然离去。 “哗,哗”,在山间的溪水中仔细的清洗了一遍,身上再也没有那股难闻的腐臭的味道,夏无尘换上干净的衣物,整个人都为之一轻。 沿着这条小路下去,就是他给自己准备好的筑基密室了,密室中的水和食物在出发之前是已经更换过的,周围也用咒符禁制了,虽然不能说万无一失,但已经尽了他最大的努力了。 几年的准备,为的就是今天,心里虽然激动,但夏无尘的眼神还是显的那么平静。 封闭好密室门,又在上面加固了二道禁制,他从怀中取出玉盒,缓缓的打开,一股灵气冲天而起,充满了整个密室,让端坐在里面的夏无尘浑身一轻,说不出来的舒服。 阴阳花黑白花色已经固定,白花显的晶莹剔透,透气孔中射入的阳光照在上面,放射出阵阵七彩光芒。黑花正好相反,没有一丝光泽,连阳光都仿佛被它吸收,在白花的衬托下,显示出一种脱尘的宁静来。二花虽然各有千秋,但都充斥着庞大的灵气,它们发散出的灵气被密室内的禁制所封,在密室中来回激荡,隐隐有脱困之势。 夏无尘知道自己力量太小,密室内安排的禁制并不能封闭这灵气多久,一旦灵气外泄,势必被外界的妖或修真者发现,自己这次趁玄辰不备,好不容易弄来的灵气之物,可不能帮别人做了好事。 他挥手在地上插了九根小旗,这也是他早就准备好了的,灵物的灵气过于庞大,如果身边有道法高深之人护法帮忙,到是可以直接服用吸收。但夏无尘孤家寡人一个,别说没有人护法,就算有道法高深者自告奋勇,他也不会相信。 幸好在六道玄心决中记载了很多灵气转换的方法,这九根小旗布下的就是上古奇阵,“九冥返虚阵”,专门炼化妖和灵物所用。只可惜这上古奇阵炼化了不知道多少大妖和灵物,现在却被夏无尘用来筑基,未免有点大材小用了,如果被创出此阵的前辈高人知道了,只怕也要破口大骂一声。 布置完这“九冥返虚阵”,夏无尘一刻不停,伸手取出一道引气符贴在了自己的丹田上,青光一闪,引气符已经没入了丹田之中。 将玉盒中的阴阳花摆放在阵图之中,夏无尘咬破舌尖,将身体内所有的真元一气喷发出去。 “冥”,一声轻叱,吸收了他全部真元的“九冥返虚阵”运转了起来,顿时奇景发生,一道道金光从每根小旗的顶端冒出,在空中汇合,交织成一片金色的光网,慢慢的朝下压了下来,将阴阳花紧紧的包裹在其中。 阴阳花本能上感觉到末日来临,黑白二花猛的一起喷出灵气和光网抗衡,“九冥返虚阵”组成的金色光网压到离阴阳花二指的地方,就再也无法下降。 “区区草木之灵,竟然也可以和我的大阵抗衡。”,夏无尘伸手往怀里掏去,“最后一块玉石了,成败与否,就看这一搏了。” 将玉石中的灵气转换为真元加注到“九冥返虚阵”上,得到补充的阵法光芒大盛,显示出了上古奇阵的威力,阴阳花挣扎了一阵,终究还是低档不过,慢慢被炼化。阵法中的灵气稠密的竟然如同实质一样。 “收”,夏无尘知道时机已到,现在正是吸收的最好机会,心中默念六道玄心决中的洗髓筑基之法,神色凝重的将阵中的灵气慢慢的引向丹田。 “轰”,一声轻响,他的脑中一麻,强大的灵气涌入了他的丹田之中,在他身体里的每一寸经脉中激荡,虽然从王贞的记忆中知道了洗髓筑基会很疼苦,但没想到是这样的难受。 “疼”,身上的每一寸经脉和骨髓都在疼,好像被一万只蚂蚁在慢慢的啃咬,自己又仿佛回到了童年那段被火蛊寄生的日子,夏无尘咬紧牙关,他知道这是洗髓的必要经历,“灵气洗髓”,就是要先将身体中的每寸经脉和骨髓通过灵气的冲击,重新炼化。咬牙忍耐,多亏了小时候被火蛊寄生的经历,这一关总算被他熬了下来。 “痒”,疼过去后就是痒,奇痒难熬,经脉和骨髓被阴阳花的灵气炼化打断以后,现在是重新的恢复、再生。现在的他,甚至可以感觉自己体内的经脉在伸展,只要能够熬过这一次,洗髓就算大功告成了。“但是,真的很痒啊。”,夏无尘有一种忍不住的冲动,如果说疼还可以咬牙忍过去的话,那痒就完全是对人心灵上的一种煎熬了。他的手几次抬起来,想要望痒的地方抓下去,都强行忍住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不能再坚持下去的时候,痒的感觉突然停止了,全身说不出的舒坦。洗髓总算结束了,现在的这个身体已经被灵气重新改造了一遍,以后就算不修真,也会百病不生了。 接下来就是筑基,本来洗髓和筑基是需要分二次进行的,洗髓完以后要好好的修养一段时间,习惯洗髓后的身体,然后再进行筑基。但夏无尘在六道玄心决上并没有看到这个步骤的记载,可能是洗髓筑基在每个修真的门派里面都是最基本的入门功法的缘故把,而王贞的洗髓筑基全是由他师父一手包办,记忆中根本就没什么印象”夏无尘自然也没有在他的记忆中学到分二步走的方法。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洗髓筑基,就是应该同时进行的。 平复了下心情,夏无尘控制阵中的灵气涌入丹田,再由丹田缓缓游遍全身所有的经脉,二个周天以后,粹炼过的灵气回到丹田,转化为真元。一切都按照预定的进度在进行,他已经感觉到了丹田中慢慢被充满的真元。 “不好”,夏无尘暗叫一声,现在丹田中的真元已经快要饱和,但阵中的灵气仍然无休无止的往里面涌入。 他想切断引气符,但才经历过洗髓的身体完全动弹不得,灵气也不管他是否能够接受,继续不停的涌入。顷刻之间,阴阳花的庞大灵气已经全部进去了夏无尘的体内,现在的他,肿胀的和个皮球一样,漂浮在空中,身体里面全部是灵气在涌动。 丹田中转化的真元已经压的成了实质,经脉中灵气还在流动,阴阳花的灵气已经超过了他身体的承受,夏无尘感觉自己要炸裂了一样。 刚才洗髓完毕,已经愈合的经脉和骨髓,甚至丹田,在如同洪水一样的汹涌的灵气冲荡下,不停的断开、破碎再愈合,夏无尘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现在的他,只能用生不如死来形容。他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什么都不做,慢慢的等待。 “轰”,的一声,夏无尘从空中摔到了地下,“总算是熬过来了。”,被灵气折腾了七天七夜,身体被来回洗髓了九次,古往今来,这样筑基的人也许他是第一个把。 “总算是活过来了。”,夏无尘试着运行了一下法术,发现以前必须要借助玉石的灵力才可以发出的法术现在可以轻而易举的就使出来。而且可以感觉到体内真元的充足。 “吃了这么多的苦,筑基应该成功了把。”,他运转了一下体内的真元,所过之处流畅无比,想想也是,来回被洗髓了九次,经脉已经被扩展到了极点,不流畅才怪。 但在真元的运转下,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现在的他,有了二个丹田! 在原来丹田的上面,又出现了一个丹田,形状较小,但其中容纳的真元竟然呈液状,二个丹田通过经脉互相连通,搜寻了记忆中所有的来源,夏无尘发现他这种情况,至少在六道玄心决和王贞的记忆中没有任何相关的记载。 “难到是用阴阳花来筑基,搞的丹田也成了阴阳二个?”,夏无尘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怎么样,试验一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虽然七天没有进食,但现在却也不饿,盘腿朝着透气孔坐下,清冷的月色透过小孔,映在了他的身上。 默念六道玄心诀中关于炼气的篇幅,他引动月华,吸取其中的灵气,“原来筑基成功以后就可以随时通过吸收日月湖海,天地间的灵气来补充自己的真元了,这比通过玉石来补充确实方便了许多,而且吸收的灵气现在可以转化为自己的真元了,只要自己持之以恒,相信化神应该也可以达到。” 洗髓九次的疼苦被没有白吃,现在夏无尘吸收月华中的灵气的速度比记忆中的王贞快了许多,虽然修为上还有很大的距离,但单就吸收灵气修炼来说,现在的夏无尘已经远超王贞了。 二个丹田也没有对吸取灵气造成什么困扰,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如果不是有二个丹田,只怕以他现在吸收灵气速度之快,一个丹田根本无法炼化这么多的灵气。 “管他的,多总比少要好。”,初次尝到吸收月华灵气快乐的夏无尘,整整修行了一个晚上。 白天的日光太烈,以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吸收,白天他就转化巩固夜晚吸收的月华,同时练习各种法术和阵法,夜晚就整夜的吸取月光的精华。虽然不眠不休,但在充沛的真元和兴奋的心情支撑下,到也不觉得累。 第一卷第九章夏无尘的生意 仰面躺在花园的竹椅上,夏无尘心中一片宁静,漫天的星光和月色都映在他的身上。月色很淡,却是繁星点点。星光闪闪,象是无数颗嵌在夜幕下的宝石一般,光芒四射,美丽而又神秘。 现在的他,并不需要特别的刻意,就能随时从外界吸收各种灵气来补充真元。 在密室中封闭了三十六日才出来的他,已经和进去的时候有了很大的区别。一眼看去,以前由于习武锻炼得稍显黑色的脸现在变的圆润光洁,隐隐有一股玉色透了出来,让人看了说不出来的舒服。经历了九次洗髓的疼苦,让他的心性磨练的更加坚韧,强大的自信从他的眼睛中散发出来,虽然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却已经让人感到不容轻视。 “这个世上也许真的有天才的存在,但却不是自己。”,从来不高估自己的夏无尘,在那三十六天的时间里,花费了很多的时间来巩固真元。通过使用各种法术和阵法,不停的将体内的真元消耗殆尽,然后再通过吸收月光的精华来进行补充,不断的对二个丹田之中的真元力进行淬化。 人要在压力下才会有成长,修真也是一样,当他将体内的真元强行全部使用以后,整个人累的就好像被抽去了脊髓一样疲劳。但只要给他时间,将真元补充以后,他甚至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力量的增长。 不破不立,疯狂的练习,让他对六道玄心诀中记载的各种咒法、阵图和法术有了一个更深刻的认识。虽然距离完全掌握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但他相信,只要自己能够坚持,这一切并不是什么问题。 在灵气和真元的粹炼中,夏无尘也仔细的研究了自己的二个丹田,他发现第二个被灵气强行开辟出来的丹田并不仅仅只是存储真元的作用。这个由灵气构造而成的丹田,和他本身的丹田有很大的区别,它同样可以存储由月光转化而来的真元,但在吸收的同时,它自动的对真元进行了粹炼,将真元转化为了一种夏无尘所不了解的力量。 夏无尘并不能使用这种力量,他尝试过将第二丹田中的力量抽取出来,但这股力量却完全不受他的控制。如果第一丹田内的真元消耗殆尽的话,第二丹田就会自然的往其中输入这种力量,保护他的身体,让真元不至于枯竭。这也是他能够疯狂的练习,但还没有倒下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按照六道玄心诀上所记载,修真共分炼气期,胎息期,筑基期,辟谷期,开光期,融合期,心动期,元婴期,出窍期,分神期,合体期,渡劫期,大乘期等阶段,修真者一般都是是循序渐进修行,很多人终其一生,也只不过在炼气期徘徊。 月光如水,星光如梦。现在夏无尘的根基已经打好,顺利的度过了筑基期,也算是正式迈入了修真的门径。由于洗髓筑基所用的阴阳花灵力强大,再加上他在密室中的苦修,现在的他已经到了开光期,这也是他脸上呈玉色的原因,但只要能顺利的进入融合期,就会恢复的和常人一样了。 融合期需要耗费大量的灵气,他这次出门已经将这几年寻找到的玉石用了个干净,虽然可以通过吸收月华和星光来补偿灵气,但怎么也没有玉石中所含的灵气来的方便。 玉石是长年累月吸收了天地间的灵气转化而来的,一块好的玉石,没有千百年是不能成形的。万年以上的,甚至有玉魄的说法,其蕴含的灵力更是无法估量。以前夏无尘甚至想过用数十块玉石所含的灵气来筑基。但不同的玉石灵气有别,数十块玉石,灵气参差不齐,他想了很多办法也无法将灵气平衡,只有放弃。 在以前没有筑基的情况下,他只能将玉石中的灵气抽出使用,并不能转化为真元,现在既然已经过了开关期,玉石中所含的灵气对他也是一个很大的助力。 “只要有足量的上好玉石,再找到灵穴,一举突破融合期也不是太困难的事情。”,夏无尘想妥了这些事情,心情大好。长身站了起来,一直伺立在旁边的春美连忙递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茶水。 “嗯,春美,手艺见长啊。”,夏无尘轻轻的抿着杯中的茶。对于这个服侍了他差不多十年的女人,他有时候甚至觉得她有一种亲人的感觉。 “少爷,你过奖了,这次的茶叶是新茶,用的是灵雨楼供的货,难得少爷你喜欢。”,对于这个从小带大的小少爷,春美是打心里喜欢的。他并不像其他的主子一样刻薄难伺候,很多时候对她们下人都是很亲切的,逢年过节也总有赏赐。 “灵雨楼吗,也有一阵没有过去了啊。”,夏无尘轻轻的转动着手中的杯子,碧绿的茶叶被泡的根根竖立,映的焘瓷内壁的杯子煞是好看。“春美,明天我带你出去转转把。” 世上练武就有穷文富武这一说法,事实上,练习武术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并且对身体的消耗程度也非常大,必须获得丰富的供应,而这大量的练习时间和营养消耗,必须建立在金钱之上。 没有相应的供应,练武只会导致身体枯竭而已,而修道者也同样如此。修道归根结底,也是通过外部灵气的供应,来完善自身,虽然最后的目的在于能够独立于万物之外,但最开始从外部吸取灵气是必不可少的。 一个金钱不足的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必然为最基本的生存而奔波,而这奔波,就会消耗此人大量的精神和时间,使修行处于困难不断的波折阶段,难以精进。在修真者的历史上,也曾经有不少前人为了磨练心境,化为乞丐的。但毕竟是修行到了一定的程度以后的事情,就算为乞丐,也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出现的。一个才开始修行的普通人,却是需要有足够的认同的。 而灵雨楼,只不过是夏无尘手里的其中一座商铺而已。 二年前吞噬了王贞的记忆以后,他就模仿了王贞的笔迹和口气,伪造了一份转让书,称自己要出门云游,将他的医馆和财物全部转到了夏无尘的名下。虽然有人怀疑过,但王贞一直独门独户,也没有什么后人,再加上他夏家大公子和王贞唯一传人的的身份,只是稍微在官府中打点了一下,一切就变的顺理成章了。 王贞并不是一个善于理财的人,多年的被人追杀,让他养成了深居简出的习惯。夏无尘到手的只有一栋房屋和不到二千两银子。 夏无尘知道,在以后的修真过程中,他需要大量的玉石和药物来补充,没有门派支持的他,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夏家虽然有钱,但钱并不是他所能够掌握的。就算是夏天成,想要动用大额的金钱都需要和大妈商量。自从知道和王贞串通的就是她以后,夏无尘心里就对她充满了厌恶,虽然不至于马上就报复,但也尽量回避和她的照面。 他并不想让人知道他身体中发生的事情。也许对普通人来说,修真者是属于神仙一样的人物,但一个无门无派的少年,只怕他稍微展示一下力量就会被人当做妖物杀掉了,按照他目前的力量,并不适合在人前显露。 王贞的二千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普通人也许可以靠这笔钱开心的活一辈子,但做为修真者,连几块好点的玉石都买不到。坐吃山空并不是他的本性。但他十四岁的年纪,也不适合抛头露面,夏无尘就用王贞的名义在官市上用七百两买了十个官奴。别人都买的都是年轻力壮的,他却全部买年纪偏大的,好在价格便宜,否则买人这笔支出就可以花掉他大半的银子。 买来的这些官奴虽然年纪大了一点,却胜在办事细致,没有年轻人的浮躁。而且年纪大了也没有什么野心,只要主人对他们好一点就会忠心耿耿了。夏无尘将他们全部放在了医馆中,命令他们按照设计将医馆翻新。 利用火蛊对灵气天生敏感的特性,他在玉石场中花不多的银子买了很多下角配料,拖回来后叫这些老伙计们破开打磨,虽然这些破碎的玉石并没有多少灵气,但集中起来也是很可观的。 在市面上购买回普通的茶叶,夏无尘运用六道玄心决中的功法,将玉石磨碎后和茶叶混合进行粹炼。只要几天的时间,普通的茶叶就在灵气的滋补下就变成了上好的极品。 有上好的货源,再加上夏家的渠道和名号,短短的时日,这种命名为灵雨的茶叶就在市面上畅销起来,就连医馆翻新的商铺都更名为灵雨楼。一进一出之间,夏无尘获利几十倍,甚至百倍。 同样的方法,他在灵雨楼的基础上开了灵食馆、化心居等上十家商铺,修真中的各种养生方法被他在这些生意上用的淋漓尽致,获利也很是丰厚。一般的百年大派都有自己稳定的财源来路,其他小的修行门派也有在世间做生意的,但所从事的无非是兵器,灵符、驱妖这样的买卖,像他这样的到是第一个。 更让他高兴的是,在第一批买来的官奴中,有一位是以前承平王府中的师爷。承平王叛逆,府中所有的人全部被卖为官奴,这位王师爷也不能幸免。夏无尘发现以后就将他委以重任,并将他的家小全部从别人手中赎买了出来,让他死心塌地的为自己管理起所有的生意来。商铺虽然只是他获得金钱的一个途径,但也占用了他太多的精力。若不是有一位忠心的掌柜,夏无尘也无法专心的修真。 这次出去寻找灵物,以前积攒的玉石不算,光这次采购玉石就花费了五千两,想到拿钱时王师爷心疼的模样,夏无尘轻笑了起来,“也是该去看看了,这次自己出门日子太久,虽说走的时候给他们留够了粹炼玉石的咒符,看这灵雨茶的口味,只怕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第一卷第十章春美的笑容 宛城这几年的变化很大,四面环水的它,是往来客商的必经之路。青青的大石板铺成的街道上货物琳琅满目,的确是很热闹,有许多人在街道上走动,夏无尘很有兴趣的看着这个情况。他一直以来忙着自己的事情,这样悠闲的在街上走动,到是难得的体验。 春美显的很兴奋,和街面上的其他女人一样,在每个摊位上流连忘返。看见这种情景,夏无尘感到很不可思议,难道每个女人都是这样的吗? 老实说,夏无尘体会不到这种行动的乐趣。他如果想要买东西,那就是先决定好,然后再考虑好到什么地方去买,只需要稍稍的还一下价,觉得合适,买了就走,从来不会什么都不买也逛这么久,这样又累人又浪费时间。在他看来,完全是不必要的行为。 可女人好像就喜欢这样在各种东西之间不停的选择,也许对她们来说,挑选的乐趣远远大于购买的乐趣把。 春美从街边的小摊上拿起一个银发簪带在头上,柔声说道:“少爷,你看我带这个好不好?”。 “不错,很好!”夏无尘说:“是不是喜欢这个啊,那就买了把。”,他已经后悔自己将春美带出来的决定了。 “少爷,我没有说要买啊!” “那你带着它那么高兴?”,夏无尘完全不能够理解春美这样的行为,一点东西都不买但高高兴兴的逛街,显然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想到这里,他奇怪的问。 “只是随便看看啦,如果少爷有事情,你就先走把。”,看她这个架势,只怕不把这条街看完是不会罢休的。 “你等等。”夏无尘找老板问了问价格:“只是二两银子而已,我还买的起。而且,春美从小照顾了我这么久,我还从来没有给你买过东西呢!” “你就不要客气了,喜欢什么就买吧!这点钱我还是出的起的。咦,你怎眼睛怎么回事。”,他发现春美眼睛红了起来,似乎有泪水要落下。 “没有什么,只是被风沙吹到了眼睛里。”,春美突然笑了起来,使劲揉了揉眼睛:“既然少爷都这样说了,那我可要仔细挑一个好的了。”,带着满脸的笑意,她又跑了过去。 “啊,怎么会这样!”,这是夏无尘心里的惨叫,就算是九次的洗髓也没有让他如此的疼苦。 但就算是惨叫,也无法收回他的话了。看着春美那低头挑选,快乐的表情,他不由得想:“人的需要,有时真是十分简单。就像春美,自己只是稍微花了点心思,她就十分感动了。但自己作为修真者所追求的,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满足的了。”。 春美显然已经挑选好了,她高兴的转过头来,举着手里的东西朝夏无尘欢快的笑着,让夏无尘也感觉到了她的愉快。但是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夏无尘用力也无法挤过去。但他又不能运用法术,他想也许应该给自己找二个随从了,起码这个时候可以帮忙挤一条路出来。 好不容易挑好了礼物的春美,被夏无尘先打发回家了。避开拥挤的人流,他绕了一个大圈,来到了城南一座不起眼的宅子。 门口看门的老人看见夏无尘慢步走过来,急忙迎了上去,“东家,您过来了。”,这老人是夏无尘第一批从官市上花七百两买回来的十人之一,虽然腿脚不是很利索,但却忠心耿耿,夏无尘就让他在这里看门。 “嗯,老黄,王掌柜在不在。”,微微的点下头,夏无尘的脚步并没有停留,上位者对下位者并不需要太多的客气。 “王掌柜去灵雨楼了,据说那边的茶叶脱销,他过去看看怎么回事了。”,老黄躬身回答。 走进门,自然有杂役过来砌好了茶,夏无尘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你派人过去叫他回来,就说我过来了。” “是,请东家先休息片刻,我这就叫小六子去找。”,应了一声,老黄急忙出去安排人。 在夏无尘的特意安排下,这座他们经常联系的宅子并没有女人的存在。为这个事情,老黄找王掌柜抱怨过好几回,总说男人没有女人手脚灵活,在整理房屋上没有女人方便,但听到是夏无尘的意思后,就再没有说过什么了。这批老人本来都是官奴,既然被人买了,自然一切以主人家的意见为重,而且夏无尘带领他们从无到有,短短的时间里就创出了这么大的基业,所有的人都是从心里尊敬他的,更何况夏无尘对他们一直也不差。 随着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夏无尘停止了灵气的吸收,将心神收敛了回来。 虽然比常人修行快了许多,已经顺利进入开光期的他,并没有一丝的松懈,时刻都在吸取外部的灵气,巩固着自己的真元。 “东家,王宏给你请安。”,一个满脸精明,清瘦的老者走了进来,跪地给夏无尘嗑了下去。 夏无尘伸手抬起他,“不必这样客气,你现在也是我的大掌柜了,掌管了十来家商铺,在这宛城也算是排的上号的人物了。” “王宏有今天全是东家的恩德,能够做出一点事情来,也是东家领导有方,小人只是竭尽所能办好自己的事情而已。”,这王掌柜以前是承平王府的师爷,为人最是讲究规矩,虽然夏无尘已经说了多次,但每次见面总是要磕头请安的。 对于给他这么大的权力,夏无尘一方面是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再一方面就是现在所有生意其实依靠的还是自己的咒法,只要不将咒法传授给他们,就是有什么二心,也不怕他们翻起浪来。 而且他已经用密法悄悄在几个重要的掌柜身上都下了传音符,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是不会脱离自己的掌控的。人心,毕竟是最不容易满足的东西。这一定,夏无尘在王贞的记忆中有深刻的认识。 “我听老黄说你过去灵雨楼处理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还要你亲自过去?” “回东家,东家出门的时候是按照四十天留的秘方的分量,但这一段时间灵雨茶的销路太好,四十天的秘方已经使用完了,灵雨楼的掌柜被人催货催的发了急,就将灵雨茶和其他茶叶混合了销售,影响了灵雨茶的声誉。我已经让他们将售出去的茶叶全部回收了,就等东家你回来处理。”,王掌柜眉头微皱,这灵雨楼的掌柜是他亲自挑选的,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对于将玉石的灵气和茶叶粹炼的方法,夏无尘并没有告诉他们这是法术的力量,只是说是自己从王贞那学来的秘方,免的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生意上你是行家,如何去做由你自己把握,但要保证一点,灵雨这个牌子是我们好不容易创出来的,我们不能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稳定的财源可以保证夏无尘稳定的灵气收购来源,但过多的关注,反而会让心思纷乱,不利于修行的进展。对于这样的事情,只要不影响到根本,他一般都是不太关心的。 取出一把咒符,夏无尘心里暗想,“等到自己到了融合期以后,就要出去历练了,感受天地之间的变化,来磨炼自己的道心。那时候,也许自己可以收一个门人,专门来让他负责这样的事情把。” “这批秘方你先拿过去用,这一段时间我不会出去,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就直接过来找我。”,伸手递过画好的咒符,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借助玉石的灵气来做法,直接调用体内的真元就可以完成这些咒符了,几十张对他来说,消耗的真元也并不多。 “上次我叫你帮我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夏无尘顿了一下,开口问道。他脸上微红,显然这个事情有点难开口。 “这个,东家走的时候交待过老奴几件事情,不知道问的是哪一件。”,见他这个神情,王掌柜已经心知肚明,却偏偏装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难得看到东家发窘,也许这个样子才符合他十六岁少年的年纪把。 见他那个神情,夏无尘知道自己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如果不是这次洗髓心性的磨练,他只怕马上就会追问。但既然想看自己的笑话,他反而不急。端起茶杯,夏无尘心情平和,闭上眼睛慢慢养起神来。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东家虽然年轻,但绝对不能让人小看,没想到连养气的功夫都这么好。王掌柜心中暗暗称赞,既然这样,那自己这样做只怕反而会犯了主人的忌讳。 “回东家,上次你叫老奴去查的那座青楼已经有眉目了。”,王掌柜偷偷看了下夏无尘的脸色,显然不明白自己的东家打听青楼干吗。如果是去找姑娘,直接过去就行了,现在十六岁逛青楼的世家弟子也不在少数。但东家一直没有这样的传闻发生,难不成是想把生意做到青楼去? 见他脸色如常,王掌柜继续说了下去,“这座青楼是知府大人的亲戚和人合伙开的,明显有官家的背景,我上次派人和他们主事的面谈了下,他们并没有盘出的意思。虽然我们目前的财力可以强行打通上面的关节接手,但这样老奴认为没有什么好处。” “喔,你说说看。”,其实并不像王掌柜所想,夏无尘要的并不是青楼里的姑娘,也不是青楼的生意,他要的是青楼下面的灵穴。 灵穴这种东西,是地壳中灵气外泄的一个突点,如果在灵穴上修行,吸取灵气将会事半功倍,所以修真者只要稍有能力,都会想方设法的寻找一个灵穴来开辟洞府。在出发筑基之前,夏无尘就利用火蛊四处寻找过灵穴。但找遍了方圆百里,只有那座青楼和玄辰存放阴阳花的洞府那二座灵穴。 玄辰的洞府现在他可不敢去,实力明显不是一个级别的,自己将他辛辛苦苦培养的阴阳花顺手牵羊,如果再见面被他发现的话,只怕十个夏无尘也不够对方打的。 那剩下的就只有青楼可以考虑了,在走的时候他就吩咐王掌柜帮他去打听这个事情,如果财力允许,就将它盘下来。特别是在见识过玄辰的手段以后,只要是能增加实力的方法,他一点都不想放过的。 “花费大量的财力盘下这座青楼,会导致我们银钱周转上出现问题。而且这座青楼目前生意很好,他们的东家每年的分红都不在少数,我们强行以势压人,只怕会得罪不少人。本来我们灵雨楼在宛城崛起太快,就已经招人嫉恨了,如果因为这件事情成为出头鸟,我怕树大招风,对东家不利。”一口气分析了半天,王掌柜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 “如果东家是准备扩展商铺,其实临街有很多其他的店面我们可以选择的,价钱也不会太贵。不过这只是我的建议,如果东家确实想要,我一定会竭力办好这件事情的。”,既然已经将弊端说明清楚,那拿主意就不是自己的事情了,王掌柜垂手站立在夏无尘的对面。 没想到只是一座青楼,竟然这样麻烦,夏无尘可不想为了这件事情引人注目。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尽快的提高实力才是他的目的,否则他也不会用王贞的名义来办理这些事情了。 “行了,就这样把,我会考虑你的话的。”,眼见为实,这件事情还是等自己去看看再做决定。 第一卷第十一章快活楼 夏无尘在春美的服侍下梳洗完毕,一身青色的长衫穿在他长期习武所锻炼出来的健硕身体上,显的很是合身,满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用玉环穿过垂在脑后,潇洒中又透着几分随意。虽然他十六岁的面孔还稍显稚嫩,但也让春美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帮他梳理的手甚至抖了一下。 怀里放着三千两的银票,甚至连打赏的零碎银子他都已经准备好了,就连进去该怎么样说话,他都已经找老黄问的清清楚楚,但他心里还是有点发虚。毕竟是自己第一次要去这种地方的缘故把,他自嘲的笑了笑。 “少爷,你这身打扮,是要去哪里访客啊。”,春美仔细的整理着他的头发。不知不觉中,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年已经慢慢的散发出夺目的光芒了。 “去青楼。”,丢下这句话的夏无尘,不管春美那惊愕的目光,转身离去。 夏无尘抬头望去,这座青楼门牌很大,但上面并没有装饰过多的红绿之色,一块横幅挂在大门中央,上面写了“快活楼”三个大字,显的蓬勃大气。字体笔迹灵动,显然造诣颇深。对于这三个字的来历,老黄已经告诉过他。 据说这青楼的开业之前,曾经请宛城的知府刘大人提名,当时他正喝的高兴,随口就说了句,“青楼不就是让人快活的地方吗,让我提名,那就叫快活楼好了。”,一锤定音,名字就定为了快活楼。 虽然从火蛊返回的消息中,夏无极已经知道这座青楼是灵穴之一,但直到真正来到它的面前,夏无尘才感觉到其中流露出的灵气。也许普通人呆在这里只能感觉到被灵气滋润后身体的舒爽,但作为修真者的他,却可以明显的感受到这股灵气的波动。 门口并没有和其他青楼一样站在门口拉客的龟公,站的是二个穿的整齐淡雅的年轻女子,让人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对这么早就有人上门虽然感到诧异,但面上却没有一丝特别的神情显露出来。 “公子,请里面走。”,门口迎客的二个年轻女子没有因为夏无尘的年轻而有丝毫的怠慢,常年累月周旋在各色人等之间的她们,能够准确的分辨出人的贵贱和钱袋的大小来。 在她们眼中的夏无尘,虽然穿着并不奢华,但随意中透露出来的那种自信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的沉迷在其中。 夏无尘看着她们那有点呆滞的眼神,心里苦笑了一下,他已经发现了这种情况了,自从修炼到玉成期后,他的身体就会不受控制的散发出灵气。普通的人对灵气并不敏感,但处在灵气的周围却会让人沉醉。 两女的这种表现,与其说是被他迷惑,不如说是被他散发出的灵气所吸引的缘故,这一切,只有等到他修炼到融合期,将体内的真元完全炼化,在丹田中结出内丹才会改善。对于不想引人注目的夏无尘来说,尽快的修炼到融合期,是他最急切想解决的问题。所以他才会想借用灵穴的力量。 其实过快的提升境界,也不一定就是好事情。心志的成长如果跟不上实力的增长,很可能会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 虽然以夏无尘现在的修为还无法控制灵气的散发,但使用法术控制灵气的流向,他还是可以轻易做到的。 默念了一个咒法,夏无尘轻手捏了个发决,将外放的灵气全部转移到脚下,流入了大地之中。 天生九阴玄窍的他,知道自己这个身体对妖、幽魂和一些修真者的吸引力,虽然使用王贞留下的咒法暂时封闭了九阴玄窍,但如果行事太过引人注目,恐怕会被有心者发现。以他现在的能力,仅仅只是过了玉成期而已,碰到一般的妖物和修真还可以自保,但如果是道行高深者,只怕连逃跑都来不及,像上次从玄辰手中逃脱的好运气并不是每次都有的。 引领着夏无尘进门的女子正在意乱情谜之中,突然感到周围空气一清,头脑顿时清醒,再看望他的目光也显的正常。她不禁奇怪,“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少年而已,自己也算是见识过不少了,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那么失态。” 轻轻摇了摇头,她向夏无尘微笑了一下,“这位公子,再往前面就是我们快活楼供客人们逍遥的地方了,我只能陪公子到这里了,还希望公子您玩的尽心。” 内门同样伺立着几个淡妆的少女,其中一个迎了上来,“公子,请里面走,我是今天当班的芍药,不知道公子有没有相熟的姑娘,我好去通传一声,让她来伺候您。” 夏无尘心中暗暗赞叹,仅门口的这几个迎客的少女,就已经显示出这快活楼的训练有素了。自己的商铺虽然发展迅速,但论普通人员的配备上,只怕还不及这座青楼。 “我这次是慕名而来,还望姑娘指点,这快活楼中究竟什么最有意思。”,伸手望芍药手中塞了一锭银子,夏无尘将已经请教好的套词说了出来。 婆儿爱钞,姐儿爱俏,大方又潇洒的年轻公子们永远是青楼的最爱,接过夏无尘塞过来的银子,芍药暗地掂了下分量,脸上的笑意更重了。 “我们这快活楼中有赌、食、艳三个区,不知道公子喜欢那种,芍药一定会为公子好好带路的。”,像她这样的接引,主要的收入来源就是客人们的赏赐,能够碰上这样大方的客人,并不是常有的事情。而且这位公子看起来虽然不太潇洒,但起码比那些年纪大的老头子让人舒服多了。 看见芍药对自己殷勤的样子,夏无尘知道自己的咒法已经生效了,除非碰上道行高深的同道,普通人是不会太怎么注意他了。随口答道,“既而来了,那当然什么都要尝试一下,你先带我四处看看把。” 没用多久,夏无尘已经清楚了整座青楼的布局。赌场、食苑分布在东南二侧,中间是头牌和老板们的休息地方,艳场则分布在一片竹林后面,被杂役和接引的住所环绕着。这快活楼占地甚广,前楼后是个三重大院。每一重院子中都有几排厢房,专招待那些有钱有势的客人,越往深处,规格越高,环境越是幽雅。 “不错。”,虽然现在时间好像太早了点,几个地方除了打扫的杂役,并没有什么客人,这也让夏无尘明白了春美听说他去青楼时的愕然的原因,毕竟清晨就去逛妓院也太让人不能接受了点。 但夏无尘对这座青楼还是感到了满意,不管是从布局、氛围还有人员的服务,都让他有一种井然有序的感觉。特别是其中隐隐约约流露出的灵气,更是让他感到舒服。看来设计这座青楼的人不简单啊。 自己吸取灵气的目的是为了快点达到融合期,但二年的时间由炼气到玉成期,进度也是显的快了一点。虽说洗髓筑基的时候依靠阴阳花强大的灵气将身体来回洗髓了九次,他身体的强韧已经远超普通的修真者,不至于因为进步太快导致走火入魔,但心志和身体的协调上就拉下了很大一段距离了。 虽说吞噬了王贞的记忆,凭空多了几十年的经验,但那些只是存放在他的脑中供参考而已,并不是和王贞的记忆混合。就好像一本书摆在那里,上面有各种道理和方法,但书的主人是否能真正的理解运用,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现在的他,从心志上来说,只是一个比普通人懂的多的少年而已。夏无尘知道自己的阅历太少,但短时间也没有办法迅速弥补,十四岁以前天天病的东倒西歪,连大门都没出过几次,其后的二年又天天忙着修炼和生意,让他得到许多的同时也失去了很多。 熟悉了整个快活楼的夏无尘,在食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眼睛看似随意的望着窗外,体内的真元感受着那股淡淡的灵气,缓慢的吸纳着,“看来要调整一下自己的想法了,本来想着将这座建筑在灵穴上的青楼买下来后翻建为一个修行之所,现在看来到是大可不必,这里人气鼎盛,世间的七情六欲都在这里有着充分的表现。虽然不能独占灵穴,会导致修行的进度慢上一点,但在这里历练自己的心志,却是个极好的地方啊。” 玉成期后只要努力获取灵气,淬练自己的真元,上升到融合期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在进入融合期的时候会出现心魔的骚扰,很多心志不坚定的修真者多半毁在了这一步,轻者修行大退,重者形神俱灭,被称为修真者仅次于天劫的一个大坎。 夏无尘自从进入玉成期后就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经历过火蛊寄生和九次洗髓的他,心志的坚韧并不是普通的修真者可以相提并论的,但心魔无影无形,专门寻找人心中的弱点,而且每个人进入融合期所经历的心魔都不一样,也没有什么经验可以参考。这座青楼中充满了人性中的欲望,用来磨练自己的心志,那却是最好不过了。 他将遥望远方的眼神收了回来,芍药一直恭敬的伺立在身边,上午的客人本来就不多,何况这样大方和年轻的公子,让她充满了好奇。而且呆在他的身边,有一种让人感到很轻松的感觉。 “芍药姑娘,我好像来的早了点,你帮我去找个房间,我想先休息一下。”,夏无尘淡淡的吩咐着。 “你不是好像,是确实来的太早了,在快活楼这么久,还没见过白天来妓院睡觉的人。”,心里虽然这样想,但但芍药仍然恭敬的应了一声,“好的,公子,请你跟我来。” 打赏了一块碎银子,看着芍药高兴离去的笑容,夏无尘甚至可以感觉到她心里的欢愉,“她这样努力为了是多挣银子把,那自己这么辛苦的修行,又是为了什么了?为了自保吗?那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再惧怕任何人的时候,还会这样辛苦的追求力量吗?”,带着这个疑问,他盘腿坐了下来,慢慢的入定。 第一卷第十二章赌局 楼下渐渐传来的人群的嬉笑声,将他的神识从入定中拉了回来。推开房间的窗户,楼下灯火辉煌,四处是来来往往的人,快活楼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刻来临了。 这快活楼果然会做生意,赌、食、嫖三位一体。赌乏了吃,吃饱了嫖,嫖累了赌,这里就像一个大磨盘,将这楼中每一个人的腰包都磨光才罢休。 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能够在食苑中点到你喜欢的食物,而且都是精品,不过价格也让你的荷包喜欢的很。随意吃了点东西,夏无尘发现饭后的消食茶水竟然是他的灵雨茶,看来这个青楼还真是大手笔啊。 食已经尝过了,嫖吗,现在似乎还是早了点,那就去见识下赌把。 刚步入西侧的赌场,夏无尘就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主大堂的四壁炉火熊熊,令大堂比之外面的天地成截然不同的另一温暖世界,加上大堂挤满宾客,热闹喧天,更是充满醉生梦死的气氛。 所有的荷宫女侍,均是绮年玉貌的美女,衣着虽比较庄重,但都经过一番精心设计,把她们动人的身段表露无遗,比袒胸露臂更为诱人。 既然决定在快活楼中体验人世百态来磨练自己的心性,当然不能只做一个旁观者。夏无尘在大堂内随意走动,他并不精于赌术,就选择了其中最简单的赌骰宝。在其中五张赌骰宝的桌子下注后,四胜一负,由于不想引人注目,他下注并不多,但还是给他赢来近百两筹码。 “难怪赌钱的人如此之多,这样来的轻松的银子只怕每个人都想赚的。”,由于只是纯粹的体验而已,夏无尘并没有运用法术。可惜好景不长,手里赢到的百两筹码很快就又输了出去,但也让夏无尘看出来一些门道来。 荷宫应该都是长期经过训练的老手,控制骰宝的大小对她们来说应该是熟练的事情,赌场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赢钱,但也不会一味的对赌客赶尽杀绝,根据桌面上筹码的多少,有时候会赢二局,输掉一局。让赌客们都有一种侥幸的心理。别人输钱是他们运气不好,我的运气一定不会像他这样霉。 每个赌场中传说的一赌暴富的故事也是最让赌客们津津乐道的事情。只是每个人想的都是赢,就是不知道那输的又会是谁。 夏无尘站在赌客中,感受着那热烈的气氛,有时也随着下几注。慢慢的,他面前的筹码又多了起来,即使不运用法术,只凭借他敏锐的观察和沉静的心境,虽然下注不多,但也让他小有收获。而且他每赢几次之后就故意的输上一二把,倒也并不引人注意。 “大、大、大”,一个中年汉子竭力的喊叫着,眼睛瞪的仿佛要掉了出来。 “一二三,小。”,荷宫不动声色的揭开了骰盒,将他面前的一叠筹码拨到了对面男人的桌上。 他们选择的是对赌的方式,赌场方面并不参与,赌场只以抽水收取头串。 “吗的,今天还真邪门了。再来,我就不信今天这么霉。”,中年汉子卷起袖子,额头上的热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在桌上,打湿了好大一片。看来他已经输了不是一局二局了。 “赌是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老兄你的筹码够不够,我这里可是四千两银子的筹码。”,对面的青年面前的筹码已经码成了厚厚的一排,整齐的铺在桌面上。 中年汉子将手中剩余的筹码看了看,“妈的,这次一局定胜负,钱不够,我用东西抵。”,他摘下身上的玉佩和戒指等饰物压在了筹码上。 年轻人摇了摇头,“你的筹码也就一千不到,加上这些东西,最多不过二千两,你要一把定胜负,还是再加点东西好了。” 中年汉子的眼睛都好像要喷出火来,“姓周的,你前后也赢了我二千两了,不要做的这么绝。” “我赢你的银子,也是光明正大凭的本事和运气,你输不起就不要赌,李掌柜,你也是宛城有名的老商户了,愿赌服输这句话你应该还是知道的把。”,轻轻的抿了口茶,年轻人不动声色的说道。 其中可能有问题,夏无尘饶有兴趣的看着二者的争斗,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其实这个中年人他也认识,以前在生意上有过几次来往,隐隐记得他好像是北城的李掌柜。 “好,那你说怎么办。”,李掌柜也是赌出了真火,狠狠的盯着对方发问。 “你李掌柜名下的产业也不少,应该值个二千两,我就吃点亏,你写个字据,万一输了,你名下的产业就是我的了。”,年轻人轻轻的弹着杯壁。 话说到这个地步,谁都看出其中的猫腻了,李掌柜现在抽身也还来得及,但一个赌红了眼的人,还能指望他有多少理智呢。 “好,我压了,不过我要加注,而且荷宫要由我来指定人。”,李掌柜也是多年在外打滚的人物了,既然输了就是一无所有,干脆再搏一铺。 “可以,不过你拿什么来加?这里应该是你的全部了。”,见李掌柜孤注一掷,对面的年轻人也不禁好奇,作为常年在赌场中混迹的人物,对于李掌柜这样的肥羊注意也不是一天二天了,这次好不容易哄的这只老狐狸上套,实在想不到他还有什么加注的能力。 李掌柜唤过身边的随从,低声吩咐了几句,对着年轻人说:“你稍等一下,马上就来。” 写好字据,随从领来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李掌柜伸手将她抓了过来,恶狠狠的对年轻人说:“这个小丫头,我要加注一千两。” 周围围观的人群顿时沸沸扬扬起来,“李掌柜怕是发疯了把,这么一个小姑娘,竟然要加注一千两,现在官市上一个上好的大姑娘也就不到一百两。”,“就是,我看他别是输红了眼。” 对于能否加注一千两,李掌柜心里也没底,这个小姑娘是他和黑龙山的土匪交易的时候用货物换回来的。换回来后就一直丢着,也没来得及处理。他现在急于翻本,手里能够压的都压上去了。想来想去,只有这么个小姑娘还值几个钱,索性狮子大开口,要加注一千两,等对方还价,再坐地还钱。 夏无尘一眼看见这个少女,顿时被她吸引,她虽然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眉宇间也并没有长开,但一双眼睛却充满了灵气。对于被突然带到这个地方,而且被众多人品头论足,她面上充满了惊惶之色,虽然极力挣扎,但被李掌柜一把抓在手中,更是显的楚楚可怜。 “竟然是魅女。”,对于这种六道玄心诀中记载的天生丹炉,夏无尘也是第一次看见。和他九阴玄窍的的体质一样,魅女也同样是妖和修真者争夺的对象。如果使用魅女来做丹炉,可以大大的提高使用者的修为。只是在长年的争夺下,现在世间的魅女已经越来越稀少了,想不到竟然可以在这里发现一个。 魅女虽然难得,但夏无尘却也没有将她用做丹炉的心思,同样都是这种被人争夺的体质,让他心里泛起来一丝异样的感觉,对这个魅女产生了一种亲切感。 年轻人看着睁着血红双眼的李掌柜,心里也是一阵发凉,赌红了眼的人他也见过不少,但像李掌柜这样,随便找个小姑娘就要压一千两的人他倒是没有见过。正要回言讽刺,背后的一个老者轻声咳嗽了一下,他转过身,见老者轻轻点了下头。 “好,今天兄弟我就吃下亏,收了你这一千两银子的加注,不过我可说好了,你输了可不能反悔。”,青年人轻描淡写的将面前的筹码全部推了上去,“一把定输赢。” “慢着。”,没想到青年人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加注,夏无尘暗叫失算,瞧了他身后的老者一眼,应该是个修真者把,但顶多是个炼气后期。这时候也不是置身事外的时候了,虽然让他不想引人注目的计划泡汤,但夏无尘还是抢了一步,叫了出来。 “李掌柜,这个小姑娘你加注一千两,我愿意用一千两银票从你手中换她,你意下如何。”,夏无尘一拱手,向李掌柜问道。 围观的人顿时一片交头接耳,显然对夏无尘的举动不解。难道这个小姑娘有什么特别,二边都愿意花一千两来买?对于普通人来说,一千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这不是夏家的大公子吗。他来这里买这个小姑娘干吗。”,周围有消息灵通的人已经发现了夏无尘的身份。 “夏家的大公子可不简单啊,听说灵雨楼都是他的产业。” “什么听说,本来就是他的。” “那他现在的身家不是比夏老爷子还要多了,不过听说他与夏家不和啊。” 听着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夏无尘一阵苦笑,看来用王贞的名义开办灵雨楼的的计划是完全失败了,听周围人的口气,和指指点点的动作,让不习惯站在人前的他心里一阵发麻。 “这位兄弟,李掌柜既然已经加注,而且我这边也同意了,那么这位姑娘就已经不是归他所有了,只是赌注而已。如果你想买,也要等他赢了这局再说。”,见到夏无尘出来扰局,对面的年轻人脸上满是不快,沉声说到。 见周围的人一片附和,反正已经站出来了,想要再退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夏无尘沉吟了下,“既然如此,那我跟着李掌柜一起下注怎么样,你们一局定胜负,赌注四千两,那我也压四千两好了。不过如果我要是赢了,这位姑娘可就归我了。” 本来对于能够加注一千两也没有什么信心的李掌柜,现在有人跳出来和他一起铺注庄家,让他喜出望外,“行。借你吉言,如果赢了,这姑娘就归你了。” 青年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本来已经将李掌柜逼入了绝境,但现在突然杀出来一个夏无尘,打乱了他的全部计划。如果赢了那么一切好说,但是万一输了,赔的就是双倍。 他又转过身看了看老者,见他点了下头。他定了定神,“既然你们要送钱给我,那自然最好不过,荷宫!请骰盒。” “慢,之前就说过,这局要由我指定人开骰盒。”,李掌柜伸手拦住准备摇动骰盒的荷宫,转头满脸期待对夏无尘说,“夏老弟,既然你这么看的起我,跟我一起铺注庄家,那这次骰盒就由你来开把。” 关系到魅女的归属问题,夏无尘并没推辞。根据他之前的观察,对面的年轻人显然受过听骰方面的训练,如果真由荷宫来摇骰,四千两银子损失了小事|奇+_+书*_*网|,倒是年轻人后面的老者显然是个修真者,虽然修为不高,但看神情明显是知道魅女的事情的。如果魅女落到了他的手中,再想救出来,只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拿起骰盒,夏无尘并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随手一摇,猛的一下顿在了桌上。“庄家先猜。” 年轻人闭上了眼睛,刚才对手的动作太快,而且骰盒仿佛被一层棉花包裹着,自己从小受过严格的听骰训练,即使是这快活楼中最有名的荷宫摇的骰,他自信也可以听的一清二楚。但刚才的骰声,让他运准了耳力,也只能听个含含糊糊。 再次回头看了看老者,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大”,老者长身站了起来,他面色红润,虽然须发已经发白,但看起来精神很好,站在那里,让人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夏无尘慢慢的揭开骰盒,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骰盒,八千两一注的大赌,并不是每天都可以看见的。只有少女的眼睛始终盯在他的身上,对于这个要买自己的人,少女心中充满了恐惧。 “一二三,小。”,荷宫响亮的报出了骰数。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惊叹声,想不到竟然这样就赢了。 “承让了,那么李掌柜,这位姑娘就归我了。”,看着欣喜若狂的李掌柜,夏无尘还是那么平静,就好像刚才只是去散了会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行,夏老弟,这是户契,你拿好了,以后这姑娘就是你的人了。”,将手中的户契递给夏无尘,李掌柜高声笑道,“今天我高兴,这里所有兄弟的饭钱我就包了。” “赢这么多的银子,老李,干脆把我们兄弟找姑娘的钱也包了把。”,见他高兴,几个熟悉的趁机起哄。 老者看了看夏无尘,想说什么,但犹豫了下,转身离去。 夏无尘向少女伸过手去,想牵着她离开,但她却恐惧的望墙角缩去。 夏无尘叹了口气,从看到魅女的时候,他就发现她的心志受过很大的刺激,本能的对人都充满了敌意,但现在时间仓促,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慢慢安抚她。 将真元运到双瞳上,夏无尘施展了一个惑心术。顿时,她的眼色变的迷茫起来,夏无尘牵住她的手,在哄天的人声喧沸中离开了快活楼。 第一卷第十三章魅女 将魅女带回了花园,夏无尘不管春美满脸的惊异,吩咐道,“把她送到西厢房去,再给她弄点吃的。”。 整个人泡在澡盆中,夏无尘吐出了一声舒服的长气,这几乎是他唯一的爱好了。据说修真到大乘以后就可以飞升到天界,不知道那个时候还可以不可以泡澡,他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来。 赌场中的人潮让他不太习惯,从小到大,他还没有在这么多人的场合出现过,虽然开光期已经可以寒暑不浸了,但他还是出了一身热汗。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和看法,这也是修心的一种啊,以后习惯了就应该好了。 怎么样处理这个魅女了?其实严格的说起来,魅女也是一种半妖,但她并不是修道者后天合成,而是先天生成的。魅女的远祖有着玄狐的血统,这种血缘的传承在经历过无数代以后,本来绝对不能融合的二种体质会发生变异,这样产生的后代就是魅女。但奇怪的是,这种变异只会在女性中才可能发生。 由于她半妖的体质,她具备了玄狐那天生吸取灵气的本能,而且人后天学习的本领也具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才是修真者真正想要制造的半妖。 也正是由于她这种体质的关系,魅女作为练功的丹炉也是最合适不过的。在远古,魅女还有部分存在,但由于大量的捕用,现在魅女已经基本绝迹了。 已经进入开光期的夏无尘,这种丹炉所补充的灵气对他来说,并不是必须的。对于这个魅女,他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也许是同病相怜把。同样都是特别的体质,同样都被人捕用,相同的经历让他决定救下了这个魅女。 等到夏无尘从澡盆中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在温水中泡了许久的夏无尘皮肤显的有点发白。应他的要求,那个魅女被安置在西厢房的一个僻静房间,就在他的房间附近。“也是该去看看的时候了。”,换上衣服的夏无尘想着。 只是在隔壁,夏无尘很快就走到了那少女的房间门口,却看几个佣人站在门口窃窃私语,但就是不敢进去。他开口问道:“这么晚了,都站在这里干吗?”。 其中一个佣人胳膊上鲜血流个不停,疼的冷汗直冒,:“少爷,你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她不让我们靠近,我们想帮她洗个澡,结果就把我咬成这样了。”。 夏无尘看了她一眼,流血的胳膊上明显是人咬的痕迹,几个牙齿印都看的清清楚楚,“你去找春美领二两银子后包扎下,这里不需要你了,先下去把。”。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星空中无数的繁星在闪烁。点点星光映在无边的黑暗中,仿佛在这个夜里,轻轻地起舞。夏无尘轻轻推开了房门,屋内并没有点灯,让人一时间什么都看不见。 夏无尘并不想在魅女面前使用咒法,稍微等了一会,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他才走了进去。 他没有看到那个魅女。 佣人们明显将他的命令完整的执行了下去,在这间宽敞的房间中有一张整洁的床和其他用具,但房间内却没有魅女的影子。这让夏无尘感到很吃惊,按照佣人刚才的说法,她应该并没有出去过,而且自己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她的气息就在这个房间内,但她人躲在什么地方了?自己并没有恶意,她为什么要躲起来了? 夏无尘猛的关上房门,一声尖叫,一个人影从门后躲到了墙角。 少女紧紧的缩成一团,躲在墙角的阴影中,仿佛要将自己融入到那黑暗中才能让她安心。透过门口那微微的星光,她惊慌的看着这个泡的肤色有点发白的少年。 她的身体看上去很虚弱,连抬起身体都显的有些困难。夏无尘在扶她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一点。通过用神识观察她的身体,发现她身上的基本都是皮外伤,身体虚弱只是饥饿和折磨所造成的。显然在被夏无尘买到手之前,她已经吃了不少的苦头。 看见夏无尘进来,少女身体一紧,嘴角竟然如野兽一样发出低沉的咆哮声,虽然身体还是很虚弱,但她还是竭力将身体缩成一团,做出攻击的架势出来。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夏无尘并没有应付这种情况的经验,但他想起春美养过的小狗。于是一边柔声说道,一边伸手出去,想要抚摸她。 少女越发害怕了,身体都在颤抖。 “这怎么办?”,夏无尘买下她,但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反应,让他感觉有点困惑。 犹豫了片刻,夏无尘决定还是先勾通一下,他先用南陆通用语说道:“名字。”。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 少女盯着他的眼睛,神情越发惊慌。 “姓名,你叫什么。”,他又用妖族的语言问到,这是在王贞的记忆中学到的。 来来回回试用了不下十种方言和地方语后,夏无尘终于决定放弃了,他已经失去了耐心。 他伸出手,不顾魅女的拼命挣扎,将她丢到了床上。 “啊”,夏无尘一声轻呼,看着被魅女紧紧咬住的胳膊,他露出一丝苦笑,虽然这样并不能伤害他,但是夏无尘却能够在其中感觉出她的恨意和对人的提防来。 魅女咬了他之后,好像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一样,马上飞奔躲回墙角,全身蜷起,双手紧紧抱头,显然被人责打已经不是一次二次了。 夏无尘苦笑了下,虽然不是他的本意,但对于野兽,并不是一味的慈爱就可以收服的,想到这里,夏无尘身上真元流转,强大的气势迸射出来,朝少女压了过去。屋内的家具都被这种气势压的格吱做响。 黑夜里传来了阴森的杀意,这一切竟都来自这一向冷静,隐藏着自己实力的少年。 少女的眼中也有了一丝惊慌,虽然她经常因为触怒人类而遭到毒打,但这样的情况显然还是第一次,让她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夏无尘轻喝一声,虚空中的力量将魅女的脖子抓住,将她整个人凌空举了起来。她的脸已经憋的通红,连眼泪都留了出来。虽然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的手脚还是不停的乱抓,试图攻击夏无尘。 “啊”,少女又是一声惨叫,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每当夏无尘给她喂饭,而她试图攻击的时候,夏无尘就会利用咒法将她制住,这样的攻击不会让她致命,但会让她产生一种无力反抗的挫折感。 果然到了第四次,魅女就没有再反抗了,夏无尘喂她吃下了一碗饭,又强迫她喝下了一碗肉汤,现在的她,整个人精神恢复了许多,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听到少女尖叫声赶过来的春美,房间中的景象令她目瞪口呆。 房间内的夏无尘正捏着少女的下巴,不管她的拼命挣扎,强迫她将一碗肉汤喝下。 夏无尘已经发现了她站在门口,但仍继续将碗中的最后一点汤强迫魅女喝了下去,应付这样的女子让他感觉很费力,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春美来的比较好,相信经过这一次,她应该不会再随便攻击人了才对。 转头向门外走去。在他走到门口时,对春美说道:“你帮她整理一下。”,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出去。 “啊”,少女发出一声嘶哑的声音,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显然是由于太长时间不说话的缘故,显的很是不灵活。 夏无尘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少女。二个人对视着,他发现她有一双和玄狐一样魅惑的双眼,在黑夜的星空映射下闪着点点光芒。 她看了看他稍显稚嫩的脸,这个少年明显和以前碰到的人都不相同,看着他嘴角那淡淡的微笑,她感到有点疑惑。 那碗肉汤和米饭在带给她温暖的同时,也让她对少年产生一丝的亲切感,看着这个少年,她一顿一顿地说道:“我,我一直都被人到处贩卖,我已经忘记了名字了。”。 夏无尘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看着那在夜空中映射出星辰的眼睛,一时之间让他也有些痴了。 他指了指自己,“夏无尘,这是我的名字。以后你的名字就叫星瞳把。”,在少女那迷乱的目光中,他转身离去。 “星瞳,夏无尘”,少女默默得念着这两个名字,面上泛起一丝微笑,仿佛是夜空中划过的一道流星,辉煌而绚丽,让留下整理的春美看的心中一呆。 快活楼中,也同样有人在活动。 一份详细的报告被呈到白发老者的面前,“夏家的大公子吗。”,他捏这这份报告,心里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夏无尘......”。 “场主,为什么不让我解决他,夏家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晚上赌骰的年轻人一脸的不服。 “周重,夏家是没有什么了不起,可这个夏无尘,却明显没有靠什么夏家的势力啊。”,老者抖了抖手上的报告,“你先看看再说。”。 “短短二年,他就从一个从来没有被人听说过的少年,成为了现在宛城最大的商铺灵雨楼的东家,就连王掌柜那样的人物都甘心为他卖命。这个人,只怕我们动不得。”,老者其实还有话没有说出来。 他本来是一个散修的外门弟子,学了一点修真的法诀,散修兵解后他拘于资质,一直在炼气后期徘徊,不能突破。他虽然也曾到处寻访过名师,但年纪大了,而且受机缘所限,一直没有什么收获,眼看自己就是步入花甲的年纪了,修真得长生的愿望反而更加炙热。 今天以他炼气后期的修为,也完全感觉不出骰点的大小,他就知道,自己碰到道法高深之人了。根据他的观察,这个少年,起码是筑基期的人物。 这样的高手,可不是他们能够惹的起的。不光不能动他,还要想办法和他打好关系,万一对方心情高兴,指点一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急忙吩咐下去,“这个少年你们一定不能动他,大家伙看好赌场,只有发现他来快活楼,就马上通知我。” 第一卷第十四章狐妖 发生在赌场的事情,打破了自己不想引人注目的计划,但是快活楼,还是要去的。一方面是对昨天的老者不放心,走的时候夏无尘已经在他的身上下了一道禁制,如果他有什么异动,那就要抢先击杀。 毕竟魅女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目前看来,对方并没有什么活动,也许只是一个散修罢了。 另一方面,在快活楼中感受人情百态,吸取灵穴中的灵气,对他的修行也是很有帮助的事情,夏无尘并不愿意轻易就放弃掉。 不愿意惹事,并不代表自己怕事。“人要杀我,我必杀之,人如欺我,我必辱之,以牙还牙而已。”,夏无尘冷冷的想道。 他来到了星瞳的门前,轻轻敲开了门,走了进去。晨光中的那双眼睛,仍然是那么的清亮。 不知为了什么,星瞳看见了夏无尘,明显的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但从她的表情上来看,却依旧透着一股冷漠。 她的脸色有些红润了,看来是吃了点食物,身体和面孔显然在这段时间里经过了梳洗。显的整洁了很多。从她还是有些凌乱的头发下看去,夏无尘突然发觉这女子其实有着很秀丽的容貌。 房间里有床,有桌,有椅,她却还是躲在了房间一角。 夏无尘走上前去,在椅子上坐下,温和地看着她,道:“你现在还好吗?” 良久,星瞳注视着夏无尘,终于答道:“还,还好……。” 虽然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夏无尘的眼中还是露出了一点高兴之色。现在彼此之间已经有了最原始的那么一点点友谊,这一点让他感到很开心。 但在二者还没有熟悉到可以交心的地步的情况下,夏无尘并不想太多的过问她的过去。也许身上的伤痕和疲惫的神情,已经足够透露出她过去所经历过的事情了,现在所要做的,只是用时间来慢慢抚慰她的心灵,等到一个合适的时间,也许她会自己说出来也说不定。 二人面对面的坐了一会,夏无尘发现现在的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话要说,他站起了身,“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了,回来后我再看你,你现在不要随便出去,要什么我会吩咐她们给你买来的。”。 就在他快走出门时,星瞳突然叫住了他,然后吃力地问道:“你,你为什么要,要救我?夏无尘眉头一皱,回身看着她那毫不畏惧的眼睛,眼睛中散发着一种奇异而美丽的光。 “因为你和我是一样的””夏无尘看着她的眼睛道:“也许你现在还不明白,但在某些方面,你和我是一样的人。所以我救了你,仅此而已。”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星瞳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又移到了被她咬伤的左手,不由得咬紧了下唇,眼睛中流动着复杂难明的光。 站在快活楼门口的夏无尘,一阵的苦笑。 他还是昨天那种装束,平淡中透出一种大气来,而在他身后不远处,不,是紧紧跟在他身后的,却是昨天在他这快活楼中买来的魅女。 来快活楼的男人都是来找乐子的,但带着女人来,而且是这样的少女,就不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本来准备一个人来的,但在出门的时候,星瞳跟上了她。他走她跟随,他停她也停,就像一只小狗,紧紧的的跟着他。 看着她那坚韧的眼神,夏无尘知道劝说是不会有什么作用的,而且将魅女一个人丢在家里,他也确实有点不放心。火蛊虽然可以守护,但还没有获得什么力量的它,并不能起到什么大的作用。 既然出来了,就随她把,好像也没有什么人规定去青楼不能带女伴把。 周围经过的人对他们指指点点,看来昨天的事情,已经让他被很多人熟悉认识了。 门口迎客的还是昨天的那几个女子,看到夏无尘带着女伴来青楼,虽然诧异,但都是眼睛一亮,毕竟夏家的大公子名头摆在那里,再加上据说是灵雨楼的东家,像这样年少多金的客人是哪座青楼都不能拒绝的。 已经来了,那就进去把,但像这样被人当做货物一样品头论足,让夏无尘心中很是不快,他面色一正,将真元运到眼睛之中,朝周围的人群看过去,眼中精芒闪动。凡是他看过的人都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被这双眼睛看穿了内心深处,没有人能够和他对视,人们都低头从他身边绕了过去。片刻之间,围绕着他们的人群就散了个干净。 “看见了吗,只要你足够强大,就没有人能够抗拒你。”,对着星瞳,又像是对着自己,夏无尘轻轻的说道。 今天该去见识这快活楼的“艳”了把,在内堂接应的带领下,夏无尘带着星瞳走进了一座竹楼中。 还是那个芍药,昨天得了好处的她,显然很乐意来给夏无尘带路,“夏公子,您今天来的可正巧,马上就是我们这里的头牌姑娘们挂牌的时候了,到时候您要是看中了那位小姐,可别忘了给她们捧场啊。” 竹楼外面看起来不大,但里面的空间却很广阔,整座竹楼被分作了三层。最下一层中间有清清的河水流过,将户外活水的气息带了进来,让它看起来充满了灵动的感觉。墙上的装饰并不多,渺渺的几副字画都是名家之做,更是衬托的这里清雅不凡。 夏无尘带着星瞳,在芍药的指引下来到了二楼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感受着窗外徐徐吹来的清风,他在芍药的介绍下,已经弄清楚了挂牌的意思。 快活楼的几位头牌并不同普通妓女们一样必须随时接客,她们所要做的就是每天晚上在这座竹楼中将自己的牌子挂出来,然后由这里的客人们竞价,价高者得。 特别是其中号称三美的头牌姑娘,即使竞价最高,还要看她们是否愿意,对于她们不满意的客人,即使你花的银子再多,她们一样不见。但越是这样,她们的生意反而越好,每天很多人来这快活楼,什么都不做,花了银子只为能够看到她们几眼。 花了钱还不一定能够办事,夏无尘也被芍药的介绍勾起了兴趣,这样有趣的事情,自己倒要见识一下。 “当”,随着一声锣声敲响,四散闲坐的人们顿时提起了精神,将目光都透向了主台之上。 确实是价高者得,先出场的几位头牌已经被人摘了牌,这部分人多半是年纪较大的客人,明知三美看不上自己,不如先摘个头牌来的实在。 更多的人都是伸长了脖子,等着主角出场。 人还未出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先飘了出来,让人闻了说不出来的舒服。很多人更是近似痴迷的张大鼻孔,贪婪的吸着这股香气。 夏无尘皱了下眉,将呼吸转为了内吸,“看来这三美不简单啊,这股香气应该是迷魂的法术,难道她们是修真之人?”,对于身后的星瞳,他到不担心,作为半妖的她,天生就是可以抵抗这类迷魂的法术的。 “竟然是妖。”,看着那登场的三个秀丽脱俗的女子,夏无尘吃了一惊。她们应该使用了和他转移灵气一样的法术,身上的妖气淡的让人几乎完全察觉不到。 “妖在这青楼做妓女。”,就算亲眼看到,夏无尘还是觉得有点荒诞。没有开灵智的妖,依靠的只是肉体的强横,来满足对食物和灵气的追求,普通人对他们来说只是食物而已,这也是妖不容以人的原因之一。但一旦开了灵智后的妖,就可以拥有自己的意识,甚至变化为人,在人群中生活。 看这三个女子的样子,她们的道行并不会低,那怎么会甘愿在这快活楼中做这种事情了? 夏无尘伸手捏了个法诀,叱道:“开天目”,体内的真元急速运转,二眼中异芒闪动,三妖的原型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原来是三只狐妖,狐性善媚,难怪可以使出这样迷魂之术。”,靠自修而成的夏无尘,脑海中并没有什么斩妖除魔的概念。对于他来说,只要不惹到他的头上来,即使是妖物,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看清了三美原型的夏无尘,失去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趣,正准备带着星瞳装去食苑,一个老者来到了他的身旁坐下。 第一卷第十五章收徒 “老夫刘尚德,这位小兄弟,敢问可是夏家大公子。”,老者显然是长期大权在握,掌握他人生死的一方豪雄。对着夏无尘轻描淡写的一个拱手,一股威严就向他压了过来。 这老者正是昨天赌场的场主,夏无尘一进快活楼,就被他安排好的巡查发现,马上就禀报了他。虽然过来有结交的打算,但他毕竟还是小看了夏无尘,认为以他这样的年纪,就算比自己修为高,也多半是依靠师门或长辈的灵药打下的基础,若论真正实力倒并不一定比自己高明多少。 有了这样的心思,心中自然有了几分傲气,行动也就不是那么有礼了。 刘尚德的作为,夏无尘心中明镜一样,虽然自己阅历不深,但这二年也没少在外面奔波。心思谨明,行为果敢的他,就连王掌柜那样的人物都对他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二心。何况现在只是一个地方上的豪强,根本没有放在他的心上。 一进快活楼,他就发现被人窥探着。在这里自己也就坏过一盘赌局,那窥探的人无非是昨天坐庄的年轻人或他背后的老者所派出来的。 看到这刘尚德亲自过来,他就已经知道对方多半是来探听虚实的,如果自己没有他估算的那个分量,应该就会展开报复了把。 “不惹事,但并不代表自己怕事。”,夏无尘微微的抿了口茶水,看着周围人为了那三个狐妖而疯狂的竞价,他并没有理会刘尚德的问话。甚至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刘尚德的一张脸憋的通红,对方的这种态度是他没有想到的。以他的脾气,本来当时就要发作。但他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稍一考虑。如果对方不是有大的后台和背景,怎么会如此的有恃无恐,硬生生的将这口气咽了下去。 夏无尘见他那副模样,知道在他心里不知道自己的深浅,却也并不敢轻举易动。 但将他逼迫太狠倒也没有必要。这种地方豪强,而且又是炼气的修真着,其背后也可能是某个大的门派或世家。 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并不足以到处树敌。但杀杀他的傲气,却是必须的事情,否则自己后面的事情也就不好做了。 “有些人修真连炼气期都过不去,马上大难都要临头了,还在这里操心别人的事情,星瞳,你说好笑不好笑啊。”,夏无尘随手拿起一块甜品,递给了躲在他身后发呆的少女。 刘尚德等了半天,没想道对方一开口就是这样一句话,心中顿时七上八下的,对于夏无尘的敬畏又深了几分,“敢问夏道友,你说的大难临头是什么意思,还望指点一二。” “你最近可是经常受外魔困扰,体内经脉气息运行到天地二桥时就剧疼如刀割?”,通过昨天下在刘尚德身上的禁制,夏无尘已经搞清楚了他的修为和运功方法。 “正是,我最近炼气始终不能突破,而且日日心绪不宁,还望前辈为我指点迷津。”,一口就说出了他炼气中的状况,现在刘尚德对于夏无尘最后的一丝怀疑已经抛的无影无踪,“只是随便几眼,就将自己的情况弄一清二楚,看来还是太小看他了。” 修真者无年纪大小,以强者为尊,见夏无尘有如此能力,刘尚德马上改口叫起了前辈,礼节也变的恭敬无比。 “帮你指点倒谈不上,不过这样的问题你为何不求助师门。”,这也是夏无尘奇怪的地方。既然能够修真,而且通过自己的观察,刘尚德所修的功法虽然不属于玄门正宗,但也不可小瞧。虽然他不过是个炼气期,但个人资质有别,很多大门派的修真者一辈子都不能突破炼气期也是常有的事情。 既然认定了夏无尘能够帮助自己,刘尚德倒也干脆,将自己修真的经历原原本本的和他说了一遍。 “那你现在没有师门了?”,本来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顺便指点下也无所谓,但没想道这个炼气期老修士竟然没有师门。 看着夏无尘那闪闪发光的眼睛,刘尚德不由暗暗后悔。在修真界,如果你实力不济,碰巧又没有一个强大的师门,那你就会深刻的体会到人为刀殂,我为鱼肉这句话的意思了。自己一个不小心,竟然将底细全部说给了对方知道,现在就算反悔也来不及了。 “五庄观……”,这门派的名字怎么听了这么熟悉,夏无尘闭上眼睛想了半天,终于在王贞的记忆中找到了这个门派的名字。原来是一个小门派,而且还被他在逃命的过程中杀过几个。 看着夏无尘闭目冥想,刘尚德动也不敢动,现在的他,恨不得自己打上自己几个耳光才好,被对方知道了底细,而且二人的修为又差距这么大。夏无尘现在就算摆明了要吃定他,他也是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的,虽然自己也称的上一方豪强,手里也养着几个强人。但和夏无尘比起来却明显不是一个级别的。刘尚德突然之间有一种很想逃跑的感觉。 “你这是修行过急引起的反噬,只要你突破炼气期就不会再有这种问题了。”,对于这快活楼中的灵穴,夏无尘是势在必得。但现在突然出现的妖狐青楼女让他很是奇怪,而且在这座楼中,他感觉到一个强大的气息,其修为并不在他之下,应该也是开光期的修真者。 在这个时候,能多一份助力也是好的。这个刘尚德虽然只是个炼气期的修真者,但他胜在人脉宽广,自己虽然修为远超与他,但是很多时候修为并不一定能解决所有的事情。 自己要是能够突破炼气期还用得着求你吗,刘尚德苦笑一声。但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一根救命稻草,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的。“上师,尚德无能,修行了几十年还在门径徘徊,至今不能入门,还望上师救我。” 如果不是大众广厅下不好意思,只怕他已经跪在地上哀求了。 小兄弟到道友,再到前辈,现在以上师相称,关心则乱,现在的刘尚德已经不知不觉落入了夏无尘布好的局中。 “这个……,帮你到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师门的密法并不能传授外人。”,夏无尘沉吟片刻,面上流露出为难之色。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刘尚德再不顺杆上,那就只能说他傻到活该一辈子只是个炼气期了。 刘尚德心里翻江倒海,虽说修真者以实力为尊,但要他这一把年纪去拜个十几岁的少年为师,心里总是有点坑坑洼洼的。 夏无尘轻轻的吹着杯中的茶叶,他并不着急。这样的事情,如果自己流露出太多的热心,反而落了下乘。这刘尚德本来就是一方豪雄,如果不是他心甘情愿,以后要他主动出力,只怕没那么容易了。 站在他背后的星瞳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一双眼睛灵光四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罢了。”,这少年的实力远超自己,而且刚才的一翻言语,自己摆明被他吃的死死的,底细被人弄的清清楚楚,可自己连对方的师门来历全半点都没有套出来。刘尚德暗暗的想,:“也许有个这样的师父也不错。” “晚辈刘尚德,想投入上师门下修行,还望上师成全。”,刘尚德站起身来,就准备给夏无尘磕头。 夏无尘伸手在虚空中一抬,刘尚德顿时感到一股庞大的真元力将自己抬住,他运足了真元,憋的脸都红了,这股力量还是毫不动摇。虽然知道夏无尘的实力在自己之上,但心中那一丝不愤,还是让他用尽了全身的真元想要试试这个师父的力量。但直到亲身体验到这股强大的力量时,他才明白自己的渺小。 “你我师徒不必守这俗礼,心知就行。”,毕竟这里还是刘尚德的地盘,怎么样都要给他留点面子。 轻轻捏了个法诀,夏无尘掏出一张咒符,“去。”,咒符化为一道青光,隐入刘尚德体内。 刘尚德顿时一阵轻快,全身的经脉受到这张灵符的滋润,让他说不出的舒服,“多谢师尊。” “你年纪过大,加上修炼不得法,经脉已经受损,我先用门中的密法将你经脉用灵气巩固,等过几日再帮你粹炼体内的真元。”,虽说有点利用的意味在里面,但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弟子,实力太弱了也影响自己的门面。 夏无尘用六道玄心诀中的转气法将这快活楼中的灵气通过咒符强行于刘尚德连通。本来以刘尚德的修为,连灵穴都无法感知到,但现在通过夏无尘的转气法,让他也可以从灵穴中吸取灵气来补充真元,扩展经脉。这样对他以后的修行有了莫大的好处。 只不过一会功夫,刘尚德已经感受到体内的变化。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对这师父心服口服,“弟子刘尚德,谢师尊成全。” “好,好,尚德,你现在也不是外人。来,让我给你们介绍下,这个女子你也认识,以后你就称呼她星瞳把。”,事情得到完美的解决,而且收了这样一个徒弟,夏无尘心情也是大好,转身为刘尚德介绍星瞳给他认识。 “昨天的事情多有得罪,还望星瞳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师父摆明了是要自己和这小姑娘搞好关系,刘尚德忙向星瞳拱手说道。 星瞳的脸色一白,眼中立刻闪过警惕的神色,往夏无尘的背后躲了躲。 第一卷第十六章青城双剑 楼下的竞价已经基本结束,一共四人出价最高,其中二人长的孔武有力,身上肌肉隆起,虽然和士子一样穿着文士衫,但其中的彪捍之色还是透体而出。竞价得胜的他们,盯着台上的佳人,双手不停的搓动,仿佛已经等不及就要揽着美人入怀快活去了。 另外一人长的白白胖胖,身上挂满了各种饰品,特别是拇指上的一枚巨型扳指,碧绿的好像要滴出水来。 最后那人年纪不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但身上隐隐散发出来一股充足的真元力,显然修行的是玄门正宗之法,肩上背了一口奇形古剑,明显不是凡品。孤零零的一个人占了一张大桌,在整个拥挤的大厅中显的突兀无比。 “师尊,楼下的这几位也是常客了。”,见夏无尘盯着胜出的四人,刘尚德急忙上前为他解说。 “这二个粗豪汉子是震远镖局的镖头,虽然练的是拳脚功夫,在普通人中也算是不错的了,我和他们的总镖头倒也熟悉。” “这个是旗镇的黄百万,他专门从事药材生意,关外几条药材的线路只有他的马帮能走。师尊以后要什么珍奇药材,只管吩咐弟子,这一点薄面,他还是会给我的。” 一方面为他解说各人的来历,顺便将自己与他们的关系一一点出,显示自己的人脉。虽然还不知道是否有其他师兄弟,但既然已经拜入夏无尘门下,当然要力争上游,博取师父的欢心。 “这个我倒是不认识了,以前也没见他来过。”,刘尚德眯起双眼,盯着那最后一人看了半天,“他应该也是修真者,但他的修为我感觉不出来,应该在我之上。” “嗯”,夏无尘点头应了一声,这人修行的是名门玄法,虽然修为不低,但对自己造成不了什么威胁,倒是楼中那个没有露面的修真者更值得提防。本来想问问刘尚德,但看他那个样子,应该是毫不知情。 “不过奇怪阿,修真者怎么会在这里了?”,见夏无尘低头沉思,刘尚德以为师父担心竞价不过那几个人,“师尊,我与这艳楼的楼主柳月娘倒有几分交情,如果师尊看上这三美,弟子可以去帮师尊疏通疏通,免去竞价这麻烦事。” “不必,你站到我身后来,马上就有好戏看了。”,夏无尘感觉到一股真元波动快速而至,只在片刻之间,已经逼近快活楼了。 来人和楼中那人真元气息类似,明显是一个来路。 “轰”,一声巨响,一道青色剑光破空而入,看来是用飞剑遁空而入的……楼下坐着的人面色一喜,扬声唤到:“龙师姐,我在这里。” 一个白衣女子飘然而下,轻盈的细腰盈手一握,身姿高挺曼妙,袖口上绣的粉红色桃花宛如晚霞,美得让人惊艳。本来那三个狐女已经让人惊艳了,但和这女子一比,还是多了几分烟尘之色,明显落了下风。 可惜这女子眼中缺少了一份柔情,眼神似寒冰般冷傲,凡是被她目光注视到的人,全部都泛起一阵冷意,不敢与她对视。 扫过全场,她的目光和夏无尘碰到了一起,看着夏无尘那含笑的眼神,她眼光稍一停顿,马上转到了台上的三个狐女身上。 “李师弟,你用本门传音法召唤同门,所为何事。”,她淡淡的问到。 “龙师姐,我下山积累外功,发现这青楼之中有狐妖作乱,吸取人的精气增加修为。我怕一个人能力不够,不能一网打尽,如果被她们逃掉,以后就麻烦了,所以召唤附近的同门一起斩妖。”,这李师弟抬头回答,眼光炙热,明显对她有情。 “还有其他同门的回音吗?”,她手指一动,一道青光如电盘旋而上,对着对面的狐女跃跃欲试。 “这方圆百里只有师姐你收到了我发出的迅息。”,少年肩头一抖,背上的古剑一声龙鸣,化为一道黄光而出。 “既然如此,那么你先清场。” 强大的剑气形成一道剑网,将对面的狐女全部笼罩了进去。森森剑气下,映的她们脸色发青。 “各位,青城派在此除妖,为免误伤无辜,闲杂人等一概离去。”,少年剑上黄芒大闪,好像为了配合他的说话,“划”的一声,左边的竹楼被他劈了半边下来。 快活楼里的人眼见如此威势,又听说有妖,顿时乱做一团,哭爹叫娘的狂窜一气。只一会功夫,楼里就剩下了夏无尘三人和震远镖局的二个镖头。 眼见到手的美人被面前这个少年搅黄了,二个镖头气血上涌,哪里还管什么,抄起地上的板凳,劈头就打了过来,:“小子,明明是三个美人,竟然说是妖,想抢我们兄弟的女人,你也不在这宛城打听打听。” “劈,“一声脆响,二个人已经被少年一脚踢的昏了过去。 少年眼光扫向夏无尘,好像连话也不像和他们多说一句,眼中的意思明白无比。 “师尊,这人也太狂了把,竟然敢如此蔑视你,要不让我来伸量伸量他。”,刘尚德再怎么说也是这宛城的一霸,现在被人在地头上狂砸乱砍,心里愤怒之极。虽然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后面有个才拜的师父在,就算冲突起来,也应该吃不了什么亏。 夏无尘微一拱手,“青城派的仙人们在这里除妖,是我们平时难得一见的盛事,我们在这里观战,等到仙人们成功除妖后,就将你们的事迹在这宛城中广为宣传,为青城派扬名。还望二位仙人将名纬相告,日后有人问起来,我们也好为二位正名。” 天下人谁不喜欢逢迎,夏无尘大大的一个马屁拍上来,少年顿时心花怒放,他上下打量了夏无尘一遍。“难得有你这样明白事理的人,呆会打起来,你们可要自己躲好。这是我师姐龙凝霜,我是李明升,我们都是青城阐明道人门下弟子,你可不要记错了。” 三言两语就将对方的底细套的清清楚楚,刘尚德在心里对师父暗暗佩服。 “李师弟。”,龙凝霜语气中明显的流露出一丝不耐。那三个人也就那老者是炼气期的修为,其他二人虽然有灵气的波动,但明显不是修真者,也许是哪个世家的长者带着弟子在外巡游,她并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 倒是现在被剑光笼罩的三只狐妖见势头不对,凝聚了真元全力冲击她的剑网,让她镇压的有点吃力。 夏无尘早已经用咒符将自己的真元封锁,现在他给人的感觉连刘尚德这个炼气期都不如。见他们二人这样托大,不由轻轻一笑,“名门弟子,都是这副样子吗。” 三名狐女咬牙顶着剑网的压力,本来一个龙凝霜她们就已经快应付不过来了,见李明升指挥着那奇形古剑疾步奔了过来,顿时暗叫不好。 眼看形式不妙,三女对望了一眼,一起张口吐出三颗金黄的圆珠出来,三珠收尾相连,灵气四射,一起撞击着龙凝霜剑气形成的屏障。几声巨响,屏障隐隐有松动的痕迹。 “不错,不错,竟然修成了实丹,看来这三只狐狸也不简单啊。”,夏无尘在楼上找了个座位,拉了星瞳一起悠闲的看起来。 刘尚德看的张大了嘴巴,虽然平时也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三美身上的妖气,但想不到她们竟然修为如此高深,已经修炼出了实丹。他看着悠闲的坐着的夏无尘,心头不由一阵沮丧,看来现在呆在这里的人,只怕自己修为最低了。 “尚德,你只不过没有遇到明师而已,现在既然入了我的门下,你也不必羡慕他们,这样的境界,只要你按照为师的说法去做,也是唾手可得的事情。”,夏无尘一眼就明白了刘尚德的心思,趁机敲打敲打他。 “双剑合壁。”,谈话的功夫,场内的形式又发生了变化,本来已经松动的剑气屏障,在李明升的奇形剑气加入以后,顿时变的固若金汤。强大的剑气慢慢收缩,压的三颗实丹在三女头上不断下降,发出阵阵哀鸣。 “二位道友,大家都是修真者,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而且我们虽然是妖,但也从来没有妄伤人命,二位何苦苦苦相逼。”,眼见势头不对,三女中年长的一个奋力将剑网抬起一点,张口说道。 “妖狐,谁和你是道友,不要再辩解了,妖就是妖,于人不容,既然被我们青城派撞见了,当然要替天行道。识相的赶快交出实丹,我和师姐还会给你们留一丝元神转生,要不然,你们就等着形神俱灭把。”,眼看胜利在即,李明升张口叱道。 二人真元流转,剑网放出夺目光华,生生的望下压了下去,眼看三女送命在即,头上悬着的实丹都泛出丝丝雾气来,显然已经坚持不了多久。 “师尊,我们要不要出手?这种修炼出来的实丹对真元可是大有助益啊。”,眼见青城派的二人就要得手,刘尚德急的脸色都变了。毕竟这种东西,他修行了几十年,也只是听说,连看都没看过,难怪起了贪念。 “不急,她们三个可不会就这样完蛋,打了小的,老的马上就会出来了。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好了。夏无尘还是那副悠闲的样子,轻轻的说道。 第一卷第十七章柳月娘 眼看青黄相间的剑网就要压下去,三个狐女吓的花容失色,清秀艳丽的脸上充满了惊骇之色。 忽然一道金光闪出,犹如平地中卷起一道旋风,所过之处均被夷为平地。金光狠狠的撞在剑网之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光芒四射。 双剑形成的剑网在金光的猛烈撞击下淡化了不少,三女趁机将真元全部灌注到实丹中,硬生生将剑网挤出一道缝隙来。一道身影如电而至,就着剑网挤出的那一丝缝隙,将三女拉了出来。 一阵清风夹杂着香气吹了过来,在众人的眼中,清风渐渐汇聚成了一个人形,人形越来越清晰,最后形成一个一身青衣女子,那女子身材娇小玲珑,看似弱不禁风,清风吹来,随风摇摆,好象要被风吹走一样。 “青城的朋友大驾光临,柳月娘未能及时相迎,还望二位恕罪。”,一个美丽的青衣女子,俏立在翠绿的竹楼之中,微笑着说。她手里拿着一枚小扇,轻轻的摇动。如果说龙凝霜的美是冰山的上雪莲,只能让人远远观望。那她就好像那夏日的玫瑰,整个人都散发出一阵热情来,让人情不自禁的迷失在其中。 “没事,没事。”,李明升盯着柳月娘的脸,下意识的说道。狐性本就擅媚,何况她这样修行日久的灵狐,一举一动都让人不由自主的迷恋顺从。 龙凝霜一声轻轻的咳嗽,顿时将他从幻境中拉了出来。“妖狐,竟敢迷惑我。”,李明升不由恼羞成怒,手中的奇形古剑化成的剑芒当头就要攻过去。 “这位公子说的什么话,我们只不过是几个普通人而已,公子不怜惜我们也就算了,还要对我们打打杀杀的,难道月娘就这么惹公子讨厌吗?”,柳月娘低头轻声说道,神情悲切,看的李明升一阵心疼。 心里明明知道眼前的是妖狐,李明升还是一步一步的陷了进去,“是啊,你是普通人,我应该怜惜你的。” “对啊,公子,都是那个女人指使你的,你不如把她杀了把,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但其中蕴含的媚力已经将李明升的神志完全控制。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我就可以永远和月娘在一起了。”,李明升眼睛血红,全身肌肉痉挛,驱使着飞剑朝龙凝霜攻过来。 “不好。”,龙凝霜运剑在身边布下一道防御光圈,李明升现在神志已乱,根本不懂得运用法术,只知道指挥飞剑乱砍。黄青二道光芒相遇,不时在空中迸出片片火花。 “看来今天这二个青城弟子是踢到铁板了。”,夏无尘看着疯狂攻击的李明升,不禁感叹:“好厉害的媚功。” “师尊,这个,这个弟子不知道柳月娘原来这样厉害的。”,刘尚德也看的发呆,这一天,已经太多事情让他无法理解了。 “废话。”,夏无尘白了他一眼,“你一个连灵穴都无法感知的炼气期,别人稍微用点法术就可以把你骗过去了。” 他师徒正在说话,场中形式又发生了变化。 龙凝霜见李明升始终不能恢复神志,旁边还有个柳月娘在虎视眈眈。心中也是大为着急,心知今天看来除妖是没指望了,能不被妖除了就万幸了。 她将心一横,虽然临阵脱逃有损青城的名声,也于她一贯的性格不符。但目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想了。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还可以奋力一战,但现在多了个李明升,不光没有帮助,反而成了对方手中的一枚旗子。一把飞剑使的灵动无比,专门朝她真气薄弱的地方攻击,|Qī|shu|ωang|就算是平时师父监督同门对练,也没见他如此卖力。 青色剑光突然光芒大盛,龙凝霜的的气势和真元在一瞬间变的强大无比,她毫不理会李明升的攻击,青色剑芒包裹住全身,以一去不回头的惨烈气势冲向了柳月娘。任谁都想的到,如果被这一剑击中了会有什么后果。 狐妖本来就是以媚惑法术为主,在对飞剑法术的攻击和防御上并不擅长,所以柳月娘一上来就控制了李明升,让他们二人斗个你死我活,她好在边上伺机攻击。 现在形式一片大好,她可犯不着和龙凝霜拼命。龙凝霜飞剑威力虽大,但明显是用法术或灵药暂时强行提高的,并不能持久,只要避开她这几剑,就算柳月娘不攻击,只怕她也会因为真元耗尽倒下。 柳月娘身体轻轻的飘起,灵活无比的在空中一个转身,剑光速度虽快,但也无法刺中她。 谁知道到龙凝霜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她,剑光陡然一转,狠狠的击在李明升的身上,顿时将被媚惑的李明升击的昏了过去。 这几下动作快速无比,龙凝霜不惜损耗真元,弄出如此的气势竟然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让柳月娘也没有反应过来,来不及救援李明升。 “好,不愧是名门弟子,当断则断,这个女子不简单阿。”,旁边观看的夏无尘见场内形势突变,不由暗暗称赞。 龙凝霜扶起李明升,青色剑光化为一道剑网,将二人护的严严实实,柳月娘修行虽然高过她们不止一筹,但苦于没有什么攻击的法宝。刚才使用的金色实丹威力虽大,但每使用一次就有损耗,不到万不得已,柳月娘也不想出此绝招。反正二人现在被困的死死的,也不急在这一时,她只是在剑网外不停的普通法术攻击,同时用媚功扰乱龙凝霜的心神。 “小姑娘,只要你留下手中的法宝作为赔偿,我也不难为你们,本来都是修真者,何必这样打打杀杀的了。我和你们的师傅阐明道人也是有一点交情的,不会为难你们小辈的。”,柳月娘言语诚恳,配上她的表情,意志稍微差一点的只怕马上就会放下手中的武器了。 龙凝霜眼前一阵旋晕,刚才为了制服李明升,她使用师门密法一口气将真元消耗了大半,现在连维持这个剑网都有点困难。刚才为了不至于误伤普通人,整栋楼都被李明升下了禁制,导致现在连求援的讯号也无法发出。 不能再拖下去了,只怕再耗上片刻,不必敌人来攻,自己就会真元耗尽倒下去了。 龙凝霜伸手从怀中取出一道玉符,这是每个弟子下山历练时都会发的一道遁地符。但以她现在的功力,并不能自由控制遁地的地点和距离。上次也是有一个师弟遇险后使用,结果遁入粪坑之中,人虽然得救了,但臭了整整一个月。 想到万一有这种可能,龙凝霜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但眼前的形势已经不容她再考虑了,伸手捏碎玉符,一道黄光将二人包裹住,人影迅速模糊,眼看就要遁地消失了。 煮熟的鸭子也会飞,没想到龙凝霜还有这一手,气的柳月娘脸色都变了,“想跑,没那么容易。”,金色的实丹闪电射出,击在龙凝霜的护体剑网上,“轰隆”一声巨响,震的整个竹楼都在摇动。 龙凝霜脸上一变,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本来就白嫩如霜的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此时遁地法阵已经完成,一道黄光散过,二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了被打斗拆的七零八落的竹楼。 “宗主。”,被打伤的三个狐女见柳月娘得胜过来,急忙挣扎着起来行礼。 柳月娘伸手一探,已经知道三女的伤势并无大碍,只是丹气受损而已,只要修养些日子,自然就能恢复。 “平时叫你们加紧修炼,一个个都把我的话当耳边风,现在连二个青城的后辈弟子都能将你们收拾的落花流水。真是枉费你们平时吸了那么多的精气。”,她张口训斥,三女低头唯唯诺诺,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回,显然平时这柳月娘管教甚严。 她眼光一扫,已经发现在楼上坐着的夏无尘三人,其中的刘尚德她也是认识的,平日里也有几分交情。但既然被他们发现了自己的形迹,那就不能留了。 这二个青城弟子逃遁,一定会找师门来出头的,自己的功法还未大成,也确实不是这帮道士的对手,虽然可惜好不容易找到的灵穴,但现在也只有杀人灭口后走人了。 见她杀气腾腾的逼过来,刘尚德心里一阵发麻,看了刚才她们拼斗的威势,心里知道对方杀他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如果不是师傅在前面,只怕他已经撒腿就跑了。 修真者以实力为尊,特别是妖,根本不会和你讲什么道理。夏无尘撤去身上封印真元的法术,一声长笑,全身真元急速运转,一股灵气威势透体而出,铺天盖地的朝柳月娘压了过去,隐隐有将她吞噬之意。 本来以为这个年轻人是刘尚德的后辈,没想到竟然有如此修为,看这气势,应该和自己一样到了开光期。狐性善变,她刚惹上了青城一个大对头,现在却不想再增加一个对手了。而且这个年轻人刚才一直在旁观,并没有出手,应该和青城不是一伙的。想到这里,柳月娘刚才还杀气腾腾的脸马上就变的风情万种,笑着迎了过去。 “刘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阿,来了也不和我打声招呼,是不是忘了小妹阿。”,柔声细语,一下就将刚才还在恐惧中的刘尚德迷的头晕目眩。 “刘大哥,这位是?”,她的目光投向了夏无尘,刚才还是浅笑盈盈的脸顿时变的神情庄重,变脸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刘尚德看了看夏无尘的脸色,见他点了点头,胸脯一挺,扬声说道:“这位是在下的师尊。”,本来接下来应该继续介绍夏无尘的门派和地位,但他才拜师不久,哪里知道那么多的事情。不由将目光投向夏无尘。 夏无尘长身而起,“在下玄心宗夏无尘,久闻柳月娘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王贞是反出朝阳宗的弟子,夏无尘虽说吞噬了他的记忆,修行的也多半是朝阳宗的功法,但却不想自认是朝阳宗的弟子,免的引火上身。他主修的是六道玄心诀,就杜撰了一个玄心宗出来。 “原来是玄心宗的高人,久仰久仰。”,虽说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玄心宗。但很多专心修真,一生都不出世的门派也是有的,何况看夏无尘这个修为气势,这玄心宗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二人虽然都不认识对方,但一通吹捧过去,二人的的距离也无形中拉近了不少。 第一卷第十八章协议 “不知道柳楼主以后有什么打算。”,双方寒喧过后,夏无尘盯着柳月娘那姣好的面容,轻轻的问道。本来准备一个人独占灵穴的他,见识过柳月娘和青城弟子的争斗以后,心里有了其他的想法。 柳月娘轻轻的叹了口气,刚才短短的几句话之间,她已经将自己的媚功发挥到了极至,但对面的少年仿佛完全不为所动,让她完全看不出对方的深浅来。本来想媚惑他以后作为对付青城派的一个帮手,看来是没有办法了。 “相信夏公子也知道我们的原形,我族在这闹市中修行,虽说吸取了一些人的精华,但也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并没有多造杀孽。谁知今日受这无妄之灾。” “既然行踪已经暴露,青城派那几个老家伙我虽然不惧,但也不愿与他们争斗,那只有换个地方继续修行了。”,柳月娘苦笑了下,找一个好的修行之地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这一去,只怕又不知道要颠簸多久。 明明是怕青城派的报复,还死要面子,夏无尘心里不由暗笑。 刚才对方已经用媚术试探过他几次,如果不是他自幼心志坚韧,加上修行的六道玄心诀是玄门正宗心法,只怕还真被对方所乘。 这狐女虽然道法并不高深,但天生修习的媚术却不可小看。就算道行比她高,只要心志不坚,一样会被她所媚惑。 “既然柳楼主不想走,或许我有办法可以帮到你。”,夏无尘看着柳月娘那惋惜的脸色,心里如何不知道她的打算。 香饵已经抛出,就看鱼儿上不上钩了。 夏无尘背着手,抬头仰望被龙凝霜撞破的那个大洞,洞中星光点点,仿佛无数的眼睛俯视着这片大地。 柳月娘看着对方这个样子,她也是心思剔透的人物,咬了咬牙,“夏公子,这青楼中的灵穴我愿拱手相让,只求夏公子能够助我。” “灵穴吗,本来以我们二人的交情,我帮你也可以,只是我师门的密法不能轻易外传,这很让我为难阿。”,夏无尘心里一阵高兴,本来以为能够共享灵穴就不错了,没想到这狐女如此上道。 鱼儿已经上钩,但要是能够钓到更大的,岂不是更好,夏无尘沉吟片刻,并没有直接答复柳月娘。 灵穴,这座青楼中竟然有这样的东西,刘尚德眼睛瞪的都快掉出来了,看来自己这个师父确实没有拜错阿,短短一天,魅女、狐妖、实丹、仙剑都见识到了。现在这柳月娘更是连灵穴都要让出来给师父了,师父以后吃肉,自己跟着喝点汤应该没有问题阿。 师父啊师父,你赶快答应啊。他比夏无尘还要着急。 听到师门密法不能轻易外传这句话,刘尚德一阵纳闷,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阿。 见夏无尘并没有一口答应,但也没有回绝,柳月娘犹豫了一下,“夏公子,灵穴虽然难得,但对我们这种层次的修真者来说也不是什么特别难找的东西。我这里有早年游历时所得的一块异宝,还望夏公子笑纳。” 伸手接过一块似铁非铁,似木非木的圆块,夏无尘顿时感觉到一阵清凉从手中流遍全身,让人感到说不出来的舒服。 “竟然是玉心。”,夏无尘一阵狂喜,但面色却纹丝不动,“看来这狐女并不知道这异宝的来历,否则也不会轻易拿出来送人了。” 根据六道玄心诀的记载,玉心是千年玉石吸取天地间的灵气所化,是极其罕见的灵物,不管是炼丹还是炼制法宝,都是极其重要的材料。一块玉心如果能够不被人发现,甚至可以进化成玉妖。 眼前这块玉心,虽然外表被一层杂物包裹,不能看到它的真面目,但根据手中那种感觉,夏无尘可以确定这是一块上好的玉心。 看来这次真是赚大了阿,有了这块东西,就算没有灵穴,只要自己找齐其他几道灵物,一样可以顺利渡过融合期。 心中虽然激动,但他面色却是如常。“既然这样,都是修真同脉,那我就拼着师门的责罚,也要帮柳楼主这一回。” “我师门有一密法,可以通过法术将妖气封锁,除非对方道行高过你太多,否则一定发现不了你。”,将早已经画好的灵符取出,夏无尘捏了个法诀,“叱”,一声轻喝。几道灵光没入柳月娘和三美体内。妖气顿时被封锁在体内,看起来和常人没有两样,却丝毫不影响真元的运行。六道玄心诀果然不同凡响。 “公子手段果然高明,只是那两个青城的修真者见过我们的真容,虽然现在隐藏了妖气,但万一被他们认出来,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见夏无尘的法术果然神妙,柳月娘虽然高兴,但想到逃走的龙凝霜,心中又是一紧。 “这个你尽管放心,既然我答应了你,自然会帮你消除这些隐患。”,夏无尘将玉心收入怀中。“倒是你们之前被那两个修真者指认为妖,只怕以后在这宛城不大好相处。” “这个倒不劳公子担心,月娘自有办法。”,柳月娘神色不变,显的胸有成竹,应该早有应对的方法。 “尚德。” “弟子在。” “你先把星瞳带回去,再帮助柳楼主收拾下这里的残局,我出去办点事情再回来找你。” “是,弟子遵命。”,现在已经完全认同了这个师父的刘尚德,就连回答起来都显的中气十足。 精神一直放在夏无尘身上的柳月娘,这时才发现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少女。 平常人看到这样的异事,早已吓的说不出话来,但星瞳面上一片淡漠,眼光始终盯着夏无尘,仿佛其他所有的事情都不放在她的心上。 “是魅女,这个夏无尘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拥有魅女。”,柳月娘倒吸了一口气,虽然没有听说过玄心宗的名头,但若非强门大派,是不可能拥有这种极品丹炉的。幸好这个年轻人站在自己这一边。 但这次却完全是她自作聪明了,如果知道这个魅女是夏无尘在赌场赢回来的,只怕她心里马上就会将对夏无尘的肯定打个折扣。 指挥手下的三个狐女将两个被李明升踢晕的镖头扶起,柳月娘将手轻轻的放在他们的额头上,嘴角蠕动,显然在施展媚惑一类的法术。 一会工夫,两个镖头醒了过来,盯着柳月娘的脸,看的似乎痴了。 旁边一个狐女毫不客气,一人一个嘴巴扇了过来,打的二人头脑一清,柳月娘沉声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两个人和我们抢姑娘,用卑鄙的手法诬蔑姑娘们是妖,想要独占。”,两个镖头明显被在脑海中下了暗示,喃喃的说道。 “那你们可以出去了。”,拍了拍手,两个镖头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柳月娘身子一歪,旁边的狐女急忙扶住了她。这种媚魂的法术非常耗费真元,如果不是见识到夏无尘封锁妖气的本领,再加上自己也确实不想离开这个地方,她是不会施展这个法术的。 “相信明天整座宛城都会被这两个镖头所带出去的媚魂法术所暗示把,这样就没有人知道我们是妖了。”,服下一粒丹药,柳月娘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 “宗主,难道我们真的要将灵穴让给他吗。”,本来指望柳月娘用完了后,自己跟着混点剩饭的三个狐女,明显的心有不甘。 “不给他又怎么样,现在自己有求于人,不拿出点东西还能指望别人帮忙吗。”,这些话当然不能对门下的弟子说,柳月娘挥了挥手,“赶快把这里收拾干净。” 一时的得失并不能说明什么,柳月娘眯了眯眼睛,笑的阳光灿烂,“夏公子,以后可要你多照应了。” 第一卷第十九章乱性 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掠过,夏无尘在急速的奔跑着。淡淡的身影已经化为一道旋风,仿佛一道夜空中的闪电疾驶而去。 李明升身上有他下的追踪术,只要他人不死,就可以被感应到。这也是夏无尘所说的帮柳月娘解决隐患的意思。 夏无尘准备解决掉这两个青城弟子,先不说他和柳月娘的协议,对于功法还未大成的他来说,这两个人也是个隐患。如果被他们逃走,引来青城派的报复的话,不要说马上就可以到手的灵穴没了,甚至被他们发现自己修习六道玄心诀的秘密也有可能。青城号称钟山之秀,其中的有些人物可不像今天来的这两个这么差劲。 虽然夏无尘现在已经可以运用真元在空中飞行一段时间,但他怕万一被龙凝霜发现后继续使用遁地符,就采用了最简单的地面追踪。这样虽然慢点,但耗费的真元却不大,很难引起人的注意。 追至一个三岔路口,夏无尘停顿下来仔细辨别了一下,很近了,他已经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李明升,但却不能确定具体的方位。 仓促之间布下的追踪术,看来这样已经是极限了。夏无尘苦笑了一声,稍稍犹豫,选择了左边的那条路追了下去。 龙凝霜从水中冒出了头,吐出了一口长气。初夏的水虽然还有点凉意,让人感觉到不舒服,但起码比遁地到粪坑中强的太多了。 她运转了一遍真元,用神识观察了一下伤势。几处皮外伤到无所谓,但刚才被狐女的最后一击伤了元气,看来没有半个月的修养是不会好了。 龙凝霜吞下一粒丹药,待药力慢慢化开,整个人也精神好了不少,被冷水浸泡的发白的脸也总是有了几分颜色。 “总算把伤势镇住了。只要能够回到青城,一定要禀告师尊,将这妖狐剥皮抽筋,才能出这口气。”,龙凝霜从小在青城修行,她本来就是富豪之家出生,再加上天资聪慧,修行的进度也远比同门要快,深受门内的几位长老喜爱。人也长的秀丽脱俗。青城上上下下都有意无意的容让她几分。 平日里一帮师兄弟全部围绕着她跑腿,师父也很少责骂她,让本来就不大瞧的起人的龙凝霜更是傲气十足。 这次下山历练,本来一共有四位门中道行深厚的师兄陪同,只是让她走了个过场而已。但一贯傲气惯了的她,觉得有四位师兄在总是碍手碍脚,就用计偷偷溜了出来,思量着要做几件大事出来,才不负自己在青城修行这么多年。 没想到才走到宛城就接到同门的求援讯号,她急急忙忙御剑过去,本以为几个狐妖而已,还不是手到妖除。可没想到这狐妖如此厉害,如果不是见机跑的快,只怕就被妖给除了。 她这一辈子还没有试过如此狼狈,整个人浸泡在水中,身上的伤口隐隐做疼。看了看还晕在水里的李明升,她心中的怒意更盛,“如果不是你这个拖累,我怎么搞的这样被动。” 龙凝霜伸腿就是一脚踢了过去,李明升被脚中蕴含的真力一激,幽幽的醒转了过来。本来晕过去还好,像他这样的修真者在水中自动就转为胎吸了,除了受点凉,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现在被龙凝霜一脚踢醒,他眼前突然白茫茫一片,惊慌之下连呛了几口水,手中更是胡乱乱抓,弄的和一个普通的溺水者没什么两样了。 “撕”,一声脆想,李明升在挣扎中抓住了龙凝霜踢过来的腿,本能挥舞之下,竟然将她的裙子撕开了半边。本来就已经被水浸的紧贴在身上的衣裙,越发遮不住满目的春光了。 龙凝霜满脸羞红,“啪”,挥手给了李明升一个耳光,“你想干什么!” “对不起,师姐,我不是有意的,我……”,挨了一个嘴巴,剧疼之下,也让李明升清醒了过来,眼看自己竟然撕破了师姐的衣裙,虽然眼前的龙凝霜养眼无比,但他还是吓的说不出话来。 “我,我什么,亏你还是青城弟子,竟然被妖狐媚惑,看这次回去师父怎么样责罚你。”,龙凝霜用力过大,牵动了内伤,疼的呻吟了一下。 “你发什么呆,还不快把我弄到岸上去。”,气急之下,平日里本来话并不多的龙凝霜也不由的大声喝令。 靠在李明升的肩上,龙凝霜慢慢的走着,她的伤势在刚才被李明升弄上水时似乎又加重了一些,虽然并不影响行动,但想要御剑回青城是不可能的了。 李明升这辈子的心情从来没有这样好过,号称青城一美的龙师姐现在就靠在自己肩膀上,浑身被水浸透的她,白衣紧紧的裹在身上,将玲珑的身体凹显的各位动人。特别是被他撕开的裙子下摆,走动之间更是有白光闪动,让人目绚不已。 “师姐,前面有个山洞,现在夜已经深了,你又有伤,不如我们先去山洞里面歇息一会,等天亮了再做打算。”,转过这条河流,出现了一个山洞,月光照入洞中,显的各位幽深。 龙凝霜蹲坐在地上,她在真元受损的情况下强行蒸干了衣物,导致伤势又加重了几分,已经不能再用真元来驱除洞内湿气了。她又不愿意让李明升帮忙,只有升起了一堆火来取暖驱湿。 刚才她已经将同门求援的讯号发了出去,希望可以被寻找她的师兄们发现,此时此刻,她突然发现平时觉得腻人的师兄们想起来也没那么讨厌了。 李明升出去守夜了,看到这个唯唯诺诺,但一双眼睛死盯着自己,甚至经常发呆傻笑的师弟,龙凝霜就感觉说不出来的讨厌。 顺手丢进去一块木柴,温暖的火光带给她一丝暖意,她变的疲劳起来,眼皮不住的下沉,今天发生的事情,对这个一直被众人呵护的少女来说,也确实显的突然了一点。一阵风吹了进来,火光轻轻摇动,映在洞壁上的背影显的飘忽不定,她终于沉沉的睡去。 洞口闪过一个人影,李明升已经在洞口来回徘徊了很久,洞口的几块草地都已经被他全部踏平了。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轻轻的走进来,挥手在洞口布下一道禁制。 火光映动下的那种绝美的脸,轻轻一个翻身,好像拉动了伤口,发出一声微哼。李明升心头乱颤,俯身朝龙凝霜亲了下去。 “你要干什么!”,突然惊醒的龙凝霜,正好看见李明升俯身亲了下来,吓的她一声大叫,紧紧的缩成一团。 “师姐,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想师姐已经不是一天二天了,你就答应我把。”,既然被撞破,李明升大胆了起来。 “你要做死不成,别忘记了,我已经发出了求援的讯号,师兄们一会就会赶过来了。”,龙凝霜刚才一动,已经牵动了内伤,整个人疼的脸色都变了。 李明升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道玉符,“你说的是这个吗,师姐。” “怎么会在你手里。”,龙凝霜顿时大惊失色。 “师姐你平日里对我们这些师兄弟们要打就打,要骂就骂,今天没想到你会有这么一天把。看来这青城第一美,就是我的了。”,李明升发出一阵尖笑,在欲望的催动下,他整个人已经陷入了疯狂。 伸手一挥,一股真元涌出,龙凝霜全身的行动顿时被禁制,只有一双惊恐的眼睛在不停的转动。 李明升看着那双惊恐的眼睛,心里的欲望更加强烈。低下头,他映上了那张红唇。 刚亲到龙凝霜的唇上,李明升突然猛的跳了开去,嘴上鲜血淋淋。他刚才一个不留神,被龙凝霜狠狠的咬了一口,“你快把我放了,否则师父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现在停手还来得及,我会在师父面前帮你说话的。” “帮我说话,是说我的坏话把。臭女人,别以为你长的漂亮我就不敢打你,少拿师父来压我。”,李明升猛的扑了上去,双手一撕,“哗”的一声,龙凝霜的衣裙已经全部被撕开,露出了贴身的内衣。 “好香啊。”,李明升伸头一阵乱嗅,“我劝你别想咬舌自尽,你就算死了,我也一样不会放过你的。”,伸手摸着龙凝霜那滑不溜手的脸颊,李明升狠狠的说道。 全身的活动已经被李明升制住,连活动一个手指头都困难。想不到平时那么儒雅的师弟现在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龙凝霜吓的顿时没了主意。她平时再怎么冷傲,也不过是一个少女,碰到现在这种情况,她除了哭,也没了其他办法。 “你放心,师姐,我会好好的疼惜你的。”,见龙凝霜眼色凄凉,李明升知道已经将她吓住,心中顿时大定。 他本来就是花丛中的老手,要不也不会在快活楼中发现狐妖了。眼下见美人在怀,心里哪里还按奈的住,可越激动越出错,忙活了半天,只恨爹妈少生了两只手,脱了半天才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 龙凝霜看见一个裸体男人站在面前,又羞又急,只好闭上了双眼,心里一横,就准备自爆丹田,与他同归于尽。 第一卷第二十章魔剑 “啪,啪。”,洞口禁制被破开轻响声在这寂静的黑夜中显的尤为突兀。 夏无尘白衣蓝衫,顶着一抹月光而入,风轻轻的从他身后吹来,飘忽的火焰将他的影子映在洞壁上,仿佛化成了有形之物在张牙舞爪,无形的威压像洞内扑了过来。 在三岔路口选了左边的夏无尘,追了半天却发现李明升的气息越来越淡,显然追错了方向。等到他原路返回时,李明升又带着龙凝霜走了左边的路去了山洞,二相错过之下,让他一顿好找,最后还是无奈的飞上天空,才根据远处山洞中的火光寻觅过来。 他破开门口的禁制,正在考虑如何向洞内的两人下手,却突然发现事情似乎和他预想的有了变化。赤身露体的李明升和一脸决然之色的龙凝霜让他也愣了一愣。 不管是谁,在做事的时候突然被人闯入,而且自己已经脱到赤身露体的时候,总是会恼羞成怒的。李明升抓起外衣披在身上,祭起奇形古剑,怒声喝到:“你是快活楼的那个人,你是怎么样进来的。” “在下玄心宗夏无尘,路过而已,是不是打扰了两位啊”,夏无尘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笑容。既然在刘尚德面前说了自己是玄心宗,那他决定以后就以这玄心宗自居了。 “救我。”,龙凝霜突然大叫了起来,虽然感觉夏无尘只是炼气期的修为,但人在有一丝希望的时候总是不会放弃的,本来已经完全绝望,准备自爆丹田的她,看见夏无尘后却迸发出了那么一丝希望。 “老兄,这位姑娘好像不愿意啊。”,本来准备诛杀两人的夏无尘,突然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管你什么事情。想救人吗,你也是个修真者把,你以为就凭你炼气期的实力,就能够奈何我吗。”,李明升一阵冷笑,“师姐,你看我怎么样解决他,这里不会有任何人可以帮到你的。” 他手里捏了个剑诀,长剑破鞘而出,化为一道黄色剑芒,朝夏无尘扑过去。“噗”的一声脆想,剑芒透体而过,将夏无尘戳了个对穿。好像不相信自己已经被刺中的夏无尘,捂者胸口,缓缓倒下。 龙凝霜的脸色一下变的惨白,本来已经绝望的她,在夏无尘出现时又燃起了一丝希望。虽然感应到他不过是个炼气期的修士,但人总是希望有奇迹发生的,谁知道夏无尘竟然如此不济。在他倒下的时候,龙凝霜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哈哈,没有实力也敢多管闲事。来,师姐,我们继续把。”,李明升大笑一声,长剑回鞘。他的功力不足,并不能像龙凝霜一样将宝剑炼化到体内。 “这么小看我吗。”,夏无尘的话音又在李明升的耳边响起来,惊的他回剑横扫,又是一个夏无尘应声倒下。 相当于李明升筑基期的修为来说,夏无尘的开光期显然高出了他很多。但有时候修为高并不一定就代表可以稳操胜券。拥有上好法宝的修真者有时候也可以战胜高他几个层次的对手,就好比柳月娘和龙凝霜的争斗,虽然柳月娘修为高出了龙凝霜不止一层,但苦与没有上好的法宝,硬是将拥有青城飞剑的龙凝霜没法。如果不是她一上来就媚惑了李明升,要是让他们双剑合壁的话,还真不知道鹿死谁手了。 和柳月娘相比,夏无尘就更加可怜了。柳月娘起码还有个实丹可以用一下,夏无尘从王贞手中就没继承到什么好的法宝。虽然六道玄心诀上有炼制法宝的功法,但所需的材料夏无尘一件都没有,虽然他这两年一直在努力收集,但手中财力有限,也没弄到什么好的材料。 这次追杀青城弟子,一方面是为了灭口,另一方面夏无尘也是看上了他们手中的飞剑,希望可以夺到后重新粹炼。毕竟以后要和柳月娘长期相处,妖类最讲实力,如果自己无法慑服她,难免以后生事。 李明升有奇形长剑进行攻击和防御,他虽然还不能将它炼化,运用也只停留在控物的境界,但这长剑明显是一件异宝,将李明升的实力增加了不少。而且夏无尘感觉到此剑绝不像在李明升手中表现的如此简单,他隐隐感觉到剑中有一股毁灭的力量。 夏无尘虽然不惧,但小心使得万年船。他在进洞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就已经将真身隐藏,同时用咒法幻化出分身与李明升周旋。 六道玄心诀中的玄妙法术岂是李明升所能看破的,夏无尘现在实力不济,一次只能用咒法幻化出一个外形,而且也没有什么攻击力。 据六道玄心诀上所说,功力通玄后的修真者,使用这化身之法,甚至可以化身千万,虚实相间,让人防不胜防。 虽然一次只能幻化出一个,但好在这类咒法并不耗什么真元。夏无尘真身躲在暗处,不停的幻化出分身骚扰李明升。 李明升现在已经陷入疯狂之中,他也想过是否是幻术,但如果是幻术的话,那自己飞剑刺入的那种感觉,明明就是刺入的人的肉体。还有那血,那表情。他宁可相信都是真的,也不愿意冒险。 面对杀不尽的夏无尘,他拼命的指挥飞剑斩杀。心中的惊俱已经到了极点。 人在惊慌之下,消耗的真元是平时的几倍。李明升在不停的斩杀下,真元已经快被耗尽,他左手扶在洞壁上,不停的喘气。 “应该可以出手了。”,夏无尘捏了个法诀,悄悄的从暗处潜到李明升的背后,“破”,一声钝响,李明升整个人被击的横飞了出去,撞到洞壁上又反弹到地下。“扑”,喷出一口鲜血。 “应该没有死把,你如果死了,后面可就不好进行下去了。”,对于自己的出手,夏无尘心中还是有分寸的,按照李明升的实力,这一击应该震断他几根肋骨,但是却不会要他的命,这样也不至于让他连垂死挣扎的力量都没有。 “龙姑娘,你不要紧把。”,夏无尘虽然猜也猜出是怎么回事了,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点破的好。 “我,我。”,危机一去,龙凝霜心中大定,才发现自己仅穿着内衣,偏偏身体被李明升禁制了,动也不能动。又羞又急之下,一张脸憋的通红,和她平时冷若冰霜的神情大不相同,却也别有一种风情,在火光的映射下,让人不由心醉神迷。 夏无尘伸手搭在龙凝霜的手腕上,微微一震,已经破除了加在她身上的禁制。轻轻的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龙凝霜身上,他正准备察看龙凝霜的伤势,背后突然传来一股惊天的气势。 “师姐是我的,不许你碰她,你给我滚开。”,背后传来了李明升的怒吼声。 “小心!”,龙凝霜一声娇呼,夏无尘在她的眼睛中看见一道黄光如电般闪过。他来不及回头,整个人猛的望下一沉,总算避开了要害,但肩膀上还是被划了一剑,顿时血如泉水一样涌出。 李明升握着奇形长剑,面上疼苦之色显露于表。嘴里还在大口的喷血,但现在他的气势却远远超过了他本身的修为。 “他被魔剑控制了。”,龙凝霜一声惊呼。 “被剑魂附体了吗,看这气势,还真是麻烦啊。本来还准备故意埃上一剑的,看来倒不需要了。”,夏无尘贴上一道止血的咒符,但奇怪的是并没有效果,血还是留个不停。 “这把是被我们青城封印的魔剑,被它砍伤后只有用剑鞘贴在伤口上才能止血的。”,见夏无尘运功止血,龙凝霜急忙提醒他。 “今天算是玩大了,看来只有速战速决了。”,肩膀上血流多了后,夏无尘的头已经有点旋晕,看来不能再保留实力了,夏无尘加速真元的运转,力量急速提高,准备一举击败李明升。 受到夏无尘气势的影响,李明升整个人迅速萎缩了一截,全身的精气都好像被剑吸去了一样。他神志似乎已经混乱,两眼血红,嘴中不停的发出“吼、吼”的叫声。 他手中的奇形长剑更是发出夺目的光芒,越来越亮,伴随着李明升的厉叫声,任谁都知道下一击一定是石破天惊。 夏无尘心中暗暗叫苦,他并不是没有想过抢先出手,但在李明升周围有一层无形的真气罩包裹着他,夏无尘试过几个法术,以他开光期的修为,竟然都无法奏效。 “难道只能等他蓄满了气势再硬拼吗,既然我攻不进去,那就让你先来攻我把。”,他控制着长剑散发出来的气势对身体的压力,慢慢的朝洞口挪去。 龙凝霜看见他的动作,误以为夏无尘要逃跑,一双眼睛又红了,似乎马上就要滴泪。一连串的变故,已经让她失去了准确判断的能力,下意识的依靠起眼前的这个男人起来。 夏无尘看到她哀怨的眼神,朝她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角落,做了一个躲藏的手势,顿时让她安心不少。 还没等龙凝霜躲藏好,奇形长剑已经发现了夏无尘的动作。 “吼”,一声怒吼,李明升已经萎缩的不成人形了,他两眼血红,双手举起长剑,整个人融入了剑光之中,就好像一把巨大的飞剑劈了过来。 “起”,一道红光应声而起,刚才退到洞口的瞬间,夏无尘已经布好了一道阵法,现在发动的就是九宫玄罗阵。此阵最注重防御,据说在道行高深着全力发动下,甚至可以抵挡天劫。 以现在夏无尘的水平还远远发挥不出此阵的威力,不过稍微抵挡一下还是可以做到的。只要困住剑光,给他一点时间,马上他就可以完成第二道阵法。 黄色的剑光遇到红光,就好像受到莫大的阻力一样,顿时慢了下来,剑尖发出丝丝黄芒,好像毒蛇一样蠢蠢欲动。 夏无尘双手急挥,在长剑周围布下九根小旗,口中念念有词,九道金光从每根小旗的顶端冒出,在空中汇合,交织成一片金色的光网,慢慢的朝下压了下来,将剑光紧紧的包裹在其中,眼看马上就要合围,金光外闪烁着无数咒符,这正是六道玄心诀中记载的九冥返虚阵。 此阵在夏无尘筑基的时候使用过一次,这种上古奇阵,是专门炼化妖和灵物所用。 似乎感觉到九冥返虚阵的厉害,剑光突然猛烈挣扎,爆发出一阵夺目的光芒,耀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噗”,李明升的身体从空中掉下,似乎已经被吸光了真元。剑光一时大盛,和九宫玄罗阵猛的碰撞在一起,发出震天的响声。 “完了。”,夏无尘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黄色剑芒,脑海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了。九冥返虚阵还差最后一步就可以合围,可这最后一步现在看起来是这么的遥远。 “当”,一声脆响,一道青色的剑芒后发先至,档在了夏无尘的面前,和黄芒碰到了一起。 龙凝霜猛的喷出一口鲜血,这一次御剑将她好不容易凝聚的一点真元全部耗尽了,全身的伤势也加重了许多。 夏无尘看着离自己胸口只有一线距离的剑光,轻轻的笑了笑,“机会,还是在我们这一边啊。”。 他手中一紧,九冥返虚阵金光暴起,将奇形长剑包裹的严严实实。金光外无数咒符围绕着金光流转,看起来煞是好看。 金光之中的奇形长剑左突右冲,可怎么样也无法突破金色光网的包围。只一会功夫,剑上的黄芒已经散尽,化成了原来的颜色掉落在地上,“叮当”一声脆响。 “收”,被九冥返虚阵炼化的这一股黄芒不知道是什么灵气,夏无尘可不敢随便吸入体内。 自己这九冥返虚阵当初炼制的时候用的材料虽然是精挑细选的,但受条件所限制,并不是让他很满意,现在正好将这黄芒中所含的灵气转化到旗帜上。这样一来,以后这九冥返虚阵不光威力大增,使用起来也会更加的得心应手。 肩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今天还真是惊险啊。”,夏无尘慢慢走到龙凝霜的面前。刚才的舍命一击,让她真元耗尽,体内的疼痛再也压制不住,整个人疼的晕了过去。 刚才被李明升破开的洞顶洒下点点星光,照在她清美的脸上,如果不是那一双因为疼痛而紧皱着的眉头,整个人就好像要随星光而去的仙子一样。 夏无尘轻轻抬起了手,向她的额头按了下去。 第一卷第二十一章月色 龙凝霜微哼了一声,刚才一阵真元流过她全身,体内的伤势顿时一轻,让她幽幽的醒转了过来。 夏无尘那和星光一样明亮的眼睛正带着笑意凝望着她,伸手轻轻的拭去她嘴边的那一抹猩红。 那双眼睛让她迷失,呆在这个男人的身边让她感觉很安全。 “不要动,你的伤势还没有好。”,夏无尘左手还放在她的额头,真元正在龙凝霜体内流转。 已经用奇形长剑的剑鞘处理过的肩膀虽然还在渗血,但已经比最开始好很多了。整个肩膀都被他流出来的血染红了,让人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夏无尘皱了皱眉,龙凝霜的伤势远比他想像的严重,看来帮他档这一剑,让她的伤势更加加重了。 本来是来追杀她们两人的,没想到现在竟然要救人。夏无尘心里苦笑了下,“真是想法赶不上变化啊。” “好了,龙姑娘,我已经帮你稳定了伤势,只要好好修养,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夏无尘收回了按在她额头的手。 和一个陌生的男子靠的这样近,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的男性气息,让龙凝霜很不习惯。她往角落里靠了靠,脸色绯红,“谢谢你,还未请教。” “玄心宗夏无尘。”,夏无尘抬手行了个礼。 “玄心宗。”,龙凝霜低头沉思。 “我们玄心宗一贯潜修,很少出世,龙姑娘不知道也不以为奇。”,明明只是自己杜撰出来的一个门派,但还要向人郑重的介绍,让夏无尘有一种虚幻的感觉。也许等到自己有那个能力的时候,可以去创立一个玄心宗出来把。 “夏道友,你的伤势不要紧把。”,经历过这一场突变的龙凝霜,就像变了一个人,以前的冷傲之色都没有了。对于刚才和她一起并肩战斗的夏无尘,她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好奇。这样一个年轻人,也许年纪还没有自己大吧,怎么可以封印魔剑了? “没什么,小伤而已。对了龙姑娘,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虽然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夏无尘还是这样问过去。 “李明升!”,想起刚才的事情,让龙凝霜恨的直咬牙。 “他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这次回去一定要禀告师父。”,龙凝霜恨恨的看向倒在地上的李明升。 现在的李明升,仿佛苍老了几十岁,整个人都萎缩成一团,刚才魔剑趁他重伤,心志不稳的时候控制了他的心神,吸取了大量的精气。重伤加上精气的流失,让他一条命已经去了六成,如果不及时救治,只怕马上就是十成了。 “师姐,救救我。”,他躺在地上微弱的叫着。 “救你,我恨不得杀了你。”,虽然口气还是那么凶,但看到李明升惨状的龙凝霜,明显恨意少了许多。 “师姐,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鬼迷了心窍啊。请你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救救我把。”,眼看有一线转机,李明升急忙叫起来。 “夏道友,你看。”,龙凝霜犹豫不定,虽说刚才他差点就侮辱了自己,但他现在这个惨状,再加上都是青城同门,让她一时拿不定主意。 “人啊,就是这么容易好了疮疤就忘了疼啊。”,夏无尘心里暗暗叹道。 现在就是自己的舞台了,这本来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虽然出了魔剑这个变数,但现在看来总算还是走上了正轨。 “龙姑娘,你相信他的话吗?人有了一次就会有二次,你这次放过他,下次他还会放过你吗!”,低沉而有韵律的声音,夏无尘将学自王贞的控心术暗藏在话中缓缓放出。 必须很小心,虽然龙凝霜现在修为大退,但毕竟是玄门正宗,如果让她察觉出来就会功败垂成了。 自己现在只是给她一个暗示而已。 “是啊,他这样对我,这次有你救我,下次还会有谁来救我。”,龙凝霜重复着他的话,眼神已经变的迷茫。 “是啊,龙姑娘,这次是你运气好,下次也许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还是除掉这个后患的好。” “师姐,师姐,你别听他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把。”,见情况不对,李明升挣扎着爬起来,跪在龙凝霜的面前。 “饶不得,你刚才不也是求过他吗。他放过你没有。”,夏无尘继续用那种语调缓缓的重复着。 “对,饶不得,我刚才也苦苦哀求你了,你放过我了吗。”,龙凝霜顺手拿起地上被夏无尘封印住的魔剑,向李明升走了过去。 “龙凝霜,你敢杀我!我可是掌门的侄子,你师父是我亲叔叔。”,见哀求不成,李明升大声恐吓道。 “你看,他现在竟敢恐吓你,你不杀他,他一定会颠倒黑白,继续祸害你的。” “对,他一定会在师父面前颠倒黑白的。” “杀” 龙凝霜眼神一片迷茫,手中却没有半点犹豫,魔剑用力刺出。 “啊”,一声惨叫,让龙凝霜神志一清,看着圆瞪着双眼的李明升,她吓的双手一松,魔剑插在了李明升的心口处。 “我杀了他,我杀了他。”,清醒过来的龙凝霜并不会记得刚才夏无尘的暗示,只会记得是自己杀了他,这就是控心术的妙用了。 一双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肩上,“你只不过杀了一个坏人而已,用不着害怕。”,夏无尘轻轻的说道。 感受着肩上那双手中传来的热量,龙凝霜突然心中一热,扑到了夏无尘的怀中放声大哭了起来。 “一个晚上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也许让她大哭一场也有好处。”,夏无尘轻轻的将龙凝霜搂在怀中,抚摸着她因为哭泣而抽动的肩膀,抬头看着破开洞顶的月色。 繁星如灯,月光如水,这些都不及他眼中的光芒明亮,“亲手杀了师弟的龙凝霜,绝对不会把碰到狐妖的事情说出去了,答应柳月娘的这件事情就算完美的解决了。杀人,并不一定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怀中的龙凝霜已经哭累了,在他的怀中蜷成一团,和小猫一样沉沉的睡去了。 低头看着她眼角的泪痕,夏无尘将地下的火拨亮了一点。火光、月影、星辰,让他的背影看起来如此的寂寞。 “火蛊”,夏无尘召唤出火蛊来,指了指地下的尸体,剩下的工作交给它就行了。 龙凝霜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当她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夏无尘的怀中时,吓了一跳。 她用力的挣了一下,夏无尘却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反而抱的更紧了。 “别动,你身上有伤,洞里的湿气太重。”,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夏无尘只是将身上唯一的外套披在了龙凝霜身上,就马上让她不再挣扎了。 感受着夏无尘身体的温暖,龙凝霜的伤势确实好了不少,她抬起头,发现夏无尘并没有看着她,而是仰头看着月色。 明明只是个少年,但为何他的眼中充满了感悟。龙凝霜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还疼吗。”。 “已经好很多了。”,夏无尘低下头,眼中的明亮让龙凝霜一阵旋晕。 “明天我再帮你找点药草,你的伤势只要不颠簸,没什么大碍的。” “嗯”。 双方都没有提死了的李明升,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你在看什么。”,龙凝霜也仰头从洞顶看了出去。 “我在看月色,我辈修真之人,求的是长生,与天地共存。可我想,这月,也会寂寞把。” “寂寞吗?”,从来没有听过人说月色也会寂寞的龙凝霜,看着夏无尘的眼色,仿佛痴了。 两人抬头望去,幽幽的月色如水般流淌。 第一卷第二十二章炼剑 通过夏无尘的努力,龙凝霜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虽然不能御剑,但自保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两人正在洞中运功,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啸,龙凝霜听到后顿时喜形于表,“是我师兄来了。” “那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夏无尘抓起李明升留下的魔剑,“你赶快和他们汇合把,免的他们担心。” 对于夏无尘拿走了魔剑,龙凝霜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对他有一点不舍。“那我走了啊,你的伤也没事把。” 夏无尘活动了下肩膀,“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龙姑娘,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要我们有缘,将来总有见面的机会的。” “嗯。”,龙凝霜咬了下嘴唇,“明年的中秋,要在娥眉的金顶召开玄门大赛,天下的玄门都会来参加的,你会不会来了?” “玄门大赛。”,夏无尘还是第一次听说过。“中秋吗,好,只要我没事,一定会去的。” 好像等到了什么承诺一样,龙凝霜高兴的笑起来,“你记得啊,到时候一定要来看我啊。” 龙凝霜取出一个口哨,吹出和外面一样的尖啸声,互相呼应,远远的去了。隐隐约约中,她仿佛在不断的回头。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怀中似乎还有她留下的清香,夏无尘呆了一下。短短的相处,虽然自己并没有安什么好心,但共同战斗过的二人,不知不觉中也有了那么一丝难以言表的感觉。 快速的穿出山洞,夏无尘如电般遁走。虽然相信龙凝霜不会和她的师兄们提起李明升的事情,但现在他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做。 现在夏无尘的修为比去寻找阴阳花的时候增加了不知道多少,短短一百多里路对他来说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很快,他就来到了筑基的那个密室。 他这次出来追杀李明升他们,一是为了灭口,再就是希望可以夺取几件法宝。以后要和柳月娘相处,没有实力是镇不住她们的。 这把从李明升手里夺过来的魔剑,看来隐藏了很大的力量。夏无尘决定把它炼化了以后再回去,这样和柳月娘对决的筹码就大了许多。 为了以防万一,他先在密室内布好九冥返虚阵。吸收了李明升的精气的九冥返虚阵看起来厉害了不少,几根旗帜上黄芒闪动。 缓缓的抽出长剑,夏无尘用神识仔细观察着魔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魔剑的材料用的是炼制飞剑常用的精金,这种材料虽然稀少,但在青城这种千年大派中并不少见。 从剑尖看到剑尾,夏无尘发现这把魔剑除了锋利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倒是剑鞘上烙了无数的咒符,布下了好几个封灵阵法,显的不同一般。 既然看不出来,那就只有使用才能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将真元慢慢的灌注到魔剑中,准备用真元先抹去原来李明升留下的印记,然后重新粹炼。谁知道真元刚一灌注到剑中,魔剑突然产生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夏无尘的真元猛的吸入。 夏无尘大惊,捏了个法诀,准备震开魔剑,法术暴开,却完全无法发生作用。魔剑就好像粘在他的手上一样,纹丝不动。看来要放开魔剑,除非他把自己的手也砍下来。 稍一犹豫,体内的真元已经被吸取了一半多,但魔剑中的吸力还是无穷无尽,好像不把他吸干不罢休。 夏无尘准备发动九冥返虚阵。刚有这个念头,魔剑好像就发现了一样,吃过九冥返虚阵的苦头的魔剑,剑身喷出一道黄芒,将夏无尘整个包裹了进去,让他全身动弹不得。 “这下失算了。”,没想到魔剑竟然如此通灵,让夏无尘准备好的几种脱身方法全部无效,感觉到魔剑中传来的吸力,夏无尘一阵恼怒。 他本来就是性格坚韧的人,否则也不能在被火蛊寄生十四年后还能吞噬王贞的神识。现在被魔剑逼入了这种绝地,反而激发了他的斗志。 “既然你想吸,那就让你吸个够,看是你先吸饱,还是我先完蛋。”,既然无法挣开,他索性将体内的真元全部聚积,一口气猛的攻了过去。 魔剑绽发出夺目的光芒,剑内吸取的真元不停的围绕剑身流转。夏无尘已经全身无力,丹田内的真元所剩无几,若非他九次洗髓的身体,现在只怕已经倒下了。 还差一点了,夏无尘现在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魔剑的欢愉,自己的真元全部注入它的剑身后,对它的构造有了一个新的了解。现在只要自己能够将魔剑中剩余的空间用真元填补完,就可以重新炼化它了,当然前提是自己还有足够的真元来炼化它。 第一丹田中的真元已经全部耗尽,夏无尘甚至感觉到了一阵虚脱。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无力,魔剑光芒大盛,剑头自动倒转过来,似乎马上就要对他发起攻击。 阴阳花筑基的效力现在终于发挥了出来,仿佛感受到魔剑强大的压力,第二丹田中的液态真元仿佛洪流一般冲入第一丹田,瞬间就恢复了第一丹田的真元。 夏无尘心中大定,他赌的就是自己这二个丹田的实力,现在看来现在自己是赌赢了。运转全身的真元,他将体内的真元全部灌注了进去。 没想到夏无尘竟然还有如此实力,魔剑发出了一声悲鸣,剑身上光芒大盛,突然片片碎裂了开来,化为了一团流淌的金黄色液态形状,这正是魔剑的本体。 夏无尘丝毫不敢怠慢,用真元将这团液体包裹了起来,不停的用真元来粹炼。他放开心神,让二个丹田互相流转。在第一丹田输出真气粹炼魔剑的同时,第二丹田自动吸取外部的灵气,等到第一丹田真元耗尽,就由第二丹田来补充。 他不眠不休的粹炼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全身心的投入让他对真元的控制熟练了很多,在疯狂的运转下,二个丹田隐隐有凝练的趋势。也幸亏他这由阴阳花筑基而形成的第二丹田,否则这样用真元粹炼魔剑,只要真元一时不继,前功尽弃不说,甚至会被反噬过来。到时只怕就会落的和李明升一样被剑控制的下场。 被真元包裹的魔剑本体,不断的发出七彩光芒,煞是好看。夏无尘心中默念六道玄心诀中的炼制法门,将舌尖咬破,一口心血喷在了七彩光芒之中。 受心血一激,整个光团转为实质,慢慢的凝聚,夏无尘面露喜色,动作却是丝毫不敢大意。现在是剑胎初成的阶段,只要稍有外力干扰,那之前的辛苦就全白费了。 等到剑胎慢慢成型,夏无尘继续用真元将它裹住,来回粹炼了不知道多久,剑胎突然射出万道金色光芒,轰隆一声巨响,只冲云霄。 “成了。”,夏无尘顾不得察看密室受损的情况,急忙将一把金光闪闪的小剑收入体内,他已经感觉到几股强大的真元波动急速而来。伸手捏碎一道遁地符,“叱”,夏无尘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刚刚消失,几人人影就已经御剑而至。 几人一落地,其中几人就分方位站好,明显是一种御敌的阵法,看他们紧张的神色,仿佛有很大的威胁一样。其中为首一人伸手一吸,夏无尘忘记带走的魔剑的剑鞘就飞入了他的手中,仔细看过剑鞘以后,他面色大变。将其他人召集过来围在一起商量了片刻后,几个人分头御剑急速离去。 仰面躺在水上,夏无尘放松四肢,心中快意无比。现在总算有了一把属于自己的法宝了,这样以后对敌也不至于躲躲藏藏了。 他心中一动,一把金剑自动飞出,落在了他的手上。虽然被自己用真元强行炼化,但这把魔剑显然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金色的剑刃上有二个小字,“灭神”,虽然此剑已经被自己炼化,但夏无尘并不知道这二个字是怎么样来的。 “灭神,灭神。”,好狂的名字,这就是你的心愿吗?他看着手中的小剑,喃喃的说道。 “好,那你以后就叫做灭神,随我一起翱啸九天把。”,冲天的豪气从胸头涌起,一直一来总是隐藏实力不愿引人注意的夏无尘高声长啸,手中法诀转动,御剑而行。整个人被一团金光包围,在血红的落日下疾驶而去,将天边的晚霞激荡的片片飞扬。 第一卷第二十三章立威 快活楼中已经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一切就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所有的人似乎都忘记了青城派除妖的事情,青楼中竞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柳月娘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笑着跟对面刘尚德说道:“刘大哥,这茶可是上好的灵药茶,你也不品一点。难道是跟你师父好茶喝的多了,看不上这茶吗。” 刘尚德惧怕的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伸手将面前的茶杯端起,也不管冷热,牛饮一般的灌了下去。站在他身后的星瞳面无表情,但眼中的焦急之色谁都看的出来。 伺立在柳月娘身旁的三美之一柳雅眉踏前一步,对着刘尚德说道:“刘老爷子,我们宗主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时间可不等人啊。” 刘尚德一个激灵,苦笑着说:“月娘,啊,不,柳宗主,我实在是做不了主啊。” “你有什么做不了主的,那些都是你师父的东西,你拿过来道理上也站的住。”,对于柳雅眉的说法,柳月娘虽然没有做声,但明显是出于她的授意。 “姓刘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师父走了这好几天了也没个音讯,只怕他已经被青城派的人杀了。你知道我们的原型,不杀你已经算对得起你了,叫你帮忙做点事情,你也推三阻四的,难道你不想活了。”,明知道刘尚德不敢翻脸,柳雅眉恶狠狠的威胁道。 “好了,好了,刘大哥毕竟也和我们是老相识了,你就不要吓他了。其实星瞳和我们走也没什么不好,她是个半妖,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抓住,还不如和我们在一起,多少有个照应。”,柳月娘看着躲在刘尚德背后的星瞳,心里显然已经打好了主意。 “宗主,你还和他们客气什么。”,早已经按奈不住的柳雅眉,伸手就朝星瞳抓过去。 一道强烈的真元由远而近,急速飞来。搂内的几人还没回过神来,一道金色剑光已经如电般闪进房间。 “喀嚓”,夏无尘并不多话,飞剑一转,柳雅眉的半个胳膊已经被他砍了下来,疼的她脸色煞白,却不敢叫出声来。一把将断掉的胳膊抢在手中,慌忙躲在柳月娘的背后。 “师尊。”,刘尚德又惊又喜,夏无尘一上来就施以雷霆手段,将这婆娘的手砍了下来,让他很是出了一口恶气。但这样做相当于和柳月娘撕破了脸皮,柳月娘的厉害他是见过的,万一师父打不过她,倒霉的只怕还是自己。 “尚德,你是我玄心宗的弟子,怎么遇事这么没有主见。”,夏无尘看也不看柳月娘一眼,将刘尚德劈头训斥了一通。 “是,是,谨遵师尊教诲。”,可怜刘尚德连玄心宗的大门都不知道在哪里,现在却要按照一个玄心宗的弟子来严格要求自己。虽然被师父训斥,但却让他有一丝得意,现在自己也算是玄门正宗的人了,他斜眼看了一下面无表情的柳月娘,心中更是大乐。 夏无尘对着柳月娘拱了拱手,算是见了个礼,“柳宗主,幸不辱命。” 不等柳月娘回答,他就带着刘尚德和星瞳转身扬长而去,气的柳月娘连拿茶杯的手都在颤抖,但就是不敢有所举动。 “师尊,为什么要和这狐女撕破脸了,万一和她们打起来,她们人多势众,我们可不占什么优势啊。”,出了青楼,见四下无人,刘尚德急忙问道。 “当场训斥你,抬出玄心宗的名头,就是让这狐女心生顾忌。狐性多疑,在不知道底细的情况下,别说我砍掉她手下一只胳膊,就算我把她砍死了,柳月娘都不敢为难我。”,夏无尘对刘尚德解释道。他面色突然一转,“就算真的争斗起来,我也不惧,以我现在的实力,她也别想在我手中占到什么便宜。” 又揉又搓之下,夏无尘将这老江湖整治的服服帖贴。看着刘尚德那崇敬的眼光,夏无尘挥了挥手,“行了,办你自己的事情去。过几天你再来找我。” 看着刘尚德远去的背影,一直没有说话的星瞳突然抓住夏无尘的衣角,“你,你还好吗。” 并不善言辞的她眼中满是关心之色。夏无尘心中一热,抓住她的手,“我没事,你怎么样了。” “柳,柳月娘要把我带走,你不会丢下我的把。”,小小的身体紧紧偎依在夏无尘身上,仿佛经受不起这风儿的吹朔,整个人在瑟瑟发抖。 夏无尘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将她裹做了一团。这件还带着夏无尘体温的衣服,明显让星瞳镇定了下来。 “走把。”,牵着她小小的手,两人并肩走在长街上,路边的红灯笼发出晕暗的红光,映的他们身后的影子越拖越长,最后交织在了一起。 “啪”,一声脆响,上好的定瓷烧制的茶杯,被柳月娘捏了粉碎。夏无尘竟然如此嚣张,这让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趁他不在的时候想要夺取魅女,虽然有点落井下石的味道,但也是逼于无奈。一想到那个人的厉害,柳月娘不由的颤抖起来。 她定了定神,掏出一枚丹药丢给拿着断臂的柳雅眉,“吃了它,今天准许你使用半个时辰的灵穴,快点把胳膊接好。” 本来疼的半死的柳雅眉,接过丹药,听说可以使用灵穴,高兴急忙跪了下来,“多谢宗主,多谢宗主。”,只要有灵穴中灵气的滋补,再加上柳月娘所赐的丹药,她要恢复手臂并不是难事,不由得让她如此兴奋。 “行了,下去把。”。 伤或者死掉一个手下,柳月娘并不放在心上,她只所以和夏无尘结盟,一方面是希望借助他的力量来对付青城派,另一方面是看中了他手里的魅女。本来指望他和青城派火拼的时候来混水摸鱼,可没想到他不光毫发无伤的回来了,而且御使的那把飞剑更是让她产生一种惧怕的感觉。 尤其是听到夏无尘训斥刘尚德,更是让她想到在夏无尘背后的那玄心宗,虽然从来没有听过什么玄心宗的名头,但很多强大的修真门派一直不出世也是有的。万一惹到了惹不起的门派,自己就可以惨了。 “先看看再说把,实在不许就只有找人帮忙了。”,打定了主意的柳月娘,反而平静了下来。 “夏无尘,就暂时让你先快活几天。”,看着手中粉碎的茶杯,她狠狠的念道。 第一卷第二十四章心术 在青楼后面的竹林下,有一间隐蔽的小屋,门口用青竹遮挡,加以阵法掩饰,如果不走到跟前,根本发现不了。 屋内灵气串绕,布置精细雅致,隐隐还可以嗅到一股女子身上的淡香,显然这里长期有女子居住。夏无尘盘腿跌坐在屋中央的一块蒲团上,这里明显是屋内灵气的源泉,虽然被咒法封印,但一股股灵气还是从周边渗出,让人呆在其中心旷神怡。 夏无尘脸上阴晴不定,显然心里很是恼火。他开始还以为检了个大便宜,没想到那只狐女给他的灵穴竟然只是个空壳,其中的地脉精华早已经所剩无几了。 吸取了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里的灵穴已经对他没什么大用了。虽说他也没付出多少,但被人就这样算计了一把,实在让他心情很是不爽。 刘尚德垂手躬身在他身后伺立着,神态很是恭敬。自从见识过夏无尘的实力后,他对自己这个玄心宗的弟子身份已经有一种自豪感了,再加上前几天夏无尘帮他冲破了炼气期,让他真正的步入了修真的门径,更是让他对夏无尘死心塌地,生怕那点没伺候好,触怒了师父。 夏无尘长身站了起来,“星瞳了?” 刘尚德急忙答到:“星瞳姑娘正在外室修习师尊传授的功法。我见她已经入定,就没通知她进来。”,虽然这样说,但他神情显的很不自然。 自从上次被柳月娘胁迫后,星瞳就开始求夏无尘教她修真。虽然半妖的体质并不适合修习各种玄门密法,但她们天生的异赋如果发挥的好,并不在任何一种法术之下。作为魅女的星瞳,外界所传最大的异赋就是做练功用的丹炉,无法是炮灰而已。 但在夏无尘的仔细观察下,发现魅女的能力并不只是这一点。其实作为上古玄狐和人的后代,星瞳天生就具备媚惑的能力。虽然她并不能修习其他的攻击法术,但在修行惑心术这一类的法术上却有着惊人的天赋。就算是夏无尘,也对星瞳的天分感到惊讶。 可惜现在他和柳月娘之间有点不和,否则将她的迷心诀讨来让星瞳修习那就最好不过了。 “嗯,她才开始修习惑心术,功力不能收放自如,你才过炼气期,最好少接近她,免的被人看笑话。”,夏无尘看着刘尚德那副样子,阴云密布的脸上总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对他交待道。 刘尚德老脸一红,急忙应了声:“是,师尊,弟子现在没事可不敢去惹星瞳师妹。” 本来刘尚德修真了一辈子,求的就是能够成仙,但他一直没突破炼气期,时间长了心也冷了,没想到老了拜了个便宜师父却随便就帮他突破了。突破炼气期的他,当然有点自满,看见星瞳所修习的功法,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却是很瞧不起的,自然而让就就流露在面上了。 夏无尘却不点破,只是安排他们比试了一场。结果刘尚德被星瞳的惑心术所迷惑,堕入幻境之中,误将自己当做女人,在青楼中足足出了半天的洋相,让三美他们取笑了好几天。自此以后,刘尚德就不太敢接近星瞳了。刚才说她入定,只怕也是找的个借口而已。 “行了,你也别做出这副样子出来,你修习的也是我传授的玄门正宗心法,只是你修行的不到家而已,等到你修为高了,自然就能做到心如冰清,不被外物所惑了。”,夏无尘并没有将六道玄心诀传授给他,只是将王贞早年修行的几种功法稍做改动后教给了他。虽然比不上六道玄心诀,毕竟也是朝阳宗的玄门密法,刘尚德年纪是大了点,但他根骨还算不错,也知道机会来之不易,一个月的苦修,已经让他实力有了很大的提高。现在的他已经和三美有的一拼了。 “是,师尊,弟子一定努力修行,不负师尊厚望。”,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话用来形容刘尚德最好不过了,就连他回答的声音都好像大了许多。 “你去把星瞳叫来,我有点事情要交待你们。”,夏无尘仔细盘算了下,打定了主意。 这二个弟子,一个年纪大了点,一个是半妖。虽然二人修行刻苦,甚至可以说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了。但毕竟根基不稳,如果短时间内要想有大的成就,就只有行非常手段了。这灵穴虽然对自己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但其中残存的灵气对他们这样修行还潜的修士来说,却是一剂难得的猛药。 现在已经和柳月娘相当于撕破了脸皮,难保那天不会争斗。自己这边势单力薄,虽然不指望他们能帮上什么大忙,但起码不拖后腿就好。这也是夏无尘急于提高他们的实力的一个原因。 星瞳虽然还是那样冷冰冰的面无表情,但由于修习惑心术,她现在的一双眼睛已经变的灵动无比,隐隐有五彩光芒在她眼中流动,稍微注视时间长一点,就让人有一种深陷其中的感觉。 “不错,星瞳,你现在已经修行到了瞳引的境地了,看来就算不找柳月娘要她的功法,你一样可以将这惑心术修至大成。”,虽然知道星瞳天赋极高,但没想到短短几天没见,她就已经修行到这个地方了,夏无尘不禁暗暗感叹。 “谢、谢谢你夸奖。”,也许是以前太过于封闭自己了,星瞳虽然修习了惑心术,但说话还是一样不流利,她除了夏无尘,甚至很少和其他人说话。 她虽然拜入了夏无尘门下,但半妖的她,并没有太多人类的心理的束缚。对于她来说,“只要你足够强大,就没有人能够抗拒你”,这句夏无尘告诉她的话,就是她修行的动力。 从来没有被人关心过,所有的人都只是想要她这个作为魅女的身体,已经封闭了自己心灵的她,对于那一夜,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看着那早已经愈合了的左手,听着那赞赏的声音,她只想让自己变的更加强大,好让自己可以永远的留在这个认同她的男人身边。 “尚德、星瞳,这个灵穴怎么样来的,你们也知道。柳月娘上次吃了我一个大亏,按照她的个性,不会就这样轻易就算了的。为师虽然不惧,但如果你们实力太弱,却是怕被她暗算。”,既然决定将来和柳月娘撕破脸皮,夏无尘干脆将有些事情挑明了和他们讲,一来坚定他们的信心,二来也想听听这二个弟子的看法。 “师尊,弟子虽然不才,但如果柳月娘这个贱人敢和师尊动手,弟子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和她们拼斗到底。”,到底是在场面上混了这么多年,刘尚德急忙上前表忠心。 “行了,你的心思我知道了,但就你这点实力,只怕还不够别人看的。”,刘尚德被夏无尘一说,本来高昂的头顿时低了下去。 “星瞳,你了,怎么样看这个事情。”。 “我、我一定会和你在一起的。”,星瞳并没有太多的言语,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表达了她毅然的决心,让夏无尘心中一暖。 “好,既然如此,我决定将这处灵穴让给你们使用。你们不必劝阻,以我目前的修为,这处灵穴对我的作用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大,我还需要寻找其他方法来提高,但对你们来说,却是难得的提升修为的机会。”,虽然灵穴已经只是个空壳,但夏无尘也不点破。 “虽然这座灵穴已经被柳月娘吸纳了不少,但剩下的灵气也不是你们能够直接吸收的。我这里有两道灵符,等会我会将灵穴封印住,你们用灵符从中吸取灵气。虽然这样已经将灵气减弱了许多,但也可能出现问题,你们可要想好了,是否要做。”,夏无尘左手一挥,二道灵符凭空浮现在他们面前。 星瞳一言不发的从空中取过了一道灵符,显然只要是夏无尘说的事情,她就会去做,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刘尚德犹豫了下,“师尊,这个可能出现问题,会出现什么问题了?”,虽然相信夏无尘的能力,但人老怕死这句话真没说错的。他本来是千肯万肯,但一听说有可能出现问题,却又犹豫起来。 “这个不强求,如果你怕万一,那不做也罢,无非就是修行的慢一点而已。至于会出现什么问题,我到是说不准。”,其实灵穴中的灵气已经所剩无几,通过夏无尘所制的灵符进行吸收,可以说万无一失,但夏无尘这样做,却是有他的深意。 现在他根基不稳,必须让弟子们养成对他言听计从的习惯,只有耍耍这样的心术了。 “富贵险中求。”,刘尚德盯了盯若无其事的星瞳一眼,压了压牙,将剩下的灵符取到手中。 夏无尘长笑一声,“好,就看你们的造化了。”,他背手出了小屋,在门口布下了九宫玄罗阵以防他们被人骚扰,转身离去。 第一卷第二十五章火蛊炼玉 夏无尘端坐在屋内,原来他的那间密室已经被炸成了粉碎,这一间是刘尚德作为弟子将自己的修行室孝敬给他后改装而成的。 屋内按照夏无尘的要求,陈设很简单,甚至可以说空无一物,唯一让人感到特别的就是墙上的咒符。夏无尘为了固化和藏匿灵气,在墙上布下了好几个大阵,这样即使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也不至于搞的密室炸裂了。毕竟建造一个修行室也是很费功夫的事情。 他掏出玉心,那种平和温润的感觉在他手中徘徊,让人全身舒服。自从得到这块玉心后,他一直没有时间好好研究,忙着粹炼灭神的灵穴的事情。现在既然已经放弃了灵穴,那就只有打打这块玉心的主意了。 玉心被一层似铁非铁,似玉非玉的东西包裹着。夏无尘将真元运在指尖,轻轻划过玉心,上面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看来坚硬无比。他捏了个法诀,灭神剑从空中遁出,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粹炼,灭神剑已经完全和夏无尘融合成了一体,漂浮在空中的灭神周身闪着金黄色的厉芒,显的锋利无比,剑尖上隐隐有剑芒吞吐闪动,散发出一阵无形的威压,让人不寒而栗。 为了怕灭神剑太过锋利,损坏了玉心,夏无尘将剑慢慢的下切。谁知道看起来无坚不摧的灭神剑切到了玉心上竟然连一个白印都没有留下。金黄色的剑芒碰到玉心的外壳就停滞不动,不管夏无尘如何催动,硬是无法再切入半分。 眼见无法奏效的夏无尘全力催动灭神,剑芒暴起,将整个修行室内映的一片金黄。 “铛”,一声巨响,暴射出来的剑气将屋内仅有的几件家具刺的稀烂,但玉心还是纹丝不动。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坚硬”,夏无尘虽然从六道玄心诀中知道玉心的来历,但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包裹玉心的这种东西。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夏无尘收回灭神,取出九杆小旗,转眼就祭出九冥返虚阵来。吸收了李明升精气的九冥返虚阵,整个平添了几分威势,九道金光在夏无尘的运动下,形成一个光网,将玉心紧紧困在中央。 虽说阵法一旦布置完成,如果不是被人强行攻破的话,是并不会消耗太多施法者的真元的,但整整二个时辰过去,九冥返虚阵中的玉心竟然毫无变化,施法的夏无尘真元反而消耗了大半。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夏无尘运用了所知的各种咒法,密术,当他最终因真元耗尽坐下的时候,玉心上面竟连一个小裂缝都没有打开。外壳上光芒流动,仿佛在嘲笑他的无力。 “难怪柳月娘这么大方,舍得将它送出来,她应该也是用尽了招数也没用把。”,虽说就这样放弃,让他心有不甘,但现在真元耗尽的他,也确实把玉心没有办法了。 叹了口气,他正准备将玉心收起来,一阵疾风扑过来,却原来是火蛊觅食回来了。 自从二年前和火蛊滴血认主后,火蛊就不再以他的精血为食了。按照六道玄心诀中的记载,这种上古洪荒异种以灵气和精血为食,虽然幼年期并不强大,普通的妖物和修真者都可以轻易的杀死它,但一旦成年进化后,就会变的强横无比。 刚看到这一条记载的时候,夏无尘还很是高兴了一阵。可当他发现无论怎么样用玉石喂养,火蛊就是没有进化的迹象时,他又去仔细查阅了六道玄心诀,才发现火蛊成年的时间很长。一头火蛊从幼年到成年,如果没有充足的灵气和精血补充,自行进化的话,大概要好几百年之久,这也是火蛊日渐灭绝的原因之一。就算成年后如何强大,几百年的幼年期,也被人杀的差不多了。 六道玄心诀中倒是有如何通过灵气使火蛊快速进化的方法,可夏无尘刚看了开头所需的第一种材料,马上就决定放弃了。上面记载的全是珍稀的天材地宝,随便一种,就可以让现在的夏无尘破产。 打这以后,除了让火蛊帮他寻找灵物和灵穴,对于火蛊,夏无尘基本上就是让它自生自灭了。 吸取夏无尘精血而生,和他滴血认主后的火蛊,却是将他视同母蛊一样亲密,虽然幼年期的火蛊灵智未开,实力也不是很强大,但现在却又不比那洪荒时遍地巨虫异兽,就算得不到夏无尘的关心,它在这宛城却也生活的自由自在。每次出去都吃的肚饱溜圆。 它围绕着夏无尘来回乱飞,速度之快,让人目不暇接,显然吃饱后心中高兴。夏无尘没好气的伸指在它腹中一弹,“你倒是开心,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也不知道帮我下忙。” 他自幼被火蛊寄生,每个月没有几天是安生的,虽然疼苦,也养成了他坚韧的性格。再加上后来吞噬了王贞的神识记忆,相当于凭空多了几十年的生活经验,让他平时就显的少年老成,精于算计。后来收服的王掌柜和刘尚德等,都被他所慑服,不由自主的将他当做成年人看待。也许只有在这火蛊面前,夏无尘才有几分少年的童真和随意。 好像听懂了夏无尘的话一样,火蛊飞到玉心上来回盘旋,猛的一下扑了下去。张开大口,向玉心啃去。 本来想伸手制止的夏无尘,犹豫了一下,决定让火蛊去试试。火蛊于他心血相连,虽然由于不能进化,并没有被夏无尘过多的关注,但火蛊今天的这番举动,却是让他心中一热。 啃了半天的火蛊,并没有将玉心啃掉一块渣下来。夏无尘叹了口气,心想火蛊的牙齿再利,难道还强的过灭神不成。 他正准备上前将火蛊抓起,却发现火蛊强啃不下之际,口中慢慢分泌出一种青色的粘液出来。粘液落到玉心的外壳上,顿时冒起一股青烟。 夏无尘还没有回过神来,火蛊已经将被粘液软化的外壳“喀嚓”,啃了一块吞入了腹中,在咬开的缝隙中,一股淡淡的玉芒透体而出。 夏无尘大喜之下,指挥火蛊将外壳啃了个遍,褪去外壳的玉心,犹如一颗璀璨的明星,放出淡淡的光芒。夏无尘轻手将玉心握在手中,一股灵气铺天盖地的冲过来,相对于阴阳花和灵穴,这种穷天地日月精华而来的灵气显的更加纯正,如果能够炼化了这块玉心,渡过融合期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把。 “吧搭”,啃食了玉心外壳的火蛊,突然从空中摔落到了地下,嘴中吐出银色的丝线,片刻功夫,就将自己包裹成了一个大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和火蛊心血相连的夏无尘,感觉出火蛊并没有什么事情,挥手在大蛹上设置了一道防护禁制,转头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玉心上。 第一卷第二十六章玉玲珑 破开了外壳的玉心,露出了本来的面貌,泛出淡淡的绿色光芒,握在手中让人感觉浑身无比舒坦。 既然火蛊已经将外面的异物除去了,那夏无尘自然有办法对付这块玉心,考虑到玉心蕴含灵气的庞大,夏无尘又布置了几个阵法在修行室中,力争做到万无一失。 慢慢的等真元恢复,夏无尘将九冥返虚阵重新布置好,要炼化灵物,这九冥返虚阵却是最方便安全的手段。将玉心安置在阵中,夏无尘催动九冥返虚阵,九道金光形成的光网将玉心团团裹住,光网外咒符不断闪动,显然九冥返虚阵已经开始炼化玉心。 正当夏无尘聚精会神的炼化之际,玉心突然发生异变,玉心上泛起一道清芒,硬生生将九冥返虚阵形成的光网撑开,同时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你是谁,为何要炼化我。”,声音清脆,竟然是女子的声音。 夏无尘惊的眉头一皱,脱口而出,“竟然是玉妖。”。 玉石本身就是普通石头吸取天地间的精华而成,玉石中有一部分随时间流逝会进化为玉心。玉石进化成玉心已经是千中无一的事情了,而玉妖则是玉心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进化而成的。一旦进化为玉妖,能力和灵智都会提高很多,但却会变的凶残无比,专门以吸取修真者的真元和其他灵物来提高真元,由于是灵气转化而来的妖物,普通的修道者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好在玉妖一般都在深山老林中生存,世俗中很少可以看见,可没想到在这里发现一只。 夏无尘急忙祭出灭神剑,将周身全部护住,同时加大九冥返虚阵的压力,希望可以困住玉妖。 见夏无尘如临大敌,阵中的女子声音急忙说道:“我不是玉妖,你先放开我再说。” “放开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九冥返虚阵一旦布置成功,置身其中的灵物和妖是很难离开的,现在自己占据了主动。玉妖虽然厉害,但夏无尘身上还带有几张遁地符,打不过,逃命到是没有问题的。 一股青烟从玉心中慢慢飘出,聚积成了一团,最后一阵翻滚,凝聚成了一个人的形状。看这样子,并不像传说中的玉妖那样声势吓人。 看见夏无尘注视它,人形好像知道他心中所想一样,开口说道:“我并不是玉妖,我是玉灵。” “玉灵?”,夏无尘稍一沉吟,六道玄心诀中对于这种通灵之物倒是有提到过,据说是玉妖被道行高深者降服,驱除邪气后变化而来的。但究竟是什么情况,六道玄心诀中却没有记载。 “是的,不过我却不是由玉妖转化而来的。我本来是天地间的一块灵石,被主人发现后打磨为一块玉佩,她很喜欢我,一直佩带着我修行。在长年累月之浸染下,我有了自己的灵智,也学会了一些法术,可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只剩下我一个了,过了太久的时间,很多的事情我都忘记了。”,人形慢慢的回忆者,虽然无法看清楚它的面目和表情,但可以从它的话中感觉到一丝淡淡的忧伤。 “我很想念主人,但我还没有修成形体,所以也无法离开去寻找她,又过了很久,久到我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我怕我会忘记所有的一切,重新变回一块灵石,所以我就用以前学到的法术将自己封闭了起来,然后沉睡了过去,希望有一天可以再见到我的主人。”,玉灵慢慢的讲着,就像在重复一个久远的故事。 “不过很奇怪啊,我设置的这个法术至少要元婴期的修真者才能破开,可根据我的感觉,你并没有达到这个层次啊。”,玉灵上下打量着夏无尘,它运用的这种封闭术,也就是它在外表形成的那一层外壳,用的是它的本命真元和以前主人留给它的一枚灵符制成的。 远古灵气充足,上古的修真者制作的灵符自然也不同凡响。也难怪柳月娘和夏无尘用尽了办法也无法破开,只是没想到火蛊竟然有克制它的办法。 “你说这么多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我现在只知道如果炼化了你,对我可是有很大的用处的。”,这个玉灵虽然来的古怪,但夏无尘却感觉它的实力并不是太高,也许是按照它所说的,经过的时间太久,已经将很多东西都忘记了的缘故把。这样一块灵气庞大的玉心,如果炼化了它,一举进入融合期也是很容易的事情,虽然玉灵说的可怜,但要他放弃眼前肥肉,却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别以为修为高过我,就一定可以有把握炼化我了,大不了我自爆真元,和你同归于尽,反正找不到主人,我一个继续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见夏无尘发狠,玉灵也不示弱,厉声说道。 仿佛为了验证它所说的话,整块玉心突然变亮,灵气全部集中在顶部,好像要破体而出一样。 没想到玉灵竟然来这么一手,夏无尘也是一愣。这个玉灵修为在他之下,炼化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如果它真要自爆,却是阻止不了。自己虽然可以在它自爆的时候用遁地符逃走,但就这样浪费掉这么灵气充足的一块玉心,夏无尘却是心有不甘, 本来得了个垃圾灵穴就够他烦躁的了,现在如果有又自爆一块玉心,只怕他马上就会发狂。 “那你有什么条件。”,毕竟不同与普通人,夏无尘稍一思索,马上就冷静了下来。玉灵和自己说了这么多之后再用自爆来威胁,必定有所求,否则干吗不一开始就自爆。既然有所求,那就什么事情都好说。 “很简单,我是玉灵,吸取灵气的速度远远大过你们修真者。虽然我不能让你将我炼化,但可以化身依附在你身上,然后将我吸收的灵气转化给你一部分,这样虽然你短时间获得的灵气少了点,但长久积累下来,也不见到的就比炼化我获得的灵气少。”,为了表示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玉灵分出一道青光,透射到夏无尘身上,将一点灵气传递给他。 夏无尘微微点头,心里想:“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虽然不能一口气吸收掉玉心的灵气,但收服一个玉灵,却是多了一个帮手。以后自己要对付柳月娘,她人多势众,自己这边多个帮手,总是好的。” 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点道理,夏无尘还是知道的。 “那你想要什么。”,既然双方都有合作的意思,那么剩下的就是讨价还价了,做了二年生意的夏无尘,对这一点还是很明白的。 “我还没有化形,无法自由行动,但我一直想知道主人为什么会丢下我的原因。如果你发誓不再炼化我,而且不束缚我的行动,在我想离开的时候让我自由离去。那我就暂时奉你为主。”。 夏无尘微一沉吟,“那我也有个要求,你总不能我一放开你,你马上就要离开把。这样,我和你定个二年的期限,如果在这二年内,你就算找到主人的下落,也不能离开,二年后我随便你怎么样行动。”。 二年内夏无尘应该可以渡过融合期了,过了融合期后,玉佩的作用就没那么明显了。这也是夏无尘的底线了,如果玉灵不能同意,那就只有一拍二散了。 “好,还望你以后遵守自己的诺言。”,既然已经达成协议,玉灵也散去真元,玉心上涌动的光芒顿时消散了下去。 双方各发出一道真元,在空中一触,发出耀眼的光芒,算是定下了誓约。这也是修真者之间的一种誓约签订的方法,将双方的一点真元互换,如果有一方违背誓约,交换的真元就会发作,让对方疼苦不堪。 既然已经签订了誓约,玉灵敌意大减,“你现在暂时就算是我的主人了,以后我怎么样称呼你了,还有你希望我化身成什么依附在你身上……”。 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和人说话的原因,玉灵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交谈的对象,顿时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停、停,你别一下子说这么多,我问你答,我们一项一项来。”,被玉灵猛的一下吵的头大的夏无尘,感觉自己就好像进了集市一样,被无数个小贩围着还价。 “首先告诉我你的名字,以后我们要长期相处,我总不能老是叫你玉灵把。”,好不容易抓了个开口的机会,夏无尘急忙问到。 “名字,名字。”,青雾幻化成的人形抱头愣了半天,“忘记了”。 “那我也不能总是叫你玉灵把,不如我给你取一个名字把,这样以后也好称呼。”,夏无尘沉吟片刻:“玉灵、玉灵,那你就以玉为姓把,玉性玲珑,那我叫你玉玲珑怎么样。” “玉玲珑,玉玲珑。”,玉灵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好,那我以后就叫玉玲珑了,多谢主人赐名。” “玉灵应该没有性别之分的,为何你说话是女人的声音。”,对于这个问题,夏无尘从开始就困惑了很久了。玉灵这种灵物有很强的学习性,善于模仿人,难道它口中的主人是个女性修真者? “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女性,我只知道从我有灵智的时候,接触到的就是这种声音,自然我就使用这种声音了。”,开了灵智后就没接触到外界的玉玲珑,显然对这个问题不是很理解。 “你既然能够幻化为青雾人形,不如我助你一臂之力,将你塑体成形,这样你以后跟着我在人前出现也方便一点。”,虽然是玉灵,但玉玲珑的实力可比刘尚德和星瞳高了不少,既然双方已经签订了誓约,那现在玉玲珑也算是自己这一边的人了,将它的实力提高一点,对夏无尘也是有好处的事情。 不待玉玲珑回答,夏无尘将自己的真元分出一道投入青雾之中。受到真元一激,青雾形成的人形如风车般来回摆动,这一道真元是夏无尘从第二丹田中抽出的真元,对于玉玲珑有很大的助益。 片刻之间,青雾人形就好像凝练了一样,周身发出淡淡的青芒,“集中心神,准备化形了。”,夏无尘轻声念道。 弹指的功夫,青雾散开,一个宫装艳女出现在夏无尘面前,玉玲珑躬身一拜,“谢主人赐形。” 此时的玉玲珑已经不复之前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她穿着一身合体的宫装,将纤细的身材显露的恰到好处,胸脯高耸,好像要脱体而出。脸上晶莹白皙,容貌比起柳月娘和三美来一点也不逊色,成熟中带着三分雅致,将夏无尘看的愣了半天。 “主人,这个是我记忆中原来主人的样子,我要找的就是她。”,玉玲珑在夏无尘的帮助下凝练成形,心中也很是高兴,将衣服摆弄个不停。 “好,那你以后就用这个形体出现把。你现在先将本体还是化为玉佩把。”,看见玉玲珑那高兴的样子,夏无尘心中也很得意。 一道青光闪过,玉玲珑回到了玉心之中。玉心上光芒四射,片刻之下,整块玉心就化为了巴掌大的一块玉佩。 夏无尘将玉佩用绳子穿起挂在胸前,一股暖意从玉佩上传了过来,外界的灵气透过玉佩流入夏无尘体内,让他全身一轻。 辛苦了大半天,总算没有白费,夏无尘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第一卷第二十七章幽明道人 夏无尘端坐在修行室中,灵气源源不断的通过挂在胸前的玉佩流入他的体内。虽然没有吸收玉灵,让他距离融合期还有一段距离,但这块玉佩也有它奇特的地方,能够将游离在天地间的灵气集中后输送到他体内,虽然数量不大,但胜在持久,即使是在休息的时候一样可以保持灵气的输送。 短短的二个月时间,已经让他的修为大进,如果不是因为他两个丹田的缘故,只怕已经可以进入融合期了。夏无尘并不着急,这段时间正好可以让他做好很多事情,柳月娘并不知道他得到玉灵的事情,二个弟子的修为也在稳步增加。特别是星瞳,虽然以半妖的体质修行不过短短的时间,但现在就算是刘尚德对上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夏无尘努力提高着自己这边的实力,对于柳月娘,他并不是很放心。这个狐女虽然现在看起来老实,只怕是躲在那里等着自己露出破绽。 一切看来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除了那个例外。 随着门外传来的娇笑声,夏无尘叹了口气。他似乎有点知道为什么玉玲珑的前任主人要丢下她了,因为自己现在也很想这样做。可惜签订了誓约,想要摆脱她的想法暂时是不可能实现了。 自从被夏无尘朔体成形以后,玉玲珑已经不必像以前一样必须呆在玉心中了,她的本体玉佩在夏无尘身上,也不担心被人毁坏,虽然现在只能在玉佩周围百米活动,但已经让她乐不思蜀了。玉灵的修炼和又和其他修士不一样,并不需要刻意的去吸取日月精华,每天无所事事的她,将这快活楼游荡了个遍。 初通人事的她,对这里的一切都感新鲜,每天总要跑来问夏无尘无数个问题,并将学到的东西在夏无尘身上试验,让他不胜其烦,如果不是被契约所束缚,只怕已经将她炼化了无数次了。 听到她的声音,夏无尘马上眼观鼻,鼻观心,干脆入定,准备给玉玲珑来个一问三不知,随便她怎么闹腾。 玉玲珑对现在的环境很是满意,这里比她原先呆的地方热闹百倍。她初化为人,自然一切都觉得新鲜,但她化形毕竟时间尚短,对什么都还不了解,只知道一味的模仿,这也是夏无尘被她弄的头大无比的主要原因。 由于在青楼中出入的多了,玉玲珑的装束也改变了不少。本来的长袖宫装现在变成了细小贴身的衣物,将她的身材衬托的更加玲珑有致。她身上的衣物本来就是幻化而来,她性格又十分活跃,很有点喜新厌旧,但凡是看见和她穿着不一样的,马上就幻化一套出来穿着试试,一天总要换上几套衣服才罢休。她现在身上这一套就是青楼的姑娘们迎客时所穿的,将她本来就丰满的胸脯凹显的波涛汹涌。 她今天在外面闲逛了一天,如果青楼时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她虽然不通人事,但却不是傻子,急忙赶回来和夏无尘商议,谁知道刚走到修行室门口,就看见面无表情的星瞳。 玉玲珑也知道她是夏无尘的弟子,但星瞳每次见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并不投她的胃口,所以两人也并没有打多少交道。玉玲珑也并不想理会她,侧身一让,就准备进去。 星瞳上前一步,拦在了她的面前,“他正在修炼,你不要去打扰他。” 经过了这几个月,星瞳已经可以很流利的说话了,但她从来不称呼教导她的夏无尘为师父,夏无尘倒也不怎么样见怪,凡事总是由着她。倒是刘尚德每次见了总要拿出师兄的架子出来训斥,但星瞳根本就不理会他的,时间长了,大家也就只有随她了。 对于这个玉灵,星瞳同样也没有什么好感。夏无尘一天到晚都被她缠住,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大大减少,让她心中很是不高兴。 “星瞳小妹妹,我找你师父可是有正经事情,你不要耽误我的时间啊。”,玉玲珑这些时天天在快活楼中打滚,青楼中迎来送往的事情也看了不少,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小姑娘的心思。要是往日,必定要开她几句玩笑,但现在她却没有这个闲情。 星瞳却是不开口,仍旧和以前一样不喜欢和人多说话,只是死死的拦在她的面前,虽然比玉玲珑矮了不少,但却一点也不惧,挣大了眼睛盯着她。 “我懒的和你罗嗦。”,玉玲珑身体一缩,就要钻进去。 星瞳眼中光芒四射,竟然在门口形成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任由玉玲珑怎么样用力,就是无法进入。她的惑心术借助灵穴的帮助,已经可以凝聚出实体的念力出来,这已经脱离了惑心术的范畴了,让夏无尘也很是不解,只能说是半妖的异赋了。 “你以为我怕你不成。”,玉玲珑本来就是个惹是生非的主,别人不惹她,她还还要上去惹惹别人,何况像星瞳这样。两人摆开架势,眼看就要大打出手。 夏无尘对门外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他叹了口气,如果放任她们开打,只怕刘尚德这个修行室只有再重新修建了。 “星瞳,让她进来。”,随着夏无尘的声音,本来被咒法禁制的室门缓缓打开。 玉玲珑朝星瞳挤了挤眼睛,得意的走了进去,星瞳面无表情的跟在她身后。 “主人啊,你看我这件衣服好看不好看啊。你修行这么苦,我帮你揉揉肩膀把。”,玉玲珑被星瞳这样一扰,已经将本来的目的忘的干干净净。她就好像在星瞳面前示威一样,整个人爬在夏无尘身上,将在青楼中学到的一套使了出来。 虽然是玉灵化形而来,但玉玲珑现在凝聚的和实体没什么两样,她偎依在夏无尘的肩头,双手轻轻的捏动,夏无尘甚至可以感觉到她柔若无骨的腰肢在他怀中扭动。可怜夏无尘虽然定力高,但毕竟是个没接触个女人的少年,被她二下弄的面色微红。 星瞳看见他们的样子,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哼,跟我斗,气不死你。”,望着星瞳离去的背影,玉玲珑得意的一笑。 “好了,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如果又是你在外面学到的那些奇怪的东西,那可就恕我不奉陪了。”,夏无尘看着玉玲珑,面色有点不犹。对于利用自己来对付星瞳,他并不是很高兴。 看着星瞳那瘦小落寞离开的背影,他心中也有一丝不忍,“这一段时间自己全力修行,对她关心的确实少了点,下次还是带她出去走走把。” “你难道没有感觉到一点什么吗?”,玉玲珑面色突然一正,对着夏无尘说道。 “我这修行室里布置了好几个大阵,可以将我的行踪和真元流动全部隐藏起来,但这样也让我无法感知外面的情况。你这几天在外面转悠,难道是发现了什么?”,难得见到玉玲珑正色的样子,夏无尘也将实情告诉她。 “我今天路过青楼,发现柳月娘她们一伙的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知道你和她们有点过节,所以赶快赶回来。”。 夏无尘沉吟片刻,“这个事情确实有点蹊跷,柳月娘虽然一直被我压着,但按照她的个性,绝对不会轻易臣服,我只所以急着提高实力,就是怕她万一搞出什么动静来。这里是她经营了许久的地方,而且我用灵符遮掩了她的妖气,在这里吸取人的精气是最好不过了。她离开还说的过去,她手下的几只小狐狸难到也舍得?” “所以我说奇怪啊。这里的灵穴虽然已经抵不了什么大用,但加上人的精气,对于狐妖的修行也是绝佳的地方,这样的地方也并不是说找就找的到的。”,玉玲珑虽然不通人事,但毕竟活了那么久,一眼就看出了其中不对的地方。 “难到是她有什么仇家寻上门来了,这也不对啊,我现在还没有和她翻脸,如果是仇家上面,她绝对会拖我下水,不会这么好心就一个人跑路的。”。 夏无尘左思右想,突然灵光一闪,“不好,被这狐女算计了,我们快走。” 话还没说完,修行室的门被人猛的一下震开,一团黑呼呼的东西砸了进来。 这东西来势汹涌,并且在空中发出怪叫声,玉玲珑刚要一掌推出,夏无尘抢在她前面伸手一引,将其接了下来。原来是他的大徒弟刘尚德,现在被人禁制了全身真元的运行,整个人四肢张开,就和一个螃蟹一样,口中不停的慌叫着,“师尊,救我。”,只是刚才被人砸过来的时候被风一灌,声音就变的怪异无比。 夏无尘刚才伸手一接,已经知道来人实力在他之上,起码是开关后期的修为。对方破开他的大门,将刘尚德当石头一样砸过来,明显充满敌意,只是不知道对方的来意。 “哈哈,小子,你弟子如此稀松,你倒还不错啊。”,随着一声暴笑,一个道人穿过破门走了进来。 这道人长的很是高大,比夏无尘高了一个头不止,神态倨傲,一身玄色道袍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所制,在有点昏暗的修行室中闪闪发着幽光。 “不知道是哪位高人驾临,晚辈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既然实力不如对方,夏无尘推出满脸的笑容,好像刚才破开他的大门的人根本不在眼前,急忙迎了上去。 “哼,小子,老夫幽明,不知道你听说没有。”,道人见夏无尘神态如此恭敬,不由放松了几分警惕。 夏无尘虽然长这么大也没接触过几个修真者,但被他吞噬掉的王贞却是个见识广博的人物。这幽明道人自号南海三圣,和老大应明道人,老三洪明道人,被修真者称为南海三霸。三人为了提高修为四处抢夺其他修真者的宝物,虽然三人实力并不算顶尖,但他们练有一套三才阵法,碰上争斗就三人齐上,倒也夺了不少好东西。 既然幽明道人在这里,夏无尘心中一惊,难到其他两人也在附近。只是一个幽明他还勉强可以应付,但三人齐上,就只有遁地逃跑了。 第一卷第二十八章恶斗 按照王贞的标准来说不算顶尖的幽明道人,实力却高出了夏无尘不止一筹,而且现在对方还有二人不明,那当然能够尽力避免争斗的比较好,所以夏无尘对于自己修行室被砸,弟子被侮的事情一点也没有提及,反而对他极是恭敬。 “前辈的大名我早有耳闻,今天能够见识到前辈的风范,真是我等的运气。”,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在夏无尘一顿着力的吹捧下,幽明道人轻抚长须,面上自得之色形于言表。南海和这里相距甚远,竟然有人知道自己的威名,让他心中很是得意,眼前的这少年看起来也顺眼了几分。 只是苦了站在旁边的刘尚德,本以为师父可以帮自己出口恶气,结果现在夏无尘不光没有动手,反而和对手套起了近乎。他全身被制的真元虽然已经被夏无尘解开,但在这道人手中很是吃了一点苦头,心里早已将幽明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见幽明道人已经放松了警惕,夏无尘话风突然一转,“前辈大驾光临,晚辈已经通知下人备好了酒菜,只是不知道应明和洪明道长什么时候到。” 他话风转的极快,已经被捧的晕头转向的幽明随口答道:“不必了,这次就我一个人,他们没有过来。”,话一出口,他马上就觉得不对劲,但见夏无尘面色如常,倒也没特别放在心上。 探听到了对方的底细,夏无尘心中一松,既然对方只有一个人,那也不必太担心。虽然不想和他翻脸,但万一发生争斗,自己到也不惧,“南海三圣,据说全身都是宝贝啊。” “不知道前辈到我这里有什么事情。”,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宝物,这幽明道人巴巴的打上门来,让夏无尘很是好奇。 幽明皱了皱眉,凭直觉他并不太喜欢眼前的这个少年,但对方言辞客气,而且刚才轻松的就解开了他下在刘尚德身上的禁制。他们南海三圣虽然是蛮不讲理的人,但没有摸清对方底细之前倒也不好下手。 “哼,老夫收到消息,据说你这里有一名魅女?”,既然对方说了,幽明也懒的再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前些日子,老夫那里逃脱了一名魅女,据说在你手中。你快点交出来,我也不难为你。”,幽明也是霸道惯了的,也不客套一下,直接就开口索要。 这个家伙,以为对他客气就真是怕了他了啊,夏无尘心里暗骂,面上却挂上了一副惊讶的表情,“前辈是听什么人说的,简直是无中生有,如果我有魅女,我修为还会这么差吗。” 他刚才和刘尚德交换了一下眼色,知道他并没有将星瞳的事情透露出来,心中顿时大定。 星瞳身上有他所下的隐藏妖气的灵符,半妖的妖气本来就淡,除非对方在她身上下了什么追踪之术,否则不可能发现。虽然自己并不惧怕这所谓的南海三圣,但现在自己修为不够,却是不能轻易招惹这样的敌人,干脆将他骗走完事。 “是么?”,幽明半信半疑,面前这少年一脸的惊讶,看起来明显是不知情。自己接到消息后一路搜索过来,也确实没有发现魅女的气息,难道真的不在这里。 他斜眼看了看墙上的咒符,修行室内灵气环绕,墙上布的几个大阵有些连他也不认识,看来这少年只怕是哪个名门大派的弟子在这里潜修。和夏无尘一样,他也并不想平白无故的就树立强敌,南海三圣的名头虽响,但万一踢到铁板也不是什么好事。 对方既然给足了面子,他也不想太得寸进尺,抬头打了个哈哈,正准备交待几句场面话就走人,突然面色大变,恶狠狠的说道:“小子,人就在面前,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夏无尘暗叫一声苦也,原来是星瞳听到修行室的响声,急急赶了过来,正好被这幽明道人看见。 见谎言被拆穿,夏无尘却是面不改色,“前辈,这位是朋友叫我帮忙照看的,所以之前并没有对前辈明言,还望见谅。” “你的朋友是?”,拥有魅女的一般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幽明也想先将对方的底细探听清楚了再做打算。 “玄辰道人,不知道前辈是否认识。”,夏无尘自己并不认识几个修真者,在他的记忆中,玄辰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人,随口就将他说了出来。 “玄辰!”,幽明道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可不是他们轻易惹的起的角色。幽明道人看了看星瞳,又看了看夏无尘,左右摇摆不定。到底魅女的诱惑太大,心中一横,眼中贪婪之色大增,“眼前几人修为都不高,玄辰又怎么样,老子把这里所有的人灭口,抢了魅女就跑,谅他也不知道是谁做的。就算知道了,我们兄弟的三才阵也不是吃素的。” 夏无尘看他面色阴晴不定,眼中光芒炙热,知道他已经起了贪心,只怕马上就要暴起动手。忙将星瞳拉到身后,给刘尚德打了个眼色,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虽然魅女不能相让,但也不能让前辈空跑一趟,这里有点小小礼物,还望笑纳。” 夏无尘从见面来就一直神色恭敬,再加上幽明自持实力远高过他,也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虽然存了杀人灭口的心思,但能多得一件总比少得好,他伸手接过小盒,见盒子做工精湛,盒内隐隐有灵气流动,显然也是一件宝物,不由心中大乐,“好,好,既然你如此上道,等会我就给你留个全尸。” 小盒刚一到手,异变徒生,变化出四道触手将幽明道人捆了个结结实实,原来这小盒是玉玲珑变化的。趁着幽明道人措手不及的时候,夏无尘祭出灭神剑,一道黄芒如电浮现在空中。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粹炼,灭神剑已经变的灵性十足,仿佛和夏无尘心意相同,剑尖上吐出丝丝青色剑芒,对着幽明道人跃跃欲试。 夏无尘怒吼一声,运起全身真元,猛的攻了过去。机会只有一次,对于这样级别的对手来说。这一击不成功,只怕就会成仁。 剑未到,剑芒已经将幽明道人笼罩了进去,让他动弹不得,这把灭神剑在夏无尘手中粹炼过好几次,今天总算是发挥出了威力。 “可恶。”,明明实力高过对方,却被夏无尘打了个措手不及,幽明恼羞成怒之下,咬破舌尖,激起浑身精血,全力将玉玲珑弹开,也祭起一把红色的飞剑。无奈仓皇而成,怎比的上夏无尘这蓄满了气势的一剑。 二剑在空中剧烈的碰撞到了一起,光芒四射,一时间让星瞳和刘尚德睁不开眼。 这几下来去如电,刚才还在说话的二人突然之间就互相攻击,让刘尚德和星瞳明显还没回过神来。 夏无尘被弹飞撞到墙上,张口就吐出了一口鲜血,虽然胸前被染的血红,但他却面色欢愉。这一局,他总算是险中取胜了。虽然伤的不轻,但夏无尘相信幽明绝对比他伤的更重。 幽明的身形慢慢显露了出来,他确实伤的不轻,整个人就像被电炙了一样,特别是胸前的一剑,几乎将他整个胸膛都挖了出来,面上的几处剑伤还在滴血,让他看起来就和地狱的修罗一样。 一时的大意,竟然弄的这么惨,这样的结果让幽明完全没有想到,他一声怪叫,体内的真元疯狂运转,身上的伤马上好转起来,看来也不是那么触目惊心了。 夏无尘对于这点却毫不在意,幽明越是运功平复伤势,他的消耗就越大,自己的优势也就越大。既然已经动手,夏无尘就下了斩尽杀绝的决心,修行室内布下的几道阵法已经发动,让幽明道人无法遁地逃走。 幽明狠狠的盯了夏无尘一眼,现在他的情况很不妙,受了灭神剑全力一击,他身上的内伤外伤不知道有多少。本来打算遁地逃走后再找人来报复,却发现夏无尘已经发动了几道阵法,隔绝了他遁地的路线。他暴吼一声,红色剑芒急涨。 夏无尘全力戒备,虽然现在他占尽上风,但幽明的全力反扑也不可小瞧,一不小心被他逃了出去可就后患无穷了。 幽明全身被红色剑芒包裹,朝着夏无尘疾冲而来,夏无尘刚要抵挡,红光却斜向一转,扑向了站在他身后的星瞳。 “不好。”没想道幽明竟然来这么一手,夏无尘救援不及,眼看着星瞳被幽明抓在了手中。 “幽明,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必难为这样一个魅女。”,虽然现在幽明实力大损,夏无尘却不敢上前,因为他的剑就搁在星瞳的脖子上。 “少废话,小子,你赶快给我把阵法撤开。要不然,我就宰了这个魅女,我看你怎么样像玄辰交待。”,幽明现在急于脱身,对夏无尘的讥讽就当没听见。 “好,你先放开她,我放你一条生路。”,夏无尘见落入幽明手中的星瞳并不慌张,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他对星瞳的心思已经明了。 “放屁,你当老夫是傻子啊,我前面放了她,你后面只怕就一剑砍上来了。”。 两人在这里讨价还价,被幽明用剑胁迫的星瞳双手捏动法诀,不断微微转动,眼中光芒大盛,显然已经将惑心术运到了极至。 幽明的全部心神都被夏无尘吸引住,根本没有留意到手中星瞳的变化。 见星瞳已经运功完毕,夏无尘突然望幽明身后一指,“玄辰道长。”。幽明急忙回头去看,却什么人也没有,吓的他出了一身冷汗,回过头来刚要破口大骂,却见怀中的星瞳抬头朝他的眼睛看了过来。 本来以幽明这样的修为,轻易不会被惑心术所迷,但他被夏无尘全力一击已经伤了元气,刚才被夏无尘使诈扰乱了心神。在星瞳全力施展的惑心术媚惑之下,心中一荡,竟然手舞足蹈起来。 夏无尘急忙将星瞳抢了过来,顺手又给了他一剑。 巨痛之下,让幽明清醒了过来,见手中的依靠已经被对手夺去,出路也被封死,显然对手今天是要将他置于死地。 “无耻小辈,我今天和你拼了。”,幽明一口接一口的鲜血喷出,瞬间就将他周身全部覆盖,整个人就如同地狱来的血神一样,看起来凄厉无比。 “不好,你们全部退到我身后来。”,夏无尘挥手布下九宫玄罗阵,将刘尚德和星瞳护住,心中却是惊骇不已。幽明现在用的功法六道玄心诀中倒是也有记载,这种利用全身的精血召唤地狱血神附身的功法,虽然威力奇大,但却对施法者伤害极大。用这种身体施展这个法术,看来幽明是要拼命了。 片刻的功夫,幽明全身已经泛出一圈血光,嘴里发出吼吼的叫声,已经不似人形。怪叫一声,猛的像夏无尘扑了过来。 只是抵档了几下,夏无尘就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变的煞白,显然伤了元气。看来完全不是血神附身后的幽明的对手。 幽明伸手一挥,一道红光射出,将夏无尘击飞撞在墙上,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眼看是不行了。躲在九宫玄罗阵中的刘尚德看的两眼发白,眼看师父被怪物打的不行,明知道下一个只怕就轮到自己了,但还是提不起上前争斗的勇气,二条腿吓的直打颤。 玉玲珑刚才被幽明震开,好像也伤了元气,掉在地上白天还没有幻化成人形来。 夏无尘手中的灭神剑已经被打掉在地,被幽明掐住喉咙提了起来,他露出口中的森森白牙,看起来马上就要对着脖子一口咬下去。 星瞳虽然眼中充满了惊惧,还是猛的冲了出来,用力将手中的短剑刺了下去。 幽明面上已经没有人的感情,血红的眼中充满了杀戮的快乐。他松开掐住夏无尘的手,将刺在腿上的短剑缓缓拔出,看者已经吓呆了的星瞳,猛的刺了下去。 倒在地上的夏无尘突然跃起,档在了星瞳的面前,“噗”,整只短剑没入了他的肩膀中,疼的他咬牙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挥手用力一推,将星瞳推回来了九宫玄罗阵中,“不要出来,他不是你们能够对付的了的。” 肩膀上的血不停的渗出,已经疼的让他快要晕过去了。看着那血红的双眼,夏无尘现在只能依靠灵活的步法和灵符来躲闪,他的体力在不断的下降,甚至已经感觉到双脚重的和灌了铅一样,“难道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第一卷第二十九章击杀 屋内恶斗的一群人神态各异,幽明正占上风,得意的怪笑着。夏无尘咬牙拼命支撑,玉玲珑倒在地上半死不活,刘尚德闭眼不停的念叨着什么,星瞳则紧张的注视着场内,但谁都没有注意放在墙角的火蛊。 火蛊上次吞食了玉心的外壳之后就结蛹陷入了沉睡中,夏无尘仔细观察了它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资料上也没有记载火蛊的这种现象。他只能理解为火蛊吃了这外壳后,被搞的行为异常了。就为这,玉玲珑还和他争了半天,说自己用灵符做出来的外壳绝对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夏无尘只有将它放在修行室内,反正火蛊和他心血相连,只要有什么异常马上就可以发现。 夏无尘现在已经筋疲力尽,如果不是有二个丹田,只怕早已经倒下了。门下的弟子都在这里,他也不好遁地逃走,只好运起灭神剑拼命苦守,希望幽明早点被附身的血神将精气吸完。灭神剑形成的护体剑芒在幽明的猛烈攻击下,已经隐隐有松动的势头。 就在危急的时刻,火蛊形成的蛹慢慢摇晃了起来,外表裂开了一道小口,声音脆响,就算在激烈的打斗声中,也让人听的清清楚楚。夏无尘一个分神,被幽明将灭神剑打的横飞出去,他面色一阵煞白,显然是伤了元气。 幽明一声狂笑,赶上一步,当头就是一爪,这一爪要是抓实了,只怕夏无尘的脑袋不保。阵中的星瞳一声惊呼,奋身扑了上去,但距离太远,眼看是来不及了。 一道金光如电般冲到,“轰”,一声巨响,将幽明的巨爪架住。几个人仔细看过去,却谁都不认识。 虽然看起来有火蛊的雏形在那里,但起码比原先的火蛊大了百倍不止,而且胸前生出了四双胳膊一样的利爪,架住幽明爪子的正是其中一双。停圆睁着一双金色的双眼,射出仿佛实质的淡淡金光,口中咆哮不已。 别人看不出来,但夏无尘和火蛊血肉相连,却是清楚的认出眼前的正是自幼寄生在他体内的火蛊,只是不知道怎么会变的如此巨大。 原来这种洪荒上古异种妖物,虽然成年后强横无比,但却需要长久的时间来进化。夏无尘虽然有帮助它进化的灵药配方,可惜他目前只能算是穷鬼一个,根本没有那个能力来配齐那些灵药,只能让火蛊自生自灭。谁知道上次火蛊吞食掉的玉心外壳是上古仙人留下的灵符和玉玲珑的精气所化,其效力虽然比不上那些灵药,但也足以让火蛊小小的进化的一次。 虽然火蛊目前还没有成年,但进化一次后的威力也是不小,二个强横之物在修行室内拼斗,就好像一阵龙卷风刮过,将室内卷的乱七八糟。 借着这个机会,夏无尘总算喘了口气,他收起灭神剑,抓起地上的玉玲珑,伸手就是一拳打了过去,“别装了,火蛊抵挡不了多久,你再不卖力,只怕大家都要死在这里了。” 玉玲珑微一侧头,闪过了夏无尘的拳头,“谁装了,我刚才是被他伤了元气,休息一下而已。” “行了,他们两个实力太弱,帮不了什么忙,这种血神附身的法术只有二个破解的办法。一是等到他自己被血神吞噬,二是我们将血神从他身上强行逼回去。看现在他这个势头,我们只有选择第二种了。”,夏无尘一边回想着六道玄心诀中的破解之法,一边对玉玲珑解释。 “那我们要怎么样做。”,刚才被幽明全力震开,玉玲珑确实伤了一点元气,但和夏无尘他们比起来,现在她反到成了实力最高的一个了。 “等会我会全力发动九冥返虚阵,你要做的就是在我施法完毕之前将他困住,一旦我阵法布置完全,应该就可以将他身上的血神送回虚空。你记住,以我现在的真元,只能发动一次九冥返虚阵,失败了我们大家都要完蛋。”,好像生怕玉玲珑偷懒,夏无尘专门又交待了一次。 “师尊,我们要做什么了。”,见火蛊暂时将幽明敌住,刘尚德总算是回过了神,事关自己生死,他急忙问到。 “你和星瞳呆在阵里,先保护好自己,伺机而动就行了。”,虽然他们两个实力不够,但多个人总是多个机会。 “砰”,火蛊毕竟还没有进化完全,和幽明所化的血神拼斗了一会,明显落了下风,被他猛的一脚踢开,在地上转了几圈也没有爬起来,显然是受了重伤。 “上”,夏无尘一声厉喝,伸手掏出九杆小旗插在地上,九冥返虚阵以前夏无尘也用过几回,但用来对付像幽明这样被血神附身的修真者还是第一次。 玉玲珑变回本体,一团青雾将幽明团团裹住,仿佛有形之物一样,将他捆了个严严实实,幽明虽然咆哮冲天,极力挣扎,但一时也无法脱困。 夏无尘一口精血猛的喷在小旗之上,本来已经聚集成型的金色光网又涨大了几分,他还嫌不够,将怀中的灵符全部捏碎,将其中的灵气导入到九冥返虚阵中。片刻功夫,整座修行室金光大盛,光网仿佛有了灵性一样不住闪动。 被玉玲珑困住的幽明也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一声怒吼,身上红光四射,硬生生的将困住他的玉玲珑震的倒飞出去。 “叱”,夏无尘一阵暴喝,九冥返虚阵全力发动,将迎面扑过来的幽明罩在了其中,金色光网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幽明整个人都映成了金色。 九冥返虚阵本来就是炼化灵物和妖所用,在夏无尘的全力催动下,附身在幽明身上的血神本能的感觉到威胁,指挥幽明在阵中疯狂的攻击,无数血光从他身上暴射而出,硬是将光网逼开了几分。 到现在这个地步,比的就是双方的真元和耐力了。虽然夏无尘使用阵法占了不少便宜,但之前的拼斗消耗过大,只一会功夫,就让他面色血红,暗暗叫苦,眼看就要被幽明破阵而出。 身后一股真元传递过来,原来是玉玲珑见情况危急,将自己的真元传了过来,合二人之力,顿时让夏无尘轻松了不少。见这个法子有效,刘尚德和星瞳急忙走了过来,将真元全部集中在夏无尘身上。 四股真元合一,就算血神再怎么样凶悍,也只能暴叫一声,被劈头盖下的金网压了个严严实实。随着九冥返虚阵的全力运转,一会功夫,阵中就只剩下了昏迷的幽明道人,血神消失的无影无踪。 四人心头一松,互相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经过这一场生死拼斗,到让几个人的关系也拉近了不少。 星瞳看着还插在夏无尘肩头的短剑,眉头都皱了起来,眼中满是关怀之色,“你疼不疼。”, 夏无尘苦笑了下,刚才一直全力对付幽明,也没觉得肩膀怎么样疼,现在心情放松下来,被星瞳这么一问,倒是真的疼的让人难受。 刘尚德上前狠狠的一脚踢了过去,“你不是很猖狂把,还不是被我师父打的满地找牙。”。 本来昏迷的幽明被这一脚踢的醒了过来,一口气喘不上来,脸憋的通红,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小辈,你辱老夫太甚,今天和你不死不休。”,被刘尚德狠踢了几脚,幽明气的脸色发白,恶狠狠的说道。 “老家伙,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敢和我叫板。”,刘尚德本来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他在幽明手中吃了不少苦头,见他发狠,也不多言,运起手中的剑就砍了下去。 夏无尘本来在边上冷眼旁观,双方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也确实是不死不休了,所以对于刘尚德的举动,他也没说什么。 眼角一瞥,夏无尘发现幽明看到刘尚德运剑砍来,不但不怕,反而面带微笑,明显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不好,尚德,停手。”。 见夏无尘出声阻拦,幽明拼尽全身力气,纵身一跳,正好碰在了刘尚德的剑上,一阵青光闪过,肉身被搅成了一团乱泥。一道黑影遁出,朝刘尚德猛的扑了过去,刘尚德不知究竟,急忙后退,可黑影来势太快,眼看就要扑到他的身上。 “叮当”,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黑影化为一道精光,被吸入了铃铛之中。这是王贞给夏无尘留下的少数几件可用的法宝之一,“化冥铃”。此铃虽然威力不大,但却是收取魂魄和元神的绝好宝物。 “好险,要不是有这化冥铃,只怕今天就被他得逞了。没想道幽明已经修炼到可以元神夺窍的地步了,看来今天赢的还真是凶险啊。如果不是一开始攻其不备,今天死的只怕就是我们了。”,虽然收了幽明的元神,但夏无尘还是后怕不已。 “难怪幽明敢召唤血神附身,他应该一开始就想好让血神杀了我们之后,再找一个人重新夺窍的主意。”,肩头的剑伤加上拼斗后的疲乏,终于让夏无尘支撑不住,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第一卷第三十章约战 沉睡中的夏无尘,虽然无法控制肉体的行动,但神识却仿佛和肉体分开一样,变的灵动无比,让他可以审视整个身体的变化。 经过一翻恶斗,他体内的真元已经消耗殆尽,奇怪的是却没有一般修真者那种空虚的感觉,两个丹田在玉玲珑本体所化的玉佩吸取灵气的冲刷下,变的更加坚实,丹田中慢慢凝聚起来的真元隐隐泛出金光。 随着灵气不断的补充进来,他的身体上有一种肉眼看不到的光华在凝聚,身上所有的经脉都在这种光华的的照射下变的凝练无比。 天地间的各种异像骤然而生,各种不同的片断在夏无尘眼前如流水一样逝过,虽然很多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奇怪的很,他偏偏就是明白。 他的神识沉浸在这天地间的交感之中,互相交流,同化,一股片断过去,又是一股片断过来,不知不觉之中,夏无尘已经进去了融合期,感受到了天心。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状态,身为修真者的他,和天心彼此交流融合,天心就好像一种浩瀚无比的神识,宇宙星光闪动之间,时间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 世界就仿佛在他的手中,又仿佛他自己就是世界,那种与无数星空的共鸣,那种打破了一切,完全的自由,让他深深的沉醉其中,好像一直追求的东西就在他的面前。 徘徊在无数的星辰之中,他清晰的明白自己以后所要走的路。 轰的一声,他感觉到一种淡淡的喜悦,挣脱了天心吸引的夏无尘醒了过来,看着那熟悉的布置,他明白自己已经跨过了那个阶段了。 在神识的观察下,下腹的二个丹田中一片光芒,二颗内丹在其中悬浮,其中一颗呈雪白色,另外一颗却呈漆黑色。二颗内丹在其中交替循环,产生源源不断的真元。 这就是所谓的金丹了把,可自己的金丹为什么是二颗,而且颜色这么古怪,夏无尘摇了摇头,他并没有感觉出有什么不妥,也就没有追究下去,毕竟现在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办。 他稍微一动,趴在床沿上的少女马上惊醒了,挣开朦胧的双眼,惊喜的看着他。 夏无尘看着他的眼睛,无声的笑了笑,虽然一直在沉睡,但神识却知道星瞳一直在照料着他。 面对着这个自己救下的半妖魅女,看着她那因为不眠不休而憔悴的面容,他心中涌起一丝温暖。 他轻轻的抓起星瞳的双手,握在怀中,一股暖流从夏无尘手中流过,顿时将星瞳冰凉的手暖了过来。 星瞳面色微红,却没有将手抽出。看着夏无尘那淡淡的笑容,仿佛长久的辛苦都化为了青烟,只有那一丝暖流从手中流向了心房。 “星瞳,师尊醒了没有。”,人还没到,刘尚德的大嗓门就远远的传了过来。 星瞳急忙将手抽出,垂手站在了床前,将夏无尘的衣物递了过来。 “尚德,我已经好了。”,夏无尘批上一件外套,活动了一下身体。 “弟子给师尊请安。星瞳,师尊醒了你怎么不通知我。”,见夏无尘平安无事,刘尚德高兴的合不拢嘴。 “不关她的事情,我也是才醒过来。你先说说,现在情况怎么样?”,夏无尘刚才运起神识四处探查了一遍,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原来修行的房间,距离宛城倒是有不少的距离。在自己沉睡的这段时间里,显然发生了什么事情。 “师尊,你休养的这段时间,我们被柳月娘那个贱人害惨了,我们的产业都被她霸去了。”,刘尚德现在吃了个大亏,脸上青筋暴出,激动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夏无尘伸手将他拉到面前,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之上。一柱香的功夫,他已经知道了所有一切,这是六道玄心诀中的一种感知术,只要对方不封锁心神,就可以获取脑中的信息,他现在修为大进,施展起来到是轻松写意。 原来已经过去差不多一个月了,当时自己昏睡过去以后,玉玲珑他们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隐藏行踪,躲到了这城外的民居中,由修为最高的玉玲珑负责打听消息。 幽明道人果然是柳月娘派人引过来的,原本应该是指望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她好坐山管虎斗,伺机谋利。但当日一战后,幽明和夏无尘都神秘失踪,虽然找不到夏无尘他们的踪影,柳月娘也按奈不住开始大肆的吞占他和刘尚德的产业,现在宛城中二人的产业,已经十之七八都姓了柳。 将从刘尚德脑中获得的情况整理了一下,夏无尘对现在的状况已经基本清楚了。虽然不知道柳月娘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既然她敢这么做,只怕多半是有什么依仗,自己这边当然要有个应对才是。 “玉玲珑出去多久了。”,虽然知道了大概的情况,但负责打探消息的玉玲珑还没有回来,很多事情也不好做决定。 “我回来了。”,刚说到她,她就正好回来了。一个月没见,现在玉玲珑穿着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抢眼了,幻化出的一套普通农家衣服,戴着一个遮阳的斗笠帽子,乍看起来和普通的农人没什么两样。 夏无尘眉头微皱,一贯招摇的玉玲珑也学会了藏匿行踪,看来只怕是吃了对方不少苦头。玉玲珑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玉灵变幻莫测,让她也如此小心,看来柳月娘现在的实力不小啊。 “啊,你醒了啊,这下可好了。”,看见醒过来的夏无尘,玉玲珑上下打量一遍,却看不透他的深浅,只是凭本能觉得他和以前相比强大了不少。 玉玲珑简单的将打探到的消息讲述了一下,现在宛城柳月娘几乎一手遮天,她用媚惑术将城中的官吏全部拉在了自己这边,借助官府的力量将夏无尘和刘尚德名下的产业全部侵吞了过去。而且她的身边多了二个强大的妖怪,玉玲珑几次探查,都被发现,幸亏她是玉灵,可以随时变化,才没被抓住。 “哼,我没算计她,她倒先动起手来了。”,夏无尘现在实力大增,并不惧怕。 “既然这样,我亲自去看看,你们三人好好休息下,等我回来再做打算。”,夏无尘祭起灭神剑,转眼就来到了宛城。 他现在实力大增,只要没有人拖累,自信就算被柳月娘几人包围,也随时可以遁出。感应了一下柳月娘的方位,御剑直接来到了青楼中。 青楼中有几股妖气,其中三股尤其明显,显然是实力强大之辈。 夏无尘一声长啸,御剑劈了过去,可怜青楼才修缮完毕,又被灭神剑一剑将竹楼劈了半边下来。幸亏现在是白天,没什么人,但半边竹楼倒下的声势,却也骇人。 修真者最讲究实力,夏无尘搞出这么大的声势,就是要给柳月娘一个下马威。 “柳月娘,你为何无故霸我产业。”,夏无尘也不绕圈,直奔主题。 柳月娘看着浮在半空中的夏无尘,心中一凛,本来指望幽明可以和夏无尘拼个两败俱伤,自己好检个现成便宜,顺便再卖个交情给南海三圣。没想到还没等到她出来收拾残局,夏无尘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突然跑了出来,看样子不光没有受伤,反而是修为大进的样子。 她心中大骂幽明无能,面上却满脸推笑,“夏公子,你长时间不在城内,我怕有些人窥探,所以帮忙公子你照看几天而已,还望夏公子不要多心。” “多心吗,那好,既然我回来了,限你马上就把我的东西全部清退回来。”,夏无尘并不为她所动,直接喝到。 “小辈,你以为你是谁,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一直站在柳月娘身边的老者面上一青,显然对夏无尘如此强势感到不满,转手之间,整个人攻了过来。 柳月娘刚要拦下他,心思一转,却又退了回来,“夏无尘变的如此强势,让这个家伙先试探下水深水浅也好。” 见老者扑过来,夏无尘也不答话,全身真元流转,灭神剑剑芒大盛,当头就是一剑劈了下来。 夏无尘以九阴玄窍入道,一直以来为了怕引人注目,基本上算是夹着尾巴做人,但和幽明生死一战后,一举迈过了融合期,实力大增,却也将他性格中强悍的一面也激发了出来。 这一剑融合了他当时和天心交汇的感知,又是全力劈下,有心算无心,岂是面前这个老者所能抵抗的。 剑芒如电般攻了过来,老者运起一根奇形拐杖一档,“喀嚓”一声,灭神剑只是一搅,就将拐杖劈了个粉碎,顺带着将老者的左臂劈了下来,吓的他连断下的胳膊都不敢检,慌忙飞回到柳月娘身后躲藏。 一剑立威,夏无尘也不追击,对着柳月娘说道:“三日之后,你我城外决战,胜者生,败者亡。” 也不待柳月娘答话,一声长笑,夏无尘御剑绝尘而去。 “吴老,你的伤势不要紧把。”,虽然心中恼怒,但还是收拾人心要紧,柳月娘伸手轻点,老者如泉般涌出的血顿时止住。 老者身体一抖,断掉的胳膊竟然又长了出来,恨的面色都扭曲了,“月娘放心,一点小伤而已,今天我也是大意了,让这小子占了便宜。三天后,看我不活剥了他的皮。” 第一卷第三十一章九天诛魔阵 夏无尘端坐在密室中央,周身金光环绕,面色疼苦,全身不住的颤抖。 玉玲珑和星瞳他们紧张的守在门口,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显的很是紧张。 “叱”,随着夏无尘一声暴喝,九根金刚琢从他体内激射而出,化为九道金光在空中舞动。 他环手一招,金刚琢就好像被吸引到一样,飞到了他的面前停住不动。夏无尘翻手将九冥返虚阵的几根小旗祭出,一根小旗跟随一根金刚琢,紧紧的合在一起。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手中捏动法诀,面前一团真火生起,只一会功夫,就将金刚琢和小旗融为了一块金光闪闪的球状液体,在空中来回翻滚,看起来煞是好看。 “分”,只是片刻功夫,已经将夏无尘的真元几乎消耗殆尽,他全力将手掌一握,面前的金球仿佛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四散裂开,化为九根奇形兵刃分九宫的位置插在了地上。 夏无尘暗暗喘了口气,“虽然有炼制的法诀,而且这金刚琢在我体内被精血祭炼了这么久,炼制起来还是凶险无比,如果不是我最近修为大增,差点就功亏一篑了,看来这上古奇阵还真是不简单阿。” 自从和幽明一战之后,夏无尘就已经在考虑法器的问题了,虽然有了灭神剑,但在攻击和防御方面还是不足,对上高手很是吃亏。 马上就要和柳月娘决战,夏无尘并没有把握可以一举将其歼灭,特别是她身后的那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妖气绝对不是弱者。虽然出奇不备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但如果真正的对起阵来,只怕除了他,自己这边的人全部都不够对方看的。 自从和天心融合交流以后,夏无尘原来的想法也改变了不少。一味的躲藏隐匿也不是什么好的办法,既然上天给了自己九阴玄窍的体质,那何不好好利用,何况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就算是打不过,跑到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他想起六道玄心诀中记载的一道上古奇阵,却是最适合现在的他来祭炼。于是将封闭在九阴玄窍中的金刚琢用功激出,破除了封印。借助九阴玄窍被破开时的真元震动,一举将吸取了他精血的金刚琢和九冥返虚阵的本体融合在了一起,重新祭炼出了这上古奇阵,“九天诛魔阵”。 分布在四周的九根奇形兵刃已经不复原来九冥返虚阵时的小旗形状,每根兵刃上都有金光涌动,上面的花纹随着金光扭动,仿佛活物一样,散发出阴冷的煞气。虽然只是初炼,但已经让人不敢小看。 这还是因为他才祭炼出来不久,以后随着不停的补充生灵和元气,直到这每根奇形兵刃上都能够形成战魂,这九天诛魔阵才算真正成型。那时就算是真正的神魔,也可以击杀。而且这九天诛魔阵并不需要他来操纵,一旦形成战魂,就好比一件有独立意识的法宝,可以自由行动。 夏无尘取出化冥铃,轻轻一摇,“叮当”一声,幽明的元神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中。这次恶斗,虽然凶险,但也得了不少的好处。 幽明道人好称南海三圣,在南海横行霸道多年,身上很是带了不少宝贝。几口上好的飞剑都被刘尚德和玉玲珑瓜分了。 可怜刘尚德就好比一个乡下的修真者,平白得了这么多好宝贝,乐的他几天都合不拢嘴。星瞳也得了一个迷魂的法器,配合她的惑心术更是威力大增,刘尚德虽然是师兄,但现在连挑战她的勇气都已经没有了。 其他还有一些上好的炼器材料,也是平时难道一见之物,自然都被夏无尘搜刮一空了。 夏无尘将幽明的元神用咒法禁制在空中,化出一团真火,摆出一副要炼化他的架势出来。 元神脱离了肉体后修为大减,极易被人抓住,而且被人捕获后一般都是炼化掉后增加修为了,很少有可以幸免的。 幽明被夏无尘禁制在空中,看着那团真火,吓的浑身发颤,拼命挣扎。但被禁制紧紧裹住,任他怎么样用力,也动摇不了半分。 他平时也没少干过炼化修真者元神的事情,现在轮到自己的头上了,自然知道下场如何,却又是另外一份感受。 虽然将幽明炼化后可以增加不少真元,但夏无尘并不想这样做。现在已经破开九阴玄窍封印的他,修行起来远比一般人来的快,炼化后增加的这一点真元,只要多花点时间,并不太难获得。 幽明的实力不弱,虽然现在只剩下了元神,但也不可小瞧。夏无尘已经和柳月娘定下了战约,不死不休,如果有幽明这样的高手加入,将是一股难得的助力。不过夏无尘毁了幽明的肉身,二人之间的仇恨颇深,如果幽明假意臣服,阵前倒起戈来,只怕这股助力马上就会掉头杀过来。 稍一思考,夏无尘已经拿定了主意。 九天诛魔阵虽然已经祭炼成功,但其中的战魂还没有凝聚,用来对付柳月娘她们还是不够,夏无尘看着空中的幽明倒是想出了一个变通的法子。 “幽明,你落在我手里,看你这样子,只怕也知道自己会落个什么下场把。不过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就看你愿意不愿意了。”,夏无尘利用神识,将声音直接传给了幽明。 幽明虽然不怕死,但并不代表他想死。元神被炼化,比起普通人的死更加凄惨,普通人的死,只是进入了另外一个轮回。而修真者只要元神不灭,就可以夺体寻炉再生,炼化了他的元神,那可就真正的相当于死亡了,见有一线生机,幽明急忙抬起头。 “我这里的九天诛魔阵才刚刚祭炼完成,战魂还没凝聚成型,你要是愿意在其中充当战魂,主持阵法,我就饶过你一条命。” 幽明稍一犹豫,现在只要他能够逃脱,还是可以找个天赋好的身体夺舍转生,重新修炼到原来的程度倒也不难。一旦进入阵法中成为战魂,除非是夏无尘愿意放他离开,否则就算是阵法被人强行破开,也是只能依附在其中生存。 仿佛知道幽明的心思,夏无尘手中禁制一紧,将他紧紧缚住,“幽明,我可没多少时间等你考虑。如果你不愿意,我强行抹去了你的神识,也是一样,最多效果差一点而已。”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幽明在夏无尘的威逼之下,只能选择同意。他心中暗想:“现在先低头,等有机会再来想办法脱身,不管怎么样,总比被他炼化,形神俱灭的好。” 见幽明低头,夏无尘也不过分难为他,松开禁制,随手召来一根奇形兵刃,“此刃为东方玄离,你附身在它之中后就可以成为战魂,你也别以后成了战魂后就没什么想法了,只要我实力够大,你也一样会有好处。” 夏无尘捏了个法诀,将幽明的元神和兵刃合在一起,一道青光闪过,幽明已经没入了剑刃之中。 上古奇阵,果然不同凡想,幽明进入兵刃后,无穷无尽的厉气破体而入,瞬间就化为了他肉身的模样,虽然形象还有点模糊,但已经可以看出幽明的轮廓了。其他八根兵刃感觉到他的变化,一起颤动,仿佛为东方玄离感到高兴。 现在的幽明元神已经被打散,和兵刃完全结合在一起,成为了阵中第一个成型的战魂,以后只要不断的吸收生灵和灵气,就可以不断进化,待到阵法大成,就算是青天黄泉,也可以去得。 感受到体内充沛的力量,幽明一声怪笑,刚才恭顺的样子荡然无存,“想不到你竟然给我这么大的好处,你这九天诛魔阵倒也特别,竟然可以把元神和兵刃强行融合在一起。不过我现在已经恢复了元气,你给我的这个身体,只怕比血神附身还要强上几分,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摆布吗。” 夏无尘淡淡的笑了下,幽明的这种反应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你不妨试试。” 看着夏无尘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幽明犹豫片刻,终于按奈不住,迎头扑了上来。 “砰”,一声巨响,幽明一掌结结实实的击在夏无尘的身上,但奇怪的是反而是幽明露出满脸的疼苦之色。 “怎么样,要不要再来试试。”,夏无尘左手轻轻一抬,幽明已经浮在半空之中,整个人随着他手指的弹动而做出各种动作,就和拉线的木人一样不能自己。 “怎么会这样!”,眼看自己的动作完全被对方控制,幽明吓的魂飞魄散。 “你最好不要忘记了,这九天诛魔阵是我祭炼而成的,其中有我的精血,阵中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来控制,我既然能帮你凝练出这个身体,也一样可以毁去你的元神。”,先给幽明看到希望,然后再无情的打破,本来就是收服人心的不二法门。 感受到夏无尘那淡淡的杀意,幽明急忙叫道:“我服了,以后但凭尊者差遣,不敢有二心。” “哼,谅你也不敢,这是祭炼战魂的方法,你好好的琢磨,马上就有一场恶斗,到时候不要给我丢脸就是。”,见压服了幽明,夏无尘用神识将九天诛魔阵中战魂的祭炼之法传到了他的神识之中。 “行了,你们进来把。”,这里的事情既然已经结束,也就不必再让她们在门口守护了。 玉玲珑和刘尚德三人走了进来,看见伺立在夏无尘身后的幽明,都吓了一跳。刘尚德慌忙祭起飞剑,声音都在发颤,“你怎么又活过来了。”。毕竟在他手中吃了不少苦头,虽然夏无尘就在身边,刘尚德还是忍不住害怕。 看见破坏他肉身的刘尚德,幽明眼中厉芒一散,但也不敢有任何异动。 “尚德,亏你还号称宛城的豪强,胆量竟然这样小,你看你,连星瞳都不如。”,这个弟子有时候未免也太胆小了一点,碰到实力超过他的高手基本帮不上什么忙,让夏无尘有点失望,看来这玄心宗的大弟子只怕要换个人才好。 “师尊,弟子无能,不过师尊能够降服这样厉害的人物,实在让弟子为师尊高兴。”,感受到夏无尘话中那淡淡的怒气,刘尚德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一阵马屁乱拍,让气氛活跃了不少。 “好了,你以后勤加修炼就是。”,夏无尘挥挥手,打断刘尚德滔滔不绝的马屁,“这是幽明,大家都认识把,以后就和我们一起对付柳月娘。” 第一卷第三十二章布局 窗外凉风习习,不时有几点零星小雨飘下,让人格外舒服。这样的天气本来就是春眠的好日子,但屋内的几人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情况就是这样,你们都明白了没有。”,夏无尘简单的将和柳月娘的约斗说明了一下。 “好,师尊,我早就受够这个婆娘的气了,现在干她一家伙最好不过了。”,刘尚德的不少产业都被柳月娘吞并了,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幽明已经缩回九天诛魔阵中修炼去了,对于这个新身体,他还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的祭炼一下。夏无尘对他也不怎么样在意,幽明要充当的也就是个打手的角色,只要听指挥就好。 “只怕打起来我们这边不怎么样占优势啊。”,玉玲珑摇了摇头。作为玉灵的她,天性就不愿意冒险,不求胜,反而先考虑后路。 星瞳并没有说话,只是向前一步,紧紧的靠在夏无尘的身边。对于她来说,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能够在夏无尘的身边就已经很让她安心了。 对于各人的反应,夏无尘显然早有预料,他不慌不忙的拿起桌边的棋子,摆了一局残局。 “我们这边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九天诛魔阵和我的实力,这些柳月娘并不清楚,可以攻她不备。但你们几人相对柳月娘身边的人来说,修为上确实是差了一点,好在上次在幽明身上得了不少法器,这处正好可以全部用上来。”,他娓娓道来,手中的棋子也落个不停。 “尚德,你派人四处收购玉石,我既然已经露面,柳月娘必定不会难为你的手下。记住,不管品质,也不管数量,有多少收多少。”。 “是。”,虽然心中疑惑,但刘尚德还是赶快答应了下来。 “星瞳,你擅长惑心术,等会我就带你去拜会一下知府大人,看看是你的惑心术厉害,还是她柳月娘的媚惑法更胜一筹。”。 “玉玲珑,你擅长追踪和化形之术,我要你好好的研究一下柳月娘的神态和表情,要幻化的和她一模一样。”。 不动声色的将手中几个人都布置好,夏无尘举着手中的最后一枚棋子,轻轻的推了上去。 “将军。” 青楼之中,虽然是一样的天气,但屋内几个人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凉意。 “你说刘尚德派人将这附近的玉石全部收空了?”,柳月娘眉头微皱,正听着门下弟子的回报。 “是的,宗主。他不管多寡,也不管灵气和品质,只要是玉石就全部收下,市面上的玉石已经被他收的差不多了。”,一个青衣少女低声说道。 “行了,你先下去去,注意继续盯紧他们。”,柳月娘挥了挥手。 “黄老,你看这个事情是怎么回事。马上就要决斗了,他这样是唱的哪一出?”,她回头向身后的一个黄面短须的老者问过去。 老者轻捋短须,“柳宗主,依我之见,只怕是这夏无尘要借助玉石的灵气来突破境界,或者是炼制什么法器。”。 “可就这么点时间,他又能搞出什么花样来。”,柳月娘低头沉思。 “禀报宗主。”,有一个青衣少女赶了进来。 “宗主,青楼外面来了一堆官兵,说是奉知府大人的命令来搜查。”。 “哼,这多半又是夏无尘搞的鬼,你们随我出去看看。”,这宛城知府早就被自己控制,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柳月娘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夏无尘在其中做怪。 “你姓吗,叫吗,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家里几口人,说说说。”,柳月娘刚一出门正好碰到门口的官兵在盘查进出的人。 “黄统领,你这是干吗,我们每个月的份子可是一个子都没少过的。”,宛城是她经营了许久的地盘,柳月娘并不想为这些小事情和官府翻脸,毕竟这样的好地方也不是这么好找的。 “柳楼主,对不住了。知府大人有令,怀疑青楼窝藏逃犯,要我们驻扎在这里好好的搜查几天。”,这黄统领平时也是老来的常客,但今天竟然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硬生生的将她顶了回去,气的柳月娘袖子一摆,刚要回楼,却看见街面上的几个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神色暧昧。 “小菊,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今天连着几件事情都让她意料不到,虽然心中恨极了夏无尘,但毕竟也是一楼之主,还是沉的住气,面色如常。 柳月娘端起一杯灵雨茶,茶叶已经泡开,正是灵气最充足的时候,杯中根根茶叶倒竖,映的杯壁一片碧绿。虽然和夏无尘不和,但灵雨茶却是她的最爱,每天两杯是必不可少的。 “宗主……”,小菊打听回来,神情愤怒,却是欲言又止。 “说。”,柳月娘轻喝一声。今天事情的已经够多了,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无非就是夏无尘又搞出什么鬼主意来了。 看着杯中的绿茶,她轻笑了一声,“你想乱我的阵脚吗?,夏无尘,只怕就你那两下还不够。”。 “宗主,现在街面上都在传说你准备在晚上当着全宛城人的面跳脱衣舞。”,小菊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的说道。 “噗。”,刚含在嘴里的一口茶全部喷了出来,将小菊淋了个满头。 “这是什么混帐话,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虽然是青楼的老板,做的就是皮肉生意,但当街跳脱衣舞的事情,就算她是狐妖也做不出来。 “这个我不也清楚,但据他们说,是您亲自去宣布的。”,小菊看了看气的满脸通红的柳月娘,“而且他们还说您说了,如果有谁可以和你一起跳完,就免费让他春霄一度。” “喀嚓”,手中的茶杯被柳月娘捏了个粉碎,“夏无尘,你欺人太甚,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片刻之后,青楼中的所有弟子和那两个老者都集中到了柳月娘的房间内。 “情况就是这样,现在夏无尘步步紧逼,想要消耗我们的实力,我怕继续这样下去,保不准他还会有什么恶毒的计策。我已经决定了,今天晚上就动手。”,柳月娘恶狠狠的说道,平时的高雅神态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我要活剥了夏无尘这小混蛋。”,吴老从后座跳了起来,手臂已经长好,看起来和原来的没什么两样。 “柳宗主,这样只怕有点不妥,我们外围的弟子还没有回来,虽然凭现在的实力也不惧夏无尘,但我还是觉得等到三日后再开战也不迟。”,虽然觉得其中不妥,但看见柳月娘那个脸色,黄老迟疑了一下。 “不必等他们了,就靠我们几个人吃下他们,绝对没有问题。”,柳月娘本来气的脸色绯红,但一旦决定了对敌,反而冷静了下来。 “雅眉,你把你得到的消息告诉大家。”,她转头对伺立她身后的柳雅眉说道。 “弟子买通了他身边的亲信,得到可靠的消息,夏无尘现在修行到了最紧要的时候,他要刘尚德大量购进玉石就是为了利用其中的灵气一举突破。而和官府勾通,派人诋毁宗主,都是他所布的迷局,为的就是扰乱我们,好让我们不敢提前行动。”,柳雅眉被夏无尘砍断的胳膊已经接了上去,她和柳月娘一样,都恨透了夏无尘。 “事关重要,能否知道柳姑娘买通的是他身边的哪个亲信?”,黄老显然还是不放心,对着柳雅眉追问了一句。 “黄老莫非是不相信我!。”,柳雅眉猛的一下将胳膊卷起,“我和夏无尘断臂之仇不共戴天。这点,宗主可以为我证明。” “好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大家都下去准备一下,今天晚上就动手。”,柳月娘一掌拍在茶桌上,震的桌上的几个杯子上下乱跳。 第一卷第三十三章无间 月黑风高杀人夜,看着天空漏下的几点淡淡星光,柳月娘心中很是满意,看来天都在帮她了。 “跟上”,她轻轻的一抬手,身后的弟子鱼贯而行,急急的奔了上去。 “是这里吗?”,看着空无一物的一片树林,柳月娘疑惑的转头看着柳雅眉。 柳雅眉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就着星光仔细看了看,转身来到了一棵葱翠的松树面前,按照四象方位轻轻的踩下。 “吱”,松树慢慢退开,异相顿生,本来空无一物的树林背后竟然显露出了一栋房屋来。 “这夏无尘看来不简单啊,如果不是这张地图,只怕我们摸索一夜也找不到他们藏身的地方。”,黄老到是个识货的人,看出这是一种隐藏形迹的阵法。 “大家小心,据说这里被布下了不少阵法和机关,你们跟好我的脚步。”,柳雅眉紧张的慢慢摸索着前进,有时走一步都要思考半天,让跟在她后面的一行人很是着急,但却又不敢出言相催,只能慢慢的望前挪动。 刘尚德等人围在一块由夏无尘幻化出来的水镜旁,看着进入阵法中的柳月娘一行人。当他们开启阵法走到一半时,夏无尘手中一挥,喝道:“乾坤逆转。”。 阵中顿时起了变化,在柳月娘和她身后的弟子之间升起一道蓝雾,似幻似真,让人无从琢磨。 前面的几个人好不容易穿过了阵眼,柳月娘刚刚送了一口气,后面形式已经突变。面前幻境徒生,硬生生将柳月娘一行和后面的弟子分隔开来。 只听得耳边惨叫声不断,但任由他们运足了目力,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到底怎么回事?”,见到这种情景,柳月娘气的七窍生烟,这批弟子都是她培养多年的精锐,现在生死不明,让她心情大坏。 “弟子不知。”,柳雅眉也吓的面色发白,看着柳月娘那恶狠狠的目光,不由的后退了一步。顿时一把巨手从阵中伸出,朝她抓了过来。 “刷”,一声脆响,却是吴老见柳雅眉遇险,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巨手好像只能在阵法边缘活动,抓空以后也不追击,来回搜索了一下就退了回去。 “柳宗主,还好我们的精锐都还在这里,既然已经成了这种情况了,不如我们继续前进,再找机会将陷落的弟子们救出来。”,见柳月娘面上不乐,黄老急忙出来说道。 柳月娘轻点了下头,“大家小心点,看来我们太低估夏无尘的实力了。现在由我来开路,吴老断后,黄老策中,其他人走在队伍中间,我今天倒要看看他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到底是一门宗主,只是片刻惊慌后,柳月娘马上就恢复了常态,根据现在的队伍做出了相应的调整。 “师尊神机妙算,这柳月娘果然按奈不住攻过来了。”,见夏无尘运转阵法,刘尚德急忙上前奉承道。 “柳月娘生性凉薄,我这二仪乾坤阵急促而就,只是幻境而已,并无多大的攻敌效果,如果她关心门下弟子,强行返回去救她们,我到真拿她没办法了。”,见柳月娘果然如他所料继续前进,夏无尘感叹道。 “师尊要我收集玉石,原来是为了布这个大阵,现在她门下弟子大半都陷落在里面,我们下一步要怎么样做了。”,夏无尘计策一环扣一环,将柳月娘的每一步都算的死死的,让刘尚德心中大定,本来的一丝惧怕之意也丢到了九霄云外。 “她这些弟子已经被幻境所迷,暂时不用去管她们。”,夏无尘手中捏个法诀,“疾”,水镜转到了走在前面的柳月娘她们身上。 “这二仪乾坤阵现在虽然只是个虚壳,但也有一些神通,只要在我阵中,一切都无从遁形。你们看,她们现在还剩下的人中,以柳月娘和那两个老者实力最高,其他几个和你们差不多,这样倒也不难应付,何况我还布下了后着。”,夏无尘看着阵中的柳月娘,面色一沉,“我虽然并不喜欢多事,但既然你惹到我的头上了,今天就让你们有来无回。” 阵中的柳月娘突然打了个冷颤,一股寒意让她全身很不舒服。她摇摇头,定定心神继续前进。 “马上她们就要通过我布下的九天诛魔阵了,幽明会将那两个老者困住,其他几人就交给你们了,争斗的时候注意一定要全力攻击,让她们以为我不能分身。如果柳月娘要走,不要拦她,让她们过来就是。”,这些都是已经安排好了的对敌方法,几人答应了一声,纷纷出去应敌。 望着前方隐隐出现的几个人影,让一直在黑夜中摸索的柳月娘等人心中大定,“大家准备,我们之前已经暴露了行踪,现在只怕是一场恶斗。等会你们拖住夏无尘身边的人,我和吴黄二老一起集中先击杀他。” 夏无尘在青楼中立威的一剑虽然功力骇人,但柳月娘自信也敌不过她们三人联手,这是她们已经商量好的对敌方法。不管夏无尘是否在祭炼,先抢先击杀他再说。 “柳宗主,我可先说好,按照我们的事先说好的条件,杀了夏无尘,魅女可是我的。”,眼看马上就要开杀,吴老急忙提醒道。 “放心,只要事情顺利,和两位事先说好的条件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柳月娘笑着答道。 这二人都是她早年游历认识的妖怪,为了图谋夏无尘而专门请来的帮手。见吴老这个时候还不忘魅女,她心中暗骂,“就那么一点东西,好处都给你们拿了,我费这么大力干吗。”,心中却已经存了事后杀人灭口的心思。 她们一行人正盘算着如何分帐,各人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一道金光如电般飞了上来,走在中间的一个少女措手不及,被扑了个正着。原来是火蛊抢先攻了出来,它自从初次进化以后,体型实力都大大增强。刚才却是它挑了一个实力较弱的弟子,一爪就按在了地上。 柳月娘几人刚要上前抢救,却见火蛊周身妖气暴涨,一口就将少女的脑袋咬了半边下来。看着火蛊那狰狞的面孔,还在滴血的大口和尖利的爪子,吓的还剩下的几个年轻弟子面色发白。 “砰”,一声轻响,幽明按照事先的安排,突然从地下冒出。作为九天诛魔阵中最早化成战魂的兵刃,他现在已经成了其中的阵眼,其他八根兵刃随他心意,化为二个光圈,紧紧将吴黄两老困在其中,由他策中照应。九天诛魔阵全力发动之下,饶是那吴老暴叫连天,却也是无法脱困而出。 接连几下变故,打的她们措手不及。柳月娘刚要上前救助,却看见刘尚德祭出二把飞剑,带头恶狠狠的杀出来,嘴里还在大叫:“各位,大家再坚持一会,师尊马上就要完工了,到时候再杀她们个落花流水。” 柳月娘心中一动,随便招架了几下,“吴老,黄老,你们先照看一下,我去杀了夏无尘再过来帮你们。” 说完也不管二人在后面大呼小叫,径直朝里面奔了过去。星瞳等人因为夏无尘事先已经吩咐过,见她来势汹汹,纷纷错开一条道,让她杀了过去。 吴黄二老虽然恨柳月娘不顾他们,但二人修为高深,虽然短时间无法脱困,但自保却是没有问题。其他的弟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刘尚德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再加上他最近修为大涨,而且得了幽明的两把上好飞剑。配合星瞳和玉玲珑将剩下的几人杀的叫苦连天。 柳月娘走进内堂,却发现夏无尘居中盘腿而坐,全身紫气环绕,见她来到,只是微抬了下头,并没有说话。她也不多说,祭出实丹当头打去。 “砰”,威力巨大的实丹打在夏无尘身上,就如泥牛入海,一点效果都没有。柳月娘刚要运功再打,夏无尘抬头看了过来,眼中神光四射,压的她心口一闷。 夏无尘伸手一招,悬在空中的实丹已经落入了他的手中,“柳月娘,你巴巴的跑过来,就是为了给我送礼吗。” “不好,中计了。”,柳月娘面色大变,虽然知道夏无尘实力不凡,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是一招手,就收去了她祭炼多年的实丹。看来之前所有的一切只是烟幕而已。自己一时不察,竟然满盘皆输。 “夏公子,这一切只怕是个误会。”,她倒也放的下面子,见事情不顺,急忙开口拖延时间,希望可以找到一个机会溜走。只要留得青山在,总会有机会翻盘。 夏无尘看着她,轻轻笑了笑,“柳楼主,你倒说看看,是个怎么样的误会。”。 “这个,事情其实是这样的……”,柳月娘一边支支吾吾,眼角一边乱扫。却见一道人影奔了过来,她心中大喜。 “雅眉,你来的正好,我们联手冲出去。”,柳月娘一把抓住柳雅眉,将她档在面前。她根本只是想借柳雅眉来阻挡一下夏无尘,至于柳雅眉的生死她并不放在心上。 柳月娘要的只是一点时间和空隙。只要柳雅眉能够给她制造那么一个机会,她就能够脱身,基业和弟子,眼下她都顾不上了。夏无尘的步步算计,已经使她产生了一种无力的挫折感,让她现在只是想要逃跑而已。 看着她们二人的样子,夏无尘并没有出手的意思”嘴角却闪过的一丝冷笑。 “宗主。”,柳雅眉突然转过头来。柳月娘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夏无尘身上,对于她的突然回头,明显被吓了一跳。如果不是现在还要靠柳雅眉来阻挡夏无尘,只怕她已经一个嘴巴打了过去。 “什么事情?”,强做镇定的柳月娘低声喝到。 心脏处传来一阵寒意,柳月娘整个人都仿佛被丢到了冰窖之中。她低头看着插在胸前的一把短剑,面上满是惊异之色。 “宗主,你想知道我收买的是谁吗?”,柳雅眉面色如常,仿佛就是另外一个柳月娘,附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其实我已经投靠夏公子了,这地图和开阵的方法,都是他教给我的,只怪你贪心太重,没有发现而已。”。 “我一直待你不薄,而且你的手臂也是被夏无尘砍断的,你投靠他,你以为他会真正的信任你吗?”,只要有最后一丝机会,柳月娘也不会放弃,鼓起最后一点力气向柳雅眉说道。 “不薄吗?我们吸取的精气,你要拿走七分,灵穴也是你一个人独享,我们这些门下的弟子,只是你的一条狗而已把。”,见到柳月娘垂死的样子,柳雅眉开始还有一点不忍,但说过几句之后,面色却变的凌厉起来,显然是想起了平日的遭遇。 她手中的短剑用力一搅,青光闪过,柳月娘已经化为了一堆碎肉。 “好了,以后你就入我玄心宗,做个外门弟子把。这里柳月娘的产业,都由你接手。”,夏无尘轻轻拍了拍柳雅眉的肩膀,对于死在地下的柳月娘,他看也不看,信步走了出去。 “是,多谢宗主。”,是人就有贪心,柳雅眉当时投靠夏无尘是被他所逼,下了禁制,不得以而为之。但现在见夏无尘给她这么大的好处,也不由让她喜出望外,杀死柳月娘的那一点点内疚早就丢的无影无踪。 第一卷第三十四章收局 屋外的战斗还在继续,刘尚德一辈子都还没有今天这么威风过,二把飞剑被他运转成风,大开大合,将场中的敌人都包裹了进去。甚至连星瞳和玉玲珑都插不下手,只能在旁边掠阵。 场中和刘尚德对阵的只剩下了几个少女背靠背在苦苦支撑,地下已经横七竖八的倒了好几个青楼的弟子,火蛊正嚼的起劲,吞噬的咀嚼声让剩下的几人更是心惊肉跳。一个少女突然丢下了手中的剑,抱头蹲在地上,“我投降,不要打了,饶了我把。”。 仿佛被感染一样,其他几个少女手中的剑都“叮当”落地。满脸血污的她们,或多或少都受了伤,实在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了。 “怎么办?师父好像没有说过要留活口把。”,刘尚德突然一下失去了对手,让正打的过瘾的他很是不爽,转头问了过去。 好像很是赞同他的想法,火蛊抬起头,“呜,呜”低吼了两声,吓的几个少女抱在一起缩成一团,浑身不住的打颤。毕竟任谁看过火蛊那进食的嘴脸,很少有不心寒的。 星瞳和玉玲珑只是守着二边的道路,对于刘尚德的问话,并不做回答。 “既然如常,那就别怪大爷我辣手摧花了。”,刘尚德运起飞剑,当头就是一剑劈下。 眼看匹练般的剑芒之下必定不会留下活口,一人闪了出来,伸手一抓,将二把飞剑捏在手中。剑芒仿佛有灵性一把,在他手中不住颤动,但就是不能脱离出去。 “师尊。”,见夏无尘出来,刘尚德急忙迎了过去,“柳月娘已经杀了吗。” 夏无尘并不多言,唤出跟在他身后的柳雅眉,“这是我才收的外门弟子,以后柳月娘的生意就叫给她来打理,你们互相认识一下。”。 手中真火一起,片刻功夫,就硬生生将二枚飞剑融成了一团闪动的青色液体,他捏个法诀,猛的一下将青色液体拍入刘尚德的丹田之中。 “自己用功祭炼。”,夏无尘低声说道。这个大弟子实力太差,碰上比他弱的对手到是勇猛无比,碰到比他强的就完全不行了,既然现在大局已定,干脆顺手帮他一把好了。 幽明将吴黄二老紧紧的困住,二人用尽了各种办法也无法破阵而出。九天诛魔阵虽然初成,但这上古奇阵,却也不是他们随便就能够突破的。 见夏无尘慢步走出,身后跟着的柳雅眉神态恭敬。二人对视了一眼,知道今天的行动已经完全失败,只怕柳月娘是凶多吉少了。到了这个地步,二人也并不想帮柳月娘报仇,毕竟只是为了利益暂时站在一起的,都生了逃脱之意。 吴老一声大吼,显出了原型,原来是一只大蜈蚣,身体伸展开来,只怕有十来米长,全身磷甲如同铁板一样的颜色,百足游动,让人看了心惊胆战。黄老却是一只黄鼬,虽然声势没有蜈蚣那么吓人,但全身妖气四射,硬将困住他的九天诛魔阵冲开了一道缝隙。身体一扭,他化为一道黄光,眼看就要绝尘而去。 “疾”,夏无尘心意一动,已经将九天诛魔阵从幽明的手中接管了过来。分出其中最强的战魂幽明对付蜈蚣,其余八根兵刃化为电网,当头罩下,将黄鼬逼回了原地。 同样的九天诛魔阵,在夏无尘手中威力却大了不少。这九根奇形兵刃都是用吸取了他精血的金刚琢所化,使用起来就犹如他的元神分身一样自如。一任二人在阵中咆哮震天,就是不能突破半分。 “破”,夏无尘祭出灭神剑,一道金色剑芒闪过,已经被九天诛魔阵困的死死的大蜈蚣被从中破成了二截。九根奇形兵刃一卷,将蜈蚣整个的吸收了进去,兵刃上的花纹顿时生动了不少,威力大增。 兔死狐悲,眼看蜈蚣横死,黄鼬急的眼睛滴溜溜乱转。虽然急欲脱身,但在九天诛魔阵和灭神剑的包围下,所有的去路均被封死了。 “慢。”,眼看不能力敌,黄鼬突然口吐人言,“夏公子,只要你能放过我,我就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那你说说看,如果真是天大的秘密,我可以考虑。”,夏无尘将攻击放缓,黄鼬顿时感到身上一轻。 “那就是……”,黄鼬送了口气,刚要开口,灭神剑悄悄绕到了他的身后。一剑闪过,将他刺了个对穿。 “你。”,不待他说话,九天诛魔阵又是一卷,只听的一声惨叫,黄鼬消失的无影无踪。吸收了二个妖怪的奇形兵刃,光芒大盛,其中有一根兵刃上隐隐有人型浮动,看来只要再多吸收一点生魂,第二个战魂幻化出来也不太远了。 “宗主,为什么不等他说出秘密再杀他了?”,对于夏无尘的举动,柳雅眉很是不解。 “哈,你当他真有什么秘密吗,无非是拖延时间,引起我的注意力,好找机会逃跑罢了。而且就算是真的有,以我现在的实力,可消受不了这天大的秘密。我还不如趁他自以为得计的时候,将他一举击杀来的爽快。”,妖性多诈,特别是这妖中的黄鼬,素来就有妖中智者的称号,现在夏无尘形式一片大好,他可不想在这头黄鼬上栽个跟头。 “宗主英明,是弟子愚昧了。”,虽然并不一定认同夏无尘的想法,但柳雅眉还是低头恭维到。 “行了,你去把陷落在阵中的弟子和其他人收拢过来,这些以后都是你的班底,以后就看你怎么样表现了。”,柳雅眉身上有他下的禁制,夏无尘并不担心她的忠诚。而且只要自己能够比柳月娘给她们的更多,这些底层的弟子自然会死力效劳。看着柳雅眉那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的面庞,他不由轻轻的想道。 随着战斗的结束,天上的乌云也慢慢散去,清冷的月色映在夏无尘的脸色,让他的脸看起来有几分虚幻。 他看着那些怯生生盯着他的青楼弟子,看着偎依在他身旁的星瞳,看着她那如水般的双眸,“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啊。” 第二卷 潜龙出渊第二卷第一章离别 夏无尘静静的站在花园之中,那张儿时睡过的躺椅还摆放在远处,只是已经褪了颜色。这里,有整整两年多没有来过了。 自从吞噬掉王贞的神识之后,他就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虽然对于造成自己这样的罪魁祸首很是疼恨,但他已经不想再追究什么。并不是宽容,只是淡漠而已。 “少爷,老爷请你进去。”,春美仿佛有什么高兴的事情,眼角都带着笑容。 夏无尘伸手掏出一副手镯递了过去,“春美,你下个月就要嫁人了把,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副手镯还不错,你留着做个纪念把。” “这怎么样好了,少爷。”,虽然口中推辞,但看见那碧绿的仿佛要流出水一样的玉镯,春美的眼睛都已经离不开了。 将手镯塞在她的手中,夏无尘挥挥手,伺立在他身后的刘尚德和柳雅眉急忙跟了上去。 看着夏天成那耳边的几缕白发,夏无尘心中突然一阵感慨,父亲也老了啊。 “父亲。”,夏无尘躬身请安。 “好好,你今天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通知下人准备准备,我们爷两好久没在一起聚过了。”,见到已经长高了一头的夏无尘,他心中满是高兴。 “没什么,只是我要离开宛城了,有些事情想和父亲交待一下。”。 “啊!为什么要走了。我这里的家业都是你的啊。”,夏天成显的很是震惊。 “父亲,你就不要多说了。其实,母亲早已经过世了把。”,虽然没有见过生母,但提起他,夏无尘心中还是有一丝淡淡的哀愁。 “你知道了啊,其实……”,夏天成嚅嚅的说了半天,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很多事情,他这个夏家的主人并不一定可以做主。 “尚德,柳雅眉,你们来见过我父亲,以后他有什么事情找你们,不要推辞。”,夏无尘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见过夏老爷。”,刘尚德,柳雅眉一起躬身问好。 这二人一个是宛城的大豪,一个是快活楼的半个主人,都是远近闻名的人物。夏天成见他们态度如常恭敬,口中连说不敢。虽然隐隐知道夏无尘在外面自己创办了一点产业,但没想道连这样的人物都受他驱使,更让夏天成满心诧异和欢喜。 “父亲大人,这块玉符你带在身上,虽不敢说有什么大的作用,驱病壤邪还是可以的。”,夏无尘递过一块玉符,却是他用密法炼制的。上面附着了一些真元法力,长期佩带,对人有极大的好处。 “走把。”,事情已了,夏无尘却不愿意再多呆,转身就招呼刘尚德他们走了出去。 “师尊,你难得真的要走吗?”,见夏无尘面色不佳,刘尚德和柳雅眉互相看了看,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我想出去游历一番,现在继续留在这里,已经不能再提高我的修为了。何况这里的事情已经都安排妥当,你们自己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了。”,夏无尘看着街道上那熙熙攘攘的人群,随口答道。 “那师尊准备去哪里了?不如还是把弟子带在身边把,也好有个人服侍。”,重新炼化了飞剑的刘尚德实力大增,和以前相比已经天差地别,对夏无尘更是死心塌地。听说夏无尘要走,他哀求了半天要求同行,但夏无尘却是打定了主意,连星瞳都留下了,这才让他死了这份心。 “天之高、星之灵、海之阔、山之苍,这些都是我要去的地方。”,他突然想到龙凝霜的话,“明年的中秋,娥眉的金顶要召开天下玄门大赛。你们在这里正好借助灵穴好好修行我教给你们的法诀,等到中秋我们再在娥眉相见好了。” 夜已深,忙碌了一天的众人都睡去了。 夏无尘安静地端坐在房间中,看着星瞳在默默的帮他整理行李。 “你真的要走吗?”,星瞳静静的看着他,轻轻的问道。 “是的,明天就要出发了。”,虽然这个问题星瞳已经问了几遍了,但夏无尘还是耐心的回答她,对于这个半妖的少女,他的心中总有那么一丝怜惜。 今晚的月色很亮。月光从窗口斜照进来,在黑暗中凝成了一道白色的光柱,轻轻洒在地面上的那一小块地方,看去就象冬天的雪一般。 “那真的不能带我一起吗?”,少女轻咬牙关,低头不语,双眸中隐隐有泪光闪现。 夏无尘看着那双眼睛,突然站起来,长身一笑,“星瞳,你还不能御空飞行把。来,让我带你一起去看看夜色把。” 夏无尘用真元将星瞳护住,两人腾空而起,在夜空中缓缓飞行,天上点点繁星闪烁,月光如水般映射在他们身上,让人心情一片宁静。 四月的夜风,吹在人的身上还稍带一丝寒意,星瞳不由自主的望夏无尘的怀中缩了缩,将他的腰搂的更紧了。她感觉到了一种很特别的安宁感觉,仿佛靠上了一种可以依靠一辈子的山,格外觉得有安全感。 风啊,风啊,让这一瞬间停止吧。 她情不自禁的抱着更紧。 夏无尘带着她落在一片平坦的山头,伸手从怀中取出一颗青光闪耀的圆形球体来,正是上次从柳月娘手中夺来的实丹。 “星瞳,你有玄狐的血统,这颗实丹正好适合你用,你先收敛心神,我帮你炼化了它。”,夏无尘将实丹轻轻的塞在她的手中。 “我不要这些东西,我想要的只是呆在你的身边啊!”,一个声音在她心里呐喊,但星瞳却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夏无尘捏了个法诀,在实丹上施了个咒法,让星瞳吞了下去,“这颗实丹上有柳月娘祭炼的烙印,你要先炼化了它才可以化为己用。”。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只要你足够强大,就没有人能够抗拒你。’,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和你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你能不能让我一直陪着你。”,吞下实丹的星瞳,并没有急着炼化,反而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看着少女那殷切的目光,夏无尘用力点了点头,“只要你愿意,就可以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炼化其他妖物的实丹化为己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星瞳只是一个半妖。即使在夏无尘的帮助下,星瞳还是很难炼化它。但每当碰到瓶颈的时候,她总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砰”,一声轻响,实丹在星瞳体内化为了一团青色的液体四处流动,终于炼化了。“沉住气,现在来结丹。”,还来不及高兴,夏无尘的声音已经在耳边响起来。 丹田之中一枚淡黄色的内丹悬空而立,就好像一弯明月,发出淡淡的光芒。“这就是我的内丹吗?”,星瞳感受着那种奇特的感觉。 “是的,虽然好像仓促了一点,但以后你就可以用它来吸取天地间的精华了,看来半妖不能修真的这个诅咒好像被我们打破了。”,看着星瞳那欢欣的表情,夏无尘也感到欣慰。 不知不觉中,身边的草丛里传来阵阵虫鸣,在这样的夜里,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下来。 星瞳静静的偎依在夏无尘的怀中,这一刻,好像就是永久。夜色遮去了她柔弱的身影,隐约中,她感觉到两人的心好像在一起轻轻的跳动,这种感觉让她很宁静。 总有一天,我一定要陪在你的身边,带着这样的心思,她沉沉的睡去。 深夜里那温柔的呼吸,缓缓而平静。夜色中的人啊,请静静入眠。看不到你的样子,是因为风儿遮住了眼睛。 “嘤……”,一声轻吁,睡去的星瞳翻了个身。夏无尘轻轻的搂着她,怀中少女身上的淡淡幽香让人沉醉,他左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抬头望去,星光还是那么灿烂,月色依旧那么温柔。 第二卷第二章插曲 夏无尘坐在牛拉的马车上,因为现在正在战乱,所有能够使用的马都被征用了。所以虽然号称马车,却只能用牛来拉。 好在道路还算好,在这初春的日子里,坐上这么一辆牛车,慢慢的行走,看看野外的景色,倒也算是一种享受。当然这种享受只是对于吃饱了肚子,衣食无忧的人来说的。 战乱已经持续了好久,久到已经让人麻木了,夏无尘所在的宛城地处边陲,受到的影响倒也不是特别大,但越往南行,战乱造成的波动就越利害。 坐在他身边的人基本都是拖儿带女,甚至有老少几代同堂的,据说是北边爆发了瘟疫,所以全部准备逃难到南方。其实哪里还不都是一样,一路上见惯了这种场景的夏无尘,心已经磨练的和铁石一样了。 “老爷,太太,可怜可怜我们把。”,几个幼童赤脚跟随着牛车飞跑,伸手向车中乞讨着。一个个面黄肌瘦,让人怀疑那瘦小的身子是否能架的住那饿的巨大的脑袋。 “叭”,赶车的马夫一鞭挽了个响亮的空花,牛车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将他们抛在了后面。 夏无尘第一次看见这种场景的时候,他将手中的干粮和零钱全部施舍了出去,但结果是他差点被蜂拥而至的难民打劫。第二次他甚至被没有抢到东西的难民臭骂了一顿,所以就再也没有第三次了。他自嘲的笑了笑,“这个世界上也许有圣人,但现在看起来,只怕圣人也会被这帮难民抢光,吃光的。” 虽然用御剑术可以很快到他想要去的地方,但已经迈入心动期的他,决定慢慢游历,将在天心中所领悟到的东西和六道玄心诀结合起来,希望可以通过这处游历好好的磨练自己。 “打尖了!”,牛车慢慢的在一处窝棚停了下来。 赶车的老赵头跳了下来,“老板,来碗水。”,他也是渴极了,咕噜咕噜一口气就将一大碗水喝了下去。 “车上的人都下来,喝点水,吃点东西解解乏,后面还有好几十里路了,你们不休息,我这头老牛可要补补,要不瘫在路上了,大家都要走着去。”,赶车的把式都有一把好嗓子,他这么扯起来一吼,车上几个睡的昏昏沉沉的人急忙跳了下来。 窝棚外面挂着一个招牌,“同福客栈”,夏无尘看着笑了笑,如果这也算客栈的话,那他在宛城的快活楼只怕就可以挂个皇宫的牌子了。 包括之前的客人,客栈外面已经停了不少牛车,但车上的人基本都挤在外面,借着客栈的水啃着手中的干粮,毕竟大家都不富裕。能够进客栈吃饭的只有少数几人。 夏无尘进去找了个靠窗户的桌子。说是客栈,其实只有二个人,老板兼跑堂,老板娘兼厨子。 迎来送往的客人看多了,这老板的眼睛倒是很毒,看见夏无尘衣服的料子,他急忙跑上前来,将碗涮了涮,倒了一碗水放在桌上。 碗中的水带着一股浓烈的水腥味,让人喝了感觉很不舒服,夏无尘稍微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老板,有什么吃的,送一点上来把。”。 “客官,后堂有炖好的两只小猪腿,只是这价格。”,老板看着夏无尘的脸色低声说道。 “没事,给我上一点把。”,从小在富豪之家长大的夏无尘,对于食物一直就要求很高,如果不合口味,他宁愿不吃。对他这个级别的修真者来说,几天不吃东西倒也算不了什么。 老板娘将土锅中炖好的小猪腿切成块盛在盘子中,香喷喷的味道随风飘了过来,只听见窝棚内外一片吞口水的声音。在逃难中,能够吃到一顿热饭已经是很奢侈的行为了,何况这么一只肥嫩的乳猪后腿。无数目光随着老板端着的盘子移动,如果眼光也可以吃东西的话,只怕这只后腿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老板将盘子端了过来,小心的放在夏无尘的桌子上,这样舍得花钱的客人并不常见,看来今天运气不错。 旁边的一个胖胖的商客咽了下口水,犹豫了半天,开口叫道:“老板,给我也来一只。”。 “好啊。”,难得碰到这样的好事情,而且这两位看起来都不是吃霸王饭的人,老板高兴的朝老板娘挤了挤眼睛,神情很是得意。 于是在座的众人又坚受了一次食欲的考验。尤其是商客大声咀嚼猪腿的声音,让无数人喉咙里面都好像生出一只手在抓一样,让人难受无比。 老实人遇到这种事情,最多也就是在心里暗骂一声,但如果被争强斗狠的人碰到,必然会生事端。 “啪”,对面桌上的一个胡须大汉伸手用力拍在桌上,震的碗筷一阵乱颤,“胖子,有钱了不起啊,你吃那么大声音干吗,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啊!”。 本来他们是准备找老板的,但土锅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见这商客吃的这么香甜,正好拿他开刀。 “是啊””他旁边的二人附和着说道,伸手将放在桌上的刀抽出了半截,刀光虽然算不上雪亮,但吓吓这样的普通人还是足够了。 商客的腿顿时矮了半截,他看了看桌上抽出半截的刀,急忙赔笑道:“哪能了,各位大爷,只是我打小吃东西就这个声音,打扰到各位大爷了,还请恕罪。”。 “你还敢嘴硬,打扰了大爷们吃东西的雅兴,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说应该怎么办?”,见他示弱,胡须大汉更是嚣张。 “这。”,商客已经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了,本来想忍一忍算了,但没想到对方竟然得寸进尺。 “拿来把。”,胡须大汉上前一把将商客面前的盘子端了过去,“今天算你走运,哥几个今天赏脸吃了你这盘猪腿,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商客一言不发,似乎被吓的呆了。乱世之中杀几个人也确实不是什么大事,难怪他如此害怕,他愣了半晌,转身走了出去。 “老板,把锅里的汤给我们盛上来,再给哥几个上点好酒。”,他们高声叫道。 老板哭丧着脸将香喷喷的汤端了上来,刚才商客被欺负,他还在暗叫侥幸,幸亏将猪腿卖出去了,否则被这帮人看到,可就惨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转到他的头上了,虽然汤没有后腿值钱,但这乱世中倒也可以卖个好价钱,就这么平白无故的飞了,也实在让他心里难受。 “啪””胡须大汉又是用力一拍,幸亏旁边二人伸手按的快,否则桌上的酒就震落在地上了。 “混蛋,一只后腿怎么样够四个人吃。”,他低声喝道,眼睛朝夏无尘看过来,明显的不怀好意。 “还有只后腿在我这里,怎么?你是不是要想要?”,一直看着的夏无尘淡淡的说道。本来出来游历的他,并不太想介入到这样的事情中去,但既然对方有借题发挥的意思,那情况就不同了。 胡须大汉面色一变,刚要发作,却被身边的同伴拉了下来。他们到也不是没有眼光的人,对方穿着这种料子的衣服,而且敢搭他们的话,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很可能是他们惹不起的人。 乱世之中虽然杀几个平民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万一碰到点子硬的人,可不是他们这样的小人物能够惹的起的。 见对方服软,夏无尘也不做理会,自己吃了起来。这猪腿虽然调味少了一点,但炖的火候到是不错,味道全部都进去了。在外面坐了这几天的牛车,能够吃到这样的东西,让他感到很满意。 对面的四人又叫了壶酒,就着那锅汤和猪腿吃喝了起来。 “想当年七里铺的王麻子算的上是一个狠角色把,老子只是一刀,这世上就多了个冤魂。”。 “那是,辛二哥的刀法,在我们猛虎帮那都是排的上号的。”。 “要不,吃完了这顿,我们再去砍几个?”。 “好,吃完了就去砍!” 几个人的声音很大,整个窝棚的人都听的脸色发白。随着他们喝的通红的眼睛看过来,一大片的脑袋都赶紧埋了下去,只听见一阵咀嚼干粮的喀嚓声。 胡须汉子很满意这种效果,刚才丢掉的面子似乎也找了回来。 夏无尘在心中冷笑,出来这么久,今天看来是碰到吃白食的了。他们这样拼命吹嘘恐吓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老板不敢找他们要钱。 果然老板的脸色越发变的发白了,他开了这久的店,什么事情没碰到过,这种架势摆明了就是来吃霸王饭的。 酒过三旬,他们几个人都有点醉醺醺的了。夏无尘无聊的看着窗外,老赵头正在牵着牛趟汗喝水,看来一时半会是走不了。 胡须大汉借着酒势,斜眼朝夏无尘看了过来,“喂,叫你了,过来陪哥们喝几杯。” 夏无尘叹了口气,自己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也就算了。难到人觉得自己喝了几杯酒,就变的强大了吗。 胡须大汉错以为夏无尘的不回答是怕了他,长身站了起来,呵呵的傻笑着走了过来。同桌的本来想拉住他,但喝多了一下没站起来,也就干脆坐着看热闹。 “你,说的就是你,信不信爷爷一刀砍下你的狗头。”,胡须大汉借着酒劲,抽出刀指向他。 夏无尘眼中历芒一闪,手中捏了个法诀,眼中突然射出一道金光,有如实质。一股死亡的气息,猛的朝胡须大汉扑了过去。 原来夏无尘将九天诛魔阵中的煞气转移了一点从眼中射了出去,虽然只是一点,但岂是这普通人能够承受的了的。 “啊”,胡须大汉一声惨叫,仿佛被人拿刀跺了脚骨一样,抱着头在原地乱串。 其他三人见他这样,酒也醒了几分,急忙将他扶了起来,一起拔刀围了过来。 “就是他们,王护头,刚才就是他们抢我的东西,给我狠狠的打。”,胖子商客带着一群精悍的汉子,提着刀冲了进来。 “啊。饶命啊……“几个汉子被打的在地下来回打滚,口里不停的讨饶。显然之前他们嘴里的话全部都是吹嘘。 看着那几个人慌张的样子,窝棚内外的人一阵哄笑。逃难的他们已经够倒霉了,但人总是这样,看到比自己更倒霉的人时,总是比较开心的。 夏无尘继续看着窗外,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 随手丢下一块银子,夏无尘慢步走了出去。 正在指挥打人的胖子看到银子上的印记后眼睛一亮,急忙跟了出来。 “这位公子,你想不想看点特别的东西?”,他满脸推笑的迎了上去,眼睛都仿佛笑在了肉缝之中。 第二卷第三章天业城 “特别的东西?”,夏无尘看着那已经眯成了一条线的眼睛,轻轻笑了笑,“你是奴隶商人把。”。 对于这种专门靠买卖人口发家的商人,夏无尘到是有很深的认识,毕竟自己生平第一次大额的金钱就是花在他们手里了。 这种商人一般都有一双很毒的眼睛,可以敏锐的看出客人的要求和荷包的大小来。据说一些大的奴隶商人,甚至和朝廷都有着很深的联系。只要你舍得出钱,就连宫内的失宠的妃子和公主都可以买卖。 “公子好眼力,我这是小本经营,帮人跑腿,混个生活而已。”,胖子显然跟不上夏无尘如流水般的脚步,小跑的微微气喘。 “看出我身上有多少银子了吗?”,夏无尘停下脚步,看着那张微微气喘,跑的面色发红的脸,“好把,你带路,但事先说好,买不买可随我的意。”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胖子一连声的回答道。干他这行的,既要会挑人,也要会挑主顾。刚才夏无尘丢出来的银子是上好成色的北银,现在能够使用这种银子的不是豪门,就是大世家。这位少年那处事不惊的神情,明显是大有来头而且不太把钱财放在心上的人物。这样的好主顾可是很难找到的,万一能够做成一笔大生意,光抽成就可以让他舒服好久了。 “公子,东西都存放在天业城中,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不如您坐我的马车去吧,我的马车虽然简陋,但是还是比较方便的。”,见夏无尘答应了他,那个商人就急忙笑着说。 “天业城吗,也好。”,虽然夏无尘本来的目的并不是去天业城,但他这次出来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只是随处游历而已。 走过去和老赵头知会了一声,夏无尘就走了过来。 马车虽然小了点,但和刚才的牛车比起来,还是宽敞了许多,让人舒服不少。商人将靠窗的座位让给了他,马车轻快的跑起来,片片凉风扑面,带来四月阵阵的花香。 夏无尘看着跟在马车后面奔跑的一群男女老少,“这些是?” “现在边境战事频繁,国内又碰上灾荒,我们只不过顺应时势做点小生意。我们将南部健壮的青年贩到北部边疆补充兵源,北方年幼和年纪大的奴隶价格便宜,回来的时候顺便再买上一点人猪,正好弥补一路上的开销。”,商人耐心的为夏无尘解释,虽然说的是买卖人口的勾当,但对于他来说,却好像说的只是一堆普通的货物那样简单。 “不知不觉中,这个世界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身处边陲的夏无尘,虽然一路从宛城走来,已经看过了不少悲欢离合的惨剧,但听见商人说到人猪,眉头还是微微一跳。 那个商人的见识到也不平凡,将一些见闻异事说的灵活生动,夏无尘和他一路行来,到也不觉得郁闷。等到下车的时候,两人已经很熟悉了,只是任凭商人如何套他的来历,夏无尘却是轻笑不语。 “夏公子,前面就是天业城了。这里就是我们奴隶商人最大的城市了。”,这个胖胖的何姓商人语气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丝自豪来。 虽然奴隶生意获利颇丰,但却不怎么样被人瞧的起。与其他如米商、茶商等相比,地位完全不同,甚至很多大奴隶商人都被骂为恶鬼。这个商人这样自豪,也许是在这里奴隶商人能够完全作主把。夏无尘看着他那因为激动那泛红的鼻头,心里这样想道。 “天业何家,送货归来,请求入城。”,一个嗓门大的吓人的伙计合手仰头朝已经略显残破的城头吼道。 城头掉了一只吊篮下来,何姓商人从怀中取出一块铁牌,仔细看了看,“夏公子,城门要验关,我先去去就来。” 狭小的吊篮显然并不太满意压在他上面的何老板,吊索拉的咯吱作响。 “天业何家,验关无误,开城门。”,随着一声大喊,笨重的铁门悄声无息的滑开,显然平日里经常维护。 这就是天业城吗?夏无尘夹杂在入城的人群中,四处张望。 和宛城比起来,却是各有千秋。 和宛城的繁华奢闹不同,这里明显有一种历经风沙,铁血的味道。与其说是城,还不如说是个军事要塞来的确切,街面上到处都可以看见身上佩刀,神情彪悍的汉子在四处巡查。 夏无尘刚一走进去,首先看见的,就是可以同时行四辆马车的大道。让人眼前一亮,何老板已经将随行的队伍全部安排妥当,正站在街道旁边等着他。 “夏公子,我先带你去客栈休息一下,我交割了货物马上就带你去。”,看着夏无尘四处观望的样子,何老板满脸掩饰不住的得意。 走了没有多远,眼前就是一条相当繁华的街道,二边的商铺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各种各样的货物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哈,闷死我了。”,一直呆在玉佩中的玉玲珑在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突然冒了出来。她还是那身惹火的打扮,手臂自然的挽在夏无尘身上,惹的街面上不时有羡慕或敌意的目光朝夏无尘射过来。 “你不是说做车无聊吗,怎么舍得出来了。”,修为大进的夏无尘本来准备把玉佩给星瞳用,但玉玲珑却死活不同意,只能将她带了出来。 “这么热闹的地方也不快点叫我出来,来,快陪我挑点东西。”,看着远比宛城繁华的街道,玉玲珑脸上的那一丝不快马上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前面带路的何老板回头招呼夏无尘,却发现他身边多了一个艳丽的女子。虽然满脸的疑问,但夏无尘不说,他也不好细问。 一路走了过来,只见街道串连在一起,每拐过一道路口,前面只会显得更加繁华,走到里面,何老板认识的人就越多,不时有店上的老板和他打招呼,可见这何老板,肯定很是被这里的人熟悉,并且很受欢迎。 夏无尘还好,但是玉玲珑却是第一次看见了如此繁华的景象,一下子被这样的气派震慑了,可怜她呆在玉石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人世间的变化已经让她完全陌生了,以前在宛城的繁华就让她很是惊异了,何况现在这样的景象。 她四处看着,不时发出赞叹的声音,拉着夏无尘的手不停的试着各种东西。让夏无尘一阵苦笑,“看来带她出来,只怕是个错误的选择了。”。 在路的旁边,甚至种植了大量的树木,里面有许多是桃树。现在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两旁的花瓣纷纷落下,街面染的一片殷红。走在这其中,简直好象是走在一幅写意的山水画中一样。 这一切都让一路上看惯了战乱场面的夏无尘眼前明显一亮。作为南方重镇的天业城,就这样在夏无尘面前展开了它所特有的魅力和实力。 “夏公子!绕过这里,前面就是我何家的商铺了,就是那条街上!‘何老板自豪的说。 夏无尘淡淡的看着喧闹的人群,暗自为天业城的庞大的实力而感到吃惊,其他的不说,就是单看这连绵不断、喧闹流动的人群,就知道在其中的奴隶商人的势力有多大了。 “今天是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夏无尘问商人。 “不是,这只是普通的日子而已!”,虽然何老板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得意的神色还是流露出来:“在我们天业城,天天就是如此。”。 “哦!”,夏无尘发出赞叹,这样一个繁华的地方,竟然可以在乱世中经营的如此之好,让他很是诧异。看来这天业城的主人也不是等闲之辈啊。 “夏公子,这里是我们何家招待贵宾的地方。你先和女伴休息一下,也可以四处看看这天业城的景色,我交割了货物后就来请你,正好今天晚上有一个大会。还望夏公子赏光。”,何老板看着夏无尘那始终淡淡的神色,面上却是越发显的恭敬。 第二卷第四章蛮族 夜色中的天业城仿佛一位盛装的贵妇,全然没了白日里那份铁血和萧杀之色,街道两旁亮起的灯笼和行走在其中嬉笑的少女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都仿佛在提醒人们,这就是天业的夜晚。 何老板在前面带路,梳洗完毕的夏无尘换上了一套玄色的衣服,面上的风尘之色一洗而空。裁减得体的衣服,将他长久锻炼出来的身体衬托的潇洒挺拔。虽然只是一个少年,但他身上流露出来的从容和气势,让所有看过他的人都忘记了他的年龄。 玉玲珑幻化出了一套在这天业城中最常见到的衣服,但穿在她的身上,却让人有一种脱俗的感觉,她轻轻的挽着夏无尘的胳膊,轻声的和他说着话。有时候低头捂着嘴轻轻的一笑,眉眼中透露出来的风情,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她的行为举动已经越来越像一个女人了。夏无尘在心里暗暗想道。 偶尔有几个少女看过来,但一碰到夏无尘的目光,马上红着脸跑开,只留下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主人,看来你还是蛮招人喜欢的啊。”,玉玲珑附在他耳边轻轻说道,看着夏无尘那微红的脸,她心中一阵得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玉玲珑已经习惯了这样和夏无尘在一起的日子。 “夏公子,到了。这就是今天晚上大会的地点,也是我们何家的总店。”,何老板伸手向夏无尘介绍道。 “总店?”,夏无尘看着那装饰的金碧辉煌的大门,这样的手笔,明显不是普通的商家可以办到的。 何老板腰杆一挺,面色神情一正,“对,我就是这何家的老三,专门负责北方的线路的,这处大会也将要拍卖我的一部分货物,还望夏公子可以买到满意的东西。”。 走进大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屋内竟然是漠北蛮族的布置。房顶完全中空,正中央一堆篝火冲天而起,几个汉子赤裸着上身,不停的将几只全羊在火中翻动,诱人的肉香扑鼻而来。席间穿插着如花般的少女,不停的为满座的宾客们送上各种酒水。 夏无尘和玉玲珑在何老板的带领下,在篝火旁的一个大台子前面坐了下来。 “咚”,一声巨响,顿时让喧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一个疤面老者神态倨傲的走了出来,“今天是我何家拍奴的日子,感谢各位捧场,还希望各位玩的尽心。”,他拍了拍手,“来人,让斗奴上来。” 两个神情彪悍的汉子全身被枷链锁住,推上了前台。 “胜者生,败者死。”。 随着老者的一声暴喝,褪下枷链的两人狠狠的厮杀在一起。只是片刻功夫,恶斗的两人就鲜血淋淋,但二人眼中的神情却更加彪悍,看着对方的表情就好像野兽一样。 “杀,杀,杀……”,台下的人群随着台上的血肉横飞,一个个变的激动万分,竭力狂吼着。 “这就是人性吗?狂暴,嗜血。”,外面的声浪就好像流水一样在他耳边淌过,但他的心中却是如常的宁静,已经到达心动期的他,这样的场景正好是他的一个历练,让他不至于在力量中迷失自己。 台上已经分出了胜负,其中一个汉子已经将另外一个脖子锁住,紧紧压的地上,眼睛询问的看着台下。 “死,死……..”,冲天的死字从台下的客人嘴中吼出,汉子看了看老者,对方微一点头。 “喀嚓。”,一声脖子折断的脆响,清晰可闻,汉子猛的举起对手的尸体,仰头大吼,将台下的情绪调动到极点,无数的银两朝台上砸去。 “夏公子,这斗奴的表演是每次拍卖前的节目,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看着夏无尘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陷入疯狂,何老板急忙上前问道。 “不错。只是这样好像太浪费了一点。”,这样彪悍的生灵,用来祭炼九天诛魔阵到是上好的补品,但就这样浪费到表演上,未免让夏无尘觉得有点可惜。 何老板却错会了夏无尘的意思,“夏公子,这些都是天业城中的死囚,城主开恩,让他们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决定自己的生死,到没有什么浪费的。”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天业城的城主到是个有趣的人啊。”,夏无尘对他不禁产生了一丝好奇。 “下面开始拍卖第一件货物。”,疤面老者手掌一拍,一个宫装蒙面少女被带了上来。 “南方凤栖楼的货物,十五岁,习舞已经十二年,全身柔弱无骨,美艳无双,号称江南最有潜质的舞妓。” 随着老者的介绍,后面一阵空灵的歌声响起,少女随着歌声翩翩起舞,轻盈动人的舞蹈让人目眩神迷。 刚才还喧闹的大厅已经安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台上少女的身上。就连不太懂舞蹈的夏无尘也点了点头,“这少女的舞蹈已经有了媚惑之意,看来教导她的人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次出来看来是对了,只是呆在宛城,只怕修为很难再有进步。”。 台上的舞蹈已经接近尾声,少女一个盘旋,将蒙面的面纱脱去,露出一张清雅脱俗的脸,让人看了不由心生爱怜。 “起价一千两,一百一加,大家出价。”,老者将手中的一根香点燃插地台上,“谁在这根香烧完之际出价最高,这美人就是谁的了。”。 “一千五。”。 “二千两!” “妈的,王胖子,你敢和我抢,我出三千两!”。 “有本事你出价,我出四千两!”。 台下的叫价此起彼伏,不停的攀升。 夏无尘嘴角还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不为所动。玉玲珑轻轻的用手碰了碰他,“买下来吗?”。 何老板也满脸疑惑的看着他,这样的美人谁人不喜欢啊,可自己带来的这个少年竟然毫不动心,难到……,他看了看夏无尘身边的玉玲珑,摇了摇头,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 “好!恭喜王老板,七千两赢得美人归。”,随着香烧到最后一截,一个胖子小跑着上了大台,伸手将少女牵下了台,台下顿时嘘声一片。 “王胖子,你花这么多钱买回去,就你这身板,能折腾几天”。 “你们懂个屁,我买回去放在家里供着看不行啊。”,胖子的眼睛已经笑的和何老板一样了,只能看见两道细缝。 何家确实是大手笔,看来他们为了这次的大会也是花了不少心思。接下来的货物更是让人目不暇接,各种你能想到的人,这里几乎都可以买到。当然,前提是你的腰包够厚实。 何老板已经高兴的合不拢嘴,他这次从北地带来的人猪都卖了个不错的价钱,加上贩奴去北地收入,让他腰包厚实了不少。唯一让他有点不爽的就是夏无尘始终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好像这一切都激不起他的兴趣。 “吼。”,后台传来一阵震耳的咆哮声,让人不由纳闷,这里明明是买卖人口的,怎么会有野兽的声音。 何老板一脸的兴奋,“夏公子,这个可是我从北地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搞到手的,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几十个伙计团团围住一个巨大的铁笼子,用木棒抵着将它缓缓的推出来,笼中咆哮声不断,所有的人显然都不敢过分接近。 夏无尘仔细看去,在笼子中关的是一个年轻强壮的青年,身上披着一件兽皮编成的衣服。整个人比起外面的伙计来,高了二个头都不止,全身肌肉贲起,身上充满了爆炸的原始野性力量,只是一双眼睛血红,恶狠狠的看着四周,让人不寒而栗。额头上有二只微微突出的小角,看起来不像是人,到有几分地狱恶鬼的架势。 此时,显然已被众人激成狂怒的青年啊啊乱叫,发出野兽般的狂吼,双手用力摇晃铁笼,意图破笼而出,胳膊粗的铁条竟然被他摇晃的变了形状,好大的蛮力。 “这件货物是来自北地的蛮族,这个据说是一个部落的王子,捕捉这个蛮族我们花费了不少人力。现在起价五千两,五百一加。”,老者同样将一根香插在地上。 “买这个凶神恶煞的东西回去干吗。”,这样的东西显然没有美人来的吸引,台下的人议论了半天,竟然没有一个人出价。 “夏公子,你看。”,何老板哭丧着脸,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弄回来的东西竟然没有人喜欢。这一个是他花费最多的,如果不能卖掉,之前的获利只怕都要吐出来。 台下一个中年人突然走到了台上,围着铁笼看了半天,“这么个东西就是蛮族,不是说他们和恶鬼一样,生吃人心吗?我看也不过如此,枉费我们平日里交给朝廷那么多的税赋来攻打你们。”,他一口浓痰吐了过去,落在了蛮族脸上。 仿佛受了极大的侮辱,蛮族全身突然变的血红,一双眼睛更似红的好像要滴出血来,头上的二个小角也长出来了一些。 “不好,大家快退开。”,疤面老者急忙招呼道。 “喀嚓”,一声脆响,精钢打造的铁栏被蛮族硬生生的捏的爆裂开来,他全身一撞,整个人犹如一团火一样冲出来了牢笼。 只有站到近处,才能发现这个蛮族的高大,疤面老者在一般人中已经算是高大的了,但和他一比,却好像个幼童一样。 几十人拿起手中的棍子乱打了过来,他只是伸手一抓,就将众人击的倒飞了出去。来到刚才吐痰的人面前,他低吼一声,用力抓了下来,眼看这下要是击实,这个人是活不了。 第二卷第五章收服 “孽障,还不住手。”,一道绿芒如电般射向了蛮族抓下去的大手。 “想不到这里还有修真着。”,夏无尘眯着眼睛看过去。 蛮族虽然力大无比,但好像知道这道绿芒的利害,并不敢和它相碰,在绿芒的威逼下不断后退,眼看就要被逼的退回到铁笼里面。 他突然暴叫一声,抓起整个铁笼朝剑芒砸了过去。绿芒忽的一闪,消失的无影无踪。蛮族的脚下却冒出一股黑烟,变化成两把大手,将他拖倒在地。 刚才被他击飞的伙计们有几个取出一张铁网,将他当头罩住。其他的人举起手中的棍棒将他牢牢压住。蛮族越是挣扎,反而被铁网裹的越紧。 很多人刚才被他打飞,或多或少都的受了一点轻伤,心中恨透了他,借着这个机会趁机报复,只听见砰砰乱响,蛮族身上显然是挨了不少家伙。 “多谢黄长老,今天幸亏有黄长老在,要不就出大乱子了。”,疤面老者显然也是江湖上打滚的人物,虽然惊魂未定,却急忙对着墙边的一个老者道谢。 “不必,这孽障蛮力无穷,要不是今天刚好带了这个法器,还真被他逃脱了。”,黄长老面白无须,看起来颇为年轻,但眉宇间却有一股邪气在转动。 “竟然是五鬼门,看来这天业城还真是有不少能人啊。”,夏无尘看着黄长老,轻轻的对玉玲珑说道。 “这人又不是你的对手,算什么能人。”,玉玲珑撇了撇嘴,她虽然不知道什么是五鬼门,但对夏无尘称他们为能人显然颇为不服。 对于玉玲珑的话,夏无尘笑笑,却并不作解释。 这五鬼门虽然修为不高,但奇门邪术层出不穷,而且他们做事睚眦必报,一旦得罪他们,必然是不死不休,所以在修真者中甚至有马蜂这一别称。 台上的蛮族虽然暴吼连天,但还是被压的不能动弹。他抬头看着北方,血红的眼中突然留下泪来。 “看,蛮族哭了,他也知道害怕啊。我还以为他有多了不起了,刚才差点没把我吓死。”,用棍子压着他的几个伙计说道。 “你们放开他,既然没有人买,那就让给我祭炼法器好了。这么强大的生魂,一定很补。”,黄长老邪笑着朝蛮族看去,刚才蛮族造成的破坏他显然并不放在心上。 压在他身上的棍棒抬起,黄长老手中一道黑气冒出,顿时将蛮族身上的铁网熔了个大洞。看着他奇怪的手段,蛮族瞪着血红的眼睛,似乎知道反抗也不是对手”却并不跳上去攻击。 他猛的一下撕开胸前的衣服,露出一头栩栩如生的狼头刺青来,仰头看着圆月,厉声吼叫了起来。 仿佛是从远古就存在的呐喊声,无休无止,直渗进人的灵魂深处。悲凉、不愤、对生命的渴望,种种情绪一下冲入所有人的心中。 夏无尘定定的看着这个蛮族,他的眼角还有泪光,但那不屈的意识就算是他,也不由为之震动。 “何老板,这个蛮族一千两卖给我怎么样?”,他突然转头,对一阵站在他身后的何老板说道。 “这个,这个,夏公子,起价是五千两啊。”,何老板抹着额头的冷汗,心中一阵乱跳。 “你看现在这个样子,可能有人出五千两买他吗?而且我看那位长老的意思,好像是不会付钱给你的啊。”,夏无尘漫不经心的看着台上,显然并不太重视这笔交易。 何老板咬了咬牙,脸上的皮都仿佛跳了跳,“最低二千两,不能再少了。”。 “是吗。”,夏无尘的眼光飘上了夜空,篝火熊熊,他却连一滴汗都没有。 “夏公子,你就可怜可怜我把,一千五百两,真的不能再少了。”,何老板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嗯,等会送到我住的客栈把。”,见何老板那个样子,夏无尘到也不好再压价了。 没有谁和银子有仇,一百两就可以供普通的三口之家生活一年了。就算是修真着,除非渡劫飞升,否则一样要在这尘世中纠缠,自然也离不开银子了。而且培元的灵药,炼器的材料,这一切并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一样要花银子去买。 修真者所谓的“财、侣、府、灵。”,财到是排在第一位的,毕竟没修成正果之前,人都还是要吃喝开销的。 “夏公子,不知道你的名纬是?”,何老板收了银票,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过来恭恭敬敬的问道。 “无尘,夏无尘。”,知道这是必须的手续,夏无尘倒也不刻意隐瞒什么。 何老板转头和旁边的疤面老者说了下,后者点点头,一会就拿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出来。 “嗤”,夏无尘的名字被烙在了蛮族的额头上,青烟四冒。虽然疼的他冷汗直冒,但却咬住了牙关,纹丝不动。 这也是购买异族奴隶必须的一环。将主人的名字或家徽烙在奴隶身上,这样即使逃跑到任何地方,也会被抓回来。 黄长老恨恨的看了夏无尘一眼,如果不是这个少年出价,这个蛮族的生魂就是自己的了。他背在身后的双手慢慢搓动,一股黑气从他手中渗入地下。 夏无尘好像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还是低头和玉玲珑在说笑着。黑气顺着地底慢慢的潜到他的脚下,刚要缠绕上去。夏无尘好像无意识的轻轻一跺脚,“走把,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好啊,不过我要你陪我到处转转。”,玉玲珑拉着夏无尘的手轻声哀求道。 虽然只是轻轻的一跺,但对面的黄长老心头一甜,一口鲜血就要夺口而出,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也不管后面的招呼声,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夏无尘,倒退着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夏无尘轻轻一笑,“走把。”。 回到客栈中已经是半夜了,被玉玲珑拖着到处乱转的夏无尘,脚步都有点踉跄了。 “带她出来,绝对是个错误啊。”,他在心中再一次对自己说。 何家的办事效率果然不错,看着放在园中的那个铁笼,夏无尘走了上去。 这个铁笼明显比上次那个牢固了不少,而且蛮族身上也扣了好几道枷锁,整个人佝偻在铁笼中,直不起腰来。 夏无尘看了看那双血红的眼睛,转身走开。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端了水和食物。 “你听的懂我的话吗?如果听的懂,我就放你出来吃东西。”,见蛮族没有任何表情,夏无尘苦笑了下,伸手将铁笼上的锁打开。 蛮族迟疑的走了出来,眼前这个人虽然还不到他的腰高,而且也很瘦小,但他看到自己并不惊慌,这反而让他拿不定主意。 “来把,你应该也饿了把。”,夏无尘将水和食物都推到了蛮族面前。 “南人,你又想打什么主意。”,蛮族突然开口说起话来,虽然并不流利,但却可以很明白的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啊,你会说这里的语言啊,那你刚才在台上为什么不说了?”,对于这个蛮族,夏无尘只是一时心绪共鸣买了下来,但现在竟然会说这里的语言,让他好奇心大增。 “哼,南人,在你们眼中,我们这些长生天的子民都是些蛮族而已,就算我会说又怎么样,你们能给我自由吗!”,夏无尘沉默不语,当时也确实是这样。 “南人,别以为你买下了我,就会成为我的主人,只要有机会我就会逃跑的。”,对于夏无尘救下他,这个蛮族显然并不领情。 “这个以后再说,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总是蛮族蛮族的叫你把。”,看着他一脸警惕的样子,夏无尘掉转了个话题。 “南人,在问别人名字之前,先把你自己的名字说出来。”。 “夏无尘,夏天的夏,尘土的尘”。 “我叫哈英特,在我们部落的话中,这个是勇士的意思。”,提起自己的名字,虽然现在已经成了奴隶,但哈英特还是一脸的自豪之色。 “哈英特,你怎么会成为奴隶的了。”,夏无尘问道。 “没什么,你们过来打我们,我打输了就被抓过来了。哼,要不是你们南人的妖术利害,我一个可以打你们五十个。”,哈英特一脸的不服。 “哈英特,那你的南话又是谁教给你的了?”。 “你们能够抓我,我们还不是一样可以抓你们。我的南话是跟部落里面一个南人老奴隶学的。”,这个哈英特显然没什么心机,只是几句话,就被夏无尘搞了个清清楚楚。 夏无尘看着他,突然觉得哈英特很是有趣。 他比同龄人多了几十年的阅历,平时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但在这个哈英特面前,他似乎看见了以前的自己。 夏无尘笑了笑,“哈英特,如果我要做你的主人,需要什么条件。” “你,就凭你这个样子就想做我的主人,我一拳就可以把你打趴下了。不行不行。”,哈英特一口就否定了夏无尘的问题。 “那这样把,你把你的要求说出来,如果我不能做到,就给你自由,怎么样?”,夏无尘说道。 “好””这次哈英特倒是回答的很干脆。 他低头想了半天,“我部落里的长老曾经给我们出过一个问题,我就用这个来问你。”,他伸手从旁边的盘子上拿过一枚鸡蛋,“你把它立起来,但不许和那个南人奴隶一样把它砸破。”。 “哈哈。”,夏无尘第一次这么开心,显然有人曾经用砸破鸡蛋的办法将它立起来过,所以让哈英特定下了这么一个规定。 他伸手接过鸡蛋,手中真元流动,鸡蛋凭空立了起来,“怎么样哈英特,我这样算不算过关了。”。 “你也会妖术。”,哈英特圆睁着血红的大眼,“不许用这个,你另外再想其他的办法。”。 夏无尘淡淡一笑,“行”,他左手轻轻一转,鸡蛋化为一道银光,在桌面上原地转个不停。 “这次如何。”,看这哈英特那圆睁的双眼,夏无尘问道。 “这,这次就算你过关了。”,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哈英特愣了半天。 “难道还有其他?”,夏无尘皱了皱眉头。 “哼,想要做我大地雄鹰哈英特的主人,你不拿出点真本事出来可不行。”,哈英特全身肌肉隆起,一拳就轰了过来。拳头上激起的劲风甚至将摆在桌上的水和食物都扫落在地上,这一击显然用上了全力,将夏无尘整个身形都压在拳影之下。 第二卷第六章邀请 夏无尘从来没有见到过只凭天生的力量,而不借助法宝,就可以发出威力如此之大的一拳来。虽然拳头还没有击实,但扑面而来的烈风,一往直前的气势,已经让人呼吸都有点困难。 哈英特很有信心,他曾经用这只拳头轰杀过无数的敌人。只要这一拳击中,就算是一头猛虎也要倒在他的拳下。 “想要做我哈英特的主人,先接下我这一拳再说把。”,他一声大吼。 只是呼吸之间,哈英特的拳头已经击到了夏无尘的面前,看着那始终挂着淡淡笑容的少年,哈英特心中一软,拳力放下了几分。 这个少年毕竟对他还算不错的,“还是给他留一口气把。”。他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道。 哈英特的面前突然冒出几根闪着金光的奇形兵刃来,互相交叉,形成一个盾牌样的形状,在刻不容缓之际档在了夏无尘的面前。 “砰”,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将哈英特震的倒飞出去。虽然占了上风,但夏无尘却暗暗吃惊。看来之前在台上这个蛮族并没有出全力,否则只怕光凭这一拳,就可以将那黄长老击成重伤。 “难道蛮族的肉体已经强悍到这个地步了吗?”,他心中暗暗想着。 来不及让他多想,哈英特已经借势高高跃起,一声暴吼,“再来!”。 刚才一拳竟然被夏无尘档了下来,让他收起了轻视之心。哈英特高高跃起,犹如苍鹰一样凌空猛击了下来。 “轰”,“轰”声不断,九天诛魔阵所化的金光将夏无尘紧紧围住,任凭哈英特如何抢攻,始终不能破开夏无尘护身的金光。 “不打了,你有妖术,我打不过你。”,累的气喘吁吁的哈英特倒也干脆,说不打就不打,双腿一蹬退了出来。 “这样算不算通过了你的要求?”,虽然有九天诛魔阵护身,但哈英特的这一番强攻,也让夏无尘真元消耗了不少。他稍微平定了下心神,高声问道。 “长生天的子民,从来没有反悔的说法。你既然通过了我的考验,那你以后就是我哈英特的主人了。”,哈英特心有不甘的低声吼道。 他抱住夏无尘的腿,将头触到他的脚上,五体投地,行的却是蛮族中奴隶向主人行的大礼。 夏无尘松了一口气,虽然颇费了一番心思,但却得了这样强横的手下,让他心中也很是高兴。光凭哈英特刚才那几拳,已经稳压在他门下的大弟子刘尚德之上了。 “哈英特,依你刚才的实力,没可能败在那黄长老手下,你为什么要故意示弱了?”,夏无尘将刚才的疑问提了出来。 “那些南人给我吃了一些奇怪的药粉,我的力气就使不出来了。还好时间一久,就慢慢的恢复了。”,哈英特闷声答到,虽然认了夏无尘做主人,但他心中始终有点不服。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运到我这里来的时候全套枷锁,又换了铁笼了。”,夏无尘心中暗骂那何老板。幸亏是他,要是换了别人,只怕今天就被哈英特给打死了。 “哈英特,你现在既然在南方,那我就给你取个南人的名字把。”。 “请主人赐名。”,哈英特虽然不愿意改名字,但既然将夏无尘认做了主人,却是不能反抗的…… “你额头有双角,和我们南人远古流传的魔神蚩尤到有几分相似,你本名在蛮族的语言中是勇士的意思,那自然是希望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出来。那就以蚩为姓,破天为名,从此以后,你就改名为蚩破天。”,夏无尘看着蚩破天那雄伟的身材,稍一沉吟,就将他的名字定了下来。 “好,蚩破天,刺破天,我以后就要将天也刺个窟窿出来。多谢主人为我取的这个好名字。”,没想道夏无尘竟然给他取了这样一个威风凛凛的名字,蚩破天高兴的一跃而起,在园中不停的来回跳跃。 “吵死了,吵死了。你们还有完没完啊,虽说我是玉灵,也是要休息的啊。”,玉玲珑挣着朦胧的双眼,从玉佩中探出头来。 “啊,啊,鬼啊。”,蛮族自古以来就深信鬼神之说,见夏无尘身上突然冒出一个睡眼朦胧的女人头来,吓的蚩破天高声大叫。 “鬼!,我哪点像鬼了,你仔细看清楚。”,玉玲珑被蚩破天气的睡意全消,干脆整个人都钻了出来,追的他到处乱跑。 看着在园中追逐的两人,夏无尘微笑着摇了摇头,出去又端了一份水和食物过来。 “请问夏公子在不在。”,门口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人轻扣着大门。 门哗的一声打开,仿佛一道黑云压了过来,将中年人头上的一片天空都遮住了。明显没有睡好的蚩破天圆挣着双眼,“找我家主人做什么。”。 “找,找……”,中年人牙齿抖了半天,硬是没有说出话来。 任谁看见蚩破天都要倒吸一口凉气,这个蛮人已经不能用粗壮来形容了,他的胳膊只怕已经比一般的小数都要来的粗大,血红的双眼,可以让很多人回忆起孩提时父母说过的恶鬼。 “找我有什么事情。”,已经听到扣门声的夏无尘走了过来,看见中年人吓成那个样子,他转头对蚩破天说道:“客栈的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你先去吃把。”。 “主人不吃,我是不能先吃的。”,蚩破天虽然说的硬气,但肚皮却不争气,听到有吃的,顿时咕噜咕噜的响成了一片。 “行了,我已经吃过了,你去把。”,这个蛮奴虽然实力非凡,但有时候却也未免太死板了一点,让夏无尘有点不习惯。 “是你找我?”,夏无尘向中年人点了个头。光凭这人身上的衣服,只怕就是普通人一个月的生活,绝对不是一般人穿的起的,而且看他的穿着神态,只是一个跑腿的而已,那派他出来只怕更非常人。 “夏公子,这是我家主人的名帖。我家主人听说夏公子在这里,心里很是高兴,特地派小的送上请帖,请夏公子赴宴。”,看着蚩破天已经走远,这中年人总算回过神来,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帖和请帖来。 “喔?”,夏无尘很是诧异,自己这是第一次出门,在宛城自己也许还算的上有点势力。但在这天业城中除了那个何老板却是谁也不认识,不知道这中年人口中所说的主人是谁,为什么会邀请他去赴宴。 他伸手接过名帖和请帖,手中一沉,差点没掉落下来。却原来这名帖和请帖都是用紫金所制,就算是寻常的精铁只怕都没有这么重。 “好大的手笔。”,他轻轻翻开名帖,上面只有三个大字“龙在天”,字迹狂乱不缚,犹如九天蛟龙盘旋而下,在名帖上纠缠而成,一股气势透过这三个大字传了过来。 “好字。”,夏无尘在心中暗中赞叹,打开请帖,同样的只有少少的几句话。“午时,天业城,龙凤阁,恭候。”。 他随手合上请帖,放在桌上,沉吟片刻后问道:“你们主人就是天业城主把。”。 中年人低头答道:“是,我家主人正是这天业城的主人。”,话语之间隐隐透露出一丝自豪来。 “你回禀龙城主,就说我准时到。”。 “天业的城主,龙在天吗,你找我到底是有什么打算了?”,夏无尘转头望向窗外。一阵清风吹过,将街道旁的桃花卷了起来,片片殷红,看起来竟仿佛血染的一样。 第二卷第七章试探 龙在天坐在桌前,面前是一张密术所制作出来的水晶镜。不大,却将他眉发照的根根尽显,一个美丽的少女将他的头发轻轻挽起,仔细的打理着。 虽然大家背后都叫他天业的恶鬼,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在他的面前说这两个字。 他是一个很注重仪表的人,这一点,在整个天业城都是知道的。龙在天看着镜中的自己,虽然他的年纪也不小了,但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坠肉,双目还是如年轻时一样有神。 看着那被打理的一丝不苟的满头黑发,他满意的点点头,披上了衣服,临走时也没忘记在少女胸上捏上一把。 听着少女的惊呼声,他得意的笑了笑,“看来李真人的丹药还真是有用啊。”,下腹中仿佛又有一团火在升起,让他走路的脚都仿佛轻快了几分。却没有发现少女紧紧握在手心的几根白发。 龙在天站在门口,自然有人上前殷勤的替他推开。 暖暖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很是舒服,龙在天抬头看了看太阳,抬脚走了出去。 他的脚步很奇怪,走起路来一脚高一脚低的,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他有腿疾。 “是啊,谁能相信这天业城的城主是一个瘸子。”,龙在天站在龙凤楼的顶端,看着楼下那如蚁一般奔走的人群。 这条腿是他的勋章,是他在这天业城中奋斗三十年,从无到有的见证。即使在可以医治好的今天,他还是特意保留了这条腿的残疾,他需要时候提醒自己,自己今天的这一切都是靠什么换回来的。 今天他要在这里宴请一个修真者,虽然这座天业城中并不缺少修真者。但根据黄长老的回报,这是一个实力远超过他的人。黄长老的实力他是知道的,远超过他的修真者,确实值得他亲自宴请。 ‘名、利。’。 即使是参修天道的修真者,一样也无法逃脱这两样东西的掌握,对于笼络这个年轻的修真者,龙在天充满了信心。 “也是该给那几个老家伙们一个竞争了。”,他暗暗的想道。 “夏公子到!”,楼下通报的声音传了上来。 夏无尘带着蚩破天和玉玲珑,就这样随意的走了上来,玉玲珑又换了一套宫装,桃红色的水袖将她窈窕的身材衬托的恰到好处,吸引了楼上楼下无数的目光。让她很是得意,挽着夏无尘的胳膊也不由多用了几分力。 蚩破天额头上捆了一根玄色的头带,正好将奴隶的印记遮盖掉了。他原来身上的兽皮衣服已经破烂不勘,夏无尘重新给他定做了一套,但比以前的穿上去明显要好看的多,虽然还是那双血红的眼睛,却让人看着顺眼了许多,另有一份气势。 站在门口迎宾的正是那面带邪气的黄长老。蚩破天看见他,冷哼了一声,借着过道的机会,用肩膀猛的撞了过去。 “砰”,一声闷响,蚩破天身体微晃,黄长老身上绿芒闪动,却是后退了一步。面色绯红,明显是吃了点亏。蚩破天得意的一笑,打开房门,躬身请夏无尘先行。 “嗯?”,明显感觉到对方只是个普通人的夏无尘微微一惊,黄长老虽然只是个筑基期修真者,但也不是一般人可以驱使的动的。想不到这天业城主竟然只是个普通的老者,这更让夏无尘多了几分好奇。 “夏公子,来,请坐。”,周到而热情的招呼,这一切都让人只觉得他是一个热情好客的主人,而不是在天业城中被称作‘恶鬼’的城主。 龙在天轻轻拍了拍手,一队舞姬舞了出来。个个都身体极好,但穿着很少,舞蹈之间,雪白的身躯若隐若现,更是平添几分诱惑。 一曲舞毕,舞姬们纷纷围了过来,她们并不敢靠近蚩破天,将夏无尘围作了一团。“公子,让我们给你敬一杯酒把。”。 面对着这一群美丽的少女,夏无尘只是开始的时候稍微有点失态,马上就恢复了正常。他随手接过舞姬们递过来的美酒,一饮而尽,眼中的目光却越来越清澈,明显没有受到外物的影响。 始终观察着夏无尘的龙在天暗暗叹了口气,夏无尘并不拒绝美酒美女,如果他拒绝美酒美女,说明此人流于肤浅,反而有机会拉拢。 但是现在,看夏无尘虽然坐拥美女,笑饮美酒,但是,他并不把她们当一回事,眼神清澈,举止从容,这就说明他追求的已经不是这几个美女所能满足的了。这样的男人,就算不是修真者,也是人世间的豪杰。 昨天佣人的回报,已经让他对夏无尘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毕竟能够看到紫金名帖而面不改色的人也没有几个。今天真正的见面,他才发现这少年虽然年纪还小,但眉宇间那淡淡的从容,已经隐隐有一股威压,让人不敢小看。 “这样的人,只怕是个难啃的硬骨头啊。”,他微微摇头。 但有些事情,不做到最后,是不会知道结果的,只是因为这样的小事情就放弃,那也就不是他龙在天了。 “啪啪”,他轻拍手掌。围在他们身边的舞姬们都站了起来,盈盈行了一礼,悄悄的退了下去,只是片刻之间,房间内就只剩下了寥寥几人,空旷的房间少了这些莺歌燕舞,顿时安静了下来。 一个白衣汉子双手高举过头,捧着一份礼单走了进来。八个壮硕的黑衣人吃力的抬着四口箱子跟随在他身后。 箱子被他们小心的放在地上,八人低头拜伏在地上。青衣人走到夏无尘面前停住,躬身将礼单呈上头顶。 “丹砂、玄金……”,夏无尘轻轻翻动着手里那份薄薄的几张纸,默默念道。这些虽然并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但也是修真者炼制法器和修炼时所需要经常用到的,价值也是不菲。龙在天随手就送出这么多的数量,看来天业城富甲天下的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了。 “龙城主,你这是?”,夏无尘微一沉吟,低声问道。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龙在天对素不相识的他送出这样的厚礼,必定是有所图谋,只是不知道所求的到底是什么。 “夏公子,这些只是见面礼,如果你愿意在这天业城中任职,后面每个月都有相同的数量,不知道公子意下如何?”,龙在天看着夏无尘笑着说道。 夏无尘抬手掀开箱盖,箱子中的玄金在日光的映射下发出淡淡的光芒。 “是上好的玄金啊。”,夏无尘笑了笑,随手拿起一块,手指在玄金上微微弹动,清越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夏公子,不知道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见到夏无尘的笑容,龙在天心中一喜,笑着问道。 夏无尘坐了回来,他轻轻的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眼睛顶着窗外。 “龙在天开出来的条件确实优厚,对他这样不是名门大派出来的修真者,也算是价码不差了。但这世上哪里会有白吃的午餐,东西好拿,只怕事情难做。而且这些东西只要自己想要,一样也可以弄到手,无非是多花点时间而已,那又何必要将自己束缚在这里,反而忘记了出来的本意。”,他转头看了看垂手站立在楼梯道口的黄长老。 他应该就是接受了龙在天条件的其中一人吧。”,夏无尘心念一转,已经做好了决定。 “多谢城主的好意了,不过我心性疏懒已久,受不惯这样的约束,还望城主见谅。”,夏无尘淡淡的说道。 虽然语气平淡,但从他口中说出,话中自有一股凛然之意,让人感觉到他的决心。 龙在天看着夏无尘,心中翻江倒海,虽然想到他可能会拒绝,但亲耳听到这个结果,看着夏无尘挂在嘴角的淡淡笑意,他甚至可以感觉到潜藏在对方眼中的轻视。多年来高高在上独断专行的他,已经无法忍受,面上的怒色越来越重。 仿佛感应到他的怒气,一直端坐在角落里的一个老者缓缓站了起来。 他只是迈出一步,夏无尘一直捏在手中的酒杯就已经变的粉碎。 “竟然是心动期的修真者。”,夏无尘暗暗吃惊。“龙在天已经笼络到了这样的人物了吗。”。 “对方一直就呆在这个房间内,但自己竟然丝毫感觉不到他真元的波动,他到底用了什么样的咒法或禁制了?”,夏无尘想道。 他虽然也可以通过朝阳宗的咒法来封闭真元,但达到这老者的程度却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做到的。 两人真元神识的波动,如同两头噬人的猛兽,在楼中互相试探着。 老者又向前走了一步,夏无尘也站了起来,手中已经粉碎的酒杯竟然慢慢恢复了原状。老者啊了一声,一直闭着的眼睛惊异的看了夏无尘一眼,转身又退了回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龙城主,谢谢你今天的款待,相信我们马上就会再见面的。”,夏无尘并不多说,转身带着蚩破天和玉玲珑离去。 “噗”,刚转过街角,夏无尘就一口鲜血喷出,显然受伤不轻。 “别回头,蚩破天,你站在我身后。玲珑,你扶着我,不要着了痕迹,我们快走。”,夏无尘脸色苍白,低声说道。 “李真人,这个年轻人怎么样?”,看着离去的夏无尘,龙在天转头问道。 “不错,他很强,但还不是我的对手。这个人你不要打他的主意了,我和他有一段恩怨要了解。”,老者悬浮在空中,脚下的地板突然寸寸裂开,在他身下形成了一个大洞。 第二卷第八章故人 端坐在屋内的夏无尘,身上紫光环绕,苍白的面色总算平复了下来,有了血色。看着焦急的蚩破天和玉玲珑,他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什么事。”。 “主人,刚才那老头很利害吗?”,虽然跟随夏无尘时间不长,但身为蛮族的蚩破天既然已经认他做了主人,却是忠心的很。眼看夏无尘情况好转,急忙问道。 “你懂什么,刚才那个老头可是个高手,比那个什么黄长老可高明多了。不过主人,刚才他也应该吃了你一点小亏把。”,玉玲珑白了蚩破天一眼,将一杯清茶递了过来。 自从上次蚩破天说她是鬼之后,两个人就一直不对眼,只要找到机会,玉玲珑总要数落他一顿。 接过清茶,夏无尘微微抿了一口,“这个人实力很强,而且他刚才并没有尽全力,单打独斗的话,我一不定是他的对手。”。 其实有件事他并没有说出来,刚才老者明明占尽上风,但当他使出六道玄心诀时,对方却退了回去,反而让他借机回攻了一手。 “难道对方知道六道玄心诀?”,他面上神色虽然不变,但心中却不停的在盘算。 “打不过他,要不我们走了算了。”,玉玲珑轻声说道。作为玉灵,回避危险是她的本能之一。 “你说什么!长生天的子民,苍狼的后裔,怎么会面对敌人逃跑。”,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反击的机会,蚩破天大声吼道。 “不必吵了,现在就算要走,只怕有人也不会让我们如意。敌暗我明,一味的逃避反而会更加被动。”,夏无尘站起走到窗边,抬头看着天业城那高高的塔楼。清风徐徐吹来,让人头脑一清。 “我们还是先准备准备,马上就会有客人来拜访了。”。 清风,明月,片片随风落下的花瓣。 夜色正浓,白日里喧闹的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夏无尘看着突然被悄无声息震的粉碎的院门,面上神色丝毫不变。 “已经来了,不如进来坐坐把。”,他伸手取过茶壶,沏满茶杯。 一步,二步,老者缓缓的走过来,面上的表情扭曲,仿佛每走一步都让他心中恨意增上一分。 “王贞是你什么人!”,走到夏无尘面前,老者厉声喝道。 “在下不认识什么王贞。”,夏无尘淡淡的说道,心中却是大惊。虽然从王贞的神识中知道他的仇家遍布天下,但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上了一个。 “哼,你想要欺瞒老夫吗?王贞原来虽不敢说纵横天下,但也是个敢作敢为的汉子,怎么教出来的后辈这么没有出息。”,见夏无尘否认,老者却是一脸不信的表情,斜眼看了过来。 夏无尘面上虽然神色不变,心中暗暗想道,“这人看来是王贞的仇家之一了,听他的口气,到是认得王贞的,只是不知为何王贞的神识中完全对他没有印象。”。 见他沉吟不语,老者更显的不耐烦,“我不管你和王贞是什么关系,交出六道玄心诀,我留你的元神去转世投胎,否则我把你擒下慢慢审问也是一样。”。 仿佛为了证明他的说话,老者手中一道青芒射出,擦着夏无尘耳边飞过,将他身后的一块假山石击了个粉碎。 遮住月色的一片浮云飘动,清冷的月色斜斜而下,将老者脖子上一道巨大的剑痕映了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你是李鸿。”,看着这道剑痕,夏无尘脱口而出。 “你怎么会认识我!”,李鸿眼中厉芒大盛,朝着夏无尘看了过来。 “糟糕,一时口快,引起他的怀疑了。”,夏无尘见李鸿脖子上的剑痕扭动,在月光的映射下犹如活物一样要择人而噬,心中也是一惊。 这李鸿的面貌变化太大,如果不是他脖子上的这道剑痕,夏无尘还真认不出他来。 夏无尘在脑海中找出关于李鸿的回忆来。 他本来和王贞是同时入门的师兄弟,两人交情一直甚好,但此人工于心计,凡事总是爱算计他人。当初王贞屡次败在玄辰手下,鼓动王贞盗取六道玄心诀的就是他,本来说好到手后两人共同研修,但他为了独占六道玄心诀,转手偷袭,反被王贞刺了一剑。脖子上的这道剑痕,就是当初王贞所留下的。 本来王贞一直以为他死掉了,所以夏无尘一时也没有想起这个人来。但没想道他不光没死,修为也是进步了不少,只是面貌和以前变的大是不同,也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只是曾经听家师提起过。”,夏无尘抬手行了礼,“弟子见过李师叔。”。 “哼,你师父还记得我吗!既然你叫我师叔,那当年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把,东西我也有份。小子,你别在这里拖延时间,快点把六道玄心诀交出来。”,李鸿踏上一步,紧盯着夏无尘说道。 他修为明显高出了夏无尘不止一筹,所以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对夏无尘步步紧逼。 “师叔身为修真者,竟然借助天业城的世俗势力来逼迫后辈,索要法诀,只怕传出去不大好听把。”,虽然没有察觉到周围有其他人的气息,但夏无尘还是出言试探。 “哈,天业城主算什么东西,老夫只不过借助他炼取生魂,各取所需罢了。对付你这样的小辈,还需要借助外人的势力?如果是你的师父,也许我还有点顾忌,但就凭你,我一个人就足够了。”,李鸿轻蔑的一笑,显然对这龙在天颇不为意。 “既然师叔也有份,那弟子做主,将这六道玄心诀送给师叔也没有什么不妥。”,夏无尘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盒,轻手放在了地下。 “师叔,玉盒中存放的就是六道玄心诀的副本,大家都是同门,何必打打杀杀的,不如就这样揭过如何?”,夏无尘神态正常,语气诚恳,显的颇有诚意。 “我当年也曾经见过六道玄心诀的正本,你可不要指望用假货骗我。”,李鸿伸手一抓,地上的玉盒凭空而起,落在了他的手中。 他正要打开玉盒,抬眼看见夏无尘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心中顿生疑虑。 “小子,你来打开!”,李鸿反手将玉盒抛了过去。 李鸿本来就是精于算计的人,夏无尘这样爽快的交出东西来,反而让他担心,虽然自己修为高过他,但小心总没大错。 夏无尘微微一笑,轻轻打开玉盒,里面是一卷叠的整齐的绢布。他将玉盒转了过去,李鸿看的清清楚楚,绢布表面上写的正是六道玄心诀的开篇口诀。 眼看多年的心愿眼看马上就要实现,就算是李鸿修为高深,也禁不住心跳加速。 “快,快给我。”,他一叠声急切的叫道。 夏无尘取出绢布,突然叹了口气,“师叔,我本来要将这六道玄心诀送给你的,谁知道你这样防备,实在让人很是寒心啊。”。 他说话间已经默运真元,手中一团真火猛的冒了出来,将绢布卷入了火中。 “啊!”,李鸿眼看东西就要到手,却没想到夏无尘竟然玩这么一出。他暴喝一声,手中一道青芒击出,趁夏无尘躲闪之际,猛的扑出,将绢布抢了回来。 玄功一运,绢布上的火焰顿时熄灭。他顾不得夏无尘还在身边,一把就将绢布展开,仔细察看起来。谁知道除了表面的几句口诀外,下面竟然是一片空白,顿时让他的一颗心落到了谷底。 几次的大悲大喜,就算李鸿多年修炼,心神也出现了一丝空隙。他木然的盯着夏无尘,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猛然从屋顶上奋然跃出,如九幽狂魔,现于人世,仿佛从苍穹而下,呼啸而来。 李鸿只看见那血红的眼睛,巨臂中挥舞的斧头,寒芒闪动间竟然让他感觉到死亡的威胁。 李鸿怒喝一声,身上黑芒闪动,形成一个圆球将他包裹在其中,心动期修真者的实力全部爆发了出来。 蚩破天的全力一斧劈下,斧刃在空中急速划过,激起一阵尖啸,隐隐有风雷之声,充满了一往无前的气势。 两人碰撞在一起,惊起一声轰天巨响,园内的各种摆设全被激起的劲风扫的七零八落。蚩破天手中利斧已经裂为碎片,整个人被震的倒飞了出去。 他的全力一击虽然无法破开李鸿的护身真气,却将他全身的真元震的混乱不堪。李鸿心头一甜,竟然压制不住全身真元的波动,一口鲜血喷的胸前如桃花一样殷红。 “退”,李鸿完全没有想到这个蛮族竟然有这么大的破坏力,加上夏无尘还在一旁虎视眈眈。虽然心中不舍六道玄心诀,但也当机立断,转身朝园外飞去。 “想走!”,夏无尘轻喝一声,“九天诛魔阵”。 九根奇形兵刃祭出,紧紧将李鸿困在了中央。夏无尘捏了个法诀,猛的一拳击向自己的心口,一口精血狂喷而出,脸色顿时变的煞白。 受到祭炼者的精血刺激,九根奇形兵刃猛的一下涨大了好几倍,特别是已经形成战魂的幽明,更是如神将一样扑了上去。 才被蚩破天重伤,现在又被九天诛魔阵困住,李鸿今天也算是流年不利。虽然他在阵中拼命挣扎,但这吸取了夏无尘喷出的精血的上古奇阵哪里是那么简单就对付的。就算拼尽了全力,也无法动弹。 “玲珑”,夏无尘一声轻喝,蚩破天身上的一层玄色护甲化为一团青雾,飘向了夏无尘。 “把灵气渡过来。”,夏无尘祭出灭神剑,将玉玲珑身上的灵气疯狂抽出,灭神剑融合了两人的真元和灵气,剑身上的剑芒顿时变的如同太阳一样耀眼。 “破”,夏无尘全力催动灭神剑,犹如一道电芒疾射而出。 李鸿眼看剑芒飞至,吓的面无人色,之前的嚣张气焰已经荡然无存。 “饶......”,一句话还没说完,已经被灭神前后来了个对穿,来胸口炸出了一个大洞。 “你……”,不待他多话,九根奇形兵刃一卷,已经将他摄入了九天诛魔阵中。 吸收了李鸿的九天诛魔阵,顿起异变,靠近幽明的一根兵刃剧烈抖动,兵刃上的花纹来回旋转,凝练出一头似虎非虎的异兽出来。 “吼”,它一声低吼,低沉的声波震的人心神不定,自有一股威严。 捏了个法诀,夏无尘将九天诛魔阵收起,损耗过大的他才算是放下心来。心头一松,顿时全身酸软。 蚩破天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刚才那一击几乎将他的潜力全部激发了出来,虽然没有受伤,但人也说不出来的难受。 “主人,那老家伙死了没有?”,他自信从来没有劈出如此威势的一斧,但就算是偷袭,还是没有将对方一击毙命,让他对李鸿也是暗暗佩服。 “笨牛,你没看见主人已经将他祭阵了啊。”,玉玲珑化成人形,“恭喜主人,又凝练出一只战魂。”。 “嗯,这次也是多亏了你们,否则还真是对付不了他。”,夏无尘双手一抖,李鸿身上的东西已经被他从九天诛魔阵中转出,零零碎碎落了一地。 “虽然辛苦,总算有点收获,来,你们自己挑几件把。这家伙搜刮了这么多年,应该都是好东西。”。 蛮族杀敌打猎后平均分配,所以蚩破天对夏无尘的举动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低头就在地上扒拉了起来。 虽然和李鸿的对阵只是短短的一瞬,但其中却是险象环生。只要稍错一步,只怕现在死的就是自己了。夏无尘斜靠在树上,默默的运功回复真元。 事先让玉玲珑化身为护甲给蚩破天护身,同时用咒法隔绝他的气息,然后让他躲在屋顶见火光起就攻其不备。 利用李鸿对六道玄心诀的贪心来操纵他的情绪,让他心神出现破绽,然后不惜耗费心血,全力击杀。 虽然一切都按照自己的布置在走,但现在夏无尘想起来还是有点后怕,毕竟像李鸿这样级别的修真者,只要一个疏忽,马上就可能被他翻盘。 还好胜了,夏无尘看着低头争东西的玉玲珑和蚩破天,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看来以后还是提高修为的好,毕竟好运并不一定每次都在自己这边”。 第二卷第九章破天斧 “没有我可以用的东西啊!”,看着已经挑选了好几样的玉玲珑,蚩破天闷声跑了过来。 “我看看。”,已经回复了真元的夏无尘,将地下的东西收在手中,慢慢的察看了起来。虽然李鸿身上的东西和幽明大同小异,基本都是些祭炼的材料,但毕竟是心动期的修真者,又在天业城搜刮了这么多年,总算让夏无尘找到了一件好东西。 一个漆黑的指环,虽然不大,但明显是年代久远之物。上面雕刻着的各种咒文,将指环扣在其中。 “竟然是储物指环。”,夏无尘心中一阵激动。 这种储物器在上古来说,只要是渡劫期的修真者就可以很简单的炼制出来,但神魔大战之后,天地间的灵气变的稀薄,玄门的功法也失传了许多。现在世间连分神期的修真者都没有几个,更何况渡劫期的,所以虽然知道炼制方法,但却没法炼制。 随着世间修真者的增加,这上古留传下来的储物器需求越来越多,现在除了玄门正宗的几个大门派,外面已经几乎找不到了。就算偶尔出现,价格也是高到离谱。 在修行的最开始,夏无尘为了方便,也动过去买一个储物器的念头。可稍微一打听,他就彻底断了这个念头。 “真是没想到啊”,夏无尘拿起这个指环,轻轻的带在手上,心中竟然有一股酸涩的感觉。现在他总算有点理解李鸿的感受了,多年梦想今日成真啊! 指环上李鸿设置了禁制。但两人同门学艺,这点到是难不倒夏无尘,他稍一思索,一股真元流过指环,青芒一闪,已经破开指环上的禁制。 李鸿在储物指环中并没有放多少东西,蚩破天目瞪口呆的看着夏无尘从一个小小的指环中取出几件远远大于指环体积的东西出来,面上的崇敬之声越来越重。 夏无尘却不和他多做解释,他看着拿出来的几件东西,暗暗心惊。 本来储物指环给他的震撼就够大了,但没想道其中竟然有三颗灭劫雷。 这种上古留传下来的法器,只能使用一次,但威力之大,据说甚至可以抵抗天劫,所以取名为灭劫雷。 看着几颗笼罩着一圈紫色光芒的漆黑铁球,夏无尘小心翼翼的收回到储物指环中,只要一个不小心,整个天业城就会烟消云散。难怪李鸿有持无恐,原来他身上竟然带着这么强大的法器,只可惜被夏无尘连环相扣的计策所困,连一颗都没有用出来就被九天诛魔阵吸收了。 “侥幸。”,夏无尘心头一阵后怕,这次击杀李鸿,完全是趁其不备,只要让他喘过一口气来,只怕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蚩破天指着地上的一把巨大的双刃斧,眼中档不住的喜悦,“主人,我要这个。”。 夏无尘伸手一提,竟然纹丝不动,直到运上真元,才勉强提了起来。 两面开锋的斧头,边刃发着幽暗的蓝光,中间的手柄是一根不知道什么异物的骨头雕成,整个斧头散发出一股嗜血的味道,让人感觉很是不舒服。 “蚩破天,我感觉这斧头有一股妖邪的力量,你确定要它?”,夏无尘用神识探查过,虽然感觉不到这把巨斧有什么特别,但他始终感觉不对劲。 “嗯,主人,我感觉到这把斧头在呼唤我,我一看见它,我全身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蚩破天挣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巨斧。 “玲珑,你过来。”,夏无尘将几道灵符贴在了蚩破天身上,顺手把巨斧递给了他。 虽然蚩破天已经远比常人高大,但巨斧却又被他高了不少。两边泛着寒光的巨斧被他紧紧握在手中,整个人看起来就犹如地狱中回归的魔神一样让人胆战心惊。 “嗷”,蚩破天一声怒吼。本来就血红的眼睛现在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他突然高高跃起,猛的一斧劈了下来。一道红色利芒射出,将地下劈了一条深深的壕沟出来。 “这是什么兵器,难道是法器?但我为什么感觉不到灵气的波动。”,看着这一斧之威,夏无尘也不禁微微变色。这把斧头在使用蛮力的蚩破天手里所发挥出来的威力,竟然不在他全力催动的灭神之下。 落在地上的蚩破天,圆挣着双眼,似乎已经完全不认识夏无尘,嘴里不停的喘着粗气,眼神也变的疯狂嗜血。 “杀”,他一声大吼,红色利芒射出,一斧朝夏无尘劈了过去。 “笨牛,你疯了吗?”,玉玲珑纵身闪过,上去照着蚩破天就是一拳。 “玲珑,他被巨斧控制了,小心。”,被玉玲珑打了一拳的蚩破天蛮性大发,挥斧乱劈了过去。 “叱”,夏无尘一声轻喝,刚才贴在蚩破天身上的灵符化为几道金光,将他牢牢困住,动弹不得。 “蚩破天,你是长生天的勇士,不要被这斧头控制了心神。它只是你的一把兵器而已。”,随着低沉的声音,夏无尘将这些话用神识直接传给了蚩破天。 “吼”,随着夏无尘低沉的声音,蚩破天眼中的血芒慢慢减退,手中的巨斧铛的一声落在了地下。他摇晃了一下,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刚才什么感觉?”,夏无尘递给他一碗水。 “没感觉,就只知道一个声音在我脑海中不停的叫,杀杀杀。”,蚩破天咕咕二口就喝光了碗里的水,低头说道,“我刚才冲撞了主人,责罚我把。”。 “不必。”,夏无尘伸手抓起巨斧,“你再试试。”。 “我怕……”,蚩破天并不去接,他抬头看着夏无尘。 “你怕什么,你以为你可以伤到我吗?你是苍狼的后裔,天生的勇士,这只不过是一把斧头而已,来,征服它,我相信你!”,夏无尘盯着蚩破天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是。”,蚩破天大声吼道,用力接过了巨斧,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 蛮族的汉子,要的是铁和血,还有什么比这种信任更让人感动了!在这一刻,蚩破天才真正将夏无尘视做了主人,全身心的拜服在他之下。 “来把。让我征服你,让我们一起成为主人手中的利剑!”,蚩破天眼中的血芒越来越重,但这一次,他的眼神清澈,显然已经不再受到巨斧的影响。 “嗷”,蚩破天一声狂吼,手中的巨斧红光闪动,在斧头凝聚成一团血色的红芒。他抬头一斧朝着月空劈了出去,狂风大做,将落地的花瓣卷起,花为一条殷红的长龙,在夜空中飞舞。 “好。”,夏无尘轻轻拍动双手。对于这个自己买下来的奴隶,他心中总记得蚩破天对月狂啸的那一幕,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让他欣喜的看着他的成长。 “多谢主人,请主人给这斧头取个名字。”,蚩破天单膝跪下,手中的巨斧插在地上,让他在月光的映射下看起来如果一尊远古的战神。 “狂斧破天,勇往直前。这把斧头就取你的名字把,‘破天斧’。”,夏无尘看着在泛着幽蓝寒光的斧刃,淡淡的说道。 “哈哈,谢谢主人,我叫蚩破天,我用的斧头叫破天斧,好啊好啊。”,蚩破天将手中的斧头舞动一下,显的高兴无比。 “死笨牛,你刚才竟然敢用斧头砍我,看我怎么样收拾你!”,玉玲珑又从玉佩中冒了出来。 “啊,鬼啊!”,蚩破天提着斧头,四处乱窜。 蛮人都是死心眼,虽然相处了一段时间,但蚩破天只要看见玉玲珑从玉佩中钻出来,就吓的不行。每次都被玉玲珑用这个办法追的他到处跑。 夏无尘将目光看向了最后一样东西,只是一本残缺不全的书而已。但显然原来的主人很重视它,外面用上好的龙樟木做的夹层包裹,里面还上了一层绿松油。光是这两样东西,只怕就可以买下几个蚩破天。 夏无尘轻轻的翻开书页,里面的字他一个也不认识,看起来像是上古的文字。他想了想,将书原样包好,放回了储物指环中。能够让心动期的修真者这样重视的东西,一定不会是寻常之物,但现在也只能好好收藏了。 “今天晚上真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啊。”,夏无尘突然想起了那位城主,也许他现在也会觉得不平静把。 “主人,我们杀了城主身边的人,是不是要赶快走比较好。”,玉玲珑已经将蚩破天好好的威胁了一顿。见夏无尘若有所思的样子,走上前问道。 “你放心把,大家现在好好的去睡一觉,明天自然会有人来找我们””夏无尘微微说道,“劳累了一夜了,都早点休息把。”。 他抬头看看窗外,突然对着那片树林一笑,转身走了进去。 窗外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只有那惊夜的鸟儿偶尔叫出几声,显的格外清冷。 第二卷第十章客卿 “李真人竟然死了?”,龙在天听到这个消息,显然吃了一惊,虽然知道夏无尘实力不凡,但没想到连李鸿都败在他的手下。 “是,属下一直在暗中观察,李真人被他手下的蛮族偷袭后,被夏无尘一击毙命。”,一个黑影隐在暗处,低声说道。 “一击毙命吗。”,龙在天面色微变,他挥了挥手,“下去吧。”。 他沉吟片刻,对着身后的一个面色苍白的老者说道:“苏先生,你看这个事情应该怎么办?”。 苏先生侧躺在靠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把玉如意,动作从容,显然是龙在天的亲信心腹。他盯着手中那圆润如水的如意,并不抬头,低声说道:“李鸿这人胃口太大,而且最近跋扈的很。他背后也没有什么势力,死了倒也没什么要紧的,反而是去掉一个负担。只是不知道城主怎么样看这个夏公子?”。 “我已经派人仔细探查过他的底细,但只知道他由北地而来,路上碰到何家的老三,一起进的这天业城。”,龙在天轻扣桌面,一个侍女马上端上了茶水。 “这样年轻的少年,竟然可以轻易杀掉李鸿,而且他在何家一掷千金买了那个蛮族,只怕他背后势力不小,很有可能是哪个修真世家或名门大派出来历练的弟子。这样的人,还是尽量笼络的比较好。”。 “当然如果城主执意要报复,依我们现在的力量杀掉他到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怕万一误了大事。”,苏先生轻轻抿了口茶水,淡淡的说道。 龙在天沉默片刻,“那就按苏先生的意思办把。”。 一阵清风吹过,桌前的灯芯一暗,龙在天整个人隐入了黑暗之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 蚩破天昨夜显然没有睡好,得到破天斧后的兴奋让他一直到天亮才昏昏睡去,对于这个清晨就来叫门的人,他心情很是不好。 蚩破天满头蓬乱的头发,如根根利针竖立,肩头斜扛着一把巨大无比的斧头,让他看起来就像是远古传说中的魔神。他嘴里打着哈欠,一脸怒气的站在了门口那个中年人的面前。 虽然是第二次看见这个巨大而狰狞的蛮族了,但当中年人被那高大的黑影遮住时,还是从心里涌上一股寒意。当他眼睛看到斜扛在蚩破天肩头,巨大而泛着幽蓝寒光的破天斧时,两腿都忍不住的战栗,如果不是长久训练养成的习惯,只怕他已经掉头就跑了。 “又是你,有什么事情。”,蚩破天不耐烦的问道。 “城、城主……”,他嘴唇蠕动了半天,就是不能将心中的话说出来,看着蚩破天越来越红的眼睛,急得满头冒汗。他猛的从怀中取出一道请帖,低头递上。 蚩破天一把夺过,“你等着。”,转头朝夏无尘房间走去。 “主人,真的和你说的一样啊,你看。”,蚩破天恭敬的将手中的请帖递上。 这次的请帖并没有用紫金,而是用的上好的宣纸所写,表面古朴,看起来颇为大气。 “啊”,蚩破天一声惊呼,夏无尘手中火焰腾起,已经将请帖烧成了灰烬。 “你过去回绝他,不必多说什么。”,夏无尘淡淡的说道。 蚩破天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转头走了出去,大声喝道:“走,我家主人不见客。”。 只是片刻时间,蚩破天又拿了一张请帖走了进来。 “一样,你去回绝他。”,夏无尘闭目养神,慢慢感受着体内的真元流动和内丹的运转。和李鸿一战,让他对六道玄心诀有了不少领悟,丹气运转之下,一股气势和威严自然透体而出。 “主人,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次蚩破天并没有离开,而是开口问道。 对于夏无尘的举动,他很是不解。 夏无尘微微看了蚩破天一眼,慢慢收回神识,“只是试探而已,你去门口等着把,马上就会有人来的。”。 “啪”,的一声,桌上的杯子被龙在天狠狠扫落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侍女吓的面色煞白,急忙低头收拾着地下破碎的残渣。 “这个夏无尘,欺人太甚了,我已经派人请了他两次,可他竟然连面都不露。”,他的面色很是不好看,显然心中有气。 “城主息怒,他这样做,似乎是有意激怒你,只是不知道这少年有什么依仗,让他这样嚣张。”,苏先生斜靠在椅上,低头沉吟。 “我看还是要再去一次,这次不要派其他人了,我亲自过去看看。”,苏先生长身而起。 “那就有劳先生了。”。 蚩破天低头看着面前的老者,一双血红的眼睛挣的浑圆,“你不怕我?”。 苏先生微微一笑,“我为什么要怕你?”。 蚩破天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自从来到这南地,见过他的人无不四处逃窜,胆子大一点的也是群起攻之,像老者这样从容的却是第一次看到。 夏无尘轻轻走了过来,站在蚩破天面前。眼前的老者让他一惊,虽然对方极力隐藏实力,但心动期的修为却是怎么样掩饰,都有一丝痕迹的。 这个老者修为竟然不在李鸿之下,甚至可能在他之上,夏无尘暗暗心惊,“这天业城主手下,竟然有这么多实力高深的修真者吗?”。 “天业苏五,见过夏公子。”,老者微一拱手。 “不敢,见过苏先生。”。 二人互相对望,身上真元波动,眼中光华流转,仿佛实质一样在空中碰撞,激的地下的落红片片荡起。只是一瞬间,两人都知道了对方的实力,同时停了下来。 “夏公子,就你目前的修为,只怕还不足以与我天业城抗衡把。”,苏五盯着夏无尘,厉声说道。 “有持自然无恐。”,夏无尘并不为他话语说动,淡淡的说道。 这点夏无尘到是没有故弄玄虚,储物指环中的灭劫雷虽然数量不多,但确实可以让他有足够的实力说出这个话。 苏五盯着夏无尘看了半天,突然放声大笑,“好,夏公子,我家城主想请你再聚上一聚,不知你可有意。”。 “请。”,夏无尘稍一拱手,朝蚩破天微一点头,和苏五并肩走出园门。 “不知道夏公子是哪个门派的弟子,我们这里有不少修真者潜修,到是可以为你引见一番。”,苏五转过一个街头,随口问到。 “玄心宗。”,夏无尘并不犹豫,应声答道。 “玄心宗?”,苏五皱眉思索,显然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宗派的名字,但世上很多不世出的潜修门派也不在少数,也许这玄心宗也是其中之一。 既然知道对方的宗派,以后慢慢调查就是了。他却没有想到这玄心宗完全是夏无尘随口杜撰出来的。 苏五话风一转,和夏无尘讲起这天业城中的风俗来。他虽然面色苍白,但口才却是极好,夏无尘也是有问有答,一路行来两人关系到是融洽了不少。 “城主,夏公子到了。”,站在楼梯口的还是那五毒门的黄长老,他看见戴在夏无尘手指上的储物指环,面色一变,急忙恭声说道。 龙在天早已经在龙凤楼等候,见苏五带着夏无尘过来,他抢先一步,“夏公子,上次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龙城主,客气了,我上次就说我们马上就会见面的,果然不出我所料啊。”,夏无尘微笑说道。 虽然被夏无尘刺了一下,龙在天却是浑不在意。“夏公子,上次的事情是我唐突了,像你这样的修真之人确实不是世俗之物可以动摇的。”。 双方都没有提李鸿,好像这个人就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好了,你们也不要客气了,还是先入席把。”,苏五急忙上前说道。 “好好,吃饭。”,对于早就饿到前胸贴后背的蚩破天来说,这个只怕是他目前听过的最好的消息了。 龙在天端起一杯酒,“夏公子,我想聘请你为我天业城的客卿,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客卿?”,夏无尘放下手中的筷子,低声问道。 “是的,并不需要夏公子做什么,只是挂个客卿的名号就是了,以后凡是我天业城中的货物,夏公子均可用最低价购得。而且我天业城商人遍布天下,应该对夏公子多少有一点帮助把。”,龙在天耐心的解答到。 “喔。”,夏无尘微微点头。 “只要夏公子对我天业能够照拂一二就可以了。”。 夏无尘沉吟片刻,虽然并不想被龙在天所用,但过分的激怒他也没有必要。对方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也是有一定的诚心了。 他微微一笑,“好吧,那就多谢龙城主了。”。 “好,来人,将客卿的凭证送上来。”,龙在天见夏无尘答应,心中也是大喜。 一块紫金所制的牌子,上面有夏无尘的名字和天业城的城徽,牌面上紫气缭绕,显然是出自修真者之手。 “来,让我们为夏公子正式成为我天业城的客卿,干上一杯。”,龙在天举杯大呼道。 月上梢头,夏无尘已经离去,苏五拨亮桌上的油灯,本来已经醉倒的龙在天突然翻身而起,“他已经走了吗?”。 “是的,城主这招到是不错,区区一个客卿的头衔,就让夏无尘不至于和我们反目。”,苏五看着龙在天,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嗯,现在这个环节,确实不易树敌过多,免的坏了大事,想要收拾他,以后多的是机会。”,龙在天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下一批货物都准备好了把。” “嗯,城主放心,这是最后一批了,都是上好的人猪,相信尊主一定会喜欢的。”,苏五苍白的面容在油灯下看起来很有几分阴沉。 第二卷第十一章海蟹 四月虽然还有点凉意,但被阳光晒了一天的海水却让人感觉到丝丝暖意。现在正是落日时分,海面上微波粼粼,倒映着西边快要落下的残阳,仿佛一层熔化的赤金在水面上滚动。 温暖湿润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轻微的咸腥味,随风而来的还有打渔归来的船夫们粗犷嘹亮的歌声。 几个渔家的年轻人高唱渔歌,踏着水浪,拖着小船冲上了沙滩,今天看来是丰收了,短短的船舱中满是活蹦乱跳的海鱼和虾蟹。 他们一个个都只穿着短裤,全身近乎赤裸,皮肤由于日久天长被海边的阳光暴晒,变成深深的赤铜色,浑身肌肉隆起,看起来精悍无比。 海滩上等着收鱼的商家已经排了长长的一列,同样被晒成褐色皮肤的渔家少女们穿着简单,唯一的装饰就是那漆黑的长发间插着的几朵山花,她们都赤着双脚在浅浅的沙滩上奔走,留下一串串脚印和银玲般的笑声。 夏无尘就这样静静的站在海边,已经过了很久,他神识运转,感受着周围人的欢欣和悲伤。看着他们为了鱼价的高低而讨价还价,看着少女们因为亲人安全回来的喜悦。 内地的战乱仿佛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多大的影响。千年以来的生活一直就这样默默的延续着,生于海,同样也死于海。 他仿佛感悟到了什么,面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心动期的修行和以前的阶段大不相同,只能靠感悟天心和磨练自己的意志来进行,很有一种佛家所说的顿悟的味道。 从心动期到元婴期,丹化元婴,也许很快,也许一辈子都在这个阶段徘徊。这也是他出门游历的主要原因之一。 “我辈修真之人,求的就是万物之间的真谛,身与宇宙洪荒共存。前途虽坎坷,一样要披荆而行。”,他盯着那徐徐落日的红日,暗暗想到。 当日他受了龙在天的客卿之后,就不辞而别西行而去,想要看一看这天下闻名的黄海。但由于带着蚩破天御剑不便,两人走走停停,花了不少时间,今天才总算到达。 看着这落日,虽只短短一刻,却让他心中有了那么一丝顿悟。只是仿佛那浮在空中云一样,想要伸手触摸的时候,却友发现什么都没有了。 他心中虽然涨然若失,却也并不太在意,时间对他来说还足够,只要继续下去,一定可以再次触摸到那种感觉的。 夏无尘转头看向了周围,残阳已经全部落尽,身边的人群也渐渐散去,但还有贪恋鱼群回来晚了的渔夫在陆续上岸。 “黑大,黑大。”,一个少女高声的叫着,不远处的一个少年高声的回应着。 少女修长柔软的身段,渔家姑娘中少见的象牙般细腻的肌肤,一笑起来,让人仿佛觉得看见海葵花在瞬间绽放。 她一手提起裙裾,一手提着她竹编的鱼篓跳进海水里。 “黑大,有我要的海蟹么?我可是昨天就专门过来定了的。”,虽然小心,但裙子还是被海水打湿了,她索性将它全部放下。湿透的裙子将她修长的双腿衬托的越发健美。 “有有,都有,专门把最大的海蟹都给你留着在”,黑大将小船推上沙滩,抓着被海风吹的蓬乱的头发,憨憨的笑道。 “给,才网上的,保证活蹦乱跳!”他从船舱里搬起一只大大的海蟹来。 海蟹在他手中拼命的挣扎,两只巨螯猛的一下伸到了少女面前。吓得她惊叫一声,双手猛的将脸捂住。黑大的得意的笑声响了起来,她慢慢的透过指缝看过去,原来那大海蟹已经被海藻捆住了两只螯,只是样子吓人罢了。 “黑大!”少女有些羞怒的将鱼篓砸了过去,黑大伸手接过鱼篓,嘿嘿的笑着,将海蟹装了进去。 海风吹得醉人,眼前的人也好像醉了。 少女轻扯着黑大的头发,不停的将海水泼在他的身上,黑大一边憨憨的笑着,一边将最大的海蟹都装进了鱼篓。 少女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蹲了下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海葵,怎么了?”,黑大看着她的样子,小心的问到。 “黑大哥,明天我就不能来找你拿海蟹了。”。 “怎么了?”,黑大追问道。 “这个月的祭海神,我被抽到了。”,海葵看着那慢慢暗下来的海洋,幽幽的说道。 “啊。”,黑大倒吸了一口气,手中的鱼篓也掉落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他双手抱头,整个人没入了海水中。 “黑大哥,要不你带我走把。”,海葵突然急切的说道。 “这可不行啊......”,黑大近乎呻吟的说道。 “你这个没胆鬼!”,海葵面色大变。 “海葵,不是我没胆带你走,而是......”,黑大猛的一下将她搂入了怀中,一时也没了主意,只能紧紧的搂住她,仿佛只要一放手,少女就会消失一样。 海葵气愤的使劲挣脱了出来。 “谁。”,海葵将黑大一把推开,刚转过头,突然看见前面的一道黑影,不由的惊叫起来。 黑大顺着看了过去,二个人都看见了不远处沙滩上的那条人影。 那是一个十多岁的年轻人,他看起来明显不是渔家的人,但却站在沙滩上,身上穿着一件玄色长衣,让他和夜色融在了一起,脸上神色平静,隐隐有出尘之意。虽然年纪不大,但那种威严和气势,却是两人从来没有见过的。 海葵看了他一眼,心头忽然跳了一下,虽然心中有事情,但脸上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发烧,赶紧低下头去。 这里是海城,很少可以看见这样的年轻人。他的衣饰并不华贵,却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再抬眼看向那个年轻人的时候,惊讶的发现他竟然是凌空站在沙滩上,涨潮的海水冲刷着他脚下,却始终不能将他的双脚淹没。 早在他们嬉闹和争吵的时候,夏无尘就一直站在那里了,他静静的看着,却一言不发。仿佛是那镇守海堤的石兽,面对着日复一日年复年年的潮涨潮落,就这样过了千年。 他只是这样静静的站着,丝毫没有为打扰了别人感到歉意。奇怪的是海葵和黑大也不觉得他在这里有什么不妥。 “是要买海货吗?”静了一会儿,黑大吆喝了一声。 夏无尘微微一笑,让海葵面色一红。这个少年让她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仿佛只要在他身边,一切都会变的平静。 “哦”,夏无尘想了想,“那帮我拿一只海蟹吧。” 黑大看着海葵那微红的脸,心里一沉,挑了一只大海蟹出来。 这个海蟹被他用手捏住后背,在空中胡乱的挥着大钳子。也不知道活了多久,背壳已经变成铁灰色的,仿佛穿了一层铁盔甲的将军,让人看了心生寒意。 “你的海蟹。”,黑大把海蟹提起来,往夏无尘手中用力扔了过来。 海葵啊的叫了一声,就看见那个海蟹好像找到了目标一样,挥舞着大大的钳子对着夏无尘的手就夹了下去。 夏无尘将手伸了过去,根本没有和黑大一样捏住螃蟹的背壳。黑大也是一声惊叫,他原来只是气愤海葵看他的眼神,想要让他在海葵面前出个丑,却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完全不知道怎么对付海蟹。 眼看海蟹就要夹实了,海葵已经闭上了眼睛。这样巨大的海蟹,只怕连大贝壳都可以夹碎,何况人的手指。 海蟹在年轻人的双手上忽然静住了,夏无尘并没有捏住它的背壳,但也没让它夹住手指。他手中真元波动,一团看不见的力量将海蟹裹住,悬在了空中。 “哇””海葵惊讶的叫了起来,但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夏无尘抬头朝海葵笑笑,他能从声音中听出这个少女对他的善意。 “蚩破天,给你个东西吃。”,夏无尘轻声叫道。 仿佛蛮荒中苏醒的巨人,夏无尘身后的一个土堆隆起,蚩破天头发凌乱的从沙中钻了出来。 海风将他的衣服吹的烈烈做响,那把巨大的战斧被他背在身后,血红的眼睛盯着海葵和黑大,让他看起来如同地狱的魔神。 “不要吃我。”,黑大两腿一软,瘫在了水中。海葵虽然好一点,但也张大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夏无尘将海蟹丢了过去,“新鲜的海货,你尝尝看,再不要怨我不给你东西吃了啊。”。 蚩破天抓住海蟹,一口就啃去了半边,咬在嘴里嚼的嘎嘣乱响。 “走把。”。 等到海葵回过神的时候,夏无尘已经走远了,只有他飘拂的背影,被海风吹的在沙滩之上摇晃,渐渐的看不见踪影了。 第二卷第十二章祭海神 铺天盖地的巨浪袭来,仿佛无数冲锋的战士,发出震天的呐喊声,猛烈的撞击到礁石上。刚化为片片浪花消沉了下去,随即又是一片巨浪迎了上来。巨浪和礁石的搏斗无休无止,仿佛要到地老天荒。让凝视这海潮的夏无尘产生一种惨烈的感觉。 夏无尘已经在这里呆了二天了,每天就是在这个位置观潮,感受天地间元气的流转。现在的他,已经隐隐感觉自己的心神凝练了许多。 “黄海之潮,果然不虚啊。”,虽然早在宛城的时候他就听人说过,但亲自站在这里的时候,才发现以前描述的语言是多么的苍白。 海风吹过,带来一阵咸腥味,隐隐约约有一阵鼓乐声传了过来。 夏无尘抬眼望去,海边的人越聚越多,锣鼓鞭炮声不断,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 玉玲珑突然冒了出来,她看着热闹的人群,高兴的说道:“走,我们去看看,你天天呆在这里,闷也把我闷死了。笨牛,一起走啊,你还在发什么呆!”。 海边的渔家今天都没有下海,他们将小船全部摆放在一起,形成了两座浮桥,桥的尽头,是一个幽深的洞口。 “今年是李家的海葵抽中了啊。李家真是好福气啊。”,一个妇人羡慕的看着走在后面的人群。 “是啊,我家的秀珍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李家这下可大发了,只是舍出去一个女儿,祠堂里可是给他们置了两条大船啊。”,另外一个妇人接口应道。 “嗯,不过可惜了,听说李家的海葵可是这海城数得着的漂亮姑娘啊。”,旁边的一个妇人惋惜的说道。 “呸,什么可惜不可惜的,长的漂亮又怎么样,还不是个狐狸精!村头的教书先生不是经常说,红什么祸水什么的,我看这样最好。”,后面的一个妇人斜着眼睛,鄙薄的说道。 后面的队伍慢慢的近了,前面过来的是一队披挂整齐的锣鼓手,迈着步子,将手中的锣鼓敲的震天响,倒是显的分外喜庆。 中间八个渔家汉子赤着上身,汗水顺着额头留下,抬着一张被红绸裹好的宽大木轿,看起来很是精悍。 木轿太重,脚下的沙滩又使不上力。他们走几步就将左右肩膀轮换一下,发出整齐的一声喝,将坐在轿中的人儿颠的左右摇晃。 木轿后面跟着几个老者和妇人,面无表情,看起来和这喜庆的场面格格不入。 “停轿!”,随着打头的汉子一声大喝,整个队伍停在浮桥前面。 “亲人辞别。”,后面一个锦衣老者唱道。 后面的一个妇人猛的扑了上去,抱着轿头就哭了起来,但却听不出有几分悲伤的意思来。 “好了,有什么好哭的,这是喜事。”,旁边的一个中年汉子一把将她拽了起来。 “海葵,你就放心的去把。”,他语气中有一丝不耐。 渔家的女儿都是赔钱货,海葵是他和前面的老婆所生,本来就不受待见,加上他又好酒烂赌,家里的几分薄财都被败了个精光。本来已经是穷困潦倒之际,却没想到天上掉陷饼,只是舍了一个女儿,却凭空得了两条大船。 如果不是祠堂里的长老非要他见上女儿最后一面,只怕他现在已经蹲在赌场摇筛宝了。 轿中的人儿低头走了出来。虽然全身穿戴一新,但她面色苍白,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了很久。 她一双眼睛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什么。 正是那天夜晚夏无尘在沙滩上看见的渔家少女。 四处望去,海葵眼中失望之色更重,她低声说道:“爹,二妈,你们保重,女儿走了。” “送入神洞。”,老者一声高唱,后面的人群全部退开,只留下了海葵站在浮桥前。 海葵定定的看着那幽深的洞口,心中不由一寒,她再次回头,还是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难道你连我最后一面都不敢见吗?”,她咬了咬牙,踏上了浮桥。 夏无尘看着她轻轻着走上浮桥,海风吹过,浮桥不住的摇晃,仿佛要将她扫入海中一样。 她每走过一段浮桥,后面的渔人就上前将小船拆开,只是片刻功夫,海面上的浮桥就只剩下了半截,只留下她孤单单的身影在前行。 “主人,打听清楚了,这个是他们这里的祭海神,据说是很久以前就留传下来的。每年从村中抽签选出一位未婚的少女,祭祀给海神,求得风调雨顺。”,玉玲珑凑上前来,对夏无尘说道。 她看了看远处那个已经快消失的背影,皱了皱眉,“要救她吗?”。 夏无尘笑了笑,“玲珑,你见过神吗?”。 “神?自从上古神魔大战以后,这个世界上就已经没有神的踪迹了,我虽然是玉灵,但也从来没见过什么神。”,对夏无尘提的这个问题,玉玲珑很是不解。 “那我们去看看这个海神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也许会有很有趣的事情的。”,夏无尘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穿着一身道袍的灵虚挤在人群中,激动的浑身发抖。 他是崆峒派的弟子,虽然进门不久,但却极有天赋。只是十年的时间,就将师门秘传的法术练了个纯熟。年纪虽然不大,但已经是开光后期的修为,距离融合期也不过一步之遥罢了。就连一向挑剔的师父,也对他很是赞许。 这一次他奉了师父之命,下山给师父的一个好友送礼,顺带着让他游历一番,也好磨练磨练。 他和夏无尘一样,老早就听说黄海之潮甲天下,所以这次专门跑过来准备一饱眼福。结果海潮还没有来得及看,却碰到了祭海神这档事情。 灵虚对于海神之说,根本就是完全不相信。 神魔大战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别说是神,就连修成仙的都没见过几个。而且他在那个幽深的洞里感觉到一丝淡淡的妖气,看来必定是妖物做崇无疑。 虽然临出发时师父曾交待过,尽量不要惹事,遇事忍让为先,但师父同样说过,修真之人,以斩妖除魔,匡扶众生为本。如果有妖魔在干什么荼毒生灵之事,而天下七大玄门之一的崆峒弟子袖手旁观,不免有违他灵虚的一贯作风。 修真十年,今天总算可以形侠仗义一回了,想到等会斩妖之后百姓的欢呼和感谢声,灵虚不由乐呵呵的笑出了声。 今天要叫这妖物尝尝崆峒密法的厉害!他想着,激动得身体都有些发抖,仿佛看到回去后师父夸奖自己的情形了。 人群中的几个人看着他指指点点,“这个道士只怕是得了羊颠风了把,我刚才就一直看见他在这里傻笑,浑身抽抽。”。 “可不是,你们看他的眼神,怪}人的。别不是遭疯狗咬了把!”,旁边一个大婶见他两眼发直,急忙将孙子遮在了背后。 灵虚脸上一红,“一群愚妇,我不跟你们计较。”。 他抬头望去,“啊,糟了,人到哪去了。”。 他心中大急,也不顾周围有人,捏了个法诀,一道黄光闪过,消失的无影无踪。 “啊,见鬼了!”,刚才围在他身边的几人吓的四散而逃。 海葵慢慢的走进了黑暗的洞中,回头望去,身后的浮桥已经被拆的精光,现在就是想要回去也没有办法了。 洞口还有几丝光亮,但越往里走,越是漆黑一片。海风从洞壁刮过,一阵呜呜的回荡声,吓的她胆战心惊。 洞内有点潮湿,地下有积水渗出,她用手提着裙摆,小心的站着,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样才好。 周围寂静一片,她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眼看站的久了也不是办法,海葵轻轻的走了两步,突然脚下一滑,摔在了地上,手被一个东西嗑的生疼。 她摸索着将手中的东西凑到了眼前,借着洞口的光亮一看,却原来是一个嚼的干干净净的人头骨,原来的眼眶成了二个深深的大洞,死死的盯着她。 海葵一声尖叫,猛的将手中的骷髅头丢了出去,抱头蹲在地下,嘤嘤的哭了起来。 背后突然出现一只大手,将她的嘴巴捂住 海葵心中一惊,吓的她全力咬了下去。背后的人疼的一声惨叫。显然受伤不轻。 “黑大哥,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海葵听出黑大的声音,一时间欢喜的跳了起来。 “海葵,我,我舍不得你。”,黑大轻轻的将她搂进了怀里,“都是我不好,你不会怪我把。”。 “黑大哥,我怎么会怪你了?你这个时候能够记得我,我一辈子都念你的好。”,海葵摸着被她咬伤的手,眼泪又留了出来。 “那我们走把,我在后面偷偷的藏了一只船,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以后再也不回来了。”,黑大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两人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还身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洞中,眼中只有对方的影子。 门口突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海葵和黑大顿时吓的脸上发白,两人伸手从地上摸起个硬物来。 黑影刚一探头,两人就猛的将手中的东西全力砸出。 “哎哟!”,一声惨叫,不是灵虚又是谁。 他用咒法直接传送到洞口后,心中着急,也没观察,急忙就往里面钻。 结果眼前一黑,紧接着两个硬物就砸了过来,他本能的一闪,脚下却是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后脑勺正好嗑在了洞壁上,疼的他眼冒金星。 “什么妖物,竟敢偷袭!”,他气的大叫了起来。 第二卷第十三章虎蛟 “你是人?”,两个怯生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废话,我当然是人,你们两个在这里干吗?”,灵虚摸着还在隐隐作疼的脑袋,手中捏了个法诀,一声轻喝,手中的灵符化为一团白光,将他周围照了出来。 好像不能适应突然而来的白光,海葵和黑大眼前一亮,赶快将头埋了下去。 “我认得你,你是今天那祭海神的姑娘,那你又是谁?”,灵虚盯着黑大问道。 “这个是黑大哥,是我的……”,海葵脸上突然一片飞红,紧紧将黑大的手抓住。 “行了,我不管你们怎么样,我要进去除妖了,你们赶快出去把。”,灵虚挥挥手,心里很是不耐烦,耽误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妖物怎么样了。 两人到了声谢,刚要走出去,一股低吼声沉沉的从洞内传来,仿佛受伤的野兽在嗥叫,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好,总算出现了。”,灵虚一脸的兴奋,将手中的白光一弹,白光化为一个圆球,悬在空中不动。 灵虚手中又化出一道灵符,他催动法力,灵符慢慢伸展为一把光芒四射的剑。 正当海葵和黑大走到门口,异变徒生,一股铺天盖地的吸力传了过来,将他们两人一下就吸的倒卷了回去,跌跌撞撞的滚入了洞穴深处。 “啊!”,灵虚将手中的灵剑猛的插在地上固定住了身形,却来不及救援他们,只听见两人的惨叫声在洞穴中来回振荡。 他咬了咬牙,刚才的吸力虽然可怕,但还不至于让他退缩。崆峒的弟子,岂是这样就容易放弃的。 越往洞内走,洞穴变的越宽敞,而且有荧光隐现,到是比刚入洞口时让人习惯了不少。当他终于在石头后的缝隙中找到已经昏倒的海葵两人时,灵虚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海葵他们的身后的一块大石上,有一只黑色的巨兽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胆敢冒犯禁地的三人,口中不停的呼着粗气,刚才的吸力应该就是它所使出来的了。 巨兽那黑如墨水的皮肤,慢慢转动的头,竖起的三角形耳朵,钩子一样的牙齿,胸部和腹部上有黑亮光滑的鳞甲。 灵虚的脑海中闪过九州志上面的一道记载,这应该是一只大个子的虎蛟! 人们传说可以依据它们皮肤的颜色来划分善恶。红色的暴躁,黑色的诡异,青色的柔顺,如果碰到金色的,那就是好运当头,只怕要封王封侯的。 眼前的大石上的这只虎蛟,大如巨蟒,浑身黑里透红,鳞甲油光发亮。它的每一片鳞甲都在翕张,在不安分地抖动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覆盖了整个洞穴。 这种靠无数的血腥杀戮才能够养成的威压,让灵虚心里感到了害怕。他一开始的自信荡然无存。 他紧握手中的剑,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变的发白,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减少他对巨兽的恐惧。 想不到在这洞穴里面的竟然是这种怪物,被虎蛟两只灯笼一样大小的眼睛瞪住,他不由一阵苦笑。 “师父,弟子只怕是不能帮你把礼物送到了啊。”,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好像要将恐惧随着这口气吐出一样。 他轻轻将海葵两人拍醒,“不要慌张,等会我来吸引它的注意力,你们慢慢的爬出去。只要小心点,不会有事情的。”。 海葵和黑大看着那在石头上扭动着的巨大身躯,脸色变的煞白,两个人只知道拼命的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来,就是现在,你们慢慢的爬过来,只要它有异动,我马上帮你们挡住。”,灵虚看着虎蛟,将真元注入了手中的剑内,光华四射的灵剑显的越发耀眼。 虎蛟斜着眼睛看着灵虚,隐隐显出几丝不屑。 突然之间,虎蛟动了,如同一道黑色的电光闪过。 灵虚手中的灵剑全力击出,但是斩中一缕残影。 他大惊之下,正要发动护身的咒法,一股巨力将他击的飞了出去,撞在洞壁上又反弹到地下。 这几下攻击,虽然外伤不重,但体内却受了震荡,被虎蛟击中的地方疼的犹如一根尖针直心底,灵虚“哎哟”一声惨叫,人在地上打了个滚,却是没有翻起身来。 他心中暗暗叫苦,“八十老娘,倒绷孩儿,今天惨了。”。 这句话是他从书上看来,此时脱口而出,倒没想合适不合适。 虎蛟又是一抓扑了过来,灵虚躺在地上,疼的连动都不能动,只感觉一股劲风冲来,其中夹杂着一股扑鼻的血腥味,中人欲吐。 挨的近了,灵虚甚至已经看见虎蛟那由于飞扑而张开的大嘴,嘴内白牙森森,在荧光的映射下,看起来就好像追魂的恶魔一样。 眼看躲无可躲,灵虚将全部真元集中,猛的一声大喝,口内一道青芒射出,击在对面的洞壁上,整个人被反震的倒退了一步。 他到也聪明,知道按照刚才虎蛟的速度,青芒是绝对无法击中它的,干脆直接击在洞壁上完事。 这正是他崆峒独门的密法,本来是用来攻敌不备的,没想道今天却用来逃过一劫。 虎蛟一抓扑来,本来应该抓在他胸口的一爪插入了他两腿之中,将坚硬的石地也抓了个窟窿,激起一阵飞灰。 灵虚两腿一紧,感觉并无不妥,心中大定,嘴里没口子的念到:“还好,还好,差点就被你这怪物绝后了。多谢三清保佑,弟子回山后一定给你们老人家多上几柱香。”。 他这边不停的许愿,但虎蛟却不管他的念叨,一击不中的它,已经变的愤怒无比,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一张血盆大口猛的出现在他面前,灵虚吓的手脚冰凉,全身却是再也没了活动的力气,刚才的一击已经将他的真元用尽。他全然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意志。虽然从九州志中知道这个异兽的利害,但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只是二个照面,就落到了这个怪物手中。 “师兄,师妹,便宜你们了,借我的银子不用还了。”,他眼睛一闭,就准备等死。 “小道士,快用雷光咒。”,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这雷光咒是崆峒的入门咒法,普通的控雷术而已,灵虚自幼就练的纯熟无比。现在听到有人说起,下意识的就使了个出来。 空中几道电弧划过,“砰”的一声闷响,一个霹雳闪现,将洞内映的雪亮。 虎蛟一声咆哮,飞快的将头转开,显然对这雷光很不适应。 灵虚只觉脖子一紧,整个人被拎的倒飞了出去。眼看离虎蛟越来越远,他的心中却是大定。 “蚩破天,小心它的尾巴。”,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就冲了出去。 那是一个强壮如远古巨人的蛮族,他双手举着一把血红的巨斧,如战神一样咆哮着扑了上去。 他一斧劈下,旋起的劲风让人眼睛一疼,斧刃上竟然有血芒闪动。 虎蛟好像也知道这一斧的利害,一声厉吼,闪身跳开。 “轰”,刚才虎蛟盘旋的大石竟然被巨人一斧头劈了个粉碎。 “怪物!”,灵虚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主人,竟然是虎蛟,果然是有趣的东西啊。不过笨牛只怕不是它的对手把。”,一个少女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灵虚转过头去,看见一个少年背对着他站立。 虽然周围厉吼声不断,但看到他,灵虚的心一下就平静了下来,这少年仿佛天生就有这样的气质和本领。 “不妨,蚩破天支持片刻没有问题,这座洞穴很有点古怪。你看这里,这是上古的文字。”,少年指着洞壁对旁边的少女说道。 “咳、咳。”,灵虚清了清嗓子,“在下崆峒派灵虚,多谢几位相助,不知各位是?”。 少年对他微微一笑,“玄心宗夏无尘。”。 第二卷第十四章古文 夏无常并不太在意蚩破天和虎蛟的争斗。依蚩破天的实力,不说取胜,自保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他仔细的看着洞壁上的古文,隐隐感觉发现了什么,却又不能确定。这些古文的排列应该是想要传递出什么,只是中间的洞壁上那一块已经残破不堪,已经分辨不出来上面是什么内容了。 虽然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但这种文字让他心中一动。它们明显和上次在李鸿身上发现的古书是一模一样的,但苦于他对上古文字没有学习过,完全无从着手。 “这个,夏道友。”,灵虚见他凝神看着洞壁上的古文,微咳了一声,“其实我对这上古文字还是很有研究的。”。 他刚才被夏无常所救,本来心里感激,但见对方年纪比他还要小上几分,心中顿时烦恼万分。 灵虚在崆峒一直被师门当做天才看待,他自己也很自负,谁知道竟然在虎蛟手中连二个照面都支撑不下来,让他在夏无常面前顿时矮了几分。见夏无常好像不懂壁上的上古文字,灵虚马上又来了精神。 “喔?”,夏无常转过头看着他。 他其实一直跟在灵虚后面,对于这个行为有点反常的小道士,夏无尘也有几分好奇。直到灵虚和虎蛟争斗差点丧命的时候,他才出手相救。 虽然灵虚在刚才的争斗中明显因为经验不足而没有发挥出他的实力,被虎蛟杀的的险象环生。但夏无尘并没有因此而轻视他,天下七大玄门之一的崆峒,并不是可以轻易小看的。 “那还请灵虚道长帮我解答下疑惑把。”,他转身站在了灵虚身边,将洞壁让了出来。 “嗯,让我看看。”,灵虚边看着洞壁上的文字,边在地下不停的写出各种符号来对比。 “小道士,你行不行啊。”,玉玲珑见他埋头半天没有反应,轻轻将他一推。 “好了,好了,就差一点了。”,灵虚并不为意,头也不抬,手中飞快的将各种上古文字和符号在地下不停的组合排列。 “夏道友,这种上古文字很少见,并不是现在书上通用的,我怀疑这是一种密文。”,灵虚虽然停止了研究,但脸色的神色却有些迟疑,明显不敢肯定的样子。 “密文?”,夏无从轻声问道。 “是的,这种一般是为了防止泄密而使用的文字,通常用来记载密术或秘闻。上古文字本来就难懂,这样一来,就越发让人难以理解了。”,灵虚低头看着地下的文字和符号。 “说了半天,也就是没解出来了,害我们等了半天。”,玉玲珑一脸的鄙视。 “这个,这个,我已经尽力了,不过我实在不敢肯定。”,灵虚一脸惭愧,本来还有一点自得的心思,顿时被玉玲珑打击的干干净净。 “灵虚道长,不如将你的看法说出来,我们来一起讨论一下,看看能不能解开。”,夏无尘摆了摆手,让玉玲珑停止了埋怨。 “嗯。”,灵虚感激的看了夏无尘一眼,伸手指向了地下。 “上古的文字和我们现在的有很大的区别,那时基本都以会意为主,你们看这个文字,看起来和一个月亮一样。但你们再看这一个,也是一个月亮,唯一的区别就是它们一个是月钩朝下,一个是月钩朝上。上古没有年历之说,那这个钩朝上,应该就是说的上半个月,也就是我们现在的前月……”,他洋洋洒洒的将了半天,听的玉玲珑头大无比。 “嗯,也就是即使是同样一种表示方法,在不同的区域都有不同的理解意思?”,夏无尘抬头问道。 “是的,这也是我为难的地方,虽然秘文还难不倒我,但我看这几副上古文字明显是一个机关指示,如果万一错会了意,只怕会引起什么不好的后果,所以也不敢妄言。”,灵虚答道。 “那根据你的推断,应该做什么理解了?”,夏无尘看着洞壁,各种图案组成的古文好像在传递着某种信息,但却有点模模糊糊的让人不清楚。 “嗯,虽然少了一副古文,但我根据剩下的几副,得出了一段古怪的话出来。”,灵虚犹豫了下。 “什么话。”。 “转译过来就是月七而破,潮满而盈,行左,异兽,释放。基本就是这几个意思了,差一副古文,我无法将它们连在一起。”,灵虚低头沉吟,明显不理解这些话的意思。 “月七而破?”,夏无尘想了想,转头问道:“今天是月头的第几天?” “今天是月十。”,灵虚答道。 “你估计这种上古文字应该是什么时候的?”,夏无尘问道。 “现存的记载中都没有这种文字,那起码应该是神魔大战之前就已经记载下来了。”,灵虚对夏无尘的问题很疑惑。 “那也就是三千年前了,据说月算每过一千年就推后一天,也就是说按照当时的计算方法,今天正好是月七。”,夏无尘缓缓的说道。 “那月七而破是什么意思?异兽应该指的是虎蛟了把,三千年的虎蛟只怕已经进化成大妖了把?而且这只虎蛟的样子,怎么样看都不像有三千岁。”,灵虚并不太明白夏无尘的意思。 “我也只是根据你字面的意思推断而已,到底是不是,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看还是先将他们两人送出去再说把。”,夏无尘看着躲在石头后面瑟瑟发抖的海葵和黑大说道。 “两位,我先将你们送出去,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打算。”,夏无尘俯身说道。 他将惑心术在话中传传了出去,将海葵两人的心神稳定了下来。 “是你啊。”,回过神来的海葵看见夏无尘,顿时定下心来,“那麻烦公子将我们带出洞口就可以,我以后会和黑大哥一起生活了,我们有手有脚,再也不回去那个地方了。”。 “那你的亲人了?”,看到这个性格坚毅的渔家女,夏无尘想起了星瞳。两人下定决心时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相似,这也是他决定帮助她们的原因之一。 “就算有,他们将我换了两条大船的时候,我就没有亲人了。”,海葵低声答道,虽然语气坚决,但眼眶却有点发红。黑大将她轻轻的搂在了怀中,拍打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着她。 “好把,这个送给你们,希望你们可以得偿心愿把。”,夏无尘递过几锭银子。 “玲珑,你带他们出去,要快。”,夏无尘转头说道。 海葵并没有推辞,她现在也确实需要。她只是仔细的看了夏无尘一样,仿佛要将他烙在脑海之中,“谢谢你。”,她低声说道。 第二卷第十五章月七而破 蚩破天一声暴吼,高高跃起,全身肌肉块块虬结,仿佛九天来的魔神扑击而下,手中的血斧狂斩,一片红色利芒划过洞穴,让人好像陷入血色地狱一样。 这绝霸无双的一击,让虎蛟躲无可躲”眼中露出畏惧的神色。即使它动作飞快如电,但在红色利芒的笼罩下,也无法动弹。 “喀嚓”,一声脆响,虎蛟的前爪被蚩破天整个劈了下来,腥臭的鲜血喷了他一头一脸。 “嗷”,虎蛟一声惨嚎,仿佛被激发了原始的兽性,不退反进,整个扑了过来,用长长的尾巴将蚩破天双腿卷了个严严实实。 “来的好!”,蚩破天被虎蛟用尾巴裹住,施展不开手中的血斧,他索性将血斧甩开。一声厉喝,双拳向虎蛟砸了过去。 两个庞然大物就这样在洞穴内翻滚,厮咬,将地下的石头激的四处乱飞,让人心惊胆战。 “夏道友,不需要帮助你的朋友吗?”,灵虚看的眼睛都呆了,低声问道。 崆峒的咒法都是高来高去的,呼风唤雨的。虽然偶尔也会近身格斗,但哪里见过这样惨烈的场面,四处飞溅的鲜血吓的灵虚目瞪口呆。 “不用,蚩破天并不喜欢别人帮忙,现在他占了上风,静观其变好了。”,夏无尘微微一笑,显然对蚩破天信心十足。 “好把,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我们先等等看好了。”,灵虚只有坐了下来。 虽然在洞穴中,但夏无尘也感觉出外面已经月上柳梢,看着越打越起劲的蚩破天,他叹了口气,“也许开始就不应该派他上去。”。 突然之间,洞内几道光华腾起,洞壁的四周竟然有月光映射而入,几人吓了一跳,就连缠斗中的蚩破天都是一愣神。 虎蛟显然对光华并不在意,借着这个机会,张开大口咬了过来。蚩破天一声狂笑,反手将虎蛟的喉咙牢牢掐住。 “一、二、三……”,虽然不知道洞内为何突然出现月光,但夏无尘并不慌张,祭出灭神剑全神戒备。 “六根了!”,灵虚也将灵剑化出,紧张的数着光华的数量。 “难道月七而破不是指的时间,而是这映射月光的数量?”,夏无尘和灵虚对望一眼,两人都感到不解。 但奇怪的是月华增加到六道后就不再增加,只是六道光华悬在空中,不断的变换出淡淡的黄芒,显的说不出的诡异。 “应该还有一道,大家分头找找。”,灵虚看着光华,尖声说道。 “蚩破天,快点解决虎蛟,情况有变。”,夏无尘手中灭神剑祭出,向缠在蚩破天身上的虎蛟尾巴斩去。 本来就被打的叫苦不堪的虎蛟,被夏无尘飞剑一斩,缠住蚩破天的尾巴劲力顿时大减。蚩破天一声暴喝,挣脱开来,抓住虎蛟的尾巴,将它如麻袋一样来回摔打,猛的朝洞壁砸了过去。 “轰”,一声巨响,虎蛟将洞壁砸了老大一块石头掉下来。石头掉落的地方突然射出一道光华,七道月光终于聚齐。 没想到最后的光华竟然被埋在了那个地方,夏无尘也不由暗叫侥幸,如果不是蚩破天这一击,只怕他们找到天亮也未必可以找的出来。 七道光华齐齐射出,透射到洞穴顶端,交集成一根巨大的光环,发出幽黄的光芒。 夏无尘和灵虚互相对望一眼,‘月七而破’,现在月七已经聚齐了,就是不知道破的是什么。 仿佛要回答他们的疑问,突然轰隆隆乱震,一声巨响之下,整个洞穴突然陷落了下去。 “抓紧”,夏无尘和灵虚御剑而行,将蚩破天双手紧紧抓住,三个人就这样悬在了空中,仿佛是挂在一根绳子上的三只蚂蚱。 灵虚低头看看已经陷落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的洞底。 “呜呜”的声音从下面传了过来,仿佛是通往九幽的黄泉之路,让他心里一寒,忍不住想把蚩破天丢下,自己御剑而去。但看看头顶已经被封死的洞顶,再看到夏无尘那因为竭力运转真元而变的略显扭曲的面容,他咬了咬牙,继续支撑下去。 “主人,把我放下,你自己走把。”,感受到夏无尘的手已经开始变的无力,蚩破天抬头说道。 “不要多想,灵虚,你先放手。蚩破天,注意我的动作。”,夏无尘看这坑底的岩石,心中一动,厉声说道。 现在已经是危急时刻,他也不再和灵虚客气,干脆直呼其名。 “我将你甩向洞壁,你用手中的斧头劈入岩石中,我再来接应你。”,他低头对蚩破天说道。 “灵虚,你先下去探查情况,有什么不对马上警示。”,他从容指挥,平淡的语气中自然有那么一股威严,让人不容置疑。 灵虚答应了一声,御剑往下飞了过去。 “可惜九天诛魔阵消耗真元过大,现在情况不明,不能轻易动用,否则召唤出战魂到是得力的助手。”,夏无尘暗暗想道。 “注意,蚩破天,一定要固定好。”,夏无尘一声轻喝,将蚩破天甩向了对面的洞壁。 “砰”,一声闷响,血斧已经被蚩破天整个劈入了岩石中,他人掉在了斧头上面,总算是固定住了。 “好,就这样,我在下面接应你。”,见方法可行,二人心中大定。 一道剑芒闪过,“夏道友,没事,下面并不太深,还有几十米就到了,刚才只是漆黑一团,看起来吓人而已。”,灵虚御剑飞了过来,看他神情轻松的样子,显然情况乐观。 “嗯,那你先下去戒备,我们马上下来。”,夏无尘运转真元,体内丹气流转,迅速补充了刚才的消耗。虽然灵虚说的这么轻松,但还是小心的比较好。 下面果然和灵虚所说的一样,三人落到坑底,并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东西。 “灵虚,第二句是潮满而盈把。”,夏无尘轻轻拍打着洞壁,发现石质极其坚硬,就算是灭神剑全力刺击之下,也只能破开一小块。 “嗯,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灵虚整理着凌乱的衣服。 “嘘。”,夏无尘凝神倾听,“你们听到了没有?”。 “惨了。”,灵虚脸色大变,“三清祖师,你们不会这样玩我把,这样会吓死人的!”。 夏无尘一声轻笑,“原来潮满而盈是这个意思,这个地方就和一个水牢一样,只要外面潮水涨到洞口,盈余的水就会灌进来将我们淹没。”。 “那你还笑,怎么办啊,怎么办啊。”,灵虚急的原地乱走,就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夏无尘无视灵虚的举动,反而盘腿休息起来,蚩破天甚至摸出身上带着的干粮大嚼。 “夏道友,你倒是想个办法出来啊,难道就这样等死不成。”,灵虚急切的说道,“还有你,大个子,你为什么也不急。”。 “我急什么,主人要我怎么样做,就怎么样做好了,大不了一死,长生天的子民,还怕死不成!”,见不惯灵虚那个样子,蚩破天冷声说道。 “你!”,灵虚一时语塞,气的说不出话来。 “灵虚道长,我听说出家人都是参透了生死的,你又何必这样在意了?”,一直没有开口的夏无尘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这个,夏道友,我们崆峒可是允许娶妻的,我长这么大,可是连女人的手都还没有碰到过的啊!呜,何师妹,早知道下山的时候就找你说了。”,心情激荡之下,灵虚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灵虚道长,你忘记后面还有的那几句了吗?‘月七而破,潮满而盈,行左,异兽,释放’,现在月七而破和潮满而盈都已经见证了,我相信绝对会有有办法的。而且这话中的异兽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清楚,与其惊惶,不如先养好精神。就算潮水将我们淹没,也不是一会的事情。”,这些话中夏无尘运上了惑心术,顿时将灵虚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这小道士虽然遇事慌张,功力也不怎么样,但现在多个人,总是多份力量。”,夏无尘看着慢慢安静下来的灵虚,抬头向上望去。 铺天盖地的潮水灌下,轰隆的流水声,竟然如暴雷一样轰鸣,只是片刻时间,海水就淹没到他们的腰间了。 第二卷第十六章赌 灵虚被阴冷的海水浸入,心头一寒。 他转头看了看夏无尘,见他面色如常。只好咬了咬牙,也学夏无尘一样闭目调息起来。可是一颗心怎么样都静不下来,不时的睁开眼睛四处观察。 “啊,夏道友,到脖子了啊,水淹到……”,灵虚大声呼叫,口中被上面涌入的海水猛的灌了一口,呛的他不停的咳嗽,憋的满脸通红。 “不急,我们随着水势而上。”,夏无尘放松四肢,整个人漂浮在水面上,看起来颇为悠闲。 蚩破天和灵虚有样学样,三个人都随着涌入的海水上下漂浮,虽然海水涌入的速度很快,但一时半会却没有生命之忧。 水终于快满了,头顶上的洞穴距离他们只有一线之隔。 “分水咒。”,夏无尘一声轻喝,念动咒法,一团白光将他们三人护住,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罩,水全部被隔离在外。 “好啊,夏道友,想不到你竟然会分水咒,难怪你一点都不慌张。”,灵虚在光罩内呼吸自如,心情顿时大好。 夏无尘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这分水咒是他在六道玄心诀中所学,但并没有实际使用过,刚才冒险一试,没想到一次成功,让他暗叫侥幸。 潮水已经停止了涌入,水流也变的平缓起来,看来洞内已经被全部灌满了。护住他们的光罩发出淡淡的白光,水中不时有不知名的鱼虾游过,看起来对他们颇为好奇。 夏无尘将灭神剑放出,在光罩外护卫,神识不停的探查周围的环境。 片刻之后,他苦笑着对灵虚摇了摇头。 “没有?”,灵虚问道。 “是的,周围我都探查过了,并没有机关暗门。而且这里石质出奇的坚硬,就算是想用飞剑破出,只怕真元也消耗不起。”,夏无尘轻轻的说道。 虽然他也考虑过用灭劫雷轰出一条路来,但现在他们深陷洞中,灭劫雷使出,只怕洞口还没轰开,自己到先被波及了。 “月七而破,潮满而盈,行左,异兽,释放”,灵虚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这句话,“应该没错,可能是我们哪一步还没做到,就和月七而破一样,应该还有一个机关没有被触发。”。 他眼睛不停的到处乱转,“到底是差那一点了?见鬼!”。 夏无尘听他念叨,看着护身的光罩,心中突然一动,“灵虚,蚩破天,你们有没有信心和我一起赌上一赌?”。 “夏道友,你要赌什么?”,灵虚一脸的不解。 “潮满而盈,我怀疑有两个意思,一是潮水满了后盈入洞内,二是洞内水满后盈出。你们看我用分水咒形成的这个护体光罩,只怕占了不少水的位置。现在我想撤去分水咒,来赌一赌。”,夏无尘对他们解说道。 “但这个分水咒我用的并不纯熟,刚才只是冒险使出来,下次只怕就没这么好运了。”,夏无尘抬头看着灵虚和蚩破天。 灵虚苦笑了一声,“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不赌也不行了,夏道友,你就放手施为把。”。 蚩破天并不答话,只是神色坚定的看着夏无尘,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 “好,你们准备好,灵虚,你负责照顾蚩破天。”,夏无尘手中光芒闪动,将光罩撤去。 光罩外的水猛的一下涌入,重重的拍打在三人身上。 “卡,卡。”,一阵金石转动的声音传来,三人对望一眼,面上都充满激动之色。看来这一把是赌对了。 洞底金光四射,巨大的吸力朝上袭来,水中出现一个漩涡,悄无声息的转动起来,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将三人卷入其中,扯了下去。 “啊”,等到灵虚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脚踏实地了。他回头看看,身后是一片石墙,刚才的洞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夏无尘好像比他先到,正站在他的面前,低头凝视在什么。 “夏道友,看来我们这次是赌对了。潮满而盈还真的和你说的意思一样……“见夏无尘并不答话,灵虚也走了上去,低头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两眼发直。 七根青色巨柱前,一只怪兽趴在地上沉睡,它的头埋在翅膀下面,让人看不清全貌。肚皮一起一伏,身上火红色的鳞片在不停的微微抖动着,犹如一团剧烈燃烧的烈火,竟然将人双眼炙的生疼。就算是在沉睡中,也让人感觉到一股撕天裂地的威势。 如果说之前的虎蛟是狼的话,那眼前的这只怪兽就是虎,万兽中的王者。让人不由心生畏惧,只想赶快逃离它的身边。 “怎么办?竟然是火龀,想不到这里竟然有这种上古异兽。”,灵虚吓的面色发白。 之前的虎蛟虽然凶悍,但毕竟还有被人击杀过的传说。眼前的火龀虽然号称灭绝已久,但书中的记载和世间的传说中,这种异兽都是强悍的存在,甚至有人说四大灵兽也不一定是它的对手。 “你注意到火龀后面的七根巨柱没有?”,夏无尘并没有提火龀,反而说起它后面的柱子来。 灵虚被火龀所惊,哪里还注意到其他东西。他抬头望去,火龀背后的七根青色巨柱乍看不起眼,但稍一留意,就会发现上面雕刻了无数咒法和异物的图案,让人眼花缭乱,隐隐散发出一股强大的煞气来。 “这应该是上古的一种密阵,这种阵法布置不易,一般是用来封印所用,难道在这密阵后面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夏无尘微微思索。 “夏道友,你还是想想怎么样对付火龀把!火龀就守在你说的那个密阵前面,现在后路已经没有了,只能继续前行。”,灵虚见夏无尘神态轻松,不由又急又气。 “火龀吗?好,那就让我为灵虚道长解除这个烦恼把。”,夏无尘无视灵虚惊异的目光,大摇大摆的走了下去。 “你不去帮他?”,灵虚看着盘腿而坐的蚩破天,急急的问道。 “小道士,你就放心把。主人可比我厉害多了。”,蚩破天身上的伤已经收口,无数道伤疤纵横加错,让人看了心惊胆战。 第二卷第十七章幻境 仿佛感应到有外物靠近,火龀站立了起来。等走到近处,才发现它的庞大。夏无尘在它面前只是微小的存在而已。 庞大的杀戮和威压朝夏无尘涌了过来。 “叱”,夏无尘一声轻喝,灭神剑和九天诛魔阵祭出,和火龀缠斗在一起。 幽明现在已经熟悉了这个战魂的身体,还保留着生前意识的他,变的不似常人,面色青郁,手中挥舞这一根奇形兵刃和虎形战魂配合在一起,猛的攻了过去。 “喀嚓”,一声脆响,灭神剑已经将火龀的翅膀斩了半边下来。 灵虚睁大了眼睛,一脸不信的神情,“火龀竟然这样弱?难道是书中和传说夸大了?”。 “收”,夏无尘一声令下,已经重伤的火龀被九天诛魔阵卷入其中,整个吞噬了下去。 这一战,夏无尘赢的轻松之极,完全不带一点烟火之色。 “夏道友,怎么会这样?这火龀看起来也就比之前的虎蛟强上那么一点,难道书中的记载和世间的传说都错了吗。”,灵虚急急问道。 夏无尘微微一笑,“灵虚道长,你心中先入为主了,真正的火龀当然不会这么弱,这个只不过是用火龀的残骸幻化出来的假货而已。”。 即使是假货,但其中蕴含的灵气和力量也不容小看。 看着九天诛魔阵慢慢幻化出第三个和火龀一样的战魂,夏无尘暗暗高兴。虽然还没有凑齐九个战魂,但现在的九天诛魔阵也算小有成就了。三只战魂,下次可以试验一下合体之术了。 “蚩破天,你留在这里。”,既然已经没有了阻挡,夏无尘转身向阵内走去。 “等等我。”,灵虚急忙跟在后面。 只是晚进入了一步,灵虚已经失去了夏无尘的踪迹。他眼前突然一亮,面前出现了一大片葱翠的绿色,竟然来到了一种山峰之上。 清凉的风从耳边吹过,让一路上心惊肉跳的他顿时心里一松。 仰面在山坡上躺了下来,看着头顶的白云,仿佛要离尘而去。 “如果有一个蜜桃就好了。”,灵虚舔了舔嘴唇,好像回忆起了蜜桃香甜的味道来。 一阵山风吹来,风中夹杂着一丝甜甜的香味,灵虚顺着风儿望去。 不远处,一株桃树正在随风摇摆,上面挂满了成熟红艳的蜜桃。 吃着香甜的蜜桃,感受着身下青草的柔软,灵虚眼皮不住的打架,终于沉沉的睡去。在梦中,他好像变成了一只蝴蝶,在天空翩翩飞舞,身边围绕着很多很多…… 夏无尘经历的却又和他不同。 踏入阵内,眼前突然出现的异景让他心头一惊,雕栏玉砌,空中飞舞的女子,一切都仿佛不在人间。 “恭喜道友大道得成,得登天道。”,一个全身充满灵气的少女上前躬身行礼,她面色玉润,神态从容,美丽的容颜让人不忍将目光离开她的脸颊。 “我奉命前来接引道友,还请跟我来。”,少女曼声说道。 仙乐声大做,天上有飞天女子洒落片片花瓣,其中几个美丽的少女飞下来将夏无尘轻轻搀住,柔软而温暖的身体偎依着他,这一切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夏无尘看着少女,并不说话。 他淡淡的一笑,突然祭出灭神剑,一剑斩下。 眼前的景色突然灰飞湮灭,夏无尘又来到了一个地方。 面前是无数的恶鬼徘徊,地上骷髅密布,夏无尘走过,地下的骷髅甚至伸手抓扯他的衣服。天边没有一丝阳光和月色,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血红。空气中弥漫的血腥,让人心闷欲吐。 无视眼前的恶鬼骷髅,夏无尘继续前行。 眼前的景色又是一变。 遍地哀鸿,无数的难民在地下挣扎。 一个断了一只手的幼儿爬在地上抱住了夏无尘的腿,哀声哭道,“哥哥,救救我把,救救我妈妈。”, 远处一队士兵正在屠杀难民,长刀挥下,带起几颗喷血的头颅,伴随着几声凄厉的惨叫声。 “这里还有一个站着的,兄弟们,杀啊!”,震天的喊杀声和马蹄声传来,大地都仿佛在颤动,夏无尘身上泛起一圈白光,紧紧的将他笼罩在其中,但脚下却是丝毫不停,仿佛天地初开时他就这样在行走一样。 长刀划过他的身体,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有带动一片。眼前的难民和残兵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前突然变的平淡,只是一条普通的小路,夏无尘轻轻的踏了上去,“终于完了吗?”,他心里说道。 路并不长,前方的佳人在等待。 “你来了啊。”,还是那淡淡的口吻,还是那静静的眼神,只有那热切的眼神不变。 星瞳静静的走在他的身边,并不说话。好像只是这样走着就好。 “还是幻象吗?”,夏无尘轻声的问着自己。 身边的少女身上传来淡淡的幽香,仿佛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找了你很久,你还好吗?”,少女轻轻的问道。 “不能停,一定不能停。”,夏无尘心中在呐喊。 “我说过要一直在你身边的。”,少女拉住他的手。 指尖传来淡淡的温暖,让他的心微微颤动。 “带我走把,这次一定不要扔下我一个人了。”,星瞳看着他的眼睛,一切就和分别的那夜一样。 “不是这样的,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幻象!”,夏无尘在心里低吼。 沉沉的声音在他喉间咆哮。 前进,前进。 他只是本能的迈动着脚步,星瞳的身影慢慢淡去,只有声音还在他耳边回响。 “不要丢下我。”。 夏无尘心中突然觉得好像失去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他仰头长啸,悲伤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前方是一堵石墙,灭神剑光芒大盛,夏无尘全力斩下,仿佛要将心中的一切都爆发出来。 石块四散之下,夏无尘神态回复了正常,他凝神看去,七根青色巨柱和他所在的位置,只不过二步之隔,但气氛却是天差地别。 走出阵法的他,现在已经感受不到一丝的煞气了。 “好凶险的阵法。”,想起刚才的情景,夏无尘也是暗暗后怕。 “仙府美景,接引美女。”,是欲望。 “地狱幻象”,是恐惧。 “难民残兵”,是慈悲。 “星瞳……”,利用身边亲近的人,是爱憎。 一切都考验着夏无尘的心性和七情,只要他动了一丝停留下来的念头,现在就已经被纠缠在阵法中了。还好心动期的他,已经和天心交感,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动摇的。 “上古的阵法,竟然可以幻化到这个地步吗?”,虽然通过了,但最后面对星瞳,他的心还是隐隐有一丝空隙,差点就被阵法趁虚而入了。 他往上下一望,那青色石柱后面有一个入口,入口大概有十来米宽,四面墙壁上,光华灿烂,团团包围,由内而外,逐渐由宽到窄往上收拢,到极顶中间,形成一个四五尺的圆门。一股气势从门中散发,仿佛在召唤着来人进入。 夏无尘踏上台阶,轻轻推开了圆门。 第二卷第十八章元婴初成 圆门内空间颇大,但只在正中摆放着一个祭坛。祭坛周围摆放着八尊上古奇兽的雕像,成八极方位将祭坛围拱在其中。 祭坛上刻着各种上古文字和图案,泛出幽幽的蓝光,看起来很是诡异。 祭坛正中是一个被几道闪着青光的铁链牢牢捆住的一个铁盒,那股气势和威严就是从铁盒中散发出来的。 等到夏无尘稍稍走近些,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甚至让人生出一种要顶礼膜拜的感觉来。 夏无尘定了定心神,上前一步,刚踏上了前往祭坛的第一阶梯,就见祭坛中的铁盒剧烈抖动,带着整个房间都微微摇晃。 铁盒光芒大盛,不住的抖动,仿佛要飞天而去,将捆在铁盒上的青色铁链硬生生的顶起,拉成了一丝细线。但这青色铁链显然也不是普通之物,即使被拉的如丝般细长,但就是不断,紧紧的将铁盒缚住。 铁盒挣扎了半天,仿佛认命了一样,落回了原地,恢复了平静。 夏无尘刚要退下来,铁盒中突然冒起了一团金光。金光一出,屋内顿时光华大盛,一片光明,恍如白日。 夏无尘不由停住了脚步,凝神望去,只见金光之中,迅速的在祭坛前凝聚出一个彩衣少女出来。 这少女刚一成形,就向在祭坛下的夏无尘望去,一双眼睛,竟如夜空一样深邃而黑幽,仿佛明白了世间的一切事理,却又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出来。 只是轻轻的一眼,短短的一瞬间,庞大到可怕的真元力量,就这样迅速笼罩着整个房间。这力量和现在所有的咒法真元力量都不相同,只是纯粹的强大,让人有一种毁天灭地的感觉,仿佛天下的万物神佛都要在她手中泯灭。 夏无尘身体一紧,从来没有感觉到的压迫感,就这样猛烈的降临在他的身上。虽然双腿已经支撑不住,但他仍用力的站着,努力不让自己跪下,脸上挣的青筋暴起,额头上的汗不停的流下,在地上聚集成了一个小水坑。 这股力量如巍峨的大山,如浩瀚的星空。让人不可抗拒,又心生景仰。 “噔”,只听一声剑鸣,夏无尘身上的灭神剑竟然脱离了他的控制,一道剑芒划过,直飞出去,“噗”的一声,插在了少女面前,不停的颤抖,仿佛要护卫主人一样。 夏无尘借着这个机会,收敛心神,自幼受苦养成的坚毅性格,让他不甘受人控制。 “你是谁!”,夏无尘一声大喝,整个人如同挽了千斤巨石一样,缓缓的迈上了一步。 少女见他还能自由行动,面上不由微微变色,显是不能相信。 “你是谁!”,夏无尘又是一声大喝,又迈上了一步,嘴角已经有鲜血流出,但眼中的不屈之色更重。 少女冷哼一声,显然对夏无尘竟然能够行动感到不满,身上气势和力量陡然加重。 “你是谁!”,随着第三声,夏无尘身上衣物已经承受不住这强大的压力,片片裂开,他全身经脉爆裂出激烈的撕裂痛感来,七窍流血,已经伤重到无法。 夏无尘抓起灭神剑,剑尖斜指向少女,体内的黑白内丹急速运转,他手中的灭神剑发出夺目的光芒。 “我叫封青玟”,似乎被少年的勇气慑服,少女轻轻的说道。 这是夏无尘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已经昏迷了过去。 看着昏倒的夏无尘,封青玟卷起灭神剑。仿佛不愿被她所持,灭神剑颤动了一下,封青玟微一皱眉,力量狂涌而入,灭神剑悲鸣一声,安静的呆在她的手中。 “九仪玄天剑,你现在的名字叫灭神剑了啊。”,她轻轻的抚摸着剑身,好像多年不见的老友一样,“这个就是你的新主人吗,看来是个有趣的少年啊。”。 夏无尘沉沉的醒来,浑身没有一处不疼,对于自己刚才那么剧烈的反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以来都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在那股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力量面前,他完全迷失了自我。 “你醒了。”,幽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了夏无尘一跳。 他转过头来,正好看见封青玟手中的灭神剑。 见他醒来,封青玟微微一笑,“给你把,希望你不要辱没了这剑的名声。”。 夏无尘收起灭神剑,好奇的盯着封青玟,现在对方将力量收起,他已经可以活动自如了。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看见夏无尘四处游弋的目光,封青玟淡淡的说道。 夏无尘微微一笑,“如果你想杀我,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但你就算杀我,我还是一样要看的。”。 “哼。”,封青玟冷哼一声。 “你能够杀掉火龀,穿过天阴摄魂阵来到这里,也是不简单。我有件事情想要你去办,你可愿意?”,虽然口中问夏无尘是否愿意,但封青玟的语气却是直接命令。 夏无尘暗叹了口气,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形式比人强,“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就怕我能力不及。”。 “放心,不是让你救我出去,就你那点能力,只怕这北斗伏心锁的台阶都上不了。”,好像明白他的心思,封青玟冷冷的说道。 “我的本体被镇压在这祭坛之下,现在出来的是我残留在这里的精神。时间不多了,你听好。”,封青玟说道。 只是残留的精神力量就如此强大,那本体是什么样的程度了?夏无尘暗暗心惊。 “你不用多想,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能够到我这个层次,自然就会明白了。这个东西你出去后如果碰到一个叫夏侯尊的人,就转交给他,如果他死了,那就送给你了。”,一个玉盒凌空飞了过来,夏无尘抓在手中,感觉到丝丝凉意从玉盒中传来。 “我也不会白要你帮忙做事,这点精神保留的时间太长,马上就会消失了。你能够通过天阴摄魂阵,证明你的心志已经磨练的不错了,如果你不怕死,我就助你一臂之力,让你突破到元婴期把。”,封青玟淡淡的说道,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不等夏无尘回答,封青玟身影已经消失,那股无边无际的力量又重新出现,进入了夏无尘体内。 虽然对封青玟的自作主张感到恼怒,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夏无尘也只有全力以赴。 夏无尘调整呼吸,神识环顾全身,真元丹气全力运转,进入内境之中,慢慢的,神光内明,一念不生之境,突然各种幻境出现,已经见识过天阴摄魂阵的夏无尘视如无睹,任凭它出现,只是紧紧固守心神。 封青玟的力量在他全身流转,将他原来的真元犹如牛羊一般拼命驱赶,只是片刻功夫,夏无尘全身的经脉已经被打通扩展,激烈的痛苦伴随而来。封青玟的力量似乎意料到他的反应,将他整个身体完全禁制住,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经脉打通扩展后,那股力量又进入他的丹田,看见夏无尘的黑白两颗内丹,那股力量稍微迟疑了一下,马上就将他的两颗内丹击碎。 夏无尘眼前一片血红,这种速成的修炼之法虽然快捷,但所受到的疼苦却不是人可以忍耐的,如果不是他被封青玟禁制了全身,只怕他已经咬碎了自己的牙齿。 那股力量和他被击碎的内丹真元混合在一起,疯狂的旋转着。 突然之间,一团耀眼的金光,从夏无尘的身上射了出来! 他只觉得,自己的神识和真元不可控制的爆炸出来,精神好象立刻就碎成千万片,整个肉体已经在这一瞬间变成了强烈的光芒。 “我死了吗?”,他低声问道。 宇宙中是无数的星辰,人置身在其中,越发觉得自己的渺小。 “但就算是再渺小,也有存在的价值把。”,夏无尘低声对自己说。他看着天边挂着的那颗耀眼的星辰,突然感觉到那仿佛就是自己。 房间中升腾起一团紫火,虽然并不强烈,但仿佛可以无穷无尽的燃烧。 在紫火之中,夏无尘的身体,慢慢露了出来,稍显疲惫的脸上,感觉不到喜怒,也没有恐惧。那一双眼睛中,是清亮无暇的眼光。 在封青玟的帮助下,他终于突破了心动期,炼出了紫府元婴。 在他的丹田之中,原来的两颗内丹已经荡然无存,一个眉眼和他有几分相似的小人端坐在其中,全身被两层黑白光罩所护住,外围是一圈淡淡的紫火。奇怪的是在元婴体内,隐隐有一点金光闪现,但夏无尘仔细看去,却又不见了。 夏无尘用神识观察着元婴,心中一片宁静。从今天开始,他才算真正步入了修真的门径,以后的修行,就只有靠自己去慢慢感受和领悟了。 封青玟留在他体内的力量已经慢慢淡去,但一个好像梦呓的声音在他脑海中轻轻响起,“我好想回家,回到我和他的家去,看那院前的桃树,看那门前的小河,好想再和他说……”。 声音慢慢的淡去,化为一片虚无。 夏无尘坐在房间中,心中封青玟留下的淡淡的哀愁随风而逝,他暗暗想到:“如此强大的修真者,也有不能满足的愿望吗?”。 祭坛后面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往地面,天阴摄魂阵虽然厉害,但对现在的夏无尘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了。他来回穿梭两次,将阵外的蚩破天和陷在阵中的灵虚带了出来。 “夏道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看起来和原来不一样了?还有这个祭坛是什么东西?我吃了个桃子就睡着了,我记得在梦中,我成了一只蝴蝶。”,灵虚摇了摇头,显然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这里有一条密道,我们走把。”,夏无尘看了看祭坛,一切还是原样,但那股力量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夏道友,我要给师父的朋友送礼,你要去哪了?”,出了洞口,灵虚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突然想起自己的任务,急忙问道。 “不如你和我一起去把,我和你蛮投缘的。”,灵虚说道。 “不了,我听说在这黄海的尽头是天涯海角,我想去看看。”,夏无尘微微一笑,转头望向那无边无际的大海。 “海吗,我这次可是把海水喝了个饱,那就恕我不奉陪了,后会有期。”,灵虚打了个拱手,转身离去。 “啊,对了,我忘记了,这里的虎蛟已经被我们杀了,我要去告诉渔民们,他们供奉的海神是个怪物,我已经帮他们除掉了!”,灵虚想起了自己来洞穴的本意,大声叫道。 “是吗?我劝你还是不要去说的比较好。”,夏无尘淡淡的说道。 灵虚已经走远了,并没有听到他的这句话。 “渔民们,你们供奉的海神是个怪物,已经被我除掉了。”,灵虚站在石头上,大声喊道。但预想中的掌声和欢呼并没有接踵而来。 “这不是那个被疯狗咬了的道士吗?怎么又来了。”。 “可不是,刚才听黄婆她们说,他突然一下就不见了,莫非他是鬼?”。 “竟然说我们供奉的海神是怪物,这个混蛋。”。 石头和沙子飞向了灵虚,他急忙遁地而逃,但就算这样,脖子里还是进了一把沙子。他抖了抖脖子,很是纳闷,“完全不像师父所说的那样啊,除妖被打,这个世界已经混乱了!”。 海边几艘小船掠过,初升的太阳慢慢的爬起。天空中飞过几只海鸟,“嘎、嘎的叫着。”。夏无尘轻轻拍了拍手,回头看了洞穴一样,“走把,我们去天涯海角。”。 第三卷 碧海云天 第三卷第一章龙船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已经是月上柳梢的时分,这首诗的意境用来形容黄海的夜景到是恰到好处,夏无尘站在沙滩的一块礁石上,看着那潮起潮灭。远方的海水发出低低的咆哮声,不断的拍打着岸边的礁石。 扑面而来的海风将湿润的水气送在他的脸上,让人头脑一清。海边早起出海的人家已经三三两两的打起了海灯,远远望去,好像点点繁星在沙滩上游动,耳边不时的传来响亮的渔家号子,惊起几只夜宿的海鸟,嘎嘎叫个不停。 自从到了元婴期以后,夏无尘已经不太需要睡眠了。感到疲劳的时候,只要稍微休息下,体内的元婴自然会将吸收的灵气源源不断的供给全身。 九阴玄窍的好处现在总算显露出来了,元婴吸收灵气的速度奇快无比,而且这海边灵气充足,只是短短的几天,夏无尘已经感觉到元婴凝练了不少。当他用神识观察元婴的时候,发现元婴体内那淡淡的金光隐隐有凝聚之意,但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却看不出来。来回试了几次也没有什么效果,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妥的夏无尘也就只好放弃了。 也许等到自己到出窍期的时候,就应该能够看出是怎么回事了把,看着海边的渔民,夏无尘暗暗想道。 身后的蚩破天躺在沙滩上呼呼大睡,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跟着夏无尘就好了,至于去什么地方,怎么样去,并不是他操心的。 夏无尘在等待出海的龙船。 前几天里,他已经问遍了附近所有的渔家,但一听说要出外海,都将头摇个不停。偶尔有几个贪图他高额酬金不要命的,但那破破烂烂的小船,夏无尘却是看不上眼。 他也想过将蚩破天留下,自己御剑出海,但当他飞了几十里,看到四海茫茫,满天碧海的时侯,就只能回转了。即使他有元婴期的修为,但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海中飞行,就算风平如镜,也只有耗尽真元这一条路。 好在昨天渔村已经收到消息,一艘商客的龙船要在这里补给,由于他们遭了海袭,所以预先派人通知,顺便要在这里招几个水手上船。 夏无尘决定搭乘他们的龙船一起出海,这样路上也方便一点,毕竟富家出生的他,虽然不太在意周围的环境,但能够舒服一点还是好的。 天色已经蒙蒙放亮,远方的海面上一个巨大的黑影慢慢的飘了过来。 “拢海靠岸了……!!”,一声苍凉而又嘶哑的声音划破淡淡的晨雾,如锥子一样刺入人的耳膜。 围绕在码头上的人群顿时挤做一团,渔家小贩们慌乱的整理着手中的货物,将食物上的灰尘拭去,尽量让它们看起来新鲜一点。毕竟商客的龙船在这里补给,并不是常有的事情,每个人都希望能够将家里积压的存货多卖出去一些。 走到近处,才发现这龙船大的出奇,渔村的码头竟然容不下它,龙船只能停靠在外面,派了小船将客商和一些水手送上岸来。 “大爷,买我的把,我这是才网上来的毛蟹。”。 “我这是自家种的苔菜,船上吃最好了,又经放,保证你满意。”。 人群如炸了锅一样,将下船的人团团围住,手中的箩筐已经推到了他们的脸前,海味特有的腥味将其中几个人熏的不停的挥手。 “洪村长,洪村长在哪!”,一个老者站在块礁石上大喊道。他声音苍凉而嘶哑,显然刚才喊海入港的人就是他。 “我们要一百坛清水,四十坛蕨菜,再弄三十头活猪,记得,都要上好的,等会我要看的,你可别想玩鬼。今天可是照顾你们村,我才带龙船过来的,可别给我丢脸。”,他对挤上来的一个老者说道,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膀,两人显然早就认识。 “放心把,老金头,你是这海上的老把式了,我要敢蒙你,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洪村长爽朗的笑着,“走,去家里歇歇,这点东西叫你侄子办就行了,我们哥两可有日子没见了,去整两盅,也好听听你海上的见闻。”。 “不了,这次赶的急,前些日子遭了海袭,损了几个人手,这不,还要麻烦老哥帮忙在这村里张罗几个,东家说了,按这个价钱接。”,老金头伸出巴掌,在洪村长面前来回翻了几翻。 “这么高!”,洪村长倒吸了口气,“难不成要出外海?这些日子可不太平。” “你管他的,东家出钱,我们跑就是了,海上的汉子,难道还怕出海不成。而且这次是先付一半,剩下的回来了再付。东家说了,如果顺利的话,大家伙都有红利。”,老金头显然是个老行走的人,只是三言两语,就将洪村长说的神情激动。 “好,我这就去找人,不过可先说好了,要给你家侄子留个缺。奶奶的,这次要是顺利,娶媳妇就不用借大头钱了。”,他一口唾液吐在手上,双手搓了搓,取下腰间的铜锣,大声的敲打了起来。 在码头上挤来挤去的一个胖子格外显眼,他不停的推开上来兜售的渔家小贩,“让开,让开,我不买东西,我只是上来透透气,你们不要烦我!”,脸上的汗水泉涌而下,已经将他的后背打湿了一大片。 他身后的小贩们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来,都不由自主的退了开去。一双手轻轻的拍在他的肩上。 “我说了不买!”,胖子转头吼道。看见来人,脸色大变,“夏公子,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可是好久没见到你了。”。 “何老板,真是巧啊。”,夏无尘正愁不知道怎么样上龙船,却在人群中发现被挤的团团转的何老板,急忙上前将他带了出来。 “呼”,何老板喘了一口粗气,“总算清静了,这些家伙差点没把我挤死,多谢夏公子了。”,他伸手掏出一块布巾,不停的在额头擦拭着。 “没事,何老板,你是不是搭乘在这龙船上。”,夏无尘看了他一眼,低头问道。 “是啊,我们这次出去和海族做点生意,家族里的人基本都来了。”,夏无尘的话中注入了一点惑心术,加上他本身的气势和威压,何老板顿时感觉到一股压迫,不由自主的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海族?”,夏无尘微一沉吟。 “我想搭乘你们的龙船出海,不知道可以不可以。”,虽然是商量的口气,但语气中所含的威压,让人没有反抗之意。 “行,和夏公子同行,是最好不过了,这次龙船我们何家占了最大的分额,等会我上去和大哥说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何老板被夏无尘惑心术和气势所慑,一口答应下来。 “那就有劳了。”,夏无尘微一拱手,轻轻的说道。 岸上的采购已经结束,倒是只要十个水手,却有三十来个渔家汉子要上船,吵吵嚷嚷的叫了半天,才总算决定了下来。 海上的汉子虽然精悍,但和蚩破天比起来,却犹如幼儿一般,很多人好奇的打量着他,但只要碰上他的目光,马上就低下头或移开了眼睛,显然对这魔神一般的蛮族充满了惧意。 “夏公子,不是我不愿意带你,而是这龙船上的规矩,没有介绍,来路不明的人是不能让上船的。”,端坐在房间正中的一个长须老者不顾何老板的眼色,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说道。 “竟然可以在惑心术下不动摇心神,看来这老者不简单啊。”,虽然感觉不到对方身上真元和灵气的波动,但夏无尘却不由对老者提起了几分警惕。 “夏公子,你看……”,看着老者,何老板一脸的为难,显然在这里主事的人并不是他。 “那这个应该可以把。”,夏无尘从怀中取出一块紫气缭绕的令牌出来。 “喔?”,老者伸手接过令牌,仔细端详了起来,看了半晌,转头和何老板点了点头。 “夏公子,你早拿出来,就不会让我们为难了,既然你有这令牌,那这龙船你肯定坐的。”,老者将令牌双手递还过来,转头对何老板说道,“三弟,你给夏公子准备一间上房,吩咐船上的伴当,要好生照顾。”。 船头堆放着生猪和蕨菜,清水已经仔细检查后存放到最下层的内仓中了,这海上航行的命根子,总是受到最严格的保护的。 “长根,你们几个快把蕨菜和生猪搬到后仓去,少了一只,老子打断你们的腿。”,老金头大声喝道,将几个年轻的水手指挥的团团转。 “老金叔,这好不容易靠岸,你也不让我们上去透透气,快活快活。”,几个小伙子显然平时和他玩笑惯了的,手中不停,口中和他说道。 “这个小渔村有什么快活的,等这趟活跑完,老金叔带你们去天业城里快活快活,那里面的姑娘,可是嫩的可以掐出水来。”,老金头眼睛微闭,好像已经置身在天业城的销金窟中。 “老金叔,我说你行不行啊。”,几个年轻水手又是一阵哄笑。 夏无尘站在船头,极目远眺。 太阳已经爬上了海面,天色大亮,薄薄的晨雾散开。几只海燕从头顶飞过,仿佛剪刀,将蔚蓝的天空划开了几条黑线,码头上的人群已经退去,远处渔家的少年正扛着小船准备赶海,龙船带来的骚乱只是影响了这个小村短短的时刻,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起锚升帆,开船了…….!!!”,老金头站在旗杆上扬声喊道,那苍凉而嘶哑的声音长长的传了出去,消失在风中。 随着破开的浪花,船体慢慢后退,待退入深海,桅杆上的风帆齐齐张开,借着风势,龙船如跨海的蛟龙,朝着前方疾驶而去。 第三卷第二章鸳鸯鱼 “砰”的一声闷响,一个精壮的汉子被甩的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船舷的木桶上。周围的水手们都欢呼起来,这已经是蚩破天战胜的第三十四个人了。除了开头那几天晕船吐的天昏地暗外,蚩破天基本都和这些水手们呆在一起,双方都已经很熟悉了。这些爽朗的汉子让他感觉很好,就好像回到了北地的草原上一样。 海上的汉子崇拜强者,对于蚩破天蛮族的外貌并不在意。同伴们被打败,也并没有什么不满,只是羡慕的看着蚩破天那一身如石块般隆起的肌肉。有几个水手将手中的麦酒递了过来,虽然粗的糙口,但在这海风中一口喝下却也别有一翻滋味。 “长生,你和蚩兄弟来一把,这次我压你赢。”,有好事的水手在起哄着。 “去你的,有本事你自己上。”,长生将手中的麦酒一口喝下,高声骂道。 已经是半夜时分,但闷湿的天气让人在狭小的船舱中热的睡不着,甲板上一堆一堆的聚了不少纳凉的人,都在笑着看蚩破天的表演。 “夏公子,你这个手下可不简单啊,我在海上闯荡这么多年,像他这样神力的人还是第一次见过,就连大洋中海族的勇士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老金头抽了口老烟,猛的将烟咽了下去,仿佛在五脏中巡视了一遍,半天才从嘴中喷了出来。 “嗯。”,夏无尘笑了笑,对于蚩破天的力量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一个能够凭蛮力对抗修真者的怪胎,这个世上要多几个那还得了。 看着蚩破天那因为兴奋而喝的微红的脸,他站起身来,朝卖酒的水手招了招手,低声吩咐了几句。 “各位,夏公子体恤我们兄弟,今天大家伙的酒,夏公子请了。”,水手兴奋的大声叫道。像这种大方而亲切的商客是很少有的,一般的客商都将手里的钱看的金贵的很,也不屑和他们这些走海路的人打交道。 “好啊,根宝,还不快将你那藏着的老酒拿出来。今天我们要喝个疼快。”,围在一起的水手们一阵哄闹。渔家的汉子不知道客套,但也知道这酒是因为蚩破天的缘故,十来个人将他举起来一阵欢呼。 看着一张张在麦酒的刺激下变的通红的脸,夏无尘淡淡的笑着。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繁星,西方的那颗星在夜空中发出淡淡的光芒,虽然并不耀眼,但也不泯灭其中。 “夏公子,你一定是个大有来头的人把。”,老金头又卷好了一只老烟,伸手递了过去。 夏无尘微微摇了摇头,“你怎么这样想?”。 这一路上他已经用咒法将身上的真元和灵气波动都封住了,普通人绝对感觉不到他的威压,对于老金头的话,夏无尘有一点好奇。 老金头用力拔了口老烟,“海上潮气大,走海路久了,落下一身的病,不靠这点老烟还真顶不过去。”。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白烟,嘶哑着声音说道,“感觉,我老金头走这海路也有好多年了,什么人没见过?像公子这样的气度,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而且我看见何家的两个东家每次看见你都恭恭敬敬的,他们可不是服人的主。”。 夏无尘微微一笑,“你老好眼力。”,对于这样的事情,他并不想特意的说明什么。 “老?夏公子,你说我多大年纪。”,老金头将手中的烟把一抖,斜靠在船舷边说道。 夏无尘看着他那张长年被海风吹晒,布满了皱纹,犹如刀刻出来的脸,微一沉吟,“五十?”。 老金头微微摇头。 “五十五?”。 “过了中秋我才四十三。”,老金头微微叹了口气,“这海路不好走啊,特别是出了大洋,简直不是人走的地方。当初和我一起走海路的老伙计们,现在活下来的就剩下我一个了。”。似乎想起了以前,他猛的吞了一大口老烟,呛的剧烈咳嗽了起来。 “大家伙,让老金叔给我们来一段。可有些日子没听到老金叔讲段子了。”,旁边的几个水手见他们闲聊,端了酒杯围了上来。 “去,你们这些小子,我要不是亏了钱,才不会和你们这些苦哈哈在一起混了。”,老金头接过一杯麦酒,笑着骂道。 “老金叔,你那点钱我们还不知道,就别和我们说钱了把。”,旁边的一个水手哄笑道。 “哼,我原先在天业城也是置了几进几出的大宅子的,家里也养了好几个佣人。可不是你们想的到的。”。 “那你现在怎么和我们一样穷的叮当响。”,见他认真,旁边的汉子问道。 “赌呗,中了别人的仙人跳,借了高利贷,每月光利钱就是五十两。要不是这样,我这把年纪犯的着和你们年轻人抢饭吃啊。”,老金头睁大眼睛,恨恨的说道。 “老金叔,你老是跑海路的行家了,给我们讲讲这路上的见闻把,也让我们这些后辈开开眼。”,见他面上不乐,汉子急忙将话岔开。 “这你可算问对人了,这条海路,我十三岁就开始跑了,前前后后整整跑了二十多年,可没有我不清楚的地方。”,老金头将后背靠在船舷边,微闭起眼睛,旁边的汉子们急忙帮他卷了一支老烟递了过去。 “你们看,这片海面过去,就是海族的地盘了。我们南陆产的香料、布匹是他们最喜欢的,运到他们那里可以换珍珠,稀罕的海货,这一来一去就是几十倍的利。就算是亏上十次,只要有一次能够顺利走下来,也算不亏了。”,他盯着海面说道。 无边无际的夜空下,白日里碧蓝的海水已经变的如墨般幽深,船头破开的浪花将溅起的水沫拍打在甲板上,带来一股淡淡的海腥味。 “这海族也分好多部族,有舀海族、虹海族、和鹰眼族很多种,他们不收金银,只是以物换物。要想换到极品的海货,就要行到那大洋深处,找那最强悍的海族才能换到,不过虽然每年都有商客走这条路,但成功到的却没有几家。”,老金头一口气说完,低头喝了一口麦酒。 “但你们如果到了海族的部族,可千万不要和海族的女人有什么纠缠。”,他抬头说道,面上的神情慎重。 边上的几个水手顿时哄笑起来,“老金叔,难不成你还有什么故事不成。”。 “你们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年轻的时候可比你们长的俊的多,一起跑海路的二十来个人里面,我也是数得着的。我在天业城的那点家当,就是当年虹海族的一个女子看上了我,送给我一颗大海珠换的,现在过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讲到这里,他幽幽的叹了口气。 “老金叔,这样说来,被海族的女人看上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你怎么会不要我们和她们纠缠了?”,旁边围着的几个汉子很是不解。 “哼,海族的手段,哪里是你们知道的。当年我们一起的有个伴当,那才叫长的俊,我和他比,那才真是差的远了。他被一个海族女子看上了后,就留在她们部族了,本来两人过的挺滋润的,结果他又看上了别的女子,搞的沸沸扬扬的。我们也去劝过几次,都没有什么结果,后来要赶路就没有理会了。结果再路过那个海族的时候别人叫我们去收尸。”,他停了停,神情有几分害怕,好像过了这么多年,当年的情景还是回荡在眼前。 “那死的叫个惨啊,整个人都被撑的倒翻了过来,除了脑袋,身上就没有一寸好的地方了。还好海族有密法可以保存尸体,要不早就烂成浆糊了。”。 “到底怎么回事了?”,旁边的一个水手急急的问道,身后的一个汉子伸手就给了他一拳“长根,不要吵,快听老金叔说。”。 “我后来托海族里的朋友打听,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那朋友说,那女子见丈夫变了心,就在他们睡的楼下幽幽的哭了一天,求了他半夜,但男人变了心,(奇*书*网.整*理*提*供)哪里是求的回来的啊。被男人赶出来以后,她就发动了早就养在体内的刺鱼。只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在自己和丈夫体内下的刺鱼。”,老金头咳了一声,一口唾沫吐在了甲板上。 “刺鱼?”,夏无尘倒是听人说过海族,但这刺鱼却是第一次听说。 “嗯,就是刺鱼,这刺鱼成鱼也就黄豆大小,一般雌雄一对生活,如果一只死了,另外一只也不会独活,我们这里俗话又叫它鸳鸯鱼。这海族的女子性格到是刚烈的很,见挽不回丈夫的心,就将自己体内的雌鱼用药杀了,养在那男人体内的雄鱼感应到伴侣死后,就会急速膨大百倍,将人活活的撑暴开。可惜啊,本来两人过的好好的,结果落得了个这样的下场。”,他嘶哑的声音娓娓说来,倒好像那刺鱼就在周围人的体内一样,听的旁边的几个水手倒吸一口凉气。 “历年来走海路的大船不少,海族的女子又生的漂亮多情,他们海族也不禁男女间的交往,所以每年总要发生几起这样的事情,这海族的女子你们还是少碰的好。”,一支老烟已经快要吸完,叼在他的嘴边,在漆黑的夜里发出一暗一明的红光来。 “得不到的,宁愿毁掉也不让给别人吗?海族的海女,到是有趣啊。”,夏无尘看着远方的海面,暗暗想道。 “来船了,来船了了!”,站在桅杆上眺望警戒的水手大声呼叫道。 甲板上的汉子顿时站了起来,虽然还带着几分酒意,但都迅速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长生,你叫商客们都回船舱里呆好。”。 “长根,你去叫兄弟们把家伙拿出来。”。 老金头攀上桅杆,对着下面的水手不停的下着命令,眼中精光四射,哪里还有一丝老态。 “老金,怎么回事?”,何老板和另外一个黄姓商客跑过来问道。这条船上的货物就他们两家最多了,碰到这样的事情他们也最着急。 “没事,东家,可能是其他商客的船,也可能是海族,只是小心无大错。我教兄弟们多准备点好。”,老金头咪着眼睛,搭手望去,只是夜色太黑,只能模模糊糊的看清个轮廓。 夏无尘已经将来船看的清清楚楚,船行来的速度并不快,上面并没有一丝灯火,他甚至在船上感觉不到一点生气。船并不大,比龙船小了许多,船头上挂着个人身鱼尾的夜叉雕像,看起来有点诡异。 “马平,给对方打灯语,通知他们避开。”,船已经近了,但对方没有一点回避绕行的意思,老金头急忙吩咐下去。 “他们没有反应!”,船灯已经来回关闭了几次了,但迎面而来的船并没有丝毫回应,只是随波飘了过来。 “不行了,没想到他们竟然不躲不让的,我们船大,要绕开也来不及了,大家抓牢,准备接舷了!”,老金头一把抓住桅杆,嘶哑的声音的大声喊道。 “吱、吱”,随着一阵让人牙酸的摩擦声,两条船碰到了一起,龙船一阵来回摇摆,半天才稳了下来,惊的后仓的猪不停的乱叫,在深夜里听起来颇为刺耳。 第三卷第三章心机 两条船紧紧靠在一起,它正好挂在了龙船的船舷上,看起来就犹如二枚并蒂而生的果子一样。发生了这么大的动作,龙船上的人已经乱成了一团,商客们都急忙派人在清点自己的货物,看看有没有什么损失。但对面的船上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有船头的夜叉雕像冷冷的看着这边,虽然明知道是死物,但每个看到它的人心头还是一阵恶寒。 “老金叔,没什么大碍,我们船体够结实,只是把后仓的生猪撞翻了几头掉出海了。”,派去察看的水手回报道。 “那就好,你去给东家说说情况,看看怎么样处置。”,老金头松开抓住桅杆的手,递头吼过去,“长更,把对面的船看好了,可别出什么岔子。”。 夏无尘仔细的看着对面的船,挨的近了,看的更清楚。船上漆黑一片,并没有一点灯火的迹象,他也感觉不到真元的波动,应该没有什么强大的威胁。 “难道是遭了海难的死船?”,他转过头来,正好看见老金头的眼睛。 老金头微微摇了下头,“如果是海难的死船,这船体就应该被破坏的差不多了。夏公子,你看,这艘船应该是才修补好下海不久,连船头的雕像都是被仔细擦过的。”。 “奇怪啊,看这船的标记,他们应该是海族中的鹰海族,这一族最是彪焊,虽然人数不多,但都是天生走海路的好角色,而且据说他们有不可思议的密法。按理说他们不可能丢下船不管的。在海上,船可就是他们的家。”,老金头也发现了不对,皱着眉头说道。 “老金叔,你想这么多干吗,让我们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几个年轻水手显然对龙船被撞愤愤不平,借着酒意就要冲过去。 “不行,该怎么样办,还是要看东家的意思。”,老金头眯着眼睛,斜看了过去。 “老金,我们这边货物没什么损失,你们那边怎么样。”,何老板和黄姓商客跑了过来。 “没事,不过这次错在对方,你们看?”,按照海上的规矩,碰到这种事情是可以找对方要求赔偿的。 “嗯,不过对方毕竟是海族,我们也没什么损失,我看还是和为贵把。”,黄姓商客说道。“那艘船阴沉沉的,看了怪}人,我们还是赶紧上路把。”。 “我和黄老板的意见一样,我们还是快点上路,这后面可是还有不少的路要赶。”,何老板也急忙说道。 商人重利,能够避免的麻烦,最好都避免的好。虽然错在对方,但这里毕竟是海族的地盘,万一惹恼了海族,后面的路可就难走了。 “那行,长根,长生,你们过去知会一声,我们虽然不找他们麻烦,但起码的交待还是要有的。两位老板,这事情你们就别管了,海族可和你们内陆人不同,你越是退让,他们就越是瞧不起你,场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分寸我晓得把握的。”,老金头面色一正,一番话交待下来,面上彪焊之色顿现,哪里还有刚才那个弓腰抽老烟的猥琐样子。 “兄弟们,把家伙拿好了!”,他嘶哑的嗓子一声大喊,在静静的夜里显的格外突兀。 长根和长生已经通过跳板走过去了半天了,但一点回应都没有,他们手里的火把还在燃烧,在漆黑的船上看起来很是显眼。 海浪轻轻拍打着船底,老金头点燃了一支老烟,在黑暗中,只看见他嘴上的烟头一闪一暗的。 “老金叔,船上……”,长生的声音远远传来,还没有等人听仔细。“啊”,一声惨叫又传了过来。 “长生!”,长根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只听见这一声叫,他的声音也没了。 “长生,长根!”,几个水手大声的叫道。老金头手指已经握的发白,这两人都是他亲自从老家挑选出来的同乡,平日里也很是精明强干,否则也不会让他们去和海族交涉了,只是没想到海族竟然敢动手。 他猛的吸了一大口老烟,“噗”的一声,将嘴里的烟蒂吐入了海中,“抄家伙,对面竟然敢动手,就让他们知道我们禀州的海上男儿也不是好惹的。”。 周围的水手们一声暴喝,齐齐的跟在他的身后,看样子只要他一声令下,马上就要冲杀过去。 边上观看的几个商客急的面色发白,慌忙劝阻着水手们。发生这样的事情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对面的船黑呼呼的情况不明,这一帮水手又要冲过去,万一发生个什么事情,这茫茫大海中他们可怎么办啊。 其中有的在肚里暗暗骂道:“没出事走人就好了,非要去讨个说法,你们这些渔腿子都是光棍一条,有个什么好歹一了百了,我们这次可是押了老本来的。”。 夏无尘淡淡的看着对面,刚才长生和长根被袭击的时候他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波动,但却和修真者的真元波动不同,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却让他很是好奇。 “主人,让我去帮助他们把。”,蚩破天将血斧提在手中,在夜色中看起来更是凶悍。他和这些海上的汉子们相处不错,见他们出了危险,顿时暴起要去相助。 “别急,马上就有人要出来了。”,夏无尘看着群情沸腾的人群,轻轻的说道。 “老金,你可是这一批水手的头儿,你不要自己先乱了阵脚。”,何家老大排开人群,走到了老金头的面前,他身后四个带刀汉子,神情冷漠,一看就是长期刀头上舔血的狠角色。 “那东家你说怎么办!”,老金头停下了脚步,转头问道。 何家老大毕竟是东家,加上他身后这四人冰冷的神情和腰间的钢刀,一下让水手们冷静了不少,但海上汉子最重感情,让他们就这样把同伴丢着不管,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现在对方形式不明,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马上卸开他们的船走路。”,他这话一出,旁边的商客们顿时随声附和,水手们又开始喧闹了起来。 “但我们过去的两个水手生死不明,于情于理,我们也不能丢下他们不管。”,他说出这话,水手们马上安静了下来,静待他的下文。 “不过你们这么一窝蜂的冲过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这龙船怎么办,我们这些人可都是出了大价钱雇了你们,再怎么样说,你们也应该忠于职守把。”。 “东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该怎么办。”,被何家老大几句话一说,水手和商人们顿时没了主意,都抬头朝他看去。 “人还是要救的,就算是尸体,也要带回来,让他们落叶归根。不过这么多人过去就不必了,我们这里一共三家大商户,每家出两个人,其他小户就免了。老金你这边也出两个人,一起过去看看,人不一定要多,多了反而误事,你看怎么样。”,这句话,却是他转头朝老金头说的。 老金头点了点头,东家说的话没错。他也是在海上混了多年的人物,一点就透,这海船上不比平地,人多不一定施展的开,有时候还真是人多误事。 “阿平,你和我一起,我们过去把长生他们带回来。”,老金头在一排将胸脯挺的老高的汉子中挑出了一个面上带着刀疤的人。 何家老大转身走到了夏无尘面前,躬身行了一礼,“夏公子,这事我看透着点诡异,只怕还要请你老人家亲自出马了,事成之后我定有重谢。”。 他虽然不知道夏无尘真正的身份,但天业城的客卿岂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做的,这个时候将他拉进来,却是最好的选择,就算付出一点代价,到也无所谓。 夏无尘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他对刚才的波动很是好奇,就算这何家老大不求他,他也是要过去的,何况他对这何家老大口中的重谢也有点兴趣。 见夏无尘点头,何家老大显的很是高兴,他转头看了看那沉着脸的黄家商客,眼中利芒一闪。 这黄家和他竞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走海路,每家最多只能带四个护卫,自己刚才这个提议,他黄家不得不拿两名好手出来,不出事则已,一旦出事,在后面的争斗中却是他大占便宜。 他的这点小动作自然没有瞒过夏无尘。 看着他的背影,夏无尘也是暗暗佩服,这何家老大可比他的三弟精明多了。只是三言两语,就摆平了水手和商客,还把自己也拉进去算计了黄家。 “也许自己一剑就可以杀掉他,但这份心机,却是比不过他了”,夏无尘暗暗想道。 他看着对面阴森森的船面,低声对蚩破天说道:“走把。”。 第三卷第四章死船 “嘭”一声,何家老大将插好了三根香的铁钵放在船头,高声叫道:“只有三柱香的功夫,你们快去快回,香一燃尽我们就卸船出发。”。 周围的水手们虽然面有不愤,但也知道这已经是东家最大的让步了,毕竟货物要紧。而且他们也出了人,倒是不能再说出什么话了。 从灯火通明的龙船上看过去,这艘船越发显的黑暗而诡异。 过去的八人分二人为一组,由走在前面的人举着火把,后面的人负责警戒,踩着跳板,小心的走了过去。 一阵海风吹来,走在夏无尘前面的男子手中的火把被吹的随风乱闪,他眼前一花,脚下顿时踏空,眼看就要掉下去,夏无尘一把将他抓住提了上来。他转头歉意的笑笑,表示感谢。 “别乱回头,把眼睛都放亮点。”,老金头低声喝道。 走在前面的两个汉子听到他的话,眉头一皱,一脸的不服气,刚要说话,一股狂风卷过,火把齐齐的都灭了,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吗的,邪门了。”,一个汉子低头骂了一句,他是黄家的护卫,据说以前是军中的好手,手里提着一把雪亮的反刃刀,看上去颇有几分杀气。 “苏金,你带火折子没有。”,他低声问道。 “没,这地方怪}人的,搞的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他后面的一个汉子答道。 “你小子别是怕了把。”。 “怕?你王鹏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怕个俅。”,苏金猛的将头抬起,黑暗中不能视物,他撞到了头顶的桅杆上,疼的一声闷哼。 “嘘”,老金头轻轻说道:“你们听!”。 风不仅将他们的火把吹灭,也隐隐带了什么声音。 “好像是人惨叫的声音!”,王鹏毕竟是曾经在军中呆过,他侧耳听了听,“怎么又没了?”。 “长生,长根!”,老金头一声低吼,就要朝声音传来的地方冲去,蚩破天一把拉住了他。 “放手!”,老金头对他怒目而视,用力的挣扎着,但双方力量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即使他用尽全力,也没法挣脱。 夏无尘将神识扩大出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惨叫声他也听到了,但他还听到另外一种声音,这也是他让蚩破天抓住老金头的原因。 “小心,有东西过来了!”,夏无尘低声提醒道。 其他几个人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王鹏还是一脸不在乎的和苏金说笑着,斜眼朝夏无尘看过来。他也在死人堆里打滚出来的人,现在竟然要一个毛头小子来提醒,这让他感觉到很不爽。 “近了!”,来的并不是人,夏无尘感觉不到它身上的波动,但那种阴暗潮湿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蚩破天也感觉到不对劲,放下老金头,他举起血斧凝神戒备着。 “哼,什么神神道道的,老子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王鹏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你们谁手里有火折子,这黑灯瞎火的,可不好行动。”。 夏无尘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只是将老金头和那疤面水手招呼到他背后,几个人围成个半圈靠墙戒备着。 “王老大,我有火折子。”,旁边的一个汉子显然和他熟悉,从怀中掏了出来。 “孟三,你有还不早说,快把火点上,早点找到咱们回去睡觉。”。 “卡,卡”,风太大,孟三打了几次都没打着。 “让我来!”,王鹏不耐烦的一把抢过,把火折子藏在怀中,“卡”,一声轻响,火点起来了。 “不愧是王老大啊,点火都这么有水平。”,伴随着火把的亮起,几个人轻声欢呼。 王鹏举起手里的火把,示威一样在夏无尘面前晃了晃。 “来了!”,夏无尘已经感觉到这东西很近了,就在他们身边,但却感觉不到是什么地方。 “喀嚓”,一声脆响,骨头折断的声音在幽静的船上听起来格外清晰。 “娘啊!”,孟三趴在地上大声惨叫,他手中的火把掉在地上,昏暗的火光映出他的惨状。他的两条腿已经被齐根斩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眼看是不能活了,但却又一时不得死,在地上不停的翻转惨嚎。火光流转之间,将他的背影在甲板上拉长又缩短,看的每个人都心头一寒。 这海船的甲板也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处理过,火把在上面燃烧,竟然带不起一丝火星来。 夏无尘一惊,虽然察觉到有东西过来了,但对方什么时候动手,怎么样动手的,他只看见一团模糊的黑影闪过。 “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心中暗暗诧异。 王鹏反手抽出腰刀,脸色变的煞白。刚才孟三被袭,他一点感应都没有,直到人倒在地上惨嚎,他才回过神来。 “什么人!给我出来……”,他反手将火把扔出,手中刀锋斜指朝上。毕竟是吃这碗饭的,虽然刚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马上就反应过来。这个招式,却是军中对付夜袭时所用的。 黑暗中并没有人回答,只听见他喘息的声音,在过道中显的格外急促。 “轰”,蚩破天踏前一步,一斧挥出,一团黑影从王鹏的头顶被击的飞落在地上。检回一条命的王鹏吓的急忙后退。 “刷”,一声轻响,在地上哀嚎的孟三被一团亮晶晶的东西沾住,整个人被拖的飞了出去,只听见一声惨叫,显然是没了气息。 一阵咀嚼声响了起来,咬断骨头和吞咽的声音让人心里不由一阵发寒。 王鹏犹豫了一下,夺过苏金手中的火把,朝咀嚼声处丢了过去,还没等火把落地,“喀嚓,“一声闷响,整个火把分成了几截,反弹了回来。惊的几个人脚不停的朝后挪动,反将站在后面的夏无尘他们推到了前面。 夏无尘手中真元流动,一道金芒射出,将过道前方照的清清楚楚。 金光之下,一个正在进食的黑影被照了个正着。它圆睁着三对眼睛,身上有四对爪子,拖着一条带倒钩的长尾巴,看起来倒和蜘蛛有几分相似,一张铡刀般锋利的大嘴正趴在孟三的尸体上大嚼。 “海蝎子!”,老金头一声惊呼,面色变的发青。 “大家小心,这东西是海族养了护船的,一般不会轻易放出来。既然有一只,附近可能有一群,大家围在一起,慢慢的退回去,不要惊动了它们。”,老金头沉着脸,低声说道。 感觉到他们后退的声音,趴在孟三身上咀嚼的海蝎子抬起头来,它嘴角的鲜血还在下流,低吼一声,猛的扑了过来。 速度之快,几个人只看见一道黑芒闪过,吓的他们乱叫了起来。 “起”,夏无尘祭出灭神剑,黄色的剑芒将他全身护住。 “竟然是修真者。”,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几个人紧紧的靠了过来,望向夏无尘的眼色也变的尊崇。 虽然不愿在众人面前暴露实力,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夏无尘轻喝一声,“斩”,灭神剑如电般朝扑过来的海蝎子射去。 “砰”,一声闷响,这只海蝎子竟然将灭神剑档开,但它整个身体也被震的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船舷上,显然也吃了不小的亏。 “咦?”,夏无尘微微诧异,这一剑他用了二分真元,竟然被海蝎子档开,让他也暗暗吃惊。 海蝎子在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身上被灭神剑穿了个裂口,墨绿色的体液缓缓流出,将甲板腐蚀了一个大洞出来。它眼中凶芒闪动,嘴里不停的发出喀喀的低吼声,如果不是畏惧夏无尘手中的灭神剑,只怕它马上就要再扑上来。 “夏公子,小心,海蝎子的血有剧毒,沾上一点就会烂到骨头里才罢休,千万不要让它溅到身上。”,老金头在身后说道。 “好。”,夏无尘全身真元流转,一道无形的光罩将全身护住。他踏前一步,手中灭神剑光芒大盛,决定将它一举击杀。 仿佛知道夏无尘的利害,海蝎子突然全力后退,只是顷刻的功夫,就消失在黑暗中。 “夏公子,不要追了,海蝎子都出来了,长生和长根应该没救了。”,老金头神情悲愤,低头说道。 “我们在这里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船上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我怀疑这条船已经是死船了。否则海蝎子也不会跑出来,这些海族平时可是把这些海蝎子当宝贝一样供着的,看刚才的架势,这海蝎子只怕是饿急了眼。一只还好说,如果来一群,就算公子你再厉害,只怕也对付不了。”。 “是啊,是啊,夏公子,不如我们先退回龙船去,然后一把火烧了这条鬼船,给死了的兄弟们报仇。”,检回一条命的王鹏急忙说道。 “只怕来不及了。”,夏无尘环顾四周,淡淡的说道。 黑暗中无数的黑影在远处慢慢的围了上来,爪子在甲板上划动的声音在黑夜中听起来格外刺耳。 第三卷第五章魔杀血咒 天边的夜色越来越昏暗,海面上的波涛低声咆哮着,风卷起一阵阵水沫拍打在船舷上,眼看一场暴雨就要来临。 看着慢慢围过来的海蝎子,王鹏吓的面色煞白。 听到那如铡刀般的大嘴里发出的低吼声,想到孟三的惨状,他们使劲的往夏无尘背后挤了挤,这个并不太宽阔的背影似乎是唯一能带给他们安全的地方了。 夏无尘微皱了下眉头,如果是自己一个人,想走到是很容易。但带上蚩破天,飞行速度却是要慢上许多,以刚才海蝎子那吐丝的能力,只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稍一犹豫,海蝎子已经压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却是无法再走了。 好像知道夏无尘的厉害,海蝎子并不抢先攻击,它们仿佛有默契一样,前排的几只抬头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吼,顿时无数团带着腥臭的银色液体射了过来。 “小心,是蝎网。”,老金头急忙提醒道。 “缠”,夏无尘一声轻喝,灭神剑射出强烈剑芒,将几个人护住。银色液体好像有极大的韧性,被剑芒架住并不消失,转眼之间,就将剑芒形成的光罩裹成了一个白色的银球,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银光。 既然不能走,那干脆杀出去。 夏无尘祭出九天诛魔阵,召出三只已经成型的战魂出来,猛的攻了过去。 战魂对付这样的剧毒之物,却是最好不过,本来就是生魂凝聚而成,也不怕它们的蝎网。虽然海蝎子凶悍无比,但碰到这样的克星,也被杀的溃不成军。 幽明杀的性起,和虎形战魂配合的天衣无缝,一声暴吼将一只海蝎子撕成了两半,流出的体液滴在其他海蝎子身上,疼的它们不停的低吼。火龀却是巨尾扫动,将靠近的海蝎子扫的满地乱飞。 夏无尘运起灭神剑将蝎网除去,眼前形式已定,杀光这群海蝎子只是时间的问题。只可惜这海蝎子并不是什么魂体强大的生物,否则用来祭炼九天诛魔阵到是正好。 身后的蚩破天一直低吼着想要冲上去厮杀,都被他压了回去,蚩破天虽然骁勇,但这种腐骨的剧毒万一沾上一点,却也是麻烦的很。 只是一会的功夫,过道上已经堆上了一层厚厚的海蝎子尸体,夏无尘面前的甲板已经被腐蚀的大洞小洞不断,看上去如星罗密布一样。剩下海蝎子围在外面,虽然并不敢上前,但也不愿意后退,只是不停的低声怒吼。 “呜,呜”,几声如风刮过一样的声音飘来,海蝎子好像接到指令一般,瞬间如潮水般退了个干干净净。 老金头耳尖,隐隐听了出来,他和夏无尘对望了一眼,“难道不是死船,是有人在指挥海蝎子攻击?”,两个人眼中都有疑问,但却不能确定。 “哈哈,总算安全了。”,王鹏从夏无尘身后钻了出来,空气中虽然充满了海蝎子体液那腥臭的腐酸味,但他还是用力的吸了一口长气。 “多谢夏公子了。”,他身后的几个人躬身谢道。对于夏无尘的力量他们虽然惊惧,但现在也是唯一的依靠了。 “啊!”,王鹏一声惨叫。 面前的甲板早已经被海蝎子腐蚀的千疮百孔,他兴奋之下错踏在上面,整个人顿时脚下一空,一大片甲板猛的断裂开。慌乱中他乱抓一气,将最靠近他的老金头也带了下去。 “怎么办?”,其他的几人都看向夏无尘。无形之中,现在他已经成了首领。 “都下去把。”,海蝎子的凶悍,倒激起了夏无尘的好奇之心,“这船上难道有什么秘密不成?”,他暗暗想道。 “轰”,夏无尘捏了个法诀,手中腾起一团火焰,将他们手中的火把点燃。就着火光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 他们掉下来的地方正好是第二层的内仓,里面堆满了各种杂物。走过内仓,隔壁就是一间厨房样子的房间。 老金头上前几步,围着火炉看了片刻,猛的将手伸到炉灰深处摸了摸,转身说道,“灰是干的。”。 “老金头,灰干灰湿你管它干吗,我们现在赶紧想办法回龙船才是正理。”,王鹏掉下来的时候被手中的刀割伤了大腿,嘴里吸着凉气,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老金头并不理他,只是死死的看着手中的炉灰,话中带上了一丝冷意,“海上的风潮,只要一天不生火,这炉灰就是湿的,你看看我手上的灰。”,他将手伸到了王鹏鼻子面前。突然一松手,炉灰顿时落了满地。 “你干什么。”,身上被老金头洒了不少炉灰,王鹏怒喝道。 但他毕竟也是长年在外行走的人,马上就明白过来,面色顿时变的煞白。 “炉灰是干的,你的意思是说这船上有人生火?”。 老金头定定的点了点头。 如果只是被海蝎子攻击,还可能是没人喂养,它们自己跑出来的缘故。但如果是海族设下的陷阱,那包括龙船上的人,只怕都难以逃生了。 几个人想起刚才孟三的死状,他趴在地上惨嚎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黑暗之中好像隐藏了无限的杀机。一种恐惧已经从心底悄无声息的滋生蔓延起来,即使王鹏这种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也觉得背脊上一阵阵发冷。 船舱里面静得吓人,人们的目光都投向了沉吟不语的夏无尘。 “手里的火把不要熄了。”,他低声道,“所有人都聚在一起,不要单独行动。只怕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蚩破天,你在后面断路,苏金,你和王鹏策中,我在前面开路。这样呆着也不是办法,我们先想办法出去。”,夏无尘真元流动,用剑芒形成一个光罩,将几个人护在其中,缓缓的走了出去。 “没人!”,连着打开几个房间,都是空无一人,其中有的房间内甚至还有没吃完的食物随便丢在床头,仿佛主人只是出去拿个东西,马上就要回来一样。 夏无尘仔细的观察着四周,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诡异。虽然不明白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但他并不着急。 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可以强行将整个船击破,带着蚩破天和老金头逃生,但其他的人就没法管了。 “啊!”,一不小心撞到了伤口,王鹏疼的一声闷哼,其他几个人转头对他怒目而视。 “如果不是这个家伙,怎么会掉下来,只怕现在已经回到龙船了。”,几个人恨恨的想道。 “什么人!”,苏金一声低喝,前方一个黑影如电般闪过,速度奇快,只是一瞬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追。”,夏无尘低声说道,紧紧跟了上去。 几个人来到了一个装饰豪华的房间,显然这里是船上的某个大人物的居室。 “大家分头找,注意不要太分散。”,夏无尘站在房间中央,全神戒备,只要那一边有问题,他马上就可以冲过去策应。 “这是什么东西!”,苏金打开一个大立柜的柜门,里面隐隐有金光射出。 几个人都围了上去,在火光下,苏金将整个柜门打开。 “啊!”,几个人都发出惊叹的声音。 柜子里面是一颗拳头大小的海珠,但奇怪的是它并不像其他海珠一样发银光,而是射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海珠上有光华流动,仔细看去,其中甚至有云气,在金光映射下看起来奇丽无比。苏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海珠,左手轻轻的抚摸着,眼中满是贪婪之色。 “苏金,让我看看把。”,王鹏腿受了伤,跑的慢点,看见柜里金光四射,急忙挤了上来。 “不给,我谁都不给,这是我的!”,苏金嘴里喃喃的念道。 “又不是你的东西,看看有什么了不起的。”,两人平时调笑惯了的,王鹏随手打了他一拳,将头凑了过去。 “扑哧”,苏金一刀就将王鹏的手剁了下来,疼的他抱手在地下连声惨叫。 “我的,这是我的,谁都不给。”,他似乎神志已失,左手将海珠抱在怀中,右手挥动着染血的刀不停的叫嚣着。 “苏金,你要做什么!”,旁边的几人又急又怒,大声喝骂道。 “哼,你们想抢我的宝贝,我谁都不会给的。”,他挥刀乱剁,眼中赤红,已经不似常人。 “都退开,他被心魔迷了。”,这种心魔无法可解,只是埋藏在人内心深处的欲念。夏无尘上前一步,准备将他打晕再说。 “你别过来!”,苏金看见夏无尘走过来,面色大变,他现在虽然神智混乱,但还是知道夏无尘的厉害的。激动之下,他竟然猛的一刀划开自己的肚皮,将海珠整个塞了进去。 “哈哈,现在是我的了,谁也不能抢走了。”,他肚皮上还在淌血,但神色癫狂,眼看是没有救了。 夏无尘微叹一声,刚要转身,突然发现塞在苏金体内的海珠金芒大盛,在他体内疯狂转动,将精血全部吸了进去,只是转眼之间,已将苏金吸成了一具干尸。 “不好,快退。”,夏无尘猛然想起王贞记忆中的一种密法,急忙展开剑芒护住全身,将老金头和蚩破天拖着倒飞了出去。 “轰”的一声巨响,苏金的尸体整个被炸的四分五裂,其他几人躲闪不及,被溅了个满头满身。 “啊!”,他们滚动在地下,发出阵阵惨嚎,被肉浆所粘到的皮肤猛的炸了开来,伤口像是被海蝎子的体液腐蚀到一样不断的扩大,瞬间就看见了白骨森森。 他们手中的火把已经掉落在地上,身体就在狂乱的火光中来回翻滚哀号,不停的抓扯着自己身上的皮肉,将抓下的血肉四处丢了出去,只是片刻之间,身上已经没有半块完好的地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金头木木的盯着眼前犹如地狱一样的场景,呆呆的问道。他也算是走了无数的海路了,但这样诡异的情景,还是第一次看见,恐惧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他甚至感觉到呼吸都困难起来。 “是魔杀血咒”,夏无尘定定的看这眼前的场景,轻声答道…… 他全身真元运转,剑芒化出一个黄色的光罩,将三人紧紧护住,好像生怕沾染上了一点肉浆。他心里也是惊讶不已,没想到这种号称已经绝灭的杀咒竟然会在这里看见, 当惨嚎声终于消失的时候,地下只剩下四具血肉模糊的骨骸,房间的地面和墙壁上到处都挂着肉浆和血水。 每具骨骸都张大着嘴,仿佛直到死亡的那一刻,都没有停止过哀号,让人清楚的感觉到他们生前的疼苦。 老金头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空气中飘散着腥臭的血腥味道,这一刻,这里已经不是人间,而是修罗。 第三卷第六章蛇人 刚才还在一起行走的同伴,转眼就变成了几具枯骨,让人恍惚置身在梦中。空气中的血腥味在海风的吹刷下,已经淡了许多,但还是让人闻了很不舒服。 夏无尘紧紧盯着墙角一团轻轻蠕动的黑色隆起物。 “看来应该是这个东西在作怪了。”,他稍一转头,给蚩破天做了个手势。 蚩破天猛的踏前一步,手中斜举向上的血斧微微颤动,仿佛在渴求血的滋润。 也难怪他这样兴奋,自从上船后他就一直躲在夏无尘的身后,让一直冲锋在前的他很不习惯,已经将他憋坏了。 夏无尘微微点头。眼前这个东西发出的气息很奇怪,并不是妖气,但也不是真元波动,让蚩破天去探探虚实也好。他手中法诀捏动,一团金光将蚩破天护住。 窗孔外的海水已经开始肆虐,狂风和怒雨让船在这汪洋大海中不停的摇晃着,海风夹着浪花冲了进来,将蚩破天身上染的星星点点。 “杀!”,蚩破天一声怒吼,血斧全力击出,空中如电般划过一道血芒。人还未到,血斧击出的劲风已经将面前的杂物旋的飞散,地下的甲板也被血芒破出一道深痕。 “砰”,一声闷响,黑影如人般立起,手中举着一根圆棍形状的武器,当头迎上。两者碰撞在一起,激起一片火花。 “喀嚓”,窗孔外一道闪电掠过,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但已经让夏无尘将黑影看了个仔细。 黑影全身长满青色鳞片,头发凌乱的四散着,下身竟然不是双腿,而是一条水桶般粗的长尾,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一根舌头伸的老长,桔黄色的眼睛没有一丝人气,死死的盯着蚩破天,让人不寒而栗。 “竟然是蛇人!”,夏无尘暗暗吃惊,这条船上到底隐藏了什么?刚才的魔杀血咒已经是非常少见的杀咒了,现在竟然又发现早已经灭绝的蛇人。 “嘶,嘶。”,蛇人似乎不能说话,喉咙里不停的发出嘶哑的低吼声,传递着心里的愤怒。他举棒奋力一击,竟然将蚩破天震的后退了一步,力量只怕不在蚩破天之下。 黑暗中,海浪拍打船舷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凄冷。 夏无尘并没有介入争斗,他感应到还有一股气息潜伏在屋内伺机而动,这股气息并不强大,但却有一种让人不能忽视的感觉。 “海族强到这个地步了吗?”,他暗暗想道。 按照王贞记忆中的印象,虽然元婴期在修真界中并不算特别强大的存在,但在尘世间却并没有太多的对手。可自从他走出宛城,先是碰到只凭蛮力就可以对抗修真者的蚩破天,现在又碰到蛇人和这股气息,让他不由心生警惕,将王贞的记忆打了个折扣。 “好!”,蚩破天一声暴喝,蛇人的异像和怪力并没有让他退缩,反而激起了他体内的杀性。 “杀!”,他全身肌肉暴起,整个人都好像涨大了几分,手中血斧如怒雷般当头劈下,这一击竟然又是全力。 暴雨般密集的连环七斧劈下,震天的撞击声在船舱内回荡。蚩破天眼睛已经血红,身上升腾起丝丝白气,手中血斧发出淡淡的厉芒,将蛇人笼罩在其中。 蛇人虽然极力反击,无奈气势和实力上都差了一筹,被劈的不断后退。他手中的圆棍已经被蚩破天劈的弯成了一个弓形,眼看是不行了。 “死把!”,蚩破天后退一步,将血斧如车轮般旋起,整个人犹如一个生了铁刺的陀螺,卷起一阵狂风,猛的斩了过来。 “吼”,蛇人一声惨叫,声音犹如金石交击,刺的人耳朵生疼,手中的圆棍已经被这惊天的一击断为了两截。 血斧顺势而下,顿时将他胸前破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碧蓝色的血狂喷而出,在还没有熄灭的火光映射下,说不出的诡异。 “破!”,一道如剑气般犀利的光芒突然朝夏无尘疾射过来,灭神剑猛的迎了上去,两者在空中交击,散出夺目的光华。 虽然已经全神戒备了,但这道光芒力量奇大,还是将夏无尘击的后退一步,让他面色一变。 “放开我哥哥,要不就杀了你的同伴。”,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刚才被吓的还没回过神来的老金头,现在脸色煞白,一个全身黑衣的少女用匕首架在了他的喉咙上。 借着灭神剑散出的光华,夏无尘转头看了过去。 少女有着长年被海风吹晒所特有的棕色皮肤,在火光的映射下看起来就犹如流动的小麦一样。一头齐耳的短发,让她不同于南陆女子的娇柔,丰满的身体健康而匀称,看起来就像一头伏击的猎豹,充满了野性。 “一次性的攻击灵符吗?”,夏无尘见到被胁迫的老金头,反而面色一轻。 刚才那道光芒的力量确实强大,但对手并没有追击,反而选择胁迫老金头,那自然证明她没有把握可以击杀自己。 “也许还有这种攻击灵符,但她这样选择,就已经不能再造成威胁了。”。 夏无尘并不理会她的威胁,转头对蚩破天说道:“当我数到三,如果她还不放开老金头,你就把这蛇人的左手砍下来。”。 “你敢!”,身后的少女手中一紧,匕首已经擦破了老金头的喉咙外皮,一抹鲜血顺着脖子流了下来。惊的他全身一硬,虽然强自镇定,但看向夏无尘的眼中已充满了哀求之色。 “一”,夏无尘静静的看着她。 蚩破天猛的一脚将蛇人蹬倒在地,手中的血斧朝着他的左手比划了一下,好像在找一个下手的好位置。 重伤后流了一地血的蛇人,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不停卷动着的尾巴,还在提醒周围的人,他还活着。 “二”,夏无尘淡淡的说道,“这个蛇人受的伤,如果不包扎,即使不斩他一只手,一样马上会死。”。 少女的脸一阵痉挛,她咬紧的牙关,将架在老金头脖子上的匕首稍微松开了些。 “三”,没等夏无尘声音落下,少女急忙将老金头一把推了过来。 “你赢了,但能不能让我先给他包扎一下。”,虽然已经放弃了抵抗,但她的身体还是绷的笔直,好像随时都可以再发出致命的一击。 “真是个倔强的女子啊。”,夏无尘看着她精光闪闪的眼睛,暗暗想道。 “玉玲珑,你看好她,如果想逃跑,就杀了她。”,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夏无尘向蛇人走过去。 少女看着突然从夏无尘身上冒出来的玉玲珑,虽然极力保持镇定,但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惊异。 走到近处看,越发觉得这蛇人狰狞,名字中虽还带了一个人字,但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的范畴了。受到重伤的他只能在地上喘息,但那尖利的双爪,长长的尾巴,青色的鳞甲,还是让人胆寒。 “这血咒是你们设下的吗?”,夏无尘问道。 “我不知道什么血咒,我只是在找哥哥,这里是族长的房间,我们平时是进不来的。”,她看着地下扭曲的几具尸骨,显然并不害怕,她微微挺起胸脯,注视着夏无尘的眼睛。 “哥哥?他明明是个蛇人,怎么会是你哥哥。”,夏无尘好奇的问道。 “不是的,哥哥本来不是这样的。那天族里来了客人,我本来在底仓喂海蝎子,突然就昏了过来,醒过来时就发现全船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其他的族人们都不见了。后来我找到了哥哥,但他却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不停的躲着我,我很害怕。”,少女慢慢的说着,神情突然变的有点无助。 “后天变异的蛇人?”,夏无尘沉吟片刻,低声问道,“你确定他还是人吗?”。 “是的,哥哥他就算是变成这个样子,还是记得我!只是他一阵清醒,一阵糊涂的。”,少女猛的抬头说道。 “这个世上有后天变异的蛇人吗?如果有,那除非是半妖......”,夏无尘看着蛇人那不停摆动的尾巴,仔细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 “他醒了。”,玉玲珑高兴的说道。在她的眼中,无所谓美丑,有热闹看到是最重要的。在玉佩中闷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出来,结果给了她一个看守的任务,让她心情很是不爽。 重伤后的蛇人好像恢复了神智,桔黄的双眼已经变回了黑色,身上的鳞片也褪了下去,但尾巴还是原样。 他转头看了看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怜爱,但他马上转头看向夏无尘。 “杀了我把。”,他面色平淡的对夏无尘说道,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哥哥,你说什么傻话,为什么要他们杀了你!”,少女不顾他长蛇般的身体,扑入了他的怀中。 “哼,我还是个人吗,我现在只是个怪物而已!趁现在我还能主导这个身体,赶快杀了我把。”,他厌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你们既然有实力将我击伤,那就趁我现在神智还是清醒,赶快杀了我把,让我做为一个人死去把!”,他低声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悲愤和无奈。 “明白了,但在那之前,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夏无尘看着他那坚决的眼神,低声说道。 “你最好快点,我怕支撑不了多久。”,蛇人苦笑了一声,将身体蜷成一团,靠在了墙壁上。 “你的族人都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夏无尘感觉到他身体的剧烈扭动,仿佛体内在忍受着巨大的疼苦一样,急忙开口问道。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开头的几天我还能保持清醒,但我好像把那几天发生的事情全都忘记了。我找遍了整个海船,除了她,我什么人都没有发现。”,蛇人神情疼苦,说话也变的不流畅起来。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引到血咒这里来?”。 “杀,杀,都要杀!”。 “不行了,快,快杀了我,我要控制不住了。”,他厉声吼道,身上的鳞片慢慢生出,眼睛也由黑色变为桔黄。 夏无尘一把将少女从他怀中拉开,低声喝道:“蚩破天,动手。”。 蚩破天运起血斧,对准他的喉咙,正要当头一斧劈下,少女猛的拦在了他的面前。 “让开!”,蚩破天手中血斧微微颤动。 “吕族的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自己人手里!”,少女眼中泪光闪现,她紧咬着下唇,嘴角已经有鲜血流出。 “来把!”,蛇人低声吼道,声音已经变的有几分扭曲,两只利爪不停的抖动,眼看就要扑上来。 少女从怀中取出一只管状的东西,将它对准蛇人的脑袋。 “噗”,一声脆响,管中射出一道光华,顿时将蛇人的脑袋轰了个粉碎。虽然轰碎了脑袋,但他巨大的蛇身还是不停的扭动翻滚,将地下的尸骨压的支离破碎。 少女木木的坐在地下发呆,手中的东西也掉落在地上,显然一下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夏无尘伸手将它检起来,这就是刚才和灭神剑对拼过的东西吗? 他仔细的观察着。管身上篆刻着不认识的上古咒法文字,形状看起来并不复杂,管子顶端有一个按钮,也不知道是起什么作用的。 夏无尘暗暗心惊,在这根管子里,他并没有感觉到真元波动,其中残存的灵气也不多,到底是怎么才能发出那么犀利的一击了? “拿来!”,少女木木的发了半天呆后,突然猛的站起来,伸手将管子夺了回去。 “轰”,一声闷响,整个船身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几个人措手不及,在船舱内滚做了一团。 “不好,船被卸开了。何家老大,你这个混蛋!”,老金头大声怒骂了起来。 蚩破天扑到窗口的小孔朝外望去,龙船已经在暴风雨中随波而去,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已经不见踪影了。 这样的天气,别说御剑,就算在甲板上能够站稳都不错了,夏无尘心里暗骂了一声,却也无可奈何。 第三卷第七章暴风雨 已经和龙船脱离的海船,在惊涛中呻吟。 夏无尘凝视着窗孔外那一道道滚动的涌浪。它们整齐的在海面上移动,像排列整齐的士兵,前赴后继地朝着海船扑杀而来。 乱风和狂浪在海面上纠缠,呼啸而来的海风中隐隐传来铁甲的铿锵和兽性的喊杀声。那狂怒的巨浪嘶啸着,飞扬起浪花,以万钧之力向海船发起了猛攻。 只是一刹那间,整个海船都好像发出疼苦的呻吟声,船头高高抬起,将扑过来的巨浪击得四散开去,跌落海底的海浪溅起银练似的水雾,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吼。只是片刻功夫,被击散的巨浪又重新集结,如狼群般扑了上来。 海船瞬间被抬上十几米高的浪尖,瞬间又跌进幽深的波谷。当它好不容易从海浪的包围中挣扎而出时,海浪又忽地一下冲击过来,企图将它捏个粉碎。 “天地之威,竟然可以到这个地步吗?”,夏无尘身体随着海船上下摇摆,如果不是将双脚固定在甲板上,只怕早就被抛飞在船舱内了。 只有置身在其中,才能感受到这股力量的庞大和可怕,谁也不能相信,这就是刚才还风平浪静如一块翡翠般的海面。 “顺者为人,逆者为仙。”,修真者所做的,本来就是逆天行事。天崩地裂在眼前,也不能屈服。夏无尘静静的看着海面,虽然惊异于这肆虐的力量,但他并不惧怕,默默的感受着其中的起伏和变化,他心中似有感悟。 体内的元婴急速旋转,仿佛被这天地之气激发一样,元婴全身被一层淡淡的金光笼罩,犹如破茧重生一般,在这天地间无边的威压之下,元婴竟然起了变化。 夏无尘只觉得自己身体,精神、真元、肉体,混然一体,再无丝毫混乱和迟滞。虽然眼前和耳边的惊涛如故,但他已经心静如水,再也不被外物所惑。 “不好。”,老金头惊呼道,“船上的主帆还没有放下来,这样的天气下,只怕支撑不了多久。”。 海上行船的都知道,碰到这样的暴风雨,只能将帆全部收起,借助舵手的丰富经验,在怒海中随波逐流,否则就有沉船的危险。 海船随着风浪左右摇晃,上下颠簸,在风浪中苦苦挣扎。船体受到海浪的冲击而剧烈颤抖,发出痛苦的呻吟。 一直沉默的少女突然站了起来,向夏无尘伸出手,“吕琳。”,她轻声说道。 这种时候,只有同心协力才能渡过危机,夏无尘和老金头显然也明白这一点。 “夏无尘。”,他伸手握住了少女的手,掌心中传来一丝凉意,“她也在害怕把。”,他淡淡的想道。 “我知道上甲板的路,我前面走。”,吕琳抬头说道。虽然还没有从悲伤中回复过来,但她眼中流露出的决心,让夏无尘也暗暗心惊。 “好,老金头你海上经验最丰富,等会就由你来指挥。”,夏无尘转头对他说道。 一路疾奔,虽然碰到不少海蝎子,但它们仿佛也被暴风雨慑服,萎缩在地上一动不动。偶尔有一二只活动的,被吕琳口中衔着的短哨一吹,马上纷纷退去。 刚才在船舱内毕竟还是有一层屏障,让人还能有一丝倚靠,现在直接暴露在风雨之中,无边的海浪呼啸而来,不由心神俱裂,让置身其中的人感觉到自身的渺小。 这才是真正的海上暴风雨! 漆黑的海浪被怒风翻卷起千层巨墙,又好像一张张巨大而冰冷的手,在这狂乱的黑暗中捏弄着如此微小的海船。 甲板上已被倾泻而下的暴雨和不断冲刷上来的海浪覆盖,夏无尘在狂乱的雨点中抬头望去,海船上巨大的帆果然没有被降下。在仿佛九幽而来的狂风撕扯下,四道帆被扯得不停的摇摆,整个船身在巨浪中摇摇欲坠。 “夏公子,我去掌舵,大个子,你来帮我!!”,海风中传来老金头那嘶哑的怒吼声。 “一定要把帆落下来!否则我们就完了!”,他冒着风雨,跌跌撞撞的向船头的舵室爬去,蚩破天在后面紧跟着他。 到处都是水和风,甲板上已经被水浸透,稍不注意,人就被海浪打翻在地。 夏无尘竭尽全力在扯帆,本来就不熟悉海船的他,并不知道如何操作。而且帆已被飓风牵扯,他拼尽全力,也只能用真元将这几座帆控制,不让它们继续翻转,但想要将它们落下来,却是完全无法。 即使将帆全部斩断,也好过马上翻船。 夏无尘祭起灭神剑,刚要用力斩下,身边一个黑影滑过,沿着桅杆攀爬而上。 “我来。”,吕琳的声音在狂风中瞬间就被吹散。 她矫健的身影在暴雨和狂风的浇灌下挣扎着朝桅杆上爬去,每前进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量,黑色的身影在这天地的暴怒中渺小得可怜。 突然一声尖叫,她被狂风猛的从桅杆上拔起,夏无尘心中一惊。但他正全力控制着帆叶。根本来不及救助。 “喀嚓”,一道闪电映亮天空,吕琳并没有落下,她用脚钩住桅杆上的缆绳,倒挂在上面。海风吹来,她在桅杆上来回摇荡,让人看了心惊肉跳。 蜷起身体,吕琳用力甩去了脸上的海水,将已经湿透了的短发抹向脑后,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逆着风雨,朝着桅杆上爬去。 烈风吹得她身上紧裹的衣服如花般四散开来,露出健康而修长的双腿,而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将眼睛锁定在桅杆的顶端。 帆顶的绳结被雨水浸透后变的牢固异常,吕琳用了半天也没有解开,她咬了咬牙,从手中亮出一把匕首,用力的割了下去。 锋利的匕首划过了绳结和她的手指,鲜血顺着缆绳流下,只是一瞬间,就被扑面而来的雨水冲刷的无影无踪。 “刷!”,已经被海水泡的鼓胀起来的巨帆,随风一阵抖动,从那湿滑的桅杆上无力地落下来。 “好!”,随着第三张副帆的落下,夏无尘压力大减,船身也稳定了不少,只要将主帆落下,就算大功告成了。 一道巨浪袭来,海船一下跌入了浪底。眼看着一道小山般高的水墙从翻滚的海面上呼啸而来,夏无尘抬头地对着桅杆上吕琳大叫道:“小心!!!”。 怒风之中,他的叫声瞬间就被淹没在海浪之中。 巨大的海浪猛的击中海船…… 刚爬到主帆顶的吕琳,听到下面隐隐传来的叫声。她眼角一瞥,马上见到一波如山般的浪头,挟着无边的威势和力量,朝着她猛的扑了过来。 吕琳手脚用力,如八爪鱼一般死死缠住桅杆,将整个人贴在上面,迎接着巨浪的撞击。当那如冰般凄冷的水墙从她身上排山倒海般碾过时,她已经不能呼吸,全身如窒息般的疼痛,整个身体仿佛被一双巨手来回拉扯着,双手缠住桅杆的关节已经因为用力而变的发白。 “轰!”,一声怒雷在吕琳头顶猛然炸开! 强光和巨响中她全身仿佛被电击般一样失去了感觉,耳朵里也什么都听不见了,仿佛突然之间,天地中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风雨已经将她卷离了桅杆,朝着怒吼幽深的海面笔直的坠落下去! 虽然不能控制身体,但她可以感觉到身边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慢了下来,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海风和海浪的搏斗,感受到天空中雷电的怒吼。 “我要死了吗?”,吕琳轻声的问着自己。 身体还是不能活动,被雷电炙伤的地方被雨水打湿后隐隐做疼,她认命一般地闭上双眼。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活下来只是个笑话而已,看着海浪拍打之下形成的巨大漩涡,她淡淡的说道,“哥哥,我来了。”。 ‘啪!‘一道金光如电般飞至,猛的将她的腰缠绕住。将她凌空拖了回来,吕琳还没有回过神来,身体已经被拉的扑入了一个并不太宽阔但坚实的胸膛之中。 被风雨冲刷得冰冷的胸膛,包裹着吕琳的身体而缓缓起伏,虽然是在狂风之中,却能清晰听到那胸膛中平静而稳定的心跳,轻轻的撞击着她刚刚恢复听觉的耳膜,让她心中慢慢安定下来。 她慢慢睁开眼,少年那坚毅而淡然的脸,被雨水冲刷得略显发白,就这样映入她微微有些颤抖的眼帘。 是他…… 在这狂风怒雨中救人,而且还要支撑主帆,就算是夏无尘已经到了元婴期的修为,还是耗力不少。为了拉住她下坠的身体,他整个双腿都陷入了甲板之中,左手虎口上的一丝鲜血,无声地滴落着,落在湿滑的甲板上,一抹血红,迅速的消融不见。 “谢谢你……”吕琳低头表达着自己的谢意,挣扎着要从他怀中出来。夏无尘并不说话,只是用力一拉,手臂陡然收紧。仿佛是不可抗拒般,她又重新跌入他的怀中。 那平静而淡然的怀中。 “别动,我要斩断主帆。”,夏无尘运起真元,灭神剑在漆黑的风雨中发出夺目的光芒。 已经落下了三根副帆,即使现在将主帆切断,副帆也可以勉强支撑他们在这大海中航行下去。 “斩”,夏无尘一声轻喝,灭神剑如电般劈下,夺目的光华,犹如天边那惊掠而过的闪电。 整个主帆被他一剑劈入了海底,狂风失去受力面,船身顿时平稳了下来。 吕琳静静的看着他。这一刻,他就如天神一般屹立在她的面前,风雨再急,怀中却再也没有一丝雨水能够浸入,淡淡的温暖一点点的渗入她冰冷的肌肤中,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 一时间,她仿佛痴了一般。 海上的风雨,来的迅猛,去的也快。天边的阴云已经散开,紫色的霞光照拂着海面。微波荡漾,闪耀着一阵一阵的金光。 暴风雨已经成为了过去,无尽洋上又是晴空万里。只有散落在海上一些散乱的浮木碎片,和天边掠过的几只海鸥,仿佛证明着它曾经来到过这里。 第三卷第八章海岛 “看见陆地了!”,老金头爬在桅杆上狂呼,高兴的就差没掉眼泪了。 这也难怪,四人闯过暴风雨后,由于主帆被斩断,而且人手太少,只能升起副帆,借助风力慢慢的漂移。还好老金头长年走海路,对这一块海域很是熟悉,他操纵着船一直顺流往西而去,只是不知道龙船行到什么地方去了。 夏无尘从手中的储物指环中取出一坛清水,递给了蚩破天,轻声说道:“喝把,既然看见陆地,那就不需要这么节约了。”。 海船上并没有多少食水,而且在暴风雨的袭击中也基本损失殆尽,幸亏夏无尘的储物指环中预先放了一坛清水,这几天他们就靠着钓海鱼和这坛清水熬了过来。 吕琳从船舱中走了出来,她的衣服在暴风雨中被刮的千疮百孔,但却找不到合适的衣物替换,整个海船上就没找到几件合适她的衣服,只好将几块素布裁剪后捆在身上。 藏不住的修长双腿引的蚩破天的眼睛跟着不停的打转,麦穗色的皮肤在落日的余晖下映出金黄的颜色来。 她转头看向斜靠在船舷上的夏无尘,取出擦干净的一个苹果递了过去,苹果虽然已经稍显干瘪,但却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青香味,在这缺少水分的海上,却是难得的好东西。 暴风雨中的那一幕,在这个坚强的少女心上留下了一丝涟漪。 海族的女子并不像南陆的少女那样娇羞,她们崇拜强者,更多的时候是敢爱敢恨,将自己的好感直接的表达出来。 夏无尘轻轻的摆了摆手,他并不需要水果的补充。在暴风雨中感悟到的天地之气,让他的元婴变化很大,只差一步就可以到出窍期了,到了这个地步的修真者,对于外部食物的依赖就会越来越少了,很多时候只是为了不忘记食物的味道而进食而已。 吕琳固执的将苹果递过去,并不为他的拒绝而收回,这个少女,一旦认定了一件事情,就很难让她改变决定。 “真是个倔强的人啊。”,夏无尘伸手接过苹果,轻轻的咬了一口,又递了回去。 对于这个少女的倔强,那天在风雨中他就见识了,无谓的谦让并没有什么意义。 “蚩破天,准备好,今天晚上我们上岸过夜。”,夏无尘对站在船头掌舵的蚩破天叫道。 “好!”,学会了掌舵的蚩破天已经爱上了这种活动,这几天基本就是他在操纵海船,老金头也乐的个清闲自在。 虽然海船上住的也不差,但他们毕竟不是海族,可以长年生活在海船上。他们对土地总有一种特别的感情,总是希望可以脚踏实地的走在大地上。 一想到马上就可以上岸,老金头猛的打了个呼哨,尖利的哨声将停在船头的海鸥惊的飞起了一片,在海面上映出了片片白影,海风中传来了蚩破天开心的笑声。 天空中的月色并不明朗,虽然是避风的岩石后面,但还是有海风从低处掠过。带来了海水中特有的腥味。 夏无尘将手中的豚猪来回的翻动着,不时的将放在一边的油膏和海盐刷了上去,虽然作料不多,但他还是烤的油香四溅。 “没想到以前习武时练的手法,现在用来烤豚猪到也很实用。”,夏无尘暗暗苦笑,这里的几个人,已经将一只豚猪烤成了焦炭,这剩下的一只可无论如何不能再被糟蹋了。 不过想想他们的回答倒也有趣,蚩破天说勇士是不需要烤肉的,只需要会吃肉就行。吕琳虽然想烤,但夏无尘只看她烤了不到一刻,就赶快将她手里的豚猪夺了过来。 这哪里是烤啊,完全是在火烧豚猪。 至于老金头,他的回答是这几天掌舵把手扭了,不好用力,怕烤坏了食物,不过夏无尘看他后来吃肉的时候双手倒是有力的很。 “好了,总算烤好了。”,夏无尘撕下一只后腿,将船上找出来的蜂蜜均匀的涂了上去,转手递给了吕琳,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甜香,让人垂涎欲滴。 蚩破天看着他手中剩下的豚猪,使劲咽了口口水,腹中已经开始乱叫。 “行了,给你把。”,还没等夏无尘说完,两个人已经猛的扑了上去,感觉就像是恶狼看见了小羊一样。 蚩破天满意的打了个饱嗝,这也是他这几天来吃的第一顿肉了,一只豚猪只怕有一大半是进了他的肚子,但看他的架势,如果还有一只,只怕他也吃的下去。 火堆中的柴火慢慢燃尽,火光慢慢地黯淡了下去。夜晚的海风吹在人身上带来丝丝凉意。吕琳打了个冷战,抱紧了两只胳膊。 蚩破天起身搂了一抱新柴丢在火堆中,他加得太多,压得火堆塌了一地,炭火带着火星四处飞散,本已微弱的火光摇晃了一下,看情景就要灭掉。他举起手中的棍子,胡乱掏了半天,终于将最后一点火星彻底的弄熄了。 看着大家的眼神,蚩破天尴尬的笑笑,转头看向了夏无尘。 “轰”,一团微小的紫火投入了火堆中,只是瞬间,整个火堆就全部燃烧了起来。狂乱的火舌将人的背影投射到石壁上,看起来犹如舞蹈一般。 “还真是方便啊。”,老金头将身体靠近了火堆,温暖的篝火让他感觉很是舒服,“年纪大了,一受夜风身上就酸痛,比不得以前了。”,他轻声说道。 “夏公子,你是修真者把?”,他转头看了过来,“真的能够修炼到上天入地,长生不死吗?”。 风清云淡,夏无尘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并没有回答他。老金头说的这些问题,其实正是当今尘世上对修真者的看法。 “修道或是修真,只是世俗的称呼而已。道是事物存在的道理,真是宇宙万物的真谛,我辈修真者,所要追寻的就是这其中的玄妙。”,他沉吟片刻,低头说道,“也许到能够参透这一切的时候,就可以勘破生死,破碎虚空了把。”。 听着夏无尘的话,老金头一脸的希翼。 “听说上古的时候,遍地都是仙、魔、人、妖,天地间的灵气充足,而且所有的族类都可以共同生存,但不知道现在为什么灵气会如此稀薄。虽然世间都说是仙魔大战引起的,但仙魔大战到底为什么发生,到底又是怎么样结束的,并没有记载留传下来,已经不可考证了。”,夏无尘见老金头一脸倾听的样子,也不由发了谈兴。 “对,我就听说过妖魔的事情,据说海上很多地方都藏有妖魔,过路的海船如果不小心,就会被抓住吃掉。”,老金头附和道。 “那个是海神,是守护我们海族的神!”,吕琳高声申辩道。 “所谓的妖、魔、神,都是按照人的标准划分的,只要不属于人的,全部划分到这一范畴。不能带来好处,甚至有危害的,就蔑之为妖魔,斩妖除魔。如果实力太大,无法除掉的,就尊称为神,其实妖魔、仙神,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在上古的神话中,妖魔、仙神,本来就是一样的。”,夏无尘淡淡的说道。 “其实不管是妖魔还是仙神,他们一样有欲望,只是要求的和普通人不同而已。所谓的谁能破名利,太虚任遨游只是个笑话而已。”。 “这个我到是知道,我们老家的河神,如果不给他祭祀,据说就会发大水淹过来。”,老金头点头道。 夏无尘微微笑了笑,“不说这些了,蚩破天,你也跟了我有些日子了,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对于这个跟随他一路走来的蛮族汉子,夏无尘很是喜欢他的质朴,虽然是买来的奴隶身份,但却从来没有将他当奴隶看待。 “我吗?我只要做主人你手中的斧头,为你劈碎前方所有的敌人就可以了。”,蚩破天裂嘴笑了笑,显然对自己奴隶的身份并不在意。 蛮族的汉子,都是天生的勇士,体内都流淌着战斗的血液。他们一出生就要和自然抗争,在风雪中和野兽夺食,对于他来说,现在的生活反而更是有趣和刺激。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倒在了前进的路上,我希望把身体埋葬在那无边的北地草原上,让长生天可以将我的灵魂收回。”,他将手中的木棍轻轻拨动,带出了一个闪亮的火星,瞬间就消失在夜空中。 “你的家乡是什么样的?它有海这样宽广和辽阔吗?”,吕琳轻声问道,对于这个击败了她哥哥的强横蛮族,她并不怨恨。 “草原就是我们的家,是长生天赐给我们生长的地方。”,蚩破天好像陷入了回忆中。 “一片片厚的和羊毛地毯一样绿色草场,各种五彩的野花开的满地都是,数不尽的牛羊如白云一样在草原上游动,骏马在草原上如风般驰骋,喝不尽的美酒,唱不完的情歌”,他喃喃的说道,眼中一片迷离。 不经意中,他轻声的哼唱起了一首歌谣。 苍凉而悠远的歌声在耳边回响,每个人都轻轻闭上了眼睛。 歌声仿佛带着人们在美丽的草原上游走,让人心里一片空灵,思绪随着歌声在空中飘荡...... 虽然听不懂歌曲的意思,但那仿佛融入灵魂的快乐和淡淡的悲伤,让每个人都好像回忆起了什么。 吕琳定定的看着那扑腾的火光,眼眶已经开始发红。她转眼看去,夏无尘微闭着双眼静靠在石壁上,面上那淡淡的笑容,让人看了说不出的平静和淡然。 此时此刻,那悠远的歌声仿佛又回响在耳边,回荡在心灵深处。 第三卷第九章遭遇 清晨的海岛上散布着一层淡淡的薄雾,让穿行在其中的人有丝丝凉意,林间不时的有鸟儿惊起,拍打着翅膀四处飞散。 夏无尘带着吕琳从空中落下,这座岛很大,他们飞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尽头。 “这里我以前路过,应该是翼海族的地盘。”,吕琳活动了一下双腿,转头说道。 “翼海族?”,老金头的脸色变的有点异常。 “你确定是他们?”,他一把抓住吕琳的手,急声问道。 “是啊,我看见前面有一个寨子,上面是他们的族旗。”,吕琳用力甩开他的手,被这样一双厚茧密布的手抓着的感觉并不好。 “这下糟了,我们还是赶快走把,反正我们食物和清水都补充好了,只要沿着潮流西下,应该可以回去上次补给的那个码头。”,他神色慌张,恨不得马上就走。 “哼,翼海族有什么了不起的,碰到我们吕家,还不是一样乖乖的让路。”,吕琳对老金头这样害怕显然很不满意,用力挥了挥手中的匕首,砍断了挡路的一根灌木。 “我的姑奶奶,你们那是多少人,我们这是多少人!区区四个人,就算是别人把脖子伸过来给你砍,只怕你也砍到手软。”,看到吕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老金头着急起来。 “他们可不好惹,海族中几支没有开化的部落中就有他们,现在都还有生吃活人的习惯,经常在海上打劫其他海族和商客。虽然受过几次围剿,但据说他们受到什么大神的庇护,每次到是围剿他们的人吃亏。”,老金头摸着胸前的一道旧伤,显然心有余悸。 “四个人怕什么,我们这里就你没用,其他人可都是很利害的。”,吕琳转头看了看夏无尘,轻轻一笑,灿烂的笑容仿佛将这薄雾都驱散了不少。 “我不和你说,夏公子,不是我怕事,我们现在人少,还是避开他们的好。”,见说不动吕琳,老金头转头和夏无尘说道。 “什么味道?”,蚩破天耸着鼻子道。 “是血腥味,应该就在前面。”,夏无尘轻声说道,“现在走也不一定安全,老金头,你留在这里等我们,其他人和我去看看。”。 吕琳斜看了老金头一眼,转身跟了过去。 落在后面的老金头四处看了下,葱翠的树林中枝头耸动,林间不时的传来不知名的动物叫声,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他打了个冷战,急急的跟了上去,“夏公子,你们别丢下我一个人。”。 越往前行,血腥味越重,前面显然死的不止几个人。 “停!”,夏无尘轻轻挥挥手,“前面有人。”。 他感觉到前面有几股很奇怪的气息,不是妖气也不是修真者的气息,但也不是普通人,反倒是和海船中那个蛇人的有几分类似。 四个人趴在灌木中,慢慢的像前移动。 “看,确实是翼海族的人。”,吕琳用匕首翻过一具尸体,尸体的胸前有奇异的文身,看起来像是一种动物的形状。 “这个是他们一族的文身标志,看这个人的文身,只怕在翼海族中的地位不低,就是不知道怎么会死在这里了。”,她低声说道。 夏无尘顺着她匕首翻过来的尸体看过去,尸体脸色如常,显然死的并不疼苦,应该是一击毙命。全身上下并没有什么其他伤口,只有心房上有一个深洞,看起来和被飞剑穿刺的伤口到有点相同。 “吕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造成的吗?”,夏无尘轻声问道。这伤口和吕琳手中的管子射出的光线形状到有点相同。 “不知道,我的虎牙破倒是可以造成这样的伤口,但虎牙破的威力没这么小,如果被它击中,应该会穿透射出的,可这只有一个小洞。”,吕琳仔细的观察着伤口,并不因为是尸体而害怕。 “那有没有可能是你们的族人在这里和翼海族发生争斗?”。 “不会,我们吕家有特殊的联络方式,如果这里是我们的族人,马上就会互相感应到的。”,吕琳轻轻的摇了摇头。 “走把。”,继续呆在原地讨论也不是办法,夏无尘跨过尸体继续前进。 越往前走,尸体就越多,每具尸体都是被一击毙命,而且伤口基本都在心房。 “奇怪,你们发现没有,这里的每具尸体都是脸朝下倒地,背部受伤的。”,吕琳停下来,转头说道。 “嗯,他们应该是逃跑的时候被杀的。老金头,你不是说翼海族很骁勇吗,为什么会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夏无尘应了一声,向老金头问去。 “我不知道,这些翼海族都是野人生番,杀起人来都是不要命的!”,老金头呆呆的看着尸体,突然打了个寒战,“难道追杀他们的人还要凶悍?让翼海族也只能逃命,而不敢反抗?”。 仿佛要验证他的话,前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奔跑声。 “蹲下!”,夏无尘低声喝道。 几个身上文着花纹的汉子发出粗重的呼吸声,拼命朝他们这边跑了过来,双腿被灌木丛中的荆棘划的鲜血淋淋,但没有一个人停下来,好像后面追赶的是一头食人的猛兽一样。 “轰”,一声轻响,一个汉子被击的飞扑了出去,仰面挂在树枝上,眼看是不能活了。 “第三十八!”,后面一个兴奋的声音传过来,“队长,我可比你多二个人了,看来这次我是赢定了,半年了,你也应该让我赢一次了把。”。 “等你赢了我再说把。”,一道破空的疾驰声在夏无尘他们头顶停了下来。 一个头带面罩的青年站在一块如同圆盘状的物体上凌空而立。手中举着和吕琳的虎牙破有点类似的一根管子,目光如电般朝奔跑的几人看去。 “队长,说好了一人一次的,你难道想耍赖不成?”,跟在他后面的一个汉子急急说道。 “放心,我不会这样的。”,青年站在圆盘上来回飞动,速度比普通的修真者御剑也慢不了多少。 “翼海族,你们看看这是什么?你们以为什么长老就可以档住我们了吗!”,他急速飞到三个汉子面前,将手中的一团黑影摔了过去。 “长老!”,看清楚在地下滚动的头颅,三个汉子眼睛血红瞪了过来。 “对了,这样才有点称霸海上的翼海族的样子啊。这样把,我不出手,你们三个要是能够击中我,就放你们走了。”,他反手将长管挂在了腰间,空手说道。 “队长,私放他们可是要被岛主惩罚的。”,后面的汉子急忙说道。 “哼,你是队长,还是我是队长?”,他低声喝道。 三个翼海族互相对望了一眼,猛的扑了上来。人在生死关头,总能将潜力全部爆发出来,三个人的全力一击,配合的天衣无缝,爪击,脚踢,嘴咬,各种招数都使了出来。 青年微一后退,错开三个人的攻击,让他们的气势一衰,等到三人重新集合的时候,正好重叠成了一条直线。 “轰”,一声巨响,他如电般从腰间将长管取出,一道夺目的利芒从中射出,将三人击了个对穿,余势不竭,直到将后面的几颗大树都击出一个大洞才散开,化为片片光华。 “你,你!”,最前面的汉子伸手死死的指着他,一口怨气支撑站立着,眼中充满了怨毒。 “不好意思,我是骗你们的。”,青年并不在意他的目光,伸手轻轻一推,三具尸体整齐的倒在了地上,震的地上一片尘土飞扬。 “可惜了,这根狼牙又报废了,到底是仿制品,就是没什么用。”,他低头看着手中已经裂开的长管,恨恨的说道。 “队长。”,后面的汉子总算回过神来。 “记得啊,这可是你输给我的第八次了,这回半年的存货都应该输给我了把。”,将裂开的长管插回腰间,他转头笑着说道,本来充满煞气的脸一下变的柔和生动起来。 “走把,把前面的东西解决了就可以收工了。”,他调转头刚准备离去,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凝神听着地面的动静。 “怎么了,队长?有什么不对吗。”,后面的汉子急忙问道。 “哈,可能是我听错了,走把。”,一声尖啸,二人破空而去,只是转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夏无尘慢慢的抬起头,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被他捏在手中,不停的扭动着,老金头已经吓的脸色发白。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他们身上的力量波动会这样奇怪。而且飞行和攻击所用都和现在的修真玄门不同?”,夏无尘微微沉吟。 吕琳手中匕首飞速斩出,将他手中的蛇切成了两截。 “这个青年,虽然一眼看去也就相当于融合期的实力,但他身体里好像隐藏了什么。”,看着远处破空而去的两道身影,夏无尘眉头微皱,“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被射的对穿的三具尸体静静的倒在地上,丛林中的蚂蚁和其他小动物马上围了过来,“碴碴”的撕咬声在静寂的林间听起来格外刺耳。 第三卷第十章玄鲵 前方不断传来的凄厉惨叫声,惊起林间的飞鸟四处乱飞。 “怎么办?”,吕琳轻声的问道,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全身如猎豹一样绷紧。 “把你的虎牙破给我看看。”,夏无尘轻声说道。青衣人用的武器和吕琳的很有点类似,他希望可以在虎牙破上找到一点线索。 吕琳没有多说话,轻轻的将它抽出递了过去。 当时在船上只是微微一撇,并没有特别留意,拿到手中,才发现虎牙破的精细。夏无尘仔细的察看着。 长形的圆筒状,上面密布了这种咒符,他隐隐在其中感觉到灵气的波动,虽然并不明显,但确实是灵气。 “怎么样使用?”,他转头问道。 吕琳伸手取过虎牙破,指着下端的一个突起,“这个地方,只要你握着它,将力量输进去,就可以了。我现在的能力,一天只能击出两次。”。 夏无尘用神识微微探了过去,整个虎牙破被那一圈咒符包裹住,并不能穿透,也无法弄清楚内部的构造。 他微一沉吟,全身真元运转,将真元沿着突起灌注了进去。虎牙破中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瞬间就将他传递过去的真元吸取一空。 “吱、吱”,圆筒的顶端冒出夺目的光华,慢慢形成一个金色的小球。 “破”,夏无尘感觉到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手腕轻轻一抖,小球化为一道金色利芒,如电般射出。 “哧”,接连穿透了几颗大树的利芒并没有消散,又击穿了一块大石,才直直的击入了土中,一道笔直的圆洞出现在他们面前。 吕琳看着击出的利芒,半天说不出话来。虽然已经知道夏无尘的厉害,但没有想到他竟然只是随手一击,威力就强过了她这么多。 看着手中的虎牙破,夏无尘也暗暗吃惊,这么一只小小圆筒击出的威力,虽然还比不上灭神剑,但也不容小看了。 但即使是他,发出这一击之后真元也消耗了不少,看来这虎牙破应该是将人身上的真元吸取后,再积存起来一次击发出去,所以威力这样强大,只是不知道青衣人所用的和虎牙破有什么区别没有。 它不像修真者的法器,必须要和修为匹配才可以发挥其威力,这种武器只要注入力量就可以使用,但如果实力太低,只怕一击之后就会严重脱力,这也算是它的一个缺点把。 “老金头,吕琳,你们留在这里””夏无尘稍一沉吟,低声说道。 蚩破天举起血斧,全身激动的微微颤抖,闻到血腥味的他,仿佛又回到了杀戮的战场。他早就按奈不住心中的杀意,如果不是夏无尘没有命令,只怕早就冲上去砍杀了。 “我要和你一起去。”,吕琳转动着手中的匕首,面前一株拦路的灌木被她砍成了两截,她抬头对夏无尘认真的说道。 “也好,那你协助蚩破天,自己小心。”,夏无尘甩手将虎牙破抛给了她。 几天的相处,让他对这个倔强的少女有了一点了解。既然她说要去,即使强迫她留下,夏无尘也相信她也会跟过来,与其这样,到不如直接带上她的好。 “你们可要快点!”,老金头战战兢兢的说道。虽然是老走海路的渔家汉子,但人老成精,加上一路上受的惊吓,早将他的胆量磨了个精光。 夏无尘掏出几块灵符,用咒法将三个人身上的气息封住,转身掠了出去。 这次做好了准备,只要小心点,到是不需要顾忌暴露身形。几个人低伏着身子,在林间顺着血腥味穿行,比刚才的速度快了很多。 前方隐隐传来奇怪的吼叫声,回荡在寂静的林间。 血腥味最浓烈的地方,正是翼海族的寨子。 寨子的土墙外,尸体横七竖八的堆了一地,血腥味冲天而起,吸引了很多肉食的动物前来,但它们好像又在惧怕什么,围在尸体外面互相推挤,就是不敢上去抢食。 夏无尘转头做了个手势,三个人找了个靠墙的大树,将身形隐在树叶之中,朝寨子里面望去。 整个翼海族的寨子中一片狼藉,五个青衣人并没有站在圆盘上,而是站在地上。寨子中已经没有什么活人,只剩下一个老者还勉强支撑站立着。 “你们是什么人,我们翼海族和你们无怨无仇,为什么要灭我们的族!”,老者高举着一把长刀,双手颤抖,眼中充满了惊惧。 “翼海族的族长,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人了,给你个机会,将玄鲵叫出来把。”,刚才的青年朝其他几个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做好准备。 “好,既然你们想死,那就让我族的守护神将你们都杀掉!”,老者嘴里发出急促的奇异尖啸声,拖着几具尸体丢入了寨子后面深潭中,血顿时染红了潭面。 几个青衣人看着他的动作,并不阻拦,只是不停的布置着阵势。 随着潭面血色越来越重,寨子后面的一个深潭内如雷般响动,现出一个巨大的漩涡来。 “轰”的一声巨响,旋起的潭水化为漫天的飞雨,将老者浇的全身湿透,跌倒在地上。 “竟然是玄鲵。”夏无尘一眼就认了出来,这种妖物虽然凶残,但却极具灵性,多年修炼的玄鲵进化为妖后,神通更是不凡。眼前这只玄鲵已经修炼到除了尾巴外通体雪白,显然离化妖只差一步而已。 “这几个人花这么大的力气,甚至不惜将翼海族灭族,将玄鲵引出来做什么?”,夏无尘不由起了好奇之心,仔细的看过去。 玄鲵探出头来,转头朝老者一阵乱吼,口中的森森白牙上还挂着几缕血丝,看起来很是凶恶。 老者口中怪啸连天,跪下不停磕头,左手指着几个青衣人,面色很是愤怒。 见玄鲵出来,青年面色一喜,玄鲵生性最是狡猾凶残,如果不是熟悉的人召唤,它是绝对不会轻易出来的。这深潭下通海眼,只要稍有威胁,就会被它跑掉,这次自己弄坏了狼牙,却是不能再让它跑掉了。 他猛一挥手,身后的几人马上各自行动了起来。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灵符,飞快的将深潭封住,截断玄鲵的退路。 其他几人急忙发动之前布好的阵势,青芒冲天而起,朝玄鲵扑了过去,布下的竟然是五雷困妖阵。 夏无尘心中越看越奇,这几人身上虽然没有真元的波动,但施展的灵符和阵法,都是正宗的玄门心法,尤其是五雷困妖阵,虽然比不上他的九天诛魔阵,但也是专门炼化妖物所用,显然是有备而来。 “封”,一声厉喝,几个青衣人身上又暴出那种既不是妖气又不是真元的奇异波动来,五雷诛心阵化为一团青芒,将玄鲵紧紧裹在其中,任凭它暴跳如雷,来回翻滚,就是不能脱身出去。 几人身上气势更盛,五雷困妖阵紧紧收缩,青芒死死的将玄鲵缚住,眼看就要被捆成一团,为首的青年已经面露喜色。 跪倒在地的老者见玄鲵受困,大惊失色,勉力挣扎了起来,猛的挥刀朝其中一个青衣人劈去。 身子微微一晃,青衣人避开了劈过来的长刀,但他稍一分神,五雷困妖阵顿时露出一丝空隙来。 死命挣扎的玄鲵一声怪叫,声音如金石交击,震的人双耳发麻。玄鲵全力一挣,竟然让它从空隙中滑出半个身子来。 它张开大嘴,猛的一口就将青衣人的手臂咬住拖倒在地,一阵乱响,半只胳膊被它嚼了个稀烂,疼的青衣人一声闷哼。 青衣人倒下一个,这五雷困妖阵就算是被破开了,冲出阵势的玄鲵在地上急速转动,眼中凶光大盛,死死的朝其余的几个人瞪过去。 “杀!”,眼看到手的鸭子飞了,青年一声怒吼,眼中利芒大盛,他上前一拳将老者打的横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眼看是不能活了。 其他几人取出长管,对准在场内四处乱串的玄鲵攻击,但玄鲵速度太快,任凭利芒乱闪,就是无法击中它,偶尔被击中,也被它护身的妖气档开。 青衣人见势头不对,急忙召出圆盘升入了半空,玄鲵身体笨重,并不擅长空中扑击,气的它在地上不停的乱吼,一口锯齿般的白牙咬的格格做响。 “我来!”,青年击杀了老者,猛的扑了上去。 玄鲵正愁没地方发泄,闻声扑上,口中红芒闪现,一道妖气凝聚成的光柱如电般朝他射了过来。 “轰”,青年双手抱头,被震的倒飞出去,撞在后墙上反弹落下,半天才挣扎着爬起来。 吕琳看的一阵发呆,玄鲵的凶猛虽然可怕,但这青年的实力之弱,更是让她吃惊。本来见他气势十足的扑上去还以为会有什么激烈的争斗,没想到只是一个照面就被打的如此之惨。 她转头看向夏无尘,眼中充满了疑问。 夏无尘微微摇头,“竟然会这样弱,难道这青年真的隐藏了什么实力不成。”。 挣扎着爬起来的青年吐出一口血沫,嘿嘿一笑,“不错,不枉我们花这么大的力气才找到你。”。 他眼中利芒闪动,双手捏了个奇怪的手势,口中喃喃自语,身上的肌肉随着嘴里的念动,不停的凸凹隆起,一股无形的气势从他的身体中散发了出来。 这股气势让玄鲵也有点焦躁不安,它怒吼一声,口中红芒大盛,一道被刚才粗的多的妖气柱猛的轰射了过去,显然是准备一举击杀青年。 第三卷第十一章黄雀在后 红芒如电般扫过,妖气激荡之下,竟然隐隐有风雷之声。玄鲵的全力一击结结实实的将青年轰了个正着,地上腾起一阵烟尘,将他紧紧裹在其中,一时间也看不出个究竟来。 夏无尘清晰的感觉到烟尘中青年气势的膨胀,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海船中的蛇人,两者之间似乎有点类似。 “轰”,一团黑影从烟尘中疾射而出,将玄鲵撞的横飞了出去。 =奇=“这是什么怪物?”,吕琳定定的看着黑影,“那个青衣人了?”。 =书=和玄鲵缠斗在一起的是一个虎头熊身的怪物,他全身被漆黑的毛发掩盖,除了那双眼依稀可以看出点青年的影子,其他已经和妖物没有什么区别。 =网=他嘴里发出震天的咆哮,尖利的双爪将玄鲵抓的鲜血淋淋。 “是煞虎,这种只存在书本记载中的古神竟然会在这里出现!”,夏无尘仔细看过去,面上已经微微变色。 上古的人类将各种不能力敌和战胜的妖或者异物都尊称为神,煞虎就是其中之一。虽然它只是山神而已,但上古时灵气充足,就算是一只山神也不是现在的人可以匹敌的。 “不过仙魔大战的时候这些古神不是都消失了吗?”,夏无尘想起书中的记载,暗暗想道。 玄鲵已经被煞虎抓的遍体伤痕,它是水中的妖物,本来就不擅长在地上行动,何况煞虎动作灵活,力量奇大,采取的又是进身缠斗的方式,将它抓的叫苦连天,伸着一张嘴到处乱咬,但只能咬中煞虎的几丝残影。 “嗤”,玄鲵背上又被撕了一道大口子,鲜血狂喷而出,疼的它怒吼连天。 连受重创的玄鲵眼睛血红,妖气疯狂喷出,一道护罩刷的一下将身体护住,硬生生的将抓在它身上撕咬的煞虎弹开。 怒吼一声,玄鲵口中射出一道白芒,如电般朝煞虎打去。它情急拼命之下,竟是将多年修炼的实丹喷了出来。 煞虎好像对实丹很是畏惧,并不于它正面接触,只是利用速度不断的躲闪,偶尔抽空给玄鲵几下,虽然被追的满场飞窜,但看起来吃亏的反而是玄鲵。 “你说的这个古神很厉害啊。”,吕琳轻轻的碰了碰夏无尘的胳膊,身体伏的更低了。 夏无尘仔细看着,突然笑了起来,轻声对她说道,“古神应该没这么弱,这只煞虎完全是凭肉体的强横在和玄鲵缠斗,虽然气势上有点煞虎的感觉,但应该不是本体”。 “难道又是半妖?”,他看着煞虎想道。 只是瞬间,场内形式又发生了变化。 玄鲵驱使着实丹不停的攻击,虽然每次都被煞虎躲了过去,但也赢得了一些喘息的机会。它愈合力惊人,只是短短的时间,被煞虎重创的鲜血淋淋的身躯就慢慢愈合了起来。 稍微回复的玄鲵张开大口,森森白牙被它咬的咯吱乱响,显然心中已经怒到了极点。在这附近的海域,它可以称的上是霸主,今天被打的这样惨,让它动了真火。 “吼”,它一声怪叫,白色的实丹在空中猛的停了下来,一道白光闪过,分裂为四颗体型稍小一点的实丹出来,四面包抄着朝煞虎击了过去,将他前后左右都封的死死的。 玄鲵怒极之下,竟然不惜损耗妖气,硬是将实丹一化为四,拼着事后元气大伤,也要将眼前的敌人击杀。 实丹蕴含了妖物的全部精华,这种长年修炼的妖物,实丹的威力更是大的惊人,如果被击中,真正的煞虎也许没事,但眼前的这只煞虎,只怕就有点危险了。 如电般飞奔,煞虎好不容易避开这一击,见玄鲵拼命,他急忙退后一步,口中发出尖利的啸声。躲在高空的几个青衣人马上取出狼牙朝玄鲵攻击过去。 可怜玄鲵注意力和妖力全部集中在煞虎身上,措手不及之下,顿时被四射而至的利芒打的血肉横飞,其中一道光芒更是射的奇准,将它的左眼击了个正中,痛的它在地上不停的翻滚,显然受了重创。 见情况不妙,玄鲵也顾不上攻击,急忙将实丹收回,全身紧紧蜷成一团缩成圆球状,四颗实丹化为一道光幕,紧紧将它护在其中。空中青衣人击出的利芒射在光幕上,激的光芒乱射。 借助青衣人的攻击压迫玄鲵收回实丹,让煞虎压力大减,他怪叫一声,化为一道淡淡的黑影,在场内飞速的奔跑起来。不时的借助树木,墙壁的反弹,凭借强横的身体,不停的朝玄鲵撞击过来,震的轰轰乱响。 蚩破天手中的血斧微微抖动,神情兴奋。同样是擅长肉搏的攻击方式,对方的争斗让他热血沸腾。他死死的盯着煞虎,眼中亮起炙热的光芒。 夏无尘对着他微微摇头,但现在却不是出击的最佳时机。 场内的几人虽然实力并不高,但配合的很是默契。煞虎表面看上去蛮力的撞击,其实全部针对玄鲵那只被击伤的左眼,每次都正好攻击它视野的盲角,让它无从反击。 煞虎的攻击明显是通过思考做出的决定,这和海船中的蛇人丧失理智的胡乱攻击有很大的区别。 玄鲵虽然落了下风,但这种妖物,天生就凶残狡猾,难保不会有什么反击手段的。现在形式不明,静观其变最好。 被煞虎接连撞击了几次后,玄鲵护身的光罩黯淡了不少,显然消耗了不少妖气。它抬头一声怒吼,剩下的一只眼睛变的通红,似乎要滴出血来,接连的受挫,让它狂性大发。 它猛的跃起,竟然撤去护身的光罩,和煞虎狠狠的撞在一起,拼着全身受伤,硬是将煞虎紧紧抱住,尾巴紧紧的将它缠住,张口恶狠狠的咬过去。两个怪物在地下翻做了一团,将地下的尸体压的血肉横飞。 空中的几个青衣人见情况突变,想要帮忙,却又怕误伤到煞虎,一时间局面僵持不动,只听见地上的咆哮怒吼声不断。 “吼”,玄鲵一口咬住煞虎的大腿,死命撕扯,口中的利齿交错,顿时将他腿上咬的血肉模糊,鲜血流了一地。煞虎负疼之下,挥爪拼命的朝它剩下的一只眼睛挖去。 一番恶斗,竟然是两败俱伤,煞虎断了条腿,玄鲵双目俱盲,但玄鲵毕竟是妖物,狂性大发的它不顾浑身伤疼,猛的将煞虎抵到墙上,拼命的撕咬起来。 “上。”,夏无尘轻轻挥挥手。 吕琳取出虎牙破对准了在空中的一个青衣人,一道利芒闪过,他扑通一下就栽了下来。 “杀!”,蚩破天从树上高高跃起,手中血斧全力挥出,一道血芒从斧头射出,将一个青衣人连人带圆盘劈成了两半,鲜血狂碰而出,将他身边的一人溅了满身。他吓的好像呆了,愣在空中一动不动。 不等他回过神来,蚩破天将血斧猛的掷出,狂旋而来的血斧带起一阵劲风朝他头顶斩了过去,吓的他脸色发白,急忙往下一蹲,险险的避了过去。还没等他松口气,一道剑芒破空而至,将他刺了个对穿,正是夏无尘的灭神剑。 只是瞬间的功夫,五个青衣人已经三死二伤。夏无尘尽占主动。 狂性大发的玄鲵虽然看不见,但却感觉到那逼人的气势。重伤后的它已经失去了理智,一切都是它的敌人,低吼一声,它将已经撕咬的遍体鳞伤的煞虎猛的摔在地上,转头冲了过来。 “好!”,这只玄鲵距离化妖只差一步,用来祭炼九天诛魔阵却是最好不过的生魂,夏无尘手中一挥,灭神剑全力击出,一道金色剑芒当头斩落,将玄鲵劈的倒在地上来回翻滚,挣扎了半天就是爬不起来。 “收”,九天诛魔阵只是一卷,就将玄鲵卷入了阵中,只听见一声悲鸣,漫天血光溅起,玄鲵已经被完全炼化。 奇形兵刃一阵旋转,北方的一根不断轰鸣,慢慢的变成和玄鲵一样的模样,仰头一声怒吼,震的人耳膜不住的颤动。 可怜这玄鲵是水中的妖物,在地上本来就只能发挥出一半不到的实力,再加上和煞虎斗的两败俱伤,正好被夏无尘轻易炼化,成功的凝聚出第四头战魂来。 “你们是什么人!”,煞虎重伤后不能再保持虎头熊身的形态,慢慢的变回了人身,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反倒为他人做了嫁衣,恨恨的问道。 夏无尘并不答话,俯身检起了青衣人所用的狼牙仔细察看。 和吕琳的虎牙破不同,青衣人所用的狼牙只需要输入微小的真元就可以击射,并不像虎牙破一样大量的吸取真元,神识探查之下,夏无尘在其中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妖气。 “喀嚓”,夏无尘微一用力,灭神剑将狼牙劈成了两半。 果然如他所料,在狼牙的末端是一颗妖物的实丹,虽然并不完整,但却依稀可以看出原来的样子,应该是用咒法强行将一颗实丹分解成了几块的缘故。 他取出实丹放在手中,实丹发出淡淡的青芒。 “这应该是你们攻击玄鲵的缘故把,你们想要的是它的实丹把?”,夏无尘俯身向青年问道。 “哼,关你什么事情,你杀了我的人,就等着死把!”,青年一口浓痰吐了过来。 “蚩破天,砍下他的左腿。”,夏无尘微微侧身闪过,转头吩咐道。 “啊!”,一声惨嚎,蚩破天手中血斧只是一划,青年那条还算完好的左腿就被剁了下来。 “队长!”,之前被玄鲵咬断了左手昏死在地上的青衣人悠悠醒来,看见眼前出现一幕,高声大叫了起来。 “要杀掉吗?主人。”,蚩破天微微舔了下嘴唇,血红的眼睛瞪了过去。刚才只是片刻就结束了战斗,他最想交手的煞虎却被咬成了这个模样,让他心情很是不好。 “混蛋,我和你们拼了!”,青衣人一声厉吼,身体剧烈的扭动,变化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啊!”,吕琳一声惊呼,双手紧握,眼前这个青衣人变化而成的正是和他哥哥一样的蛇人。 “要活口。”,夏无尘微一沉吟,转身说道。 这个蛇人却是比海船中的实力弱了许多,只是几斧,蚩破天就将他砍翻在地,如果不是夏无尘的吩咐,只怕第一斧蚩破天就直接剁下了他的脑袋。 “如果你说出是怎么回事,我就放了你,否则,你们队长那条大腿就是你的下场。”,对付这种杀人如麻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毒攻毒,夏无尘指着青年还在流血的左腿说道。 好像为了加强他说话的效果,蚩破天转手一斧,将他被玄鲵咬断的半截胳膊剁了下来。 “我,我说。”,蛇人疼的满头冷汗,强忍着痛苦说道。 “等等,他只是个队员,我知道的多,让我说把!”,旁边的青年突然高声叫道。 “如果说了,你们真的会放了我吗?”,他低声问道,身上的血流了一地,看起来脸色煞白。 “这就要看你说的怎么样了。”,夏无尘手中一道金光闪过,他腿上的伤口停止了流血。 “那我有个要求,你们先杀了他。否则我是不会说的。”,青年双目一闭,一副由天听命的样子。 “队长,你,啊!”,吕琳冲上去一匕首割开了蛇人的喉咙,砍的他半个脑袋都耷拉了下来。 “你快说!我们吕族的人失踪是不是和你们有关?”,关心则乱,眼前的蛇人明显和她哥哥及海船中失踪的人有关,不等夏无尘开口,她就动手杀了蛇人。 “吕族,竟然还会有残留的,小姑娘,你腰上的是不是虎牙破?”,青年嘿嘿笑着,神情越来越轻松。 “是不是管你什么事情,你赶快说,不说就杀了你!”,吕琳猛的扑了上去,将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嘿嘿,没想到抓了整个吕族都没找到的虎牙破,竟然在你这个小姑娘身上。虽然可惜,不过,你们都陪我一起死把!”,青年一声厉喝,身体突然萎缩,转眼间就化为了一具干尸。 “不好,快退!”,夏无尘一把抓住吕琳和蚩破天,灭神剑祭起,剑芒化出一团光罩,将三个人牢牢护住。 “轰”的一声巨响,青年的尸体炸的四分五裂,四处乱溅。 “魔杀血咒”,没想到青年身上竟然带着这种死咒,夏无尘盯着他已经七零八落的尸体,微微发怔。 “这个青年随机应变的能力,战斗时的能力,无不是上上之选,到底是怎么样的势力,让他宁愿将同伴杀死,自己自杀,也什么都不说?”。 寨子中遍地都是尸体,间或传来的几声鸟叫声,让这一切看起来更是凄凉。 第三卷第十二章再见龙船 吕琳看着地上的尸体,眼中似乎都要喷出火来。两个活口,一个被她杀了,一个自爆,让她本来燃起一丝希望的心顿时又落到了谷底。想起惨死的哥哥和失踪的族人,她怔怔的发起呆来。 “吕琳,你有什么打算?”,夏无尘俯身问道。 “打算,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她仿佛被惊醒了一般,猛的站了起来。 “都是你不好,你这么利害,为什么不拦住我,如果你拦着我,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她一腔怒火全部朝夏无尘发泄了过去。 夏无尘并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对不起,我太紧张了。”,看着他那淡然的面容,这个倔强的少女避开了他的眼睛,就好像松了气的麻袋一样,整个人软了下去。 “可好不容易才能知道族人的下落,就这样被我......”,她呆呆的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懊恼。 “你来看看。”……夏无尘将被蚩破天劈开的圆盘取了过来。 “这个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吕琳扫过一眼,又继续发起呆来。 夏无尘用灭神剑将圆盘仔细的破开,圆盘内部是雕画在上面的阵法,显然是转化灵气所用。正中襄缀着一块和狼牙里面一样的实丹碎片,发出淡淡的青芒。 “这个圆盘之所以能够带着他们飞行,就是将这块实丹中的灵气通过这玄灵阵转化而来。但这么小的实丹碎片,并不能支撑他们飞行很久。”,夏无尘捻起碎片,淡淡的说道。 “他们能飞多久管我什么事情!我现在只想知道族人的下落。”,吕琳恨恨的说道,虽然知道这件事是她的错,但看见夏无尘这么平静的样子,她就是不由自主的想生气。 “等等,不能飞多远?”,吕琳好像明白了什么,转头问了过来。 “嗯,如果不能飞多远,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们是被人送上岛的,要么就是他们的老巢就在附近。”,夏无尘轻轻的说道。 “是啊,当时翼海族的族长问他们是什么人,那明显是不认识他们,海族在自己的地盘上不可能有不认识的势力。如果不认识,那就说明他们的老巢不在这里,那就是说......”,吕琳微皱着眉头,接着夏无尘的话说下去。 “对了!附近应该有来接应他们的人,只要找到他们,一样可以知道我们族人的下落。”,想明白这点的吕琳,脸上的沮丧一扫而光,眼光热烈的看向夏无尘。 “这个圆盘你先熟悉一下,应该很好操纵的。”,夏无尘随手将地上的圆盘递给了她一个。 “蚩破天,把其他的圆盘收起来,我们先回去和老金头汇合,然后分头去搜索,看看附近的海面上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夏无尘转身说道。 这圆盘果然很好操纵,除了蚩破天体型过大,需要两只圆盘支撑外,老金头和吕琳很快就熟悉了使用的方法。 “这里是我们的位置,这一片地区是翼海族的寨子,不需要再察看了,现在我们分两组,吕琳和蚩破天,我和老金头沿着海岸察看,如果没有找到,那一个时辰后在这里汇合。如果发现了什么,留下一个人观察,还有一个人过来报信。”,夏无尘在沙地上画出刚才在空中观察到的地图, “如果万一出现什么特殊的状况,你们就捏碎这个灵符,我会马上赶过来的。”,他伸手将一块灵符递给了蚩破天,想了想,又说道。 “我不希望再出现刚才的事情,不允许擅自行动。记得大家现在是一个整体。”,他转头看着吕琳,手中的木棍用力一点。 虽然他想将这个倔强的少女带在身边,但吕琳却很不愿意和老金头一起,只好将她和蚩破天分在了一起。 吕琳脸上一红,并没有说话。刚才的事情明显错在她,她虽然倔强,但却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四人对望一眼,夏无尘说道,“走把,记得贴近海面,不要飞到高处。”。 看着飞的慢吞吞的蚩破天,吕琳一肚子的火,她之所以不愿意和老金头一组,就是怕他人老胆小,影响她搜索的速度。但没想到蚩破天这么火爆的一个人,飞起来竟然是这样的绵软。 “大个子,你就不能快一点吗!”,吕琳驱动着圆盘,在蚩破天身前不停的来回盘旋。 “你别乱晃,我眼睛都被你晃花了!”,蚩破天脚下一滑,差点掉了下去。他想了想,干脆将两只圆盘重叠在一起,一屁股坐在了上面,只是这样一来稳是稳了,速度却更慢了。 “你!”,吕琳恶狠狠的瞪了过去,如果眼光能杀人,只怕蚩破天已经化成了一堆血水。 “我知道你着急,不过长生天说过,只要是你的,自然就不会跑掉。”,他挪动了一下身体,“而且我也确实快不起来,我们找的仔细一点,慢就慢把。”。 “哼,懒的和你多说,你就在后面慢慢的爬把!”,吕琳冷哼一声,冲到了前面。 “别跑,等等我,主人说了我们要一起行动的。”,蚩破天急忙追赶,无奈他体型太大,再怎么样加速,也只能看着吕琳的身影越来越小。 “哎。”,蚩破天摇了摇头,仔细的低头寻找起来。 “喂!”,眼前的吕琳由小变大,又跑了回来。 “怎么了?你又跑回来干吗。”,蚩破天纳闷的问道,虽然吕琳对他有点无礼,但她和草原上的姑娘们一样直爽,让他也很想帮上她一把。 “你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吕琳伸手拉着他飞过去。 “这不是带我们出海的龙船吗?”,蚩破天一眼就认了出来。 “你认识的啊,哎,我还以为发现了什么了。”,吕琳一下就泄了气。 “嗯,不过主人说了,发现东西了就要通知他的,要不你去报信,我在这里看着?”,蚩破天转身问道。 “不用那么麻烦,你手里不是有那个灵符吗?只要捏碎,他就会过来的把。”,吕琳盯着挂在蚩破天脖子上的灵符。 “那可不行,主人说了是特殊的状况才可以用的。”,蚩破天看见吕琳的目光,急忙将灵符揣进了怀里。 “你可真呆。现在难道不是特别的状况吗?”,吕琳说道。 “这算什么特别的状况,还是你去报信,我这里盯着。”,蚩破天不为所动。 “啊,夏公子,你来了啊。”,吕琳突然指着蚩破天的背后惊讶的说道。 “啊,主人,你来了啊。”,蚩破天转头,眼前一片绿色,哪里有夏无尘的影子,怀中一个人影闪过,灵符已经被吕琳抢到了手中。 “嘿嘿。”,吕琳一声轻笑,转手捏碎了灵符。她性格倔强,不让她做的事情,却是非要去做的,见蚩破天气的铁青的脸,她急忙躲了开去。 “嗤。”,一阵剧烈的破空之声传来,夏无尘拎着吓的脸色发青的老金头,运起灭神剑,如电般飞至。 “主人,这可不是我,是吕姑娘抢过去的。”,蚩破天急忙说道。 “怎么是龙船?”,夏无尘伸手止住了他的解释,远远的望去。 “我说是特殊状况把,大个子,你看怎么样。”,见夏无尘没有责怪,吕琳一脸的得意。 “走,都下去,我们到近处看看。”,夏无尘放下手中的老金头,他哇的一声就吐了起来。据说不晕船的人就不晕空,看来是胡扯了。 “真的是龙船,夏公子,你看,前面的那个人不正是何家老大!”,吐完了的老金头,趴在树上仔细的看过去。见到走在前方的何家老大,气的胡子乱抖,如果不是距离比较远,只怕他已经冲上去殴打了。 “嗯,不过有点不对劲,你们仔细看看,龙船上混着的那些人,开船的时候怎么没见过?”,夏无尘伸手指着其中的几个。 “我记得龙船上船的时候很严,我也是抬出客卿的牌子才能上船的。老金头,这些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按理说龙船只要开航,就不允许再上人了,这些人是哪里来的?”,老金头单手搭了个凉棚,眯着眼睛望去。 远远的望去,龙船好像在暴风雨中受到了损伤,主帆破了个大窟窿,看起来颇为狼狈。 “你们呆在这里,我去看看。”,夏无尘转身说道。 他捏了个法诀,身体被一圈透明的光罩护住,轻轻的没入水中,没有激起一丝浪花。正是以前用过的分水咒,他现在修为大进,用起来却是灵活自如,不显一点生涩。 悄悄潜到龙船下,夏无尘用神识探查了上去,明显感觉到不妥,整座船中除了几个人,其余人的竟然没了生气,分明是被咒术封闭了五识,看起来和一具行尸走肉到没什么区别。 “难道龙船中也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他暗暗想道。 第三卷第十三章潜伏 日头转中,正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甲板上的桐油被晒的发出一阵松香的味道,让人闻了昏昏欲睡。 “杨三,你给火队的人发了讯号没有?”,甲板上的一个黑衣汉子抬头问道。 “一刻前就发了,不过到现在也没有回应。”,桅杆上的一个黑衣人低头答道。 黑色吸热,中午的时分站在甲板上眺望,并不是一件好差事,他额头上的汗水如溪流一样涌了下来,湿透的后背又被马上晒干,衣服上出现了不少白色的盐垢。 “队长,我看还是不用等了把,按照岛主的规定,只要我们发出讯号,三刻内不回应,我们就可以回程,再说现在船上这么多人猪,万一出个什么乱子可就不好办了。”,他随手擦了把汗,但汗水马上又涌了出来,显然热的很是难受。 “也行,反正他们这次出来也没有谁正式的通知我们,只怕是给副岛主带私货的。这些锋锐营的人老是瞧我们蓝水营的不顺眼,到也没什么必要等他们。”,队长点了点头,将一盆清水猛的浇到了头上,看的黑衣汉子伸出舌头将晒枯的嘴唇一阵乱舔。 “通知弟兄们,把船上的人猪带出来放放风,这么热的天气,他们又被封了五识,长时间闷在里面,不活动可不行。你们其他人去取点水,回去的路上还要走两天,多准备点的好。”。他摇了摇头,四溅的水珠落在甲板上,瞬间就被热气蒸干了。 “这次的收获可不小,等回去了我给大家请功!”,他高声叫道,身后的几个黑衣人一阵欢呼。 一个黑衣人手里摇动着一只奇形铃铛,随着铃声的响起,船上的水手和商客排成两列,如同僵尸一般跟随在他身后,看起来很是诡异。 夏无尘已经潜上了船舱,透过气孔看了出去。何家老大正好排在第一个,他双腿僵直,面色苍白,眼光木木的,看上去完全没了生气。 “难道是驱尸咒?”,夏无尘微微摇头,虽然看起来不似生人,但这些人明显还有气息,应该不是尸体,只是被封闭了五识而已。如果能解除咒术,应该就可以回复原状。 “这批人应该和煞虎是一伙的,只是听他们口气,两者好像并不怎么样合拍。”,夏无尘见人群已经上岸,轻轻的没入了水中。 “你们怎么样决定?”,夏无尘低声问道。 “能不能制服这些黑衣人,将他们救转过来?”,老金头急急的问道。 何家老大虽然可恶,但船上还有好几个水手都是他从家乡带出来的,听了夏无尘的话,让他很是担心。 “制服他们到是没问题,但这种咒术我并不熟悉,万一出错,只怕就回复不了原状了。”,夏无尘稍一思索,转头答道。 “那不能强迫黑衣人解除吗?”。 “如果他们中有人会魔杀血咒,那就不好办了。”,夏无尘想起自爆的煞虎,微微皱了皱眉头。 “那你说怎么办?”,吕琳将盯着龙船的眼睛挪了回来,抬头看着夏无尘。 “这批人明显和被我们杀掉的青衣人是一伙的,虽然不清楚他们用的什么咒法控制住海船上的人,但现在他们是在返程的路上。如果跟着他们,应该可以找到他们的老巢。”,夏无尘微微顿了顿。 “如果找到老巢,也许就可以找到解除的方法,但这批人很是神秘,只怕此行危险不小。”,他淡淡的说道。 “我不管你们怎么样想,反正我要去!”,吕琳挥动匕首,寒光四射。 “我们吕族的人都失踪了,他们的下落肯定和这些人有关,我是一定要找到他们的!”,吕琳用力说道。 夏无尘转头看向蚩破天。 蚩破天并不说话,只是踏前一步,将手中的血斧朝地上重重的一顿。 “那你了?”,夏无尘问道。 狂吐一阵后的老金头脸色蜡黄,看上去神情很是萎缩。 “夏公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老金头眯着眼睛看了看火辣辣的日头,嘶哑着声音问道。 “你是一个修真者,你这样的人我也听说过,都是高来高去的,你为什么会帮我们这样的小人物了?”,他看着夏无尘的眼睛,定定的说道。 “并不是我不相信你,我只是想听听夏公子的心里话。”,他肃声问道。 “修真,所谓的修真,就是追求天地万物中的真谛,我帮你们并不需要什么理由,只是顺着我的本意而已。”,夏无尘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 老金头愣了半晌,面上枯黄的皱纹在日头的照射下越发显的多了 “好,夏公子,虽然我不懂你的话,但这次我就和你一起赌一把!”,他摇了摇头,狠狠的吐了口唾沫,脸上仿佛也有了几分神采。 “既然这样,那就听我安排,趁着他们现在放风的机会,我们从海底潜到龙船上,然后再等待机会。”,夏无尘看着甲板上缓步而行的人群,转身说道。 “就是这里了。”,老金头轻轻敲击着一块甲板,突然用力一按,凭空出现一个大洞,幽幽的渗出一股凉气来。 “这里是一个暗室,按设计可能是海贼攻来时躲藏用的。我上次可是花了不少力气才找到。”,他带头跳了下去,声音中透着几丝得意。 “怎么样?这里环境还不错把。”,暗室虽然不大,但一直被浸泡在海水中。随着洞口的关闭,火热的暑气全部被隔绝到外面,顿时让人浑身一轻。 “看不出你还有这本事啊。”,吕琳找了个地方,舒服的躺了下来。 “哼,再怎么样说,我也是跑了几十年海路的人,什么时候都要准备好后路的。”,老金头哼了一声,从墙角取出一块用油布包好的米糕,扔到了她的怀里。 船动了,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在寂静的暗室里听起来轰轰做响。 第三卷第十四章水城 “轰”,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雷鸣般的响声,船体猛的旋转,暗室内昏昏欲睡的几个人被高高抛了起来。 “怎么回事!”,老金头紧紧的扣着甲板,轰鸣声太大,只看见他的嘴唇在动,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夏无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身闪了出去。 发出轰鸣的原来是海面上的漩涡。 海水翻卷打转,千百个小漩涡渐次形成,越来越大,越转越快,让人头晕目眩。最后形成几个巨大黝黑的大漩涡,发出一阵轰雷般的呼啸声。 龙船并不绕道,它笔直的朝其中最大的一个的漩涡冲了过去。 “刷”的一声,漩涡强大的吸力猛的将龙船拉扯了进去。 透过窗孔朝外望去,龙船在晶莹如壁的海水中就好像一片树叶般顺着旋流盘旋下落,漩涡中虽响声如雷,但在其中的龙船却平稳的很,完全感觉不到漩涡外面那种吞噬天地的感觉。 穿过一片水幕,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岛屿出现在眼前,四面望去,整个岛屿都被漩涡包裹,孤零零的立在海面上,让人不由感叹造物的神奇。 如果不是躲在龙船中,就算找到这个地方,只怕也不敢冲入漩涡。谁又能想到狂暴的漩涡之中,竟然是这么平静。夏无尘看着岛屿,暗暗感叹。 “抛锚!”,一声大喝,粗大的铁锚被扔下了海底,将龙船牢牢固定在岸边。 “亲娘啊,每次过这个漩涡,我都吓的心惊肉跳的,真不知道岛主他们是这么样发现这个方法的。”,一个黑衣汉子擦了把汗,心有余悸的说道。 “别说你了,我过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可每次想起来还是后怕。”,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吼道,“收拾东西,准备上岸了!”。 夏无尘闪回暗室,对他们说道,“你们留在这里,先控制住龙船,我想办法混进去。”。 “我也要去!”,吕琳一把抓住他的衣服,高声说道。 “不行,你现在去了反而添乱,你在这里协助他们,我一有消息马上就会回来通知你们。”,夏无尘肃声说道。 “现在情况不明,你们这里做好接应,吕族的事情我会帮你留意的。”,听到他这样说,吕琳总算松开了他的衣服,瘪着嘴,显的很不乐意。 夏无尘朝蚩破天微微点头,转身钻了出去。 进入岛屿的方法就是这样玄妙,里面只怕情况会更加复杂。他刚才就已经想好了一个办法进入,说服吕琳他们,正是怕他们把事情搞砸。 夏无尘跟在缓缓移动的人群身后,将自己的五识封闭,只用神识感觉着,慢慢的挪动。 “蓝水营七队回岛。”,黑衣人队长走到桥头,高声喊道。 “这不是杨风吗。看这次你们的收获很不错啊!”,一个长发男子闻声慢步走了过来,看着他身后的人群,面露喜色。 “是啊,风大师,这次正好遇到一艘躲避暴风雨的船。船上人倒是不少,很有几个精壮的,大师你先直接挑几个,等会除咒了我叫人给你送来。”,杨风讨好的说道,看来这男子地位不低。 “算了,我不惹这个麻烦,你等会把死掉的给我送几个过去就好了。”,风大师捏了捏走在前面的一个刀客的胸脯,看起来颇为不舍。 “没事,这些东西又没数的,大师你先挑好了,等会我就报死伤就可以了。”,杨风低声说道。 “哈哈,难道你有这份心思,行,那我就谢谢了。”,风大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高声笑道。 “我也不白要你的东西,来,这个给你。”,他伸手递过一块闪着青芒的东西。 夏无尘神识看的分明,这正是和狼牙中一样的妖物实丹碎片。 “谢大师,多谢大师了。”,杨风喜的连连作揖。 “兄弟们,把这次的人猪排好,让风大师过目。”,他转头吩咐道。 风大师手中取出一个骷髅头骨襄缀的圆环,轻轻的抖动,嘴里不停的念出生涩的语言。他面前排列好的人群随着他的念动,不停的左右摇晃,面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竟然是巫术。”,夏无尘放松身体,随着众人一起行动,到是装了个八九不离十。他心里暗暗吃惊,这种异域的咒法和南陆修真者所用的大不相同,很是怪异,让人防不胜防。 不过两者一般都是互不过界,到是很少发生冲突,没想道这里却出现了一个,看他手中骷髅圆环上骷髅头的数量,已经是巫门长老级的人物了,只怕很难对付。 “好,没有外人混入。”,他停下了念动,转身朝人群走了过去。 “那我可就挑了啊。”,他将骷髅圆环对准排列好的人群,一个一个扫了过来。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都要了。”,看见圆环不停的抖动,他高兴的说道,却没发现杨风的脸色越来越白。 走到夏无尘面前,圆环却突然停止了抖动。 “咦?”,他停下了脚步,朝手中的骷髅圆环看了过去。 “坏了,好像做的过头了一点。”,见他用骷髅圆环一路走过来,凡是抖动的剧烈的就被他挑中,夏无尘急忙将体内真元全部封锁,全身生机顿时断绝。谁知道这样反而引起了他的注意。 风大师疑惑的将圆环敲了敲,“难道出问题了?不应该啊,这个东西虽然用的时间长了点,但应该还没有坏把。”。 他又将圆环转了过来,这一次却是疯狂的剧烈抖动,“啊,真的坏了,普通人怎么会让冥骨环有这么大的反应。”。 这次却是夏无尘将真元放开,结果力度好像稍微大了点,激的冥骨环不停的乱抖。 他暗暗戒备,只要这风大师稍微有点不对,马上就击杀这里所有人,既然已经来到门口了,让不让他们带路都无所谓了。 “算了,这个我也要了。”,这风大师头脑好像有点问题,并没有对这异常感到怀疑,只是将冥骨环收入了体内,转身对杨风说道。 “是。”,杨风答应的有几分勉强。 岛上对人猪都是按人头奖赏的,他这次意外的抓到一船人猪,心中大乐。本来和风大师只是个客套而已,送几个到无所谓。但风大师一次就挑了一二十个,虽然得了点好处,但眼看白花花的银子没了,还是让他心痛不已。 但这风大师人虽然迷迷糊糊的,但却很受岛主看重,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队长得罪的起的,他只好将怒气发泄到这些人猪身上。 他抬起一脚猛的朝夏无尘踢了过去,大声喝道,“你们还不快把风大师挑好的选出来。”却没注意到夏无尘眼中的利芒闪动。 “别踢,别踢,踢坏了可就不好用了。”,风大师急忙说道。 “没事的,我只是叫他们注意好,千万不能将大师挑好的人弄错了。”,杨风急忙躬身答道。 已经送出去了的就不是自己的了,虽然可惜,但以后再抓人猪的机会多的是,如果为了这点小事触怒了风大师,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喀嚓”,风大师念动咒法,桥头的禁制慢慢散开,一座吊桥慢慢落了下来。 “走了!”,黑衣人驱赶着人群挤上了吊桥,一个个显的高兴异常。 “好充足的灵气。”,走过吊桥,眼前的世界又是一变。 两山对峙,冷冷淙淙的泉水声扑面而来。 高山上瀑布飞流直下,一波三折,宛如仙女面纱,轻舞飞扬,山下的深潭水平如镜,潭水清澈见底,太阳从山顶斜射下来,聆听瀑布响声如雷,宛如坠入人间仙境,让人隐隐有出尘之意。 “好了,我先走了,你等会记得叫他们把人送过来啊。”,风大师转身走下山去。 “好的,大师慢走。”,虽然心中暗骂,但杨风面上却更显恭敬。 “哐当。”,一声猛响,人群被关进了一座潮湿的牢房里。 谁能想到,绕过仙境一般的山下,竟然是这样一副模样。 第三卷第十五章试探 忽明忽暗的灯光在墙壁上来回晃动,建在山洞中的牢房幽暗潮湿,偶尔一阵冷风吹过,带来一股浓烈的恶臭,中人欲吐。 “快点,老三,这里只有这些人猪呆的下去,我们快点交接了好走!”,杨风低声吩咐道。 “哐当”,一个老者推门走了出来,他面无表情,周围的恶臭好像对他完全没有影响。 “许长老,蓝水营交付四十八名人猪,请查收。”,看见老者过来,自知失言的杨风急忙躬身行礼。 “数目不对啊,怎么有多的?”,老者目光扫过人群,阴森森的问道,枯黄的眼中隐隐有精芒闪动。 “这边几个都是风大师先挑好的,等解了咒,就要送过去。”,杨风急忙答道。 “拿来把。”,老者伸出手放在杨风面前,尖声说道。奇怪的是他面上皱纹密布,一双手却看起来和年轻人没什么两样,白白嫩嫩的。 “什么?”,杨风面上已经转青,但还是强作镇定的问道。 “风天翔会白要你们办事?把给你们的好处交出来,我就让你们把人带走。”,他盯着杨风,定定的说道,显然很是了解。 “哈,什么都瞒不过您啊。”,杨风将怀里的实丹碎片掏了出来,面上虽是不舍,但还是放在了老者手中。 “还请长老赶快施法,我们兄弟好回去交差。”,他看了看老者手中的实丹,抬头说道。 “放心,拿了东西,自然帮你们办好。”,老者轻轻的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显的颇为小心。 “你去把墙角的铜钵取过来。”,他低声吩咐道。 老者将小瓶中的液体小心的滴了一点到铜钵里,将舌尖咬破,一口鲜血猛的喷了进去。他手中运起一根金棒,口中一边不停的念动咒语,一边将鲜血和铜钵里的东西用力搅拌融合。 “好了,你指挥他们上来一人吃一口。”,老者停了下来,只是瞬间的功夫,脸上的皱纹好像又加重了几分。 铜钵里不知道混合了什么东西,看起来黑糊糊的一团,在昏暗的火光下映出淡淡的红光,一股奇异的甜香从其中散发了出来,让人闻了昏昏欲睡。 黑衣人摇动手中的铃铛,人群排着队伍,顺序上来吃了一口。夏无尘装了个样子,好在没有人注意他,到是轻松的混了过去。 “五鬼锁心。”,老者嘴里念动咒语,吃了东西的人都抬起头来,虽然被封闭了五识,但还是木然的盯着他。 “叱”,一团红雾以老者为中心,急速的扩展出去,将人群笼罩在其中。 每个接触到红雾的人全身一抖,木然的眼神变的迷离起来,人也不停的微微晃动。 黑衣人手中铃铛也不停的晃动,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声音越来越急,仿佛雨点敲打在人心上一样。 “铛”,铃声猛的停下来,“许长老,我这里已经好了。”,他转身说道。 老者朝他微微点头,红雾急速收回了身体内,猛的暴吼一声,晃动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可以了,你把风天翔要的人带走。”,他随手丢过来一个牌子,“告诉他,这次的药只能维持半个月,如果到时候他还没用完,叫他记得来补药。”。 “人数就按你说的算,不过下次可不行了。”,他想了想,又转头说道。 “谢谢许长老。”,杨风沮丧的脸一下变的生动起来。 “下次许长老要什么东西,只要交待一声,我们一定帮忙办好。”,他高兴的说道。 “行了,走把。”,老者挥了挥手,口中发出一声尖啸,剩下的人一个个自动走进牢房中坐好。 走出洞穴,眼前顿时一亮,夏无尘微微眯起了眼,洞外和里面反差太大,完全好像两个世界。 他周围的几个人应该是被解除了咒术,看起来回复了生气,但却目光呆滞,好像失去了判断一样,只是按照黑衣人的指示不停的前进。 “应该是铜钵里的那东西做怪把,这不是咒法,难道是巫术?”,夏无尘随着他们的脚步,暗暗想道。 “风大师,你要的人带来了。”,杨风接过风天翔递过来的一个小袋子,眉开眼笑的说道。 “好,下次再有,记得第一个通知我。”,风天翔满意的看着几个神情呆滞的人。 “风大师,许长老说这次的药只有半个月的效力,教你不要忘记了。”,杨风转头说道。 “嗯。”,风天翔指挥着几个人走进了屋内。 外面不起眼,但里面却别有洞天,房间里面的庭院大的出奇,看起来和一个小花园没什么两样,园中到处有各种动物在活动,看起来很是悠闲。 夏无尘仔细看去,心中却是暗暗吃惊。 园中的动物都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种类,有的和兔子类似,却长了一颗猫头,有的身子是猪,却长了一双人手,看起来决对不是天生而成的。 “看够了吗?”,风天翔坐了下来,端起一杯清茶,突然开口问道。 夏无尘心中一惊,已经封闭了全身真元运行的他,看起来和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他自信行动间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难道是诈我?还是另有他人?”,他暗暗想道,并没有回答。 没有预兆,一股强大的威压猛的逼了过来,将他身边的几人推倒在地,只剩下独自站着的夏无尘。 “到底还是发现了吗?”,他叹了口气,走在风天翔身边坐了下来,面上一直假装呆滞的表情顿时生动了起来。 风天翔定睛看着他,摆了摆手,“茶。”。 夏无尘取过茶杯,慢慢的品了一口。 茶刚入口,一股淡淡的苦涩飘飘的涌上心头,仿佛那苍凉的回忆,在人耳边回响。转眼之间,苦涩又转为清香。茶水入喉,更是泌人心脾,喉咙感觉一阵清新,清爽无比。随着茶水入肚,一切杂念都好像被抛开,只留下清苦,回香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回味无穷。 “好茶。”,他轻声赞道。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茶?”,风天翔问道。 “不知。”。 “那你为什么说它好!”,风天翔突然厉声喝道,“莫非你欺我不成。”。 仿佛配合他的动作,那股逼人的威压又朝夏无尘扑了过来,紧紧将他裹在其中,仿佛一只噬人的猛兽一般。 “我以心来感受,何必管它是什么。”,虽然惊异风天翔的实力,但夏无尘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 “好,看来到是我着了表象了。”,看着夏无尘,风天翔突然笑起来。 噬人的猛兽突然退去,一切都好像回复了平静,但其中暗藏的杀机却隐约可见。 风天翔不说话,夏无尘同样也只是端坐着。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虽然形式不妙,但他面上的表情还是一如往常般平淡。 终于还是风天翔先开口。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发现你?”,他扬声问道。 “在桥头就发现了把,应该是你那个骷髅环,只是没想到你连自己人也骗了。”,夏无尘答道。 “哼,他们算什么自己人。到是你,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风天翔问道。 “只是偶然流落到这里而已。”,看着他的眼睛,夏无尘淡淡的说道。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反正也不管我的事情。不过你本事不这么样,胆子到是不小,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或者是把你交出去吗?”,他突然俯身瞪了过来。 “如果你要把我交出去,那当初在桥头又何必演那场戏了。”,夏无尘并不退缩,盯着他的眼睛,面色肃然说道,“不过想杀我,只怕阁下也多少要付出点代价。”。 两人眼光在空中交织,精光四射,宛如实质一般。 “哈哈。”,风天翔突然大笑了起来。 “有趣,有趣,多少年没碰到你这样有趣的人了,杀了到是可惜。不过年轻人,有信心是好,但没有实力的信心就是狂妄了,你敢不敢和我赌上一把,如果你赢了,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他转头看向夏无尘,厉声说道。 “不知道你所说的是什么机会?”,夏无尘问道。 “哼哼,等你赢了再说把,如果你输了,就只能怨自己命不好了。”,他挥手如刀,切下了两截树枝,转眼之间,树枝就被削成了两个棋子大小的形状。 “这两个棋子,我一个写生,一个写死。就看你运气这么样了。”,他长袖一挥,将棋子笼入其中,来回翻转个不停。 “好了,机会就一次,看你的运气了。”,将两个棋子摆在石桌上,他微笑着说道。 看着桌上的棋子,再看看风天翔那带着微笑的眼睛,夏无尘突然在其中感觉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他沉吟片刻,转手取过一枚棋子,手中真元流动,竟是将它捏了个粉碎。 “你!”,看着片片碎末随风而飞,风天翔猛的跳了起来,指着夏无尘,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好,好!”,他高声叫着,突然狂笑了起来。 长袖一挥,桌上的棋子翻了过来,上面赫然刻着一个死字。 “阁下现在可以把你的机会说出来了把。”,夏无尘淡淡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把两枚棋子都刻上了死字?”,风天翔面色一正,沉声问道。 “我并不知道,只是感觉不对而已。”,夏无尘说道。 “哼,感觉有时候是可以救命的。你可知道,我刚才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你翻到死字,心中必定分神,我就可以趁机将你击杀。”,他伸出左手,手中捏着几根红芒闪烁的金针,显然并不是出言恐吓。 “不过你既然赢了,到是有资格和我合作。”,他转手将金针收了回去。 “合作?”,夏无尘奇怪的问道。 “是的,合作,和我一起走出这个地方。”,他看着头顶的青空,恨恨的说道。 第三卷第十六章胁迫 天色突然暗了下来,一片乌云遮住了烈阳,海风夹杂着一股潮气拂面而至,本来稍显闷热的天气顿时变的凉爽了许多。 “难道你现在被囚禁在这个地方?”,夏无尘奇怪的问道。 看到蓝水营那些人对风天翔恭恭敬敬的态度,夏无尘对自己这个假设感到怀疑。 “也不能说囚禁,至少在这座岛上我可以自由活动,但是想要出去,就不可能了。”,风天翔苦笑了一声,转手倒了一杯茶。 “你的能力高过我不止一筹,难道还需要我的帮助?”,夏无尘把玩着茶杯,淡淡的说道。 “有些事情并不是实力高就可以办到的,在这座岛上,有很多你不明白的事情。”,风天翔微微抿了口茶,低声说道。 “我可以说不吗?”,夏无尘微笑着说道。眼前的这人明显的不怀好意,他的话中充满了一股危险的味道。 “你没法拒绝的,不管你是这么样来到这里的,也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只要你想活着出去,就只能选择和我合作。”,风天翔盯着夏无尘的眼睛说道。 “有些事情,你不告诉我实情,我是不会考虑的。”,夏无尘放下茶杯,正色说道。 也许确实就像风天翔所说的,不能拒绝和他的合作,但是这样不明不白的受制于人,并不是夏无尘的性格,就算要屈服,也要尽量争取到最大的好处。 “实情?”,风天翔沉声喝道。 “是的。就算你想将我当做棋子,我也需要知道实情。”,夏无尘并不示弱,继续问道。 “哼,实情就是现在我高声一呼,你马上就会被抓回到那个阴暗的地穴中去。知道的太多对你不一定是好处,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大不了我再找一枚棋子就是了。”,风天翔冷哼了一声。 “你想要杀我,就不会费这么大的功夫来和我说这些话。不过阁下如果想杀我,不付出点代价只怕是不可能的。”,风天翔的气势虽然强大,但夏无尘却在其中游刃自如,并不被他所左右。 “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依仗,但你记得,不要过分的惹怒我!”,风天翔低声喝道。 夏无尘淡淡的一笑,并不答话。也许修为风天翔确实要高出许多,但储物指环中的三颗灭劫雷也不是吃素的,这也是他自信的来源,但却没有必要将自己的底牌说出来。 两人对视了半天,风天翔突然笑了起来,紧张的气氛顿时一缓。 “好,既然你想知道,那告诉你也无妨。”,他转手指向园中的动物。 “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动物,应该不是天生如此把。”,夏无尘摇了摇了头。虽然一进来就发现了这些异物,但现在风天翔问起来,让他更是好奇。 “这个就是我的杰作了。”,风天翔微微一笑,神情很是得意。 “你?”,夏无尘抬头看过去。 “是的,不知道你可认识这个?”,风天翔真元流动,发光的手指凌空画出了一个奇形符号。 “灵医门?”,夏无尘暗暗吃惊。 灵医门虽然不在天下七大玄门之列,但名声却不在七大玄门之下。这一门以医入道,门下弟子往往都是医术高明之辈。由于深知药性和炼丹之术,门中不乏修为高深之人,但自从百年前门中长老‘鬼医’风鸣叛出门后,灵医门就一直约束门下弟子,低调行事,现在却是知道的人少了许多。 “不错,好眼力,没想到你也认得出来。”,风天翔微微笑道。 “不对,你是灵医门人,为什么会懂得巫术?”,夏无尘奇道。 “哼哼,灵医门人就不能修习巫术吗,看你年轻不大,难到和那些老古董一样迂腐!”,风天翔声音陡然提高,显然对夏无尘的问话很是不满。 “你是‘鬼医’风鸣!”,夏无尘灵光一闪,脱口说道。 “好,不愧是我选中的人,果然聪明,不过在这世上,‘鬼医’风鸣已经消失了,现在只有风天翔而已。”,他低沉的说道,话中透出一丝淡淡的伤感来。 “听说风鸣精通医术,那这些异物到也不足为奇了,只不过你做出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夏无尘问道。 “只是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做出来的东西罢了。”,风天翔唤过一直半狗半猫的异物来,轻轻的抚摸着它的头,异物舒服的摇动着尾巴,发出哼哼的声音来。 “你可知道女娲造人的传说?”,他沉默片刻,低声问道。 “在远古的时候,地上并没有人,也没有妖,只有古神,据说人是女娲生存了太久,感到寂寞,而按照自己心中想像的形象制造出来的。”,夏无尘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传说,但还是答道。 “哈哈,你可知道,其实女娲最开始想要造的并不是人,而是妖?女娲本来就是人身蛇体,她按照自己的形体塑造出妖。人,只不过是一个意外而已。也许在最开始的妖们眼里,我们才是妖把。”,风天翔轻轻的说道。 “女娲用五色彩石和神泥造出了妖,影响了天地间万物的平衡,其他的古神知道后,就派了风雨雷电诸神找女娲论理,风雨雷电一路电闪雷鸣,带着狂风暴雨奔来。女娲见天气骤然变坏,就赶紧收拾。结果慌乱之中和好的泥掉在了地上,摔出了一个泥人,然后才有了我们人类。”。 “这个故事和你所听到的不同把?”,风天翔笑着说道。 “其实不管这么样的传说,天地间自古以来就流传着造人这一说。而我只所以叛出灵医门,就是因为我做了他们所不容的事情。”。 “因为我想造人!”,他定定的看着夏无尘,眼中精光四射。 “那个时候只是个想法而已,但当我远赴巫门,将他们的咒法和灵医门的密法结合起来之后,就有了一点效果了,但距离我心中的要求却总是差了一步。”,他抬头看天,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后来在我云游天下的时候,碰到了尊主,他提供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密法给我,我和他约定,由他们提供材料,我利用他们提供的东西来完成我的梦想。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呆在这个岛上。”,他低声说道。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离开?”,夏无尘看着他问道。 “因为他们让我造的并不是人,我按照他们给我的的密法只能造出他们想要的东西出来,而不是我想要的。”,风天翔低声吼道。 “难道是煞虎?”,夏无尘突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风天翔一愣。 “我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难道他们想要造出来的是古神?不过我看到的煞虎,只是个空壳而已,并没有古神的力量。”,夏无尘微微沉吟。 “哼,现在又不是上古,仙魔大战后天地间的灵气十成中只剩下了一成,能造个空壳出来就不错了。”,风天翔闷声哼道。 “那尊主又是什么人?”,夏无尘问道。 “这个你就别管了。”,风天翔面色一变,眼中流露出畏惧的神色,显然对这尊主很是忌讳。 “既然这样,合作到也无妨。”,夏无尘微微一笑,现在这种情况,风天翔摆明了是拿他当棋子用,但正如他所言,自己确实没有其他的选择。 “只怕自己这颗棋子并不会按你的要求摆布把。”,他看着风天翔,暗暗想道。 “好,难道你这样识时务,这样就好办多了。”,风天翔拍拍手,一个身影悄声没息的在他身后出现。 “不知道这么样称呼?”。 “玄心宗夏无尘。”,夏无尘淡淡的说道。 “好,夏公子,这是我手下的灵奴,他被我用巫门密法祭炼过,你尽可以放心使用。你叫他风灵就可以了。”,风天翔见夏无尘答应,面上顿时一轻。 “风灵,你带夏公子出去转转,如果有人问起,你就拿我的令牌出来。”,他转头吩咐道。 “是,弟子遵命。”,风灵面上被一层黑纱裹住,看不出年纪大小来,但听他的声音沙哑,如金石交击,让人听了说不出的难受。 跟在风灵后面的夏无尘,突然转头问道,“其实你刚才是真的想要杀了我把,如果我选到死字的话。”。 “当然,连这样一个小问题都解决不了的人,要了有什么用,还不如给我当材料算了。”,风天翔冷冷的说道。 夏无尘淡淡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你当真觉得他可以帮我们吗?”,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风天翔身后响起。 “嗯,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了,此人虽然年纪不大,但修为不在你我之下,而且遇事不惊,灵活机智,做这件事情到是最好不过。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他并不是甘心受人摆布的人物,只怕会弄出什么偏差来。”,风天翔看着夏无尘的背影,面上露出欣赏之色。 “怕什么,就算出现什么偏差,只要我们不认,谁能把我们这么样,只是一个探路的棋子罢了,能成最好,不成也无所谓。”,一阵风吹过,将老者头上的面纱吹开一角,满脸的皱纹,正是洞穴中的许长老。 他面上被阳光射到,竟然冒出一股青烟,看起来煞是诡异,只是片刻不见,他面上的皱纹仿佛又加重了几分,越发显的苍老。 “我不管你这么样想,我们其他几个是一定要发动的,难得尊主离岛,这么好的机会,我们是不会放过的。我们可不像你这么有时间,在这个岛上呆了这么多年,我们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轻轻的抿了一口,面色顿时好了许多。 “放心,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自然是同舟共济了,你们不必担心我,到是你们那边情况这么样?”,看着老者,风天翔眼中不由的闪过厌恶的神色,他急忙转头遮掩了过去。 “其他几个人都没有问题,该准备的我们也准备好了,问题是这个,如果不能解决掉,我们都是死路一条。”,老者举起手腕,上面箍了一个银色的光环,银芒闪动,煞是好看。只是整个全部镶进了肉里,如同长在手腕上一样。 “谁说不是,要不是这个可恶的东西限制,我们还会这样被动吗!”,风天翔轻轻的抚摸着箍在手腕上的一个同样的光环。 “夏无尘,希望你可以为我们带来点惊喜把。”,他看着慢慢飘开的乌云,喃喃的说道。 第三卷第十七章进岛 暗室中虽然幽静,但吕琳却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不停走动,她紧咬下唇,神情很是不耐。 老金头的眼睛已经被她晃的快要花了,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说道,“姑奶奶,你就消停点不行啊,你再这样,我头都要被你晃晕了。”。 “不行,我忍不住了。”,吕琳手中弹出匕首,她前后划动了几下,高声叫起来。 “你可千万别搞出什么花样来,夏公子说了要我们在这里等他的。”,老金头翻了个身,继续躺了下去。 “哼,和你这种胆小的老头没话说!”,吕琳早料到他会这样说,她转过头,盯着发呆的蚩破天说道,“大个子,怎么样,你去还是不去?”。 她却是精明,虽然心忧吕族的安全,但也知道自己一个人没什么作为,想办法要拉上蚩破天一起。 “你可别乱煽动他,夏公子可是交待的好好的,我们只需要控制龙船就行了。”,见她拉拢蚩破天,老金头急忙说道。 “老头,你闭嘴。大个子,你就不想去找你家主人吗?万一他现在深陷重围,正等着你去搭救了?”,吕琳一眼瞪了过去。 老金头被她一吼,缩了缩头,却是没敢再搭话。 “这个小姑娘脾气不是很好,上次脖子上被划破的伤痕现在还在隐隐做痛,万一再被她扎上一匕首,却是没地方喊冤了。”,看了看她手中雪亮的匕首,老金头明智的选择了眼不见为净,用被子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头。 “主人可比我利害的多,碰到什么事情都没问题的。”,和夏无尘一路走来,蚩破天明显对他很有信心。 “我说的是万一,假如万一了?”,吕琳并不死心,继续着她的劝说大计。 “嘿嘿,如果真有万一,我去了也是累赘,只能给主人添乱。”,蚩破天歪着头看着她,并不被她说动。 蚩破天不太愿意想事情,但并不代表他无脑,吕琳的用意他多少也明白一点。而且夏无尘既然已经吩咐过,那么他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可以了。 “哼,还什么蛮族的武士,长生天的子民,我呸,你连我这个女人都不如,你有什么脸说自己是男人。”,吕琳见不能说动他,干脆大骂了起来。 “你!”,蚩破天没料到她会这样说,面上血色一涌,脸红的和猪肝一样,猛的站了起来,整个人如同一座小山一样朝吕琳逼了过去。 “你什么你,你有本事就和我一起去啊!”,吕琳见这个方法有效,心中大喜。 “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和我一起进去,要不你就在这里做你的缩头乌龟,我一个人去好了!”,吕琳盯着他血红的眼睛,毫不示弱。 蚩破天伸手取过血斧,猛的一脚跺下,整个暗室都好像晃了一晃,他厉声吼道,“你可别小看我们苍狼的子孙,前面就算是刀山,我也一样可以劈过去。不过主人交待的事情却是不能违背的。”。 吕琳吓了一跳,她愣了半晌,突然蹲了下来,双手紧紧将脸捂住,嘤嘤的哭了起来,“你们都欺负我,我现在一个亲人都不在了,你们就都敢欺负我了,我可怜的哥哥啊。”,她低头哭了半天,老金头从被窝里斜眼看去,却是一滴泪水都没有。 “你别哭了,我说你别哭了!”,蚩破天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显然被她哭的慌了手脚。他放下血斧,想要上去劝慰却又不知道这么样开口,只是急得不停的搓手。 本来还是假哭的吕琳,哭着哭着,想起吕族生死不明的同胞,又想起惨死的哥哥,心头一阵酸楚,却是真的哭了出来,一时间哭的梨花带泪,整个暗室只听见她嘤嘤的悲鸣声。 “你以为我想哭吗,要是你的家人都被人抓去了,你还能坐在这里逍遥的等吗!呜呜,你不帮忙也算了,你还吓我。呜呜,妈妈啊,你在哪里啊。”,兴许是哭的时候想起了妈妈,她哭的越发大声了。 蚩破天看着吕琳泪水淋漓的小脸,头脑一阵恍惚。 吕琳的话让他想起了远方北地的亲人,让他想起了被南兵抓去的妹妹,如果她还活着,应该也有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这么大了把。 他定定的看着吕琳,不由的想道,“如果是我的亲人失踪了,我会这样逍遥的坐着等待吗?”。 一时间,暗室内只听见海浪拍打甲板,和吕琳嘤嘤的哭声,蚩破天的思绪好像飞回了那遥远的冰雪蛮荒之地。 这个蛮族汉子少有的叹了口气,面色一正,显然已经做好了决定。 “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我陪你去还不成吗!”,蚩破天抓了抓头,闷声说道。 “真的?”,吕琳抬起哭红的双眼,认真的看着蚩破天,好像生怕他反悔。 “当然,我们北地的汉子可不像你们南人,我们长生天的子民可是说话算数的。”,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蚩破天心头放下了一块大石,高声的答道。好像为了加强他说话的效果,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发出震天的响声。 “谢谢你啊,蚩大哥,我是真的着急了,刚才我可不是有意要骂你的。”,见蚩破天做出保证,吕琳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她低声说道。 “好了,我们走把。”,蚩破天将血斧扛在肩上,踏前一步,掀开甲板就要出发。 “等等,蚩大哥。”,吕琳从墙角取出一床被单,刷的一下从中撕开,仔细的将血斧包了起来。 “好了。”,吕琳拍拍手,看着被包裹成粽子一样的血斧,开心的说道。 “你搞成这样,我可这么样去杀敌?”,蚩破天纳闷的问道。 “蚩大哥,我们是进去探听情况的,争取和夏公子汇合。你扛着这么大一把斧头进去,是人都知道你要去砍人了,那我们还不死的快啊。”,她低声说道,又将头发盘起,换了件宽松的衣服,在脸上涂抹了几下,顿时变成了一个矮小的少年。 “原来这样啊,那行,我就听你的。”,蚩破天挥了挥包的严严实实的血斧,低头说道。 老金头越发往墙角缩了缩,身上的被子越发拉的紧了些,如果墙角有缝,他到宁愿躲进去才好。 “行了,老头,你就别躲了,可没人指望你,你就在这里守着龙船,如果夏公子找我们,你就说我们进去了。”,吕琳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转头说道。 她想了想,猛的一下将老金头身上的被子掀开,伸手在地上画了一个图案,“你告诉夏公子,如果他看到这个,就表示我们在附近。我会在经过的地方都留下这个图标的。”。 在暗室中呆久了,外面的阳光让人眼睛被刺的生疼。龙船静静的停在岸边,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偶尔几声喧闹从远处传来。 “走,蚩大哥,我们顺着声音走。”,吕琳带着蚩破天寻着声音走了过去。 “是一座桥。”,蚩破天搭了个凉棚,抬头望去。 “嗯,不过桥上有人看守。”,吕琳仔细的数着桥上的人数,“一、二、,一共六个。” “怎么办,杀过去吗?”,蚩破天舔了舔嘴唇,血红的眼睛射出一道精芒。 “不行,只要有一个跑掉,我们就会被发现的,还是先等等看再说。”,吕琳看着桥上不停走动的守卫,轻声说道。 时间过的飞快,只是转眼间,日头已经西斜。 蚩破天摇了摇有点疲倦的头,已经过去不少时间了,但吕琳还是盯着桥头在看,好像不知道疲倦一样,让他很是不解。 “行了,蚩大哥,你看出规律了没有。”,吕琳一声轻呼,高兴的说道。 “什么规律,我只看见他们不停的换人,不停的有人进进出出,到没发现什么。”,蚩破天纳闷的问道。 “他们这里的守卫每半个时辰一换,每次交换的时候大概有四分之一柱香的空隙时间,这个时候是没有守卫的。”,吕琳兴奋的说道。 “那又这么样,这么一点时间我们两个是不可能跑出守卫的视线的,只要被发现,结果还是一样,不如直接上去砍来的痛快。”,蚩破天掂了掂手中的血斧,沉声说道。 “那可不一定啊,蚩大哥,等会你可要注意,我怎么样说,你就怎么样做。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打啊。”,吕琳低声叮嘱道。 “行,就按照你说的办。”,虽然不明白吕琳说的话,但蚩破天还是闷声应道。 “注意,就是现在了。冲!”,眼看桥上的守卫背影刚一消失,吕琳急忙说道,猛的掠了出去。 “快,蚩大哥,再快一点。”,两人运足了速度,拼命的在桥上飞奔。 “停,蚩大哥,转身!”,吕琳突然停了下来,背转了身体,朝原路缓缓的走了回去。 “这!”,蚩破天愣了一下,但还是和吕琳一样,转身走了回去。 “慢慢的,不要着急,蚩大哥,表情放轻松一点,放心把,没事的。”,吕琳低声说道。 “你!说的就是你们两个,干吗了?”,身后一个声音高声喝道。 吕琳慢慢的转过身去,“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有什么事情?你们偷偷的过桥想干吗?”,一个大汉高声喝道。 “我们是蓝水营的,队长派我们过去对面的船上取点东西。”,吕琳不慌不忙的答道。她已经从夏无尘口中知道了那些黑衣人的来历,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哼,蓝水营,你有出入的路牌没有?”,大汉冷哼了一声,喝问道。 “啊,怎么没有?难道是出门忘记带了。”,吕琳装模作样的在身上摸了半天,低声答道。 “那可就对不住了,蓝水营虽说利害,但没有路牌也不能放心。”,大汉挥挥手,“回去拿了再来。”。 “我们过去真有急事啊,这一来一去的半天时间就没了,回去我们还不得被队长骂啊,这位兄弟,你就帮帮忙把。”,虽然心里乐开了花,但吕琳脸上却一丝也不敢表露出来。 “去去,谁和你是兄弟!再说可就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了,想要过去,你拿来路牌再说。”,大汉斜眼看着吕琳,冷声说道。 “那算了,我们回去拿了路牌再来。”,吕琳也不再多话,生怕被这大汉看出破绽来,急急的走了过去,迅速的消失在他们眼前。 也是他们运气好,这座岛屿被漩涡天险包裹,已经太长时间没有出过事情了,岛上的守卫早没了多少警惕之心,让他们这样轻易的混了进去。 “大哥,你平时不是很好说话的吗,今天怎么就是不放他们过去了?”,大汉身后的一个人问道。 “哼,上次他们蓝水营的和我打赌,输了赖帐,害我到手的东西也飞了。今天不整下他们,我这口恶气可出不来。”,他看着吕琳的背影,恨恨的说道。 “不过大哥,这两个人我好像从来没在蓝水营看到过啊。”,身后的汉子显然有点不放心,低声说道。 “管他的,也许是新进的人把,你管这么多干吗。对了,钟六,今天晚上去喝酒,你可不要不来啊。”,大汉虽稍有疑虑,但马上就丢在了脑后。 吕琳等到走出守卫的视线,马上拉着蚩破天一阵飞奔,直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才停了下来,耳边听的人声鼎沸,明显是一个大街市的模样。 “呼……”,吕琳拍了拍胸口,吐了口长气,虽然相信自己的判断,但还是被吓了一声冷汗出来。 “可吓死我了,不过总算进来了。蚩大哥,这么样,我这个办法不错把。”,她得意的笑着,转头朝蚩破天看去。 却见蚩破天瞪大了双眼,一动不动,明显看的呆了。 “蚩大哥,你在看什么,这么专心啊。”,她顺着蚩破天的眼睛看了过去,顿时和他变的一样,两个人就这样呆立在街头,一动不动。 第三卷第十八章初见黄婷 风灵将夏无尘带到了侧房中,上下打量了下他的身材,转身取出了一套衣服。 “夏公子,麻烦你换上这件衣服,因为外面情况有点复杂,只好暂时麻烦你装扮成我的随从,我先带你出去熟悉下情况。”,风灵轻声说道。 他取下头上的面罩,却是个中年人的模样,只是眉宇间有股郁气,看起来很不得意的样子。 虽然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但也浆洗的干干净净,穿在夏无尘身上显的很是齐整,让他隐隐有一股出尘之意。 “好,只怕我和夏公子站在一起,别人都以为我是你的随从了。”,风灵话中虽是称赞,但面上却不以为然。 “这个好办。”,夏无尘心头微动,面容慢慢的改变,身材也佝偻了少许,看起来和个普通的中年男子没什么两样。这种人在人群中到处都是,属于那种毫不起眼,让人见过就忘记的人。 这种法术,只是幻术的一种,但用来改变容貌上却很是好用,除非修为高过他,否则一般不会被发现。 “嗯,多谢夏公子体谅,这样就没有问题了。”,风灵微一拱手,将他带了出去。 虽然只是一墙之隔,但内外却有很大的区别,转过一个街角,眼前顿时一片开朗。 夏无尘微微一怔,转头看向风灵,眼前出现的情景让他大感诧异。虽然和外界的集市看起来没多大区别,但街上行走的人群和摆摊设点的老板却是区别太大了。 本来见到煞虎已经让他吃惊不小,但现在街上行走的竟然全部是各种古神的翻版,有的虎头人身,有的半身是蛇,千奇百怪,各种类型的都有,还好他心志坚韧,只是微一愣神,马上镇定了下来。 看着一个个只有在噩梦和传说中才可能出现的异物,一时间,这里已经仿佛不是人间。 风灵嘶哑的声音在他耳边淡淡响起,“这里就是所谓的半妖之国,这些都是半妖,包括将你带回来的蓝水营他们,也只是在外面才通过咒法变化为人类,回到这里也就都回复成原来的样子了。”。 “半妖?”,夏无尘看着街上行走的人群,淡淡的问道。 “是的,这里是一群被追杀逃到这里的半妖们建立的,最开始只是一个保命的地方而已。后来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这里慢慢的成了半妖们的家园。”,风灵轻轻的说道,话语中充满了感情,这里对他来说显然是个很重要的地方。 “那你?”,夏无尘转身看着他。 “是的,我也是个半妖。”,风灵淡淡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也想要逃出去,难道是被风天翔用巫门密法祭炼的缘故吗?”,夏无尘看着他问道。 “不是,巫门密法只是让我不能反抗他,但是并不能改变我的神智。我之所以拜在他的门下,是因为他可以帮我实现理想,让半妖们的家园回复原状。”,风灵低头说道,声音已经有一丝激动。 “难道现在就不是家园吗?”。 “哼,自从那个女人来了之后,尊主已经变的和以前不同了,不除掉这个女人,这里就会变成废墟。风天翔他们想要的是自由,而我们想要的是回复家园,只是要走的路一样,暂时站在一起罢了。”,他恨恨的说道。 “女人?”,夏无尘看着一个女性蛇人从地上滑过,蛇类特有的淡淡凉意从周围涌来,他轻声问道。 “是的,就是你等会要见到的岛主,你等会最好把她看仔细一点。”,风灵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自己话太多了,急急的朝前走去。 夏无尘微一沉吟,紧紧的跟在他身后,毕竟现在自己的身份是他的随从,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主的。 刚才他把惑心术夹杂在问话中使出,不知不觉中将风灵的话套了个大半,虽然最后让他有点察觉,但已经足够了。 “岛主吗?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让这些半妖这样恨之入骨。”,他暗暗的想道,脚下却片刻不停,紧紧的跟在风灵身后。 风灵在这岛上地位似乎不低,路上不停的有各种人向他问好,但他只是微一点头,就那么走了过去。 “是这里了,夏公子,你等会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让这个女人发现什么破绽。这次来,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熟悉下环境就行了。”,来到岛中的一栋高大的建筑前,风灵停下来,仔细的叮嘱道。 “嗯。”,夏无尘微一点头,风灵这样慎重,反而让他心生好奇。 风灵走上门口的台阶,重重的敲了敲门环,对着应门的汉子硬硬的说道,“风大师派我前来,送还上次借阅的文卷。”。 夏无尘看在眼中,微微摇头。 好恶表现的如此明显,摆明了是让人提防,这样就算是没有察觉的人,也会心生警惕了。但这些话却轮不到他来说,只是风天翔用人如此,让他很是不解。 “岛主在书房,还请两位随我来。”,一个少女上前躬身行礼,带着他们前行。 虽然只是一栋房子,但却建筑的七曲八折,夏无尘暗暗的将行进的路记下,为了不引起其他的人的注意,他稍稍落后了几步。 这房子中间的庭院却是极大,和风天翔园中相比还胜过一筹。正中一口深潭,一枝老柳依着山石临水倾斜,丝丝缕缕迎风摆动,显的幽远自然,让人行至其中,浑身不由的一轻。 此时日色已经西斜,一缕阳光透过天井映在潭面上,一阵微风拂来,如碎金般在水面滚动,但潭水周围却隐隐有黑气流动。 “七绝灭杀阵。”,夏无尘心中暗暗吃惊,这岛主看来也非常人,竟然在这庭院中布下了如此凶险的防御绝杀阵,这里看似风光独好,但只要稍微走错一步,马上就会陷入幻境之中,不死不休,难怪风天翔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心中默念,却是将带路的少女的步法紧紧牢记在心中,生怕错漏了一步。风天翔叫他来的用意只怕也是如此。 “两位请稍候,我去通报一声。”,少女轻声说道。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但风灵却焦躁不安,仿佛坐在这里让他很是难受,他紧握双拳,面色变的越来越难看。 一阵清脆的玉佩叮当声传了过来,接着传来的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听起来比玉佩声更清脆悦耳。单是听到这声音,便已可以让人料定来的必定是个绝色美女,更何况还有那随风而来,似兰似麝,醉人魂魄的迷人香气。 从屏风后走过一个蒙面女子来,虽然看不到脸让人稍嫌不足,但那婀娜的身材,举手投足间的风情,却让人不自觉的沉醉在其中。 “好利害的媚功。”,夏无尘暗暗赞叹,以前见到柳月娘的时候觉得她的媚功深厚独特,但和眼前的女子一比,却是着了痕迹,完全落了下风。 女子抬眼朝风灵看过来,轻轻笑道,“这不是熊长老吗,今天难得上门啊。”,话虽然说的不客气,但那懒懒的神情和语气,让人觉得即使是被她骂上几句却也心甘情愿。 风灵再也忍耐不住,猛的一拍茶几,高声叫道,“黄婷,你不要欺人太甚!”。 黄婷微微一笑,“对了,我忘记了,现在你已经不是熊长老,是风大师的灵奴,叫风灵了。”,她语气尖刻,两人之间显然过节颇深。 “哼哼,我不和你这妇人争口舌之利。今天我来,只是将风大师上次借的文卷还回。”,风灵怒极反笑,嘶哑的声音越发显的难听。 黄婷顺手接过文卷,眼光却落在了隐藏在角落的夏无尘身上,“不知道这位是?”。 “他是我的随从,告诉你,这是大师派给我的,你可别打他的主意。”,风灵见黄婷注意到夏无尘,急忙踏前一步说道。 “我可没问你,以你现在的身份,最好别做出触怒我的事情来,否则就算是风大师,也不见的就保的了你。”,黄婷眼中利芒闪动,淡淡的说道。 风灵被她眼中的利芒扫过,一声闷哼,明显是吃了点亏,虽然硬撑着不愿坐下,但血气上涌,却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过岛主。”,夏无尘上前行了一礼,心中暗暗叫苦。他已经完全不知道风天翔为什么要派这样一个人来。人在屋檐下,如果头够硬,倒是可以不低头,不过看风灵那个架势,明显是不够硬,但却非要硬碰,不招人忌恨才怪。 “想不到风大师手下什么时候多了这样的人才。”,黄婷转头看来,眼中微微吃惊。她的修为不在夏无尘之下,虽然不能完全看透他的幻术,但却隐隐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中年人不是等闲之辈。 “风灵,我看你给他当随从到是不错,他给你当随从却是屈才了啊。”,黄婷斜眼看着风灵,似笑非笑的说道。 “岛主过赞了,我只是被大师用招魂之术重铸,很多事情却是不懂,大师安排我做风兄的随从自然有他的道理。”,夏无尘想起王贞记忆中的一种巫门密法,虽然不知道风天翔是否有这个能力,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只是希望这岛主能够相信。 “喔,风大师的巫门密法已经修炼到这个地步了吗?难怪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看来前一段时间提供给他的材料到是没有白费。”,黄婷仔细的盯着夏无尘的脸色,眼中精芒四射,见他始终面色如常,看了半晌,却是微微一笑。 “想不想到我这里来?”,她淡淡的问道,眉宇间说不出的风情流转。 风灵在旁边大急,但苦于黄婷的压力,心中一口血气还没有平复,只能不停的向夏无尘打眼色。 “多谢岛主厚爱,不过没有征得大师的同意,我却是不能做主。”,夏无尘躬身行了一礼,抬头看着黄婷说道。 “也是,那我就不夺人所爱了,不过你什么时候想过来,我自然会去和风大师说的。”,黄婷也是随意一说,见夏无尘推辞,到也不强求。 “东西我收好了,你们下去把,我也累了。”,黄婷挥了挥手,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自然有仆人上来送客。 风灵恨恨的盯了黄婷一眼,拂袖而去,转眼间就出了府门,好像一刻都不愿意多停留。 夏无尘跟在他身后轻声问道,“风兄,看情形你们好像认识啊。”。 风灵呸了一声,厉声说道,“谁认识这个贱人,如果不是她在里面离间,我怎么会被尊主怪罪,落的现在这个下场。”。 “好了,我们回去把,地形你都记牢了把。这个贱人出名的狡诈,幸亏你今天应对的不错,否则就麻烦了。”,他完成了任务,显然心情大好,连说话都轻柔了几分。 “应该没问题了,只是有些细节还需要回去和风大师斟酌一下。”,夏无尘心中暗骂,明明是他惹出来的事情,却要自己来善后,真不知道风天翔是这么样考虑的。 街上走动的半妖虽然看起来奇形怪状,但一个个面色和善,看多了却也习惯了,只是在其中行走,总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街角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其中夹杂着几声怒吼。 “奇怪,这个声音怎么这样熟悉。”,夏无尘眉头微皱,他有了种不好的感觉。 拨开人群,夏无尘暗暗苦笑,在人群中怒吼的不是蚩破天和吕琳还是谁。 吕琳被一个蛇人紧紧缠住,只露了个面孔在外面,脸色憋的通红,口中明显的在说着什么,但出气不匀,只能听见呼呼的声音。 蚩破天轮着一个白色大包,将围着他的半妖打的四处乱飞,虽然有心过来救人,但是无奈围攻他的太多,却是一时腾不出手来。 夏无尘苦笑了下,自己明明吩咐他们在龙船中等候,怎么会又跑到这里来了? 他转头对风灵说道,“风兄,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你看能不能……”。 风灵不等他说完,走上前呼喝了几声,发出急促的短音来,周围的半妖也不停的回应。显然是半妖的土语。 他转过头说道,“事情不大,不过有点麻烦,你这两位朋友好像是没带腰牌,和巡逻的守卫发生了争执,然后还出手伤人。还是先叫他们停下来再说把。”。 他呼喝了几声,周围的半妖顿时全部退开。但蚩破天打的性起,虽然奇怪他们为什么会后退,但还是疾步追了上去,举起手中的大包,猛的朝一个熊人头上砸了下去。 “是我!”,夏无尘一把架住他,在蚩破天耳边轻轻说道。声音虽不大,但马上让他安静了下来。看着夏无尘的眼睛,蚩破天深深的把头伏下,不敢开口说话。 吕琳被放了下来,她脸憋的通红,趴在地上不停的咳嗽,匕首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看她恨恨的样子,只怕要将这蛇人的脖子切开才解气。 夏无尘从储物指环中取出一块实丹碎片,递给了风灵,“风兄,这个事情还希望你帮忙打点打点。”。 这是他在翼海族的寨子中取得的,没想到现在到是派上了用场。 风灵看见实丹碎片,眼前一亮,说道,“有这个东西就简单了。” 他拿了碎片上前呼喝了几声,其他的半妖都面露喜色,只有一个头领模样的蛇人似乎并不服气,斜眼看了过来。风灵大怒,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反手给了他一拳。 见到令牌的蛇人并不敢反抗,只好接了实丹碎片,恨恨的瞪了蚩破天一眼,呼啸而去。 “好了,事情算结了,不过你们这几天最好不要出门的好,蛇人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就怕他们聚群报复。”,风灵转头说道。 “走把。”,夏无尘拍了拍蚩破天的肩膀,示意他跟上,并不多说话。 见蚩破天低头跟在夏无尘身后头也不敢抬的样子,吕琳突然大叫道,“是我叫蚩大哥陪我来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夏无尘回头看了她一眼,沉吟片刻,低声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但人贵在自知,如果你还想跟着我,那你最好凡事量力而行。”。 吕琳紧咬双唇,眼中泪水不停的打转。她看着夏无尘远去的背影,犹豫了片刻,猛的挥手将泪水拭去,转头跟了上来。 第三卷第十九章法器 日已西斜,天边最后的一丝余晖,将庭院中映的一片金黄,端坐在其中等候他们的风天翔身上也仿佛被镀了一层金色,看起来如佛像在沉思一般。 见到回来的人多了两个,他并不惊异,只是眯起眼睛看了过来,当看到蚩破天时,他眼角微微一跳,虽然极力压制,但还是露出一股喜色,好像见到了喜爱的宝物似的。 “带他们下去休息把。”,他微一挥手。风灵躬身行了一礼,将蚩破天和吕琳带了下去。 “里面情况都熟悉了吗?你应该见到黄婷了把。”,风天翔转身问道。 “基本熟悉了,不过里面的七绝灭杀阵只怕不好对付。”,夏无尘说道。 “七绝灭杀阵啊。”,风天翔起身来回迈了几步,猛的抬头说道,“这个阵法我来想办法,你不用担心。”。 夏无尘起身走了几步,转身说道,“我的身边你是不是安排了其他人?”。 风天翔面色不变,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想?”。 “风灵喜怒太言形于表,看他的样子,明显和黄婷有过节,你派他和我一起,只怕还是想借这件事情来试探我把。同时也可以利用我们来吸引黄婷的注意力,掩护你安排的其他人行动。”,夏无尘端起茶杯,轻轻揭开,一层白气渗出,仿佛有形之物般飘荡在空中。 “所以你看见多出来的两个人丝毫不吃惊,是因为早就有人通知你了。”,夏无尘看着他的眼睛,淡淡的说道。 他一路上隐隐的感觉到有被人窥探的感觉,但却始终发现不了追踪的人,这让他心中对风天翔的实力也重新做了个评价。 “不错,我确实安排有其他人,这件事情这关乎很多人的生死,我并不能把赌注全部下到你一个人身上,谨慎一点无大错。不过托你们的帮助,我们已经成功的将剩下的几间房间都探明了,这样成功的机会也大了许多。根据他的回报,你今天做的很好,所以我对你下一步的行动很有信心。”,虽然心思被说破,但风天翔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尴尬,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风灵和黄婷有过节,这个岛上人人都知道,我越是用他,黄婷反而越不会对我起疑心,而且有风灵吸引住她的注意力,她自然会将心思少放一点在你身上,这件事情我也并不是没有替你考虑过的。”,风天翔微微一笑,低声说道。 “你现在能够站在这里,就证明我看人还是没有错的。”,他轻声笑了起来。 “那风灵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们又是如何的过节了?既然是合作,我希望你有些事情还是让我知道的好,否则出了问题大家都不好办。”,夏无尘微皱眉头,现在并不是翻脸的时候,虽然被人利用的感觉很不好,但暂时也没有其他办法好想。 “那是自然,现在你也算通过考验,进入我们的行动中了,我当然会告诉你……“风天翔说道。 “风灵以前是这里的长老,在半妖中有很高的威望,他登高一呼,绝对比我们来的有用。至于和黄婷的过节,应该说风灵代表的是这岛上老一辈的半妖的想法把,他们只想在这个天险之中,平安的活下去。而黄婷的一些做法和手段,超出了他们可以容忍的限度而已。”,风天翔轻轻将杯面的茶叶吹开,抿了一口,继续说道。 “他们想让黄婷消失,但又怕尊主责罚,而我们只是想离开这个地方。大家现在都是坐在一条船上,只有同舟共济,才能度过难关。你不要多想,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风天翔看着夏无尘的眼睛,正色说道。 “你今天既然能够平安回来,那我自然会将下一步行动告诉你。现在离天黑还有二个时辰,你先去休息一下把。”,他看着夏无尘说道。 “这么样,此人可以担当大任把。”,看着夏无尘的背影,他面上露出淡淡的欣赏之意,转头对着地下的影子说道。 “噗”,一声轻响,一个枯瘦的老者从影子中破土而来,奇怪的是他全身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尘土。 “嗯,我一直潜伏在他的影子中,这人确实像你所说的机智善变,而且遇事不惊,做这件事情到是个上好的人选。”,老者说道。 他好像天生就习惯活在暗处,转眼就缩进了黑暗之中。 “嗯,等会由你配合他的行动,你知道怎么样做把。”,风天翔左手轻轻一指,空中飞舞的一只夜蛾被击了个粉碎。 “嗯,这个你放心,我自然知道。”,老者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在虚空之中。 “主人,不能带我去吗?”,蚩破天抬头看着夏无尘说道。 “不行,这次很危险,风天翔很多事情并没有告诉我,我们初来乍到,对这里也不熟悉,只能选择和他合作。但现在却不能掉以轻心,看他的样子,只怕随时都可能将我们当棋子甩掉。”,他眉头微皱,低声说道。 自从来到这里后就一直被风天翔压的死死的,处处都受制于人,让夏无尘心中很是不习惯。他想了想,伸手取出两道灵符。 “我不可能一直护住你们,风天翔修行的灵医门并没有什么攻击的法术,多半会以巫门密法为主,这凝神符防护心神却是最好,你和吕琳多加小心。”,他低声说道,将灵符递了过去。 “主人,我真没用,什么都帮不了你!”,蚩破天接过灵符,低头闷声说道。 “你的体质不易修行法术,但你天生神力,等这次事了,我再想办法帮你。”,夏无尘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 “你要小心。”,一直坐在墙角发呆的吕琳突然开口说道。 “放心,我到是要看看,他们究竟要做出什么事来。”,夏无尘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 夜晚总是比白天来的快,只是片刻功夫,已经月上柳梢,清冷的月色洒满了整个庭院。 “这里就是黄婷的卧室,就在你白天去过的书房后面,你把位置记好,至于法器被黄婷收在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只能靠你自己去找了。”,空中出现了用幻术造出的一栋房子,风天翔指着其中一间房间说道。 他轻轻拍了拍手,夏无尘的影子中突然钻出一个人来。 夏无尘虽然一直隐隐感觉不对,早就全神戒备着,但还是被影子中突然出现的老者吓了一跳。 “原来是影遁术,难怪我发现不了他。”,他暗暗心惊。 这影遁术用来逃命和暗杀是极好的法术,只是修炼不易,而且修炼的人终生不能在强光中出现,现在已经渐渐失传了,没想到在这里竟然发现一个,而且看他的修为,这影遁术只怕已经快修至大成了,想不到风天翔手中还有这样的人物。 “只是既然有这样的实力,何必还要找自己这个外人来花费精力?”,他转头看向风天翔,眼中充满疑问。 “这就是你要做的事情了。我们也偷偷的去寻找过几次,但黄婷藏的很深,不但没有找到,还差点被她发现。”,风天翔苦笑一声,掀起手腕,露出那个银色的光环来。 “这个是尊主下在我们身上的禁制,只要心念一动,就让人生不如死。现在他人虽然出岛,但却将发动禁制的法器放在黄婷身上,你此行的目的就是将那个法器盗出来。只要没了这个法器,黄婷就指挥不了那些老家伙,即使不能让他们帮忙,最起码可以让他们两不相帮,现在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他看着手上的银色光环,眼中露出一股惧色。 “你记住,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败,就没有下次了。”,他放下了袖子,低声说道。 “法器是一个圆球形状,李长老会告诉你真假的,这次由他负责援助你”。 他身后的老者微微朝夏无尘点了点头。 “这里有两张灵心咒,万一误入了七绝灭杀阵,马上使用它,可以护住你灵台清明,但只有一刻的时间,你要速度脱出。”,风天翔面带不舍的递过两张灵符,上面充沛着强大的灵气。 “还有多的吗?”,夏无尘轻声问道,这样的好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 “就这两张都快将我的老本吃光了,哪里还有多的。”,两人相对一笑,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 “好了,你就等我好消息把。”,夏无尘挥挥手,李长老瞬间就回到了他的影子中,两人只是片刻功夫,就越去越远了。 “真的能够相信他吗?”,许长老从房间里悄声没息的走了出来。 “没事,他能够找到当然最好,如果找不到,我们也要强行发动,这对我们的计划并没有什么影响,到是你那里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风天翔转身问道。 “这个不用你担心,到是你将这个小子冒然引了进来,让其他几个人很是不满,希望你不要玩火的好。”,许长老冷冷的说道。 风天翔低头沉吟片刻,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嘴角突然浮起一丝笑意,低声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也来做点什么把。”。 第三卷第二十章夜盗 蚩破天躺在床上闷头酣睡,震天的呼噜吵的吕琳头晕脑涨。夏无尘并没有责罚他们,只是命令蚩破天将吕琳看好,不允许他们出这个房间。 吕琳虽然感到委屈,但却不敢再自作主张了,只是双手抱膝蹲在墙角发呆,也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风天翔如一缕青烟般飘了进来,吕琳抬起木然的眼睛,刚准备说话。 “哧”,一道红雾闪过,吕琳眼前一阵眩晕,摇晃着睡倒在地上。 “你把她怎么了?”,蚩破天猛的翻身起来,将吕琳抱在怀里,血红的眼睛朝风天翔瞪了过来,低声吼道。 “不要激动,我是来帮你的,你想要力量吗?想要变的比现在还要强大吗?”,风天翔看着他,眼中射出如同实质般的红芒,嘴里喃喃的说道,话中充满了诱惑。 “力量?”,蚩破天双眼被红芒射到,顿时迷茫起来,脚步也变的沉重。 “是的,这些我都能够给你,只要你能够帮我做一件事情,我就给你力量。”,风天翔眼中红芒更盛,他这些话里夹杂了巫门的密法,最是能诱惑人的心神,效果并不在夏无尘的惑心术之下,在夺神方面更显的霸道。 “什么事情?”,蚩破天呆呆的问道。 “只要你同意就行了,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风天翔轻声说道。 他这种巫门的夺神法却和其他类似的法术不同,可以从一件小事开始着手,让受术者慢慢放松警惕。只要蚩破天开口答应,就相当于在心里开了个门,风天翔就可以通过这道门不停的冲击他的心智,将他牢牢的控制在手里,但时候别说一件事,就算是要他切下自己的脑袋,蚩破天也会毫不犹豫的照办。 眼见蚩破天慢慢上道,风天翔眼中也露出几分喜色来。这个蛮族体质特殊,血气旺盛,他一眼就看中了,这是一个绝好的材料,使他可以完成闲置许久的一个法术。 每个人都有嗜好,他的嗜好就是用材料炼制各种咒法。至于夏无尘的报复,他并不担心,在他的心里,这个人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只要我控制了他的心神,就可以开始炼制了。”,他心里盘算着,却没想到事情往往并不一定能够随人心愿。 “砰”,一个老大的拳头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轰的他眼冒金星。 这夺神法消耗了他不少真元,加上他正想的入神,竟然没有避开,被蚩破天轰了个结结实实。仔细看去,蚩破天两眼清明,哪里还有一丝被迷惑的迹象。 “是凝神符,竟然事先有了准备。”,风天翔后退了几步,眼前被轰中的地方还在隐隐做疼,他看了看围绕在蚩破天身上的几道青光,心中暗暗吃惊,难道夏无尘早就算到他会如此? “主人要我小心你,原来你真不是好人!”,蚩破天伸手取过血斧,全神戒备,如果不是要护着吕琳,只怕他早就冲上来了。 “像这种思想单纯的人,一旦认定了一件事情,却是最难控制的。”,风天翔叹了口气,并不上前攻击。 他迈着奇怪的步法,缓缓后退出房门。 见他并没有继续攻击,蚩破天微一松神,眼前异相顿生。 风天翔嘴里轻叱一声,左脚用力跺下,地上突然冒出几只白骨巨手,将措手不及的蚩破天紧紧合抱在里面,牢牢困住。 这白色巨手很是牢固,蚩破天全力劈斩之下,也不能将它劈出一丝裂缝来。 “哼,我这骨笼用的是洪荒巨兽的残骸炼制而成的,你这种蛮人要是能劈开,我就放了你。”,风天翔一声冷哼,双手环抱,斜眼看了过来。 虽然夺神法失败了,但风天翔并不担心,他多的是巫门密术,如果蚩破天不识相的话,正好拿他来试一试这几年新练就的几种密法。 蚩破天暴吼一声,神情变的极为愤怒,眼睛红的好似要滴出血来,他这几个月一直和夏无尘在一起,早就忘记了当初被人关在笼子里面的奴隶生活。现在风天翔出言相激,让他狂怒不已,手中的血斧也发出淡淡的血芒,整个人如一只被激怒的怪兽般发出震天的怒吼,择人而噬。 “吼!”,他一声暴吼,全身肌肉隆起,整个人好像涨大了几分,如同疯了一样全力朝白骨劈去。 “轰,轰。”,震天的响声在屋内回响,蚩破天好像不知道痛苦一样,只是瞬间,就已经斩出了百多斧,狂暴的破坏力看的风天翔一阵心惊。 “喀嚓”,一声轻微的断裂声夹杂在蚩破天的怒吼声中隐隐传来,虽然轻微,但听在风天翔耳中,却如雷击一般。 “轰隆”,一声巨响,在蚩破天的全力暴斩之下,骨笼被劈的四散乱飞,白色的骨头砸的满地都是。 “啊!”,风天翔看的目瞪口呆,虽然知道蚩破天力量强横,但却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劈开这洪荒巨兽遗骸所制成的骨笼,让他不禁对蚩破天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蚩破天伸手指着风天翔,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耗力过巨,就这样站着晕了过去。 “哈哈,这样反而省了我不少精力。这可不是我食言啊,不过这样的好材料,就算食言,我也不会放过的。”,风天翔轻轻抚摸着蚩破天身上的肌肉,手指在微微颤抖,仿佛手下的并不是人,而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一般。 “完美,真是完美啊,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等你一觉醒来,你就会感谢我的。”,他喃喃的说道,手中升起一道红雾将蚩破天裹在其中。 四周寂静无声,远处隐隐传来低低的虫鸣声,寒露如水,映出淡淡月华。 夏无尘全身真元封闭,进入胎吸状态,静静的伏在屋顶之上,整个人看起来仿佛和屋顶融为了一体,让人没有丝毫的察觉。 这一路上还算顺利,七绝灭杀阵虽然利害,但和天阴摄魂阵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已经有过类似经验的夏无尘自然不惧。 从风天翔手中得到的两片灵符并没有使用,现在正静静的躺在储物指环中,想起他将那两片灵心咒递过来的肉疼表情,让夏无尘心中很是舒畅。 “他这样只怕也没安什么好心,让他出点血也不为过。”,他暗暗想道。这两片灵符炼制的极佳,自己现在虽然用不着了,但是给门下的弟子护身却是极好。 影子中一股意念传了过来,负责警戒的李长老发出了讯号,“有人来了。”。 夏无尘透过屋顶的微微缝隙斜看了下去,走在前面的正是黄婷。她虽然还是装扮的艳光四射,但眼波流转之间却隐隐透出一股煞气。 走在她后面的人让夏无尘微微一惊,却是天业城中的苏五。他紧紧跟在黄婷身后,大气都不敢多出,仔细看去,身体竟然在微微颤抖。 “坐把。”,黄婷嘴角突然泛起一丝勾人魂魄的媚笑,柔声说道。 “不敢,在岛主面前,没有属下坐的位置。”,黄婷越是客气,苏五惧色越重。他躬身行礼,头弯的似乎要触摸到地面。 “你可知道,这次你带来的人猪,十人中就死了七人,如果影响了尊主的大计,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黄婷淡淡的说道。 虽然屋内气温并不高,但苏五额头却泌出一层密密的汗珠,他抬头急忙说道,“属下有实情要禀报!”。 “这次确实是意外,这批人猪虽然精壮,但都是北地贩过来的,见不得风浪,再加上碰到暴风雨,属下虽然已经尽了全力,但还是没有护到周全,还望岛主能够从轻发落。”,夜晚虽凉,但苏五却不停的拭着额头的汗珠,眼角微微抽动着。 “这么说你办事不力,都是天意了?”,黄婷冷哼一声,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顿在桌上。 苏五吓的微一哆嗦,急忙说道,“属下不敢,只是希望岛主能够体恤体恤,我回去一定马上再组织一船运过来,保证不会误了尊主的大事。”。 他偷眼看上去,见黄婷的脸色平静,实在揣摩不出她在想些什么,心里盘算了半天,咬牙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盒来,恭声说道,“岛主,这里是我早年偶然获得的一颗玄姥实丹,属下修为低浅,要这种宝物也是浪费,愿将它献给岛主,还望岛主笑纳。”。 “喔?”,黄婷伸手接过玉盒,轻轻打开,一颗鸽蛋大小的实丹发出淡淡的青芒横卧在里面,灵气缓缓的散发出来,让人全身舒坦。 躲在屋顶的夏无尘看的清楚,黄婷虽然面色如常,但眼中却透出一股喜色来。 “好把,那这件事情我就帮你担当下来,但缺少的数额,你需要尽快补齐。”,她合上玉盒,嫣然笑道。 “是,那就不打扰岛主休息了,属下先告退。”,苏五见事情有了回转,面上顿时大定,虽然心疼送出去的东西,但他也是见惯大世面的人物,自然知道只要留得青山,不缺柴烧的道理。 他躬身行了一礼,转身退了出去。 黄婷看着他躬身后退的背影,面上的笑意却是再也掩饰不住。 这苏五和她并不是一个派系,平时对她也有点爱理不理,这次被抓到了把柄,却是不得不屈服。 “自己本来是是想折折他的锐气,但没想到竟然意外的得了一颗玄姥实丹,看这丹的成色,只怕这妖物已经有几百年的修行了,却是极为难得之物,正好可以用来将那个东西补全。”,她微微一笑,心中很是得意,仔细将玉盒收入怀中,转身离去。 “就是现在了。”,夏无尘待她的气息远去,轻轻挪开几块顶瓦,钻了进去。左手化出几根金丝般的真气,只是轻轻一拉,屋顶就回复了原状,看不出一点破绽来。 根据风天翔告诉他们的资料,黄婷有个习惯,每次见客后都要去沐浴,这里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夏无尘仔细的打量着周围,房间内的陈设,虽然并不奢华,但却透出一股雅致来。罗帘纱幕,红灯影里,烂然闪目,显的主人是个讲求精细的人儿。 他端详片刻,突然转到一座宫灯前,轻轻的敲打着宫灯基座,面上似有所悟。 “果然。”,他轻轻笑道,伸手将真元灌注入宫灯中,光华突然大盛,投射到墙对面的一副字画上。 “画中挑灯看月。”夏无尘轻轻读着画上提的这句古诗。 “会不会是月光触发机关?”,影子中的李长老轻声说道。 “不会,如果是这样,那天阴无月的时候怎么办?这个机关没这样简单。”,夏无尘低声答道。 他围绕着房间内的陈设不停的打转,发现墙角挂着的一个和弯刀般的装饰,藏的十分隐蔽,让人很不容易发现。夏无尘沉吟片刻,从宫灯中分出一道光华,射到弯刀之上。 随着光华的射入,弯刀慢慢发生了变化,化为一轮圆月,放出淡淡的黄色光芒来。一抹如月光般的光芒反射了回来,正好投到宫灯上,本来被真元灌注后光华大盛的宫灯,仿佛被水迎头浇上去一样,光芒顿时暗了下来,灯头射出一道莹莹的绿光,斜射到墙上,点成了一个光点。 夏无尘盯着这个绿莹莹的光点,神情凝重,他伸出食指,手中真元流动,化出一道如实质般的金芒出来,在光点周围飞快的点了几下。 “好,成了。”,随着一声闷响,整个墙壁突然后移,露出一个台阶来。 夏无尘心中暗暗心惊,这个机关隐藏的十分巧妙,如果不是注意到宫灯上长期开启留下的痕迹,还真是发现不了。 机关上被设置了颠倒五行,互转阴阳的禁制,只要稍微不小心,就会触发禁制,让侵入者神魂俱灭,还好他从王贞的记忆中学到了不少,再加上六道玄心决中对这种禁制也有很深的研究,否则今天可就麻烦了。 台阶并不高,里面是一间密室,中间放着一个玉盒,在幽暗中发出淡淡的青光。 李长老的声音从身后的影子中传来,“不是,法器不在这里。”。 费了这么大力气,竟然不是的,夏无尘苦笑了一声,抬头朝玉盒看去。 虽然不是法器,但主人显然很重视放在这里面的东西,否则也不会在外面设置这么多的禁制了,只是奇怪为什么不把法器和它放在一起。 夏无尘小心的破开封印在玉盒上的咒法,轻轻打开玉盒,里面的东西让人很是失望,只有一本老旧的手稿。 他拿起翻动了一下,和在天业城李鸿手中得到的到有几分相似,都是用上古文字写成的,可惜夏无尘只能认识少许的几个字,却是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想了想,转手将手稿收入了储物指环中。既然来了,多少也要取点东西走。 “喂!”,见他不慌不忙,影子中的李长老着了急,提醒道,“怎么办,时间剩下的不多,黄婷马上就要回来了。”。 “会不会黄婷将它带在身上了?”,夏无尘轻声问道。 “不会,她身上没有储物器具,法器不可能带在身上。”,李长老肯定的回答道。 “这间是书房,其他房间你们应该早就找过,她身上既然没有,那就只有黄婷的卧室了。”,夏无尘低声说道。 黄婷的卧室很大,大的完全不像是一个卧室,而像是一个庭院,至少夏无尘没见过这么大的卧室,里面也很庭院一样,有山石水潭,点点星光和月色映在水潭中,将卧室内衬托的格外清幽。 但这也代表需要寻找的范围也大了许多。夏无尘找了几个可能的地方,都没有发现机关的痕迹。 “不行,时间来不及了。”,李长老急声说道。 “你知道一个沐浴的人,如果被人惊扰后,她会有什么反应吗?”,夏无尘突然笑着问道。 “不知道!”,虽然不知道夏无尘为什么在会这个时候提出这个问题,但李长老还是闷声答道。 “那就是会发怒之后,她会选择放弃还是回去继续洗。”,夏无尘继续说道。 “废话,那对我们有什么意义!”,李长老声音已经高了八度,如果夏无尘再这样问下去,只怕他就会抓狂了。 “因为我们马上就会知道黄婷到底选择哪一种了。”,夏无尘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他突然将几处怀疑是机关的地方微微挪动,造出一种明显被人察看过的痕迹,再打开窗户,躲入了卧室中那奇大无比的床下。 “准备”,他轻声说道,左手一扯,天井上的几块琉璃瓦顿时掉了下来,在地上砸了个粉碎,清脆的声音在黑夜中听起来格外刺耳。 全身真元封闭,夏无尘瞬间进入了胎吸,整个人和黑暗融为了一体。第三卷第二十一章灭口 几道轻微的脚步声从四面奔来,只是片刻之间,几条出路就被围的严严实实,显然平日里训练有素。 黄婷看来管教甚严,这些手下在没有得到她命令的情况下,虽然紧紧将卧室围住,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冲进来,只是严守各条路口。整栋房的灯火都亮了起来,照的四周亮如白昼,如果真有人逃窜,只怕跑不出三步,就会被发现。 屋外不停的有人低声回报,显然是派出去搜索的人正在返回消息。 一道身影掠了过来,人还未到,那似兰似麝,醉人魂魄的香气已经远远的传了过来,不是黄婷又是谁。 她头发湿透,头上还沾了几片鲜红的玫瑰花瓣在上面随风晃动,脸上水珠也还未擦净。她急急的赶来,虽然神情紧张,却自有一番出浴的风情媚态,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将她揽入怀中疼爱。 黄婷见到屋内几处被触动的痕迹,脸上微微一变,急步走到了水潭边,手中捏了个法诀,潭水被慢慢的分起,正中现出一道咒符来。她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脸色总算平静了下来。 她缓步走回床边,取过一件衣服披在身上。 夏无尘在床下只见到她两条玉腿不停的在面前晃动,媚态横生,看的他头晕目眩。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飘了过来,更是让人心荡不已。 黄婷的媚功已经接近大成,并不需要刻意的施展,自然间就有一股媚意透了出来。若非他最近修为大增,心志坚韧了不少,只怕早已经忍不住扑出去了。 “情况这么样?”她拉开房门低声问道。 “回岛主,周围没有发现什么痕迹。其他的兄弟们正在扩大搜索范围。”一个青衣人躬身答道。 “嗯。来人实力高深,能够轻易的闯过七绝灭杀阵的人并不是你们可以对付的。通知他们,四人一组,小心戒备。再去告诉黄泉三老,叫他们不要放过一个可疑的人。”她低声吩咐道。虽然事出突然,但她应对有序。这个岛主之位也算是名副其实。 青衣人应了一声,只是转眼间,周围地灯火就暗了下来。隐约间可以看见房间周围有人影闪现。显然是加强了戒备。 “难道是那些老家伙按奈不住了?”黄婷低头沉吟,直到额头滑落的水珠滴在手上。才将她从沉思中唤醒。她摸了摸湿漉漉地头发,苦笑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哈哈,夏公子果然神机妙算。”李长老从床下的影子中钻了出来,看向夏无尘地眼色也恭敬了几分。 “每个人碰到这种情况,都会下意识的察看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看来黄婷也不能免俗啊。”夏无尘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低声说道。 “我们动作要快,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转。”李长老急急的跑到了水潭边。 “这个你放心,她心里有了事情,再去沐浴的时候自然会有所牵挂,一时半会是不会回转地。”夏无尘放开神识,仔细的感应。 现在卧室周围的整戒明显加强了许多,光在门外就增加了两个守卫,却是不能像刚才那样大胆行事了。 “真是有利就有弊啊。”他暗暗想道。 “看来夏公子很了解女人啊。”李长老邪邪地笑着说道。 “这到也不是,只是恰好我也喜欢洗澡,所以对这方面稍微有点心得而已,不过惊扰了美人洗浴,却是件煞风景地事情了。”夏无尘轻轻的走到潭水边说道。 “那个好办,等我们取得法器,攻下这里的时候,我一定会让你和黄婷洗个痛快地。”李长老舔了舔嘴角,笑的很是邪气。 夏无尘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话,口中念动咒法,“起”他轻喝一声,潭水悄声无息的被分开,露出了封在潭底的符咒来。 他微微皱眉,看的旁边的李长老心惊不已,“夏公子,难道有什么变故不成。”他轻声问道。 “手借我一用。”夏无尘转头说道。 虽然不明白夏无尘的意思,但李长老还是将手伸了出来。 “唰。”夏无尘运指成刀,一道青芒从他手腕上飞快划过,顿时血如泉涌,痛的他一声闷哼,却是不敢大声叫出来,抬头恶恨恨的朝夏无尘看了过来。 “这是玄极封灵咒,我并不知道开启的办法,只能用人血强行破开,风天翔已经说了,由你配合我的行动,你不会连这么一点血都舍不得出把。”夏无尘淡淡的说道。 他举起李长老的手腕,将喷出的血甩在了咒符之上,血喷出的虽多,但咒符却如长鲸吸水一般,瞬间就将落在上面的烊血吸了个干净,发出淡淡的红光来。 夏无尘全身真元流动,化出一圈白色光罩,将咒符紧紧的包裹在其中。手中捏了个法诀,“叱!”他轻喝一声,咒符寸寸断裂,露出了包裹在其中的法器。 “原来法器就是这样的。”夏无尘看着一个洁白如玉,悬在空中不停滚动的小球说道。 “是的,就是这个东西。”李长老恨恨的看着小球,他手腕上的光环发出淡淡的白光,仿佛和小球相互呼应。 他猛的伸手抓去,眼前一空,却是慢了一步,小球已经落入了夏无尘手中。 李长老眼角微微一跳,低声说道,“夏公子,把法器交给我来保管把,这样也安全一点。” “是吗?”,夏无尘将法器在手中轻轻转动了一下,顺手收入了储物指环之中,淡淡的说道”,我看还是放在我这里比较安全把。” 李长老眼中利芒一闪,好像怕被夏无尘看出什么,他急忙低头说道,“也好,那我们既然得手,先离开这里再说把。” 两人封闭了气息,小心翼翼的在数暗中穿行。李长老显然对这里很是熟悉,带着夏无尘窜高伏低。避开了不少守卫,来到了后屋的厕所之中。 “竟然把出路设在这个地方”。夏无尘暗暗佩服他们的选择,一般人可无法做到这点。 毕竟是岛主家的厕所,冲唰的很是干净,而且点了熏香,但还是有淡淡的臭气传来,夏无尘一贯爱洁。这个地方让他微微皱眉。 “这次行动我们已经计划了好久,这里是我们很久以前就挖好地地道。”李长老掀开墙壁下的一块地板。露出一个只能容一人上下地小洞来。 “能不能走其他的路?”夏无尘看着小洞,低声问道,这个洞让他地感觉很是不好。 “不行。这里已经是极限了,再外面就是黄泉三老看守的地方了,只要稍不注意,就会被他们发现,那就麻烦了。”李长老看着夏无尘手指上的储物指环,低声说道。 “这样啊,那你在前面走把,我可不放心一个影遁术的高手走在我后面。”夏无尘退后一步,伸手示意他先行。 “夏公子,你也太小心一点了把,我们现在可是坐在同一条船上,难道你担心我会对你不利吗?”李长老转头看了过来,低声说道。 “那到不是,不过风天翔和我说过,小心无大错。你还是先请把。”夏无尘微笑着说道。 “哼,既然这样,那我就在前面开路。”李长老冷哼一声,转头钻了下去。 这洞挖的显然很不合格,潮湿,而且狭窄,人在其中,连转身都很困难。夏无尘甚至怀疑挖这个洞的根本就不是人,按照这个洞地大小来看,只怕是蛇人来挖的。 两人也不答话,只是不停的前进,也不知道在黑暗中穿行了多久,李长老低声喝道,“到了,我先出去。” 紧跟在他身后地夏无尘眼前突然一亮,虽然只是月光,但还是让习惯了黑暗地他低下了头,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别动,夏公子,你割伤了我的手,只怕我会握不紧手中地剑,到时候失手可就麻烦了。”一把利剑抵在了他的喉咙上,李长老得意的说道。 “只要你交出法器,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他手中剑气微射,夏无尘的脖子顿时被压了个小坑出来。 “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风天翔的安排?”夏无尘好像并没有看见架在他脖子上的利剑,低声问道。 “夏公子,这有什么区别吗?我的任务只是将法器取到手,至于你的生死,估计没有人会放在心上把。”李长老低声喝道,手中的剑又加了几分力,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少年淡然自若的样子,让他觉得受威胁的反而是他自己,如果不是储物指环上的禁制麻烦,只怕他早就一剑切了下去。 “李长老,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血咒,只要中了这种血咒的人,会从伤口处开始腐烂,然后开始烂遍全身,就算是大罗神仙也解救不了?而且最惨的是中了这种血咒的人全身奇痒难熬,有很多人并不是烂死的,而是将自己全身的皮肉都抓开后流血而死的。”夏无尘微笑着说道。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快点将法器交出来。”李长老厉声喝道。 “你忘记了,刚才我不是切开了你的手腕吗?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到伤口开始发麻,有点微微发痒?”夏无尘看着他已经收口的手腕,淡淡的说道。 “你!”听他这样一说,李长老确实感觉到手腕的伤口开始痒了起来,痒的他忍不住要伸手去抓挠。 “这!”他盯着夏无尘,嘴里已经说不出话来。 “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到骨头都在发痒,好像千万只蚂蚁在里面咬一样?”夏无尘看向他的眼睛,低声说道,“这种血咒只有施咒的人才能解除,你想不想解除血咒啊。” 他挥手将架在脖子上的剑拿了过来,看着不停的抓挠着伤口的李长老说道,“不错,真是好剑。” “夏公子,你就可怜可怜我把。”李长老已经全身发痒,他并不怕死。但那种痒到骨髓中的感觉却让他倒了下来,他跪倒在地。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竟然已经痒的不能自己。 “我怎么好像记得有个人将剑架在我地脖子上。说要我的命啊。”夏无尘将手中地剑轻轻弹动,发出锃锃的声音来。 “我该死,我该死!”李长老跪在地上来回给了自己几个嘴巴,低声骂道。只是不知道他骂地是自己还是夏无尘。 “行了。和你说的一样,大家都是坐在一条船上。我相信你只是一时糊涂,这次就算了。下次再犯。绝不轻饶。”夏无尘伸手将剑扔了过去,掏出一块灵符。化为一道红芒,猛的钻入了李长老的身体。 “是,是。”李长老一叠声的应道,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刚才那种麻痒的感觉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他拿起地上的剑,并不说话,低头后退了几步,转眼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死把!”旁边的树木侧影中突然射出一道银色列芒,猛地朝夏无尘击了过来。同时地上也射出了一道剑芒,两边同时夹攻,夏无尘早有准备,灭神剑祭出,化为一团金光,将两道剑芒斩落。 “哼,小子,刚才被你诡计所伤,现在我要连本带利地都讨回来。”李长老在各种东西形成的影子中不停的来回跳跃,恶狠狠地说道。 “影遁术,还真是难对付的法术啊。”夏无尘并不看他,轻轻捏动法诀,手中青芒闪动,李长老突然大叫一声,从影子中窜了出来。 “你,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他脸上肌肉扭曲,双眼血红,仿佛受了极大的痛苦一般。 “没什么,只是将你身上的禁制发动而已,这么样,滋味如何。”夏无尘淡淡的说道。 “难道之前的血咒只不过是个幌子,后面的那道灵符才是真的?”李长老勉强挣扎着爬起来,厉声吼道。 “不错,看来你也不笨啊。”夏无尘说道。 “那为什么我会感到伤口发痒,而且越来越痒!”李长老的眼中似乎要喷出血来,他死死的盯着夏无尘问道。 “你之所以感到奇痒难熬,只是惑心术的作用而已。本来以你的修为,要察觉也不是难事,只怪你太过相信自己的感觉了。”夏无尘微微一笑,轻轻的说道。 见李长老已经双眼发直,痛的在地上不停的抽动,夏无尘将手中的青芒收了回去。 李长老停止了挣扎,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说把。告诉我这法器的使用方法。如果你答的好,我会考虑放过你的。”只是片刻功夫,双方的位置已经颠倒,让人不由感叹世事的无常。 “法器的使用方法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只要握着法器,如果附近有被下了禁制的人靠近,就可以通过法器来控制他,具体是怎么样我就不清楚了。”李长老已经被夏无常的手段慑服,看向他的眼光中充满了惧意。 “这样啊,看来不试验一下是不会清楚的。”夏无尘微一挥手,李长老顿时全身紧崩,整个人被悬在空中,动弹不得。 “原来是这样,使用起来还真是方便啊,真不知道这个尊主是这么样炼制出来的。”夏无常不停的摆弄着小球,慢慢的将它弄清楚了。 悬在空中的李长老全身被禁制,不能动也不能叫,已经昏死过去好几次了。 “叱”,夏无常手指轻轻一弹,困住他的禁制被解开,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幽幽的出了一口长气,苏醒了过来。 “夏公子饶命!”全身肿胀酸痛的李长老,已经被夏无尘磨的没了半点锐气,躺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饶了你也不是不行……”,夏无尘沉吟道。他在这里没有什么根基和势力,对周围的环境也不熟悉,如果李长老能够臣服,留下他到也不错。 见他看过来的眼神,李长老全身一阵哆嗦,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的爬了起来,“夏公子,小人李鸣愿奉公子为主,以后唯公子马首是瞻。”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李鸣活了这么久,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现在别人是刀,他是鱼肉,除了臣服却是没有别的办法。 “这种禁制还真是利害,除非你自爆元神,否则根本就无法反抗。李长老既然怕死,那只要法器在手,就不怕他反叛,而且他身上还有另外一道禁制,用来做开路的先锋却是最好不过了。”夏无尘暗暗想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回去见风天翔把,耽误了这么久,只怕他已经等急了把,我到是有个好礼物要送给他啊。”夏无尘转动着手中的法器,微笑着说道。 第三卷第二十二章血魂反生 昏暗的地下密室中密不透风,空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在地下室正中的位置上竖立着一个遍体通红的血色大董,放出淡淡的红光,透过红芒,隐约可以看出血茧中有人形在蠕动。 “叱!”风天翔猛的将一口鲜血喷在血茧下的阵图之上,血茧上本来淡淡的红光受鲜血一激,顿时光芒大盛,将整个密室映的血红一片,看起来煞是诡异。 风天翔从怀中摸了颗丹药吞了下去,煞白的面色总算回夏了正常。这化血咒极耗元气,连续几次使用让他真元损耗极大,但他看向血茧的眼中却充满了狂喜。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的体质可以熬过血魂反生的反噬,现在血茧已经结成,只需要熬过这最后的阶段就可以了,就是不知道本来力量就强横无匹的他,祭炼后到底会变化到什么地步。”他看着血茧,喃喃的说道。 “我回来了。”李鸣在门外轻轻的说道。 “事情还顺利吗?”风天翔低声问道。他并没有回头,左手轻轻弹动,一道青光闪过,门上的禁制已经被解开。 一把剑突然悄声没息的出现在风天翔的脖子上,剑冷如水,虽然没有刺入他的身体,但剑刃上的剑芒已经将他的皮肤刺的微微生痛。 “李鸣?”他转头看了过来,诧异的问道。 李鸣手中的剑在微微颤动,他低声说道,“风天翔,你不要怪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原来是这样,夏公子,恭喜你了。”风天翔微一沉吟,转头说道。 “风大师果然聪明。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夏无尘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手中的白色小球不停的在旋转,在红芒的映射下,看的格外清楚。 “法器果然在你手里,只是李鸣实力在你之上,而且我看他的样子,你们应该并没有发生争斗。你到底是这么样将他制服的?”风天翔并不做反抗,转头问道。 “风大师。有些事情并不是靠实力就可以解决一切地。到是你,我很有兴趣知道,这个法器对你的作用是不是和在李鸣身上一样效果明显。”夏无尘微笑着说道。 “夏公子,你我现在都是一条船上地渡客,虽然你收服了李鸣,但他并不了解多少事情,你想要活着出这个岛,只怕还是要和我们同丹共济,你又何必做的这样绝了。”风天翔手腕上地光环发出淡淡的银芒,他极力压制着禁制发作的痛苦,盯着夏无尘的眼睛,低声说道。 “我的要求并不高,只是想要活着离开这个岛,为了这个目的,很多事情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夏公子,你我地目的一样,现在你掌握了法器,我可以协助你,以你为主,但如果你想要凭借法器强行压制我,只怕也不一定会让你如愿。”风天翔说道,身上急速的泛起一层血雾,将他紧紧裹在其中。 “血煞鬼雾!风天翔,难道你想拼命不成。”李鸣惊声叫了起来,他急忙后退,好像生怕沾染上了一点。 “夏公子,这是血煞鬼雾,最是歹毒无比,人只要沾染上一点,就会化为浓血。风天翔如果拼着受禁制发作炼化元神之苦,将这血雾铁定我们,这密室中空间狭小,只怕很有点麻烦啊。”他退到夏无尘身边,急急地说道。 “风天翔,你想要挟我吗?”夏无尘淡淡地说道。 “不敢,夏公子不是常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取舍,这次对付你,也只是因为其中几个老家伙的缘故,我个人还是很希望能够和夏公子继续合作地。”风天翔全身隐在血雾之中,看不透他面上的表情,缓缓说道。 “以我为主就不必了,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要在你身上设下禁制,如果你同意这个条件,那我们以前的合作就继续有效。”夏无尘取出一块玉符,看着血雾,沉声说道。 风天翔并不答话,顷刻,他身上的血雾露出一丝空隙,显然是答应了夏无尘的条件。 “叱!”夏无尘一声轻喝,玉符化为一道青芒,钻入了风天翔体内。 风天翔浑身一抖,将血雾散去,他躬身行了一礼,低声道,“夏公子,既然法器已经到手,等会我就召集其他几个人介绍你认识,相信现在没有人敢轻视你了。” “不急,风先生,我到是有个问超想要请教你。”夏无尘转头问道。 “不敢,夏公子请讲。”风天翔低声说道。 人老成精,他也是活了这么久的人物了,自然知道现在夏无尘占了绝对的优势。他虽然被强下了禁制,但面上却神色恭敬,没有丝毫的怨恨之色流露出来,显然城府烦深。 “风先生,我来这里时间不长,但每个人提到尊主的时候都是敬畏无比,我想知道,这尊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的实力真的如此强大,那你们拼死逃出去,就不怕触怒他的后果吗?”夏无尘抬头看着他,正色问道。 知己知彼,才能游刃自如。 风天翔眼中露出敬畏之色,低声说道,“这个地方虽然是半妖们发现的,但真正将它发展壮大的却是尊主。见过他的人很少,但他在这里,已经成为了一种绝对的存在,如果不是他这次离岛,只怕没有多少人敢反抗,也许有那么一天,你会见到他,但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希望有这样的会面。” “别人的想法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是一定要出去的,虽然这里能够提供各种材料给我,能够修习到各种咒术,但却和我的理想有了很大的偏差,我追求的道,并不在这里。当初我能够叛出灵医门,那我现在一样要从这里逃出去。”他声音越来越高,眼中隐隐有光芒闪现。 夏无尘看着他的眼睛。沉吟片刻,轻声问道。“千年以来,就没有任何修真者敢妄言造人。就连制出半妖的玄阴派,也被天下玄门联合妖一起将其灭门,门下弟子也被清绝一空,你觉得离开这个地方,天下之大,还有什么地方能够容你吗?” “所谓修真。追求的就是天地万物,宇宙洪荒间地真谛,修真者通过修行。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但这些只不过是通往真谛地道路和手段而已。人由何来,去向何处,就是我追求的真谛。天下之大,必定有能容我地地方!”风天翔好像忘了还处在密室之中,他眼光仿佛穿透了石壁,看到了远方。 “明白了,那就和我一起把。”夏无尘凝视着他,轻声说道。也许他这种做法不一定可取,但这种决心却是绝对值得尊敬。 “这个傻子。”李鸣心中暗暗骂道,走上前来躬身行了一礼,“刚才我也是出于无奈,还望风大师见谅。” “无妨。”风天翔淡淡的答道。 “喀嚓!”一声脆响在密室中响起,却是血茧裂开了一道细缝。一道黑影猛的扑出,劈头朝风天翔砸了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风天翔虽然闪开,但地下坚硬的石地却被黑影砸了个大坑,碎石飞溅,打的墙壁上乱响。 “风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夏无尘看清了黑影的面貌,脸色微变,皱着眉头厉声问道。 “这个,夏公子,我稍候为你解释。”风天翔却是尴尬万分,本来已经安排了李鸣在事后杀掉夏无尘灭口,他也就放心地将蚩破天用血魂反生来祭炼,可没想到现在是形式赶不上变化,本来应该死掉的夏无尘反过来在他们身上下了禁制。听他的口气,看来对这蛮族颇为重视,让风天翔心中更是焦急。 “锁”,他一声轻喝,伸手祭出骨笼,将蚩破天困在其中。上次那个已经被蚩破天劈地粉碎,这个虽然小了点,但却更加牢固,风天翔自信可以将他牢牢困住。 “夏公子,我是出于一片好意……”他话还没说话,面前已经是骨粉乱飞,却是蚩破天全力冲撞之下,将骨笼破了个大洞出来,眼看是困不住他了。 蚩破天眼色迷茫,显然是失去了神智,只是靠身体地本能反应在行动,但他下意识中却好像很是憎恨风天翔,放着旁边的两个人不管,只是拼命的朝他追去,口中怪吼连天。 风天翔却是暗暗叫苦,蚩破天虽然神力惊人,但他也不是没有制服地办法,但一来事出仓促,二来夏无尘就在面前,很多厉害的咒法却是不便使出,打狗也还要看主人啊,他被逼的在密室内来回闪避,显的狼狈万分。 他不停的朝李鸣打着眼色,李鸣虽然有心上前相助,但看了看夏无尘的脸色,又缩回到了黑暗之中。 蚩破天速度快的惊人,风天翔躲来躲去,终于漏了一下,被蚩破天一把抓住衣服。他用力一挣,“嗤”,整个下摆都被撕了下来。 “喝!”风天翔手中红芒闪动,口中不停的念动着法诀,显然是被蚩破天追出了真火,不顾夏无尘的反应,准备施展巫门咒法强行将蚩破天制服。 “轰!”夏无尘闪到风天翔面前,接下了蚩破天的一击。虽然接下了,但人却被震的后退了一步。 他心中暗暗吃惊,虽然是担心蚩破天被风天翔的巫门咒法所伤,才出面接下了这一击,但没想到蚩破天双拳中蕴含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大,措手不及之下,将他震的后退了一步,相比起最开始收服他的时候,力量大了何止一筹。 “难道是风天翔那个血茧搞的鬼?”夏无尘仔细看了过去。 眼前的蚩破天眼神空洞,全身肌肉隆起,青筋毕露,上面还沾着片片血丝,口中白牙森森,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声,整个人看起来仿佛鬼怪一般。 “哼。”夏无尘冷哼一声,转头看了风天翔一眼。 蚩破天身上有他的凝神符护体,不可能迷了心智,这种情况明显是被人强行将三魂抽出,整个人化为了行尸走肉,但现在却不是和风天翔理论的时候。紧要之事是赶快将蚩破天制服,趁着三魂的印记还在。将三魂重新打入,还是可以回夏原状的。 虽然不愿暴露实力。但现在却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夏无尘轻喝一声。周身九道金光射出,在四周布下了阵势,正是九天诛魔阵,其中已经进化为战魂的四极,以幽明为首,发出低沉的怒吼声。将蚩破天困在其中。 “咦?”看着九天诛魔阵,风天翔微微轻呼。心中显然颇为震惊。 被战魂困住地蚩破天发出震天的怒吼。化为一团黑影在其中拼命挣扎,拳脚全力击出,劲风激荡。硬生生地将身体护住,口中牙齿咬的格格做响,仿佛要择人而噬。 “叱!”夏无尘左手一挥,真元灌注到阵法之中,本来还怕伤了蚩破天,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强横,夏无尘也不由加大了几分力度。 “吼!”四只战魂加强了力量,身上发出强大地气势,将蚩破天紧紧的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拿来。”夏无尘转头朝风天翔说道。 “夏公子,小心!”风天翔面色一变,急急的说道。 “嚎”,一声厉吼,阵中形式突变,蚩破天身上化出一团白光,身上格格做响,猛的将战魂弹开。他仰天一声怪吼,白光化为一副骨甲,将他全身包裹在其中,整个人看起来就如一头洪荒巨兽一般。 他瞪着血红的双眼,脚步重重的跺下,猛地朝夏无尘扑了过来。人还未到,卷起的劲风已经将墙壁上的油灯卷落在地上,灯油在地上滚动,顿时燃成了一片,风火齐卷,更添威势。 “四魂斗!”夏无尘一声厉喝,四只战瑰化为一个光圈,在他面前不停地旋转,其他地五根奇形兵刃紧紧围绕在光圈外围,仿佛给光圈襄上了一圈金边。 “吸!”光圈中突然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将疾冲而来的蚩破天扯地脚步虚浮,让他乱了阵脚。 “转!”四魂斗如电般旋转,其中隐隐有风雷之声,本来已经脚步虚浮的蚩破天顿时被提了起来,绕是他神力惊人,还是被悬在空中不停的旋转,被转了个头晕眼花。 “破!”夏无尘厉喝道,一道玄色利芒从四魂斗中疾射而出,将悬在空中的蚩破天击的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这一击力量之大,将厚厚的石墙也撞出了几道深深的裂痕。 “吼!”蚩破天一声厉吼,眼中血芒闪动,全身骨甲格吱乱响,他猛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将白色的骨甲上溅的绯红点点。 虽然被骨甲层层护住,但连续几击下来,他也受了不轻的伤。蚩破天口中怪吼连天,挣扎着爬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夏无尘,却是不敢再扑上来。 “轰”,蚩破天全身缩成一个白色圆球,猛的向上将密室轰了个窟窿,穿了出去。 “追!”四瑰斗开路在前,夏无尘紧随其后,从窟窿中飞了出去。 冲出地面的蚩破天全身一阵乱抖,背后竟然生出两片肉翅,整个人腾空而起,犹如九天魔神般化为一道黑芒,朝追出来的夏无尘猛的扑了下来,人还没扑到,地下的假山碎石已经被劲风吹的七零八落,刮的人脸上如刀割一般生疼,这一击之威,已经不在心动期的修真者之下。 “遁!”夏无尘化为一道青芒,在间不容发之际猛的移挪开。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房子都在震动,蚩破天全力一击之下,竟然将地下密室击塌,地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看的跟在后面的风天翔惊叹不已。 “血魂反生居然能够造出这样的怪物,这个蛮族还真是厉害啊。”他暗暗心惊,对于蚩破天毁了他的房子却是浑不在意。 “封!”四魂斗一阵乱转,射出九道青芒,将脱力倒在地上的蚩破天牢牢定住。 “快点,把他的三魂拿来。”夏无尘低声喝道。 捏碎风天翔递过来的一个青色玉瓶,夏无尘左手幻出一道金芒,将玉瓶中升腾而起的一团圆球状的东西紧紧裹在其中,猛的从蚩破天口中钻入。 “叱,三魂归位,七魄回神。”夏无尘口中念动法诀,用力在蚩破天头顶一拍,将他震的醒了过来。 “主人,你回来了啊,那个风大师真的不是好人啊!”蚩破天刚一醒过来,急忙说道。 他转头看了过去,见站在夏无尘身后的风天翔,怒吼一声,不顾身上的重伤,爬起来就要上去厮打。 “不用了,现在都是自已人。蚩破天,你身体感觉这么样?”蚩破天人虽然回夏了神智,但身体还是原样,夏无尘急急的问道,话中充满了关怀,对这个一路跟随他走过来的蛮族,他心中关着那么一丝真挚的感情。 “啊,怎么会这样,我的身体怎么变成这样了!”蚩破天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身体的异状,他看着身上的白色骨甲,和背后的黑色肉翅,低声吼道。 “不用着急,这是被血魂反生祭炼后的效果,这种咒法能够强化改造你的身体,我不是说了要给你力量的吗?”风天翔走到他的面前,俯身说道。 他低头抚摸着蚩破天身上的骨甲和背上的黑翅,眼中露出了几分喜色。 “你身上的骨甲是我将你打碎的上古洪荒巨兽的骨头融入你的体内形成的,这骨甲本来就坚韧无比,再经过血现反生的炼制,足以保护你身体的安全。至于你的肉翅,我并不知道这么样来的,我的炼制中并没有要给你加上翅膀。也许是个意外把。”他低声说道。 “那不会我一直就这样把!”蚩破天抚摸着身上的骨甲,转身问道。 “应该不会,等你熟悉了这个身体,就可以收放自如了,骨甲和肉翅都应该可以收回体内,随着你的心意变化。”风天翔轻声说道。 “那就好,那不回去就被族人们笑死了。”蚩破天明显松了口气。他想了想,转头问道,“主人,我刚才记的模模糊糊的,我好像和你打了一架,是不是真的啊。” “嗯,你现在可比以前厉害多了啊。”见蚩破天没事,夏无尘拍了拍他的肩膀,长身站了起来,脸上恢夏了平静。 “哈哈,那我以后就可以不用再靠主人的保护了,我一定会成为你的剑,为你劈开路上的。”蚩破天看着夏无尘的眼睛,坚定的说道。 “谢谢你了啊,虽然你好像对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我还是要感谢你给我的力量。”他转头对风天翔说道。 “对了,你把吕琳这么样了?不会也把她变的和我一样了把。”蚩破天突然想起了吕琳,转身问道。 “那个小姑娘可没你那么好的体质,我把她丢在房间里面了。等等,你说她姓吕?我看她的样子是个海族啊,莫非她是吕家的人?”风天翔低声问道。 “是的,她是我们在海上遇难的时候碰到的,她好像和家人失散了,我们来这里就是帮忙她寻找吕族下落的。”夏无尘抢在蚩破天前面问了过来。蚩破天没有什么心计,这个风天翔虽然现在其是坐在一条船上,但却没必要把所有的底细都告诉他。 “吕族本来是要被消灭的,但是他们的族长很识时务,已经投靠了黄婷,靠着他的指引,现在周围作乱的海族和妖物已经清剿了不少,这个小姑娘如果说出她是吕族,应该早就被人送过去了。”风天翔说道。 “原来是这样,算了,你先通知其他人,我想知道你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夏无尘沉吟片刻,低声说道。 第三卷第二十三章不眠夜 繁星在夜空中的云缝中闪烁,月亮被飘荡的云层来回遮掩着,淡黄的月光朦胧的撒在大地上,风儿呼啸而来,带来了海边的潮气和空中的悸动,将夏无尘额头的几缕发丝吹的来回飘动。 他感受着风的流动,将神识扩展在风中,随着风儿撕裂般的怒吼,淡淡的平息,微微的吹拂,心绪进入了沉思之中。 自从夺魂以后,这一路行来,虽然只是短短的时间,但却经历了很多事情,一幕一幕回放在他的眼前。 夏无尘想起了王贞,他暗暗想道,“这个人也许算是他的引路者把,正是吸收了他的记忆,才让自己明白了修真的奥妙,本来只是为了自保而修真,为的是获得力量来保护自己,但现在的自己,修真又是为的要寻找什么了?” 幻境之中感悟到的天心让他仿佛抓住了什么,但当他努力的去思索时,却又消散在空中。 “将来的路要如何走下去?”他第一次仔细思考着这个问题。 “所谓修真,追求的就是天地万物,宇宙洪荒间的真谛,修真者通过修行,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但这些只不过是通往真谛的道路和手段而已。人由何来,去向何处,就是我追求的真谛。”风天翔这些话好像还在他耳边回响。虽然风天翔的做法并不能让他认同,但这些话却让他思索不自。 “我所追求的真谛又是什么了?”夏无尘神情变的迷茫,他将神识转为内视,紫府中的元婴在丹田中悬空而立,周身被黑白光芒所包围,相比以前凝练了许多,看来这一段时间的经历。让他的实力也是提高了不少。 “唰!”蚩破天已经习惯了这个身体。骨甲在没有受到威胁时,自动收回到他的身体中。一双黑色地双翅张开,托着他在空中滑动。也许是第一次感受到飞行的快乐,蚩破天时而俯冲,时而盘旋,高兴地哈哈大笑。 “单钝的活着,也是一种快乐把。”夏无尘望向远方地眼神变的清澈灵动,他抬头看看皎洁的明月,淡淡的想道。 远处传来轻轻的破空声。让他将目光收了回来。 “夏公子。是风天翔来了,他应该已经联络好那些人了。”李鸣从黑暗中出现。躬身说道。 对于他来说,服从谁都无所谓,只要能够让他可以出去就行了,对于掌握了他生死的夏无尘,李鸣显地很是恭敬。 夏无尘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如果给他机会,相信他会很乐意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上一剑把。”他暗暗想道。 一团红芒破空而来,风天翔地御空之法是将灵医门和巫门地密法合并创出来的,虽然还是充满了诡异,但也带了几点仙尘之气,看起来不那么引人注目。 “夏公子,人已经都聚齐了,还请随我过去。”他落在夏无尘身后,低声说道。 “嗯。”夏无尘微微点头,灭神剑御空而起,整个人化为一道黄芒,跟随在风天翔身后破空而去,蚩破天鼓动双翅,紧紧的跟了上来,虽然速度比不上御剑飞行,但也慢不了多少。 “开。”风天翔站在石门前,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将手指咬破,在空中画出一道咒符,将玉牌按在了门上。 “吱”,这样庞大地石门,却只是微微一响,就悄声没息的滑开,显然其中另有机关。 “夏公子,五位长老在里面等你。”风天翔躬身做了个请字,并没有进去。 夏无尘慢步走了进去,石门内漆黑一团,黑暗中什么东西也看不清楚,让人摸不清其中的虚实。 “轰”,一声巨响,石门内突然大放光明,一道耀眼的光芒将里面照的如同白昼一般,眼睛也被刺的生疼,让人不由自主的闭上。 “鸣!”几道利芒如电般射来,显然有人想趁这个机会偷袭。夏无尘并不惊慌,他双眼在进门时就已经紧闭,强光虽亮,但却没有对他造成多大影响。 “起!”他一声轻喝,灭神剑化为一团光罩,将全身牢牢护住,利芒和灭神剑碰撞之下,发出几声脆响。 他就料到这些人不会这么安分,必然会生事端,早就做好了准备。 “叱!”夏无尘一声轻喝,手中白色小殊光芒闪动,远处几道光华腾起,传来几声闷哼,显然有人吃了大亏。 四周的油灯被蚩破天点燃,发出柔和的光芒,他缓缓睁开双眼看了过去,地下躺了四个老者,虽然强忍痛苦,没有惨叫出来,但一张脸已经涨的通红,地下坚硬的石板都披他们抓出了几道深深的爪痕。 “这位是夏公子把,刚才是我们鲁莽了,还请恕罪。”唯一站着的一个枯瘦老者上前一步,拱手一礼,轻声说道。 “这位是?”夏无尘转头看着他,他已经认出这人正是那地牢中的许长老,但还是低声问道。 “在下许礼平,还请夏公子解除禁制,让他们能够起来说话。”许礼平勉强说道。 夏无尘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老者神态很是恭敬,但却是这里修为最高的一个,看他左手微微颤动,只怕不是不想动手,只是没有把握一举攻破灭神剑的防护,隐忍不发而已。 夏无尘并不答话,只是看着他,手中小球光芒更盛,老者额头已经有青筋暴起,但还是强自忍耐,并不敢发作。 “看来这禁制也不是万能的,修为越高,抵抗的时间就越长。”夏无尘暗暗想道,这老者修为不在他之下,如果真逼的他自爆元神,只怕也是麻烦的很。――他淡淡一笑,低声说道,“好把。” 手中转动法器突然消失不见,加注在他们身上的禁制也停了下来,地下的四个老者吐了口长气,面色慢慢的平夏。几个人恨恨的看着夏无尘,眼中已经充满惧意。 虽然知道李鸣被他收服。法器也落在了夏无尘地手中,但这几人却并不相信他的实力。只是以为李鸣大意中了诡计才会落地如此。这个计策却是他们几人商量好了的,想要一击制服夏无尘,让他来不及使用法器。 只是没想到这少年竟然谨慎如此,早就看出了他们地用意,一进门就将双眼闭起,靠神识来观察四周。并用飞剑护身,二话不说就发动禁制,却是将他们整的死去活来。 “许长老。这这下你们应该相信夏公子的实力。知道我所言不虚了把。”风天翔轻轻拍手,从门外走了进来。 夏无尘转头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修真者藐视世俗的权威,讲的是实力。‘胜生败死’的规则在他们身上体现地更是淋漓尽致,夏无尘并不想询问风天翔为什么不告诉他里面的埋伏,毕竟现在他还活着站在这里,而偷袭他的人已经倒在地上。 但这并不代表他善良可欺,这几人一直想要暗算他,让夏无尘心头火起,他眼中精光大盛,仿佛有形之物般逼射了过去,将几个老者压地不敢抬头。 “如果再有下次,杀无赦!”夏无尘厉声喝道。 “吼”,蚩破天暴喝一声,手中血斧猛地劈下,旋起的红芒将他而前的石壁轰出了一个巨大地窟窿。现在的他实力大增,若不是没有接到命令,只怕他早已经扑上去将这几个偷袭的老者劈成了碎渣。 几个老者对望了一眼,面如死灰,互相点了点头,并不多话,躬身朝夏无尘行了一礼,转头看向了风天翔。 “既然大家都互相了解了,那我就将这次的情况说明一下。”风天翔扬手挥出一阵劲风,将石桌上荡起的灰尘吹开,转身坐了下去。 “现在法器已经到手,那么岛上的这些长老们即使不和我们站在一起,也可以要挟他们两不相帮,这方面的势力可以暂时放在一边。半妖那边由风灵负责联系,除了黄婷的嫡系,其他应该没什么问题。”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黄婷手中那批尊主亲自训练的守卫,还有黄泉三老,而且黄婷是否隐藏有其他的实力,我们也不知道。我们这边的人数太少,真正得力的人也没有几个,硬攻的话,到是我们吃亏。”他目光闪动,缓缓的说道。文・心・阁・手・打・组-整-理 “尊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如果她躲在府中,倚靠里面的禁制和阵法死守不出的话,那我们就麻烦了。”提起尊主,几个老者面色一惊。 “黄婷迟早会发现法器被盗的事情,但她也怕尊主的责罚,她一定会隐瞒这个消息,私下动用人手急着将法器夺回来的。我这里到有个调虎离山之计。”他轻声说道。 “许长老,上次要你炼制的东西完成了吗?”风天翔转头问道。 “放心,已经全部布置在你那里了,不过这样一来,你这栋房子以后可是不能用了。”许长老弹了弹手指,低声答道。 “无妨,这次就是要一击成功,不管成败,要这房子都没什么用了。”风天翔微微一笑,缓缓的说道。 “我那栋房子中布好了三杀冥阴阵,许长老已经将地牢尸体中祭炼出的阴气全部收集过来,布置停当了,现在只等人上门。我的计划就是让黄婷知道法器落在我们手中,将她手中的力量吸引到那里,然后一举歼灭。拔了她的老虎牙,看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风天翔左手一握,用力砸在石桌上,厉声说道。 “现在问题是这么样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如果弄的满岛人人都知道,反而会让黄婷死守在府中不出来,如果找人去告密,只怕普通的人她也不会相信。”夏无尘看着他说道,这个计策确实不错,但却少了个最关键的人,只要稍有不慎,让黄婷察觉到危险,那就麻烦了。 风天翔看了看他,转头说道,“夏公子,许长老,李鸣负责击杀黄椅,我和其他人留下来发动三杀冥阴阵。至于这个人选,由我来想办法。” “现在大家分头去准备,二个时辰以后正是夜最深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就发动。成败在次一举,还望大家努力。”他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沉声说道。 月光透过窗纱,照在了桌上,地上也仿佛凝上了一层淡淡的霜。 吕琳定定的看着圆月,好像下定了决心,她转头看了看夏无尘休息的房间,轻轻的从窗口掠了出去。 她从怀中取出的一张地图,借着月光,仔细瓣别了一下方向,急急的西奔而去。 “这就是你所说的人选吗?”夏无尘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淡淡的说道。 “是的,夏公子,吕族现在已经投靠了黄婷,吕琳这一去,必定会被追问,而我要她做的只是劝说吕族不要参与这次争斗,两不相帮就可以了。”风天翔躬身答道。 “你应该是装作无意中将我们手中有法器的事情告诉她了把,而且你也一定会专门叮嘱,叫她不要透露给外面的人知道。不过以她的性格,是一定会说出去的。”夏无尘转头看向风天翔,低声说道。 “人在不经意中透露出来的消息最容易让人相信,你应该是看准了她这一点,将她用做了你的棋子把。”夏无尘抬头看着月色,沉声说道。 “这些事情当然瞒不过夏公子,吕族现在也算是黄婷的心腹,由他们禀报上去,总比我们随便找个人上门去告密来的好。”风天翔淡淡的说道,对于利用吕琳,他浑不在意。 “不过我也有个疑问,吕琳既然是公子的同伴,你为什么不阻止她了?”他迟疑了一下,低声问道。 “这个时间你专门来找我,就是想让我看到这一幕把。 ”,夏无尘看着风天翔,低声说道。 “我可以阻止她这一次,但却不能一直阻止她。人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她现在走出的每一步,都是她自己的决定。很多事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是不会从中学到教训的。”他看着吕琳远去的背影,淡淡的说道。 看着风天翔恭敬的神情,夏无尘面色一转,眼中射出凌厉的目光。 “我以前和她说过,人贵在自知,风天翔,你也一样!你不要想用这来试探我的本心。”夏无尘看着他,厉声说道。 “这些人虽然暂时被他手里的法器所慑服,不得不服从,但在心里,只怕随时都想着抓住自己的破绽,反扑过来把。只要自己稍微流露出一丝对吕琳的关心,下次他们就可能板住她来胁迫自己。而且对她来说,现在去吕族到也不见到就一定是坏事。”夏无尘暗暗的想道。 风清云淡,夏无尘抬头看着已经西斜的明月,离天亮只有二个时辰了。 网已经张开,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猎物吞下诱饵了。 第三卷第二十四章隐情 西街并不难找,吕琳看着手中的地图,这张地图画的很是清楚,而且在重点的地方都打上了红线,让人可以很清楚的辨别出所要去的地方来。画这种地图的人应该对这里很熟悉把,她暗暗想道。 这里的房子和海族有很大的区别,每家门口都挂着二个灯笼,或大或小,在清冷的夜空中透出淡淡的红光,远远望去,如繁星点点在地上闪烁。 “是这里把。”她低头的看着地图,地图上在正中画了个红叉,一个吕字标在旁边,在红光的映射下,似乎有血的味道,让她的心突然有感觉到不安。 “转过这个街角,应该就到了把。”她抬头看了过去。 长街空空,只有她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被拖的老长。 “难道父杂真的像那个人说的一样,投靠了这里的岛主吗?”她躲在黑暗中,定定的看着门口站立的两个守卫,犹豫着是否该进去。 “海龙,海虎,你们值夜辛苦了。来,喝碗粥暖暖身体把。”一个中年妇人走了出来,她看着门口站立的两个年轻人,眼中满是慈爱。 “族长不是早就让你们去休息了吗?”她伸手将盛好的粥递了过去。 “娘娘,族长是说过了,但这里毕竟不是我们吕族的地方,前一段时间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们小心点也好。”海龙接过还冒米热气的碗,轻声说道。 “哎,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啊。”她低声叹道,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眶红了起来。 “娘娘,小姐和少爷吉人天相。应该没事的,你就不要担心他们了。”旁边的海虎见她脸色不对,急忙说道。 “就你多嘴!”海龙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啊。”海虎一声轻呼,痛的他龇牙咧嘴。 “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夜已经深了,这里是别人的地方。要是真有什么事情,就凭你们几个也没什么用,还是下去休息把。”妇人低声说道。身子一颤,斜靠在门框上。 “走把,没事地。我只是想在这里一个人坐一坐。”她扶着门框,就这样在地上坐了下来,夜露冰冷如水,将她的衣服打湿了一大片,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木然地看着远方。 “娘娘你也早点休息把,我们先下去了。”海龙躬身答道。海虎好像还要说什么,被他狠狠的瞪了一眼,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了。 “我们就这样将娘娘丢在这里不管了?”他低声问道。 “还能有什么办法,谁叫你多嘴,族长早就下令,谁也不许在娘娘面前提起少爷和小姐,免地她伤心!”海龙低声骂道。 “我只是随口就说出来了,那怎么办啊,族长会不会罚我啊。”海虎摸着脑袋,低声说道。 “没事,娘娘一直就很关心我们这些族人,她不会和族长说的。”海龙看了看天色,低声说道,“也不能就让娘娘这么呆着,要是着了凉可就糟了,你和四妹交情好,你去把她叫起来照顾娘娘。” “嗯,那我马上去。”海虎应了一声,转身跑开。 海龙抬头看了看坐在门槛上那个孤寂的背影,在淡淡的红光下看起来更是显的瘦弱,他摇了摇头,追着海虎赶了过去。 妇人呆呆的看着天空地繁星,嘴里喃喃的念着什么。 躲在街角的吕琳却是听地分明,她嘴里念着地正是自己和哥哥的名字。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她再也忍不住,猛地冲了出来,扑入了妇人的怀中。 怀中少女的哭声,将妇人惊醒过来,她定定的看着吕琳,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母亲,是我啊,我是琳儿啊,我回来了。”吕琳嘤嘤的哭道。以前总是嫌母亲管的太多的她,这一刻却觉得她的怀中是那么温暖,一路上所受的委屈仿佛全部涌上心头,她鼻头一酸,泪水顿时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琳儿,真的是你吗?我这不是在做梦啊。”妇人轻轻的抚摸米她的头发,紧紧的将她楼在怀中,好像只要稍一松手,眼前的人儿就会飞走一般。 “琳儿,你瘦了啊,你吃了没有,这里还有点粥,你先吃点把。”妇人看着吕琳的脸,心疼的说道。 “好喝。”吕琳大口喝着碗里的粥。 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母亲熬的粥是这样好喝啊,止不住的泪水流入了粥中,又被她和粥一起咽下,吕琳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妇人紧紧的搂着她,喃喃的说道是啊,回来了。 不管怎么样,不管吃了多少苦,现在自己总算回来了,回到了爱着自己的母亲身边,她看着夜空中那淡淡的月色,暗暗想道。 “啊,小姐回来了啊!”身后传来了一声惊呼,一个少女高兴的迎了上来。 “小姐,你可回来了,娘娘每天想你,眼睛都哭的快看不见了,这下可好了。”她上前拉着吕琳的手,高兴的说道。 “四妹,你们都没事啊。”吕琳不好意思的从妇人怀中挣了出来,握住少女的手,轻声说道。 “是啊,我们都没事。”两个少女本来就是熟悉的玩伴,现在久别重逢,更是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讲了起来,将刚才的忧伤冲的干干净净。 妇人坐在一边,微笑着看着她们,眼中满是笑意,女儿回到身边,似乎让她的身体也好了许多。 “啊,小姐,你还没去见族长把,要是他知道你回来,肯定会更高兴的。”四妹啊了一声说道。 “父亲吗,我也正要去见他。”吕琳突然沉默了下来,低声说道。 油灯的灯芯挑的很高,发出明黄的光来。将屋内来回走动的男人的身影投射在窗纸上,映地金黄一片。 “父亲。”吕琳站在庭院中,看着这个熟悉的背影。轻声叫了出来。 背影一震,门被猛然的腿来,“琳儿,是你吗!”他大声叫着。 “父亲!” 眼前这个独眼的男人,虽然并不高大。却是吕氏的族长,这个吕族的灵魂,让其他海族闻风丧胆的人物。也是她的骄傲! 吕琳订定定地看着他,眼中闪着泪光。 吕天放猛的一把将率琳举起,大小了起来,“真是琳儿啊。让我好好看看你。” 被驴天放举咋空中,驴琳仿佛又回到了儿时,那时候她就是这样和哥哥一起被父亲举着在沙滩上飞奔,母亲在后面不停的叫着让她们慢下来。 “哥哥!”她的心中一阵刺痛。 她想起了变为蛇人,被自己亲手杀死地哥哥。 “父亲,你真地投靠了这里的岛主了吗?”她突然低声问道。 吕天放面上一僵,轻轻的将她放了下来,转头对四妹说道,“娘娘累了,你带她回去休息把。” 妇人抬头看了他们父女一眼,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她点了点头,轻声对吕琳说道:“琳儿,等会和你父亲说完话,就到我房里来,我去帮你熬点汤。” 吕天放看着她地背影走远,转头对吕琳说道,“来,进屋再说把。” “父亲。”吕琳走进房间,迫不及待的问道。 “先不说这个,琳儿,我们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面了把,来,让我好好的看看你。”吕天放伸手拭去她眼角残留的泪痕,将她凌乱的头发掠到脑后,这一刻,他已经不是称雄海上的吕家族长,而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父亲,哥哥死了!是我亲手杀的。”吕琳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 吕天放的双手一抖,停在了吕琳的头上。 “是我杀的,他变成了怪物。”吕琳咬着嘴唇说道。 “这样的怪物我在岛上发现了很多,而且有人也告诉我了很多事情,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吕族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定定的看着吕天放的眼睛,好像要从里面找到答案。 吕天放后退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中,虽然早已经不抱希望了,但亲耳听到儿子的死讯,还是让他一下子仿佛苍老了许多。 “父亲,你为什么要投靠我们的仇人!哥哥就是被他们害成这个样子的!”吕琳大声吼道,她眼中充满了怒火。 “你难道已经老到怕死成这个地步了吗?还是你根本就是不在乎我们?”看着父亲想要辩白,却又停了下来,她脸色变煞白,对风天翔的话已经信了九成,说话更是变的尖刻起来。 “你不配做我们吕族的族长!”她大声喊道。 “啪。”吕天放的脸色已经变的铁青,他挥手一掌打了过去,吕琳的脸上顿时留下了几道掌痕。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吕琳捂着脸,一时间好像呆了,嘴里喃喃的说道。 吕天放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他低声说道,“琳儿,有些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你别过来!”吕琳用手指着他,慢慢的朝门口退去。她眼前突然一黑,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娘娘……”吕天放看着她的身后的人说道。 妇人将吕琳抱起来放在床上,轻轻的说道,“琳儿,你不能怪你父亲,他也是没办法啊。” “哼。”吕天放听了她的话,冷哼了一声,低声吼道,“忍,忍,究竟要忍到什么时候!现在我的儿子死了,就连亲身的女儿都不认我这个父亲了。” 他猛的一下将身上的衣服扯开,眼睛已经变的血红,“娘娘,你看我这身上,这全身四十一处伤痕,每一处都是为了吕族而负的伤,我难道是个怕死的人吗!难道我不配做这个族长吗?” 妇人走上前,偎依在他怀中,将他的衣服掩好,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庞,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你不是懦夫,都知道你做出的牺牲。” 她看了看窗外,轻轻的说道,“总有那么一天,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嗯。”吕天放也冷静了下来,他看着床上晕倒的吕琳说道,“你把海龙他们叫过来,我要带着琳儿去见黄婷。” “琳儿也要去吗?”娘娘低声问道。 “是的,黄婷虽然现在放过了我们,但是这里绝对有她埋下的密探,琳儿刚才搞的这么大动静,没理由不被人发现的。与其被她抓到借口,不如我带着琳儿去见她。”吕天放将娘娘楼在怀中,附在她耳边说道。 “黄婷的手段你也见识过了的,我们现在对她有用,虽然不会将我们杀绝,但她对付其他海族的手段,你也看过把。”吕天放皱着眉头,低声说道。 “记得,只是一件事做的让她不满意,就将虹海族灭族了。”娘娘想起黄婷微笑着说出这话的表情,不禁打了个冷颤。 “是的,我们吕族现在已经被她杀了三分之一去了,再经不起这样的杀戮了,如果不是她用族人来威胁我,我宁愿被鲨鱼吃掉,也不会投靠她的。”吕天放恨恨的说道。 “琳儿进岛,应该有人帮助。我听说今天晚上岛主府上被贼光顾,我怀疑和琳儿进岛有关,现在带她去见黄婷,既可以搏的黄婷的信任,也可以保护琳儿。免的时候被人告密,反而麻烦。”他看着吕琳,轻轻的说道。 “这样也好,只怕苦了琳儿了。”娘娘看着吕琳,眼中很是不忍。 “放心,我会求黄婷放过她的,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黄婷,总有一天,这笔血债一定要讨回来的!”吕天放看着窗外,剩下的一只眼中射出骇人的利芒。 “好,吕族长,你这次做的很好。”黄婷媚笑着说道。 吕琳已经醒了过来,她恨恨的看着吕天放,眼中充满了怨恨。 吕天放避开她的眼睛,躬身行了一礼,低声说道,“岛主,还请看在我的面子上,从轻发落小女。” “这个自然,吕族长不徇私情,让我佩服的很啊。”黄婷娇笑着说道。 “呸,我死都不会说的,你们这对狗男女,将来一定不得好死!”吕琳拼命挣扎着,一口咬了过去。 “性子好烈的小妹妹啊,不过在我手里,刻就由不得你了。”黄婷眼中发出淡淡的精芒,朝吕琳看了过来。 吕琳身体顿时动弹不得,她双眼迷离,被黄婷媚术所迷,不由自主的回答她的各种问题。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风天翔在里面搞鬼。”黄婷低声说道。 她走到潭水面前,口中微微念动,潭水作业分开,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发起的影子。 “来人,传我的命令,让黄泉三老带人去讲风天翔抓起来,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想要做出什么事情来。”黄婷恨恨的吩咐道。 “你们记得,发起在他手里,一定要想办法拿回来,行动的时候小心点,不能让其他的老家伙知道了,否则又会生出事端来。” 第二卷第二十五章天发杀机 风天翔的门前一点异常都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挂着的两个灯笼在夜空中发出晕红的光芒,看起来颇有点诡异。 “大哥,上吧?”黄泉三老中的老三蒙妁低声问道,他轻轻舔了舔嘴唇,将手中的狼牙棒紧了紧,眼中射出嗜血的光芒。 “大哥,我看情况有点不妥,风天翔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他既然盗了法器,只怕身边也聚集了不少人,现在我们大队人马堵在他的门口,反而一点动静都没有,莫非有什么陷阱不成?”老二蒙蛟皱着眉头说道。 “二哥,照你这么说,难道我们就耗在这里不成,岛主交待了一定要小心,不能让那些老家伙们发现了。现在眼瞅着天就要亮了,我们这么多人,我看直接冲进去,就算是压也把他压扁了!”蒙妁跃跃欲试的说道。 “我不和你争,还是大哥拿主意把。”蒙蛟转头说道。 站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黑衣人,他整个人被包裹在黑暗中,看不出长的什么模样,正是黄泉三老中的老大蒙龙。 他看了看紧闭的大门,沉吟片刻,手中绿芒闪动,化成一个光罩将蒙蛟护在其中,低声说道,“老二,你带上我的玄极盾,再带上三个护卫,上去叫门,如果是他手下应门,就说是岛主有事情请他过去,先把他骗出来再说。” “老三,你带上二十个人,埋伏在门旁边,如果风天翔出来,老二以杀声为号,一起冲上去擒住他口”,他转头说道。 “其他人将这里围住,防止他们选跑。除了风天翔,其他人等格杀勿论!”蒙龙低声喝道,转身隐入了黑暗之中。 几十道黑影微微一闪。已经埋伏到位。在这黑夜中并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显然都是训练有素,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蒙蛟定了定神,快步走上台阶,抬手朝大门敲去。 “吱”,一声轻响。不等他敲实,黄柳木的大门已经轻轻的滑开。 “哈哈,黄泉三老好雅兴啊。就是不知道半夜到我这里有什么贵干。”风天翔端坐在石凳之上,手中把玩着酒杯,石桌上摆着几碟小菜。正在和一个老者对饮。 “我们兄弟半夜还在这里吃风,哪里比得上大师逍遥啊,只是岛主有令,想请大师过去叙叙。”虽然和计划有变,但蒙蛟并不惊慌,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他借着月色看了过来,高声说道。 “请我吗?我看只怕是来抓我的把。”风天翔斜眼看了过去,淡淡的说道。 “风大师说笑了,你可是尊主面前地红人,岛主怎么可能会抓你了,我看只怕是大师误会我们了。”蒙蛟负在身后的左手轻轻摆动,跟在他身后地护卫疾步冲上前去。 “风大师,你也不想我们兄弟们为难把,大家也别伤了和气,最多也就是去坐坐,说不定岛主等会还要请你吃饭了。”蒙蛟笑着说道。 “现在还没有撕破脸,让这几个护卫上前去试探一下,如果风天翔老老实实的就范,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如果他反抗,也可以借这几个护卫探明下他地实力。”蒙蛟面带笑意的看若风天翔,暗暗想道。 几个护卫并不说话,各自取出兵器,远远的将风天翔包围,强大的气势透过他们手中的兵器,朝风天翔逼了过来。 “不愧是尊主亲自训练的护卫啊,果然好煞气,黄婷还是挺看地起我的啊。”风天翔扬声笑道,心中却暗暗吃惊。 他虽然听说过这批护卫,但没想道实力竟然这样强大,只是三个普通的护卫,散发出来地气势竟然不在辟谷期地修真者之下。四周隐约传来的淡淡的呼吸声,显然还埋伏了不少。这批护卫加上黄泉三老,要擒下他确实不成问题,看来黄婷是精锐尽出了,法器地丢失果然让她乱了阵脚啊。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大的场面啊,早知道就去刺杀黄婷算了。”风天翔苦笑了一声,杯中的酒朝虚空一洒。 “轰!”夜空中突然腾起一道巨大的火柱,在空中稍一停留,分化为三条火龙,夹着熊熊烈焰,猛的朝三个护卫扑了过来。 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那炙热的火焰,仿佛已经烧在身上,三个护卫对视了一眼,急速集合,背靠背站在一起,手中长刮化为一道利芒,猛的朝火龙劈下。 剑芒劈过火龙,竟然如泥牛入海一样,没有起到半点反应,几个人脸上一惊,火龙已经穿体而过。 “幻术?”三个人身上仿佛还有灼伤的感觉,但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微一愣神,全力戒备的阵势顿时露出一丝空隙来。 “嗤!”地下突然裂开,冒出几只巨手来,将他们猛的拖入了地下。 “啊!”闷沉的惨叫声从地下传来,夹杂着骨头被嚼断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听的格外明显,让人毛骨悚然。 “喀嚓。”几截残肢从上中飞出,摔在了蒙蛟的面前,血淋淋的溅了一地。 “不好意思,看来有些朋友不愿意让我跟你们走啊。”风天翔倒了杯酒,淡淡的说道。 “哼,风天翔,你不光抗拒岛主的命令,还杀害尊主的护卫,罪大恶极,杀!”蒙蛟大喝一声,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奇形长刀,化为一道青芒,猛的向风天翔劈了过去。 “哈哈,二哥,我早就说了直接杀上来简单,偏偏你要搞这么半天,结果还不是要打。”蒙豹狂笑着带人从门外冲了进来。 风天翔坐着纹丝不动,在青芒马上就要劈上来的瞬间,一道黑影挡在了他的面前,红芒闪过,青芒消散于无形之中。 “天成子,你也要搅和进来!”蒙蛟看清这个人,倒吸了口凉气。低声喝问道。 “蒙蛟,你们三个甘心做黄婷的爪牙。我们师兄弟可不愿意,今天你要是不怕死。就尽管过来。”天成子落前一步说道,满脸的不屑。 “我们?”蒙蛟抬头四望,挥手止住了要扑上去的蒙豹,虽然眼中充满了狐疑之色。但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这天成子术法高绝,而且在岛上师兄弟众多,是个极其难缠的角色。蒙蛟没想到他也参与了进来。一时间双方都僵持不动,场面突然静了下来。 “怎么样,要发动三杀冥阴阵吗?”坐在风天翔身边地老者低声问道。 “不急,黄泉三老中的老大蒙龙还没有露面,而且外面应该还埋伏地有人,现在发动还是早了点。”风天翔微微抿了一口酒,轻声说道。 “那怎么办?”老者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如果不发动三杀冥阴阵,光凭我们几个人,应付他们只怕比较困难。” “蒙豹残酷好杀,蒙蛟阴险狡诈,蒙龙却是最神秘难缠的一个,现在他躲在暗处,如果我们发动三杀冥阴阵,他必然会出来阻杀,那时候阵法反噬,可就麻烦了。”风天翔顿了顿,继续说道。 “天成子现在用话镇住了蒙蛟,你们等会听我号令,全力攻击蒙蛟和蒙豹,先杀掉他们再说,两个都杀了,蒙龙想不出来也不行了。”他左手轻轻抖动,取出一个铃铛来。 “叮叮。”他轻轻摇动手中地铃铛,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在夜空中回荡。 “蒙蛟,你何必这样被黄婷卖命了,她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给你。”伴随着铃铛清脆的响声,风天翔声音低沉的说道,他的话中好像有一种魔力,虽然声音并不大,但每个人都可以听地清清楚楚,而且油然而生出一股亲切感,让人提不起对他的敌意来。 “来,蒙蛟,你们黄泉三老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何必要屈尊在一个女人之下了。”风天翔手中地铃铛摇动地越发缓慢,铃声仿佛敲击在人的心中。 “你……”蒙蛟摇了摇头,他眼睛已经有点呆带,虽然本能的觉得不对劲,但眼睛无法离开铃铛。已经被风天翔用巫门地夺神之法迷失了心智。 风天翔轻轻做了个手势,手中的铃铛不停,几道利芒突然从黑暗中如电般射出,朝蒙蛟和蒙豹击了过去。 眼看利芒就要击中自己,蒙豹的脸色都已经变的扭曲了,但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铃铛,连挪动半分都不可能。 “扑。”一声轻响,一道绿芒将他们罩在其中,挡下了这几道利芒。墙角突然传来一声闷哼,显然也吃了亏。 风天翔暗暗心惊,“这蒙龙不愧是黄泉之首,修为果然高深,竟然凭一人之力挡下几人联手的全力一击。” “咳,咳。”一道身影从墙角慢慢走了出来,他边走边咳嗽,刚才的一击,显然让他也受伤颇重。 “叱!”他大喝一声,震的地上微微颤动,顿时将铃铛的节奏打乱,将众人惊醒了过来。 “好厉害的巫门夺神法,看来是我失算了。”他抬头看着风天翔,厉声说道。 “过奖,蒙老大的修为果然高深,这么多人都奈何不了你。”风天翔见目的已经达到,收起铃铛,扬声答道。 “哼,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来堂堂正正的斗上一场,我到要好好领教领教你的巫门密法。”蒙龙冷哼一声,墙外埋伏的护卫全部跃了进来。 既然大家都已经露面,埋伏也就失去了意义,现在集中力量击杀敌人才是正道。 “人都到齐了吗?那就好,结五灵玄武阵。”风天翔低声喝道。 五道身影突然从黑暗中出现,呈五星将他护在中间,几个老者祭出护身的法宝,全身光芒闪动,口中喃喃的念动法咒。 “大家快上,不能让他们成阵。”蒙龙转身吼道,手中祭出一块令牌,瞬间变的巨大,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 “轰!”一道青龙从天成子的头顶射出,将令牌敌住,二者在空中缠斗,打的光芒四射。 “吼!”蒙豹一声厉吼,带者护卫猛的扑了过去。刚才被风天翔的夺神法所惑,让他在手下面前丢了个大脸。他暴吼连天,举起手中地狼牙棒狂砸了过来。 “喀嚓”,地面突然裂开,几个躲闪不及的护卫掉了下去,只听见几声惨叫,然后是残肢被抛了上来。 “哼。还想要暗算吗!”蒙蛟手中奇形长刀脱手而出,化为一道利芒。如电般朝裂口中射了进去。 “嚎!”几个巨大地怪兽被利芒从上中逼了出来,在地上不停的狂吼,其中一个口中还嚼着一个护卫地胳膊。口中白牙森森,看起来煞是可怕。 “尸鬼你也敢放出来,风天翔,你就不怕尊主责罚吗!”蒙龙大声叫道。 被尸鬼一阻,五灵玄武阵已经结成,一团白光将风天翔和其他五人紧紧的护住。 “大哥,原来他们结的是五灵玄武阵,这阵只能防御,不能攻击,他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蒙蛟收回长刀,低声说道。 “防御?”蒙龙看着几个护卫全力在攻击五灵玄武阵,但剑芒劈上去却是纹丝不动,“难道他们想和我们耗到天亮,然后等援兵?”他低头沉吟。 “不好,只怕其中有诈,所有人,赶快退出去!”他面色突然一变,高声吼道,猛的朝门口飞奔而去。 “现在才想逃吗?已经来不及了。”风天翔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他高声喝道,猛的一掌击在自己地额头。 整个风府突然被一层绿光包围,一个护卫跑的飞快,一时刹不住脚,撞入了绿光之中,绿光看上去虽然只有薄薄一层,却仿佛极其坚韧,猛的将他反弹了回来。 “啊!”绕是他平日饱受训练,还是忍不住惨呼,他被绿光碰到地身体整个融化了起来,人却是一时不得死,看这自己半边身体慢慢地化为一团粘糊糊的绿水,却还是有知觉,让他惊惧万分。 “救救我!”他伸出完好的右手,朝同伴抓去。 “喀嚓”,一声脆响,却是那个护卫吓地挥手一刀砍下了他的右手,点点鲜血飞溅到他身上。 “啊!”转眼之间,两人变的一副模样,慢慢的化为一团绿水,融化在一起。 “小心,不要靠近他们。”蒙龙见冲不出去,咬了咬牙,猛的一口精血喷到令牌上,顿时让令捭染上了一层血色,看上去红芒四射。 “叱!”他一声暴喝,令牌化为一团红火,朝风天翔射了过去。 “地发杀机,龙蛇起陆。”风天翔并不理会他,又是一掌击在胸口。 异像顿生,地上钻出无数幽魂,带着丝丝阴气在人群中穿行,凡是被它们碰到的人,只觉得身体一凉,就失去了知觉倒在地上,再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变的鬼气森森,眼中射出}人的光芒。 “老二,老三,快过来和我一起。”蒙龙顾不上杀敌,急忙将令牌召回,将自己全身护住。 “大哥,怎么办!”蒙豹看着场中互相撕咬的护卫,心中一阵发寒。 “没办法了,想不到风天翔竟然早有准备,他布下这么歹毒的阵法,就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现在只有拼命,才有一丝活路。”蒙蛟长刀猛的斩下,将扑过来的一个幽魂震的化为一缕残烟消散。 “嗯,老二说的对,他结成五灵玄武阵护身,就是怕被阵法反噬,我们现在只能集中全力攻击,如果能够击破他护身的阵法,他自然会将阵法解除。 机会只有一次,变三才势!”蒙龙高声喝道。 蒙豹和蒙蛟急忙退到他身后,两人将手掌抵在他的背上,真元全力流转,三人紧紧的粘在一起。 “破!”蒙龙暴吼一声,全身急速膨大,后面的蒙蛟和蒙豹面色一黯,整个人萎缩了许多。 他全身暴出青芒,手中的令牌将整个人裹在其中,猛的攻了过去,这一击,吸取了蒙蛟和蒙豹的真元,三人合一,竟然没有留丝毫的退路,一往直前的冲了过去,将挡路的幽现和被附体的护卫射的粉碎。 “人发杀机,天地反夏。”风天翔低声喝道,一掌全力击在自己的丹田上,他的脸色突然变的煞白,好像这一掌耗费了他莫大的心力。 一团红光以五灵玄武阵为中心,铺天盖地的射了出去,将蒙龙罩在其中,红光和绿光接触以后,顿时发生剧烈的变化,阵阵电芒狂野的乱射,阵法中剧烈的爆炸起来,声势之猛,好像天地末日一般。 “看来他们那边已经动手了,我们也开始行动把。”伏在树上的夏无尘看寿远方的电芒闪动,低声说道。 第三卷第二十六章黎明 四周寂静无声,此时正是黎明来临前夜色最重的时刻,屋中那淡淡的灯光在黑暗中看的越发明显,远处偶尔传来几声虫鸣,但转眼就回夏平静。 “公子,四周探查过,外围的守卫都已经撤走,只有书房和卧室附近还有几个。”李鸣从黑暗中现形出来,低声说道。 “先把那几个解决掉。”夏无尘淡淡地说道。这些人虽然与他素未相识,但现在却是没必要讲妇人之仁。 卧室外,一个守卫潜伏在树下的阴影中,冰冷的露水滴落在他的脖子上,带来丝丝的凉意,但他却只能纹丝不动。 “还有一个多时辰就可以结束了,那时候应该可以喝碗热汤暖和一下了吧。”他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夜已深,他突然想起厨子那绝妙的手艺来,鼻子中仿佛闻到那鱼汤的鲜味一样,轻轻的舔了舔下唇。 “噗。”一声轻响,他的口中突然泛起淡淡的苦味,“难道是厨子把苦胆捏破了?”沉浸在鱼汤幻想中的守卫,只冒出了这一个想法,身子就斜斜的靠在树干上,不经意看去,好像累的睡着了一样。 李鸣压住他的伤口,缓缓的将剑从他脖子后面抽出,避免血喷出的声音惊动其他人,他轻轻的将守卫斜靠在村上,摆了一个他认为最自然的姿势,转身隐没在黑暗之中。 蚩破天身形虽大,但却十分灵活,从小在漠北的草原雪地上厮杀过来的他,将身体静静的伏在树上,看起来好像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只觉得是树上多了一块,却不觉得有什么突然。 “公子。一共七人,已经全部解决了。”李鸣从蚩破天的影子中突然出现,低声说道。 “黄婷在哪里?”夏无尘看着书房和卧室,低声问道。 “在书房。”李鸣低声答道。 “上吧。”许长老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他脚不沾地地贴着墙壁,悄声没息的滑入了庭院,转身朝书房冲去。 “等等。”夏无尘伸手止住他,轻声说道。 虽然一切都和计划地一样,但他心中总觉得有点不妥。这小小的书房中似乎隐藏着什么危机。 “都到这里了。难道公子还想要退缩不成!”许长老脚下一停,怒目瞪了过来。 “许长老。其中似乎有点不妥。”夏无尘轻声说道,他用神识探查着周围,书房周围似乎布下了禁制,无法观察出其中地情况来。 “哼!”许长老冷哼了一声。他从地下检起两颗石子,附着了一点真元在上面,反手射入两边的窗户内,人稍一停留,却笔直的朝大门冲去。 夏无尘苦笑了一声,但也不由佩服他经验老道,只好紧跟在他的身后冲了进去。 “砰!”许长老一掌震开了房门,身上冒出大片腥臭的血雾,猛的朝屋内涌了进去,显然是剧毒污秽之物所炼制而成地瘴气。夏无尘急忙后退了一步,避免被血雾波及。 “唰!”一声轻响,书房中突然亮起一道紫色光华,血雾被光华一触,犹如冬日的雪见到三伏天的烈日一般,顿时化为乌有,连一缕残渣都没有剩下。 “黄婷,我与你势不两立!”许长老厉声吼道,他看地清清楚楚,端坐在书房里地黄婷手中祭出一个青色小瓶,紫色光华正是从其中射出,将他的血雾破去。他急忙运功想要收回一点血雾,无奈紫色光华仿佛有灵性一把,瞬间就将血雾赶尽杀绝。 许长老一时间心如刀绞,这血雾是他在洞穴中采取地底深处的阴瘴气和尸体混合祭炼出来地,本来想凭借它出去后大显盛风,无奈这紫色光华正是血雾的克星,一个照面以下,就将他辛辛苦苦祭炼的阴瘴气破了个干干净净。 “好啊,想不到尊主将他的紫焰瓶都给你了,难怪你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他恨恨的说道,伸手祭出七个黑色的骷髅头骨,口中喃喃念动咒法,七个骷髅悬在空中,将他全身牢牢护住。 “许长老,你一进来就放出阴瘴帐来偷袭我,现在反而还是你有理啊。”黄婷娇笑着说道。 “哼,黄婷,不必多说,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夏公子,她的紫焰瓶厉害,我们不必讲什么道义,一起上。”许长老低吼一声,身上环绕的骷髅头也好像涨大了几分,猛的扑了上去。 “叱!”黄婷轻喝一声,手中紫焰瓶突然暴开,紫色光华如云般涌出,将许长老整个包裹在其中。 “好个贱人!”许长老一声惨呼,全身被紫色光华紧紧束缚,只是瞬间,就如同血雾一般被化为了烟尘,只有掉在地上滚动的七个黑色骷髅头仿佛还在提醒这里的人,他曾经存在过。 本来以许长老的修为,就算败,也不会败的这么惨,但却没料到黄婷见形式不利,早就打定了注意,拼着将紫焰瓶解体,让紫色光华一次性全部激射出来0事情发生在弹指之间,让夏无尘抢救不及,只是一个照面,自己这边就已经损失了一个人。 “无尘公子?”黄婷轻笑着问道。 夏无尘抖了抖了衣衫,轻声笑道,“正是,黄岛主,我们又见面了。” “原来是你啊。想不到竟然连我都骗过去了。”黄婷眯着眼睛,媚笑着说道,眼中似乎要滴出水来。 “一点雕虫小技罢了,和岛主的媚功比起来,不值一提。”夏无尘神色如常,淡淡的说道。 “公子也非常人啊,来,请坐,我想公子只怕是有些事情误会我了。”黄婷媚声说道。 本来是生死相搏的对手,但现在两人到像是许多年没见面的朋友,彼此客客气气,两人面对面坐了下来。 不管是什么人,当她坐下来的时候,总是要比站着的时候要好对付一点。夏无尘背在身后的手朝蚩破天微微做了个手势,两人一路行来。已经有了默契。 “啊!”蚩破天突然一声暴吼。震的桌上地茶杯微微颤抖。 黄婷微一愣神,黑暗中一道剑芒如电般射向她的胸口,剑还未至,剑气已经将她地头发激的丝丝飞扬,这一剑,显然志在必得。 李鸣全部真元都灌注在这一剑中。夏无尘给他制造地这个机会极好,这一剑已经是他的全力一击,凭借多年的经验。他相信黄婷绝对躲不过去。他舔了舔嘴角。眼中露出殷切的热芒,仿佛已经看见平日高高在上的黄婷如同一只断翼的鸟一样在地下痛苦挣扎。 黄婷淡淡地看着疾射而至的剑芒,眼中没有一丝惊惧。仿佛这一刻并不是要她的命,而只是朋友拍过来打招呼地手一般。 “轰!”已经射到她胸口地剑芒被击散开,灭神刻化为一团圆盾,将黄婷护在其中。 李鸣收回手中的剑,狐疑的看着夏无尘,眼中充满了不解。 “黄岛主,好厉害地控魂术。”夏无尘微皱眉头,将灭神剑收了回来。 “客气了,夏公子,只是雕虫小技而已,和公子的幻术比起来,可就差的远了。”黄婷银铃般笑着回应道。 “不过我自信幻术也不在人下,只是不知道公子是怎么看出来的?”她柔声问道。 夏无尘手中青芒闪动,将黄婷笼罩在其中,在青芒的照射下,黄婷如同冰雪一般融化,转眼间就小了一号,露出本来的面貌来,正是吕琳。 “黄岛主,枝节问题我们不必纠缠,我既然来了,事情总要有个结果才对。”夏无尘淡淡的说道,灭神剑盘旋在空中,遥指向四周。 “你的本体藏在这附近吧,只要我们仔细,总能找的出来,你现在身边的守卫全部被派出去了,虽然我们只剩下三人,但对付你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不知道岛主还有什么话要说。”夏无尘左手一挥,李鸣隐入黑暗之中。 “夏公子,你真以为你们现在就真的占到上风了吗?”黄婷借着吕琳的口轻笑一声,整个房间突然暗了下来,四周传来闷沉的喀嚓声。 “不好,我们中计了,这间房间在下落!”李鸣在黑暗中惊呼道。 夏无尘并不答话,只是仔细的听着下落的声音,感受着其中的振荡。 好像过了很久,但又仿佛只是一瞬间,四周寂静无声,只听到耳边传来的喀嚓声和人的呼吸喘气的声音。 “轰!”一声微震,房间终于落到了实处,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谁也不知道下一步将会发生什么。 “唰。”夏无尘手中腾起一团白芒,将四周照的光明一片。 “五十丈。”夏无尘轻声说道。 李鸣面上一片死灰,纵然他修为高深,但在深达五十丈的地底也没有什么脱出的办法。 黄婷突然娇笑起来,低声说道,“我劝你还是将这团白光弄灭比较好。” “妖女,住嘴!”李鸣突然大喝道,即使他所修行的影遁术让他一直在黑暗中生活,但这种来自地底的未知黑暗,还是让他心绪不宁。 “何必生气了,我只是好意提醒一下而已,也许有光比黑暗更危险啊。”她咯咯笑着说道。 语声未了,四面八方突然响起了无数尖锐的风声,铺天盖地的朝他们站着的地方射了过来。 灭神剑化为一团护罩,将几人牢牢护在其中,利芒撞击在护罩上的砰砰做响,夏无尘暗暗心惊,这些利箭劲力奇大,和普通修真者射出的飞剑相比也不逊色,如果这样无休止的射过来,还真是无法抵挡。 “总算停了口”,夏无尘松了口气。 他手中真元一收,白光顿时消散,四周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 “对了,这样多好,不过下一次也许就是无声无息的毒雾,你们可要小心了。”黄婷在黑暗中轻声笑着,柔声说道,只是任谁也在她话中听不出关心的意思来。 李鸣紧紧的缩入了黑暗之中,虽然他并不怕死,但这种生死之间的折磨却让他神情疲惫。心志受到了很大的压力,他突然很想睡觉。也许睡醒了以后,眼前的一切就都改变了。 黑暗中一只手突然将他胳膊抓住。激地他神智一清。夏无尘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别出声,抓住我的手。摒住呼吸,收敛心神,黄婷施放了摄魂香。” “那怎么办,我们坚持不了多久地。”李鸣心中稍定,低声说道。 “我有个疑问。”夏无尘低声说道。 “我们现在就和瓮中之鳖一样。为什么黄婷只是用摄魂香和箭来攻击。如果她真的想要我们死,只需要浇点油下来,一把火烧过。我们就什么都没了。”夏无尘眉头微皱,低声问道。 “难道她爱惜这房间,舍不得破坏?”虽然心中着急,但李鸣还是低声答道。 “如果真是爱惜,就不会用箭射进来了。利箭应该只是一个幌子,后面地摄魂香才是攻击的手段,她这样做,明显是不愿意破坏我们的身体。” “你是说?”李鸣抬头问道。 “是的,应该是我们身上有她所要的东西,用火攻虽然快,但却怕被一起烧毁了。”夏无尘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那是什么东西?”李鸣看着夏无尘,低声说道。 “还记得我们上次在书房取到那卷书吗?黄婷一定知道在我们手中,看来这本书对她很重要。”夏无尘低声说道。 他突然高声叫道,“黄婷,我数三下,如果你不现身,这本书我就烧掉!”他并不知道这是本什么书,也不知道对黄婷来说,这本书意味着什么,但收藏在那么隐秘的地方,却是值得让他赌一赌。 “哼!”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冷哼,墙角露出一个小门,吕琳站在门口,低声说道,“这东西果然在你手里,不过你最好放弃刚才地想法,否则我会让你觉得死都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道路并不长,只是斜斜的向上走了一会,就到了一个房间。 吕琳轻轻地推开房门,“砰”,一声轻响,她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吕族长,你看,这不是将你的宝贝女儿给带回来了吗?”黄婷媚笑着对身边的独眼男子说道。 吕天放低头恭声答道:“我们吕族对岛主衷心不二,小女能够为岛主效力,也是她的福气。” 他神态虽恭敬,但如果仔细看去,在他不经意间,眼中不时有利芒闪过,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吕琳,虽然颇为着急,但没有得到黄婷的允许,他却不敢上前察看。 黄婷转头看着夏无尘,轻声笑道:“夏公子,果然好手段,知道不知道要什么样的条件,你才肯将书交给我。” 她的笑容妩媚,令人魂牵梦萦,一心想去亲近,但眼中闪过的利芒却又让人止步,虽然被迫将夏无尘带来,但她心中只怕是恨到了极点。 “我看黄岛主还是将我们送回到地面再谈这件事情吧。我总觉得在地下没什么舒服的感觉。”夏无尘看了看李鸣,微笑着说道。 黄婷定定的看着他,媚笑着说道,“夏公子你也未免太小心点了把,也罢,东西在你手里,你说这么样就这么样了。” 她抬手按动身后的一个机关,只听见喀嚓声不断,显然是在上升。 走出房间,看着星空的繁星,李鸣长吐了一口气,他这辈子还没有觉得不是黑暗中也让他觉得安全。 “夏公子,你是个明白人,其实你我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样的青年俊才,不如我介绍你投入尊主门下,以后大家一起共事,岂不正好。若是你不愿意,那我也可以送你离岛,赠你美人珠宝。你又何苦和这些叛贼搅和在一起了。”黄婷嫣然笑若说道,她媚眼如丝,话中充满诚意,只要意志稍微落弱一点的人只怕马上就会答应了。 “多谢岛主了,只是我这个人还是喜欢相信自己的好,岛主你想要这本书,不难,只要堂堂正正的击败我,自然会双手本送。”夏无尘并不为她所惑。将书丢入储物指环中,低声说道。 黄婷眼下虽然客气。可谁难保她得到书后马上就翻脸不认人,现在她人手单薄。但一旦等到她回夏了元气,那就难对付了,更何况还有个一直没露面的尊主,底细不明。反而风天翔他们可以用法器来控制,却是安全了许多,两相权益之下。夏无尘挥了挥手,三人聚在一起,朝黄婷逼了上去。 “夏公子。看来你是欺负我这边人少了。既然你已经说明了,那我杀了你再取书也是一样。只是夏公子你自认胜券在握,不知道你见过这东西没有。”黄婷伸出左手,手中带着的也是一个储物指环,只是和夏无尘的形状稍有不同。 “叱”,她轻声喝道,指环发出夺目的光芒,两只看不出是什么怪物地巨兽从指环中奔了出来,拦在夏无尘他们的面前,发出震天地怒吼。 “血魔兽?”夏无尘在这巨兽身上感觉不出一点生命的迹象,仔细看去,可以发现巨兽身上铁甲防护最厚地地方,都有灵气溢出,其中放置着一颗妖物的实丹,看来它应该是靠这个东西来活动的。 “不错,若非有这东西护身,我怎么会将府内的护卫全部调派出去。”黄婷看着夏无尘吃惊的样子,娇笑着说道。 “这种血魔兽在仙魔大战的时候不是失传了吗?你怎么会有制造方法。”夏无尘低声问道。 传闻中魔族在仙魔大战后期运用上古禁术,制造出不少血魔兽。 这种血魔兽专门为战斗所用,相对与仙道地法宝炼制来说,这种东西威力更大,只是制造不易,加上战斗中毁损了不少,留传在世的目前只有玉虚殿还有一只,专门守门所用,但没想道在这里一下就看见两只,就是夏无尘心静如水,还是禁不住吃惊。 “血魔兽算什么,只要你投靠尊主,只怕还有更了不起的东西你可以见识了。”黄婷并不着急进攻,这血魔兽威力虽大,但现在却不完善,能够少用是最好,毁了紫焰瓶已经让她心痛不己,只要时间拖久一点,等到去擒拿风天翔地黄泉三老回来,自然可以省她不少力气。 “难怪你会派人四处捕捉妖物,获取实丹,原来你手中有这样地东西,但你就不怕天下妖族合攻吗?”夏无尘厉声说道。 这种血魔兽虽然厉害,但却要绮靠吞噬妖物的实丹才能活动,仙魔大战时,妖族本来是依附在魔族之下的,但到了大战后胡,杀红了眼地魔族制出这血魔兽,需要大量的实丹来驱动,不少妖族被整体灭族取丹,后来被妖族发现后阵前倒戈,这也是魔族败亡的原因之一。 大战后妖族为了防止其他人再有此念头,不光将剩下的血魔兽毁去,还通告天下,只要谁拥有血魔兽,就是全妖族的公敌。 “哼,只要杀了你们,谁又会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了又这么样,珑在妖族已经衰败,以尊主的实力,来再多的妖族,无非是多提供点材料给我们而已。”黄婷冷哼着说道,显然毫不在乎。 天边已经透出一丝亮光,眼看黎明就要来临,海风扑面吹来,带来丝丝凉意。 “上把。”夏无尘看了看天空,低声说道。 夏无尘他们刚一行动,两只血魔兽就如电般横在他们面前,张开盆也似的巨口,嘴里利齿森森,不停的低吼着。 黄婷化出一道光环将自己护在其中,浅声笑道,“各位可别把我忘记了啊。” 她手中青光闪过,笼罩在两只血魔兽身上,顿时一化为二,二化为四,整整变化出八只血魔兽出来。 “幻术,大家注意。”夏无尘低声喝道,跃上了高空,手中灭神剑光芒四射,化为一道巨型剑气,猛的斩了下来。 剑芒直劈而下,将所有的血魔兽都罩在其中声势虽然骇人,但威力却不大。夏无尘在高空看的清楚,其中有两只没有被剑芒透体而过,而是结结实实的劈在了身上。 “叱!”他一声轻喝,手中射出两团绿火,附着在这两只身上,烧个不停。 “其他是幻象,集中攻击这两只。”他猛的一刻劈下。将其中一只劈的翻倒在地,但血魔兽全身为坚甲包围。只是稍一转身,就怕了起来。反应速度远超过一般的修真者。它似乎十分恼怒,全身泛起淡淡红芒,一道金光从口中疾射而出,朝夏无尘击来。 “当。”夏无尘运剑回挡,灭神剑激起一片光芒。血魔兽这一击竟然让他后退了一步,其强横的实力,让他暗暗心惊。 还没等他站稳。黄婷祭起一把玉尺。幻出千道光影,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两者前后夹攻,将夏无尘弄了个手忙脚乱。 蚩破天鼓动双翅飞上天空。手中血斧光芒闪动,不时和血魔兽缠斗在一起,发出震天地怒吼,但血魔兽全身坚甲,蚩尤破天一时也奈何它不得。 “嗖。”李鸣从影子中跃出,猛的一剑朝黄婷射来,逼地她不得不放弃攻击夏无尘,李鸣一击不中,马上又缩回到黑暗之中。 一时间,双方斗了个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夏无尘心中暗暗叫苦,天马上就要亮了,一旦天亮,李鸣的影遁术就发挥不了这样地威力了,风天翔那边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如果继续这样拖下去,只怕情况不妙。 “蚩破天,你配合李鸣全力攻击黄婷,这两只怪物由我来解决。”夏无尘低声喝道。 蚩破天暴吼一声,从空中猛的扑了下去。 “非要用不可了啊。”夏无尘全身真元急速流转,身上发出金色的光芒来。这招他还没练熟,上次使用的四现斗,对付这两只血魔兽却是不够。 眼前的形式却容不得他多想,天色已经越来越亮,李鸠的移动明显慢了许多,有几次都差点被玉尺击中,而蚩破天威力虽大,但每每总是被黄婷避开,她在二人之间游走,显然游刃有余。 夏无尘咬了咬牙,一个翻身,避开血魔兽口中射出地利芒,轻喝道,“九天诛魔阵。” 九道金光从他体内激射而出,四道战魂聚形成形,猛的朝血魔兽扑了过去。借着他们的阻挡,夏无尘稍一喘息,举起灭神剑在身前布下了一道咒符,将真元灌注其中,形成了一道防护屏障,将血魔兽挡在外面。 “四魂合一!”夏无尘大喝一声,全身真元鼓动,紫府元婴光华大盛,一道光柱从他口中射出,猛地注入九天诛魔阵中。 战魂和兵刃顿时升入高空,化为四团云气和一团金光,不停地来回翻滚,劲风激荡之下刮的人面上生痛。 “不好。”黄婷一声轻呼,她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咒法,但看声势如此浩大,只怕不是等闲的法术,却是不能让夏无尘完成这个咒法。 她玉尺全力一击,将蚩破天和李鸣逼开,全身化为一道青色利芒,猛地朝夏无尘射了过来。 眼看黄婷如电般射来,夏无尘却是暗暗叫苦,现在凝魂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如果躲避,凝魂不成的战魂就会反噬其主,让人惨不欲生。 他咬了咬牙,对电射而来的利芒视而不见,又喷出一道光柱注入到九天诛魔阵中,云气和金光受光柱一激,翻滚的更是剧烈,隐隐化出一个人形来。 “轰!”一声巨响,却是蚩破天从空中扑击而至,拦在了夏无尘面前,挡下了黄婷的全力一击,他猛的后退了几步,面上变的血一样红,胸口一闷,再也忍耐不住,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人颓然软倒在地。 “废物。”黄婷一脚将他踢开,手中玉尺化为一把利剑,猛的朝夏无尘斩了过来。 夏无尘身前的护罩本来已经被血魔兽抓的摇摇欲坠,被利剑一击,顿时一声轻响,整个的破了开来,散为了片片光华。 黄婷面露喜色,手中剑芒大盛,照着夏无尘的胸口猛的刺了下去。但突然出现在夏无尘胸口的东西,让她面色一变,将剑势缓了一缓。 夏无尘微微笑着,将挡在胸口的古书丢进了储物指环中,只是这样一缓,形式已经大为不同。 空中金光四射,战魂已经凝聚完毕,一个金甲巨人悬空而立,手中提着一把巨大的奇形长刀,眼中射出冷厉的光芒,看著场中的众人,无边的威势透过他的身体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 夏无尘心念微动。巨人已经电射而至,手中奇形兵刃猛地劈下。鼓起一阵劲风,将地上专了一道深深的凹槽出来。 几个人半天也不能奈何地血魔兽。竟然被他一刀劈成了两半,遍布在其中的实丹发出淡淡地光芒,灵气四溢。 看着巨人这一刀之威,黄婷眼中露出畏惧之色,她微微挥动左手,剩下的一只血魔兽冲了过来。拦在了巨人面前,虽然明知不敌,但它毫无惧色。猛的扑了上去。 “喀嚓”。这次用了三刀才将血魔兽劈开,金色巨人身上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但黄婷却没有注意到。她转身朝屋内疾奔了过去,只是僻间,已经奔到了门口。 “她要躲入地底!”夏无尘一惊,指挥着巨人猛的扑了上来,但距离黄婷还有几步距离,眼看是来不及了。 突然一道人影窜出,猛的将黄婷双腿抱住。 “你!”黄婷低头一看,正是吕天放,他毫不畏惧地用剩下的一只眼睛瞪着黄婷,眼中的恨意炙热如火。 “唰”,黄婷一剑挥下,顿时将他胳膊切了一只下来,她一脚蹬开疼地冷汗直冒地吕天放,转身继续朝屋内跑去。 只是缓了这么一步,巨人已经追上来,手中长刀当头斩下,黄婷吓得魂飞魄散,举起手中玉尺全力一挡。 “轰”,一声巨响,玉尺被崩的寸寸碎断,黄婷被斜劈而下,整个人断为了两截。却是一时不得死,她用剩下的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符捏碎,一团青光将她全身裹住,伤口顿时停止了流血。 她颤声道,“别,别杀我!” 夏无尘全身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巨人片片碎开,化为九道金光射入他体内。 “修为不够,强行使用凝瑰术还是不行啊。” ,他长吸了口气,全身肌肉好像被针扎一样地痛苦,每根筋都拉扯的生痛,虽然只是短短的时间,但却好像耗费了他莫大的精力一般。 幸亏黄婷被吓住了,如果她再拖延一点时间,只怕自己就坚持不住了把,这凝魂术威力虽然大,但所要消耗的真元一样多的吓人,也许只有到了渡劫期的时候才能运用自如吧。 “只是凝聚四魂,就有如此大的盛力,真不知道六道玄心决中记载的九魂合一是什么样的。”夏无尘暗暗想道。 他勉强挣扎着起来,走到了黄婷面前,低声问道,“那本书中到底记载了什么,让你这样在乎?” “夏公子,只要你不杀我,我就告诉你书中的秘密。”她好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急声说道。 “好的,我保证不杀你。”夏无尘按照她所说的发了个毒誓,低声问道,“你现在可以说了把。” “这书是我偶然得到的,一共是三册,其中记载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据说如果谁能凑齐三册,就可以破解封印,得到这个秘密。”黄婷轻声说道。 “那到底是什么秘密?”夏无尘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许只有收集全了三册的人才可能知道把。”看见夏无尘面上的不满,黄婷脸色已经发白,她这样的解释也确实无力了点。 “那你看这本是不是的?”夏无尘沉吟片刻,将从天业城李鸿身上得到的古书取了出来。 “这是?”黄婷眯着眼睛看了半晌。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的,据说三册集全了以后,自然就会合并在一起,解开书上的封印,将秘密呈现在主人面前。”黄婷看着夏无尘的脸色,轻声说道。 “那也就是说书中的文字现在完全没有意义了?”夏无尘将书收起,低声问道。 “那我不知道,尊主虽然认识这种上古文字,但我没敢给他看。”黄婷已经开始喘气,虽然用灵符护住了伤势,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如此之重的伤,让她说话都觉得难受,呼吸之间好像有火在烧一样。 只要能够进到那屋子中,她自信就可以活下来,一切的忍耐都是有价值的。 “总有那么一天,今天的耻辱要加倍的讨回来。”她心中已经恨到了极点,但面上却显的越发柔弱。 黄婷低声喘着气,眼中痛的滴出泪来。媚态横生,虽然失去了半个身体。但却更加让人怜爱,只怕是铁石心肠地人才可以在她面前泰然自若。 “我知道的都说了。夏公子,你可要遵守诺言啊。”她低头柔声说道,悄悄地朝门口挪去。 “这个自然,我说过不杀你,就一定不会杀你。”夏无尘走到痛的昏死过去地吕天放面前,挥手将他的血止住,轻轻的将他拍醒。 虽然并不知道这个独眼男人和黄婷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但刚才却是多亏了他。要不然结果这么样,只怕还是难料。 吕天放虽然失去了一臂,受伤也是极重。但相对于黄婷来说却是好了许多,他躬身向夏无尘行了一礼,转头朝黄婷看了过去,见她如此之惨,眼中射出报夏后的快意。 “黄婷,我吕族上下八十条人命,今天就要你血债血偿!”他咬了咬牙,从地上抓起一块大石,走了上去。 ”啊!夏公子,救命啊。”黄婷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声音却越来越弱,其中夹杂着吕天放的喝骂声。 “对不起,我答应过不杀你,不过没答应让别人也不杀你啊。”夏无尘淡淡地说道。这样的女人,留着不折草除根,只会带来后患。 夏无尘慢慢的走到蚩破天身边躺下,他拍拍蚩破天地肩膀,轻声问道,“这么样,还支撑地下去吗?” “死不了,这个婆娘还蛮厉害的啊。”蚩破天舔了舔嘴角流出的鲜血,闷声答道。 “李鸣,想杀我吗?如果你有信心,就过来把。”夏无尘看着墙角地一团黑影,低声说道。 黑影颤动了一下,李鸣从黑影中钻了出来,恭声说道,“公子修为高深,属下是万万不及的,还请公子不要开这种玩笑的好。” “是吗,那你就去看看风天翔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把。这里也需要他们来收拾残局。”夏无尘抬头看向天空,半月已经隐没在天际边,东北一抹晕红已经慢慢爬起,海浪声远远的传来。 天,已经亮了。 风天翔挣扎者爬起来,转头看了看四周。 整个风府外虽然布置了强大的禁制,但还是被三杀冥阴阵炸的七零八落,眼看是要不成了。 “没想道这黄泉三老拼命一击,竟然有如此威力。”风天翔摇了摇头,这三杀冥阴阵本来就是伤人伤己,若非提前结好了五灵玄武阵,他也不敢施展。可没想到最后时刻这三人情急拼命,将三人真元凝聚到一点,就算五灵玄武阵防御再强,还是被他们轰了一个缺口出来。 “真是两败俱伤啊。”风天翔运转了一下真元,身体稍微回夏了一点。 远处传来一阵呻吟声,风天翔觅声看去,蒙豹和蒙龙已经死的硬了,却是蒙蛟还留下了一口气,但也只剩下半条命了,一张脸被炸的漆黑,腿也断了一只,如果不是呻吟声,看起来到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怎么你还活着?”风天翔微一思索,已经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这蒙蛟阴险狡诈,刚才布三才势的时候肯定没有尽全力,留了一份余力护身,才保住了这条命。 “看来我还真是得感谢你啊,如果你尽全力的话,只怕死的就是我们把。”风天翔低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个痛快吧。” 他手掌贴在蒙蛟的丹田上,全身红雾涌出,将他紧紧裹在其中。 蒙蛟眼中露出惊惧之色,想说却又说不出来,只是瞬间,就被风天翔吸成了人干,连一丝残魂都没有透出。 风天翔满意的出了口长气,他这巫门采补的方法虽然阴毒,却最是有效,吸取了蒙蛟的元神和精血之后,让他全身伤势尽夏,眼中精芒四射。 他抬眼扫了过去,身后的五个黑衣老者三死二伤,活着的两个正缓缓的挣扎着爬了起来,显然受伤颇重。 “风大师,夏公子已经解决掉黄婷了。”李鸣从黑影中突然出现,低声说道。 “嗯,那本书还在他手中吗?”风天翔轻声问道。 “是的,黄婷好像和他说了些什么,但距离的太远,我也没听清楚。”李鸣已经隐入黑影之中,修行影遁术的他,黑暗才是他的家,天边射来的亮光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走把,我们去接夏公子把,后面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时间不多了,我们要赶快。”风天翔拍了拍躇珊走着的两个老者,将一股真元注入到他们体内,好让他们不至于摔倒在地上。 蚩破天持着血斧警惕的看着走过来的风天翔,夏无尘已经睡着了,他的头发在朝阳的映射中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看起来仿佛融入了阳光之中。 “来了啊。”他闭者的眼睛微微睁开,仰头看若天边飘过的云彩,淡淡的说道。 在他的身后,吕琳搀扶着全身是血的铝天放缓缓走了过来,所有的人都站在阳光下,让海风微微拂面而过,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甜香味,不时有被惊起的海鸟在空中飞过。 第三卷第二十七章决定 “哐!”一声巨响,蚩破天挥斧砸开了洞穴的大门,一股腐臭的血腥味猛的冲了出来,弥漫在清晨中,迅速消散。 “什么人,胆敢如此……”,几个青衣人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从洞中冲了出来,看见如凶神一般狞笑的蚩破天,顿对一呆,话只说了半句就卡住了。 蚩破天回头看了过来,夏无尘微一点头。 “杀!”他一声暴吼,血斧斩过,一道红芒闪现,领头的青衣人已经睁着惊惧的眼神倒了下去,绊血如泉水般涌出,断开的头颅沿着地下到处乱滚。 “降者不杀!”他沉声吼道。 “铛。”剩下的几个青衣人刀被吓的掉落在地上,面色已经变的煞白。 “夏公子,我们这边准备好了,你说的那艘龙船已经更挨了新帆,吕族也挑了一艘海船,其他的船已经凿沉,现在就葺他们想要追上我们,只怕也没那么容易。”李鸠低声说道。 “风大师了?”夏无尘转头问道。 “他刚才在检查两艘船受损的情况,安排人更换,应该马上就过来了。”李鸣对阳光显然很不适应,转身遁入了洞穴的黑暗之中。 “嗯,蚩破天,你带着他们几个,将还能够活动的人都拖出来。”夏无尘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青衣人说道。 “怎么还没有出来!”老金头已经被接了进来,站在他身边不停的朝里面张望,但闻到洞口不停冒出的血腥味,却又不敢进去,急的不停的跺脚。 能够活动的人并不多,二十来个人像鸭子一样被赶了出来,他们目光呆滞。双眼木然的看着前方,只是短短几天时间。就已经变地不成人形。 “长春,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啊。”老金头冲上前去,将一个汉子从人群中拉出来,紧紧的搂在怀中,痛声哭道,但汉子神情木然,根本不为所动。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些混蛋!”他哭了半天,突然冲上前去。对着几个青衣人拳打脚踢。不停地喝骂着。 “哎哟,哎哟,老人家。这可不管我们的事情啊,都是许长老要这么做地。”几个青衣人被打的头破血流,但却又不敢还手,只是抱头不停的哀号。 “这么样,风大师,这些人还有救吗?”夏无尘低声问道。 “他们是被巫门的血炼术所制,中了这种咒术的人,目不能见,口不能说,神智陷入血海地狱之中,全身精血被凝聚在额骨,等到凝炼七七四十九天后,凝聚的精血就会化为血煞珠,成为制做古神地材料。”风天翔低头看去,沉声说道。 “这么多人,我也不知道可以救的了几个,尽人事把。”他低声说道,手中取出一个铃铛,轻轻摇动,口中喃喃的念动着咒语。 “慑!”他一声低喝,铃铛摇动更急,隐隐有夺魂之意,本来双目无神,面色木然地人群全部抬头盯向铃铛,眼中依稀有了一点灵动。 “哧!”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到铃铛之上,铃铛迅速将血吸纳,整个铃铛发出淡淡地红芒来。 “天阴慑服,魂冥幻魄。”风天翔大喝一声,一片血雾从他身上腾起,在空中化为一道奇形咒符,发出血色光芒,照射在人群之中。 “扑通!”呆站着的人奔慢慢的倒在了地上,有地回夏的快的人,已经发出呻吟来。 “公子,幸不辱命。”风天翔收好铃铛,躬身说道,他的脸色已经变的略显苍白,这个咒符显然消耗了他不少真元。 “辛苦大师了。”夏无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股真元注入风天翔体内,顿时让他精神一振。 看着夏无尘眼中淡淡内涵的精芒,风天翔面色一动,却是什么也没问,低声说道,“多谢公子了,只是这些人虽然解开了血炼术,但元气受了损伤,如果有好的调理到是没有问题,但如果公子想将他们带回去,这一路海浪颠簸,只怕没有几个人受的住。” “无妨,等会老金头会和他们说明的,愿意走的就走,不愿意走的就随便他们吧。”夏无尘淡淡的说道。 虽然强行使用凝魂术让他真元几乎消耗一空,但此地灵气充沛,他绮靠九阴玄窍,恢夏速度却是比常人快了好几倍,反而因祸得福,元婴也凝练了不少。端坐在紫府中的元婴隐隐有脱体而出的感觉,看来距离出窍期也只是一步之遥了。 只是元婴体内的那道金光更盛,虽然夏无尘无法用神识入内探查,但却隐隐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力量,似乎和当日海岛之中封青玫的感觉有点类似。 “难道是当日被她做了什么手脚不成。”夏无尘暗暗想道,但真元运转之下,却又感觉不出身体的异常来,只能置之不理。 “夏公子,大伙都要跟着回去,就算是死,也要叶落归根。”老金头搀扶著长春,闷声说道。 他转头朝一个身影呸了,恨声说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一起的商客死了那么多,怎么你这个家伙就活下来了。” 何家老大苦笑了一声,低头恭声说道,“夏公子,当日不是我们故意要丢下你们不管,实在是风浪太大,而且沿着舷板过来了几只异物,将我们这边的商客也抓伤了不少,被逼无奈之下我们才出此下策的,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包涵。” 现在的他面色樵悴,头发凌乱枯黄,哪里还有当初那副精明强干的模样。 “令弟还好吗?”夏无尘看了看周围,并没有见到何老板那胖胖的身子,低声问道。 “三弟他命薄,在暴风雨中滑下了海,现在只怕尸骨无存了。”何家老大语声呜咽,抬起柚角。擦了擦眼角。 商人终日轻别离,但就算是如何落情之人。面对亲情也总有那么一丝牵挂吧。 “夏公子,这是上次说事成之后要送你的礼物。既然公子平安无事,那还请公子收下。”何家老大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含子,抬手逆了过来。 夏无尘轻手接过,既然是事先说好的,那自然不用讲什么客气。 “景魄!”风天翔看着被轻轻掀开的盒子中发出淡淡绿芒的一小块碧石,失声惊呼道。 他面上阴睛不定,眼中仿佛要伸出一双手来才好。 “恭喜公子。”他愕了半晌。躬身行了一礼,低声说道。 “原来是这个东西在护身,难怪惑心术无法迷惑他。”夏无尘心中也是暗暗吃惊,这景魄据说是上古魔神的精血凝聚化成,最能辟邪驱魔,其中以红色最次,金色次之,碧色上佳,玄色极品,是炼制法器和丹药地极品,多少修真者穷其一生,就算是金色景魄也无缘得到。 这块碧色影魄虽然算不上极品,但也是极其难得之物了,想不到何家的一个普通商人,身上竟然有如此稀有地东西。 “这是我何家祖传的一点小玩意,不知道公子是否喜欢。”何家老大低头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似乎生怕夏无尘拒绝。 “不错,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了。”夏无尘看了看他,转手将景魄收入了储物指环中。 “你跟着他们走把,龙船就在前面。”夏无尘转头说道。 “是。”何家老大低声应道。 刚一转身,他面上地表情顿时变的好体被割了一块肉一般难受,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如何会不知道景魄的价值,只是这么小小的一块,只怕就可以买下几百个上好的奴隶了。但自己得罪夏无尘在先,现在自己的小命在别人地掌握之中,景魄再好,却也比不上性命重要。 既然他已经收下了景魄,那么自己暂时就是安全的了。何家老大吐了口长气,看着老金头吆喝着其他的人赶上前去,他心中暗骂了一声,疾步追了上去。 “夏公子。”断了一臂地吕天放在吕琳地搀扶下行了一礼,恭声说道。对这个帮忙他报仇雪恨的年轻人,他心中充满了感激。 “吕族长,你们这边准备好了没有。”夏无尘看着互相扶持着登上龙船的人群,轻声问道。 “全部准备好了,就等公子下令了。”吕天放答道。 “风大师,风灵那边准备地这么样了。”夏无尘转头问道。 “一切都已经准备完毕,公子只需要发动咒法就可以了。”风天翔看着远方竖起的一杆黄旗,低声说道。 夏无尘微微点头,取出怀中的法器,白色小殊映射着太阳的光芒,幻出一片炫目的光华来。 “叱!”夏无尘一声轻喝,全身真元激荡,猛的注入到小殊之中,法器越变越亮,一道耀眼的光柱笔直的从小球中射出,投入到岛前的一个最大的漩涡之中。 “轰隆”,一声巨响,在光柱的牵引下,漩涡中升起一块巨大的礁石,正好处在两个漩涡之中,礁石中有一道仿佛天然生成的巨大裂痕,四周怒海狂波,惊涛拍岸,但裂痕中却风平浪静,海水平稳的宛如一池平静的湖面。 “嘿如勒!”吕天放一声暴喝,声音如金石般穿云裂石,他独臂掌舵,全身肌肉隆起,将身上的伤疤挣的紫红一片。手中一提一转,庞大的海船就滑入了裂痕之中,丝毫不显一点呆滞。 “起帆!”六道白帆随着他的吼声,被水手们整齐的升上桅杆,借着风势,海船如奔马般疾驶而去。 “好汉子!”老金头嘶哑的喉咙低吼了一声,他也是在这条海路上跑了这么久的人物了,但独臂能够将海船操纵的如同自己手臂一般灵活的舵手,也并不是可以经常见到的。 “看,这就是我的父亲。”吕琳站在夏无尘身边,定定的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轻轻的说道。 “我以前不知道为什么全族的人都喜欢他,尊敬他,我只觉得他是一个罗嗦的老头而已,现在我好像明白一点了。”她看着天边冉冉升起的旭日,轻声说道。金色地阳光映在她的头上,将她染地一片金黄。 “我一直想要问你。在你的心中,有没有我地位置?”吕琳沉默了片刻,低声问道,眼中充满了企盼。 夏无尘并不答话,他抬头看着远方那碧海云天。看着海鸟在海面上飞掠而过,感受着扑面而来海水中的凉意。 良久,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轻声说道。“你我结识就是有缘,不管将来如何,在这里。永远都会记得我们共同经历过的一切。” 吕琳眼中的光芒顿时黯淡了下来,她紧紧咬住下唇,嘴角已经有血丝渗出。这个倔强的女子,即使明知道是这样地结果,但还是要将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要亲耳听到这一切。 “我已经决定了,我要留下来,呆在吕族,这里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斩钉截铁,好像生怕自己说地慢一点,就会动摇自己的意志一般,虽然强忍着,但眼角还是不停的有泪光闪现。 她转头急步朝后仓走了过去,即使到最后,她也不愿意让夏无尘看见她流泪地样子。 她伸手轻轻擦着眼睛,点点莹光顺着她的手滑落,在晨光中映出淡淡的光芒。 她低声道,“只是风迷了眼睛,风迷了眼睛……”但眼泪却止不住的滴落在甲板上,化为片片水痕散发开去。 “就这样让她走了吗?吕族的女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喜欢上外族的人的。”风天翔走了过来,斜靠在船舷上,低声对夏无尘说道。 “嗯,那你又是在看什么了?”夏无尘并不回答,他看着平静的海水,轻声问道。 “虽然一直想要离开,但在这里呆的实在太久了,现在真的达到目的了,反而觉得心里有点空空的。”风天翔手中真元波动,化出一道青芒,如同一只鱼杆一样垂在水面上。 “人往往都是这样的,失去的反而珍惜。”夏无尘抬起头,低声说道。 “哈哈,公子,你才多大啊,就搞的老气横秋,和个老头一样,比我这活了这么久的人还要明白啊。”风天翔打了个哈哈,笑着说道。 “以脆弱的人之身,力图追求那虚无中的真,生死幻灭也在所不惜。修真者的精神、决心、智慧、甚至是野心……又怎么是普通人可以想像得到的?这个女子确实不适合你。”风天翔话风一转,他盯着夏无尘,眼中光芒突然大盛。 “人如草芥,生死为一秋,一切都是天道中的循环。夏公子,你有没有想过人可以倚靠自己的力量,摆脱这种循环。”他看着夏无尘,沉声说道。 “修真者,顺之为仙,逆之为魔,莫非你想逆天而行?”夏无尘并不答话,转声问道。 “这个问题,到时候夏公子自然就知道了。”风天翔轻笑了一声,却是再不说话,只是专心的操纵着手中的青芒。 “出来了!”脱离了漩涡,看着身后渐渐远去的海岛,龙船上的人群发出了一阵欢呼。互相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却好像隔世一般,让人恍惚如在梦中。 “夏公子,我们就在这里别过了,不管将来这么样,你永远是我们吕族的贵客。”吕天放躬身行了一礼,沉声说道。 “后会有期。”夏无尘拱手还礼,低声说道。 他看了看依偎在母亲怀中泪痕未干的吕琳,伸手递过去一块玉符,轻声说道,“送给你把,希望可以对你有点帮助。” 两船已经错开,越行越远了。 吕琳突然从母亲怀中扑出,她紧紧抓着船舷,冲着远方高声减道,“夏无尘,我一定会记得你的!” “一定会记得你的……”,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慢慢的呜咽起来,泪水止不住的滴落在海面上,被阵阵海浪卷走。 船已经远去,自己的话对方也未必就听的见,但她的心中却牢牢的烙下了这个人的影子。 “傻孩子。”娘娘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说道。 吕天放伸手将她们搂在了怀中,看向两人的眼中充满了欣慰的笑意。对他来说,家人和族人的平安,就是幸福了。 白帆已经升起,只是片刻之间,龙船就消失在碧空尽头。 “夏公子,你准备去什么地方了。”风天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瓶酒来,轻轻的摇晃着。 “本来是准备去看看天涯海角的,但这样一搅和,只怕是去不成了,这一路走去,到岸只怕就快中秋了。中秋月圆,娥眉金顶要召开天下玄门大会,我修真至今,还没见过多少同道,正好借这个机会去看看。”夏无尘淡淡的说道。 “不知道刘尚德,星幢他们怎么样了,这次中秋,应该可以见到他们了吧。”夏无尘看着不停起伏的海水,静静的想道。 第四卷第一章烈日 烈日当空,散发出无穷无尽的威力,阳光如利剑般射在龙船上,人就算是不停的喝水,还是感觉到胸中发闷,呼吸的喉咙仿佛被辣油滚过,连喘出的气都是滚烫的。一桶清水泼在甲板上,瞬间就被晒干,化为一团蒸气漂荡在空中,让人眼前朦腌一片。 他们已经在海上航行了十来天了,虽然没有遇到追杀的海船,但一场突如其来暴风雨却让他们迷失了方向,船上的食物和清水也损失了大半,幸亏夏无尘在储物指环中保存了一部分,但船上的人多了,摊到每个人头上的只有少少的一点。 暴风雨过后是连续的湿热,干燥的天上热的连一丝微风都没有,几片白帆已经失去了作用,如同死鱼一般桂在桅杆上,一动不动。海水平静的如同一块碧蓝的翡隼,龙船就好像点缀在这无边无际翡翠中的一个小黑点,让人感觉不出它的移动。 老金头躲在船头突出的阴影中,不时的将手中的水壶拿起来抿上一口。没有风,他这个舵手也暂时闲了下来。他无聊的四处看了看。 “应该快要到岸了吧。”他看了看碧落的一望无垠的海面,心里也没底。为了躲避暴风雨,他们偏离了航线,现在走过的地方,在从岛上拿来的海图上也找不到参照,究竟到了哪里,谁也不知道了。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结了厚厚的一层盐茧,用手轻轻一搓,就可以看见银色的粉末在空中四散飘扬。船上的人都已经躲到底层的船舱中去了,虽然闷热,但起码比外面强点。但他却坚守在这里。 他在等消息。 老金头轻轻摇晃了下水壶,水已经不多了。看来今天只怕难的支撑过去啊。他低声叹了口气。 每个人一天只能分到这么一小壶水。天气热的时候,最忌讳地就是牛饮。小口的喝水反而可以保证人身体地水分。但就算再怎么样小口,水还是会喝完的。 他将水壶高高举起。最后地一滴水悬在壶口半天,但就是不落下,顸强的挂在壶口,在阳光的映射下泛出晶莹的光芒来。 “啪”,一声轻响,水珠笔直的滴落下来。老金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水落在口中,迅速渗透进喉咙地那种快意,虽然只是一滴水。却仿佛回夏了几分元气。让他可以听见远处传来的隐隐破空声。 “接着。”夏无尘落在了甲板上,低声说道。 一条被真元包裹的剑鱼丢在了地上。剑鱼在滚烫地甲板上只是翻滚了几下,就仿佛认命般地翻起了白眼。 老金头冒着烈日冲了出来,将剑鱼拖回到阴影处,用刀破开鱼腹,将腥气还带着鲜血的鱼籽丢在口中大嚼,他只怕是饿的慌了,嚼地嘴里鱼血四溅。 “他们回来了没有?”夏无尘低声问道。 他和风天翔几人分头四处搜索,但他一口气御剑飞行了数百里,直到快感觉不到船上定好的风灵符所发出的波动时才回转,但还是没有发现陆地的痕迹,唯一的收获就是这条剑鱼。 “没有。”老金头摇了摇头,打了个饱嗝,这条剑鱼鱼籽肥美,让他空了许久的肠胃总算缓过神来。现在他到是一点都不觉得在甲板上等人是件苦差事了。 “老金叔,又死了一个!”长未从底仓爬了上来,急声叫道。 “看你那个样子,慌什么慌,又不是第一次看见死人。”老金头低声骂道,他眉头微皱,“死了人,这么热的天,马上就会臭了,你还呆着干吗,还不快去找两个人将他拖出来丢到海里去。” “等等,先吃几口再去。”他指了指脚下的鱼籽,低声说道。 “公子,已经死了九个人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其他人也坚持不了多久。”看了看长春比他斯文不了多少的吃相,老金头转头说道。 夏无尘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并没有回答。 修真者虽然力量强大,修炼到大乘期的修真者据说甚至可以凭一己之力对抗天地,但现在的他却明显没有这个实力,只能说比普通人强的多而已。现在即使抛下船上的这些人,在这茫茫汪洋中只怕也一样无法逃脱。与其这样,还不如大家齐心合力,希望可以渡过眼前的难关。 远处几道人影飞了过来,落在了甲板上。夏无尘迎了上去,风天翔和几个老者摇了摇头,显然他们也都没有什么发现。 “呸!”一个老者吐了口唾液,他修为不及夏无尘,在烈日下飞行了这么半天,嘴唇已经热的燎起了一圈水疱。 “周围我们都看了,这方圆几百里,根本就没有陆地的影子,好不容易才逃出来,难道要晒死在这海上不成。”,他低声恨恨的说道,说话幸动了他嘴上破开的水疱,让他痛的面色一变。 “不如我们将船上的人全部抛下海,剩下的水给我们几个人,还是够用的,大家躲在船舱中,顺着洋流漂下去,总有一天可以上岸。”他身后的一个老者说道。 “是啊,这个办法不错。”几个老者随声附和着,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早就商量过了,如果夏无尘同意,只怕他们马上就会去动手。 “这法子不可取,现在船上的人已经死了不少,你就算将剩下的人都抛下了海,多出来的那么一点水又能多坚持几天?而且今天我们抢他们的水,明天难免不会互相抢,现在大家都坐在一条船上,还是同舟共济的好。”夏无尘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们现在已经顺着这股洋流漂了十来天了,按照老金头的观察,应该是快漂出去了。你我都不识水文,在这汪洋大海中也不会辨别方向,一旦有了风,还是要靠这些水手们来操纵龙船的。”夏无尘沉声说道。 “算了。法器在你手里,你为大。你怎么样说就怎么样好了。”几个老者互相对视了一眼。并不多说话,转身离去。但话中的怨气却是谁都听的出来的。 “公子,剩下的水还可以维持几天。”风天翔转身走了过来,低声问道。 夏无尘并不答话,伸出三根手指竖在风天翔面前。 “三天吗。”风天翔苦笑了一声,“希望明天可以看到变化把,否则我只怕也要赞同他们了。毕竟多活一天。就多一天地希望。”他抬头看了看仿佛永不会落下的日头,转身迈入了船舱之中。 天边最后一点余晖落入了海中。少了烈日地炙烤,气温顿时变的凉快了许多,虽然还是没有风,但甲板上地温度已经可以让人忍受了。 在船舱内呆了一天的人们,三三两两的互相搀扶着爬了出来,争相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 一个粗壮的汉子拼命抿着手里的水壶,却是一滴水都没有了,他转过头看着身边一个喝水地少年,眼中射出炙热的光芒来,他咽了口唾液,突然猛的劈手夺过少年手中地水壶,大口地灌了下去。 “我的水,这是我的水!”少年回过神来,扑上去抓住他地胳膊拼命的争夺起来。见抢不过他,少年猛的一口朝他的大腿咬了下去。 “啊!”汉子一声惨叫,猛的一拳击出,将少年打的趺倒在地,嘴里流出血来。 周围的人木然的看这他们的争斗,连日的湿热和干渴,已经让他们反应变的迟钝了许多,但鲜血却好像刺激了他们一样。其中有几个盯向旁边的人怀中牢牢护住的水壶,眼中露出和粗壮汉子一样炙热的眼神来。 “看来就算我们不动手,只怕他们也会互相内讧了。需要制止他们吗?”风天翔走到夏无尘身边,轻声说道。 “你知道吗,这两人其实是兄弟,在上次暴风雨中,哥哥还舍命救过弟弟,为什么现在反而会去抢弟弟活命的水了?”夏无尘并不回答,他看着场中厮打的两人低声问道。 “人性是自私的,到了最危急的时候,本能的考虑就是先保护自己。我曾经见过无数的背叛和别离,人,本来就是这样的。”风天翔看着远方的星空,轻声的说道。 只是片刻,场中已经有了变化。 “让你抢我的水!”弟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短刀,猛的朝哥哥刺了过去。 只是一刀,打红了眼的哥哥转手夺过少年手中的刀,一脚将他踢的跪在了地上,反手一刀刺了过去。 鲜血狂喷而出,少年不敢置信的看着插在自己心口的短刀,转头朝对方看了过去。 被喷的一脸热血的哥哥全身一颤,好像回夏了神智。 “阿弟!”他松开手中的刀,将少年紧紧的抱在怀中,大声哀号了起来,手中拿着的水壶滚落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音来。 几个汉子好像恶狼一般扑了上去,哄抢着掉落的水壶,在湿热的月色中拼命厮打着。 “上吧。”夏无尘轻声说道。再让他们打上片剩,只怕地上马上就会再多出几具丢到海中的尸体来。 “啪,啪。”几声轻响,地下倒了一片,厮打的人脸上都挨了一拳,痛苦让他们安静了下来,几个人捂着脸抬头看了过来。 空中突然传来淡淡的海腥味,老金头微闭着眼睛,使劲耸动鼻子。 “起风了!”他突然大声吼叫道。 仿佛要证明他的话一样,一阵海风迎面旋来,将白帆吹的烈烈做响。 “快,落帆,马上暴风雨就要来了!”他狂呼着,猛的一刀将主帆系着的绳结砍断,帆唰唰的落了下来。 “你还号个什么丧,还不快点帮忙。”老金头走到粗豪汉子身边,猛的扬手一个嘴巴扇了过去,打的他木然的抬起头来。 “看什么看,还不快点。”老金头已经走到了船首,嘶哑的声音高声吼道。 汉子沉默片刻,转身将少年的尸体抛下了大海,朝船头奔了过去。 “阿弟,对不起。 可我也想要活下去啊。”他嘴里喃喃的说道。 乌云。闪电,惊雷。 刚才还是炎热无比的天气。现在已经变的凉爽了许多,甚至可以感觉到丝丝的凉意。 狂风卷着暴雨猛地唰了下来狠根的击在人身上,打地生痛。龙船被海浪拍打着在海中不停的翻滚,州才还平静地如同一坎翡翠的海水瞬间就变成了一锅煮沸的汤汁。 船上人群在雨水中欢呼。有几个甚至脱光了在水中跳起舞来,这一场雨不光淋去了热气也给他们带来了生的希望和喜悦。 升帆”。老金头在船首吼道了嘶哑的声音仿佛在每个人耳边想起。 风天翔静静的站在甲板上,全身已经被雨水浇地湿透,他看着和老金头站在一起的那个身影。低声说道,“看来又是你嬴了啊。” “看见陆地了”在顺风走了三天之后,爬在桅杆顶端t塑的水手拼尽全力喊道声音中已经带上了一丝颤抖。 船舱中地人群全部涌了出来,看着远处那依稀可以者见地海岸,欢呼声响彻云间几个年纪大的人已经跪在甲板上喃喃的祷告起来。 “总算要上岸了啊。”风天翔看着越来越近地港口,低声说道。 “夏公子我们五人就先告辞了,以后如果有什么差遣,你派人去哀牢山找我们就是。”几个老者显然已经迫不及待,微一抱拳,几人破空而去。 这几个人并不是哀牢山的他们说这个地方,只怕是不想你找他们法器在你手里要留下他们容易的很。”风天翔看这几道远去的声音突然说道。 “留下他们有什么用难道要我养着他们吗刁”,直无尘伸了个懒腰淡淡的说道。 李鸣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走?”他转头对地下的一团黑影说道。 黑影抖动了一下,“公子不需要留下我在身边吗?”他低声说道。 “不必,我要去的地方,只怕你去了不合适,你想去什么地方就去把将来有机会我们还可能见面的,不过你身上的禁制就不给你解开了,只要你不想杀我,这个禁制到是不会发作的。”夏无尘笑着说道。 “多谢公子!”黑影沉默了片刿,低声说道,转眼就没入了黑暗之中。 “风大师,你有什么打算了?”夏无尘转头问道。 “我离开了这么多年原来的朋友只怕没剩下几个了,倒也没什么去处。我想跟着公子去峨眉金顶的这个玄门大会,看看能不能找到几个熟人。”风天翔看着欢呼的人群,低声说道。 “是吗。”夏无尘沉吟片刮,低声说道,“只怕大师原来的名声不太好,在娥眉金顶难的吊下去啊。” 鬼医风鸣虽然不是以道法和医术闻名,但他心思巧妙,往往能出人意料做了不少惊世骇俗的事情,在玄门中的名声并不太好,甚至还结下了不少的仇家搪说灵医门将他逐出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夏无尘虽然并不怕事,但无缘无故的带者达么一个人在身边,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个侧是无妨我现在的名字和相貌已经全部改变了,相信就算是灵医门的师兄弟只怕见面也认不出我了。”风天翔轻轻的笑了起来。 “我虽然修为低了一点,但对医术和咒法还略通一二,这一路上应该对公子多少有点帮助的。”风天翔说道。 夏无尘转头看着他的眼睛风夭翔并不回避,眼中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无事献殷情,其中必定有诈,就是不知道他看中了自己什么东西啊。”夏无尘心中虽然疑问,但面色却是北毫不变。 虽然不明白风天翔的来意,但如果拒绝他,应该还是会跟来把,与其让他藏到暗处,还不如在明处好掌握一点。 “既然如此但就委屈大师了。”他淡淡的说道。 “落帆,下锚!”随着老金头的一声大喝,长长的铁锚被抛下了海底龙船微微的晃动了几下平稳的停靠在岸边。 夏公子,这一趟旅途劳累,这里上岸后离我们何家的店铺不远,不如我来做东帮一位洗尘把。”何家老大挤上前来,恭声说道。 “不必了。”看着何家老大不停的看着自己手指的眼神,夏无尘就知道他舍不得送出去的Z魄――多半是想赎买或用其他的东西换回去,干脆一口回绝的好。 公子要走了吗?”老金头搓了搓手,疾步走了过来。 “恩,你多保重。这里有点银子,你留着还债吧。”夏无尘伸手递过一张银票。 “难得公子还记得我这点破事,那就多谢公子”以后只要你想出海,来天业城找我就行了。”老金头州想推辞,但一眼扫到上面的数字,手顿时不受控制的将银栗接了过来,他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走吧。”夏无尘微一点头,三人越过拥挤的人群,转身西行而去,只是片刻,已经消失在老金头的视野之外。 第四卷第二章竹鼠 这里只是个普通的道观,只怕已经许久没有人来上过香,已经显得颇有此残旧。静静的躲在竹林的后面,若是不仔细留意,只怕就会错过了。门口两只守门的石狮蒙上了厚厚的一层泥灰,狮眼看起来就好像没有睡醒一样朦朦胧胧斜看着蚩破天。 “开门,开门!”蚩破天大声的敲打着门环,发出碰碰的闷响声在幽静的林间传的老远,惊起几只归巢的鸟来,扑扑的飞成一片。 “来了来了。”一个有气无力的苍老声传了出来,门吱呀一声被缓缓的拉开一道缝探出一个枯瘦的人头来。 他好像是才起来一袭破旧的道袍斜披在身上,整个人干瘦的如同成年的老树一般,若不是身上的这身蓬袍,看起来到和山间的老农没什么区别。 “啊!”见到如同门神一般竖在他面前的蚩破天,老道吓的惊叫一声,脑袋猛的缩了回去,转身就要关门,无奈蚩破天早有准备,单脚一靠已经将门牢牢抵住。 “老道,你看清楚,我们可不是什么坏人。”蚩破天挤出一个笑容说道。他跟随夏无尘日久,现在说话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一口南话到是说的字正腔圆,只是听起来总是有点怪异。 老道对方没有动粗,他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总算将门打开,躬身稽了一首颤声说道:“无量夭尊,贫道乾空,不知道几位是上香,还是还愿啊。” 夏无尘回了一礼说道,“乾空道长,我们是出门游历的行客,现在天色已晚。想要在贵观借住一宿不知道长可愿意行个方便。” 乾空老道抬头看了过来。见夏无尘面色和善,他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这位公子,不是我不于你们方便,只怕是地方鄙陋,招待不好各位啊。” “这个倒是无妨。”夏无尘说道。 见乾空面上还是有点犹豫。他伸手从怀中取出一锭碎银子递了过去,“在下供奉一点香火,为观中添点香油吧。”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道士也同样不能免俗。 见到银子闪动的白光。乾空的眼神似乎都好了许多,他笑眯眯的接过银子躬身行了一礼。连声说道,“无量天尊,多谢公子,一清道尊保佑以后公子一定财源广进多子多福……” 也许是许久没有开张了,他也不管一清道尊是不是真能够保佑这此事情,一叠声的恭维送了上去,马屁拍的震天响,眼中却是不停地看着夏无尘的荷包,只愿他听地舒服,能够再多给两锭才好。 “风大师,请。”夏无尘挥手做了个请字,将风天翔让了进去。 两人这一路行来,将修行上的问题互相验证。虽然法门不同,但万物都是一途,加上风天翔玄门密术和巫门咒法都很是精通,往往能提出很多独特地意见来,让人耳目一新。夏无尘虽然见识上差了点,但却融合了王贞多年的记忆,每寺提问总能挠到他的痒处,让风天翔也偶有心得。虽然两人年纪相差了不少但却相处的很是融洽,到是有点相交莫逆的感觉。 “清风,快点出来招待客人。”乾空老道突然扯起嗓子吼了起来将几个人吓了一跳。 见到众人看过来的眼神他低声说道,“各位施主,待我将徒儿唤出来,打扫二间客房给几位休息。” “来了,来了。”一个小道士从门外跌跌撞撞地扑了进来,他身上的道袍明显是改小的,但还是大了许多,用几根麻绳粗粗地捆在了身上,脸上也不知道在哪里弄地黑一块,白一块的。手里提着一只兔子形状的动物,看起来哪里像是修道之人,到像是个在厨房烧火打下手地小厮。 “你这家伙,不是一再交待叫你不准去后山的竹林了吗,去也就算了,你又杀生,难不成你又想吃肉?”乾空老道见他这个样子,气的脸色发白,伸手就是一个暴栗凿了过去,小道士额头顿时被敲的红肿了一块。 “师父,这竹林我到是经常去,也没见过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是不是你大惊小怪啊。再说我可和你不同,当初拜师的时候我爹可是和你说好了的,我只做火居道士。你可别欺负我年纪小,这火居道士我可是知道,是能娶妻,也能吃肉喝酒的。 “小道士平白无故挨了个暴栗,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急声叫嚷了起来。 几位施主,小徒顽劣,让你们见笑了。”乾空被抢白的说不出话来当着外人却又不好发作只好干笑了几声,讪讪的说道。 “竹鼠。”风天翔看着清风手中的东西,眼前一亮,猛的踏前一步。 他伸手一抓,清风只觉手上突然一空,竹鼠已经到了风天翔的手中,他愣了愣好像还没回过神来,呆呆的站在原地。 “果然是这个东西,已经有二十多年没吃过了吧。”风天翔将竹鼠捏了捏,这只竹鼠长的甚是肥胖,连皮带肉只怕有四斤上下,就算是杀尽了,也总可以落下二斤左右的白肉来。竹鼠在他手中不停的上下挣扎,风天翔的口水都似平要留出来了。 他这一路行来虽然谈不上仙灵出尘,但也是极儒雅的一个人,但没想到一只竹鼠竟然让他如此失态。夏无尘和蚩破天定定的看着似手变了一个人的他,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错,不错。”风天翔嘴里连声说道,他脸上突然一热,斜眼看去,见到夏无尘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就算他定力过人,面上还是微微一红。 “公子,这竹鼠可是天下少有的美味啊。特别是用竹枝来烧烤,更是鲜美。我还是早年吃过一次,几十年过去了,今天回想起来,还是清香留齿啊。”他吞了吞口水,看着手中的竹k说道。“公子,这个东西就让我来弄吧。保证你们吃过后绝对难忘。” 风天翔拍了拍还在发呆的清风,欢声笑递,“走,小道士,我们去准备一点材料,今天晚上就让里面见识下极西的风味。” 乾空在整理房屋。夏无尘却是无事,他带着蚩破天漫步走出道观,爬上了一个小山包。此时已近黄昏。夕阳萨日。映的满山树叶都好像抹上了一层金淹。夏无尘抬头看着落日的云霞,一阵风吹过,流云幻化为各肿形状。有地如椎狮,有的如巨龙和猛虎,还有地看不出是什么形状,只是单纯的如一片熊熊地烈焰在空中燃烧。 他心中似乎有所感悟,好像离他妻寻找的东西只有一线之隔,但想要努力越过,却又觉得仿佛如夭高地远。 “终究还是历练不够啊。”夏无尘转过头来,暗暗想道。 虽然修为、心境都已经列了突破的边缘,但距离突破却总是差那么一点。欲速而不达,太过求快反而会入了心魔,他经过幻阵的历练,虽然不惧但能够避免却是最好。 耳边响起清脆的声音来蚩破天折下片村叶,只是那么轻轻一压,就做成了一个可以含在口中的羌鸣,他轻轻地吹着,羌呜声在风中幽幽的传去越飘越远,将人的心也悄悄地随风带去。 此时地风天翔正和清风一起同竹鼠战斗着。 他将竹鼠拿在手中来回掂量了半天后,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再去抓几只来的好。山路虽然难行,但好在有清风带路,两人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就来到了竹林中。 竹林幽深,这里的野竹是南方少见地楠竹,根根长的有碗口来粗,黑压压的堆成了一片,夕阳的余晖透过竹叶射了进来,稀稀瑰疏的映在竹枝上一阵山风吹过几声老鸩声远远传来,更显冷清。 “施主我们快点回去吧。”清风缩了笛脖子,他虽然来过的次数不少,但这么晚来却是第一次。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虽然他并不相信师父说的那此话,但此时也不由怕了起来。 “不急,等我再抓两只,你把地下的竹枝多捡一点,等会好用。”风天翔却是浑不在意,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下的竹根。 竹鼠在地下做窝,而竹林中竹根交叉错节,互相叠接在一起,只要稍微惊动它,就会在地下四处逃窜,很是难抓,风天翔在失败了几次后,总算摸到了一点窍门。 他挑了一根尾端枯黄的竹节,顺着竹技找了下去,果然在竹根的底部,发现了一个滚圆的洞口,显然平时经常有活物出没。 风天翔来回走了几步,突然照着正中的一个竹节用力跺了下去,“咚”一声闷响,附近的几根枯竹都被他踩的爆裂开来,竹节中两道白色的身影如电般分头逃窜。 他看的分明,这两只竹鼠虽然吃的滚瓜溜圆,但跑起来却是极快,而且聪明的很,知道分头逃跑来忧乱敌人。夜色已重,只要稽一迟疑,只怕就会被它们钻入其他的洞里躲藏起来,再找可就麻烦了。 好”风天翔高声叫道他手中两道金芒闪过,正在奔跑的竹鼠突然被钉在地上来回不停的抽动,显然活不成了口。 他走上前,去伸手抓起钉在地上的竹鼠,从它们体内取出两根金针来。巫门的咒法过于阴毒,若是用在这两只竹鼠身上,只怕连个渣都不会留下,情急之下,他将所习灵医门的金针术使了出来,只是这金针术本来是用来救治人所用,若是被灵医门的祖师知道会被用来抓竹鼠,只怕就算飞升九天,也会落下凡尘来和这个不肖传人理论一番。 风天翔看着手中的几只竹鼠,好像已经闻到了烤好的鲜美肉味,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对清风说道:“走吧。” 清风手中抱着一大捆枯黄的竹枝跟在他身后,显然早就在等着他这句话了,闻言急忙将拖在地下的道袍往腰间一扎,掉头朝前面跑去。 竹林间突然传来唰唰的声音,仿佛有异物在其中游动,但仔细听去,却有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竹叶拍打的哗哗声。 风天翔微微皱眉,他似乎要转身回头去察看。但想了想,还是跟在清风后面走了出去。当走出竹林的边缘时候。他手中真元闪动,一道血色咒符从柚中射出。迅速钻入地底清失不见。 乾空老道的道号乾空,看来还真是钱袋空的很,他在厨房忙活了平天就只搞了三个小菜出来。 白水煮萝,红烧些瓜,还有一碟清炒白菜。一盘菜虽然烧地碧绿生鲜,萝卜和冬瓜闻着也有几丝香气但,明显不对这几个人的胃口。 “各位施主。饭菜粗陋。还请不要见怪,请请。”乾空带头夹了一块冬瓜含在口中。慢慢地嚼了起来,仿佛这就是一块鲜美的鱼肉一般吃地津津有味。 蚩破天本来是无肉不欢的人,见乾空吃的这么香甜,他勉强吃了一口冬瓜,却是怎么样也咽不下去,但却又不好吐出来,只好拼命扒了两口白饭,硬是合着饭吞了进去,但却是怎么也不夹第二筷菜了。 夏无尘自幼生活在富豪之家,起居饮食却是讲究惯了的,这素菜做的精美,他到是还吃的下去,只是乾空老道地吃相未免太不雅观了一点,下筷飞快,仿佛怕被人抢一般,只是片刻功夫,摆在他面前的冬亚和白芽就吃了个精光,只留下孤零零的几片萝1飘在碗中地白水中,看起来煞是可怜。 夏无尘将筷子轻轻放下问道:“道长,我看这道观以前只怕不是这副摸样把。” 乾空面上一抽,仿佛触刿了他地痛处,他愣了半晌,沉声说道,“不瞒公子,这凌云观以甘也是香火鼎盛。只可惜传到我这一代,师傅去的早,道统也没有传下来,本来开始还可以靠以前的老底子支撑,但这几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香客来地越来越少了,观里的道士也走的只剩下我们师徒两人,现在只能靠偶尔给人做做法事来椎持生计。”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到是无所谓,只可惜清风跟着我这个师父什么都没学到,就连混个肚饱都困难,有时候想想,我这个师父其实当的也蛮难为情的。” 他叹了口气仿佛失去了食欲,将碗筷重重的放在了桌上,显的满腹心事。 “好啊,好啊,烧起来了。”清风肚子已经饿的瘪了下去,他双手提着裤子,高声叫道。 风天翔在后院中挖了个大坑,用竹枝均匀的铺了一层,将一块薄薄的青石板洗的干干净净架在上面,他用枯竹叶了来了火,叫清风扇去了白烟也不知道他丢了点什么东西进去,火势瞬间就冲天而起,将整个后院映的通红一片。 青石板已经被烧的发白,隔着几步都可以感觉到它散发出的炙热。 “成了!”风天翔左手微微一压,火势顿时小了下来,让周围的人可以靠近而不觉得热的难受。 他将竹鼠切成平平薄薄的长片,用竹签穿好了,在肉上洒了一点盐巴和胡椒粉。飞快的滚资的青石板上一滚而过。 “哧”竹鼠肉在石板上升起一缕青烟,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在空中弥漫仿佛要浮透到人的五脏六腑中去。 清风双眼已经看的发呆,他吞了口口水,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平日里他要是运气好,能够抓到竹鼠,也只是刮皮胡乱烧了便吃,哪里知道原来还有如此讲究的吃法。 风天翔已经将竹鼠肉送到了嘴边,州准备大嚼一顿,看见清风那个馋样,他笑了笑,转手将手中的竹鼠肉革了过去“怎么样,好吃吗?”风夭翔轻声问道。 “嗯嗯,好吃,哎哟!”竹鼠肉入口就仿佛化了一般,散发出一股竹叶的清香来,清风突然叫了一声,却是不小心咬着了舌头。 “慢慢吃,没人和你抢的。”风天翔柔声说道,话中竟然是少有的温柔。 “在想什么了?”夏无尘静静的坐了下来,学着他的方法,将肉片在石板上一滚,慢慢的品味着竹披肉的鲜美口。 “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很像我小的时候。”风天翔幽幽的叹了口气,定定的看着在风中跃动的火焰,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算了,不说这个了。”他转手又递过去一串烫好的竹鼠肉给清风,神情突然变的开朗起来。 “可惜啊。”蚩破天舔了舔嘴角的油腥,虽然竹鼠味道鲜美,让他吃的满嘴流油,早已经将刚才冬瓜的味道忘记的干干净净,但却总觉得有点不足。 他咂了咂嘴,不无遗憾的说道,如果有点酒就好了,最好是我们漠北的烈酒,那才够味。” 他话音刚落,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歌声,“千金易得酒色新,英雄自古多横行。”一个粗豪的昂扬汉子,旁若无人的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沈眉大眼,身形虽然并不显高,但站在人群中,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注意到他。 他一头棕发并没有怎么样修饰,是简单的打了个结挽在膑后,身上披了件普通的青色道袍,虽然破旧,却浆洗的干干净净,衣杉打扮并不起眼,但步伐稳健,眉宇间却自有一股豪迈洒脱之气,让人见了顿生好感。 他耸耸鼻子使劲的吸了一口气,大笑着说道,“果然在这里,我在前面的山头就闻到香味了,不知道可以让我分享吗?” 他转头看了过来,见到蚩破天微微一愣,高声叫道,“好汉子”。 夏无尘和风天翔对视了一眼,两人互相点了点头。 夏无尘望着汉子微微一笑,“请。” 第四卷第三章美酒 夜深已,经是初夏的七月,在幽静的山间还是让人感觉到丝丝的凉意。凌云观的后院中燃着一堆篝火,将空中映的火红一片,透着一股暖意出来。 “好!”汉子吃过几串竹鼠肉,嚼的满嘴流油,他微闭双眼,慢慢的将嘴里的竹鼠肉咽了下去,大声赞道。 “想不到在这里还可以吃到如此的美味,古人说遍地美食,真是诚不欺我啊。”汉子转头朝直无尘看了过来,大声笑道。 “只是这高巨丽的板炙之法,虽然味道梯美,但吃起来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味道不知道几位可愿意将判下的材料交给我来整治。”他抬头看着几人,眼中满是殷切,看起来也是好食之人。 风天翔听到汉子提到高巨丽,眼中微微一惊,但马上又回夏平静,朝剩下的几堆竹鼠肉看了看,低声说道,“无妨,正好见识一下尊驾的手段。” “好,那就交给我把。”见对方同意,汉子急忙从背后取下一个包袱,探手入内,不停的取出各种器具和材料来。 这汉子的方法和风天翔的又有不同,他似乎一个人在外漂泊旅行惯了的,背后的包袱虽然不大,却从中取了不少的东西出来,其中几样的分量远超过了包袱的大小,看的清风又发起呆来。 夏无尘看的分明,他这包袱看起来破旧,但也是一件储物用的器具,虽然不及储物指环精巧,也是一件难得之物,若是在小门派,只怕已经是可以传承的宝物了,但那汉子就这样随意的丢在地上,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包袱一般诨不在意。 他和风天翔对视了一眼。对这汉子的来历更是有了几分好奇。 只是片刻地功夫,各种佐料就摆了一地。一个铁支架被他架在了火堆之上几堆竹枝寨入火中。只是轻轻一吹,火势就又大了几分,将在座的众人映地满脸通红。 铁架上搁着的铜盆已经被烧地赤红一片,他将几串竹鼠肉丢入了其中烫的青烟四起空中弥漫着焦焦的肉香味。 “噗!”汉子将手伸入滚烫的铜盆,迅速抓住竹鼠肉顺着四周一抹,渗出的油脂顿时将铜盆擦的油光发亮。看起来仿佛可以照出人地影子来。 “唰。”已经摊好的井水侧入了铜盆之中,水面上顿时泛起了一层油花。 “这竹鼠肉细美滑嫩,如果用其他动物的油脂来过油。混合后势必影响了它地原味,而现在时节地井水又稍显凉了一点,如果直接削入,容易让过好的油变味,所以要先将它摊到和外面气温差不多热的时候再下锅这样才不会辜负这堆好材料。”看着几人疑问地眼神,汉子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想不到只是吃点东西,其中竟然也有这么多的学问。”夏无尘微微点头,他虽然也是出生在富豪之家,但平日里都是别人烧好了瑞上来就吃,哪里知道其中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这些好东西可不能浪费了。”汉子说道。 他将风天翔切下不要的内脏和其他边角都收集了起来,就差井水洗的干干净净,盛了满满一盅放在了铜盆旁边。 “行了,现在火候正好。”汉子一声轻呼,他将大包大包的棣椒和香料丢了进去,煮的乳白的一盆水顿时变成了火红的一片,空中飘散着辣辣的香味,惹的清风不停的打着喷嚏。 火堆中的竹枝已经快要燃尽,铜盆中乳白色的肉汤咕噜的沸着,不停的冒出小泡,辣香的肉味飘的到处都是。 “成了!”汉子一口吹开盆面上浮着的一层辣油,欢声笑道。 他撇下两只竹,简单的做成了一双筷子,夹起了一条已经切好的竹鼠肉来,放在盆中烫了片刮,拿起吹吹就寨进了嘴里,满意的大嚼了起来。 “来,来,自己动手,看看我的手艺怎么样。”他嘴里还有肉没有吞下去,手中已经又夹了一条肉放了进去,吃的不停的吸着凉气,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出来。 夏无尘学着他的样子,将一条竹鼠肉烫了烫,慢慢的放入了口中。 ”辣”,这是夏无尘的第一感觉,竹鼠肉入口即化,辛辣的味道就好像尖利的小刀一般在嘴里不停的来回刮动着,夏无尘的鼻尖和额头在夜风中很快就泌出了一层细汗。 等到辣味稍微散去,却是一股无法形容的鲜味从舌尖猛的窜遍全身,整个人的毛乳都仿佛被激开一般,说不出的舒服,让人欲罢不能。 “好!”直无尘低喝了一声,转头说道,“果然美味。” “来!”汉子从包旅中取出一个葫芦来,拔开寨子,经的灌了一大口转手递了过来。 “这是?”夏无尘面色已经辣的微红,他一边吸气,低声问道。 “吃这个,一定要喝酒才够味,这个是三十年的老窖,此刻喝来却是最好。”汉子说道。 夏无尘看者他的眼睛,这汉子的瞳孔竟然是罕见的双瞳,篝火虽烈,他的眼神看起来似乎比火更炙热。 他微微一笑,伸手接过葫芦也灌了一口。 酒呈碧绿,三十年的老窖,在地底深蔗了讦久,入口就好像一道火流般从喉咙直烧到心口,等到稍微平夏下来之后,却又从卜腹中传来丝丝的清凉,让人浑身一轻。 夏无尘吐了口长气,仿佛从心肺中将辣气喷了出来。他面色不变,转手将葫芦递给了一直在身后眼馋着的蚩破天,笑着说道,“好酒,独乐不如众乐,这样的好酒,还是一起共享的好。” 蚩破天闻到酒香,早已经按奈不住,若非顾忌夏无尘,只怕他已经冲上去抢了。一个葫芦约莫有三斥上下的老窖,被他一口气没停的牛饮而光。 “好酒!”他抹了抹嘴角。眼睛已经妹的血红,高声叫道。 “哈哈。者来我这点珍藏,今天不拿出来是不行了。”汉子将蚩破天如此豪饮,也来了兴玫他伸手从包袱中取出几个葫芦,手中一抖,朝众人飞去。 葫芦在空中急速旋转而来,竟然隐隐发出风雷之声。卷起的旋风将篝火也带地一暗。 “来的好!”蚩破天暴吼一声,他双手环抱。两脚用力跺下。双腿顿时陷入了地下几分,飞旋地萌芦已经被他紧紧接在了手中。 风天翔手指轮番转动,几道气旋从他手中射出。将葫芦包裹在其中飞转了回去,这汉子突然如此,让他心中也略有不满,手中加了几分力葫芦的去势倒比来势还猛了不少。 “我从不喝酒,多谢尊驾地美意了。”风天翔淡淡的说道。 夏无尘面带笑意看着葫芦疾射而来,卷起的劲风已经将他额上的头发吹的微微浮动,葫芦眼看就要砸在了他的胸膛之上,但他还是纹绊不动,浑不在意,好像要砸地是别人一般。 “啊。”清风在一旁瞧见惊的叫出声来。 “噗!”一声闷响,来势如此猛烈的葫芦,如电般疾射到夏无尘面前,眼看就要撞上去,却又在空中突然反向一转,直直地落在了他地手甲。 “好!”汉子转手接下回射的葫芦,身体微微一抖,高声叫道。 这葫芦射出去虽然看起来盛势骇人,但其中却用了他师门秘传的手法,只要不接,就会自己落在人前,如果出手,上面附着地巧劲反而会发作,将葫芦反弹回来。这三人虽然应对的手法各不相同,但显然都非等闲之辈。蛮族巨力惊人,硬是将帮芦上设下的巧劲转到地下。而中年人手法巧妙,实力只怕还在他之上。 尤其是那看起来为三人之首的少年更是遇事不惊,葫芦虽然不会伤人,但在如此盛势压力之下还能保存平常心,看起来侧显的是最高深莫测的一个了。 他沉吟片刻,看着夏无尘眼角淡淡的笑意,突然大笑了起来:“好,想不到在这荒郊野地还可以碰到如此人物,倒是我鲁莽了。” 他将手里的葫芦奉起,朝夏无尘微微点头,猛的将里面的酒濯下了大半,笑着说道,“我自罚半葫,还请几位不要见怪。” “无妨,要不是兄台的妙手,今天只怕也吃不到如此的美味,不知道阁下如何称呼。”夏无尘酒量不豪,却是不能一口将这葫芦中的老窖饮下大半,他微微抿了几口,低声说道。 “玄天门方诺,还未请教?”方诺虽然酒量极大,但一口气喝下半葫老窖,也让他面色微红。 他所在的玄天门虽然是天下七大玄门之一,但却是实力最弱的一派,他这次奉命下山,门中的长老也有让他见机行事的说法,眼前这一人实力不凡,顿时让他起了结交的心思。 “玄心宗夏无尘,这两位是风大师和我的属下。”夏无尘微一点头转身为他介绍道。 他和风天翔一路行来,两人互相切磋,对天下七大玄门也有了不少了解。这玄天门是最近百年窜起的玄门新秀,讲求的是入世绛行,虽然在七大玄门中实力算是最弱的一派,比不上那此千年积累的名门大派,但却介入世俗最多,就连当今的国师都是玄天门中的前辈长老,其门中也有不少弟子在朝堂和军中任职,虽然被玄门中人讽为没有修真之人的离尘,但借助当今朝廷的影响,却是在世俗中影响最大的玄门正宗了。 夏无尘靠的是自修而成,并没有什么根基,在当今派系林立的修真界,却是不好立足,虽然好像和朝阳宗拉的上那么一点关系。但夏无尘却是自知,只要将他身负六道玄心诀的秘密说出去,只怕明天朝阳宗的高手们就会追杀上门,所以就其他和人交手,也是尽量不使用六道玄心诀的功法,万不得已之下,也是将招数改的面目仝非。 马上就要举行的天下玄门大会,夏无尘到是准备去开开眼界,如果能够有所收获那自然是最好了。虽然抬了个玄心宗的名号出来了,但只怕并没有多少人买账,要是够和玄天门摹上一点交情。那也算是不错。 两人都有了相互结交的心思,倒是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不知不觉之中,半葫酒喝的精光。冷风一吹,除了风天翔没有喝酒外,其他几人都有了点醉意。 方诺将道袍卷起束到腰间,拿起根竹筷在铜盆中不停地翻动,里面的东西却是被他捞地精光,半点都不剩了。 “可惜。虽然美味,只是太少了点,下次如果有机会。我给你做做漠北的辣羊杂来吃。”他将手中地竹筷随手掷入了地底,只留下了两个深洞。 “方兄好手法。”见到没入地底的竹筷。夏无尘一声喝彩。将竹筷掷入地中,夏无尘自信也可以办到,但如果要做到和他一样随意,却是差了一点。 “玄天门果然不同凡响,连门下的弟子都有如此实力,只是不知道其他六大玄门实力又会到哪一个地步了。”夏无尘心中盘算,却是暗暗心惊。 这却是他高估玄夭门的实力了,方诺虽然只是门下的一个四代弟子,但他天分极高,修行又苦,实力早就在一般的三代弟子之上,就连二代弟子中也没有几个超过他地,门中的几个长老都极其看好他,否则也不可能将他一个四代弟子外放出来了。 “漠北。难到方兄此行是要前往长胜关。”直无尘伸手用竹棍将炭火拨开,无数的火星飘了起来,被他轻轻一吹,顿时化为了一片飞灰。 方诺微一沉吟低声笑道,“夏兄弟也不是外人,我年纪稍大,就放肆一点了。这次为兄正是回山求援,奉了门中长老地命令,前往长胜关协助我师兄守关。” 他顿了顿,将手中地葡芦摇了摇,却是一滴酒都不剩了,转手将劳芦收入包袱之中他低声说道,“这次的漠北七蛮之乱,相信夏兄弟也有所耳闻把。” “听说过一点,不过蛮族不是一直攻不过边关吗。蛮族这三十年来死在长胜关下的人只怕总有十来万了把,据说每年六月前来祭拜地蛮族孤儿寡母所献的木睛花,都可以将长胜关外的山址染成遍地的紫色了。”夏无尘轻声说道,这点他倒不是听说,而是随着商队去长胜关亲眼所见。 “是啊,长胜关,长胜关,就是靠无数的蛮族和我南陆的好男儿的鲜血和尸体造就出的名声。”方诺轻笑道,嘴角扬起一丝嘲讽。 “蛮族虽然力猛人高,但武器装备却是不及我南陆。而且长胜关守卫经营多年,野战或许不会是蛮族的对手,但守缄却是不惧。但这一次,这一次……”方诺摇了摇头,眼中也有几丝凄凉。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一次却是以前不停内乱的蛮族七个大部落全部联合起来,在塔木哈歃血为蛊,集结了整整二十万蛮族精壮勇士,已经连续攻了长胜关半个月了,我上次撤下来回门中求援的时候,整个长胜关外的死尸已经快堆到了城墙顶端,攻城的人甚至连云梯都不需要架,直接踩者尸体就可以冲上来了。” 他说到这里苦笑了一声,“我虽然是修真之人,从小就已经将心志磨练的坚硬如铁,自信就算是魔教的噬心大法,也无法动摇分毫。但那一天,看见那无穷无尽的绊血,那铺天盖地的减杀声,还有那就算被砍掉双手双脚,也要扑上来咬你一口的对手,我还是禁不住有了退意。” “夏兄弟,你不会笑为兄懦弱把。”方诺静静的盯着幽暗的炭火,低声说道。 “方兄修为只在我之上,你尚且如此,那自然是确实难为,换上是我,只怕还远远不如你了。”夏无尘沉声说道。他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千军万马厮杀的场面,但方诺话中所透露出来的那种萧杀之意,却是让他如同身临其境。 “是啊,我在玄天门中修行三十余年,日夜苦修不怠,虽然不敢说功力高深,但也是下了一番苦功的。但当真正面对那如湘水一般涌上来,杀之不尽的蛮族战士时,还是不免胆寒。”他轻轻的弹动着面前的铜盆,发出铮铮的响声,在再空中传的很远。 “方兄,修真者实力远超常人,就算是一时的惊惶,但能够让方兄撤下来回门中求援――只怕另有原因吧?”夜色已重,夏无尘将衣服的下摆放了下来,沉声说道。 “不错,我玄天门之人,虽然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但也都是从小磨练过来的。当时随我前去协助长胜关守军的一共有三十名师兄弟,大家分散在各个城墙,从夜晚一直杀到天明,死在我们剑下的蛮族勇士不计其数,但就算是他们再怎么样不顾性命,还是无法突破我们的防卫。”方诺胸膛一挺。面色粒有几分自豪,但神情马上又黯淡了下来。 “直到那个人出现,一切就变了。”他抬手将几根竹技丢入炭火之中,火光腾起,将他的面上映的通红,好像染上了一层血一般。 第四卷第四章交错 夏无尘侧头看了方诺一眼。 火光斜照在方诺那菱角分明的脸上,明暗交错起来,让他看起来有点飘忽不定的感觉。 “这个人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但他带领的二十来个手下,却是可以化身为野兽,仅凭借肉身,就可以和飞剑法宝相抗衡。不过只是那二十来个兽人我们到还不惧,但此人,此人……”他顿了顿,眼中眼神更烈。 “他只出手三次,但三次都击破了我们防御的结点,若非我玄天门的弟子和其他玄门都有所不同,从小就练习合击之术,只怕第一击就给他把阵势破了。”他突然笑了笑,低声说道。 “我从小修行,这次没下山之前到还有点自负,想要见识天下的英雄,但见识到此人的手段,却是我平生第一次觉得佩服。”方诺解开胸口的扣子,一阵夜风吹过,将他的衣服旋开。 方诺和一般的修真者白皙如玉的皮肤不同,他的肤色在飘曳的火光映射下呈现出一片古铜色来,肌肉块块虬结,显然是从小打熟好的底子,只是在胸口正中的一道裂痕看起来甚是突兀。虽然已经用灵药医治过了,但还是没有大好,整个裂痕犹如被利刃铲过一般,平平整整的四下去了一块,一层厚孱的血痴结在上面,即使是现在,还是让人感觉到当时战斗的惨烈。 “夏兄弟,你看,这就是那人给我留下的,他只凭借一人之力,就破了我八位同门的联手一击。此等修为,只怕已经不在七大玄门的掌门之下了。”方诺掩上胸口,低声说道。 “方兄。此人既然如此厉害,那长胜关现在情况如何了?”夏无尘问道。他虽然不敢肯定,但依稀知道这人究竟是谁了。 他和风天翔对视了一眼。风天翔轻轻点了点头,显然肯定了他的想法。 “他虽然厉害,但玄天门也不是白看的,我们七位同门的舍命一击虽然让他破解,但我也射了他一箭,让他受了点轻伤。正好之前联络地其他同道都已赶到,那人见事不可为,就退去了。珑在长胜关有我师伯和几位前辈在镇守。暂时是不要紧的。我这次回山,就是要辜告门主事情地经过,再增派人手过去。防止他们再合力强攻。”方诺接过夏无尘递过来的葫芦,猛地灌了一口,面上泛起一抹殷红。 “我观方兄的神色,却是好像对这人佩服的紧啊。”夏无尘抿了口酒,用脚将地下的竹枝都踢进了火里,看着方诺说道。 “佩服吗?”方诺定定的看著已经烧成炭火的竹枝,低声沉吟道。 “虽然交手只是呀间,但此人修行高深,对手下也是关心地很,若非他要救人,只怕我那一箭也是伤不到他的,可惜如此人物,却是在战场上相遇,不能互相切磋切磋,真是一桩憾事了。”方诺沉声说道,眼中露出神往之色。 他自幼在玄天门中长大,他这一派却是以入世修行为主,从小就将英雄豪杰的故事听地多了。那人虽然杀了他不少同门,但两军交战,哪里避免地了死伤,私下里,他倒是对此人的井为佩服的很。 “不说了,不说了,我现在修为不够,就是再碰到他,还是只有败逃地份,不过我相信总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堂堂正正的站在他的面前,再向他讨教一番。”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只是此人这般的修为和气概,却自甘堕落,甘心助蛮族攻我南陆,等到我们这边的大批援军一到,只怕这次的垂族合盟又是灰飞烟灭之势了,到是希望此人能够逃出来,免的我到时候找不到他。”方诺突然笑了起来,声音高亢爽朗,他虽败在敌手,但话中的豪气和自信,却是丝毫未减。 “方兄果然豪气,只是你可知漠北的蛮族为何要和南陆争斗,这几百年来,死在边关老少妇孺的尸体只怕可以从漠北的虎赫排到我们南陆的皇城了吧。你们玄天门一直以来已入世救世为先,如果不是你们联络玄门在边寨防御,只怕长胜关早就被攻下来了吧。”风天翔突然笑了起来,低声问道。 “大师这话是什么意思?蛮族凶狠残暴,不知道风大师去过边疆没有,我边民每次被他们掠夺一次,就如同草被平地剃去了一层般,有时候甚至整个树落都被屠的空无一人,难道这样的野兽就杀不得吗?”方诺沉声说道,眼中已经有了怒意。 “暮春三月,羊欢草长,天寒地冻,问谁饲狼?人心怜羊,狼心独怆,天心难测,世情如霜。”风天翔低声吟道,“不知道方兄有没有听说这首歌?” 方诺摇了摇头,他虽然不是第一次下山,但如此怪异的词句,他确是第一次听到。 “你没去过,你是不会明白的,漠北贫瘠的草场和土地,不能养活这么多的人,你知道为什么每隔三十年,蛮族就会大举攻过来吗?”他眼光如电,朝方诺射了过来。 “谁人不想安稳舒服的过日子,可谁能知道这些蛮族的生活?他们每隔三十年,当草场容纳不下这么多人的时候,就要把所有的人集结起来,这些蛮族,甚至连弓箭和刀枪都没有,只是野兽的骨头做武器,但还是一批批的攻了过来,你知道为什么吗?只是他们想要妻儿都能够活下去而已。”风天翔抬头看着明月,夜风如刀,将他的衣裳吹的烈烈做响。 “一到长胜关,这边是广大荒芜无人的土地,一边是无数缺少草场饥饿的蛮族,挡的了一时,难道还能永远挡下去吗?”风天翔轻声笑道。 “大师这话,似乎别有深意啊。”方诺眯眼看了过来,手中五指已经微微握起,他对眼前的几人已经起了疑心,只怕是一言不合。就要暴起伤人。 “我只是想要方兄知道,就算是杂草野善。也是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的。”风天翔和他对视了片刻。眼中的光芒慢慢暗了下去,他幽幽的叹了一声,转身斜斜的靠在石凳之上,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在了他地脸上,在他的额头上布下了阴影,一只眼睛隐没在共暗之中。另一只却是淡然地一丝表情也无,好像刚才说话的并不是他。 “方兄,风大师只是有感而发,你到是不必在意。”夏无尘和风天翔一路行来,第一次看见他如此激动,不由地愣了一愣。见气氛有些尴尬,急忙说道。 方诺点了点头,面色缓了下来,他转头看了看蚩破天,沉声说道:“这些话我听了却是无妨,但最好是不要在外面多讲,免的引起误解。不过夏兄弟的这个属下倒是长的和蛮人有几分相似,若非他南陆话说的如此流利,我几乎就以为他是个蛮族了。” “糟!”夏无尘见他提到蚩破天,顿时暗叫不好。 “蛮族怎么了?”蚩破天猛的转过身来,他地眼睛已经被酒冲的的血红,在火光地映射下发出慑人地光芒。 “我就是个蛮族,你以为屠村的事情就只有我们才做吗?你们南陆的军队,每年地春秋两季,号称出来打猎,哪一次不是将草原上杀的血流满地,我们是野兽,我们整个村子的杀人,可你们了?你们是一个部落,一个部落的屠。”蚩破天舔着嘴角,眼中似乎有火要喷出来。 “我的妹妹,才八岁,多么天真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啊,她难道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南陆人的事情?那天我出去打猎,回来的时候整个部落连一个活人都没有看见,有的只是你们南陆军队离去的马蹄声。”风天翔低声吼道,他的声音已经开始嘶哑。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方诺的头已经低了下去,轻声说道。 他自从到漠北,听到和看到的就是关于蛮族的残苯和凶残,根本就没有将他们当做人来看待,杀起来心中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哪里想到眼前一起喝酒聊天的人就是个蛮族,|Qī|shu|ωang|而且和自已一样,也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无所谓对错,两边都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方兄,你也不必自责了。”直无尘挥了挥手,蚩破天闷声坐在了他的后面,看米明暗的火光发起呆来。 几人一时间都停了下来,只有竹节燃烧的噼啪声偶尔响起,在夜空中传的很远,惊的夜宿的倦鸟乱叫声声。 “给。”方诺沉默了片判,挪到了蚩破天的旁边,伸手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瓶,转手递了过去。 “这是?”蚩破天稍一迟疑,伸手接了过来,拔开酒瓶的寨子,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在夜空中弥漫开来,只是闻到,就已经有微醉之意。 “漠北的狼魂,这个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本来准备留着慰劳自己,既然今天碰到你,干脆喝掉算了,可是可惜下酒的菜都吃光了。”方诺不无遗憾的说道。 “狼魂是不能用下酒菜的,这样反而会冲掉了它的烈味。”蚩破天笑着说道,他将瓶子举到鼻尖,微闭双眼,深吸了一口长气。 “不错,是正宗的狼瑰。”他猛的抿了一大口,全身顿时如同被火烧过一般,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瞬间变成了血红色。 “主人。”蚩破天将瓶子双持,转身递了过来。 夏无尘将酒瓶倾斜,借着月色看去,瓶中的美酒呈淡淡的血色,仔细闻下去,酒香中又传来一股杀伐的味道,让人仿佛置身于战场之中。 “这是我们漠北的狼现,只有最受尊敬的勇士才有资格享用,据说其中有死去战士的英灵,只要喝下去,就可以受到他们的庇护。”蚩破天低声说道。 夏无尘看了看蚩破天,学若他的样子,猛的抿了一口吞了进去。 “咳咳……””这酒入口甜美,但稍等片判,却猛然如一块烙铁在胸中燃烧一般,要将整个内脏都烧穿才罢休。夏无尘轻声的咳着,缓缓的坐了下来,先前所喝的那么多酒,竟然还抵不上这么一小口,此酒之烈。也称的上无双了。 “给”,风天翔在黑暗中递过来一杯水。伸手将酒瓶接了过去,放在鼻尖轻轻一闻。转手递给了蚩破天。 “不必。”夏无尘挥手将水推开,他慢慢的感受着这种火辣的味道,丹田中似乎有一团火在升起,整个人如在风中飘荡一般,周围地所有都可很清楚的看到和听到。但思维却不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身体。 “醉了吗?”夏无尘低声说道,他地眼神却变的清晰明亮。 突然之间。他好像抓住了什么。灭神剑化为一道青芒,游戈在夏无尘的身边,整个人陷入了冥思之中。 “你不恨我吗?”全身和蚩破天一鲜血红的方诺低声问道,他比夏无尘喝的更多,虽然酒量颇豪,但隐隐也有些醉意了。 “我恨你干吗?”蚩破天斜眼看去,沉声问道。 “我杀了你们那么多垂族的勇士,难道你就不恨我,不想报仇吗?”方诺摇晃着说道。 “哈哈,原来你说地是这个啊,那有什么好恨的,战场上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有这个能力杀人,你就可以活下来,我们蛮族,最佩服的就是有本事地汉子。”蚩破天高声笑了起来。 “不过要是我和你碰到了,你地头一定是我的。”他眼光突然变的冷厉,落到了方诺地脖子之上,好像在打量哪里下刀最合适。 方诺全身泛起了一丝凉意,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低声笑道,“好,不过你心口那一箭,一定会是被我射中的。” “哈哈。”两人突然大笑了起来,互相拍打着对方的肩膀,到好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亲热起来。 “除了公子,你是我见过的最不像南陆人的汉子。”蚩破天对着方诺举了举手中的酒瓶,“像我们蛮族的好汉子。” “是吗?”方诺一把将酒瓶抢了过去,瓶中已经所剩无几,他一口灌下,面上顿时又红了几分。 “我们蛮族的好汉子,到处去放牧和打猎,碰到打仗的时候,带上家里的马就上战场。等杀完敌人,靠砍下来的人头分牲口和奴隶。谁砍的人头多,谁就是最勇猛的勇士,最好的战利品和姑娘都随便他挑。”蚩破天也有了几分醉意,他伸手四处去摸酒瓶,但摸了半天却是什么都没有。 “那你应该可以挑最好的吧。”方诺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我可是有四片草场,三百个奴隶的勇士。”蚩破天眼睛已经有点迷离了,他喃喃的说道。 “是啊,丈夫生于世,当楼三尺剑,斩断天下,除不平之事,兴不世之业。”方诺嘴里低声吟道,他勉力挣扎了起来,检起地上的一根竹枝,边歌边舞起来,虽只有一人,但他身形奇快,化为一条黑龙在场内飞舞,身形矫健,却仿佛与千军万马对恃一般,令人心惊胆寒,慑服在这歌舞的意境之中。 “他唱的是什么?”蚩破天转头问道,他虽然可以说南陆话,但只限于一些常用的词句,对于方诺所唱的却是不秆。 “他唱的是我们南陆的一个英雅,现在这个国家就是他一个人建立的。”风天翔在黑暗中探出头来,看着在场中起舞的方诺,低声说道。 “那他很厉害吗?”蚩破天抬头问道。 “厉害?也许把,他本来是一个天赋极高的绛真者,如果只顾自己,也许可以修炼到大乘把。但他不忍见乱世纠缠,众人互相杀臧,就破坏了千年前定下的修真者不许干涉俗世的规矩,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将整个南陆统一了起来。虽然救了世人,但最后却被绛真界的长老们围攻而死,据说现在玄天门就是他的弟子建立的。”风天翔淡淡的说道。 “不明白,救了大家的应该是英雅啊,这样的英雄在我们蛮族,是每个人都会尊敬和崇拜的,为什么你们这里反而要杀他了?”蚩破天不解的问道,眼皮已经沉沉的垂下。 “世界上的事情,哪里是那么容易明白的啊。”风天翔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噗通”,蚩破天斜倒在他的身上,一阵微鼾声顺风传了过来,他已经睡过去了。 “你还真是幸福啊。”风天翔苦笑了一声,将靠在他身上的蚩破天轻轻放到了地上。他抬眼朝场中看去,方诺已经脚步虚浮,舞的也不成章法,但还是挣扎着不肯侧下。 “丈夫提三尺剑,提三尺剑……”,方诺手中竹枝乱舞,脚下乱踩一气,哪里还有名门弟子的样子。 “哎哟。”他一声轻呼,被一块石头挡了一下,整个人摔倒在地,昏睡了过去。 第四卷第五章玄狐 “都睡了吗?”风天翔低声自语道,他转头看向夏无尘,眼光已经变的清明犀利。 他多年的修行,自然看出眼前的少年已经有所感悟,进入了深沉的冥想之中体会天心。也许只是一刻,也许需要很久,这个少年就会醒来,如果此时动手,却是最好的时机。 他轻轻呼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对这个少年有一丝畏惧,即使对方总是轻笑着和他说话也是一样。 “我究竟在害怕什么?”风天翔轻轻的问道,他将手探入怀中,手指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心中顿时安定了下来。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光环,在夜色中它发出淡淡的绿芒。 “上吧。”风天翔猛的踏前一步。 “嗡!”,灭神剑一声低鸣,好像感觉到他的敌意,剑头斜指向他,剑上光芒闪动,显然只要他再踏前一步,马上就会攻上来。 “哼,在冥想前布下了禁制了吗?你以为就凭这个就能挡住我吗?”风天翔低声说道,左手轻轻抬起,一道红霎升腾而起。 “轰隆!”一道缔雳从天际划过,半个天都被映的雪亮,风天翔打了个惊战,抬眼看了过去。山间的一棵老树被这一雷璧的梨开,上面枯黄的枝千已经烧了起来,照的天际一片火红。 “哗”,雨水猛然如同天崩一般侧了下来,山间的雨,来的没有任何征兆,落雨汇集成如手指般粗细的水流,鞭子一般抽打著大地,只是片刻,整个后院已经陷入了泥泞之中。 “嗯!”已经醉倒的两人却是丝毫不觉。蚩破天只是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雨水浇入他微张的嘴里,被他呼吸间吞了进去,又吐了出来。 风天翔回过头来,雨中有一道比雷电更厉的目光盯著他,雨水虽凉,但却比不上这道目光带给他地冷意。 “失去机会了吗?”风天翔倒退了一步,怀中的东西已经被他握地微微发烫。但手指还是坚定如初。 夏无尘淡淡的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空中弥漫地压力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你今天很不正常。”他轻轻伸了个懒接。低声说道,“我好像喝多了,睡了一个好觉啊。” “公子为什么会这样说了。”风天翔额头的冷汗被雨水迅速的带走,他将怀中的左手拿出,低声说道。 “你平时不会这么多话的。”夏无尘淡淡地说道。 他刚才冥想入定,直到天降惊雷,才将他从天人交感之中拖了出来,刚一挣眼,见到的就是风天翔充满敌意的苯动。 “看来真是运气好啊,如果慢上一步,只怕就被他得手了吧。”夏无尘虽然面色如常,但却是暗暗心惊。 风天翔要跟随他,本来就有所图,现在他实力已在风天翔之上,所欠缺地无非是历练而已,到是不再怕他对自己有什么不利。 “只是有感而发罢了,还请公子不要见怪。”风天翔躬身行了一礼,沉声说道。 “无妨,这么大地雨,还是将他们两人抬进来屋吧,虽说不惧,但万一着凉了也不好。”夏无尘盯着他看了半曲,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雨水雷电虽大,但他的话却清晰的传入风天翔地耳边。 既然风天翔不愿意说,夏无尘到也不急着点破,留着达样一个人在身边,也不一定就金是坏处。 风天翔抬头看了看夏无尘的眼睛,面色微变,低声说道,“恭喜公子。” 以他的修为,自然看出来夏无尘比起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现在夏无尘已经对他起了疑心,只怕以后行动就更难成事了。 “若是刚才不被天雷所惊,全力一击的话,应该可以成功吧。”风天翔搀起方诺,心中想道。 夏无尘转身将蚩破天抓起拖进屋里。他在狼魂的刺激下,一直以来的瓶颈莫名其妙的得到了突破,现在也算是勉强进入出窍期了,虽然被天雷所惊,提前从冥想中醒过来,有一点缺憾,但只要多花点时间,到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真是危险啊,不过靠酒突破瓶颈达到出窍期的人,只怕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个吧。”夏无尘心中笑道。 出窍期和元婴期虽然只是一层之隔,但却有天壤之别,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将元婴化出体外,于其他人或物品结合,即使身体被毁,一样可以逃出生天,却是比元神逃匿高明了许多。 “一时性起,喝的忘形,倒教几位见笑了。”方诺身上真元涌动,一团热气透体而出,衣裳瞬间就被蒸干,他用手来回抚了一遍,道袍顿时平展如新。 “方兄不必客气,你豪气天云,挥洒自如,是真正性情中人,却是我等所不能及了。”夏无尘微笑着说道。他这次突破,也可以说是借助了方诺之力,心中高兴,对他也亲近了许多。 “哈哈,我就这么个胖气,师尊和门中的长老也曾经说过我多次,让我要收敛自己的性情,不过我到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方诺甩了甩头,将还有点湿的头发挽了个结披在脑后。看起来到真有几分出尘的味道,只是一说话,就原形毕露了。 夜色已深,此时正是五更的时分,是一夜中最黑暗的时测,房间内并没有点灯,好像浸在浓墨中一般。 屋内的几人并不需要灯火,修为到了他们这个地步,也不太需要休息睡眠了,只是稍微闭目养神即可。 夏无尘和方诺靠在竹椅上闲谈,方诺将一路上的见闻娓娓道来,他口才极好,讲到精彩处手舞足蹈。夏无尘偶尔插上那么一二句,却是正中要害,更是让他觉得遇上了知己,两人谈的十分投机。 蚩破天还在呼呼大睡,他却是没有方诺那样的本事。狼魂后劲极大,只怕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风天翔坐在他身边闭目养神。耳边传来的震天鼾声,似乎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雨已经停了,窗外传来嘀嗒的水滴声,滴落在坚硬的石板上,叮叮做响――偶尔传来几声蛙鸣,在寂静的夜里听地格外清楚。 “嘘。”方诺忽然停了下来,他伸手竖在唇边,歪着脑袋听去。 “感觉到了吗?”他转头低声说道。 “恩。是妖气。”夏无尘轻声说道。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妖气顺风飘来。看这情况,只怕不是等闲之辈。 方诺神情兴奋,弓身跃到地上,好像生怕惊动了妖物,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玄天门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这次下山之前我就发下了誓愿,一定要斩除几个妖魔,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夏兄弟,你给可是我带来了好运啊。” 夏无尘微笑着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妖物对有修为地修真者敏感的很,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除非别有所图,只怕是个目套。” “哼,凭我玄天门三杰的名头,就算是什么圈套,我也一样可以全身而退,何况夏兄弟也在这里。”方诺轻轻推开房门,左手捏成手印,一道咒符从他手指飘起,在空中摇晃了一下,朝西方掠了过去。 “这是我玄天门的追踪之法,对妖气最为敏感,我们跟着咒符,马上就可以找到他的。”方诺笑着说道,好像这妖物已经在前方洗干净了脖子,只等着他去宰一般。 夏无尘回头看了看沉睡的蚩破天,稍一迟疑,低声说道,“风大师,这里就麻烦你照看一下。” 只是说话的功夫,方诺已经追去了好远,他回首朝夏无尘招了招手,面露喜色。 “方兄,情况如何?”夏无尘掠了过去,低声问道。 “哼,这等妖魔小丑,就算是再怎么样隐藏行踪,又怎么逃地过我的追踪之法。”方诺手指一弹,一道真元激射到咒符之上,顿时发出淡淡的青芒。 “疾!”他一声轻喝,咒符陡然加快速度,飞快地朝前飞去。 “追!”他低喝一声,为怕惊动妖物,他并没有御剑,而是在地上如电般跳跃起伏,紧紧追着咒符前行。 两人追了片刻,已经越过了两座山头,但距离那妖气却始终有一段距离。 “方兄,情况有点不对。”夏无尘突然停了下来,轻声说道。 “你发现没有,若是我们快,这妖气就快,若是我们慢下来,这妖气也慢,到像是在等我们一般,只怕是个诱饵。” “但我地咒法应该没错。”方诺微一沉吟,低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也不必抓活的了。” 他手在虚空中一抓,一副碧玉打造的长弓凭空出现在他地手中,弓身上加持了不少咒法,上面隐隐有神光和灵气流动,显然是一件上好的法宝。 “此弓名为射日,是我玄天门祖师所制,就是为兄所用的法宝了。”方诺轻轻抚摸着长弓,面上隐有得色。 也难怪他得意,此弓号称玄天四宝,是他前几年门内考接,好不容易通过了测试才拿到的,但直到上月才将它完全炼化,在协助长胜关防御蛮族攻城时,到是出了不少力,射杀了不少蛮族的先头勇士。 “今天就用此弓来除了这只小妖!”方诺低声喝道。 既然存了杀敌的心思,自然不必再颖忌暴露行踪,他全牙真元运转,手中泛出炫目的白光,真元凝结出了一只白色的长箭扣在弓弦之上。 “少阳!”方诺一声暴喝,长箭在夜空中带出一声凄厉的长啸,化为一团白光”,砰”的一声射了出去。 夏无尘抬眼看着长箭如电般划破长空,疾射而去。这一箭方诺射的轻描淡写,显然并没有使出全力,但箭势之猛,却让他暗暗心惊。 他从宛城出来,并没有接触到几个修真者。李鸿算是一个,但他身上并没什么好的法宝,从他身上得到的灭劫雷虽然厉害,但已夏无尘现在的实力使出口只能是害人害己。风天翔用的是巫门的密术,他刻意隐藏了实力。夏无尘和他相处了这么久,列是没见他用过什么法宝。他自己的灭神剑和九天诛魔阵虽然不错。但都还没炼制大成。如果真和这种上古修真者炼制地法宝起了冲突,只怕情况很是不妙。 “看来七大玄门千年的积累,还真是不能小看啊。”其实不必说七大玄门,就算是普通地门派,多少年的争斗还能存活下来。总是有那么一些独到之处地。只有夏无尘在修真界可以说是个单门独户的特倒,一直以来只是自己在闭门造车,现在见到真正的玄门高手配合上好的法宝。竟然可以发挥出如此实力。不由的让他更是小心。 “轰,“远处发出一声脆响,射日弓准确的命中了目标。 “见鬼。真地被骗了。”方诺看着已经被射成残渣的一只白头鸦,气的脸色发青,他之前在夏无尘面前把话说满了,现在地情景无异是给了他一个响亮地耳光,让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夏无尘俯身上前,从地下检起几根黑毛捏在手中,轻声说道,“原来用的是这个办法,难怪妖气这样弱,只是他引开我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两人对望了一眼,转头朝道观看去。 仿佛要验证他们心中的怀疑,“啊!”道观中传来一声凄厉地叫声,在黑夜中更是显的突兀。 “是乾空。”夏无尘话音未落,方诺已经掠了过去。本来是要除妖,但没想到竟然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让他心中大怒,他跑了几步,显然觉得速度慢了,真元灌注之下,一道箭芒射出,他纵身跃上,转眼就消失在夏无尘面前。 “还真是性急啊。”夏无尘笑道,他弯下腰,仔细观察若树枝折断的方向和地下的痕迹,并没有追在方诺身后,而是斜掠了出去。 “出来吧。”夏无尘站在一片濯木前,低声喝道。 灌木中没有任何的动静。 “还要我请你不成?”夏无尘一声轻喝,灭神剑化为一团金色剑芒如电般射出,将整个灌木都笼罩在其中,却不伤其一丝一毫。进入出窍期后,他的灭神列运用的更是得心应手,圆转自如,虽然没有前人遗留的宝物,但夏无尘自信随着修为的不断提升,将来只要来回反夏祭炼,未必就不能制出超过那些名门大派的法宝出来。 “刷!”一声脆响,夏无尘询声看去,却是一根被丢出来的木头砸在地上。他急忙转头,一道黑影如电般窜了出去,直奔向前方的一个狭小的山洞,只差一步之遥,就可以钻入其中,逃之夭天了。 “好。”夏无尘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到底是何物,还是为它的机变暗叫一声好。 但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却不是机变就可以弥补的,见黑影马上就要窜入洞穴,夏无尘微微一笑,轻喝道,“封。” 灭神剑化为一道光网,铺天盖地的罩下,将黑影的前后去路封的死死的,让它动弹不得。黑影见无法脱出,仰头悲鸣一声,摔侧在地上。 “原来是一只玄狐。”夏无尘将剑芒收缩,紧紧的将它裹在其中,俯身看去。却是一只通体漆黑的小狐狸,周身一根杂毛也无,倒在地下紧闭双眼,身体没有半点起伏,倒像是死了一般。 “这样就死了?”夏无尘收回剑芒,低声说逍。 他伸手抓住玄狐的脖子,将它提到面前,仔细看去。玄狐的身体已经慢慢变冷,唷角渗出几缕血丝,看来是死透了。 夏无尘将玄狐抓著来回抖了几抖,玄狐四肢垂落,头斜耷着,看起来却是半点生气也无。 “既然死了,那倒是没有一点用处了,不过这身狐皮倒是不错,只可惜小了点,用来做个帽子应该够把。”夏无尘自言自语的说道。 他伸手化出一道剑芒,上下打量着玄狐,“从哪里下刀了?脖子,不还是从肚子好了,这样剥下来的也整齐一点。” 玄狐眼皮微微一抖,但瞬间又恢夏了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哈哈。”夏无尘突然笑了起来,“还想装吗?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笑着伸手弹向玄狐的鼻子,一道劲风射出。 “阿嚏”,玄狐打了个喷嚏,真的活转了过来,它抬头恶狠狠的看向夏无尘,尖声叫道,“还不快放下我,你捏疼我的脖子了。” “已经通灵了吗?还真是难得啊。”夏无尘见它说话,到是一点也不惊讶,能够使出这样计策的狐狸,如果不能通灵人言,但还真是个稀奇了。只是没有依言放下它,反而捏的更紧了一点。 “说把,为什么要引开我们,道观里面是不是还有你的同伴,你们都是什么来历。你最好老实一点,否则我可不介意让你再死一次。反正我正好差一顶狐皮帽子。”夏无尘面色一正,淡淡的说道。 方诺虽然受骗,但夏无尘根据附着在白头鸦上的黑色毛发推断出这妖物的妖力并不太强,要想维持妖力的连接,必定相距不是太远。果然如他所料,顺着地上的痕迹寻过去,刚好抓了个正着。方诺修为虽然不在他之下,但对方如此准备,只怕他就算赶过去,也是扑个空而已。与其跟在他后面一无所获,还不如从这小狐狸口中问出点消息来的实在。 “我想先问一下,你到底是怎么样发现我装死的。”玄狐眼睛滴溜溜乱转,反问道。 “你想拖延时间吗?”夏无尘沉声说道,手中加了几分力,痛的玄狐龇牙咧嘴。 “只要你告诉我,我就说,否则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什么都不会说的。”都说狐性狡猾怕死,但眼前的这只玄狐却是一脸的决然,到像极了要奔赴刑场的烈士。 夏无尘微一沉吟,低声说道,“你辈死装的很像,为了逼真,你甚至将心脉都暂时停止,但你却忘记了,你这样惨死,有个俗话叫做死不瞑目,又怎么会把眼睛闭的如此紧了?” “就这样?就这样你就觉得我没死!”玄狐用力摇了摇头,高声叫道。 “难道一个理由还不够吗?”,夏无尘说道。他却是没必要和这小狐狸讲真话,骗骗她也无妨。 “那你可知道,我们玄狐不管怎么样死,都是会闭上眼睛的!”玄狐已经抓狂了,它号称完美的伪装,竟然只是因为一个俗语就被对方认定是装死,不由的让它愤怒万分。“是吗?那我可不清楚。反正不管怎么样,我已经说了,现在轮到你了。”夏无尘轻笑了一声,低头问道。 “哼,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好了,反正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玄狐抬头和夏无尘对视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摆明了就是你想怎么样随便你好了。 “这样啊,那我来问,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怎么样?这样我可以考虑不杀你。”夏无尘沉吟片刻,沉声说道。 玄狐眼中一亮,急声问道:“你说话可算数?” “放心,我可比你有信用的多,再说现在你还有其他的选择吗?”夏无尘笑着说道。 “好吧,那可先说好,我要是不想回答的问题,你可不能逼我。”玄狐想了想,又提了一个要求。 “知道了。”夏无尘稍一思考,低声说道,“我的第一个问题,你是不是住在附近?” “是的。”玄狐稍一犹豫,轻声答道。 “第二个问题,你是不是知道我们有四个人?”夏无尘问道。 “不是。” “好了,最后一个问题了,你是不是母狐?” “是”,玄狐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它又急忙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 “因为我见过的很多女性都爱骗人。行了,问完了,只是还要委屈你和我呆在一起,直到我确定可以放你的时候,我自然会放掉你的。”夏无尘手指微弹,将玄狐禁制住,剑芒一闪,破空而去。 第四卷第六章妖锁 “叮咚,叮咚。”滴水声在夜空中回荡,清幽而又单调。 清风忽然惊醒过来,四周一片漆黑,他想要叫,却又叫不出来,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一般,只能发出呼呼的声音来。 洞顶的一滴积水落在了他的面上,冰冷入骨,让他全身都感觉到凉意。 “这是哪里?”他用力摇了摇头,把滴在脸上的水珠甩去,他的企身已经湿透,显然在雨中停留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眼睛已经适应了四周的黑暗,清风现在总算可以模糊的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了,地下阴暗湘湿,遍布其上的青苔滑不溜手。他跌趺撞撞的摸索着往前爬着,好像过了很长时间,又好像只是一会。 “啪!”他脚下一滑,征的扑在在地,空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的味道,这一跤,摔破了他的头,虽然在黑暗中看不见,但清风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有暖热的液体沿着脸颊流下来。他伸手摸去,手中是一片稠粘。 “呜呜。”清风再也按奈不住,抱着头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妈妈。”他在心里轻声叫道。 一阵湿冷的风在周围流动,仿佛在石壁的缝隙中穿过一样,发出如野兽般尖利的啸声,黑暗中似乎躲藏着无数的鬼怪,齐声啪笑着他。 前方隐隐传来一丝光亮,在黑暗中一闪一闪,转眼又不见了,但却让清风精神一振。 他扶着石壁慢慢站了起来,额头上的伤口并不太大,流了这么一会,已经收口了,只是失血让他感觉到一点旋晕,好在还可以坚持。 “一百七十八,一百七十九……”他在心里低声数着脚步,摸着潮湿的石壁。小心的朝那忽明忽暗的光亮慢慢的走去。 “啊!”清风惊恐的叫起来。他已经走到了发出闪光地地方,淡淡的绿光一闪一灭,发出幽暗地光芒来,说不出来的诡异。 借着绿光,他总算看清了周围地洞壁,在前方不远处。漆黑湿润的石壁上,一具雪白的骷髅被紧紧的钉在墙上,它全身被铁链缠绕。两根巨大的铁夹穿过他的琵琶骨。将它地身体死死的钳住。骷髅低垂着头,骨头上不时的升腾起绿色磷火,瞬间又泯灭为虚空。在绿芒地映射下,空空地眼眶看起来阴森的笑着。 清风调转头,他已经被吓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不停地跌倒,又不停的爬起来,呼啸而来的风声在他听来都仿佛化成了骷髅的挣狞笑容,就在他身后不停的追赶。 “呼,呼。”清风扶着洞壁,剧烈的喘息着,他已经不知道跑了多远,也不知道现在究竟到了什么地方。洞内虽凉,但他额头全是冷汗,耳边的风声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他的心跳声在黑暗中发出咚咚的声音。 “怎么办!”静下心来的清风突然发现他已经迷失在这无边的黑暗中了,身边只有单调的滴水声,现在他甚至怀念起那个骷髅了,虽然可怕,但起码还可以有一点光亮。 他斜靠着洞壁坐在了地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浑身渐渐的变冷,他想要哭,可整个人已经被绝望包围,就连哭出来的力量都已经被黑暗吸去了,剩下的一切只有黑暗。 “总算找到你了。”一个妖异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是幻觉吗?”清风想道,他并没有抬头,也没有来得及抬头。一股睡意袭来,他闭上了眼睛,周围的一切都黑了下来。 雨后的山间,到处是灰蒙蒙的一片,瓣不清方向,凌云观的青石板已经损坏了许多,有的地方露出大片的泥泞来,就算是穿着三层萃叶织成的单鞋,还是禁不住打滑。 一道青芒如电般射了进来,方诺一声轻喝,人还在空中,射日已经拉的满弓,他手指上化出了三支不同颜色的箭芒,搭在射日之上,环视着周围,缓缓落下。枝头滴落的水殊沿着他还未干透的长发滑落,方诺微一摆头,滑落的水珠飞散到他浓重有力的眉毛上,将他面部的轮廓勾画的更是分明。 “少阳”,他一声轻喝,黄色的长箭朝天疾射而出,带起一阵尖啸,直冲云霄。 “见鬼,来晚了!”方诺轻声骂道。 射日弓已经被他炼化,射出的箭就相当于他的分身“少阳,虽然攻击力不高,但却射的最远,是侦查敌踪的最好手段。但刚才他一箭射出,竟然感觉不到周围的任何异常,除非是敌人功力高过他良多,否则断不可能没有任何发现。 “大师,风大师。”他稍一停顿,转身朝刚才的客房掠了过去。 房门大开,但屋内却空无一人,只有蚩破天的鼾声在房间内回荡。 “对了,还有观主。”见蚩破天这个样子,显然就其将他弄醒,问他只怕也是白搭,方诺急忙来到乾空的房间。 “观主,观主,老道,老头!”方诺抓住乾空的肩膀来回摇动,急声呼道。乾空额上肿了个老大的女包,显然是被人敲了闷棍,牙关紧闭,任他如何叫减,就是没有反应。 “你这样是不行的。”一个声音在他背后淡淡的响起,夏无尘提着玄狐,悄声没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这是什么?”方诺皱着眉头问道,他从玄狐身上感觉到和他追踪的妖气类似的感觉。 “这个就是将我们引开的东西了。”夏无尘笑了笑,突然伸手在乾空的脸上用力一拍。 “哎哟,“乾空一声闷哼,幽幽的醒转,只是脸上多了一片殷红,他惊恐的看着屋里的几个人,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乾空道长,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他的人都到哪里去了?”夏无尘拿起桌上的空碗,倒了一碗凉水递了过去,轻声问道。 ‘咕噜咕噜。”乾空抢过碗。一口气将水喝下了大半,面上总算有了点血色。他颤声说道,“我晚饭后做好功课。本来已经睡下了,但睡到半夜,听到窗户外面有奇怪的响声,我就起来察看,还没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人打了一记。好在我虽然学艺不精,但多少还练过几天,刚准备叫人。但后面又挨了一下。接着我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再隅来就看见你们在这里了。” 方诺和夏无尘对视了一眼,看来问他一样是白搭。只怕他不一定比蚩破天知道的多。 “清风,清风呢?”乾空突然想起来,他高声叫道,但却没有任何回应。 “先出去再说吧。”夏无尘拍了拍方诺,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你怎么样看?”夏无尘转头问逍,他将毛巾打湿,敷在蚩破天的脸上,被凉水一冰,蚩破天挣开朦腌的双眼,迷迷糊糊地看了过来。 “出事情了,我们要出去。”夏无尘低声对他说道。 “看来对方的目标是清风,这小狐狸应该是负责将我们引开。只是不知道风大师去哪里了。”方诺低头看着夏无尘手中地玄狐,沉声说道。 “不过这个小道士怎么会被人看上了?”他想了想,不解的问道。 “她应该知道,不过只怕很难问出来。”夏无尘举起了手里地玄狐。在灯光的映射下,并禁制的玄狐双眼紧闭,好像僵死过去一般。 “这到是可以试试,不过就怕时间来不及,而且狐性善变,如果她乱说一气,那就麻烦了。”方诺想了想说道。 “恩,不过我已经知道了几件事情,到是不难推断出。”夏无尘顿了顿,接着说道。 “她不知道我们到底几人,应该不会是专门针对我们的,也可能他们只有二到三人,并不敢和我们硬拼,才会想出调虎离山的办法。”夏无尘将玄狐放在桌上,慢慢的说道。 “我问过她,它们地据点就在附近,你看她的爪子,都没有多少泥,应该没有骗人。” “而且她是一只母狐。”夏无尘手指微动,轻轻敲打着桌面。 “母狐有什么重要的?公母不是一样都是狐狸吗?”方诺不解地问道。 “我曾经见过狐妖。”夏无尘想起被他斩杀地柳月娘,低声说道,“在狐族里面,母狐远比公狐少,地位也要高过许多,现在她落在我们手中,却是不怕对方玩出什么花样来。” “原来如此,这我到是第一次听说,那我们现在做什么,等若他们来换人吗?”方诺将射日化入体内,看着桌上的玄狐说道。 他在玄天门年轻一代中号称三杰,虽然并没有多少狂傲之气,骨子里还是多少有点自负的,在长胜关一败是因为对方实力太高,他败地到是心服口服。但被眼前的这只小狐狸戏要,不由让他面上不忿。 夏无尘转眼看了看他,轻笑着说道,“方兄,有没有兴趣和我去打猎?” “打猎?”方诺一愣,沉声问道。 “是的,我们去猎狐。”夏无尘看着桌上的玄狐低声说道。 闷沉的流水声在耳边响起,洞穴中竟然有这样一条暗河,河水上方的洞壁裂开了几道缝隙,清冷的月光射了进来,虽然看的并不清楚,但也比漆黑一片好上太多了。 “我……我是怎么了?”清风用力拍了拍头,额头上的伤口被触动了,疼的他嘴角一阵抽动。 前方隐隐传来对话的声音,好像是在争吵。 “有人,有人啊!”清风心头一阵狂喜,沿着声音爬了过去。 “月羽,你真准备困死在这里吗?。”一个青年高声叫道,话中已有怒意。他的相貌清秀,身上穿着一件玄衣,好像要融入黑暗之中。皮肤白皙的如同透明一般,一双漆黑的瞳孔,在月光中射出点点寒芒。 “你还是不能明白吗?”一个女子淡淡的说道。她整个人斜靠在一块石壁上,隐没在黑暗之中,月光散落在她的面前,在水面上画出一道如眉的淡芒。 她伸出手在水面上轻轻来回摆动,月光被打散为片片幽光,但只是片刻。又聚合在一起。 “我怎么就不能明白,我找了你十年。好不容易找到你,不管你怎么样说。我都不会允许你继续这样做,不管你怎么样想,我都要带你离开这个地方。”青年阶前一步,用力抵住她的手腕说道。 “你回去吧,我决心已下。是绝对不会走的。”女子牙形一闪,轻轻的挣脱开。她看著头顶地月光。轻轻说道。 “莫野,十年前我就说过,你我从小一起长大。难道你真的不能明白吗?”月羽伸手捻动着耳边地一缕长发。 月光缓缓的射到她地身上,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失去了颜色,她一袭白衣,虽然是在这潮湿阴暗的洞穴中,还是那么一尘不染,看起来就像那深谷中的幽兰一般清雅。她身上没有一点装饰,有的只是几根牢牢铁住她的铁链。 她就这样安静地站在那里,像是那画中的绝代佳人,让人觉得如果不是铁链缚住,她就要随着月色离尘而去一样。 “十年了,你一点都没有变。”莫野抬头看著她,好像痴了,喃喃的说道。 “没变吗?”月羽看着水中地侧影,静静地说道。 “已经十年了,如果他真的在乎你,还会把你困在这个地方吗?十年了,如果他有一丝良心,又怎么会让你一个人日夜苦思,而他一面都舍不得见你!”荚野突然愤怒起来,他猛的叫道,声音震地洞内嘬嗡做响。 “也许他有说不出的苦衷吧。”月羽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低声说道。 “有什么苦衷,明明是舍不得他那个位置吧。”莫野冷笑着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月羽越来越苍白的脸,他竟然有一种残酷的快意。 月羽身体晃动了一下,莫野的话就像一只只利剑刺向她的心房,让她的心隐隐做痛,“莫野,不管你怎么样说,我都不会离开的,你还是回去吧。”她挣扎着稳住身体,颤声说道。 “哼,我今天既然来了,就没打算一个人回去。”莫野冷哼了一声,皱眉说道。 “你想用强吗?你应该知道不是我的对手的。”月羽抬头盯着他,眼中利芒大盛,“就凭你这个分身吗?” “十年了,你可不要还是用当年的眼光来看我啊,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和你争斗的。”莫野笑了笑,心中一阵酸楚。 “禁制,你就放心好了,我虽然破不开,可不代表就没人破的开,等会就有几个高手来帮忙了,不过之前,我还是要先助他们一臂之力才好。”莫野身形晃动,转眼就在黑暗中远去了。 “难道你想开启阵眼?你把影儿怎么样了!”月羽见他远去,面色突然变的煞白。 “放心,我不会将她怎么样,毕竟她也叫我叔叔的,只是她会带人来帮忙打开禁制罢了……”莫野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在洞壁上来回激荡,只听见“罢了,罢了”,来回不停的在回响。 “莫野,莫野!”月羽用力挣扎着,身上的铁链被她崩的当当做响,但不管她怎么样用力,就算是手腕已经被磨的留出血来,铁链还是原地不动,将她紧紧的锁在这方寸之地。 “影心――”月羽停了下来,她无力的斜女在洞壁之上,一阵风吹过,将她眼中的泪水舌落到水面,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清风拼命的爬著,已经越来越近,他加快了脚步,额头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流了他满脸,他撕开道袍,胡乱的将头裹了起来,远远的看去,到像是个大粽子一般。 身边一道黑影掠过,带起一阵劲风。 “谁?”清风抱头蹲在地下,轻声问道。 并没有人回答,他只觉脖子一紧,整个人已经被凌空提起,在洞中飞速跑动。 “啊!”清风吓的大叫起来,他乱拳脚踢过去,但黑影软软的浑不着力,他情急之下,想起以前在乡下打架时的招数,猛的一口朝黑影咬了过去。 “喀嚓”,他这全力一咬,上下牙紧扣在一起,舌头也咬出血来,明明咬中了,但嘴里却是空空如也,好像什么也没有。 “小道士,你还是老实点,不要白费力气的好,只是取你一点血罢了,要是惹恼了我,把你的脖子折下来,反正一样可以用。”黑影阴森森的说道。 “你可不要打我的注意啊,我师父可是很厉害的,你不知道我师父?我师父就是这方圆几百里都闻名的乾空道长啊。”清风咬了自己的舌头,痛的眼泪直冒,听说对方要取他的血,急的慌忙将师父搬了出来。 “你可别不相信,我师父真的很厉害的啊,我可是爹花了两头小猪,才能够拜在他门下做火居道士的。你知道什么是火居道士吗?火居道士就是可以喝酒,吃肉的,等我大些了,还可以娶媳妇了。”清风独自一人在黑暗摸索了半天,心中早就压抑了许久,他平时本来就有点呆呆的,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人,明知道对方不怀好意,但也总比自己一个人呆在黑暗中好过许多。 待他说了几句,顿时将对方要折断他脖子取血的事情忘的个精光一张嘴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到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黑影突然停住脚步,将清风丢在了地上。 “哎哟。”清风从空中摔下,正好栽在一块尖石上,立时将他肚子顶的青紫一片,隐隐做痛。 他牛胖气上来,刚要张嘴开骂,一抬头,顿时惊呆了。 第四卷第七章算计 月夜,离黎明只有两个时辰了,雨后的天空显的格外幽寂,淡淡的月色从空中洒下,如水般笼罩着大地。 三个黑影紧紧的贴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融入了夜色和月光之中,偶尔有几声蛙鸣远远的响起,在寂静的夜里传的老远。 方诺额头粘上了一滴露水,顺着他的鼻尖滚了下去,他伸出舌头舔入了口中,一股青草的味道在嘴里弥漫,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时辰了,却没有任何的收获,未免让他心中有点着急。 “她干吗不动?”方诺轻轻碰了碰犹如枯木般伏在地上的夏无尘,低声说道。 “就快了,她这是在观察是不是有人在跟踪她,你放心,我们现在处在下风,她鼻子再灵,也没办法嗅到我们的气息的,现在就是要和她比耐心。”夏无尘眯者眼睛,看者蜷成一团缩在前面角x的玄狐说道。 方诺没有再问,他轻轻的吐出一口长气,将身体慢慢伏了下来。 “注意。”夏无尘沉声说道。 蜷成一团的黑影突然化为一道利芒,如电般跃起,从濯木下钻了出去。 “别动,还不到时候。”夏无尘压住方诺想要爬起来的肩膀,伏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话音未落,玄狐又窜了回来,她沿着灌木来回走了几困,嗅来嗅去,眼中露出狐疑的神情,犹豫了半天,好像下定了决心,猛的朝前疾奔而去。 “不要跟的太紧。”夏无尘轻轻的跃了起来,他脚步交错。如蚝般滑行在泥泞的土路上,竟是一点声响都没有。 三人借着月色。远远的缀在后面,并不敢跟地太紧。狐性多疑,刚才他们就已经见识了,只有被她发现,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蚩破天伏在地上,耳朵紧紧的贴在地面,仔细舞别着周围地声音。 “这边。”他低头看了看地下草根折断的痕迹,沉声说道。 每个蛮族都是追踪地好手,他们甚至可以在搅成一团乱泥的草地上分瓣出经过的是哪些动物。并且推断出发生过什么事情。蚩破天是蛮族的勇士,更是檀长此道,这一路追来。若非是他带路,只怕早就已经跟丢了几次。 蚩破天如猎妁一般抽动着鼻子,在夜风中不停的转动着头,仔细聆听着风中传递过来的信息。 “停!”他猛一挥手,停下脚步,小心地蹲了下来,慢慢的拨开地下的落叶,一行极淡地梅花状爪印在地下坑蜓前行。夏无尘和方诺跟在他身后,三人顺着爪印慢慢前行,但爪印走到一株飘树地下面却突然失去了踪影。 “没了?”方诺抬头看了看面前的飘树,在夜里黑压压的一大片,一阵山风吹过,飘叶上水滴随风落下,打了他一头一脸。 “难道上树了?”方诺低声问道。 夏无尘看了看飘树,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树上并没有任何痕迹,但玄狐地痕迹在这里中断却是事实,难道她遁地走了?二人对望了一眼,眼中都是惊讶之色。 因为怕玄狐乱说一气,夏无尘用的是放狐归山这一计,他相信不管是人还是野兽,受惊后最想回去的就是亲近的人身边。与其漫无目的的搜索,不如跟在她后面来的方便快捷。 “想要骗过玄狐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是这样小心,看来还是将她跟丢了啊。”夏无尘苦笑了一声,手中法诀捏动,为了以防万”玄狐身上早已经布下了禁制,只要发动,自然可以将她找出来。 “看来只能发动下在她身上的禁制了,只是这样一来,之前的功夫就全部白花了。”夏无尘摇了摇头,叹了一声,“过于高估自己了吗?”他静静的想道。 “主人,你看。”刚才就一直围着爪印来回转动的蚩破天突然轻轻啊了一声,整个人趴了下来,检起一根树枝,慢慢的将爪印上的树叶和其他杂物拨开。 “看”,蚩破天指着其中的几个爪印说道。 月光穿透衬林,射到林地上,方诺仔细的看去,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他疑惑的抬起头,面上满是不解。 “看什么?这里只有爪印,那狐狸的爪印到这里就没有了,我看还是赶快去其他地方找找吧,这么短的时间,她应该还没有跑远,现在去应该可以追的到的。”他恨声说道。 “你仔细看看。这几个爪印和其他的有什么不同。”夏无尘俯下身来,仔细察看着这几个爪印,面上突然泛起一丝笑容。 “不同?让我看看。”方诺将几个爪印仔细对比,他也是聪明善变的人物,稍一比较,就发现了差异之处。 “嗯,这几个爪印虽然形状大小都完全一样,但仔细看去,前面的几个似乎痕迹重一点。难道?”方诺低声问道。 夏无尘按了按爪印附近的土,“你看,这几块地硬度和环境都是一样,她不可能走到这里突然变重,那解释就只有四竹了。”他轻轻的敲着地面,眼中的笑意更盛。 “好个玄狐!”方诺虽然对之前在小狐狸手里吃憋心中不服,但此刻也不由的暗赞一声好。 “她竟然会顺着自己爪印倒退往回走,看来之前还真是小看她了。”方诺咬牙说道。 “三个大人,竟然被一只小狐狸给骗的晕头转向。”夏无尘淡淡的说道,突然笑了起来。 “夏兄弟,你笑什么了?”方诺抬起头,低声问道,他又被玄狐摆了一道,虽然心中佩服,但嘴里却是绝对不肯说出来的。 “好久没碰到这么聪明的对手了,我现在对站在她后面的人到是越来越有兴趣了。”夏无尘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蚩破天顺着爪印倒了回去,在爪印恢夏正常的地方,他仔细的看了看周围。轻轻跃起,跳过了一丛灌木。 “是这里了。”他兴奋的说道,仿佛又回到了往昔在羊原上搜寻猎物地时光。眼睛瞪的溜圆。 果然如他所料,地上地爪印又出现了,只是这次的爪印却没有之前那么小心谨慎,爪印之间地间隔很大,显然玄狐已经放松了婆惕,全力奔跑了。 深夜。离天亮已经不到两个时辰了。 “是这里吗?”方诺看着幽深的洞口,探头看了下去。一股湿冷的风从洞内冲了出来。剑在他的面上,阴冷入骨,让他不禁打了个冷战。浑身一寒。 “好重的阴气。”方诺被激的退后一步,他全身真元流转,将寒意逼了出去,沉声说道。 “应该是这了。”夏无尘和蚩破天对视了一眼,低声说道。 从洞口望下去,漆黑一片,看不到底,里面不时有呼啸地风声掠过,似鬼哭,又似狼嗥,仿佛一只张开巨口的野兽,在黑暗中发出阴冷的呼吸,让人不寒而栗。 夏无尘检起一块石头,沿着洞壁丢了下去。等了半天,“咚”,一声闷响,遥遥地从地底传了上来。 “九十丈。”他心中估算了一下,转头看着方诺说道。 不等方诺回答,夏无尘祭出灭神剑,剑芒在黑夜中吞吐,将周围照出淡淡地光芒。 “已经到这里了,你可别指望我不会下去。”方诺将道袍的下摆一紧,朝夏无尘伸出手,笑着说道。 “当然,我们追了这么半天,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夏无尘握住他伸过来的手,和蚩破天那巨大地手叠在一起,沉声说道。 “我前面开路,方兄居中策应,蚩破天断后,既然来到这里了,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上一闯。”夏无尘斩钉裁铁的说道。 他年纪在这里最小,但这句话说出来,却隐隐有一种潦然不可抗拒之意,让人不由自主的服从。 方诺和蚩破天将各自兵刃提在手中,沉声应了,夜色虽凉,但几人心中却是一热,只觉得这暗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走吧。”夏无尘将灭神刺化为一道光幕,护住金身,带头跃进洞内。 “喀嚓,“蚩破天暴吼一声,背后衣服被撑的片片袭开,一对黑色的肉翅伸展出来,全身被白色的骨甲包裹在里面,只露出个脑袋,在月光下看起来煞是吓人。 方诺将他突然犹如变了一个人一般,虽然面上诧异,但只是微微一愣,就接在夏无尘后面跃入。 一阵阴风吹过,三人已被黑暗吞入其中,都去的远了。 “怎么样,叔叔,这次我做的不错吧。”一个少女的声音突然在洞口响起,她娇笑着说道。 徘红色的轻纱被月光映成了淡淡的紫色,斜斜的披在她的肩上,莹白的肤色被月光裹住,在轻纱中隐约浮砚。一双米白的秀鞋轻盈的在湿软的地上跳动着,只留下淡淡的痕迹,一起一落之间,肩上披着的轻纱随风飘扬,犹如蝴蝶的翅膀般翩翩起舞。 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女笑着从树后跳了出来,虽然面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却已经有说不出的风流,眼波流转之间,让人不禁想要沉醉在其中。 “是啊,人总是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不过他们也算是不错了。这次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将他们引来,希望不要让我们失望的好。”一个青年跟在她身后,轻轻抚摸着她如丝般光滑的头发,低声说道。 青年抬头看向洞口,一道月光斜斜射下,照在他的脸上,他相貌清秀,一身玄衣,皮肤白皙的如同透明一般,正是那时在洞内的莫野,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外面。 “哼哼,那个夏无尘还以为把我禁制了,什么都当着我的面说,不过耍耍他们也蛮开心的,我也好久没这样玩了。”少女挽着青年的胳膊说道。 她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拿在手里看了看,犹豫若说道,“叔叔,这个东西还真是好用啊,能不能给我玩几天啊?” 莫野笑了笑。低声说道,“月影。既然你喜欢,那就送给你好了。只是这玉佩来头不小。你最好不要随便拿出来,免的被人看见了起意。” “知道了,知道了。叔叔送给我的东西,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月影高兴的笑起来,一双宝石般的眼睛在月光中璀璨生辉。碧绿如幽深地潭水。 “真像啊。”看着这双眼睛,莫野轻轻的叹道。眼神变地迷离起来。仿佛迷失在虚空中。 “走吧。”他摇了摇头,牵着月影的手。转身离去。 清风地嘴巴很大,如果用力张开,到有半张脸大。小时候他和树里的伙伴打赌,一口吞了两个煮熟的鸡蛋,还可以开口说话,当然说的不是那么清晰罢了。 当他爹见到他那张大嘴将周围能够吞下的东西都吃进去的时候,只是叹了口气,将家里仅剽地两只猪仔送给了乾空,让他挂名做了个火居道士。这以后,清风的嘴就再也没有张的那么大过了。 但现在清风嘴巴却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张地更大,只怕可以塞进去一只拳头。 “这,这是什么……”,他惊声叫道,本手指着前方。 空中飘荡着点点莹光,虽然看地并不明晰,但也足够将四周辨的分明。他现在身处的洞穴,却又和刚才地不同,广大的异乎寻常,他从来没有想道地下竟然有如此大的洞穴,抬眼望去,青色的洞顶仿佛隐没在云际之中,什么也看不清楚。水珠滴落的声音在巨大的洞中回荡,聚集成如木鱼一般的空空声。 在洞穴的正中是一座巨大的冰峰,里面封着一个似狮似虎,遍身长满鳞甲的狰狞怪物,头上一只长长的巨角破空而出,就算是冰峥也无法将它封住,露出长长的一截在外面,那点点莹光就是从他的巨角中散发出来的。 空中飘荡的莹光围绕在清风的周围,不停的变幻着颜色,随着他的心意跳动。 清风看的发呆,伸出双手去抓,莹光并不躲避,被他轻轻握在手掌中,在他指尖轻轻飞舞。 “小道士,快丢掉!”黑影急声说道,用力朝他的手拍去。 “砰”,一声轻响,莹光突然化为一张巨大的鬼脸,露出森森白牙,尖啸着猛的朝他扑了过去。 “喀嚓”,一声脆响,黑影露出痛苦的神情,他的胳膊被鬼脸咬住,来回撕扯着,但奇怪的是并没有血流出。 “叱”,黑影一声轻喝,手中化出一把血色小刀,朝鬼脸用力刺了下去。鬼脸好像对这把血色小刀很是惧怕,还没等刀刺过来,已经化为一团青烟,尖声笑着飞了上去,在空中又变成了莹光。 “怕了?”黑影见发呆的清风推了一下,低声说道。 “这些到底是什么,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潸风抱头蹲在地上,高声叫道。 “对了,这是梦,这一定是梦。”他突然笑了起来,神智已经变的有点糊涂了。 黑影掠过去,他抓起清风,用力给了他两个嘴巴,打的清风面上一片血红。 “疼吧,知道不是梦了吗?”黑影沉默了片刻,好像在思考该如何对他说明。 “小道士,这里很久以前叫做枯叶洞,至于那个莹光,你可不能再碰了,那是阴灵,可不是你这样的人招惹的起的东西。”黑影沉声说道。 阴灵是邪阴之气所生,最喜欢吞噬人的魂魄,会根据被它接触到人的喜怒哀乐,变化为不同的形象,动摇人的心神,吸魂夺魄,虽然并不是很厉害的妖物,但它们往往数量极多,一般的绛真者碰到也往往不是它们的对手。 清风被两个嘴巴打的回过神来,他呆呆的看着黑影。眼前这个东西,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除了由天听命,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小道士,你现在可不能疯掉,下面还有事情要你做,如果你做的好,我可以考虑送你出去。”黑影嘎嘎的笑着,声音如金石般尖厉。 “你说话算数!”黑影的话让清风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急声问道。 “当然,你的小命可是掌握在你自己手里,就看你的表现了。”黑影嘶哑着嗓子,怪笑着说道。 “那你快说,究竟是什么事情,快点做了我好回去,这个鬼地方,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清风看了看飘在空中的莹光,望墙角缩了缩。他从小最怕的就是鬼,刚才这一下,被吓的够呛,三现只怕都去了两魂。 “嘿嘿,你先别急,现在还不到时候,你就算做了也没用,这个洞内被加持了禁制,只要你不去惹那些阴灵,它们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黑影击腿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随手丢了过来。 “你先吃点东西补补,别等会到了关键时候软腿。”见他答应的干脆,黑影说话也柔和了少许。 第四卷第八章蛛网 夜深,离天亮只有一个半时辰不到了,洞内寂静无声,只听见单调的滴水声。清风呆呆的缩在洞角,胆怯的看着空中飘忽不定的阴灵,就连黑影丢过来的食物都没有心思去吃。 “到时间了吗?”他看了不远处的怪兽一眼,轻声问道。 这个阴冷诡异的地方,他连一刻都不想在多呆下去,只想快点办完黑影交代的事情,能够马上出去最好。 黑影转身看看他,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清风猛的一下站起来,高声说道。一只阴灵好像发现了他,在空中一个盘旋,朝他飘了过来。 “静下心来,我可不希望你这么早就死。”黑影掠了过来,用力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呼呼。”清风死死盯着慢慢落下来的阴灵,他紧紧的按住自己的胸口,脸上已经憋的通红。 失去目标的阴灵疑惑的左右飘动了几下,犹豫著浮了上去。 “啊。”清风再也憋不住了,他用力挣扎起来,使劲扒开捂在嘴上的手,吐出了一口长气”他虽然做道士的时间也不短了,但平时里也就是读读经卷,坐坐杂务而已,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腿脚一软,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知道厉害了把。”黑影将他提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身边坐下。压低了声音说道,他声音撕哑,好像两块铁片在摩擦一样,听起来说不出的刺耳。 “你,你的……”清风失声道,一步步朝后刚退过去。 他刖才挣扎的时候手脚乱挥。将黑影遮在脸上的面巾扯了下来,此时两人靠的近。他借着莹光看去,黑影脸上除了一双精芒四射的眼睛还算正常。鼻子和嘴唇地地方竟然只有两个大洞,整张脸看起来诡异无比。 “怕吗?”黑影将面巾检起,静静的戴在脸上,低声说道。 “我,我。”黑影戴上了面巾,清风地心神也定了下来,好像觉得不好意思。他喃喃的说道。 “哼。怕了就是怕了,我扶罗当年可没有你这样胆小。”扶罗将掉在地上地小袋检起来。解开袋口的绳子,取出一块金黄色的肉饼放在手中。 清风的视线顿时被死死的拉了过去,肚子不由自主的咕噜了一声,他猛然记起,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食物地诱惑让他克服了对黑影的恐惧,他怯生生的走了过来,将肉饼从扶罗手中飞快地拿了过来。 不知道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他一个人在洞里摸索了半天,体力已经消耗地差不多了,香酥的肉饼吃进嘴里,有一种让人几乎要咬掉舌头的甜味。这块肉饼烤地金黄松脆,里面还裹了肉干,胡椒和香料,虽然冷了点,但清风却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他小心的吞进去第一口,就再也忍不住了,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 一块肉饼并不多,清风舔了舔手指上最后一点残渣,眼巴巴的看着扶罗手中的小袋。 “给”,扶罗将小袋递给了他,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着,好像回想起了什么,突然低声笑道,“想不想看看有趣的东西?” “什么东西?”清风抬起了头,他嘴里已经塞满了肉饼,说起话来含含糊糊的。 扶罗并不说话,他突然将面巾摘了下来。 “啊!”清风刚要惊呼,却又记起来,急忙捂住了自已的嚅巴。 这次摘下面巾的扶罗,却是和刚才大不相同,方才那奇丑无比的汉子,此刻竟已变作个貌比潘安的美男子。 莹光下,只见他唇红齿白,一道剑眉斜斜扬起,面色红润如玉,只怕戏中的当班小生,比起他来,也要自愧不如。清风已经目瞪口呆,道:“你……你……”。 扶罗笑道:“这副模样如何?你可害怕。” 请风惊的说不出话来,他手中的肉饼噗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却是浑然不觉。 扶罗笑了笑,“再让你看一个……这次换个什么好了?” 他说话间又转了个身,再回过头的时侯,却又变了一副模样。只见见他面如洪钟,眉字间英气逼人,竟然由刚才的美少年,变作了一个铮铮男儿铁汉,就连说话的话声也跟着变的浑厚起来。 他拱手沉声说道:“如何?” “好!”清风总算回过神,轻声叫道。 他毕竟是小儿心性,虽然身处险地,但见到如此神妙的事情,眼睛已经瞪的溜圆,如果不是怕引来阴灵,只怕他已经拍手叫起好来。 扶罗见他这副样子,眼中似乎也有了几丝笑意,轻声说道”,反正还有时间,再让你看一个好了。” 他又转了个身过来,却又变了一副模样。 “我,是我。”清风又惊又喜,他静静盯着扶罗的脸,想要在这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上找出点不同来,但努力了半天,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扶罗变化后不但容貌和他类似,就连神情语声,身材高矮,也是惟妙惟肖,两人并肩坐在一起,到像是孪生的兄弟一般。 清风禁不住好奇,伸手朝扶罗的脸上摸去。 “不是假的啊。”他又摸又按,转手又捏了捏自己的脸,惊讶的说道,“娘啊,还真是一模一样啊,这样只怕是我爹来了,只怕也分不出来了。” “你变的戏法可真厉害。”他抬起头看着扶罗说道,“你能不能教我啊,我要是学会了这一招,师父再想要抓我,我随便一变,他就找不到我了。” “想学?”扶罗面上突然变的难看起来,他唷角抽动了一下,低声说道。 他一个转身,又变成了最开始那副诡异的模样。猛的将脸伸到清风的面前,厉声说道:“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不过学了以后就要变的和我一样,这样你还愿意学吗?”他声音尖厉,虽然极力压低了嗓门,但还是让人感觉到一股寒意。 清风一个踉跄,骇的跌坐在地上,插声说道:“不,我不学了。” “是啊,谁园艺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摸样。”一个声音从他身后飘了过来,清风刚一转头,只觉得全身一麻。就再也感觉不到什么了。 “莫野,东西带来了吗?”扶罗戴上面巾,沉声问道。 莫野轻飘飘的走了过来,他将手中提着地一个小坛子放在地下,“怎么,碰到你的痛处了?不过这可是你自己要求地,可没有任何人强迫过你。” 他斜靠在洞壁上,看着扶罗微微颤抖的身体,浅笑了一声,“当年你趁我养伤的时候盗去这血神经,练了这么些年,看来是修为大增啊,只是可惜当年英俊潇洒的翩翩公子,却变成了这副鬼样,现在竟然要用法术变化了来骗小孩子玩。” 他仿佛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巴笑了起来,低声笑道,“戏法,戏法,想不到你练了这么久的血神经,竟然被人说是戏法。如果是我,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扶罗身上冒出一团血光,他低吼一声,猛的踏前一步,地下坚硬地岩石被硬生生的踩了一个深痕,显见心中甚是恼怒。 “怎么,想杀我吗?你可别忘记了,我这只是个分身罢了。”莫野并不畏惧,他抬头看若洞顶,淡淡的说道。 扶罗停住脚步,长吐了一口气,血光慢慢地收回体内,身体平夏了下来,沉声说道,“莫野,当年确实是我不对,可我也有不得以地理由,这么些年来,我修炼血神经,身体已经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难道还要恨我吗。” “大哥,你修炼的功法不对,自然会变成这样,若是当年你和我明说,我未尝就不会把血神经地全本给你,搞到现在你这副模样,做兄弟的心中也不好受啊。”莫野见扶罗态度缓和下来,到也不好再嘲讽他,笑了笑低声说道。 “这些都不必说了,都是为兄当年一念之差,只是你既然还认我这个大哥,那你这次的消息是否准确。”扶罗抓起地上的小坛,轻轻晃动了一下,小心的放回到地上。 “你尽管放心,这次我不光邀了你,还有天阴洞的黄珠,小荡山的黑蟆上人,骗你还可以,他们可都不是好说话的主。”莫野盘腿坐了下来,低声说道。 扶罗听到这两人的名字,眼角也不由微微一跳,他沉吟片刻,“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只是事先说好,要是破开了枯叶上人的禁制,我别的都不要,就要那瓶洗髓丹。” “这个是自然,我都已经和他们说好了,现在只等他们两人就位,我们这里就可以行动了。”莫野闭上了眼睛,伸手将伸手摸了一遍,轻声叹了一口气。 “怎么,这个分身又不能用了?”扶罗低声说道,虽然口气关切,但眼中隐隐射出一道利芒。 “用了这么久,要坏也正常的很。”莫野取出一道咒符,在空中轻轻剑动,一团青芒钻入他的身体,本来白的如透明一般的皮肤恢夏了几分血色,看起来暖润了不少。 “别怪做大哥的没有提醒你,当年你就是伤在这个妖女手里,今天你这样费力帮她脱困,小心她反过来咬你一口。”扶罗看若他的脸色,沉声说道。 “哼,你记住,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妖女这两个字。”莫野眼中利芒一闪,整个人平地飞了起来,死死的盯若扶罗说道。 “哈哈,就当大哥什么都没有说好了。”扶罗退后一步,将清风抓起放在自已身边,低声笑道。 洞顶的水滴如沙漏般缓缓落下,嘀嗒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内徘徊,空中盘旋的莹光觅着声音,不停的来回飞舞,看起来煞是好看,让人浑然忘记其中的凶险。 风天翔慢慢的走在竹林间,地上的竹枝沾满了雨水,人走在上面。传来一阵阵的洒洒声,打破了林间地寂静。 随着乾空那一声惊叫。他就追了出来,但途中突然分出了两道气息。让他只能选择其中一道继续追下去。对手为什么要冒险引开他们而掳走小道士清风,让他也很是不解。 “希望自己运气够好吧,如果没有追错,那就都清楚了。”他无声的笑了笑,小心地避开地上地泥泞。 风天翔目光忽的一闪。看向了后面地几根楠竹,多年来在岛上虽然并没有遇到什么外敌,让他的感觉也变迟钝了不少口但并不代表他已经腐朽无用了。 他并没有动。笼在袖里的手中捏住了几根金针,低声喝道,“出来吧。已经躲了这么久,也该见见面了。” 竹林后隐隐有人在走动,那种无形的压力刺的他肌肤生痛,仿佛被针扎一般难受。 “喀嚓”一声闷响,小腿般粗细的楠竹被人一把捏爆,一个巨大地黑影扑了出来。风天翔眼前突然一阵黑暗,眼前的黑影竟然连天上的月色都遮住了。 “叱!”他一声低喝,人急速后退,手中地七根金针化为七团金光从袖中暴射而出,金光首尾相连,如同一把金色地长列,猛的朝黑影刺了过去。 这是灵医门的咒法,这七根金针是入门地时候在成千上万的金针中由本人自己挑选出来的,从入门开始,每天除了练功和医人之外,就是不停的粹炼这七根金针,直到将金针炼化到体内,人针合一后,才算的上是灵医门的入室弟子。 身为灵医门前长老的风天翔,这七根金针已经在体内祭炼了不知道多少年了,灵医门虽然没有多少有攻击力的咒法,但这七星北斗针却绝对不容小看,只要被这针刺中,虽然不会身死,但却会被禁锢不动,现在清风下落不明,用这个来制服敌人最为方便。 七团金光在空中一转,分为七星,如电般刺入了黑影体内,将他击的倒飞了出去。 虽然成功命中,但风天翔面上却没有一丝喜色,七星北斗针已经被他炼化,就仿佛是他手臂的延伸一般,这几针刺下,明显的感觉不对,那绝对不是刺中人的感觉。 黑影轰然侧在地上,竟然四散开来,借着月色,风天翔看的仔细,竟然是一个拼凑起来的竹人,北斗七星针准确的刺在他的关节和丹田、咽喉之上,但却完全没有意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竹傀坐为何会这样灵活,完全不像是用咒符驱使的,但像它有自己的生命一般。 “糟!”风天翔一惊,手中光芒闪动,急急将金针召了回来。 一阵凉意从地下传来,风天翔低头看去,无数道银色的光弧在脚下射来,好像一张巨大的网,要将他网在其中。 他急忙抬头,果然不出他所料,头顶也同样是一张银网,上下的路已经被封死,他已经无路可逃,网飞快的收起,银光化为一个光球,将他紧紧的包裹在其中。 银光还未收拢,上来传来的利芒已经将他外衣割破,看起来皎洁如月的光球,其中蕴含着无比的杀机,只要被光球裹实,只怕就要被切的片片飞落。 北斗七星针被隔绝在光球之外,金光不停的和银光碰撞在一起,发出声声脆响,化出片片光芒,在黑夜里璀璨生光。 风天翔咬咬牙,将手伸入怀中,犹豫了一下,又伸了出来,现在情况虽然危急,但他还是决定把这个东西留到最后。 他双手合抱,一团血雾从身上涌出,化成一个血色圆辣,将他全身牢牢护住,但银光尖利无比,血霎被飞快的泰食,只是转眼之间,血雾就去了大平,仅剩下薄薄的一层。 “噗!”风天翔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周身的血霎猛的一震,发出淡淡的红光,将银光挡住,两者僵持了起来。 “咦?”黑暗中发出一声疑问,声音轻微,转眼飘散在风中。 “刺!”风天翔又是一口精血喷出,血雾忽然涨大了几分,将银光挤开了一些,他趁这个机会,迅速驱使金针朝刚才出声的地方射去。 金针去势如电,黑暗中爆出一声轻响,一团黑影被逼了出来。但金针的作用也仅限于此了,黑影身上射出几道银光。将金针困在其中,动弹不得。 “好。今天竟然碰到个高手,被我的妹丝困住后还可以攻击,想不到灵医门人还会邪术,难道我隐居的日子太久,这个世道已经变了?”黑影娇笑着说道。在月光的映射下。她的身材高桃,面容娇好,到是颇有几分姿色。 风天翔并不答话。刚才连续两次喷出精血。已经让他元气受损,虽然成功地将黑影逼了出来,但他已经没了再进行攻击的能力。只能消极地防御着蛛网。 他一开始就落了下风,虽然两人修为相差无几,但却让风天翔处处被动,竟然被攻的无还手之力,他摇了摇头,全身突然蜷成一团,倒在地上飞快地朝竹林外滚动起来。 “你想做什么?突然学起了乌龟吗?”黑影轻笑了一声,手中青芒一闪,四道光芒射出,从殊网的健隙中钻了过去,不停的在血李上钻动。 “砰,“一声脆响,一道青芒硬生生的挤进了血雾,朝风天翔射来,蜷成一团的风天翔已经无法躲避,他全身如蛇般扭成一团,青芒错过了要害,在他的肩膀上划过。 风天翔地胳膊感觉像是被蚊子轻轻叮了一口,但转眼间,难忍的痛苦就让他全身痉挛起来,胳膊上被剑开了长长的一道血口,鼻血呀间就将他地上身染地一片血红。 他强忍着痛苦,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速度滚动,已经到了竹林的边缘。 风天翔终于停了下来,他伸手在胳膊上点了几下,鲜血慢慢的止住了,血不能再流了,否则大量地失血会让他眩晕,对敌的机会将会更少。 这里下去就是一个下坡,只要他能成功的滚下去,就可以和那个女人拉开一段距离。她的蛛网虽然可怕,但风天翔自信只要能够脱出,就有好几种办法来对付。问超是对手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你下不去的。”女人低声笑道,她慢慢的从后面走来,脸上带著一丝残酷的笑意。 她就如同蜘蛛一般,布下陷阱,然后趁猎物不注意网住他们,再看者他们在网中拼命挣扎,但全然不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只要她一伸手,就可以粉碎所有的希望,这种高高在上,肆意操纵生命的感觉让她很是舒服,并且乐此不疲。 今天的这个猎物让她很是满意,在这样逆境下还在拼命挣扎,并且将自已逼了出来,也算是难得了。她手指撤微转动,蛛网压力突然加大,将风天翔牢牢的圈定在地上,虽然离下坡只有一线之隔,但他就是无法再滚动一步。 “很失望吗?你开口求我啊,说不定我一高兴,就可以放了你。”因为兴奋,女人面色已经变的湘红,她看着风天翔说道。 “快了,快了,在他还抱有希望的时候杀了他,这样的元神吞噬起来是最美味的。”女人舔了舔嘴角,无声的笑了起来。 风天翔嘴角蠕动了几下,但女人却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她踏前一步,猎物现在并没有反击的能力,这一点她很自信,在决定一个人的命运之前,听听他最后的声音,也算是一种仁慈把,她心中想道。 风天翔将头埋在地上,嘴里喃喃的念着什么东西。 女人慢慢的走了过来,她现在很高兴,兴奋让她忽略掉了一些本来应该注意到的事情。 “五,四……”再走近几步,她已经听清楚了风天翔嘴里念叨的东西,她摇了摇头,俯身问道”,你在说什么?” 月光如水,她清楚的看见风天翔嘴角的那一丝笑意,“他已经被吓疯了吗?”这是她最后一个念头。 下一刻,事情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 “噗哧!”随着风天翔手指轻轻挥动,在她站立的位置突然冒起一团黑颜色的火,瞬间就将她全身笼罩,衣服和肉体被烧焦的糊味在空中弥漫。她痛苦的大叫起来,整个人在地下翻做了一团,但黑色的火却如同钻入她的身体一般,不管她用什么办法,就是无法将火熄灭。在生命的最后一剑,她突然明白了风天翔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只是可惜现在什么都没有用了。 她咬了咬牙,银色的光华从风天翔身上落下,将她自己裹了起来。只是轻轻一闪,她已经被切成了无数的碎片。银光也随之消散在风中。 风天翔坐下大口喘若粗气,刚才真是危险,若非她过于自信,只要错开一步,之前布下的陷阱就没有用了,那现在被切成碎片的就应该是自己了吧。他心中想道,不由一阵后怕。 第四卷第九章令牌 一团白光在漆黑的洞里朝前缓缓飘动,射出淡淡的光芒,虽然并不强烈,但也足够几个人看清楚前方的道路了。 阴暗而潮湿的洞顶泛着潮气,不时的有水珠从上面滴下,落在人的颈子里,一阵冰凉。 “啪”,随着一声轻声,白光摇晃了一下,消散在空中。 “见鬼,又是一个岔口。”方诺暗骂了一声。 三人下到洞底到是安全的很,没有遇到一点阻碍,但越往里面走,道路就越夏杂,三人都有种摸不着头脑,迷失了方向的感觉。 走不了几步就有一个岔口,要么是左右岔,要么是三岔,有的甚至就是好几道裂口组成的出口,三人凭着记忆,走过了几个岔口之后,就再也回转不过来了。走在前面的夏无尘不得不停下来。 “要不我们先回转,然后在最开始的地方做好记号,再走一次?”方诺沉声说道。虽然在黑暗中徘徊了许久,但玄天门的弟子从小就训练心性,他到也不是特别焦急。 “回去是不可能了,我们现在已经走了不知道多深,如果往回转,前功尽弃不说,也不一定就能够找到出去的路。”夏无尘皱了皱眉头,他也没料到这个洞穴的地理竟然如此纷乱,哪各路都像是活路,又都像是死路,让人迷失在其中。 他沉吟片剑,取出灭神剑,在岔道口上判下了一道深痕,“从这里开始,凡是我们走过的岔口,就刻上十字,这样就算是岔口再多,也总有走出去的时候。” “就先从这条路开始吧。”夏无尘用力在石壁上判下了一个深深的十字。借着灭神剑的光芒,带头走了进去。 三人埋头走了一阵。来回穿越了不少岔道,每个经过的地方都被刻上了十字。但前方没有走过的岔道仿佛有千万条,总是走不到尽头。 又不知走了多久,夏无尘已经收起了灭神剑,几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只有到了岔道地时候,才取出剑来标记。 “啊”。夏无尘一声轻呼,低声叫了起来。 “怎么了?”方诺全身戒备。将射日搭在手中。沉声问道。 “你看。”夏无尘指着石壁上的一道十字说道,面上已经微微变色。 墙上地十字在剑光的映射下看地格外明显。洞里潮湿,才刻下的新痕迹已经被雾水渗透,变的和成年的积痕一样,十字边上有个小小的一字。 “这是我刻下的第一个十字。”他伸手摸去,回头说道。 “那就是说我们转了这么半天,又回到原地了?”方诺愣了一愣,低声问道。 “是地,这个洞穴并不是什么阵法,而是天然的迷宫,看来要走出去颇不容易啊。”夏无尘咬了咬嘴唇,抬头看着墙上的十字说道。 “看来没有其他地办法好想,只有不停地试了,好在这一条岔道我们已经走过,只剩下左边这一茶了。”他伸手在石壁上重重的刻下一个斜斜的十字,“这条道我将十字斜着刻,这样就可以区分出和刚才地差别,希望这次顺利吧。”几个人咬了咬牙,黑暗中感觉不出时间的流逝,他们也不知走了多久,在感觉中,就好像经过了几天几夜一般,但前面还是什么都瞧不见。 “是不是又走错了?”方诺已经感觉到气闷,他忍不住低声问道。 “应该没有,这里走过的岔口和刚才的地方并没有重夏,应该是一条活路。”夏无尘停了下来,仔细的聆听着。 “什么声音?”方诺将耳朵贴在洞壁上,透过石壁,远处隐隐有流水声传来。 “是暗河。”一直沉默不语的蚩破天突然开口说道。 “这声音我熟悉,在漠北有很多这样的地下暗河,草原上没有什么大的湖泊,到了旱季,活命就全靠这些地下的暗河了。”他仔细听了一阵,肯定的点了点头。 “看来是走对了。”夏无尘微微一笑,朝着水声加快了脚步。 作为修真者,他们的体力和耐力虽然远远超过常人,但在黑暗中摸索了这么久,此剑也有点身心疲惫,饥渴难忍。现在出路就在眼前,大家的精神都不由为之一振,虽然洞里还是一样的黑暗,几个人身上却好像多了不少力气,走得也快了许多。 这次却是挺快,走了不大的工夫,便瞧见几丝淡淡的月光,从洞顶的裂缝中洒了进来,一些莹光在空中飘荡,越往前走,莹光聚集的就越多。 方诺吐了口长气,欢声笑道,“月光啊!我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你看起来是这么舒服。” 穿过前面一个岔口,眼前突然一片亮光,星星点点的在地上和空中来回飘荡。哗哗的水声扑面而来,面前猛的泛起了一阵水气,果然是一条地下暗河。 “好啊。”方诺急急的迈前一步,伸手捧起河水浇在了脸上。地上暗河的水和井水有点类似,虽然不是静水,但一样冬暖夏凉,洞里湿热,水浇到脸上一阵凉意,让人浑身一轻。 水里有幽幽的亮光在闪现,被他这么一惊,纷纷四散着逃了开去。 方诺低头看去,却原来是一些只有手指粗细的小鱼,它们身上泛着淡淡的黄色、蓝色、各种颜色的光芒,仿佛遍体通透的水晶,在水中来回游动着,将河水映的繁星点点。 “是赌鱼啊。”蚩破天仔细的看了看小鱼,突然伏下身体,额头触到地上,嘴里不停的喃喃念叨着什么。 “在我们漠北,这种鱼叫做胳鱼,又称作吉祥之鱼,是长生天最疼爱的小女儿眼泪变成的。只要你诚心许愿,就一定可以心想事成。”祷告完毕,他翻身爬了起来,面色虔诚的说道。 “腈鱼就算是在漠北。也是很难遇到的,没想道在这里竟然可以看见。看来我们是被长成天庇护的啊。”他双手合十。闭寿眼靖低声说道。 “那你许了什么愿望?”方诺并不信这些传说,他好奇的只是蚩破天许下地愿望。 “我希望长生天可以保佑我找到妹妹。”蚩破天面上一痛,嘴角抽动了几下,闷声说道。 几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夏无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却什么也没有说。 “那是什么?”方诺低声叫道。 他刚才猛一回头。看见了奇怪地东西。 夏无尘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在暗河地斜上方,有一块巨大的青色石板,在月光的照耀下。上面隐约有些人形的影子在晃动。 “难道这里有人!”他心中一惊,不管是敌是友,在这幽暗的洞穴中,都不能掉以轻心。 他化出灭神剑,伸手朝后轻轻做了个手势。 方诺点了点头,举起射日,凝出三只长箭,站在了蚩破天身后。 夏无尘身形如鬼魅般轻轻掠了出去,站在了石板上。 “这是?”他手中的灭神剑一滞,停在了空中,借着月色和灭神剑地光芒,他看清了周围的情况。 青色的石壁上,七八具雪白地骷髅被饮死在石板上,这些骷髅并不全是人类,有地骷髅有寿长长的尾巴,一看就不是人形。头顶的月光从缝隙中如霜般淋下,一阵风吹过,残留在骷髅上地衣物随风飘动,将他们的影子带的不停的乱晃。 正对着夏无尘的一个骷髅低垂着头,牙齿已经被风霜腐蚀的残缺不全,胳膊也断了一只,他斜斜的靠在洞壁上,身体下隐隐有一道主光闪现。 夏无尘用剑轻轻的挑开骨架,他身下的东西露了出来,原来是一块令牌,在明黄的月色下泛着幽幽的蓝光。 令牌并不大,正面刻着一个风字,背面是一个人背手站立在孤石上的情景,虽然只是寥寥数笔,却是入木三风,将人物和天水山色刻画的栩栩如生。 “发现什么了?”方诺跳了上来,留下蚩破天警惕的看着周围。他伸手接过夏无尘手中的令牌,仔细的看了起来。 “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夏无尘轻轻的掇开其他的骷髅,发现他们身下都压着一个类似的令牌,只是上面所刻的字不同,背面却是一样。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方诺将手中的令牌轻轻弹动,一声清越的脆响在洞内回荡。 “是玄金之精制成的,这种材料最为坚硬,是炼制法器的必需品之物。这么大几块玄金之精却只是用来制了几块令牌,好大的手笔。”方诺沉声说道。 两人对望了一眼,眼中都有疑问。本来以为只是妖物的巢穴,这一路走来,看来情况并不是想像中的那样简单。 夏无尘将收集到的令牌有字的一面朝上,平铺在石板上。 “风、雨、雷、电、生、死、幻、灭。”他轻声念道。令牌没有任何变化,幽幽的蓝光映在了他的脸上,看起来很有几分诡异。 “算了,还是继续走下去吧,这样呆着永远也找不出答案来。”他试了几种法子,令牌都没有任何反应,对于这几块令牌,还是理不出什么头绪来。他想了想,转手将令牌丢入了储物指环中,低声说道。 夜深,离天亮只有不到一个时辰了,月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就是阴阳交换,万物苏醒的时分了。 “叔叔,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多久啊。”月影伸了个懒腰,无聊的说道,她生性好动,这样无所事事的呆著,让她浑身难受。 “别急,就快了,看来我们这次挑选的人很不错啊,他们已经顺利的拿到八杀牌了,希望接下来的那一关他们也可以通过,要不我的计划就要变动了。”莫野低声笑道,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袋,朝月影丢了过去。 “没事就玩玩这个吧,这里面可有不少好玩的东西。”他低声笑道。 月影伸手接过小袋,打开袋口,将里面的东西侧了出来,却原来是一堆七彩夺目的小球。每个小球中都有一个人的头像在其中转动,有的痛苦,有的安详,有的疯狂。 “这些都是我以前修炼分身的时候抽出的魂魄,你要是无聊,就拍碎它,这样就可以像听故事一样了解他一生的经历,这样是不是很好玩啊。”莫野俯身拣起一个小球,黑暗中,小球中被封住的现魄安详的沉睡着,面上泛起幸福的光芒。 “这个女人是我用的第一个分身,普通人的愿望真的很低啊,我只是治好了她的儿子,就心廿情愿的让我抽取了魂魄,你看她幸福的样子,母爱还真是伟大啊。”莫野笑了笑,将小球高高抛起,七彩的光芒在空中幻出一道流光。 月影伸手接住了小球,她定定的看着封在其中的女人,仿佛想起了什么,低声说道:“叔叔,我有一个问题一直就想问你……”。 “你和我还顾忌这么多干吗,想问什么就说吧。”莫野看着她,笑着说道。 月影犹豫了一下,怯生生的问道:“叔叔,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也没有问过,其实我也应该有妈妈的吧。” “那是当然,你不光有妈妈,而且你的妈妈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人,只是可惜却也是最笨的女人,就和她一样。”莫野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晕红,他捏紧了手指,指尖用力的刺入肉中。 “那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她了?难道她不喜欢我吗?”月影将手中的小球在指间转动,低声说道。 “那都是因为你的父亲,是他拆散了你们,你要记住,将来要是碰见一个左手臂上有大片烧伤的男人,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他,你们母女之所以不能见面,都是他害的。”莫野抓住月影的肩膀,用力的说道,眼中精光闪现。 “啊,痛。”月影一声轻呼,“叔叔,你弄疼我了。”她用力挣扎寿,好像被莫野给吓住了。 “以前是因为你还小,所以没有告诉你,既然今天问起,那我就告诉你,你一定要牢牢的记住我的话。”莫野将手松开,退后了一步,厉声说道。 “恩”,虽然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月影还是应了一声,她愉眼朝莫野看去,只见他抬头看着洞顶,眼神迷离,好像沉浸在回忆之中。 弟四卷第十章密室 暗河的流水声已经渐渐的远去,模糊的听不见了,但莹光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多,渐渐的形成一条光带,指向前方未知的地方。 “夏兄弟,你难道不怕吗?”方诺看着那些忽隐忽显的莹光,往后退了一步,这里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伸手敲了敲石壁,闷沉的响声在黑暗中滚动。 “没什么,你不特别的在意它,自然就无所谓怕不怕了。”夏无尘走的虽然不快,但脚步坚定,没有一丝的犹豫。 “看来我不如你啊,虽然在玄天门磨练了那么久的心性,在这样的地方呆久了,我还是有点不习惯。”方诺低声说道,看着夏无尘镇定自若的表情,他突然觉得有点惭愧。 “这是什么?”夏无尘并没有听见他后面的那一句,他猛的抬起头来,莹光在他们的面前突然消散,地面上露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入口,细长的甬道直直的通往地底,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尽头,甬道的两侧每隔十来丈,就有一团燃烧的黄光,发出昏暗的光来,照亮四周,就好像灵堂上摆放的回灵灯,让人心里一阵发麻。 “下去吗?”三人对视了一眼,夏无尘低声问道。 这里一切都显的诡开,走了这么久,除了暗河中的胳鱼,他们就没有碰到一个活物,之前认为这里不过是劫持清风的妖物巢穴而已,现在看来,情况只怕并没有那么简单。 “下!”方诺将射日架在肩上,沉声说道。 千辛万苦,已经走到这里了,他可不想再回头。刚才心中闪现的那一丝不自倌,让他对自己有点不满。 蚩破天并不说话。只是踏前一步,站在了夏无尘的面前。 “既然这样。那大家小心了。”夏无尘伸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带头走了进去。 甬道中静寂无比,三人沙沙的脚步声在黑夜中听起来格外刺耳。一阵阴风吹过,甬道两侧的黄光一阵摇晃,忽明忽暗的乱闪。但就是不熄灭。 “这是鳄蛟地油脂炼成的灯油。”方诺走上去闻了闻,转头低声说道。 鳄蛟是深海中地妖兽。平日以海鱼为食。几十年也难得浮上海面一次,很难捕捉,它体内的油脂却是难得地炼制材料。像玄金之精这样极难融化的精金材料,在没有炼成三味真火的情况下,就只有靠它才能够烧熔后祭炼。 虽说用来点灯未免太浪费了一点,但只要一丁点鳄蛟的油脂,就可以燃烧五十年而不熄灭,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玄金之精,鳄蛟油脂,虽然不是什么绝世珍宝,但就这样随意的使用,并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这里地主人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了? 三人小心的前行,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重。 “有人。”方诺突然沉声说道。 在甬道地拐角处,一个黑影弯着身体,蜷成了一田,斜靠着甬壁坐在地上。 “不是活人,是尸体。”夏无尘掠了过去,用脚轻轻地踢了一下,微皱着眉头说道。 确实是一具尸体,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他全身呈斑驳的青紫色,虽然甬道内很并不是特别干燥,但尸体却没有腐烂,只是干瘪的缩成一团,全身地皮肤和肌肉全部四了进去,紧紧的贴在身上,昏黄而无生气的眼睛并没有闭著,而是冷冷的凝视着打量他的人。 “你看这个。”夏无尘用脚轻轻的将一个东西从角落里踢了出来。 “是铁锥。”方诺扫了一眼,将地上的东西板在手中,低声说道。 铁锥大约二尺长,前端扁平,后面是铸出一个把手的形状,应该是为了方便挖掘设计的。 “铁锥是盗墓者用的工具之”看来这个人可能是潜入的盗墓人,只是不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死在这里。” “死了大概很久了。”方诺用铁雒挑开尸体,借着灯光看看他身上衣物的,低声说道。玄天门以济世为主,他平日里到也是学过些这方面的法门,却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 “你看他的衣物,并不是什么好的材料,已经干瘪的手指上还可以看到老茧,显然平日里过的也很是辛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尸体过了这么久还没有腐烂。”他拿起铁锥,小心的在尸体身上敲打着,将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 “一个盗墓者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夏无尘围着尸体转了几步,低声问道。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你看这里。”方诺将尸体的后脑扳了过来,指着上面的一个小洞说道。 “这应该就是他的死因了,他被什么东西在脑袋上开了个洞,将脑髓全部吸走了。”他缓缓的将尸体放回到地上,轻声说道。 甬道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飞动,一股阴冷的气息隐隐传了过来,让人心神不宁。 三人犹豫了一下,继续朝前走去。 接下来的路上并不太平,每走过一段路,就可以看见或仆倒,或斜躺在地上的尸体,每个人的后脑上都同样被开了一个深洞,里面空空如也,显然都是被同一种东西所杀。 转过一个拐角,灯光突然明亮了起来,一座巨大的石门耸立在面前,门上雕测着各种繁杂的咒文和图案,在灯火的映射下,看起来很是威严。 夏无尘取过方诺手里的铁锥,运足了真元,缓缓的湘石门用力椎去。但结果和他想像的却不同,他并没有用上多大的力气,只是轻轻一触,石门就轻轻的滑开,发出微微的吱呀声,让他力量全部用到了虚处,一个踉跄,差点栽侧在地。 他低头看了看门棹,里面浇满了油脂,虽然已经过去了很长的时间,但由于地下湘湿,油脂并没有风化。还起若作用,难怪可以只用一点力气就将门推开。 随着门慢慢滑开。光芒如瀑布一般暴射了出来,让习惯了黑暗的几人眼睛一阵刺痛。不由自主的伸手挡在了面前。 灯光如利箭一般射出,刺痛了他们的眼睛,也将门后的一切呈现在他们面前。虽然一路行来,夏无尘已经见识过不少,但眼前的一切还是让他震撼。 任谁也想不到,在幽深地地下。竟然有如此宏大的空地,平整地青石板铺成地面,向着四面八方伸展了出去。在灯光的尽头。还有青色地痕迹远远而去,也不知道究竟通往何处。 空地的正中摆放着数十个巨大的青色圆罐,环形的椎顶上引出无数的灯芯。三人才能合抱的巨大圆罐口被繁星点点包围。这些灯芯也不知道燃烧了多久,静静地照着这片无边的空地。数十个闪耀着这样光芒的圆璀混在一起,柔和地光芒也变地耀眼,将四周照的通透一片,但在灯光无法照到的地方,却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一明一暗之间,决不相融。 门内和密不透风地甬道里区别很大,虽然不知道通风孔在哪,但里面却有着清新的空气,足以让灯火长明,而不熄灭。 “这些灯只怕已经点了很久了。”夏无尘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低声说道。 “以前听门里的长辈说万年灯,还以为是假的,看这个情形,只怕所言不虚。”方诺点了点头,轻声答道。 “万年灯到是未必,但这里情况真的有点诡异。”夏无尘将目光从亮光上移开,看向四周,低声说道。 在灯光的范围之内,横七竖八的死了不少人,夏无尘几人在前面虽然零零散散的见了不少,但猛的一下看见这么多尸体横在地上,还是让他面色一变。 但这里的尸体却又和之前的有点区别,他们三三两两的接抱在一起,有的尸体已经残欲不全,好像生前就已经受过巨大的伤害,他们身上泛着淡淡的黑斑,皮肤和肌肉已经干乘的紧紧裹在身上,身体变的很轻,只用一只手,就可以很轻松的抓起一具尸体。 “砰”,一声轻响,几个人抬头看去,却是巨大的石门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已经悄声没息的合上,将他们封闭在其中。 三人对望了一眼。夏无尘伸手敲了敲石门,传来闷沉的响声。 “实心的,只怕难得打开。”他低声说道,心中隐隐感觉到不妙。 “你看……”方诺将其中一具尸体翻了过来,一股霉味扑鼻而来,他用力吹了一口气,将升起的灰尘吹开,指着尸体的后脑说道。 尸体的脑后并没有和之前一样的深洞,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脸也干枯的不成人形了,但还是可以感觉到他当对的惊恐,面上的表情仿佛还停留在死亡的那一瞬间,他大张着嘴,好像要呼喊着什么,但现在却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有一具尸体下半截身体还留在灯光内,上半裁却仆倒在黑暗中。方诺抓住他的后腿,将他拖了回来。 橘黄的灯光下,一个深洞赫然出现在拨开的后脑上,洞里白光闪现,仿佛一只巨眼冷森森的盯着他们,让人不寒而栗。 “看来那个东西只怕就躲在这里。”方诺将尸体丢下,取出射日,警惕的看着四周。 夏无尘将铁雒伸入圆罐,粘了一点灯油在上面,放在鼻子下面轻轻的闻了闻。 “是混合了驱邪香,还有其他什么东西的鳄蛟油。”他转头说道。 “让我看看。”方诺接过铁锥,手指在上面微微一触,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是乌梅和麦甘。”他低声说道。 夏无尘微微皱眉,乌梅和麦甘是难得的灵药,一般都是用来炼制回魂丹这样灵效强大的丹药所用,但如果和驱邪香混合在一起,却是可以将驱邪香的效力提高好几倍。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邪物,需要用上这样的灵药?就算是请玄门的大师来驱邪,只怕也要不了这么大的投入,这里的主人到底有什么意图?”他抬头看了看方诺,两人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方兄,这里只怕有点古怪,你看。”夏无尘将灭神剑化出,剑身上的光芒在灯光下闪烁着,飘移不定。他将灭神剑射向黑暗之中,真元全力运转,灭神剑光芒大盛,化为一团金色的光球疾飞出去。但只是瞬间,金光就被压缩到薄薄的一层,只能发出一点点光芒,剑身也变的沉重无比,若非夏无尘极力维持,只怕已经掉落在地上了。 他收回灭神剑,低声说道,“看见墙上密布的那些咒符了吗?它们可以压制法器和咒法,只要出了这个灯光的范围,我们如果想要使用法器和咒法,真元的消耗就是平时的十倍以上。” 方诺拉开射日弓,一道青色的利芒如电般击出,但一出灯光,利芒就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慢了下来,投来回摇晃了几下,“噗”的一声消散在黑暗中。 “嗯,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心中惊异,看着夏无尘问道。 “不知道,但从进入石门那一刻开始,我们就被困在里面了。”夏无尘沉吟片刻,低声说道。 “大家记住不要走出灯光,四处察看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出路。”夏无尘沉声说道,但并不报太大的希望。地下那么多的尸体,他们在灯光中困守了那么久,如果有出路早就被找出来了。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夏无尘用力将纠缠在一起的几具尸体拉开,仔细观察着。两张扭曲的脸上满是怒容,虽然已经死去很久,但咬在对方身上的森森白牙还是让人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恨意。 黑暗中突然隐隐有低沉的咆哮声传来,仿佛有征兽潜伏在其中,伺机择人而噬。 “什么声音!”蚩破天最为粲觉,他面色一变,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将提在手里的血斧紧了紧,四处望了过去。 “不好,快闭气。”夏无尘突然急声说道。 “怎么了?”虽然并不解他的用意,但两人还是将气息摒住,一时间黑暗中寂静无比,只听见沙沙的声音在四周剑过。 第四卷第十一章幽狼 一阵巨大的风声从黑暗中扑来,但却又像失去了目标,茫然的停了下来,一股腥气在风中弥漫,黑暗中传来沉重的喘息声,充满了杀机。 “撕!”夏无尘将衣服下摆撕了一块下来,他将碎布揉成一团,在圆罐中浸透了灯油,点燃后用力的丢了出去。 碎布化成一团明亮的火,在空中熊熊的燃烧着,刊出一道弧线,落在地上,将它周围的黑暗变成了光明。 “这是什么……”,几个人看着火光中闪现的东西,目瞪口呆。 在火光的照耀下,地面呈现厚重的血红色,就好像就鲜血浸泡过一样,泛着褐色的暗红。地下青色的石板有的地方已经破损,深深的裂痕昭示着当时战斗的惨烈,几具尸体横七竖八的斜躺在地上,和之前看过的所有尸体都完全不同,这几具尸体就好像被巨石压过一般,面貌已经看不清楚,但肢体却没有一个是完整的。其中一具尸体手中拄着一把巨大的长剑,他的半边身体已经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咬去,但在长剑的支撑下还是坚持不肯倒下,火光在长剑的利刃上流过,炔出如水般的寒芒,虽然这具尸体已经死了不知道多久,但还是带给人一种强悍的感觉。 但就算是如此长剑,也无法将他再支撑下去了,潜藏在黑暗中的一道黑影被火光惊动,急速的奔跑起来,只是轻轻一撞,长剑就被击的斜飞了出去,尸体被撞的四分五梨,分散在地上。 它怒吼一声,好像对火光极其厌恶,低声的咆哮着。碎片烧的很快,只是片剑功夫。四周又陷入了黑暗之中,只听见黑影呼呼的喘息声在黑暗中响起。飘忽不定。 “闭气,它好像是根据呼吸来寻找敌人的。”夏无尘低声说道,三个人靠了过来,挤在一起。 “怎么办?”方诺低声问道。 “看那些尸体地样子,如果我们呆在灯光里,应该是安全的。但问题是我们并不知道这些灯油可以烧多久。大家一路摸索进来,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如果和它这样耗下去。只怕最后吃亏地还是我们。”夏无尘轻声说道。 “但在灯光外面,我们的真元消耗过大,这东西刚才虽然没有看清是什么。但看它那副样子,只怕也不好对付。”方诺将射日紧了紧,盯着黑暗说道。 虽然以前也遇到过比这还要凶险地事情,但那时起码还可以使用自己的力量,眼前的困境,却让他心中暗暗叫苦。 “拼了吧,我们三人一起上,不行就退回来,谅它也把我们没法。”方诺低说道。 “等等,地上有字。”借着火光,夏无尘突然发现地上的几道刻痕,他有力拭去上面的灰尘,几行字露了出来。 “不行,这些字我不认识。”他仔细看了看,发现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文字,扭扭曲曲地,完全看不明白,让人头大无比。 “我看看。”方诺探头过来,斜著眼睛看了半天,嘴里不停的嘟噜着。 “这是南疆一个地方的文字,很是难认,我虽然学过,但也不是很精通。大致地意思就是说他们被掳到这个地方来,有人告诉他们,这里是一个试炼场,只有通过试炼地人才能活下去,他写下这段文字,是拜托能够活下去的人将他的尸骨送回这个地方。”方诺结结巴巴地说道,对有些地方也不敢肯定。 “试炼场?”夏无尘沉吟片刻,低声说道,“看来不打倒这个东西,只怕是没法出去了。” “我们既然不能出去,那就把它逼进来。”夏无尘看着黑暗中那蠢蠢欲动的黑影说道。 还没等他们行动,黑影似乎已经找的不树烦,低沉的吼了一声。黑暗中一道腥风扑了过来,但被亮光所阻,它一触即退,来的快,退的更快。 这次可不同刚才碎布发出的那一团小火,数十口巨大的圆罐,无数繁星般的灯火,将黑影的每一根汗毛都照的清清楚楚。 黑影缩在黑暗中低沉的咆哮着,森森白牙被它咬的格格做响。它全身被一层黑色的毛皮包裹,上面竖立着如同利针一般的长毛,体型虽然说不上高大,但也有二人来高,血红的双眼在火光的映射下泛出嗜血的光芒。 “幽狼!”看到黑影的一瞬间,书中关于这种怪物的记载瞬间浮现在夏无尘的脑海中。传说中的这种魔兽嗜食猎物的脑楗,全身利针护身,一般是样居生活,在远古,聚集多了的它们甚至比瘟疫还要可怕,所过之处毫无生命的痕迹。但经过仙魔大战后,幽狼也灭绝的差不多了。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碰到一头。 单个的幽狼虽然可怕,但也不是不能对付,夏无尘松了一口气。 “蚩破天。”他低声喝道。 蚩破天微一点头,将血斧伸入圆罐中,在斧刃上沾满了灯油,一团烈火熊熊燃起,将他整个身体染的一片金黄。 咒符虽然可以封住法器和真元,但却无法封住蚩破天这种原始的力量。现在派他出击,是最好的选择。 “记得,如果不敌,就设法将它引进来,让我们来对决它。”夏无尘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 “小心。”方诺关切的说道,对于这个才结识的朋友,他也很关心。 蚩破天点了点头,手中血斧轻轻挥动,一团甘目的光影将他身体上下护住,如同远古的巨神,他暴喝了一声,用力踏了出去。 幽狼也察觉到了杀机,它并没有扑上来硬拼,而是悄声无息的x失在典暗中,蚩破天斧上的火焰让它畏惧,它在等待一个最好的机会,一个一击毙命的机会。 蚩破天屹立不动,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全身的血脉运行的很是流畅,他将血斧单手举起。火焰逼开了他前方地黑暗,但潜伏在其中的幽狼却没有一点踪迹露出来。 “喀嚓”远处一声脆响传来,蚩破天听地分明。那是骨头被踩断的声音。 “终于露出马脚了吗?”他怒吼一声,整个人化为一团烈火,夹着无边地威势,猛的冲了过去。 “轰隆”一道血芒从斧刃上射出。将地下劈开了一道深深的裂痕,断裂的四肢纷乱的砸在墙壁上,但却没有幽狼的痕迹。 “陷阱?”蚩破天闪过这个念头。他已经被幽狼引地远离了火光,血斧上的火焰由于刚才的攻击,已经变地黯淡了下来。黑暗中仿佛有牙齿错动地声音响起。 “快回来。”方诺大声叫道。 这头幽狼比他们想像的还要狡猾,不愧是远古时纵横大陆的魔兽之”但现在却不是感叹地时候,蚩破天距离火光已经太远,如果血斧上残留的火焰熄灭,那就危险了。 “不能退!”蚩破天在心里说道。 他在漠北见过群狼围杀黑熊,就是这样的方法,先将黑熊引出巢穴,然后在不停的寻找机会攻击,让黑熊疲于奔命。眼前的这种情形,正和那有点类似,正面交战幽狼也许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但黑暗就是它的庭院,只要自己后退,那必定露出破绽,想起幽狼嘴里交错的那一口尖利白牙,他定了定神,将血斧高举过头。 “想要吃我吗?那就来吧!”他低声吼道,一双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幽光。 时间并不太长,血斧上的火焰跳动了一下,慢慢的暗了下去,四周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风轻轻的剑过,蚩破天已经嗅到了,狼的气味,它就在周围! 不知道过了多久,蚩破天高苯血斧的手臂已经有点发酸,额头已经有汗水滴下,顺著脸颊流了下来。他伸出舌头舔了一舔,咸咸的,其中有血的味道。 “想和苍狼的子孙比耐心吗?”蚩破天低声说道。他的胳膊已经开始酸痛,坚持的时间太久了。他和幽狼相比,并不占搪优势,现在谁先动,那谁就会丧失先机,胜负只在这一合之间。 风动了,虽然看不见,但蚩破天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无声的笑了笑,猎物已经熟不住,现在是收获的时刻了。 风缓缓的流动着,悄无声怠的加快了速度,一股无言的凶忤和饥渴四周弥漫,黑影已经越来越快,如同一只射出的利箭,笔直的指向蚩破天。 黑暗好像被撕裂一般,空中响起一阵尖利的咆哮声,一道黑影从高处扑下,对着蚩破天的喉咙猛的咬了过来。 近了,蚩破天已经可以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那股杀意,他的手因为激动,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还不到时候。”蚩破天低声吼道,好像对自己,又好像是对幽狼,他的手已经变的坚硬如铁。 牙齿咬合的摩擦声,从喉咙深处传来的低沉咆哮声,像是尖针般刺破了蚩破天的皮肤,森森白牙就像是锋利的剃刀,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被咬中后刺痛感,蚩破天并没有闭上眼睛,虽然在黑暗中他看不了多远,但他血红的眼睛就好像燃烧的烈焰一般,兴奋的要滴出血来。 他突然如电般后退一步,幽狼的全力一击就差了一毫,利齿咬中了他的残影,牙齿发出清脆的咬击声,还在空中没有落地的幽狼,气势以偈,仿佛知道自己的命运,它发出不甘的怒吼。 “杀!”蚩破天暴吼道,如同猛虎一般将手中的血斧全力劈下。无边的黑暗中,这一斧凝聚了他全部的精力,去势如电,斧刃上隐隐有风雷之声振动,血芒划,破长空,朝幽狼笔直的射去。 落地的幽狼突然裂成的两半,从额头开始,它被血斧硬生生的从中破成了整齐的两半,漫天的血雾喷出,在空中凝结成血花溅落,滚烫的狼血在地下流倘,空中传来一阵荒凉的味道。 蚩破天俯身下去,大口大口的将狼血吞入了腹中,按照漠北的习俗,他摸索着将狼尾割下,高高举起,大声吼叫了起来。 随着他的叫声,黑暗中传来低沉的咆哮声。血色的兽眼在黑暗中闪烁,风将一股股腥臭带了过来。 “狼群!”他低声喝道,面上已经变了颜色。 独狼好斗,群狼难缠。漠北上的汉子们宁愿碰到蛮勇地熊瞎子,也不愿意和一群狼对峙。一只幽狼就如此难斗,成群的幽狼光是想想,就让他心里发麻。 蚩破天摒住呼吸,朝着亮光缓缓移动,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他虽然好斗,但并非金无头脑,一个人在黑暗中遭遇这样地狼稗。想想就知道后果如何。 腥风突然卷成一片。狂乱的四处奔走了起来,显然是找为了寻找杀死幽狼地敌人。 黑暗中,一道黑影和蚩破天擦身而过。黑影身上的利针碰到了他,“吼!”一声低沉的咆哮”狼猛的扑了上来。 幽狼来的太过突然,蚩破天的血斧过长,虽然檀长璧斩,但这样近地距离却是不好发力,眼看森森白牙就要咬到自己的喉咙,他暴吼了一声,将右臂朝狼口中寨了进去。 幽狼恶恨恨的咬动着,只听见格格地搓牙声在黑暗中响起,让人心里发麻。 “来地好。”蚩破天借着这个机会,左手握住血斧的前端,用力挥下,一片血光闪现,狼头斩落,一泼狼血溅落在黑暗中。 周围四处乱窜的幽狼已经发现了他地踪影,四面扑了上来,蚩破天发足狂奔,身后的咆哮声越来越近,他甚至可以感觉到狼嘴里喷出的湿热的臭气。 身后的幽狼越追越近,领头的几只巨狼不停的张嘴朝他咬去,若不是他全身被骨甲包裹,只怕已经被咬伤扑倒在地了。 “轰,轰”,几块裹着石片的碎布被灯油浸透,点燃后四散丢了过来,顿时在他前面布成了一道火网,将狼群的追势阻了一阻。 “快飞过来!”夏无尘大声叫道。 蚩破天猛的回过神来,他双足一蹬,高高跃起,背后的黑色翅膀徐徐张开,整个人如同一直巨大的苍鹰般滑翔在空中,但还没飞上几步,头顶上一层无形的压力就将他击了下来,斜斜的朝地面落去。 “吼,吼!”幽狼争相跳起,拼命的追赶着空中不停落下的蚩破天。 只差几步了,可就这几步,却让蚩破天觉得仿佛隔着一座高山般遥不可及。他刚才被一股巨力从空中击下,虽然表面看着没事,但已经受了内伤,身体软软的,却是没有半点力气。 “抓住我的手。”夏无尘突然跃了出来,他用力抓住蚩破天,转头大声吼道,“拉!” 一道碗口粗细的青芒束在他的腰间,在火光之外已经变的越来越细, “嘿!”,站在正中的方诺征喝一声,发力一拉,总算赶在青芒断梨之前将两个人拉了回来。 “呼呼”,三个人大口的喘着粗气,只是这么一瞬间,两人的真元已经消耗了大半,看着在火光外来回徘徊的狼群,三人刚吸了口凉气。 蚩破天用力将狼头从手上取下来,他全身被骨甲包裹,这狼牙虽然锋利,但也无法咬透骨甲,只是狼舌带刺,将塞在狼口中的拳头刺的鲜血淋淋。 “要不是这可恶的咒符,这些恶狼,来几只我杀几只。”方诺撕下一块碎布,将蚩破天的拳头裹了起来,恨声骂道。 “虽然不知道这些幽狼从何而来,但面前的这些只怕有四五十只,虽然呆在火光中暂时是安全的,但又能呆多久了?”夏无尘眉头微皱,将灭神剑提在手中,看着在火光外盘旋的狼群,一时也没了注意。 狼群多了以后,对火光的畏惧也少了许多,它们三三两两的趴在地上,瞪着血红的眼睛,无声的看着躲在里面的三个人,眼中充满了恨意。 “鸣……”一只排头的巨狼仰头叫了起来,声音凄厉,如同恶鬼夜泣。 两只被蚩破天斩杀的幽狼被同伴拖了过来,摆在了火光之下。群狼围着死去的狼尸,仰头长啸。 狼群转了几圈,带头的巨狼一声厉吼,周围的狼猛扑了上去,拼命撕咬着死狼,吃的呼呼做响。鲜血和死狼的内脏流了一地。 虽然知道狼性凶残,但这样当面见它们分食同类,还是让人浑身一颤。 “它们这样做,一是示威,二是补充体力,等会就应该进攻了。”幽狼虽然是远古留下的魔兽,但天下兽性类似。 蚩破天久居漠北,和狼群也不是一次两次的打交道了,他看了看,沉声说道。 第四卷第十二章射天狼 “啪!”一根灯芯猛的一炸,暴出了明亮的火焰,在柔和的群星中看起来格外显眼。 “来了!”蚩破天伸手指向前方。 狼群已经吃完了死狼的尸体,游戈着缓缓逼近,在火光的映射下,幽红的双眼射出慑人的凶光,死死的盯着火焰中的猎物。 “它们冲的进来吗?”方诺将射日紧了紧,低声问道。 “冲进来岂不是更好,虽然唰才消耗了不少真元,但在火光中我们可以正常发挥,起码还有一搏之力,就怕它们有别的花样。”夏无尘看着低声咆哮的狼群,眉头微皱。 “吼!”几头形状远超过其他幽狼的巨狼,仰头嗥叫了起来,逼近的群狼就好像听到号令一般,将身形伏低,猛的后退,撤入了黑暗之中。 “怎么回事?”三人对望了一眼,蚩破天摇了摇头,漠北的野狼一旦缠上敌人,必然是不死不休,但幽狼的举动却是完全不合常理,让他也摸不着头脑。 “难道刚才只是虚张声势?”方诺送了口气,笑著说道。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羔暗中突然响起嗦嗦的响声,就好像破布在风中吹动,又好像是重物在地而划过的声音。凌乱的脚步声在其暗中远远的传来,走路的人好像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脚上,在青石板上擦出刺耳的刷刷声。 “什么声音!”蚩破天沉声问道,夏无尘和方诺的脸色已经变的发白,在火光的映射下显出病态的红,火光外那几只巨狼瞪着血色的眼睛,低沉的咆哮着,嘴里地利齿咬的格格乱响。 “看来那个传说是真地了。”夏无尘将灭神列紧紧握住,低声说道。 “嗯。古书上的记载,幽狼只所以能够和邪龙、罗狭并称为三大魔兽。并不光是它们地数量和狡猾,而是它们的那个异能。”危机临近,方诺反而平静了下来,一改刚才的不安,他从储物包袱中取出一只箭壶。斜挎在肩上。 “想不到出门前师妹硬要我带上的东西,现在真的派上用场了。”他苦笑了一声。抽出一只长箭。用手指捻了捻箭后的尾羽,低声说道。 “好箭。”夏无尘瞄了一眼。低声赞道。 秘铜炼制地箭身上剑出了三道风槽,箭头用的是玄金,分岔的箭头上铸有密密麻麻地倒钩,在火光下闪着寒光,仿佛要急于渴望血地味道,低声的鸣叫着。 “这壶箭是我和射日一起得到的,虽然只有十二支,但盛力极大,师尊为了少造杀孽,平日里是严禁我用地。”他爱惜的抚摸着箭身,轻轻的说道。 好像感受到主人的杀意,箭壶中其余的十一支箭也一起振动起来,嗡嗡响成一片。 “开!”方诺一声暴喝。 利箭瞬间搭上射日弓身,他扬声吐气,竟然纯用臂力拉开了射日长弓,张成了一个半月,虽然没有使用真元,但却有种一往直前的气势散发出来。 “轰”,利箭如电般射出,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声,猛的射入站在最前面一只巨狼的眼中,将整个狼头炸的粉碎,余势未隅,箭身穿透狼身,半馘钉入了青石板中,将周身的地板炸开了一个小洞,露出地面的箭尾已经被狼血染的通红,微微颤动若。 这一箭方诺用了金力,幽狼虽然来去如电,但措手不及之下,也是来不及反应,被他一击成功。剩下的几只巨狼低声咆哮着,但却不敢冲上来,小心的退入了黑暗中。四五十头幽狼,虽然只杀了一只,但却大大的挫了狼群的锐气,让夏无尘和蚩破天精神为之一振。 “不行,看来只靠臂力,还是无法完全发挥射日的威力。”方诺闷哼了一声,沉声说道。 他刚才强行用臂力将射日拉开,虽然一箭成功,但胳膊也被震的烊血直流,这还多亏他已经炼化了射日,否则灵物反噬,只是这样一箭,就可以将他反震成重伤。 “那还可以射出几箭?”夏无尘举起灭神剑,将上衣脱了下来,健硕的肌肉在火光下如水银般流动,他活动了下手腕,挽了个剑花,低声问道。 方诺并不说话,只是伸出了左手,五指张开,在他面上晃了晃。 “能够射五次也足够了,你给我们掠阵,等会听我的号令行事。”夏无尘从储物指环中取出一瓶丹药,给他们一人分了两粒。这是他以前从李鸿那里接收过来的归元丹,虽然在补充真元上没什么大用,但是却可以补充下体力。 “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总比没有强,大家如果感觉体力不支了就吃吧。”夏无尘苦笑着说道,虽然他几年以前也习过武,但自从筑基以后就没有这样和人贴身肉搏了,没想到今天却要重操旧业。 “来吧,看今天谁可以站到最后。”夏无尘低声喝道,他体内的热血也被激起,握剑的双手也在微微颤动。 黑暗中幽狼低沉的咆哮着不断响起,刷刷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一只怪兽在缓缓前进,一阵风吹过,带来了阵阵腥臭,让人不由一阵恶心。 “果然是这样!”虽然已经猜到了,但真正亲眼见到,却还是让人心里发麻。 遍地的尸体挣扎著在地上挪动,一眼看去,只怕有百十来具。有的尸体失去了双腿,就用手在地下扣着青石板的缝隙用力爬行着,他们好像被无形的力量驱使,脚步虽慢,但却无视面前的火光,缓缓的行了过来。这就是幽狼的开能了,根据书中记载,幽狼嗜好吸食猎物的脑髅,多年吸食脑糙的幽狼甚至可以异化。异化后的幽狼吸食脑后时可以布下自己的种在尸体里面,然后驱使尸体攻击。达也是它们当年横扫大陆的主要原因之”只要让它们杀下去,就可以不停的壮大,任谁看见刚才还是战友地人,转眼就变戍敌人挥刀砍杀过来,很少有不害怕的。 幽狼虽然数量不少。一旦聚集成群,就是任何生物地大敌。但异化成功的比倒却极少。眼前地这只狼群,也不知道到底有几只异化的幽狼。书中虽然对上古的魔兽记载详细。但对于如何瓣别异化的幽狼却没有提及,只是轻轻一笔带过,让夏无尘和方诺也无从分瓣。 “大家小心。”夏无尘眯着眼睛看了过去,尸体的身后有一片血红的光芒在黑暗中闪动,那是幽狼地眼睛在闪光。 尸体虽然走的慢。但从外面到空地正中的距离并不长,只是片刻,他们就将这几十个圆罐团团围住。 面对着夏无尘地那具尸体。是一具男尸。看不出他有多大地年纪,胳膊已经被咬了半馘下来,他左手提着一根木棍。摇摇晃晃的走着,木棍拖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击打声,一双枯黄而涣散地眼珠无声的盯了过来,透着一股死气。 行尸将他们几人团团困住,却并不发起攻击,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这些畜生到底在搞什么鬼!”方诺骂了一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 “它们好像在等什么。”夏无尘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 黑暗中的幽狼突然一起嗥叫了起来,凄厉的狼啸声在空旷的密室内反夏的回荡,仿佛刺入人的心里,让人心里发寒。 一声高亢尖锐的狼吼声响起,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一只独眼的,狼从黑暗中悄声无息的走了出来,它体型并不大,和站在他前面的几只巨狼比起来,毫不起眼。但那剩下的独眼中却仿佛有火焰在燃烧,让人不敢与它对视。它就这样站了出来,周围的幽狼全部伏下了身体,将狼头趴在地上,四周寂静无声。 “那是狼王。”蚩破天低声说道。 “狼王是狼群的灵魂,看这些狼的气势,这狼王只怕是身经百战了。”他转头说道。 “狼王吗,这些尸体只怕就是它控制的吧,就让我先来伸量它一下。”方诺取出一支长箭,将射日拉满,利箭镀定了独眼狼王。 感受到他的气势,刚才吃过亏的几只巨狼低声咆哮了起来,起身将狼王护在其中,血红的眼睛朝方诺死死盯了过来,口中的利齿不停的错动着,格格做响。 狼王低低的吼了一声,巨狼顿时四散开去,它迈前一步,独眼朝方诺看了过来,眼中满是不屑。 “好畜生!”方诺怒笑一声,利箭化为一道奔雷,带起一阵凛冽的狂风,朝狼王剩下的独眼射去。但寺怪的是这一箭虽快,但和刚才相比,却是慢了不少。 幽狼动作迅捷如电,狼王又是全神戒备,方诺的长箭虽快,但狼王动作也不慢,身形只是一闪,利箭擦着它的身体掠了过去,射了个空。 狼王从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吼声,它斜眼看着方诺,像是在讥笑一般。 “畜生受死!”方诺看着它,暴喝一声。 他玄天三杰的称号到也不是白给的,虽然无法使用真元,很多精妙的控箭之术无法使出,但一些小技巧还是可以用的。 已经射空的长箭在空中一个回旋,竟然倒飞射了回来,速度也陡然加快,利箭撕开黑暗,如一道闪电,猛的划过长空。 狼王大意之下,眼看避无可避,就要被射个正着。旁边的一只巨狼猛的扑了上去将它撞开,自己却被这一箭射了个对穿,被箭上的余力带的侧飞出去,鲜血洒了满地。 “可惜。”方诺揉了揉肩膀,低声说道,这一箭他用了全力,本指望将狼王射杀,但没想道半道出了这个变故,让他功败垂成。连着两次开弓,已经将他的经脉震伤,暂时再要射出这样的一箭却是难了。 狼王上前舔了舔已经死透了的巨狼,独眼红的好像要测出血来,它恨恨的瞪了过来,眼中充满了怒意,在剩下巨狼的护卫下缓缓的隐入羔暗之中。 “畜生,怕了吗!”方诺大声笑起来,虽然还是身陷险地。但狼王的退却却让他心情大好。 仿佛是回答他的笑骂,黑暗中响起一声尖利的狼啸。 围在四周徘徊地尸体好像接受到了命令一般。无视眼前的火光,缓缓地移动过来。 “这些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就靠这些破烂来攻击我们吗?只要他们敢走进来,正好可以让他们尝尝我的厉害。”方诺活动了一下手腕,笑着说道。 夏无尘并没有回答,他看着缓缓走过来地尸体,突然面色一变。“不好,他们的目标是圆罐。” 话音未落,几具尸体已经走到了最外面的圆雒旁边。他们无视里面的火焰。伸手将里面的灯芯抓出,丢在了地下用脚踩或用身体压,只是片刻功夫。两个圆甜中的火焰已经熄灭,黑暗中传来一阵低吼声,随着光明地退去,幽狼慢慢围了上来。 “杀!”在火光之内可以正常使用法器和真元,夏无尘全力攻击,灭神剑如蛟龙般在火光中穿棱,将几具尸体斩的粉碎。 但尸体实在太多,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方诺和蚩破天虽然也用了全力,但圆甜还是被接连不断的熄灭,行尸却还剩下不少,他们没有恐惧,也没有感情,面对空中飞舞地剑芒茫然无视,只是按照幽狼地指示,不停的扑向圆罐。他们虽然不堪一击,但就算是将双腿斩断,双手砍掉,还是会爬过去用嘴将灯芯咬落。 “快退!”夏无尘大声叫道,他反手一转,面前的一具尸体被到芒绞地支离破碎,四散着飞落在地下。 行尸虽然被杀的差不多了,但数十口燃烧着的圆罐只是片刻功夫,只剩下了最里面的三口还在放著光明。火光渐渐的暗了下来,将三个人的影子映在地板上,拖的老长。 “怎么办?”方诺手指已经射的不停抖动,他伸手将接在肩上的半馘残肢取下扔了出去,吐了口唾沫,低声问道。 谁也没有时间来回答他。 黑暗中低沉的咆哮声不断的响起,血色的眼睛亮成一片,剩下的火光已经不足已让狼群惧怕,它们开始收网了。 “小心,这三口着一定不能让它们灭了!”夏无尘高声叫道,灭神剑划,出一个剑圈,将扑上来的一头幽狼逼住,剑芒如游龙般一闪,狼头掉落在地上,摔的一声闷响。三人互相照应,每个人护住一口圆罐,不停的将攻过来的幽狼杀回去,地面上流淌的狼血腥气逼人,人一脚踩上去,粘黏黏的不停滑动。 “这样不是办法!”方诺喘了口气,大声叫道。 他稍一分神,两头幽狼猛的扑了过来,将他逼的后退了一步,一具行尸在幽狼的掩护下,冲了上来,一爪就将罐里的灯芯概起了大半,火光顿时又暗下去不少。 “见鬼!”他低声骂道,三道青芒瘊射了出去,但他现在真元已经所剩无几,箭芒的速度和威力已经大减,两只幽狼只是一个翻身,就轻易的躲了过去。行动缓慢的行尸被射了个对穿,从地下挣扎着爬了起来,继续挪动若。 蚩破天全身被骨甲包裹,毫不在意幽狼的嘶咬,本来这里他是最弱的一个,但不受咒符影响的他,现在却成了应对最轻松的一个。他已经熟悉了幽狼的进攻方式,血斧每一次挥动,必定带起一片血花,无情的收割寿它们的躯体。 地下被他砍死砍伤的幽狼和行尸堆成了一片,不时的有哀号声传了过来。周围的幽狼围著他不停的咆哮,它们也不傻,吃过几次亏以后,就再也不正面攻击,只是不停的来回骚扰,消耗蚩破天的体力。 和幽狼游斗的蚩破天现在也仅仅只能保证自己面前的圆罐不熄灭而已,和方诺他们相比也好不了多少。 “噗嗤!”夏无尘面前的灯芯也在几头幽狼和行尸的夹攻下熄灭了大半,黑暗如潮水般涌了过来,死亡的气息在空中盅旋。 三人对望了一眼,火光外的狼群不停的吼叫着,眼看猎物就要到手,被血腥刺激的幽狼已经变的不顾生死,全力攻击起来。 “蚩破天,还可以飞吗?”夏无尘大声吼道,他闪身躲开一头幽狼的扑击,转头一剑斩了下去,幽狼虽然金力后退,但还是被削去了前爪,疼的它厉吼了起来,隐入了黑暗之中。 “这屋顶有古怪,我不能飞太高。”蚩破天小腿被一只疼的发狂的幽狼用力咬住,发出让人耳酸的格吱声,他抬起一脚,将幽狼踢的飞了出去。 “那就可以了,你们快过来集中!”夏无尘一把抓住方诺,三人背靠背的站在了一起。 “你要做什么?”方诺拼命射出几道青芒,逼退了追上来的幽狼,大声问道。 “马上你就知道了。”夏无尘猛的一拳砸向圆椎,罐底被他砸了个大洞出来,里面的灯油哗哗的流了一地,扑上来的幽狼脚底一滑,连着摔倒了几只。 “快抓住蚩破天!”夏无尘将剩下的两口圆椎砸破,青色的灯油缓慢而无声的四处流了出去,迅速的将地而费盖。 他顺手抓了一把燃烧的灯芯,纵身跃起,抓住蚩破天悬在空中的脚。方诺学着他的样子,用力跳了起来,但他真元已竭,只差了一线,手没抓住,人掉了下去。身下的狼群已经追了过来,咆哮着趺起,利齿在火光的映射下发出白色的凶光,朝他落下的身体猛扑了过来。 “完了。”方诺闭上眼睛,无奈的想道,“想不到玄天门三杰之一的我,竟然会喂了狼腹,便宜你们了。” 还没等他感慨发完,身子突然一轻,整个人飘了起来,他身下追逐的狼群愤怒的咆哮著。方诺脖子一痛,他挣开眼睛,却是夏无尘用双脚将他脖子夹住,硬拖了上来。三人在空中划过,地下的狼群看着到手的猎物突然飞到了空中,变的气急,在他们身下怒吼米,不时的跃起扑咬,但总是差了那么一点,气的它们怪吼连天。 “不行了,这里飞行很消耗体力,我坚持不了多久。”蚩破天将一粒归元丹寨入嘴里,精神稍微回夏了一点。 “不用坚持多久的,大家等着看好戏吧。”夏无尘笑了笑,他手中燃烧的灯芯发出柔柔的火焰,照亮着四周。 看着地下追赶的幽狼,他用力将灯芯抛落。火焰划出一道弧线,四散着落在了地上。 “轰”,一声轻响,犹如风剑过海面一般,灯芯上的火焰在流淌的灯油上滚过,熊熊的烈火滔天而起。四面变的一片光明,全身已经被灯油浸透的幽狼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经被无边烈焰吞没,凄厉的嗥叫声响成了一片,空气中散发着焦臭的味道。 “好!”方诺拍手笑道,他刚才差点喂了狼腹,现在大仇得报,心里说不出的开心。 “飞到那边去,快靠墙。”虽然将幽狼烧成了焦炭,但冲天的热浪也将他们熏的头昏眼花。夏无尘指着墙角火势较小的地方大声叫道。 蚩破天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他斜斜的飞了过去。 “北”,夏无尘一声轻喝,用力将灭神剑刺入了石壁的缝陈中,将人桂在了剑上。他双脚一抖,将方诺提了起来。 “夏兄弟,这一招还真是厉害,现在总算是安全了,只是可惜酒已经喝完了,否则真应该庆祝一下。”方诺揉了揉脖子,笑着说道。 “不是被逼到绝境,我也不会使出这个办法,也其是置死地而后生了吧。”夏无尘笑了笑答道。 他背后已经被汗水湿透,刚才真是命悬一线,只要稍微算错一步,就全完了。地下的火势虽然还在继续燃烧,但已经变的越来越小,只需要等下面的灯油烧完就可以下去了。 危机还在继续。 “砰、砰……”,几声接连不断的闷响,之前被行尸弄熄灭的那几十口圆罐被烧的爆裂开来,所谓的火上浇油,就是指的这种情况。增加了生力军的火焰猛然变的更加狂野,整个密室被火焰包裹在其中。 第四卷第十三章险象环生 密室的正中已经变的和个火炉一般,夏无尘几人所在的墙壁虽然火势较小,但随着灯油四处流淌的火海已经慢慢逼近了,空气中有一股让人窒息的味道。 方诺舔了舔已经干枯起泡的嘴唇,喃喃的说道,“真想喝水啊。” “怎么会这样?”夏无尘皱着眉头,定定的看着熊熊燃烧的烈焰。 “怎么了?”方诺将脸贴在石壁上,稍带凉意的石壁让他头脑一清。但这种凉意只怕马上也没有了吧,他苦笑着问道。 “你还记得那段话吗?”夏无尘咳嗽了一下,低声说道,已经被烧的火热的空气让他喉咙一阵发痒。 “哪段?”方诺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他舍不得石壁的凉意,斜著脑袋转了过来,闷声问道。 “那时候我们在地下看见的那段话,说只有通过试炼的人才可以活下来,现在我们已经解决掉了幽狼,应该算是通过试炼了吧?”灭神剑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已经有点松动了,夏无尘用力将它往里面插了插。 “我看是没有吧,而且下面这么大的火,就算是通过了试炼,只怕我们也会被烧死。”方诺摇了摇头,沉声说道。 “你们听,什么声音。”蚩破天伸手竖在唇边,嘘了一声。他将耳朵贴在石壁上,一阵噼啪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这是石头被烧的裂开的声音,那些石板靠墙面的那边是冷的,而里面被烧的滚烫,冷热相交,已经让它们无法承受,全部梨开了。”夏无尘听了一会。抬头说道。 四周洞壁上的咒符被烈焰炙烤,有地地方已经破碎裂开。大片大片的掉落在地上,封锁他们真元地阵法已经渐渐失效。虽然恢夏的比较慢,但体内地真元正在一点一滴的聚集。两人对望了一眼,眼中燃起了几丝希望。 “给。”方诺从背上的包袱中取出了一个小瓶递了过来。 夏无尘旋开瓶盖,一股淡淡的清香从瓶口渗出,让人浑身一轻。 “便宜你了。这是下山的时候师妹送的续命丹,你赶快服下,应该可以回夏一点真元。”方诺体力和真元都已经耗尽。现在完全是硬撑着,连着说了这几句话,已经让他面色发白。身体摇摇欲坠。 “一粒?”夏无尘摇了摇小瓶,低声问道。 “不错了,你以为玄天门地丹药是江湖术士的大力丸,买一送一啊,这粒续命丹就连上三门的弟子也没有份,若不是我师妹正好是掌门地亲传弟子,而我正好又和她关系不错,连这一粒都没得想。”方诺喘了口气,低声惨笑着说道。 “那你怎么办?”夏无尘沉声问道。 “我刚才元气消耗地太大,就算服下了丹药,回夏的只怕也没有你快,与其三个人都死,到不如你一个人服下,说不定可以挺的过去。”他顿了顿,从怀里取出一个小袋,伸手递了过来。 “如果你逃过这一劫,将来有机会地话,就去趟玄天门,把这个东西带给我师妹吧,一定要记得啊。”方诺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烫,被震伤的胳膊已经支撑不了他的身体,握着剑柄的手指已经慢慢松动了。 夏无尘低头不语,他出门也有一段日子了,但方诺这样的人他却是第一次见到。两人相识不久,但他就将生的希望让给对方,夏无尘自问自己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他心中忽然对方诺充满了敬意,眼中一热,看着方诺的眼光也柔和了不少。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将丹药服下,好化快药力啊。”方诺见他沉默不语,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急声喝道。 “我们算是朋友吧。”夏无尘并没有答话,他猛的伸手抓住方诺的肩膀,开口问道。 “那是自然,夏兄弟,你我认识时间虽然不长,但人贵在相知,我们当然是朋友。”方诺一怔,但看苛夏无尘那认真的眼神,他心中也是一阵悸动,用力的点了点头,大笑着说道。 “可惜现在没有酒,也不是好地方,要不我们三人一起把酒畅饮,也不失为一件乐事。”他叹了一口气,用力舔了舔嘴唇,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被热气熏的昏死了过去,手指一松,整个人朝火海中坠下。 “放心,你这个愿望一定可以达成的。”夏无尘一个俯身,将他的胳膊拉住,一宇一句的在他耳边说道。 他猛的将方诺举起,朝上丢了过去,大声叫道,“蚩破天,你带着他再飞高一点,等会听我的命令。” 丹药已经在身体内化开,药力行遍全身,七大玄门的密制续命丹果然不同凡想,只是片刻的调息,全身的真元已经恢夏了不少,夏无尘将真元灌注在灭神剑上,剑芒化为一个光罩,将他护在其中,炙热的烈焰顿时被隔绝在外面,他低头看了下去。 只是片刻之间,火海已经流到了他们这边,火舌好似噬人的毒蛇,互相缠绕着卷了上来。 “叱!”夏无尘全身真元流转,发出淡淡的金光,他一声轻喝,九道金光激射而出,变化成一道光圈,盘旋在剑芒之外,顿时将火舌压了下去。 “火龀!”夏无尘随着修为的日渐提高,现在已经可以随意召唤九天诛魔阵中的战魂,只是单个的使用,并不会耗费他太多的真元。火牡是火中精灵,这幻化出来的战魂虽然只是个分身,但在此处使用却是最好。 战魂是由夏无尘用血脉祭炼的兵刃所化,随着近日来他的绛为渐渐提升,战魂也比最开始变的神骏了不少。 “鸣!”火龀一声清鸣,双翅一抖,已经将火海逼开一条缝隙,它贪婪的吸取着火焰中的精华,身体慢慢壮大。 夏无尘纵身一跃,站在了火龀的身上。火光熊熊,映的他脸上一片烈红。看起来到有些乘风破浪的感觉了。 “好,就是这里了。”夏无尘绕着密室飞了一圈,低声说道。 只是这样一会功夫,虽然剑芒护身,但身下地衣服还是被炙的发出了一阵阵焦臭,他抬头看了看斜挂在石壁上地蚩破天和方诺,火舌已经卷到了他们脚下。蚩破天左手抓住血斧,右手夹着方诺,脚上的鞋子已经被烤地冒烟。只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破!”夏无尘全身金光闪动,剑芒将火龀也护在其中,整个人化为一团烈芒。发出夺目的金光,朝墙角被烧的梨开的一个缝陈全力撞击了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已经被烧酥的墙壁被他撞了个大洞出来,夏无尘整个人都穿了进去,洞里隔绝了火焰,让他浑身一阵清凉。 “快!”他转身探出头去,大声叫道。 蚩破天用力拔出血斧,一个转折,朝洞口斜扑了下来。 “轰!”一道火舌平地腾起,好像有灵性一般,猛的朝蚩破天卷了迎去。 “开!”夏无尘高声叫道,徘徊在洞外地火黻俯身冲下,和火舌撞在了一起,溅出漫天的火星。两者撞击之下,夏无尘心口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剩下的真元已经不足以让他驱使火撤,只见火牡一声悲鸣,消散在空中,但幸亏这一撞,火舌偏了少许,让蚩破天逃过了一劫。 “抓住!”夏无尘伸出左手,用力一拉,三人几乎是滚进了洞里。火海正好漫了过来,火舌贴着洞口卷了上去,在洞口竖起了一道火地卷帘,散发着无穷地威热,烧的破开的石壁格格做响。 “好险。”两人对视了一眼,吐了口长气,现在总算是暂时安全了。 夏无尘将方诺扶起,伸手在他地脉门上微微一探,昏死过去的方诺全身烫的骇人,他只是微微一触,手指已经感觉到一股火辣辣的灼烧麻方诺的双目紧闭,全身红的就和煮热的龙虾一般,呼吸间更是气若游丝,一条命已去了十之八九了。 “不好,他真元耗尽,刚才又在火里坚持了这么久,只怕是中了火毒。”夏无尘面色微变,急声说道。 “怎么办?”蚩破天一个翻身爬了起来,沉声问道。 “你把石块堆在洞口,先将火舌暂时隔开,我救醒他再说。”夏无尘低声吩咐道,不顾方诺全身滚烫,他伸手用力批了过去。 刚才的全力一击,让他真元所剩无几,但他并没有调息,急忙将剽下的真元源源不断的输了过去,但方诺却完全没有动静。 “加油。”夏无尘面色已经变的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沿着脸颊滚了下来,对着这个朋友,他低声说道。 洞口被碎石堆了起来,虽然还是炙热,但比起刚才却好了不少,熊熊的火光透过碎石的缝隙射了进来,映出几抹妖艳的血红。 呻吟,一声,两声…… 方诺嘴角微微抽动,闷哼了一声,低声呻吟起来,总算有了声音。 夏无尘苍白紧绷的脸上,总算有了一点颜色,直到此刻,他紧咬的牙关才松了下来。他暗中松了口气,方诺这条命算是检回来了。 “水,水……”醒过来的方诺还没有恢夏神智,他闭着眼睛,无意识的叫道。 中了火毒的人全身水分消耗极大,方诺现在虽然救了过来,但如果不及时补充水分的话,还是随时有生命的危险。 夏无尘稍一犹豫,摒指朝手腕一划,鲜血顿对涌出。他将鲜血滴落在方诺的嘴里,方诺伸出舌头,翕婪的舔食着血液。 “主人,让我来!”蚩破天踏前一步,将夏无尘的手臂抓住,沉声说道。 “不行,现在这里还有余力的只有你了,现在情况未明,你必需保存体力。”夏无尘一把将他的手摔开,低声说道。 鲜血缓缓的滴落,夏无尘的脸色越来越显苍白,蚩破天来回走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敢,只有恨恨的瞪着方诺。 渐渐的,方诺胸膛起伏和呼吸稳定了下来。面上的红色也褪去了不少。 终于,方诺睁开了眼睛。 接连的大变。已经耗尽了真元地他,虽然检回了一条命。但身体也受了不小的损伤,他目光黯淡,无神地四下转了转,好豫还没有明白现在的情况。 嘴里传来地一股血腥味,让他回过神来,他舔了舔嘴唇。眼睛定在夏无尘脸上,挣扎着抬起身体,颓声说道:“夏兄弟……。这……这是什么……”蚩破天征的转过身来,大声喝道。他一路和夏无尘走来,经历了不少磨难,两人的感情日渐深孱,见到夏无尘为了方诺耗费了如此元气,让他心中很是不快。 夏无尘赶紧接过话头,低声笑道,“方兄,你只是中了火毒,莫妻多说话,好了,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 方诺面色一震,中了火毒的人要如何解枚,他也清楚,联想到嘴里的血腥,他看了看夏无尘放在身后的左手,不再说话。 但他那双眼睛,却道出了说不尽地感激,欢欣和喜悦。他已从死亡的边缘中回来,他信赖的朋友就在他地身旁,这些就足够了。 他嘴角露出一丝宽慰地笑容,胸中有热血在涌动,他偏过了头,缓缓闭起了眼睛,不让夏无尘看见他眼中的莹光闪动。 良久,他挣开双眼,轻轻的抓住夏无尘地双手,用力的说道,“多谢!” 千言万语,只在这两个宇中。 “我们不是朋友吗?”夏无尘将他的手用力紧了紧,转头看向蚩破天,微笑着说道。 “对,朋友!”方诺支起身子,将蚩破天的手板在一起,三人将头互相碰在了一起,“砰”的一声闷响。 这三人一个比一个狼狈,现在虽然危机重重,前途未明,但就在此时此刻,三人却大笑起来,只觉得洞外的滔天烈焰也没有那么可怕了,胸中升起了几分豪气。 “方兄,你那还有什么存货没有,效果差点也没关系,我们先回夏元气再说。”,夏无尘止住笑容,跌坐了下来,这样来回折腾了半天,让他全身酸痛难忍,靠续命丹好不容易凝聚出来的一点真元也使用殆尽,丹田内空空如也,内视进去,元婴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 “哪里有那么多东西啊,玄天门虽然号称玄门七宗之”真正崛起也就不过这几百年的事情,和其他那些玄门千年的积累差的远了,你当我这里是宝库啊。”方诺苦笑了一声,低声说道。 “那就没办法了,我这里到是有点,不过效果可就比你那续命丹差的多了。你下次记得下山的时候多找你师妹要点。”夏无尘笑着说道,三人现在虽然还没有脱离危险,但暂时也算安全,让他心里也松了口气,不由的开起了方诺的玩笑。 “有就拿来吧,下次我给你弄瓶好的。”方诺见夏无尘提起棹妹,面上一红,劈手将他手里的丹药抢了过去。 他旋开瓶盖闻了一闻,“也不其太差了,凑合用吧,总比没有强。”他将丹药倒了几粒在手中,突然记起了一件事情,将手摊开伸了过来,低声说道,“拿来。” “什么?”夏无尘眨寿眼睛问道。 “别装傻了,就是我之前托你带给我师妹的东西啊。”方诺轻声说道。 “那个啊,等出去了你拿点好东西来换,要不就由我亲自送过去。” “难得抓住他一个把柄,不敲他一记怎么样也说不过去啊。”他邪邪的笑着。 “你……”方诺一阵气闷,看来误交损友了啊,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洞外突然一声巨响,将几个人震得翻倒在地。 “蚩破天,搬开石头,看看什么情况。”夏无尘面色一变,低声吩咐道。 轰隆声不断的传来,就好像一个巨人不断将手中的石块高高抛起,重重的摔在地上,石壁不停的颤动着,洞内不时的有尘土落下,落的三人满头都是。 “主人,空了,地面全部空了!”蚩破天搬开石头。探头出去,惊愕的叫了起来。 洞口的火舌已经消失。但被烧的发白地碎石还是让人感觉到烈焰的威力。夏无尘勉强站了起来,他扶着洞壁。慢慢地挪到了洞口,脑后的一缕发丝碰上了碎石,“叱”地一声轻响,头发顿时被烫的侧卷了起来。 他将头低下,抓住蚩破天的肩膀,望了出去。 地上遍地流淌的火海已经消失不见。原本遍本青石板的地方现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幽深无比,一股阴风掠了上来。呼呼做响。一眼望去,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隐隐地轰鸣声从深坑中远远传来。仔细听去,却又消散在风中。 “看来石板下面是条暗河,火势太大,冷热夹攻之下,整个地板破梨,全部掉下去了,只是可惜不知道那试炼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夏无尘转头说道。 “能够检回一条命就算幸运了,你还管什么试炼啊。现在应该怎么办?”方诺精神已经好了不少,他笑了笑,活动了一下肩膀。 “你们发现没有,自从走进这个洞穴,我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达件事情只怕并没有那么简单,而且我之前设在玄狐身下的禁制现在也感应不到了。”夏无尘面色一正,沉声说道。 “你地意思是?”方诺眉头微皱,抬头问道,他也不是傻子,这一路行来颇多蹊跷,让他也是心中生疑,只是没有机会说出来而已。 “我觉得这只怕是一个圈套。”夏无尘顿了顿。 “可为什么要设计暗算我们了?我并没有什么仇家,身上也没有什么宝物,方兄你了?”他接着说道。 “我才下山不久,若说有仇家,只能是蛮族了,他们应该玩不出这个花样来。”方诺摇了摇头。 “玄狐可能是一个诱饵,目地就是将我们引进来,只怕有人利用我们打前锋,帮他们破解机关,从中渔利。”夏无尘盘腿坐了下来,现在情况未明,虽然危机解除,但冒然前进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我们现在三人中就伤了两个,剩下的一个体力也消耗了不少,不管什么时候,实力都是起决定作用地。如果前方真的有什么宝物,照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就算能够坚持到最后,只怕后面躲着的人一出手,我们就要全部完蛋。”他淡淡的说道。 “我的意见就是在这里等,加紧恢夏体力和真元,就算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起码也有一博的能力。另一方面,他们想利用我们,那反过来我们也可以利用他们,既然他们让我们打头阵,那么他们确定安全之后应该就会过来了,那时候,看情况再做决定。”夏无尘面色一冷,沉声说道。 “好,就按夏兄弟的意思办。”方诺稍一沉吟,低声答道。 夏无尘和蚩破天将洞口的碎石恢夏原状,只留了一个拳头大的缝隙,刚好可以看清楚下面的情况。他又在洞口使了个幻术,这样就茸是修为高过他的修真者,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也看不出其中的破绽。 “北”,夏无尘一声轻喝,用剩下的真元在洞口布下了几道禁制,如果有人发现了,也可以稍微阻上一阻,免的被打个措手不及。 “好了,现在大家抓紧时间回夏。”夏无尘拍了拍手,满意的看了看洞口的布置。他和方诺两人凑了凑,将手里的丹药按照类型分发了下去,三人服下丹药,待药力化开,或躺或坐,慢慢修补着身体的损伤,凝聚真元。 夏无尘端坐在地上,身上金光闪动,这次虽然情况危险,几乎到了生死的关头,但也让他修为更上了一层楼。 到了元婴胡的修真者,并不能靠取巧来强化修为,就羊是灵丹妙药,所起的作用也是相对有限,只能不断的粹炼婴儿,慢慢的修炼,如果太过急功近利,反而可能产生心魔,修为大退。 夏无尘接连两次都几乎将真元耗尽,让他反而有了一种不破不立的效果,在真元的冲刷下,全身的经脉和丹田也变的牢圈了不少,加上他本身就是九阴玄窍之体,吸取灵气的速度被常人快了许多,只是片判功夫,夏无尘已经行功完毕,全身真元流转自如,紫府中的元婴也隐隐壮大了少许,元婴体内的那道淡淡的金光已经越来越明显,将围绕在元婴体外的黑白两道光罩映的闪闪发光,虽然还没有大好,但也恢夏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慢慢粹炼吸取的灵气了,这件事情,却是急不来的,只能慢慢进行。 反观方诺,虽然修行的是玄天门的密法,但体质上却是差了一点,他全身冒出团团青气,面色变的红润无比,显然也到了紧要关头。 夏无尘站起身来,轻轻整理了下衣物,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烈焰炙烤的变了形状,摸上去干枯的犹如成年的老树皮一般,刚才危急的时候还不觉得,一旦静下来,却觉得十分别扭。 “砰!”一声轻响,夏无尘拍在了系在腰间的玉佩上,他心中一动,将神识探入其中,却感受不到玉玲珑的迅息。 玉玲珑和他虽然签订了契约,但一直以来行事就有点随心所欲,自从到了那个海岛之后,她就突然没了迅息,一直以来夏无尘东奔西走,不断的接触到新的人和物,身边少了这么个唠唠叨叨的人,心中正是大乐,也没去管她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静下心来一想,却有觉得有点不妥,夏无尘真元全力运转之下,一道金芒射入玉佩之中。玉佩外面看起来虽小,但里面却是另有乾坤,竟然有种无边无际的感觉,其中充满了灵气。 直无尘转头看了看方诺,青气虽然已经被他收回体内,但看他的架势,只怕暂时是不能结束了。 他继续将神识探入玉佩之中,化身为另外一个夏无尘,在灵气中遨游,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感觉,顺着这种感觉飞了过去,他看到一团明亮的青色玄光飘在空中,就好像一个包裹着东西的圆珠一般,正是其中包裹的东西给他那种熟悉的感觉。 夏无尘停了下来,围绕着青光仔细观察,但被青光阻挡,他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况,只感觉其中有一团人形的东西在垢动,到像是要破董而出的蝴蝶一般。 “来了。”耳边一个声音想起,夏无尘一惊,却是臧不上探个究竟,急忙收回神识,融回到身体内。 “小心。”方诺轻声说道,他将眼睛从小洞上挪开,让出位置,示意夏无尘上去观看。 第四卷第十四章唤灵者 洞口并不大,但地势处在上方,正好将下面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洞穴内阴气极重,只是片刻功夫,受到烈焰焚烧过的密室已经凉了下去。夏无尘将眼睛贴在小洞上,仔细朝外面看去。 “就是这里了。”在灯光的映射下,莫野将手放在门上,烦着纹路摸了下去,手掌不停的左右移动,看起来似乎杂乱无章,其中却蕴含着某种规律。 “喀嚓”,厚重的石门一声轻响,好像有个机关被打开了。莫野面露喜色,伸手朝门上用力推去,石门却纹丝不动,他面色一怔,手上又加上了几分力,石门却还是没有反应。 “怎么会?”他低声说道,面上露出不解之色。 这个地方是他花费了无数的精力才查到的,石门开启的方法他已经使用过好几次,若非里面的机关巧妙,他早已经达成心愿了。 他却没有注意到,如果俯身下去,就会发现门下的滑油已经被火焰烧的只剩下了几丝残渣,门边的两根铁链也烧k的变了形状,这种情况下即使机关有效,也是没法使用了。 “叔叔,好像不行啊。”月影缩了缩脖子,脸色有点发白,斜靠在墙角的一具尸体张嘴朝她笑着,眼睛被之前门上传来的热气所逼,已经暴了一个,剩下的一个也被烘的凸了出来,配著他张的大大的嘴巴,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和可笑,让她心里一阵发毛。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莫野并没有理会她,他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半晌,里面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是隐隐听见微弱的风声在低声尖啸着。 这几年来。他做过好几次尝试,由最开始的一个人。到后来掳进大批的普通人来探路,还找了好几个盗墓者。但还是无法破轩这个机关,就连他之前邀来的修真者,也全部死在幽狼的口中,若不是他每次进来都用地是分身,只怕也同样难以幸免。 “只是这次,这次一定要成功。”他摸了摸桂在脖子上的一个链缀,低声说道,虽然不知道夏无尘他们地情况如何。但就算是他们失败了。这次自己也不会再退缩了。 “影儿,你退后。”莫野将月影护在身后。 从怀中小心的取出一个小瓶,用一只细毛笔沾了,仔细地在石门上画了一头怪兽。 “叔叔,你画的是什么?”月影转了转眼睛,好奇的问道,墙上的怪兽形状有点像马,却有不像,全身长满了鳞片,浑身有火光围绕,虽然只是缪缪数笔,却是画的栩栩如生,只是看起来总是少了点气势。 “这门不知道为什么打不开,我们引来的人只怕是完蛋了,现在要是想进去,就只有强行破开这道石门。你先退后,这次召唤地灵兽很是凶猛,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收服它,小心别误伤了你。”莫野仔细的画着图案,低声说道。 他缀在夏无尘地后面,看着他们进了密室,等了许久,却是一点动静也无,如果夏无尘他们能够破开里面地机关,那石门就会自动被打开,可现在不光石门没被打开,就连从外面也无法进去了。 这些事情显然和他的计划有点变动,让他一时也没了主意,虽然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但他现在却是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 “看来谁都指望不住,还是士自己好了。”莫野笑了笑,手腕轻轻一抖,门上地怪兽已经画完。 他以前修为虽然不凡,但数十年前被人偷袭下了禁制,修为不进反退,想要找人报仇却是此生无望。但他毅力非凡,索性将以前所学全部废弃,转赴南疆修得了这召灵之法,达几年的艰苦井炼下来,已经是超过了以前的全盛时期。但即便如此,决定召唤这只灵兽的时候,还是让他烦有些犹豫,只是因为这只灵兽威力虽大,却是最难驯服的一只,只要稍不留意,就会反噬其主。 他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厚重的石门,闷沉的响声在甬道中回荡。 “这种厚度,要想破开,还是只有靠它。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做也得做了。”莫野摇了摇头,他转头看了看躲在后面的月影,心中一动,已经有了决断。 既然决定已下,他却是再不犹豫。 “以吾之血,唤汝之灵,南方归尘,北方归土,血肉齐聚……”他嘴里如同无意识一般念动着灵决,飘忽的声音在空中响成一片。 “破!”他一声轻喝,双手飞快的交错挥动,手腕已经被破开,双手挥动之间,两蓬鲜血射出,正好落在画中怪兽的头部。 “吼!”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啸,震的地下微微颤动,一头浑身被火光缠绕的巨兽带着铺天盖地的无匹气势,仿佛要将世间的万物化成灰烬一般从石板中跃了下来。 这鲜血原来正是画中怪兽所差的双眼,所谓的画龙点睛,只有以锤含施术者全身精气的鲜血为媒,才可以召啧出如此强大的灵兽出来,这正是唤灵者们所修行的密法,和修真者强化自身,吸取天地灵气筑基炼丹不同,唤灵者可以说走的是完全不同的道路,他们通过上古留传下来的密法,和强大的灵兽契约,奉上对方所需来驱使灵兽作为自己的力量。 虽然他们自身可能不堪一击,但任谁也不敢小看站在他们身前或藏在暗处的灵兽,和修真者不同,他们的密法完全是为了挨取力量而存在的,只是契约所要奉献出的东西是什么,除了唤灵者自己,却是没有其他人能够知道。 “叔叔……”月影轻声叫着,躲在了莫野的身后,面前的灵兽让她感到恐惧和不安,她也随着莫野修行过这种唤灵术,知道召填出来的灵兽是不会反抗主人的,但眼前的这只还是让她觉得害怕。 “火辍!蹦野低声叫道。将双手交错本过头顶。 他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几抹鲜色地血红在臂上纵横。衬的他苍白地肌肤越发没了颜色。 怪兽转过头来,眼中射出桀骜不驯的光。张开长满了白牙地大口,低声的咆哮着,嘴里吞吐着长长的烈焰,映的它面色更显狰狞。 见到莫野的手腕上的伤口,它神情平静了少许,停止了咆哮。 莫野踏前一步。怪兽好像被惊动了一般,身上地鳞片都竖了起来,缠绕在它身上的火焰猛的散发出去。将莫野包裹在其中。映地周围一片火红。 “叔叔!”月影掩面后退了一步,她虽然已经离怪兽较远。但还是受不了这股热力,眼见莫野被火焰吞没,她不由惊叫了出来。 莫野在火焰中神态自若,没有一丝难受地感觉,他高高跃起,将双手用力压怪兽的额头,本来已经收口的伤疤又流出血来,在怪兽额头上压出了一个十字地形状。 “吼”,怪兽又狂啸了一声,但这次声音中却带了一丝喜悦,好像碰到了什么好事一般,缠绕在它身上的火焰也慢慢的暗了下来。 “行了,月影,你过来吧。”莫野低声说道,声音中透出一丝疲惫。怪兽跪伏在他的面前,低垂着头,身上的鳞片如毛发般抖动若,浑没有刚才那狂暴的气势,看起来刚像是一只巨大的宠物一般。 “叔叔,这是什么?”月影小心买测的走了过来,她并不敢伸手去碰怪兽,战战兢兢道。 “这是火辏很厉害的一种灵兽,他现在已经和我有了契约,不会伤害你的。”莫野看见她的样子,低声笑了笑,“真像啊。”他突然幽幽的叹道。“像什么啊?”月影小心的走近了几步,还是不敢靠近,火甏息的呼吸声将她的头发吹动,虽然只是十四五岁的青涩少女,但在灯光的映射下,却是美艳的异乎寻常。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旧事而已。”莫野苦涩的笑道,他抓起月影的手腕,只是轻轻一挥,殷红的鲜血已经顺着少女的手腕流出。 “要它接受我的血吗?”月影并不觉得痛,她看着伏在地下的火辏面上的惧色已去,反而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嗯,反正已经有了契约,如果你们投缘,它接受了你的血,那以后你也可以驱使它的,万一将来我有什么事情,它也可以保护你。”莫野将她的手腕举起,轻轻的按在怪兽额头上的十字正中。 火旰孟窈懿磺樵福但在莫野的逼迫之下,只能低吼了几声,无可奈何的让月影将手腕压下。 “好啊。”月影拍手笑道。 在将手腕按在十字中的那一判起,她突然对地下的巨兽没了惧意,她开心笑着,伸手轻轻的抚摸着火晟砩系牧邸…很奇怪的是火晁淙荒芄环⒊龌鹧妫但它身上的鳞片摸上去却有一种如冰丝般的感觉,在湿热的地下,让人浑身一轻,说不出来的舒服。 她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笑着问道,“叔叔上次教我召唤的那个灵兽,契约的条件是我每天都要带它散步,还真是麻烦。这次这么大一个灵兽,叔叔,你们契约的条件是什么了。” “是我的一切。”莫野低声说道。 “我们约定,它受我驱使,我一旦死了,肉体和元神就都是它的了。”莫野淡淡的说道,就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一般。 “啊,为什么要答应这样的约定啊!”月影猛的站起牙来,她急切的说道。 火晁淙皇呛芮看蟮牧槭蓿可以说是每个喷灵者都渴望拥有的灵兽,但这样苛刻的约定,并不是每个唤灵者都会答应的。 “没什么,我有心愿需要完成,需要借助这样的力量,而且这个家伙万一死在我前面了,那契约就自动终结了。”莫野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道。 伏在地下的火攴⒊鲆簧不满的咆哮,显然对他的话有所异议。 “行了,我们继续吧。”莫野面上一正,沉声说道。 火攴路鸶惺艿剿的决心,纵身跃了起来,低声咆哮着。唷里吞吐着长长的烈焰,将四周照的一片光明。 “奇怪。我明明感觉到外面有很强大地气息,但他们怎么这么半天还不进来。到底在搞什么鬼。”夏无尘的眼睛已经望地发酸了,但石门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轰隆,轰隆……”他话音还未落,接二连三巨响猛的不断传来。措手不及之下,他只觉耳鼓一震,全身气血涌动。说不出地难受。随着一声巨吼,无数的碎石激射而出,落在地下的洞穴中。良久才传上来几声闷响,厚重的石门已经被破了个一人来高的大洞出来。 看着那厚厚的石门,夏无尘暗暗吃惊,他刚才并没有感觉到法器使用地波动,如果不是借助法宝,只是单纯的凭借真元或力量轰开石门,那来人可就不是他们几人所能够对付的了。 他摇了摇头,继续眯眼小心地看了过去。 石门实在太厚,火晁淙黄瓶了石门,但也消耗了不少元气,神情也变地有点萎缩,它用力撞开洞口的最后一块碎石,转头低吼了一声。 “知道了,你先不要急着回去,我们看看里面的动静再说,想要好处,不拿点诚意出来怎么行。”莫野从怀中取出一个葫芦,拔开盖口,一团青雾飘了出来,将他和月影金身护住。他又从怀中取出两快五、环拿在手中,才抬头从洞内钻了出去。 “这是!”看见空空如也地地面,他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上,月影赶紧上去,伸手将他扶住。 “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月影低头朝下看去,脚底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她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这些家伙到底做了什么!”莫野眼睛变的血红,四处张望着,看起来心情变的大坏。 “那头怪兽是什么?”见夏无尘脸色突然变的难看起来,方诺凑了过去,低声问道。 “小心别让它给发现了,那东西叫火辏根据述异记中的记载,这可不是好惹的东西,没想到对方手里竟然有这种怪兽,这下难缠了。”夏无尘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看看,我记得述异记上说过这东西的形状,形类马,有鳞片,浑身有火光缠绕,会飞。嗯嗯,看来都对上号了。”方诺边看边背着书上的文字。 “看来还真是它了,这东西不是绝迹了吗,今天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都看见几种传说中的东西了。”方诺小心的靠后,低声说道。 “你少背了几行,火辏极其凶猛,嗜食龙脑,与龙相斗时,口中喷火,龙即不敌。有人尝见一火甓蓝啡蛟二龙,斗三日夜,杀一龙二蛟方毙。”夏无尘冷笑了一声,轻声说道,“我这个才是全文。” 方诺倒吸了口凉气,“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东西可不好对付。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现在只有等了。”夏无尘低声说道,继续透过小洞看了起来。 “散”,莫野来回看了几遍,心情总算平夏了下来,他沉吟片判,突然低声喝道。护在他身边的青霎四散飞开,却原来是一群异蜂,它们嗡嗡叫着,沿著洞壁飞了下去。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两个家伙误打误撞,也算是破开了机关。”莫野微闭的双眼猛的挣开,他看了看幽深的洞穴,淡淡一笑。 “月影,我们走吧。”他微一招手,火攴闪斯来,两人骑在火曛上,盘旋着飞了下去。 “叔叔,那两个人怎么办?”月影坐在他怀中,四处看了一眼问道。 “罗蜂刚才四处找过,下面并没有他们的踪迹,只怕已经化为飞灰了,就算他们还活着也不打紧。按照我的推断,剩下的机关只有一个了,靠我和火暧Ω每梢云平猓再看见他们杀了就是。”莫野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吞入口中,淡淡的说道。 月影点了点头,两个人骑着火暌入了黑暗之中,一团火光远去,渐渐消失不见了。 “要追上去吗?”方诺看见消失的火辏沉声问道。 “不急,再等等。”夏无尘并不着急,他眼中精芒闪动,朝四处望去。 事情发展到现在,却是处处透着诡异,刚才下去的人实力强大,而且修行的只怕不是玄门正法,这种却是极难对付,万一跟的太近,只怕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那时候可就先机尽失了。 又过了片刻,方诺已经按奈不住,他急声说道,“再不跟上去,只怕就追不上了。” “你仔细看看那边。”夏无尘指着洞壁说道。 十来只罗蜂躲在上面,和石壁融为了一体,若不是夏无尘指明,还真是不容易看出来。 “好狡猾的家伙,小心谨慎到这个地步了吗?”方诺看的明白,面上一红,低声喝道。这些罗蜂显然是刚才那男子布下的耳目,刚才若是他情急冲出,就正好中了对方的下怀。 夜深,离拂晓已经不到一个时辰了,洞穴地下的暗河流淌声幽幽的传了上来,在黑暗中听的格外明显。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藏在石壁上的罗蜂却是没有丝毫的动静,它们只是那么静静的呆著,如果不是偶尔的爬动一下,谁也发现不了那些是活物。 “又有人来了。”夏无尘低声说道。 “啊,是风大师。”方诺一眼看去,低声呼道。 风天翔看上去狼狈不堪,哪里还有之前的那种估雅的风韵。他的衣服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切的七零八落,身上沾满了泥垢,除了一张脸还算是干净之外,整个人看起来和个要饭的到也没什么区别。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样追过来的,他掠出洞口,看了看地下幽深的洞穴,稍一犹豫,身上冒出一团血雾,纵身跃了下去。 伏在洞壁上的罗蜂发现了人的踪迹,三三两两的飞了起来,追着风天翔飞了下去。 “他被发现了,要通知他吗?”方诺轻声问道,事情来的突然,两人还没想出如何提醒他的办法,风天翔已经跳了下去。 “算了,现在通知他,只会让大家都被发现,我们小心点跟在他后面,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再出手也不迟。”夏无尘稍一沉吟,低声说道。 三人扒开洞口的石头,小心的跟在他后面,沿着洞壁飞了下去。 洞穴很深,掉下来的石板不知道落到了什么地方,黑暗中也无法瓣别方向,唯一的指引就是暗河中那些放光的鱼,三人并不敢跟的太紧,飞上一阵往往就要停上一会,也不知道飞了多久,只听见暗河的流水声和水中鱼儿翻动水花的声音,在黑暗中不断传来。 “见鬼,跟丢了。”方诺骂了一声,落在了地上,沿着暗河来回走动,前方一个人影都没有。 “水不错。”夏无尘蹲在地上,双手捧起河水,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他到现在一直没喝水,到真是渴的紧了,既然把人跟丢了,那先喝饱水再说。 见他喝完,蚩破天急步上前,将整个头埋入了水中,一直喝到腹涨如鼓才停了下来。 方诺白了他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水的诱惑,低头喝了起来。 他用柚子擦了擦嘴,低声说道,“我真是不明白你了,现在情况这么危急,你怎么就不着急?” “着急有什么用,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夏无尘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的,不管是什么东西,总会留下一点痕迹的。我们这里可是有一位好猎手。”夏无尘转头看向蚩破天,笑着说道。 第四卷第十五章寂寞 洞穴中虽然黑暗,但火晏焐就可以在夜中视物,到是走的一点都不费力。两人轻松的沿着暗河逆流走了上去。 “叔叔……”月影轻轻拉了拉莫野的衣服,低声叫道。 “怎么了?”莫野转过头,他好像在想什么事情,半天才回过神来。 月影面色一阵绯红,她低声说,“叔叔,我要……”却是欲言又止,吱唔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莫野见她那个样子,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知道少女面皮薄,却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月影面上又是一红,低头走入黑暗之中。 她虽然叫莫野做叔叔,是被他一手带大的,但总是透着一点生分,有许多话月影却是不敢和他讲的。 她回头看了看斜士在火晟系哪野,在莹光的映射下,见他脸色越发显的苍白,心中莫名的一阵心痛,一个不留神,头碰到了低垂的石柱上,疼彻入脑,她“啊”的一声轻呼。 “影儿,怎么了?”莫野站起身,转过头高声问道。 “没事,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头,没什么事情的。”月影揉了揉额头,急忙答道。 莫野应了一声,又斜靠了下去。他刚才强行召唤火辏引动了旧伤,导致全身血气涌动,胸口烦闷无比。还好他早年的底子虽然耗了个七七八八,但基本的功法却是记得的,这一路上不停的运功压制,好不容易才将伤势镇压了下来,精神却是萎靡了许多,只想能够停下来休息才好。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抚摸着挂在脖子上的链缀。手上微微使劲,链缀猛的弹开。里面却是放着一缕柔顺地头发,看起来到像是女子之物。 莫野盯着头发看了半晌。面上阴精不定,显然心情激荡。他微闭双眼,手指轻轻的在头发上滑过。他计剑了这么久,一切都是为了今天,眼看成功在即,但心里却莫名地忐忑不安起来。好像在害怕着什么一样。 “心魔,这是心魔。”他低声说道。 “十五年的苦寻。十五年地努力。月羽,你等着我!”他喃喃的说道。突然用力将链缀握在了掌心中。待到再挣开眼时,刚才的疲惫却已经消失不见,双眼射出炯炯的光芒。 月影摸索着走到一个洞穴中,她一路上憋了好久,却总是不好意思说,刚才是实在憋不住了,才不颖一切的说了出来。 她小心的蹲了下来,半天才吐了一口长气,面上一阵轻松。 她刚才地心神全部集中在这件事情上,却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不对,现在事情已毕,她心神一松,刚要起身,却闻到一股奇怪的腥臊味飘了过来。让人闻了说不出来的难受。 “什么味道?”她耸了耸鼻子,玄狐最是爱洁,这股异味熏地她头晕脑涨。她顺若气味走了几步,刚拐过一个道口,耳边突然传来低低地咆哮声,几道黑影如电般朝她扑了过来。 “封”她一声轻喝,一道青光闪过,一困如水般的光芒从她手中涌了出来,将全身牢牢护住。 事出突然,但月影却是丝毫不乱。她年纪不大,却是自小就随着莫野修行,也是见识过不少场面的人物,莫野以前所习地咒法和南疆的唤灵术她都学过不少,只是运用的不很精通。 她所学虽然有点斑驳不纯,但这一手封灵决却是莫野每日都要求她做的功课,练的最为纯熟,危急之下却是想也不想就使了出来。 黑影低吼着扑了过来,噗的一声撞在她护身的青芒上,出的侧飞回去,摔倒在地上。但这些黑影极是凶悍,虽然吃了点亏,却是浑然不惧,只是一个翻身就又爬了起来。 黑影眼中射出慑人的红光,口中白牙森森,咬的格格做响。正是之前密室中的幽狼,只是小了几号,气势上也弱了不少,却是几只幼崽。 月影低头看了下四周,幽狼的数目不少,七八只将她团团围住,兴许是很少见到这样的猎物,几只幽狼幼崽低声咆哮着,眼中射出嗜血的利芒,慢慢的围了上来。 月影刚要呼叫,眼前却浮现出莫野那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来,她稍一犹豫,从腰间抽出一条细细的软鞭来,顺手一抖,变的一丈来长。长鞭黑黝黝的颜色,毫不起眼,隐没在黑暗之中。 “让他多休息下吧,只是几只妖兽而已,正好借这个机会试试这鞭子。”月影长鞭在手,胆气也豪了几分。 这长鞭是莫野送给她的礼物,是用一整条铁线蛇炼化而成,虽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胜在轻巧自如,正适合女孩子使用。 “疾!”她一声轻喝,长鞭抖动,化出一个圆圈如电般探了出去,一阵尖利的呼啸声响过,一只幼崽被长鞭卷了起来,狠狠的摔在地上。 “呜!”幽狼低声吼叫寿,挣扎着爬了起来。 虽然是幼崽,但幽狼身上的毛皮也已经变成了长长的细针,这一下虽然摔的猛,但毛发所化的细针却是抵消了大部分的力”但就算是这样,还是让它口鼻中流出血来,显然伤了内脏。 月影而上一喜,她平日里都是跟在莫野身后,虽然见过不少争斗杀戮的场面,自己却是很少参与,这次也只是本着试试的心理,但没想到这些妖兽竟然这样好对付,让她心中警惕之心也去了不少。 她手腕抖动,长鞭化出无数个圆圈,如同平地而起的旋风,呼啸着劈头盖脸的抽了过去,打的几头幼崽四处逃散。 见她长鞭厉害,几只幼崽互相看了一眼,突然一起伏下,将身体蜷成一田,如电般激射而出,身上的细针将它们牢牢护住,就算被长鞭抽中。也造成不了致命的伤害。一时间只见洞里黑影飞舞,硬生生的将月影的鞭网冲散。 月影没有想到这些东西还有这么一手。只是片刻之间,护在她身上的光罩已经被接连撞击了四五下。 圆球劲力奇大,光罩也黯淡了不少。她咬了咬牙,手中长鞭化为一团鞭影将身体护住。 圆球却好像无止址一般,被鞭影扫飞马上又反弹而起,只听见洞内鞭声尖啸不停,月影的额头已经冒出一层细汗。却是无法反击,只能勉强支撑而已。 “怎么办?”她身体往后一跳。躲过了一次撞击。她虽然也是妖类,但在黑暗中却不能像火暌话闶游铮只是勉强看个大概而已……狼地动作快如闪电,让她慢慢跟不上动作,已经有点慌了手聊。 “啊!”她一声轻呼,一个躲闪不及,衣服下摆被圆球的细针挂住,身体一个踉跄,几道黑影夹着风声,狠狠地朝她砸了过来。 “轰!”一声闷响,青芒一阵波动,片片碎开,她被撞的侧遥了几步,整个人靠在石壁上,手腕微微颤抖,封灵决已经被破了。 背后地石壁上传来一阵阵的凉意,让她浑身一冰,顿时冷静了下来。 幽狼来回冲撞了不少时间,见破开了她的封灵决,也都落了下来,毕竟只是幼崽,体力没有成狼充沛,一个个都伏在地下呼呼的不停喘气。 黑暗忽然传来一声叹息,吓了月影一跳。她等惕的看着地下的群狼,高声叫道,“叔叔,是你吗?” 地下地狼群什么反应都没有,她不由怀疑自己是否产生了幻觉。 “叔叔……”月影面色一变,眼眶变的通红,好像马上就要滴出泪来。 莫野静静的站在角落里,他地修为远超月影,既然成心隐藏行踪,幽狼和她自然都不能发现。 地下地幽狼已经回夏了体力,它们低声咆哮着,伸出舌头互相舔着身上的还在滴血的伤口,恶狠狠地朝月影瞪了过来,眼中充满了杀意。 “来吧。”月影低声说道。她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但自从听到那声叹息后,反而心头一片清明,以前学过的咒法一一在心头闪现,她突然之间有了信心。 封灵决已经被破,暂时是没法用了,她将长鞭挽了个鞭花,一声呼啸如雷般在空中划过。 “凝霜决。”她轻声喝道。 一道白光迅速的左盖在长鞭上,洞穴内的温度猛然下降,让人浑牙一凉。 她闭上眼睛,斜着头侧耳站立。既然看不清楚,干脆封闭眼识,感受风的流动好了。 莫野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面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吼”,幽狼还是那个招数,八道共影交错若轰击了过来,如同一张其色的铁网,让人深陷其中,只要稍不留神,就是骨折血流的下场。 “抓到了!”月影一声轻喝,闪避的身形突然顿住,手中长鞭如电般挥出,将迎面扑来的圆圈卷了个正着。 和刚才不同,月影并没有将它摔出去,她手中的长鞭白光突然变亮,将卷在其中的圆圈紧紧包裹住。 几声脆响,圆圈掉落在地上,全身被一圈薄冰笼罩,不停的打着哆嗦,失去了活动的能力。 “好!”莫野突然站了出来,他轻轻的拍着双手,说不出的高兴。 几团黑影见突然多出个敌人,全部改变了方向朝莫野砸了过来。 “叔叔小心。”月影叫道,手中的长鞭幻出千道鞭影,铺天盖地的卷了过来。 “小心妖兽,也敢这样放肆。”莫野眼睛利芒闪动,左手轻轻一挥,空中的黑影突然全部砸在了地上,溅起一阵飞灰。 “影儿,你是不是怪叔叔没有出来救你?”莫野转过头,看着月影想要说什么的样子,他笑着问道。 “叔叔这样做,自然是有叔叔的理由。”月影将长鞭盘回接间,化为一抹流苏,她低垂着头,小声说道。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啊,叔叔总有一天会离开你的,到那个时候,所有的事情都要靠你一个人去面对。叔叔这样做,只是希望你能够……”莫野看着月影的眼睛淡淡的说道。但他却没有说完,因为月影的脸色已经变的极其难看。 “叔叔。你要离开我吗?”月影用力搅动着衣服下摆。面色变地苍白。 “也许吧。”莫野苦笑了一声,低声说道。 “我不会离开叔叔的!”月影突然大声叫道,她扑了上来,用力地抓住莫野的胳膊。紧紧地抓着,眼中已有泪光。 “傻孩子――”莫野轻轻抚摸著她的头发。秀发如丝。缓缓的在他指尖滑动。 “就好像那个人的一样啊。”莫野幽幽的叹道。 “叔叔,我知道你到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难道她比我还重要吗?”月影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轻声问道。 “影儿,一个人地一生,可能碰到很多人,会发生许多事情,但你真正喜欢的,可能只是一个人而已。如果碰上了,就想为她而活,为她做很多的事情,就算是再苦,都是开心地。”莫野低声说道,他地眼睛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光芒,好像是天边的那瞬间而过地流星。 “以前有个人在我的身边的时候,但我却总想着要去寻求,当她离开的时候,我才发觉失去了所有。这些年我总在想着,如果一切能够回转,那该有多好,我总是梦见她,觉得她的声音就在我的周围,可每次一觉醒来,世间还是依旧,如梦如烟,只剩下枕边那一缕淡淡的惆怅缠绕着我。”莫野轻轻摇头,似乎想要甩开什么东西。 “不过马上就好了,马上我就可以再见到她了。”莫野用力握着券头,微笑着说道。 “所以你要学会照顾好你自己,要好好的开心活着啊。”他轻轻抚摸着少女的发丝,眼光已经飘向了远方,却没有听到怀里少女喃喃的细语。 “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想要的只是你而已啊。”月影静静的伏在他的怀中,轻轻的说道,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一般,呀间消散在风中。 两个人各有各的心事,时间仿佛凝圈在这一刻,一时之间,只有黑暗静静的慰藉着大地。 “嗡嗡”的响声打破了这份静寂,十来只青色的罗蜂飞了过来,围绕在莫野的身边,在黑暗中画出莫名的图案来。 “真的有人跟来了吗,这样也好,就让这些东西来招待你们吧。”莫野退开月影,挥柚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低声笑着说道。 他手指微微弹动,几缕黑气钻入地下已经僵硬不动的,狼体内。 “喀嚓,喀嚓――”幽狼的身体不停爆响着,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密法,已经死去的幽狼整个被涨大了一倍多,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血红的眼中透着一股死气。 “影儿,走吧。火晡了回夏体力,已经返回它那一界了,其他的灵兽在这里不好用,剩下的路只能我们自已走了,还是快点的好。”他牵着月影的手,看也不看身后的幽狼,转身走了出去。 方诺无聊的转动着手里的一只长箭,他想了想,转头问道,“夏兄弟,他到底行不行啊?” 夏无尘盘腿坐在河边,抓紧时间粹炼着体内的灵气,好让真元变的更加精纯。对于方诺的提问,他连眼皮都没有挣开,显然并不打其回答他。 这个世上应该有天才,但就算是天才,如果不是苦修,一样不能强大。夏无尘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天才,他顶多也就是运气稍微好一点而已,这里危机四伏,他必需让自已处于最佳的状态,这也是吞噬掉的王贞留给他的经验之一。 方诺苦着脸等了半天,见他并不回答,却是还不死心,低声又问了一遍。 “方兄,这好像是你第五次这样问我了,如果你更有把握的话,你也可以出去找找,作为我个人,还是选择在这里等好了。”夏无尘行功完毕,他看了方诺一眼,沉声说道。 “我可不檀长这个,既然你这样有把握,那我还是等好了。”方诺讨了个没趣,但他脸皮甚厚,却是浑不在意,只是轻声一笑,又摆弄起他的箭来。 “主人,找到他们的踪迹了。”蚩破天个子虽大,但走起路来却是悄声没息,在黑暗中不带起一丝风声。他手中提着一块累乎乎的东西,低声说道。 “这是什么?”夏无尘看了看,却分瓣不出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敢肯定是他们留下的,这里是绝对不可能有这种东西,而起看它的新鲜程度,应该是被丢弃不久。”蚩破天将它轻轻搓动,几缕粉沫从空中落下。 “让我看看。”方诺伸手取过残渣,对着莹光仔细看了看,放在鼻尖闻了闻,突然放在嘴里咬下一块,用力的嚼了起来。 “你们两个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这可是宁刚闻名的糕点,叫黑麻腐,可是很难买到的。娘的,饿了一个晚上,有点东西卦补到是不错,只可惜少了点。”他惋惜的看了看还剩下的半边,伸手递了过来,“你们也来点吧,我查过了,没毒的。” “不了,都让让你好了。”夏无尘摆了摆手,他轻声问道,“在哪个地方发现的?” “这里。”蚩破天带着他们沿着暗河不停的七弯八拐,走到了一个岔口前。 “见鬼,又是岔道啊。”方诺痛苦的抱着头说道,他今天就和地老鼠一般,钻岔道已经钻到麻木了。 “你在那边发现的?”夏无尘皱了皱眉,低声问道。 “这边。”蚩破天走到了两个岔道口的中间,低头指着地下说道。 “还发现什么痕迹没有?”夏无尘仔细的观察着两个洞穴,地上却没有任何东西。 “没有,他们应该是一路飞不过的,地下没有脚印。”蚩破天摇了摇头。 “就走这边。”夏无尘毫不犹豫的指着左边的岔道说道。 “夏兄弟,你怎么怎么肯定?”方诺看了看两个幽深的洞口,狐疑的问道。 “我猜的。”夏无尘淡淡的说道,他伸手在洞口划下个十字,带头钻了进去,蚩破天看了方诺一眼,紧跟在他身后钻了进去。 “见鬼,赌就赌吧,大不了再钻一次。”方诺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洞穴,咬了咬牙,低头钻了进去。 第四卷第十六章活尸咒 夜,万籁俱寂,黑暗中风天翔疾步奔行,他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血雾,四散分布在前方,让他就算在漆黑的洞穴中一样可以行动自如。 他今天的感觉很不好,一向以不动如山自居的他,却在方诺面前暴露了自己的心迹,就连对夏无尘的行动也是功败垂成。 “只怕让他更加警惕了吧。”风天翔叹了口气,轻身避过一根突兀耸立的石柱。 “不过只要他没有翻脸,那就还有机会。这么多年的忍耐,不管怎么样,天月的秘书,我是一定要拿到手的。”风天翔咬了咬牙,伸手探入怀中,一丝冰凉缓缓传来,让他心中安定了下来。 他解决了敌人之后,就沿着夏无尘留下的暗记从外面一直追了下来,但到了密室却失去了他们留下的刊痕,风天翔并不像蚩破天那样懂得追逐之术,只能见路找路,却让他误打误撞之下,发现了前行的莫野留下的痕迹,一路跟了过来。 “岔道?”风天翔停住了脚步。 黑暗中,两条分岔的洞口立在他的面前,就好像怪兽的双眼,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他犹豫了一下,转身走进了右边的洞内,却是和夏无尘选择的相反。 淡淡的月光透着洞顶的几丝缝陈漆了进来,斜斜的映在“的水面上,几弯月牙在水面上晃动,水中的鱼儿仿佛被月光吸引,三三两两的聚了过来,就好像点点繁星般在月牙边跳动。 “哗。”一双手缓缓的伸入了水中,如玉般白净的双手在水中轻轻摇动,月牙和繁星转眼就破碎成空,只剩下一圈圈的涟漪淡淡的散开。如同回荡在人心头上的点点往事般起伏不定。 水中映出一张艳丽如昔地脸,月羽轻轻的用沾水地手拢了拢头发。将倔强留在额上的几缕发丝捻在耳边。看起来更是平添了几分灵气,一如十八年前地那个时候。她静静的看着在水中那张熟悉晃动的脸。心中突然有点迷乱。 “十五年了,他还是不肯放弃吗?”月羽看着水中的倒影,莫野的话,让她的心泛起了涟漪,她定定地看着水面。好像想起了什么。 一阵风儿掠过,空中泛起一阵凉意,像是冰冷的水从身上浇过。将全部的尘垢都洗去了。她环顾着四周。这个她呆了十五年地地方,手腕上地铁链在地上轻轻擦过,响起一阵清脆的声音。仿佛在提醒着她,这里就是她的归属。 四周是这样地安静,静到她却好像听见黑影中有人在窃窃私语一般。 “平哥,平哥……”少女清脆的声音在风中响起,却又随风而逝。 “月羽,我一定不会离开你的……” “妖女,不要惑我弟子,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各种声音和片断交织在一起,往事一幕幕回放在眼前,让被囚禁了十五年的她眼前一片混乱,尘封的记忆一点点的揭开,一个男人的影子慢慢的浮现她的心头,但当她想要伸手去抓住这一切的时候,眼前的所有却慢慢变的模糊,她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月羽,月羽……”一个声音在耳她耳边轻轻响起,那个梦中牵挂了无数个夜的身影在她心中明晰了起来,他站在明月皓空之下,唷角露出温暖的笑容,就好像初识的那一天般朝她静静的笑着。 她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回转。”在勉强挤过第三个拐角之后,夏无尘和蚩破天对视了一眼,低声说道。 “为什么?”方诺不解的问道。 “这种狭窄的隙道,他们不可能飞过去的,如果是勉强挤过去,那必然会留下痕迹,这一路走来,我们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显然是走错了。”夏无尘轻轻在地上的一块石笋在划过。 “你看,洞内湿气很重,这些石笋已经被腐蚀了外壳,我就算只是轻轻用力,也会留下这样明显的痕迹,他们应该走的是另外一条路。”夏无尘指着石笋说道。 “既然这样,那只有回去了,只是这样一耽误,怕是追不上他们了。”方诺想了想说道。 “我们行动加快点,希望可以追的上,风大师绛为不在你我之下,就耸出什么问题,也应该应付的过来。”夏无尘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身走了出去。 “那也只好如此了,希望他平安无事吧。”虽然方诺和风天翔并不太熟悉,但这洞穴中处处透着古怪,多一个人也就多一份力量,总比没有好。 黑暗中隐隐有血腥味飘动,虽然寂静无声,但却有一股杀机在空中流动。 “出来吧。”风天翔踏前一步,轻声喝道,身上血雾已经变的浓厚,他整个人都被裹在其中,和黑暗融在一起。 “还要请吗!”等了片刻,见还是毫无动静,风天翔面上闪过一丝怒意,他行动时将护身的血雾扩散出去,这样就算是洞穴内再黑,也对周围的情况了如指掌,这也是他为什么能这么快追上来的原因。但走到这个地方,他却察觉出周围潜伏着几个气息古怪的东西,阻拦着他的去路。 “既然如此,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风天翔手指微动,几根金针从他手中闪出。 他一路追来,也发现这洞内不少奇怪之处,现在敌暗我明,他既然决定发动,出手就是绝不容情,弗一出手就祭出了七星北斗针,势必要一击必杀。 七星北斗针化为七团金光,在黑暗中首尾相连,如同七把利剑般飞射了出去。 “噗,噗。”几声闷响,七星北斗针显然准确的击中了目标,但风天翔面上却是毫无喜色,他退后一步,紧靠若洞壁,眉头微皱。 被他金针所逼,黑暗中传来几声低沉的咆哮,七八个黑影如电般窜了出来。 “活尸咒!”风天翔一声轻呼,他抬头四处看了看。摆了个奇怪的手势出来,提高了声音华遭。“南疆十八门,不知道是哪位宗主大驾在此,还请出来叙叙。” 这活尸咒是南疆密术,南疆十八门,只有宗主级别的高手才能够修炼,虽然极难炼成。却是威力极大的咒法。风天翔和南疆的几个宗门到是有点渊源,一眼就看了出来,所以才出声相邀。免地误会。 黑暗中并没有什么回应。风天翔看了看四周。却是没有发现有人在,他又高声说了一遍,但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几道黑影反而狠狠的朝他扑了过来。 “哼。还真以为我怕了不成。”风天翔见对方不但不肯现身,反而展开攻击,也不由动了真火,他怒喝一声,闪过一道黑影地攻击,手指用力一合。 “轰隆!”几声闷响,之前射入黑影体内的七星北斗针上在含地金芒猛然炸开,将黑影炸的斜飞了出去。 借寿爆炸的金光,风天翔将黑影看了个仔细。 眼前的怪物在莫野活尸咒的作用下,已经变的和原来大不相同,虽然还可以依稀看出幽狼地影子,但却长身站立,身上长满细针的毛皮已经被撑的片片裂开,露出里面血红地肉和经脉来,看起来比原来大了三倍不止。 一双血红地眼中已经没了生气,不停的滴着血,嘴里白牙森森,不停的咬动着,已经没了原来地模样,变的如同鬼怪一般。 它们好像不知道痛苦,对胸口和其他部位被炸的鲜血淋淋的伤口视若无睹,其中一只将破开腹中掉出来的肠子一把扯断,放在嘴里大嚼起来,让人耳酸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 “见鬼,这下麻烦了,想不到竟然修到七层了。”风天翔见到这些幽狼的样子,面色一变,低声呼道。 活尸咒本是南疆的密法,名字听起来虽然充满邪气,但却据说是女娲大神留下造人之法的遗篇,共有九层,相传如果能够修到九层,可以让死人得活,不再只是单纯的活尸而已。修到七层已经是极高的境界了,虽然还无法死人得活,但已经可以强行改变尸体的机能,激发出它们的潜力,让其比生前更加残暴凶残,也更加难以对付。 风天翔早年为了钻研医术,曾经深入过南疆,和中原人口中的童夷在一起生活了不少时间,也见识过不少高手施术的情景。眼前的这些怪物的情况,明显就是被已经修炼到七层活尸咒施法后的样子。 他虽然也修行过一些南疆的咒法,但却不是以力量见长,而灵医门的密法,除了七星北斗针外,其他更是稀松。这些被施了活尸咒的怪兽,不惧生死,不畏疼痛,除非用强大的法器将其化为飞灰,或是用将它们斩成碎片,除此之外却是毫无其他办法,一旦被其缠上,就是不死不休。 见幽狼低吼着包围了上来,风天翔伸手探入怀中,他犹豫了一下,又将手伸了出来。 “杀!”他低吼一声,身体外的血雾变的越发厚重,他将手用力一推,一道如碗口般粗细的血芒朝他正前方的一只幽狼射了过去。 “吼,吼!”被血芒射中的幽狼在地下不停的打滚,不知道这血芒到底起了什么作用,就算它只是具尸体,还是痛的在地下不停的翻滚。 “噗……”血芒飞快的覆盖了幽狼全身,被包裹在其中的,狼拼命挣扎了几下,被化成了一团血水在地面上散开。 风天翔射出血芒后面色一变,身体摇晃了一下,他借若这一丝空挡,身形一闪,遁出了包围圈。 他手里并没有什么强大的法宝,这道血芒只是他用精血修炼的护身血雾所化,用来攻击虽然威力颇大,但却极耗元气,眼前这些怪物数董并不少,若是全部用这种办法,只怕会元气大伤,珑在却不是这样的时机。 “既然无法灭了它们,那就走为上策。”风天翔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疾奔而出,只是几个起落,人就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将幽狼甩在身后。 幽狼并没有被同伴的死状吓住,它们见走丢了目标。气的暴叫连天,低头咆哮了几声。跟在风天翔的后面紧追了出去。 “只有这两条路,应该没有问题了。这次让我走前面好了。”方诺一个箭步,冲在了前面。 “恩,自己小心点。”夏无尘退后一步,将洞口让了出来。 “什么味道?”他轻轻的抽动着鼻子,风中突然传来一股血腥的味道。 “你闻到了没有。”夏无尘转头问道。他回手将灭神剑握在手中。剑芒暴射而出,将他护在其中。 “好像是血地味道,不过这种腥味怎么这么熟悉。”方诺停住了脚步,他用力的嗅了嗅,低声说道。 “和我们之前杀地那些狼血的味道是一样地。”蚩破天将手中的血斧紧了紧,看着洞内说道。 “小心,有东西冲出来了!”夏无尘急声喝道。 三人退后一步,蚩破天前列,方诺居中策应,直无尘断后,他们三人一路走来,也有了些默契,只是瞬间,就成三才之势而立。 一团血雾如电般射出,夹着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让人心头一惊。 “烈阳!”方诺化出两根长箭,射日被拉的满弓,对准了血影大声喝道。 “停手,是风大师!”夏无尘大声叫道,虽然黑暗中看的并不明晰,只能依稀看到个人影,但这种感觉却让他很是熟悉。 “小心后面!”风天翔身体化为一道旋风,从他们身边卷过,猛的停了下来。 “来的正好!”方诺大声笑道,他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见到尾随在风天翔身后追赶而来地那些怪兽,心中一喜,手中射日一声轰鸣,两道利芒如电般射出,划破黑暗,猛的朝风天翔身后射了过去。 “吼!”冲在前面的两只怪兽被长箭射了个对穿,被带地飞了出去,撞在洞壁之上,鲜血四溅。 “这些是什么东西?”方诺看着面前那几只已经变了形状地幽狼,低声问道。 “这些尸体被施了活尸咒,除非将它们化为飞灰或斩成碎片,否则是不会死的,你们小心。”风天翔停下了脚步,低声说道。 “看来你运气比我们还好,竟然惹到了这样厉害的东西啊。”方诺长笑一声,他虽然也听说过活尸咒,但毕竟没有真正见过,见当头地两只怪兽被轻易的射飞,竟是浑不在意。 “不可大意。”夏无尘踏前一步,低声说道,“这些东西只怕并不好打发。”他伸手朝侧在地上的两只怪兽指去。 刚才已经被烈日箭洞穿,射的回飞出去的幽狼,只是片剩功夫,已经爬了起来,它们低头恨恨的瞪了过来,外露的牙齿上不停的有血和体液滴下,空中弥漫着一股腥臭的味道。 “被我烈日箭射穿竟然还能不死……”方诺低呼了一声,将手中的射日紧了紧,心中暗暗吃惊。 “化为飞灰或切成碎片吗?”夏无尘转头问道。 “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风天翔点头答道。 “一共六只,我们一人两只,风大师压阵好了。”夏无尘并不多说,带头掠了出去。 他虽然不知道活尸咒的威力,但能够将风天翔追的逃窜,硬受方诺一箭而不死,可见这些幽狼所化的怪兽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对付敌人就和行军杀阵一般,就算修为高深,要是丧了气势,也只有败亡逃命的份了,若是连这些怪兽都对付不了,那又如何应付后面的那个填灵者。 “好,夏兄弟,那我们就来比上一比,看谁杀的快!”方诺本来还有点气馁,但见夏无尘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心中也不由胆气一豪,纵声叫道。 “你要赢了,我就把东西还你。”夏无尘长笑一声,全身真元运转,手中灭神剑拖出一道长长的剑芒,将迎面扑上来的一只幽狼从中破开,鲜血和内脏飞溅而出,落的满地都是。 “还不肯死吗?”夏无尘看着倒在地上不停掳动的幽狼说道。 “不能给它们时间,否则马上就会恢夏原状。”风天翔高声提醒道。 “那就给我碎吧!”夏无尘祭起灭神剑,无数道剑芒幻出,被破成两半在地下蠕动的幽狼如同暴雨淋过一般,被切成了无数的肉块在地下微微颤动。 “好,一只!”夏无尘大声笑道,空中的灭神剑化为一道剑盾,将咆哮着扑击而来的一头幽狼弹开。 “看来我慢了,那我也要加把力气。”方诺笑道,他引了两只幽狼左躲右闪,虽然看起来狼狈,但脚步进退之间却是极有章法,明显只是诱敌。 “就是这里了!”方诺说道。 洞内狭窄,他修炼的射日不好施展。花了点时间才将两只幽狼引开,他突然加速移动,身体只是一闪,已是瞬间移开,只留下两头幽狼茫然四顾。 “九阳裂城!”方诺暴喝一声,金身青芒闪动,射日被拉成满圆,弓身上却是一根箭也没有。 “死吧!”他身形急速旋动,漫天箭光射出,整个人化成了一团光珠,虽然每只箭的威力并不见得多大,但却胜在数量众多,无数的井雨之下,犹如夏日融未雪。瞬间就解决了两头,狼。 “如何。”他转头笑著说道。 却见夏无尘已经收回灭神剑,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两人相对一笑。 这一比,虽然表面是夏无尘稍稍占先,但方诺若不是为了怕箭两误伤自已人,只怕还是给他占先。 “给,愿赌服输,也好让你安心。”夏无尘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袋丢了过去。 方诺虽然为人嗦了一点,但却是极豪爽大气,性情中人。两人在危难中建立起来的友情,却是让夏无尘不好再开他的玩笑了。 这边蚩破天也已经结束,他不能和夏无尘他们一样使用咒法,只是靠单纯的蛮力,如同杀猪剁肉一般,用脚踩住幽狼,硬生生的将它们砍成了小块,剁的稀烂。 “不好,它们又变化了!”方诺叫道。 虽然被切成无数的小块,但地下的肉块并没有消失,它们不停的嫣动着,小块的吸附在大块之上,只是片刻之间,地下的肉块已经全部融和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巨大怪兽。 泪穴狭小,它立起身体就已经顶到了洞顶,虽然身体变大,但却被卡在其中,动弹不得,它用力的挤动着身体,大声咆哮着。 “风大师,看来你的方法不正确啊。”夏无尘笑着说道。 “这个,那看来只怕要用其他办法了,要不用火焰来试试?”风天翔尴尬的笑了笑,他这也是在南疆所闻,没想道此法却是无用。 “不用了,你看它那个样子,大了又有什么用,连身体都转不过来。还想对付我们吗?有些东西,还是保持原状的好。”夏无尘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 风天翔面色一变,却并不答话,他抬头看向夏无尘,两人对视着,夏无尘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就好像什么都没有说过一般。 “走了,走了,赶快追上去,我们被这个东西耽误了半天,只怕难得找到那个家伙了。”方诺用力踢了卡在洞穴中的怪兽一脚,笑寿说道。 “走吧,风大师,现在大家也算是同伴,还是同开共济的好。”夏无尘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走了过去。 雨中发生的那一切,他并非不知,但现在却是不宜深究,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点到即可。 第四卷第十七章纠缠 “马上就要到了,怎么样,还撑的下去吗?”莫野抓住跌倒的月影,用力将她拉了起来,两人沿着这条小道已经走了许久,幽深而狭窄的坑道被水气湿润,石地表面上的一层已经腐化,只要稍不留意就会摔倒。 “叔叔,我没事。”月影摇了摇头,咬牙站了起来,低声说道。她虽然并不知道莫野带她来的用意,但既然是莫野的决定,她也就不想那么多,只要跟着就好了。 莫野的脸色已经变的苍白的可怕,好像被吸去了全身的血气一般,唤灵者和修真者不同,他们主要借助的是灵兽的力量,本身却不见得有多强,这里的通道狭窄无比,根本无法借助灵兽的力量来行动,一路走下来,已经将他的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若非他意志坚定,早已经倒下。 “就是这里了!”莫野见她没事,稍微喘息了下,紧赶了几步,用力挤出通道,突然看者前方兴奋的说道。 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被暗河包围着空地突然出珑,洞顶上开了一个,大洞,繁星点点,在头顶淡淡的闪烁寿,月光透过洞口映射下来,地上如同被铺上了一层银霜一般,让在黑暗中呆了许久的两人长吐一口月气,心中舒畅了许多。 “什么都没有啊?”月羽抬头看若那大的无法想像的空地,低声问道。 “这里是以前枯叶上人的洞府,后来整个洞府沉入了地底,这次我们来,就是要取走里面的一样东西。”莫野说道。 “什么东西了?”月影看着头顶的几个大洞问道。 “一把钥匙,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等会就可以见得你一直想见到的人了。”莫野嘴角抽动了一下。低声说道。 “一直想见的人,难道是……”月影面色一变,她握紧了拳头,犹豫着问道。 “是地,到了这个时候,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这次我之所以费这样大的功夫。为地就是救出你的母亲,好让我们三人可以相聚。”莫野看着她地清秀的面容。笑着说道。眼中透出了一股亮色。 “母亲……”月影低声说道,抬头问道。“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了?” “她是这个世上最美丽,最温柔的一个人,你一定会喜欢她的。”莫野抬头看着远方,悠远的眼神仿佛穿透了黑暗,眼中满是温柔。 “以前我错过了一次,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错过了!”莫野伸手抚摸着她地头发,低声说道。 “喜欢吗?”月影看着他在月光下苍白的近乎透明的额头,心中突然一痛。往日和莫野相处地点点滴滴慢慢浮上心头,她伸手轻轻牵着莫野地衣角,低声喃喃说道。 夜色清冷,洞内一片凉意,她微微的蹙起眉头,莫野的手虽然暖润,却让她心头一阵微寒。星光朦眨如梦,在水中映出点点微芒,一阵微风掠过,碎成满地幽光。 朦胧中她记起自己还是八九岁地时候,少女无知的年纪,正是翕玩好闹的时分,总是玩到日头朝西也不愿意归家。她有一次和玩伴一起深入山林,一个人走散在老林中,在无边的黑暗中,她吓的大买,却怎么也找不到回去的路,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阴影。 也是在这样的黑暗中,莫野终于找到她,牵着她走在星光之中,却没有一句责备的话,只有手中传来的那淡淡的暖意,让她的心觉得安宁。 时光如电般飞转,记忆犹如夏日里那热透掉落的梅子在心头咀嚼,虽不能言,却是有那么一丝甜美,但又透著淡淡的心敌。她已经不再是那躲在树下哭泣的女孩,而他始终只是她的叔叔,在他的眼中,也许自己永远只是那个扎者马尾的孩子吧。 “其实,我更愿意你眼中的那个她是我啊……”这句话她在嘴巴徘徊,却终于也没有说出来,只是衣角已经被她撤的潦乱不堪。 “黑蟆上人,出来吧,已经到了。”莫野抬头看了看夜色,沉声说道。 “赤神子,我看你半天没动静,还以为你忘记来做什么事情了。”黑暗中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突然从地下冒了出来,低声笑道,声音犹如破锣敲动,让人耳根发酸。 “既然邀了你们,自然需要你出力。”莫野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这黑蟆上人他也合作过几次了,但每次见到他这副模样,还是禁不住难受。 黑影跳到了明处,却是一个团团圆圆的胖子,带着一方头巾,身上的衣服也是上好的湖刚锦缎所制,看起来到像个居家的收租地主一般。只是满脸的麻子,一张嘴巴又大的异乎寻常,差不多裂到了耳根处,嘴里满口的黄牙,让人看了心头生厌。 月影低呼了一声,虽然都是妖怪,但眼前此人的化形却也未免太难看了一点,让她心头一阵发麻。 “嘿嘿,小姑娘长的不错啊,赤神子,这个是你新找的分身?”黑蟆上人怪笑了几声,嘎嘎的说道,眼中射出贪婪的光芒。 莫野踏前一步,挡在了月影的面前,厉声说道,“黑蟆上人,这个是我侄女,劝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切,看你那小气的样,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急成这样,好像生怕我吃了她一般,你我多年的交情了,你还不了解我吗?”黑蟆上人干笑了起来,他吞了吞口水,笑的格格做响。 “就是太了解你了,才把丑话说在前面,免的到时候大家撕破脸皮。”莫野身形微动,一道火光从他怀中射出,化为了一只青色双足一翼的大鸟,在空中来回盘旋,周身隐隐有火焰透出,周围的温度顿时高了几分。 “几年不见,想不到你的唤灵术又精进了,连毕方你也可以驯服,不过我可不是你的敌人。你这份力气还是留起来的好。”黑蟆上人退后一步。低声说道。 莫野伸手一招,毕方落在了地上。抬头鸣叫了几声,化为一道红芒,投入他的怀中,周围顿时凉快了许多。 “好热,好热,你明知道我最怕热了。还故意喷出这样地火灵来吓我,枉我们相交一场。”黑蟆上人见他收了毕方。面色一松。不停的挥手扇风,额头已经有细汗冒出。 “多余地话不要说了,黑蟆上人。要你带的东西带来了没有。”莫野冷冷地说道。 “这个是自然,不过你不是还邀了黄珠吗?怎么还没见她。”其蝶上人轻轻拍了拍背上的一个背包,轻声说道。 “天阴洞的人你也知道,一向都是神出鬼没的,反正现在暂时也用不到她,我们等会开了禁制,来晚了就别怪我们少分她宝物。”莫野低头看了看他背上的背包,面色缓了下来。 “那是那是,三个人分总比四个人分的多,其实两个人只怕比三个人分地还要多点。”黑蟆土人斜着眼睛看着莫野,笑着说道。 “也许吧,不过我会考虑的。”莫野淡淡的一笑,低声说道,“你先破开禁制,然后再由我用分身血祭,这样才能引动地脉中地灵气,破开枯叶上人下地封印。” “好。”黑蟆上人搓了搓手,面上满是兴奋之色,“想不到千年前的枯叶洞府,今天就要被我们攻破,这下可算是大发了。” “行了,你别得意,这里就看你的了。”莫野伸脚一跺,地下腾起九道红芒,将他和月影护在了其中。 黑蟆上人面色一变,他认出这些盘旋护身地灵兽正是多即,又称火光兽,虽然比不上毕方,但也是难得的火系灵兽。他是水族妖怪变化而来,所谓水火不相容。今天莫野出动的全部是火系灵兽,不由让他心中一惊,暗中生了警惕。 他眼珠一转,高声叫道,“赤神子,这里禁制厉害,我这冥血鼎虽然专破禁制,但我修为不够,只怕不能完功,你等会可要帮我。” 莫野低声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黑蟆上人身上肥肉颤动,他小心的取下背包,躬身行了一礼,弯腰将背包上写满咒符的黄布慢慢揭开。 一道血芒冲天而起,映的他满脸麻子都成了深紫色,大嘴中黄牙咬动,显的狰狞无比,射出血芒的却是放在地上的一只小鼎,它只有小孩脑袋大小,样式奇古,周身剑着四方神煞的图案,鼎中内壁就好像活物一般,不停的嫣动着,在月下泛出妖异的光芒来。 黑蟆上人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轻轻晃了晃,低声说道,“三十六名童男童女的精血,化出来的血煞也只不过这么一点,冥血鼎虽然好用,却是麻烦了一点。” 他轻手小心的揭开瓶口上的封印,一股阴冷的煞气从瓶中涌了出来,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冥血鼎突然发出尖厉的啸声,好像冥府中的恶鬼在索食一般。 “赤神子,我出了这么大的力,等会我可要多分一件。”黑蟆上人刚要将瓶子的液体倒入鼎中,却又停了下来,转头说道。 “你多拿一件无妨,但马上就要九星并行,罗喉出巡了,如果错过了时辰,后果怎么样,你也知道。”莫野冷声说道,身上缠绕的火光兽仿佛感受到他心中的不耐,朝黑蟆土人低沉的咆哮着。 “放心,我心里有数,只要你不反悔就行。”黑蟆上人缩了缩脖子,脸色的肥肉乱抖,他深知赤神子虽然杀人无忌,却是最讲信用,既然答应,那自然就是算数。一想到可以多分一件,他心中大乐,手指也轻快了不少。 “好宝贝,这次可就指望你了,若是能够成功,下次我多给你上点贡。”黑蟆上人低声说道,将手中的小瓶慢慢倾斜,瓶子一道黏稠的血状液体缓缓的流了出来,成一条直线滴入鼎中。 “嘶”,一声轻响。 血状液体刚一落入鼎内,鼎底蠕动的内壁顿时如海中的漩涡一般疯狂转动,一下就将液体吸了进去,黑蟆上人只觉得手中一轻,小瓶已经被吸了个干净。黑暗中隐隐有怪声响起,小鼎突然剧烈抖动起来。鼎内一股巨力传出,将他拉扯的身形不住的晃动。 “叱!”黑蟆上人一声轻喝,嘴里急忙不停的念动。随著他碎碎的低语声,小鼎好像被安抚了一般,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吸收了血状液体的冥血鼎血芒更盛,鼎中不停翻动,虽然只是那么小小一点。但其中却好像潜伏了一头洪荒巨兽一般,正准备侗机择人而噬。 黑蟆上人抬手拭了拭额头地冷汗,一口长气吐了出来。这冥血,是他一次偶然机会得到的。威力奇大。他虽然不能将之炼化,但多年地摸索下也知道了其中的一些妙用,他黑蟆上人的名声。倒是多半靠达鼎挣来的。只是这鼎吞噬的精血越多,就越是难以控制,近年来他已经很少使用。 但这次枯叶上人的宝物诱惑实在太大,他为了保证能够破开禁制,更是精选三十六名童男童女炼化血煞,哪里知道这冥血幕现在竟然隐隐有反噬之意,让他心中暗暗叫苦,却又不敢明说。 “怎么了?”莫野见他地模样,沉声问道。 “没事,没事,只是最近酒喝多了点,底气有点虚。”黑蟆上人哪里敢说实话,哈哈乱笑了几声遮掩了过去。 “快点开始吧,时辰马上就要到了,如果耽误了,就又要再等一个月,要是被玄门的那些家伙们得到风声,大家都别指望了。”莫野踏前一步说道。 “哼,怎么样做我心里有数,你赤神子虽然厉害,但我黑蟆上人也不是你的手下,你再这样呼来喝去地,可别怪我翻脸。”见莫野步步紧逼,黑蟆上人虽然知道时间紧迫,但也不甘示弱,面色一变,低声喝道。 修真者和妖怪一样,都是实力为尊,他贪图洞府中地宝物,但却也知道若是一味的示弱,只怕让别人动了心思,虽然胸中血气翻腾,还是寸步不退。 莫野面色变了变,眼中利芒闪过,他并不答话,转身退了下去。 黑蟆上人见他退让,也不敢过分紧逼,嘎嘎笑了声说道,“赤神子,这可不像你啊,你一贯是我们之中最冷静的一个。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地事情自然会做到。” 他上去一步,并不动手,却先将身上的锦袍脱了下来,仔细的用石块压好,双手用力搓动,长长的吸了口气,一声暴喝,身形猛然涨大了不少,全身赘肉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小包,看起来煞是可怕。 黑蟆上人全身妖气澎湃,虽然看起来不雅,力量却是强大了不少,他呱的一声,大嘴猛的一唾,一团黑气从他嘴里喷出,浃入了冥血着之中,这正是他摸索出的其中一种用法,利用本身妖气去激发冥血鼎,其中射出的血芒可以污秽众多的禁制,让它们失去作用。 黑气一入鼎内,血芒更氐,鼎身来回转动了几下,突然变大,着内红芒闪现,一股血腥味涌了出来,让人仿佛置身在修罗地狱之中。 “轰!”一声闷响,鼎边的一个蛇首人身的神煞活动了起来,它低吼一声,一道血芒如电般射出,征的击向空地。 好像感应到情况不对,本来空无一物的空地上突然腾起一道白色光日,在黑暗中看起来耀眼无比,硬生生的将血芒挡下,空中一声巨响,暴出了满天血红。 黑蟆上人好像料到有这种情况一般,面上神情不变,他口中不停的喷出黑气,一团团的黑气涌入冥血鼎中。鼎旁四壁的神煞全部活动了起来,无数道血芒不停的射出,如同雨点一般密集,铺天盖地的击在白色光圈之上,其中躲过光圈迎击的血芒如同活物一般,猛的扑在光困之上,化成一块块的血团,不停的掳动着,慢慢蚕食起来。 只是片刻时间,光圈虽然防御厉害,也已经被血团爬满,变成了一个血球,白光虽然不断的闪动,却是于事无补,眼看颜色慢慢的黯淡了下来。 好像知道白色光圈不敌,一道青色光困又升腾起来,白色光圈得此之助,顿时稳定了下来,将附在上面的血团一一击碎,其中几道利芒更朝黑蟆上人射来,禁制已有反击之意。 “哼,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他冷哼了一声。虽然还有余力,却转头叫道。“赤神子,快来助我。” 莫野抬头看了他一眼,微一皱眉,他也是多年成精的人物,黑蟆上人的用意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但九星并行在即。现在却不是和他计较的时候。 他低喝一声,身上的火光兽团团散开,转身护住月影。却又唤出一只圆球状地开兽来。 莫野并不上前。只是挥手一指,异兽发出吱吱怪叫,上前将触手搭在了黑蟆上人身上。 一股灵气从触手中涌入黑蟆上人的体内。让他全身一震,身体又涨大了几分,全身地小包团团鼓起,他只觉浑身妖气流转,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四煞疾!”他猛吼一声,一团巨大地黑气涌入了冥血鼎,吸收了黑气的冥血鼎一阵乱抖,四面的神煞怪叫一声,四道巨大的血芒齐射而出,在空中汇成一道血柱,周身被电芒缠绕,猛的击了过来。 血芒全力轰击之下,青白色圈再也承受不住,一声脆响之下,片片散开碎裂的到处乱飞,映地洞内一片雪亮。 “成了!”黑蟆上人面上一喜,高声叫道。他似乎也没料到会这么顺利,转头看了看退回去的异兽,眼珠不停乱转,显然在打什么主意。 随着光芒散去,眼前奇景徒生,眼前空地消失不见,一道闪着绿芒的古朴大门慢慢从地下升起,大门缓缓地打开,里面隐隐传来琴瑟之声,并有点点金光从门内透出。 黑蟆上人眼中贪光四射,他慢慢蹲下身体,将冥血鼎小心地收了起来,突然一个发力,身体如电般射入了门内。 “赤神子,别怪兄弟对不起你,不过我会考虑给你留一点的。”他狂笑着疾射而去,声音已经越来越远,最后一句传来时已经淡不可闻。 “叔叔,我们快追,这个蛤蟆太可恶了!”月影恨声骂道,朝大门奔了过去。 “不急,这个家伙本来就贪心,我是知道的,不过这个大门也是禁制地一部分,如果没有人进去引发禁制,就算九星并行也是无用。他的任务本来就是要破开禁制,这下也算是功德圆满了,能够保住一条命就算他运气吧。”莫野伸手拦住月影,淡淡的说道。 黑蟆上人进去只是片刻,莫野头上的大洞突然闭合,在大洞的边沿九个小洞慢慢张开,空中星光大盛,洞顶的九个小洞中星光如柱般落下,映在水面上汇成一片银芒,反射到大门之上。古朴的大门突然消失不见,地上出现九座闪着白光的大门来。 “终于等到了!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只有九星并行才可以让这密门现出来。”莫野见大门出现,饶是他平日里沉静如水,此时面上还是一片喜色。 “叔叔,那我们进那个门了?”月影看着九个一模一样的门,疑惑的问道。 “这个阵法,古书上记为八死一生,其中只有一个是生门,其他的全部是死门。”莫野笑若说道。 “那怎么办,我们赌运气吗?”月影想了想说道。 “赌这种事情,我可不相信。之前我们不是去抓了个小道士吗?现在就靠他了,也不枉费我们找了这么久的饨阳之身。”莫野不禁笑了起来,轻声说道。 他手中青芒闪动,一只金色小虫从他手中飞了出来,悬在空中。 “控灵虫。”莫野低声喝道,小虫在空中稍一盘旋,没入了他的脑中。 细微的风从地面溜过,夹着湿气,让人腿脚生寒。清风幽幽的23转过来,他努力的挣开眼睛,空中那些飘荡的阴灵让他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要是一场梦,那该多好啊。”他叹了口气,抬头看了过去。 在黑暗中听到响动的扶罗带上面巾,转头冷冷的问道,“你醒了?” “嗯,我怎么突然就睡着了。”清风摸了摸脑袋,嚅嚅的说道。 “可能太累了吧,我像你这个时候,可是每天都想睡觉。”扶罗淡淡的说道,他眉头抖动了一下,依稀可以看出是个笑容。 “咕噜。咕噜。”清风刚要说话。腹中却又如雷鸣般响了起来。 “给。”扶罗递过几根黑勤勤的东西。说道,“拼已经吃完了,这个东西充饥也是不错的。” “这个东西能吃吗?”清风犹豫的接过来,看着它们喃喃的说道。 “可以地。”扶罗取过一根。使劲咬开顶端,仔细的拨开外皮,里面却是红色地冻状东西。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刺鼻味道。 清风小心地咬了一口。嘴里瞬间就充满了苦涩的味道,那种苦味仿佛要渗进心底,他噗的一声。刚准备吐出来。 “不准吐!”扶罗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苦味慢慢的淡了下去,嘴里涌上来一股清清的甜味,那东西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了,他使劲嚼了两口,用力吞了进去。 他闭上眼睛,突然想起了早死地母亲,泪水顺著脸颊滑落,滴在了地土。 “哭什么!男人流血不流泪。”扶罗皱了皱眉头,低声斥道。 “我的母亲就是为了让我们吃饱,自已活活饿死的,我只是想起了她……”清风吓了一跳,急忙抬手拭去了眼泪,呜咽着说道。 “乱世之祸吗?”扶罗忽然沉默了,他低声叹了口气,将手中地那根仔细地拨好,递给了清风。 “这种东西叫扶罗,也是我的名字,虽然不好吃,但却可以活命,你们这里也许没有,但在冀刚却是常见的。”他低声说道,眼光变地迷离起来。 “大哥,我饿……”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虚空中传来。 “给你,这个东西可以吃。虽然味道不好,但是可以保住你不饿死。” “苦,好苦!” “不准吐,吞下去!” “大哥,这个东西叫什么?” “我叫它扶罗,也是我的名字,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心魔,是心魔啊。”扶罗用力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最近他经常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来,虽然知道这样对修行不利,但还是忍不住去想。 “莫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这样了?只是因为那个女人吗?”他用力握紧了拳头,指尖深深的扎进肉中,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他苦笑了一声,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好像要将心事全部吹走。 “不管怎么样,就让我们在这里做一个了结吧。”他低声说道。 “有人。”清风轻轻的拉著他的衣角,小声的说道。 “在发什么呆了?闻名天下的血神子就是这副模样吗?”黑暗中一个身影摇晃着站了起来,嘲讽若说道。 “只是想起了些旧事而已,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扶罗缓缓的站了起来,刚才的颓势已经荡然无存,如同一根旗杆笔直的立在地上。 “九星已经并行,生死之门也已经打开,现在就要靠这小子的纯阳之血来唤醒幽麟,这样才可以指引出正确的生门,时间不多,快点开始吧。”莫野冷冷的说道,仿佛和扶罗在一起多呆一会,都让他难受。 “知道,不过你进去后一定要记得取出我要的东西。”扶罗伸手一把抓住清风,看着莫野说道。 “你不必要怀疑我的话,好像只有你骗我,我从来没有骗过你。”莫野冷笑了一声说道。 “幽麟虽然沉睡了这么久,但这种上古灵兽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就算我是唤灵者也不行,等会纯阳之血一旦唤醒它,你记得马上用血重新封印,机会只有一次,希望顺利吧。”莫野退后一步,低声说道。 这个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就连支撑着走动都很困难,控灵虫已经在悲鸣,被他强压了下去。 “已经用到了尽头了吗?十五年的等待,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成功!”他咬牙站住了身体,却感觉到身上的皮肉已经在掉落。 扶罗转头看了他一眼,低头对清风说道,“不要紧的,只是借你的血用用,你好好的跟着我。” “你可要说话算数啊,我可是火居道士,可不想就这样就被那个怪物吃了。”清风认真的点了点头,正色说道。 满天的阴灵在空中飘荡。扶罗挟着清风小心的避开阴灵,只是几个起落。身体已经落在了幽麟地角上。 “你记得,一旦幽麟眼睛挣开。你马上把手腕拿开,否则就麻烦了。”扶罗看了看巨大的幽麟,低声吩咐道。 清风用力点了点头,脸色已经变地铁青,远远看着还好。这么近看过来,这怪兽越发显的巨大狰狞,让他腿脚发软。若不是有回家地信念坚持。只怕他已经吓的晕了过去。 “很好。”扶罗轻声笑道,他拍了拍清风的肩膀。手指突然如电般划过,鲜血猛的喷了出来。 白色的长角就好像是干燥的沙土一般,血流上去,瞬间就被吸地干干净净,角上连一抹晕红都没有留下。 “不行,血量不够,照这个速度,只怕九星并行时间到了,幽k也未必醒的过来。”莫野悄声没息的出现在他们身后,低声说道,他地一各腿已经消失,但他地面上却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 “血量大了,只怕这个孩子受不住。”扶罗稍一犹豫,转头说道。 “哼,血神子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仁慈了啊。”莫野斜眼看了过来,笑着说道,“你下不了手,那就让我来。” 他一把抓住清风地另外一条胳膊。 “这个孩子也吃过扶罗。”扶罗突然说道。 “扶罗的味道吗?我早就忘记了。”莫野的手顿了顿,又用力划了下去。 “啊!”事出突然,清风还没来得及反抗,鲜血已经狂喷而出,脸色顿时变的煞白。 血如瀑布般落下,三人的眼中都仿佛有了血的颜色,扶罗和莫野对视着,空中飘着淡淡的血腥味,不知不觉中,包裹着幽棒的冰峥已经被热血化开了一个小口。 “吼!”一声仿佛来自洪荒中的低吼响起,周围的阴灵顿时大乱,在空中不停的碰撞乱飞,满天都是五彩的莹光,如同毒蛾的翅膀一把,煞是好看。 “醒了,快。”莫野寨了粒丹药在清风嘴里,一把将他丢在了地上。 幽麟缓缓的挣开双眼,它好像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身体用力挣了一挣,却被冰峰牢牢锁住,半点也不能移动。 “吼,“又是一声巨吼,虽然被冰峥隔绝,声音减弱了不少,但还是让站在外面的两人心头大震,莫野身体一颤,他突然趺落在地上,幽麟刚才的一吼,已经将他本来就快要崩溃的身体又震的松动了几分,剩下的一条独腿也断了开来,他双手撑在地上爬动,奇怪的是伤口却没有血流出来,地下一片干净。 “别管我,快去啊!”他大声呼道。 扶罗看了他一眼,跃上幽麟的长角,从怀中取出一条血色的长条布带来。 “疾!”扶罗低声喝道,布带如电般在空中旋转,幻成一个血辣,将冰峰紧紧裹住,他划开手腕,伸手按在破开的小口处,将血慢慢注入,脸色神色凝重。 “好了。”随着梨口慢慢被融化还原,扶罗总算松了口气。 幽麟的眼睛慢慢的合上,终于安静了下来,四周又恢夏了平静,只有清风的呻吟色传来,在黑暗中听的格外清楚。 “你终究还是记得扶罗的味道吗?”扶罗看若清风恢夏了点血色的脸,喃喃的说道,他转头看了过来,莫野已经碎成了一堆残渣,几只阴灵停在上面,幽幽的闪若光芒,随着更多的阴灵落下,他终于消失不见,一阵风吹过,阴灵随风四处飘散。 第四卷第十八章剑灵 微光中的莫野已经静立了许久,连呼吸都变的若有若无,要不是胸口偶尔的起伏,只怕和个死人也没有多大区别。他这分身之术和现今世上的绝不相同,并不是靠咒符幻化出的虚体,而是借助控灵虫来占据分身的肉体,虽然不像虚体那样来的方便灵动,但却可以和本尊一样召唤各种灵兽,到是唤灵者最佳的选择。 月影手中拿着一把精光四射的短钩,显然是她所用的法器,她警惕的看着四周,几只火光兽在空中不停的盘旋,将他们护在其中。 “呼。”莫野面上微微抽动,他闷哼了一声,鼻中流出血来,在星光中看起来如同两条血蛇在面上蚝动。 “叔叔,没事把!”月影心中一惊,急忙收了短钩,转身问道。 地上的九座门突然泛出光芒来,将洞内映的一片雪亮,其中正中的一座不停的旋转,光芒更是与众不同,其中隐隐有风雷之声,里面的彩光不停变化着。 “还好,可是控灵虫死了一只,这一对算是完了,看来只能下次回南揣再去找族王要了。”莫野将手指按在额头上,青芒一闪,一只小虫飞了出来。 他这分身控制之法就是借助雌雄相连的控灵虫来驱使,刚才为了封印幽麟,莫野强行镇压留在分身中的雌虫,结果却被幽麟将身体震的破碎,又被阴灵化为了飞灰,就连留在分身体内的雌虫也来不及逃脱。 雄虫空中盘旋了几圈,它虽不能人言,口中却不断的发出悲鸣,如同小儿夜泣一般,听的人心里一阵发酸。 莫野伸出手指,雄虫落下。一双血红如玛璃般的眼睛看了过来,不停的点着小小的脑袋。 和火瓴煌。它们这样地小灵兽被收服后,就完全被填灵者所支配。就连自己想死都是不能。控灵虫虽然并不算厉害的灵兽,但却极其难找,现在虽然死了一只雌虫,但只要再找到一只,强行将它们地灵识抹去,却是比寻找两只来的方便地多。 莫野看着指头上低声悲鸣的雄虫。眼皮跳动了几下,他手指轻轻一弹,将雄虫送入了空中口低声喝道:“去吧。” 雄虫围着他转了两圈,低声鸣叫了几声,突然急速旋转。身上冒出一阵青芒,猛的朝洞壁撞去,只听见噗的一声,已经化为了片片微光随风飘落。 “叔叔――”月影看着死去的控灵虫,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忍了下来。 “有人来了,不过也不要紧,现在生门已经打开,我们走吧。”莫野长袖一挥,将月影的手抓住纵身一跃,两人没入了门内。 等到他们进入,门立刻停止了旋转,九座门静静地立在原地,看起来就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糟糕,来晚了一步。”风天翔疾奔而至,却是慢了几步,现在的九门已经泯然一体,再也分不出哪是生门和死门了。 他抬头看了看洞顶射下的九道星光,面色一变,低声说道,“九星并行才能引发地八死一生禁制,这里到底是什么所在,竟然布下了如此玄妙地机关。” “风大师,你有什么办法没有?”夏无尘看着面前一模一样的九座门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样办到的,但刚才那两人进地是生门,现在九门已经被全部重新打乱,生死之门互换,我也不知道如何确定。”风天翔犹豫着说道。 “那就是说如果现在进去的话,只能女赌了?九分之一的机会,如果进错了死门会发生什么事情?”夏无尘皱了皱眉,沉声问道。 “不知道,进错了死门的没有一个人能够回来,就连元神都无法逃逸。”风天翔摇了摇头,声音变的有点嘶哑。 “都死了吗?”夏无尘踌前一步,仔细的看着面前的大门,其实说是门,到不如说是一个洞来的确切,门内闪着淡淡的白光,隔绝了一切想要探查的目光。 他从地下抓起一块石头,用力丢进正面对的一个门内,等了半晌,却是什么动静也没有。就好像被吞没了一般。他已经炼化在体内的灭神剑却突然震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夏无尘暗暗吃惊,这把剑是他从青城弟子中所夺的魔剑,后被他重新炼化成灭神剑。炼化后的灭神剑虽然也算是上品,但却失去了以前的的那种通灵的感觉,就好像变成了死物一般,他虽然也曾经仔细的察看过,但却总是无法找到其中的关键,也只好任其自然了。 但刚才这种感觉却让他的心和剑有了一丝共鸣,就好像门的后面有个多年未见的好朋友在等待一样。 夏无尘试着退后,剑却狂躁起来,仿佛要脱体而去,他虽然全力压制,但灭神剑却不住的低鸣,拼命反抗着,随着两者的来回反夏,灭神剑就好像被激活了一般,在他体内光华大盛,剑芒外透,将他整个人裹在一团耀眼的光华中。 “不对,大家快退!”风天翔眼前光芒猛然大盛,他看了一眼,面色大变,身形急速后跃,高声叫道。 一股如电击般的感觉突然从剑身中传来,迅速游走夏无尘全身。 “进去!”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想了起来。 “你是谁!”夏无尘只觉得一种冰凉的战栗从心口迅速弥漫到全身,他已经无法再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快弃剑!退回来!”风天翔厉声叫道,这种情况他以前见过一次,修真者无法再控制所炼化的兵刃或法器时就会出现这种情况,运气好的话是修为大退,坏的话就是暴体而亡。他死死的盯着夏无尘手指上的储物戒指,恨不得冲上去夺过来才好,但夏无尘修为不在他之下,万一冲上去的时候暴体了,却不是他能够抵抗的。 夏无尘听见他的大喊,但身体却是丝毫不能自主。就好像回到了少年时被夺舍时一样,一股强大地意识冲击着他的精神。他地脚步已经慢慢抬起,虽然缓慢。但却坚定的走进了其中地一个门内。 “夏兄弟,主人!”方诺和蚩破天大声叫道,想要冲上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了回来。 “想要我的身体吗?”这个念头在他心里一闪而过。但和上次的情况却又不同。这次的意识虽然强大,但却明显没有恶意,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其中地请求。 白光闪现。眼前的一切突然都变了。夏无尘突然觉得安宁,就好像一直疲惫的游子回到了家中一样。他觉得眼皮沉重,想要安静地睡去。全身好像浮在空中,轻飘飘地。 “这是哪里……”他在心里喃喃的说道,强迫着自己不要睡去,好像过了许久,又好像只是一刻,他仿佛置身于广大无边的宇宙中一般,周身有无数地日月星辰围绕着他静静的转动。 一个好像被遗忘了很久的东西在某个地方轻声的呼唤着他。 “这里是枯叶上人布下的禁制,你放缓心神,交给我来处理吧。”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夏无尘捕捉着这个声音,将自己的心神传递了过去,“你究竟是什么人。”他低声问道。 “你不用担心,你就是你,我并没有恶意。”声音就好像围绕在他身边一样,却又分不清到底来自何方。 “你是那把魔剑,原来你一直没有被我炼化。”夏无尘低头沉吟着,心头灵光一闪,仿佛在杂乱中好像抓住了什么。 “不愧是被封青玫看中的人,这么快就猜出来了。”声音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既然你知道了,那也不必瞒你,你可知道你现在的情况?” “我能有什么情况?”夏无尘并不回答。 “你是聪明人,世上会有白吃的东西吗?封青玫平白无故的帮你提升修为,你可知她打的什么主意?”声音轻笑了一声说道。 “她打的什么主意我不知道,不过你也似乎也没有安什么好心。”夏无尘淡淡的说道。 “我现在修为比以前高了不知多少,就算如此,你还是可以控制我的身体,当时只所以能够炼化你,只怕是你故意的吧。” “不错,以你当时的修为,若不是我帮你,想要炼化那把剑却是妄想。你是九阴玄窍,我被你炼化在体内,总比封印在那把剑中,受人驱使的好。不过你不必担心我对你不利,你我砚在一荣俱荣,我虽然能够暂时控制你的身体,只是因为这个地方特殊而已,否则我夺了你的身体自己来用岂非更好。”声音说道。 “那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既然一荣俱荣,有些事情还是说明白了的好。”夏无尘并不敢大意,心神牢牢的守住灵智,对方虽然这样说,谁又能肯定不是骗局。 “我被你炼化后就在你体内吸取灵气慢慢恢夏,虽然你实力弱了点,不过九阴玄窍却真是不凡。一声音满意的笑了笑,接着说道,“虽然恢夏了一点,但我受损实在太重,所以并不能和你交流,直到你碰到封青玫那个婆娘,被她强行帮你提高修为后,我恢夏的速度也快了不少,直到这里,才能和你说土几句。” “不过这些都是末节,你只要记住我对你绝对没有恶意就好了。不过封青玫可就不同了。”那声音恨声说道。 “你们难到认识?”夏无尘见他那个样子,好奇的问道。 “何止认识!我今天这个模样,就是拜她和她的贼师兄所赐。不过我看她那天那个样子,比我还要惨,看来我们这些人,现在只怕已经剩不了几个了。”他气愤的说道,到最后却又叹了口气。 “算了,这些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你元婴中的那道金光你也发现了吧?”他话锋一转。 “嗯,确实有这么个东西,但是我却感觉不出有什么不妥。”夏无尘点了点头,既然对方在他体内,那能够说出元婴中的金光自然也不足为奇。 “那个是封青玫在你体内布下的后着,只要你修为不断的提升,它也会不停的壮大,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会反过来吞噬你的意识,将你作为她的化身。”声音冷笑若说道。 “我和她斗了几十年,她最檀长的就是这套,就茸是击杀了她,过些时候就又会冒一个出来,和蟑螂一样麻烦。” “那我应该怎么样做?”夏无尘心中暗暗吃惊,急忙问道。 “有我在这里,那她这一套自然没法得逞,反而可以让你得点好处,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声音嘿嘿笑着说道。 “如果是这样,那你有何打算?”夏无尘问道,虽然被人当做棋子的感觉很是不好,但实力不够,却是无可奈何。 “你既然愿意听我说,那我也不费这个力气来控制你的行动了。”声音说道。 夏无尘只觉得全身一轻,他握了握拳头,总算可以自如的操纵身体了。 一团淡淡的薄雾从他体内飘了出来,依稀可以看见是个人形的模样。 “我们现在处在枯叶布下的八生一死的禁制之中,你好好的跟着我,这里有我以前存放在他这里的一件东西,只要有了它,应该就可以有办法了。”薄雾在前方飘动着,声音直接传到夏无尘的脑中。 “火蛊,王贞,再加上这么个东西,九阴玄窍真的就那么好吗?现在自己的身体已经成了这些家伙们的客店了。”夏无尘苦笑了一声,跟在他的身后走去。 也不知道行了多久,只感觉周围的景色不停的变化着,有时候是南国田园,有时候又是北国风光,有时候却有是罗刹战场,虽然明知道是虚像,但还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看。 “怪了,那家伙以前应该是这样走的啊。”薄雾停了下来,轻声说道。 “难到……”夏无尘摇了摇头,将这个不好的想法驱出了脑海。 “对,没错,就是这样走。”薄雾来回飘动,突然加快了速度,朝着前方一个亮点奔去。 穿过一座和之前进来一样的门,夏无尘眼前骤然一变,猛然进入了个辉煌灿烂的天地,就仿佛是奇迹似的力量,眼前的一切让他心神振荡。 这里,是一座奇美徇丽的广大殿堂,巨大的原形石柱上,雕若华美而古拙的图案和奇怪的文字,四壁都在闪缪寿奇异的光芒。 夏无尘做梦也未想剑在地底的洞穴中竟有如此堂皇绝大的殿堂,假如这殿堂真是在地底,那当真是难以想像了。 第四卷第十九章心事 “章台倾,宫阁起,纵横交错斜连绵,浮云临城水涟涟。” 这是他小时候自书中看到的描写名城大都的词,其中的景象大札也就是这样了吧。 “就是这里了,为了带你进来,我清耗了不少积累的元气,现在必需进入沉睡中,后面的事情就靠你自己了。”薄雾慢慢的淡了下去,声音越来越低。 “那我应该如何寻找!”见薄雾马上就要消失,夏无尘急声问道。 “等你见到它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了。”声音在空中飘动,最后一丝余音已经低不可闻。 “看来还是只有靠自己啊。”夏无尘摇了摇头,低声苦笑道。本来还指望这个剑灵,结果到了最后还是必需自己动手。 他站起身,刚才也不知道在虚空中穿行了多久,膝盖都变的有点发软。活动活动双腿,夏无尘抬头看着四周,刚开始的震撼随着时间的过去已经变的习惯,这里虽然宏大,但却显的冷冷清清,没有半点人气,到像是个被废弃的华丽宗庙一般。 “这就是那个什么枯叶上人的洞府吗?想不到就是这个样子。”夏无尘拍了拍一根石柱,石柱的顶端襄缀着一种奇开的石头,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白光,被笼在它上面的一层薄薄的东西反射,化为了七彩的奇光,在无数的石头照射之下,将整个殿堂映的光芒四射,看起来煞是奇特。 远处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夏无尘心中一惊,急忙闪到了石柱后,用幻术将自已隐了起来。 走过来的却是莫野和月影,不知为什么,他们反而落在了后面。两人一路行来,莫野苍白的脸土因为运动已经添了几丝红晕。看起来神采奕奕。反而是月影面色平淡,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口只是紧紧的跟在莫野身后。 夏无尘将身体朝里面缩了缩,虽然知道可能会碰上他们,但没想到这样快,想起莫野带着地火辏他握紧了拳头,独自一人的他。并不是莫野地对手,这点自觉他还是有的。就算动用还未大成地九天诛魔阵,胜负也是未只知之数。 这个世上也许存在不可不为的时候。但绝不是现在。看他们的架势。只怕也是来找东西的,最好是各取所需,互不来往的好。 “影儿。你看,这里就是枯叶上人的洞府,他千年前收集地宝物全部都存放在这里,等会若是有缘,说不定可以帮你挑选一把土好的法器。”莫野低声说道,十来年的心愿眼看就要得到满足,他心中满是兴奋,若非强自克制,只怕脸上都笑开了花。 “叔叔,没事地,只要你高兴就好了。”月影抬头勉强笑了笑,她虽然不愿拂了莫野地兴致,但一想道眼前的人这样开心,只是为了另外一个女子,即使这个女子是她的母亲,还是让她心中一阵酸楚。 这两人一个兴奋过度,一个心不在焉,却是笔直地从夏无尘面前穿过,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 夏无尘唰刚松了一口气,莫野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疑惑的看着四周,一只围绕着他的火光兽仰头低声咆哮着,尖厉的吼声在空旷的大殿中显的格外刺耳。 “叔叔,好像有人。”月影也察觉到了不对,她昂起头,在空中嗅了嗅,低声说道。 莫野点了点头,他顺着火光兽咆哮的地方看了过去,低声笑道,“想不到竟然可以追到这里来,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你们了,现身吧!” 夏无尘叹了口气,知道已经被看穿,他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迈步走了出来。 “在下玄心宗夏无尘,见过两位。”他虽然被看穿,但还是不慌不忙,只是静静的看着站在台阶上的两人。 “是你!”月影低呼道。 “叔叔,他就是抓住我的那个人。”,她看着夏无尘转头说道。 “玄心宗?”莫野低头沉吟了片刻,好像在记忆中寻找这个门派,“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只是不世出的宗门,先生不知道也是正常。”夏无尘轻声答道,他站在石柱旁,身体挺拔修长,就仿佛和石柱融在了一起,虽只一人,却有一种决然的气势。 莫野并不说话,手指轻轻挥动,旋在空中护卫的两只火光兽身形一动,空中火光闪现,周围的温度顿时高了几分,两道焰光如火龙般扑了过来,空中响起火光兽那低沉的咆哮声。 “试探吗?”夏无尘心道,他手中灭神剑急速抖动,一片剑芒如天女散花般挥了出去,在面前布下了一片青幕。 对方存心试探,只要一个应对不好,就会招来后续的无情攻击,这点夏无尘心里很是面白。 刚才剑灵现身的时间虽短,但在双方神识的交融之下,也让他明白了灭神剑的一些妙用。他看着被青幕隔绝在外的两条焰龙,低喝了一声,下手却是绝不容情。 只是一瞬间,尖锐的啸声和青芒就充沛了整个天地,一道利风卷过,空中暴出两团血花,夏无尘眼中金光微微一闪,两只火光兽已经被他强行破开护体的火焰,灭神剑如同一根崩的紧紧的银丝,将它们牢牢穿在上面。 他的手上已经变了颜色,无数的血丝从剑上冒了出来,连在了他的手上,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剑上的火光兽瞬间干瘪了下去,枯萎的就像是风干了的干鱼一般。 剑上有淡淡的血芒在闪动,透过血丝涌入了夏无尘的体内,耳边传来灭神剑低低的轻鸣,就好像是一个渴望已久的怨妇发出快乐的呻吟。 “这就是灭神剑真正的威力吗?”他感受若血脉中的涌动,精血沿寿手臂被真元炼化,夏无尘只觉金身一轻,之前一路行来已经疲惫的身体,就好像被甘露滋润过一般,全身散发着勃勃的生气。但他修为有限。被灭神剑吸取的精血只能够炼化一小部分,其他地却只能放出。“叱!”夏无尘低喝一声。手中灭神剑用力挥动,两只火光兽弈惆炸开,化成了四射的血雨,挟着片片青芒朝莫野铺天盖地地击了过去。 事出突然,虽然知道夏无尘不简单,但莫野却没想道只是一个照面。两只火光兽已经被斩杀。他微皱眉头,轻轻跺了跺脚叫道,“毕方。” 一只大鸟从虚空中冒出。全身烈焰护身。只是瞬间,就将射过来的血雨烧个干干净净,空中弥漫着淡淡地血腥味和焦臭味。 两人对视着。四周顿时静了下来,只有毕方在空中滑过的声音低低的传来。 “好!”莫野静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他轻轻的拍着双手,一阵清脆的掌声响起,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地很是突兀。 “你也不错。”夏无尘将手臂背在了身后,身体挺立如松,虽然看起来潇洒,但却是有苦难言。 背在身后的左手被血丝缠绕,虽然刚才无恙,但现在却在微微,动。 “不纯熟的力量果然不能乱用吗?”夏无尘心道。他刚才为了立威,按照从剑灵神识中获得地方法,强行催动了灭神剑地异能,虽然一剑毙敌,更是将火光兽的精血吸收了不少,但高兴之后心头却有一种烦闷的感觉,看来这种力量有点古怪,只怕以后不能多用。 “没想到久不入中原,今天竟然可以见识到如此人物。”莫野伸出左臂,毕方身形展动,落在了上面,身上片片烈焰闪动,却烧不了他分毫。在火光地映射之下,莫野的眼中利芒闪动。 “只是你若以为我杀不了你,那可就大错了。”他声音一变,眼神已经冰冷似刀,淡淡的杀机在空中浮动。 “先生修为高深,想要杀我自然简单,只是不知道你可认识这个东西。”夏无尘微微一笑,从指环中取出一枚周身被紫色光芒环绕的漆黑铁球握在手中。 “灭劫雷!”莫野低声叫道。 “好见识,先生猜的不错,正是此物,只是不知道先生有没有信心在此雷下逃脱。”夏无尘手中青芒闪动,将灭劫雷包裹在其中,看者莫野说道。 “灭劫雷早已不见出世,谁知道你手中是真是假!”莫野双手急速挥动,两头巨大的灵兽冒了出来,它们全身漆黑如铁,仰头暴吼一声,护在了他的面前。 莫野心中稍定,他紧紧盯着夏无尘的眼睛,厉声说道,想要从中找出破绽。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就算先生你召出铁牙兽,只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夏无尘毫不示弱,他将灭劫雷苯到胸前,淡淡的紫光散了出去,任谁也想不到,只是这样一个小球,其中就蕴金了惊天动地的力量。 “你如果发动此物,一样也难逃性命。”莫野后退一步护在月影身前,冷声说道。 夏无尘冷笑了一声,“先生修为远高于我,你想要杀我,难道还要我洗干净脖子等着你来宰我不成。”他踏前一步,沉声说道,“我实力虽不如你,但玄心宗的门下,却是绝不可辱!” 莫野面上阴睛不定,突然大笑了起来,他面色一松,周围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下来,“合则两便,斗则两伤,既然这样,那不如我们坐下谈谈。” “哈哈,我早就知道先生不是鲁莽之人,只是不知道你所来为了何物?”夏无尘随声笑了起来,但还是将灭劫雷握在手中。 莫野眼角扫过他握寿灭劫雷的手,眉头微皱,但转眼之间又恢夏了平静,他好像下定了决心,看着夏无尘说道。 “九星并行,才能打开的枯叶上人洞府,并不是一般人能够进来的,你既然在这里,那说明大家也是有缘。现在时间已经剩下的不多,如果天亮之前我们还不能出去,那九星就会散开,想要出去就只能再等一个月,由外面的人破开禁制才行。”莫野声音急促,好像为了节约时间,越说越快。 “那不如先生带路。我们便走便说好了口,“夏无尘一愣。他虽然请说了枯叶上人,但却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情。见莫野着急,他低声建议道。 “也好。”莫野点头说道。 他回头看了看月影,笑着说道,“这是我的侄女月影,你们也算是认识了。” “傻瓜公子。”月影低声说道,她眼光只是在夏无尘身上一扫,就又回到了莫野的身土。就仿佛是他的影子一般。躲在了他的身后。 “你是那个玄狐。”夏无尘眯眼看了过去,却是什么话也没说。见到月影那寺怪的样子,他心里微微一动。 “我这次费尽心力,为地是要在这里取一样东西,不知道夏公子为的又是什么?”莫野双手拢入袖中,低声问道。 “我只是受人所托,进来找一件东西。”夏无尘答道。 “那不知夏公子所要找地是什么?”莫野面色变了变,脚步却是不停。 “不知道,也许看见了就知道了。”夏无尘苦笑着说道。 这却是他的实话,但莫野面色却是一变。 “那我有个要求,如果夏公子所要找地和我是一样东西,能不能先借我一用?”莫野停了下来,沉声问道。 “哦?”夏无尘抬头看去,莫野眼中利芒闪动,如同一头噬人的魔兽般盯寿他。 “夏公子,这里路径夏杂,虽然因为年代久远,很多机关已经失去了作用,但若没有我带路,你也不一定能够在九星散开之前找到东西,而且我只是借用而已。何况你我所要找的东西未必就是同样。”见夏无尘面色迟疑,莫野犹豫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沉声说道:“在下虽然不才,但在南疆还有几分势力,若是你帮了我这个忙,以后只要见到这个令牌,我就会答应你一件事情。” 夏无尘伸手接过令牌,低头看去,达块乍看毫不起眼的令牌,造得却是十分巧妙,质地也不知道是何物,落手一沉。 令牌的正面是一幅图画,上面刻的却是九头恶鬼食人,旁边却有一人负手站在高处观看。初看极为模糊,令牌上纹路交错,仔细看去,只见此人神情潇洒,衣袍飘拂,缪缪数刀,却是将此人地神情刻得栩栩如生,看起来到是和面前的莫野有几分相似。 反面刻的却是两句短诗。 “男儿纵横急,胭脂画眉轻。” 在短诗地下面却是一个“赤”字。 字迹虽小,但却是笔笔银钩,笔力雄浑,特别是那个“赤”字,隐隐有藐视众生之意,但短诗地最后一笔却仿佛言犹未尽,一刀判下,尾端拖出了一道细痕。 夏无尘稍一沉吟,他抬头看着莫野那急切的脸,低声笑道,“胭脂画眉轻,看来先生却是个性情之人啊。” 他将令牌放入了指环之中,面色一正,沉声说道,“既然先生这样迫切,那如果确是同一物,就如先生所愿。” “成交。”两人高声叫道,在空中三击掌。 夜色沉重,离天光已经不到一个时辰了,月色也仿佛淡了几分,暗河中哗哗的流水声远远地传来,在洞穴中回荡。 “我要进去,你们快放开我!”蚩破天双眼已经血红,他被一歹,光圈束缚着,正在拼命挣扎,光困虽然被挣的格格做响,但就是不断。 “方兄,你的意思如何?”风天翔并不理会他,转头问道。 方诺皱眉看着面前九个一模一样的门,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川字,他沉声说道,“不知道风大师的意见是什么?” “八死一生,这个禁制太过凶险,如果我们冒然闯入,只怕是凶多吉少。夏公子吉人天相,我相信他一定会出来的,我建议大家在这里等,反正天色马上就要亮了,只要九星散开,到底是什么情况,马上就知道了。”风天翔低声说道。现在情况未明,夏无尘又被禁制摄入,他心中已是大乱,一想到快要到手的东西眼看成空,他就不由心头火起。 “放屁,你就是胆小怕死,你可别忘了,当初要不是主人,你能从那破岛上逃出来!”蚩破天挣红了脸。破口骂道。 他个性耿直,却是最见不得这种人。若不是被光圈缚住,早已经冲了过来。他高声叫道,“不要你们去,你们放开我,我一个人就行了!” 帜,你这蛮人,什么事情光靠力气就行了吗?你想去。自己去好了,大家也算是共过患难的,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光圈已经被蚩破天挣的乱晃。风天翔对他的蛮力也是暗暗心惊,他冷哼一声,索性将光圈收回了体内。 “方兄。你我就在这里等好了。”虽然之前和方诺有点不合,但风天翔深知,若是方诺和蚩破天联手,却是可以将他制服,一起带进去,这也是他极力拉拢方诺的原因。 方诺对着他笑了笑,却转身柏了拍蚩破天的肩膀,笑道,“我只知道,并不是所有地人都和你一样怕死的。” “好!”蚩破天高声吼道,他用力拍打着方诺地肩镑,“想不到南人之中也有你这样的好汉子,之前到是我小看你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光芒闪动,却是同时笑了起来,方诺笑道,“可惜此时没有酒,否则来上一大碗,却也是快活。” “这个你放心,等救出主人,让他请客就是,反正主人银子多地是。”蚩破天舔了舔嘴唇,哈哈笑道。 风天翔退后一步,小心戒备着。 “你放心,既然你不愿意去,我们也不会勉强,你呆在这里策应也不错。”方诺斜眼看了看他,低声说道。 风天翔悠悠说道,“在下实在不愿去赌那八死一生的机会,但别人若要寻死,我也绝不会反对的。” “呸!”蚩破天唾了一口,厉声骂道,“缩头乌龟,你就等在这里长命百岁吧。”他和夏无尘一路行来,已经学会了不少南话,这两句虽然一褒一贬,此刻串在一起却是正好。 风天翔面色一变,终于还是忍了下来,淡淡的笑道,“那我这个长命百岁就恭祝两位旗开得胜了,马到成功了。” 方诺大笑道,“好一个缩头乌龟,那就呈你吉言了。”他转头对蚩破天招呼道,“走吧。” 他们步上台阶,一阵风吹过,两人目光决然,空中仿佛充满了热血的味道。 “两个疯子。”风天翔喃喃的说道。 “进哪个门?”方诺看着面前地九个门,低声问道。 “既然无法决定,那就按照我们漠北的方法,请长生天大神来决定吧。”蚩破天低声说道。 他将血斧取下,跪在地上虔诚祷告了片刻,起身将血斧用力一旋,急速转动的血斧晃悠了半天,斜向南方侧下。 “看,长生天地指示出来了,我们就进这个门!”蚩破天抓起血斧,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什么长生天大神的决定,这不还是赌吗?”方诺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稍一犹豫,紧随着蚩破天冲了进去。 九座门又是一阵闪动,四周寂静如初,只留下了风天翔一人呆坐在地土。 “我真的是长命百岁地缩头乌龟吗?”风天翔低声说道,他伸手探入怀中,那一丝冰冷顺着手流了上来,让他的心情慢慢平夏,“夏无尘,希望你能够平安的出来吧。” 他沉吟片刻后突然起身,身上血雾慢慢浃出,俯身在地下不停的布置起来。 穿过了无数的通道,在犹如迷宫一般的大殿内来回穿棱,刚开始夏无尘还在努力记忆寿道路,但经过第十五个岔口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只是每经过一个岔口,他就用脚在地上轻轻的做个记号。 莫野见到他的动作,却也不点破,只是淡淡的一笑,他好像对这里很是熟悉,嘴里不停的念动着什么,脚步却是不停。 “小狐狸,你叔叔到底认不认识路的啊。”夏无尘退后一步,用肩膀斜斜的撞了撞月影。 “什么小狐狸,人家可是有名字的,你没听我叔叔和你说吗?”月影在夏无尘面前却是活泼的很,她恼怒的说道,忿忿的看了他一眼。 “我忘记了。”夏无尘耸了耸肩膀,笑着说道,脚下却又在岔口处轻轻画了个十字。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喜欢看着月影生气的样子。 在大殿淡淡的光芒照射下,眼前这个明净如玉的少女。肌肤晶莹地就像是冬日那洁白无暇的落雪,却又没有白雪那般清冷。脸上透出粉色地嫩红来,眉宇虽然还没有长开,却已经明媚如画,几缕如丝般的秀发在她鼻角飘动,随着她地走动,一颤一颤的。 “哼。忘记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认识你!”月影恼怒的瞪了他一眼。看着已经落后了莫野几步。急忙跟了上去。 “别急,反正这里我们两个也没事,不如聊聊天好了。你放心,有我在,保证不会跟丢你叔叔。”夏无尘追上一步,低声说道。 “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你把我抓着拧过来拧过去的,搞的现在都痛。”月影扭了扭脖子,好像真地痛了起来。 “是吗,那可真是对不起了,不过是你骗我在先吧。”夏无尘轻声笑道。他伸手递过去一个小瓶,“给” “什么东西?”月影低声问道,迟疑著接过小瓶。 “给你拿着就好了,你打开看看。”夏无尘微笑着说道…… 月影看了看他眼中柔和的笑意,终于还是忍不住打开了小瓶。 一股淡淡的幽香从小瓶中冒了出来,轻轻地钻入人地鼻子,仿佛涔透到人的心中,让人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身体好像伴随着这股香气般飘了起来。 “好香!”月影低声叫道,她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微微闭上了眼晰 “这是什么?”她轻声问道,声音柔和了不少。 “你喜欢就送给你吧。”夏无尘笑着将她犹豫着递还过来的小瓶推了回去。 这是他在黄婷那里的收获之”当时只是闻着香,所以顺手就拿了几瓶,想不到送人效果还真是不错。 “那可就谢谢你了啊。”月影小心的倒了两滴在手上,慢慢的揉开,仔细的擦在脖颈和耳后。 她急步追上了莫野,轻轻拉住他的衣角,低声说道,“叔叔……” “怎么了?”莫野停下脚步,不耐烦的问道,他的眼中已经兴奋的通红,看着低头不语的月影,他仿佛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点,笑着说道,“影儿,还要点时间才能到,我知道你很着急,但还是要再忍耐一会,等会就可以看见你的妈妈了。对了,你找我做什么?” “没,没什么……”月影松开了他的衣角,低声说道,面上却满是失望。 莫野看了她一眼,却是没放在心上,只当她是女孩子的心事,他转头对跟在身后的夏无尘说道,“夏公子,再坚持一会就应该到了。” “哈,幸亏有先生带路,否则我还真是找不到地方。”夏无尘笑着说道。 “那我这个侄女就暂时拜托夏公子了。”莫野轻轻摸了摸月影的头发,低声说道。 “先生客气了,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夏无尘和月影并肩站在一起说道。 莫野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过去。 “还给你吧,我不要了。”月影从怀中取出小瓶,递了过来。 “怎么了,你刚才不是很喜欢的吗?”夏无尘并不伸手,他低声问道,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不能让他注意,这东西也没什么用。”月影摇了摇头,幽幽的说道。 夏无尘看了看少女,轻声说道,“你还是留着吧,现在他心有所属,已经有点入魔了,只怕是闻不出这么好的味道的。” “我到宁愿他找不到这个东西才好。”月影叹了口气,小小的眉头锁在了一起,她想了想,还是将小瓶放回了怀中。 “我这样是不是很坏啊,我从小就想见到妈妈,可现在我却不希望叔叔找到可以救她的东西。”拐角的门槛有点高,少女脚步一个踉跄,夏无尘急忙将她抓住。 “也不一定是吧,只是人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而已。”夏无尘轻声说道。 被他抓住胳膊的少女面色微红,借着抹眼睛的动作,将手抽了出来。 “是吗,不知道为什么,和你说说话,我心里好受了许多。”月影揉了揉微红的眼睛,心里一阵酸楚。 “不如我给你唱个小调吧,反正还有一段路要走。”她笑着说道。 婉转如丝的歌声在空旷的大殿响起,柔柔的来回绕了几圈,却又顺着风儿飞出了天边。 夏无尘只觉漫天都是淡淡的禄色,歌声仿佛在清晨的林间回响,脆脆的声音卷起一片沾满露水的落叶,在晨风中不停的旋转,起伏,升起,却就是不落下。 “不愿意落下吗?”他低声说道,仿佛想起了出发前的那个夜晚,少女眼中的凝视,还有那手中淡淡的温暖,一时之间,他好像呆住了。 “真好听,你唱的是什么?”四周静了下来,夏无尘回过神,微笑着问道。 “只是随便乱哼的几句,到叫你笑话了。”月影的脸色微红,轻声说道。 “到了,你们快来,就是这里了!”莫野在前面高声叫道,声音中带寿一丝颤抖。 月影面色又暗了下来,她看了夏无尘一眼,低头奔了过去。 这里明显和其他地方不同,四周空空如也,只有这么一座大殿孤单单的竖立在这里,周围没有光能够射进来,夜色苍茫,整个大殿透着一股萧杀之气。 第四卷第二十章宝库 “男儿纵横急,胭脂画眉轻。” 莫野在心里默默的念着,他缓缓的挣开因为激动而闭上的眼睛,苍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月羽,等着我……”,他轻轻的朝大门推去。 仿佛已经等待了许久,黑暗中传来一道吱呀声,沉重的门框缓缓的移开。 夏无尘走进了幽深的大门,只听见吱呀声犹如一声叹息,在他身后低低的回荡着,如同夜风剑过窗纸般清冷。 月影只觉得好像一股寒气从头渗了进去,她的身体不由微微一瘊,停下了脚步。 “枯叶上人的收藏,耗费了我八年的时间和无数的心力,今天总算得尝所愿了,希望不要让我失望才好。”莫野低声笑道,声音因为兴奋而颤抖,他手指轻轻弹动,几只腹大如鼓的飞虫从柚中飞了出来,巨大的腹中仿佛油灯一般,闪着淡淡的光芒,四周变的明亮起来。 “这就是枯叶上人的宝库吗?”夏无尘吃了一惊,大殿内空间极大,四壁上挂了不少兵刃和奇形的法器,在光芒的映射下暗暗生光,但他看的仔细,所有的东西都没有灵气,只是一些躯壳,这样的货色只怕出二两银子,外面的铁匠也可以做的出来。 “这些是什么?”莫野也愣住了,他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仔细的回忆着走过的每一步路,终于确定了,这里就是他寻求了多年枯叶上人的宝库。 “这是怎么回事!”莫野狂吼着,他用力抓起一把绣迹斑驳的铁剑,用力的朝地下斩落“铛’的一声脆响,铁剑折成了两微。 光芒照不到的角落里口几把古旧的长刀斜挂在墙上,随着他在大殿内不停回荡地叫声。刀刃上激起一阵若有若无的低鸣声。 极度地喜悦和失落,让他失去了常态。他转过头,恶狼根的看着夏无尘。 “莫先生?”夏无尘退后一步,小心地看着因为激动,面上泛出病态晕红的莫野。 “一定是你,是你进来破坏了这里的构造。否则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他怒吼道,因为过度用力。声音已经变的有点嘶哑。 “叱!”夏无尘突然暴吼了一声,巨响声在空旷的大殿中不停地回响,震的月影捂住了耳朵。 “你不要急。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前面付出的努力不能白费,你把地图给我看看。”夏无尘面色如常,他静静地看着莫野地眼睛,沉声说道。 莫野看着他淡然如水的眼睛,心情慢慢的平夏了下来,他也不是普通地人物,刚才只是因为关心则乱,过度的悲喜之下才乱了方寸。 他沉默片刻,转身将手里的地图递了过去。 地图并不大,上面用绊红的结点标出了大殿的位置,边角上记着几句口诀,显然是刚才莫野穿越岔道所用的。 “你看这是什么?”夏无尘指着地图说道。 “这里应该就是我们现在的所在,有什么特别的?”莫野只是撇了一眼,就知道夏无尘所说的地方正是大殿,这张图他已经翻来l去的看了无数遍,甚至可以在脑海中勾勒出来。 “不是说这个地方,而是你看这块的颜色。”夏无尘借若光,指着正中的一块位置说道。 地图虽然不大,但却画的清楚明了,本来在标示为这座大殿的位置,却是涂成了漆黑的一团,好像是故意所为。 “你的意思是?”莫野微一沉吟,低声问道。 “不错,这里既然涂成了黑色,只怕是表示只有在黑暗中才可以发现什么。”夏无尘点了点头,轻声答道。 莫野想了想,沉声说道,“反正也走到了这一步,死马当作活马医也好,月影,过来我这里。” 他将月影护在身后,手中轻轻一挥,几只飞虫盘旋了几圈,静静的趴在墙上,身上的光芒慢慢的黯淡了下来。 大殿内顿时变的安静了下来,只听见人的呼吸声在黑暗中轻轻起伏。 “看。”夏无尘轻声说道,随着光芒的黯去,大殿正中卡卡几声闷响,地下冒出了八块闪着幽光的小洞来。 “这些是什么?”莫野摇了摇头,面上也是一片茫然。 他这些年来都在外面为了枯叶上人的洞府而四处奔走打听,刚才的地图就是他花了很大的代价才从别人手中取得的,但却从来不知道这个机关。 夏无尘俯身蹲下,他轻轻的抚摸着地上的小洞,眼前小洞的形状和大小有点眼熟,依稀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 他心头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之前在骷髅那里获得的令捭,那形状和大小到正是和眼前的小洞一致。 “难道?”他低声沉吟道,围着地上的小洞来回转了两圈,这里的一切都透著古怪,万一将令牌放入,发生了其他什么事情那又怎么办? “夏公子,如果你有什么发现,不妨一试,现在这个情形,只怕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出落在这个机关之中。”莫野已经用了好几种办法,但小洞却是完全没有反应,见夏无尘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急忙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博一博了。”夏无尘点了点头,时间已经无多,不允许他继续考虑下去了。 他用手指感受着小洞中的纹路,从指环中取出一块上面判了个雷字的令牌出来,手指不停的在令牌和小洞中来回摸索,待转到第三个洞的时候,他面色一喜,手指停了下来,这里小洞的纹路却是和令牌上的一致,只怕就是放在这里。 夏无尘吸了口气,全身真元凝聚,缓缓的将令牌压入了小洞之中。 “喀嚓。”随着一声轻响,令牌被小洞卡入,幽光顿时大微。 “夏公子,看来有希望。”莫野面上一喜,欢声叫道。虽然不知道夏无尘手中的令牌是从何而来,但他现在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嗯”夏无尘轻轻点了点头,既然确定了方法,那剩下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只是片判的功夫,地上的令牌已经压下了七块,只剩下最后一块,幻,字。 “英先生,你最好还是退后一点。免地万一发生什么事情。”他顿了顿,低声说道。 “无妨。你尽管施为吧。”莫野摇了摇头,将月影护在了身后,沉声说道。他眼睛眨也不眨。定定的看着夏无尘手中地最后一块令牌。 “还是不放心我吗?”夏无尘看着莫野那紧张的表情,苦笑了一声。“不过这也怪不得他,换了自己,只怕还要警惕几分。”他心里说道,手里却是毫不犹豫,对准了小洞,用力将最后一块令牌压下。 “风、雨、雷、电、生、死、幻、灭。”八块令牌突然在黑暗中放出光来,映地大殿中光芒四射。 “轰,“光芒闪过之后,地面发出一声闷响,一支金环从地上冒了出来。 “好!”莫野激动的站起身来,他刚要伸手去拉金环,但看见夏无尘脸上淡淡的笑容,面色微红的停了下来。 “莫先生,还是你来吧,若不是你,我们也不可能走到这里的。”夏无尘看着他那副急切的模样,微微一笑,退后了一步,笑着说道。 “多谢。”莫野抬头看了他一眼,对眼前地少年平添了几分好感。 金环被铸造成一枚花冠的形状,十几根花枝纵横交错编制在一切,在令牌的映射下发出淡淡地光来…… 莫野平夏了下心神,虽然不知道下面是什么,但他地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激动,让他心潮难平,他转头看了看站在暗处的月影,后地用力拉下金环。 “咔咔”,他面前的地面突然矮了下去,缓缓的裂开一道缝,一道石阶慢慢的转了起来,下面隐隐有光芒在闪动。莫野面露喜色,他双手用力搓动,地上突然冒出一片黑压压的暗红色,钻入了地下,他跟在后面疾步走了下去。 一股阴冷的气息从下面涌了上来,大殿里仿佛有低沉的咆哮声,声音来自夏无尘的灭神剑,它仿佛拥有了自已的意识,不停的插抖着,就仿佛喜悦到了极点一般。 “原来真的就在下面啊。”夏无尘伸手轻轻的压在灭神列上,感受着它的喜悦,这一判,他已经知道自己要寻找的东西了。 “还是到了吗?”月影的脸色已经变的苍白,她身体摇晃一下,斜斜的靠在夏无尘身上。 “我好怕。”她身体已经变的发冷,脸上没了血色,听着下面传来的脚步声,她喃喃的说道。 “为什么不告诉他了?”夏无尘伸手扶住她,轻轻挥动着手里的灭神剑,震动已经停了下来,他低声问道。 “在他的眼里,也许只有那么一个人吧,既然这样,那我又何必说出来了,只要能够看着他的笑容,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月影低声说道,她静静的推开夏无尘,眼中隐隐有莹光闪现。 “我知道你觉得我傻,我看着年纪小,但其实也是活了不少时间的玄狐了,知道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帮他完成心愿。”月影用力咬了咬嘴唇,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牙痕。 “走吧,下面不是也有你要找的东西吗?”月影低下头,当她再抬起头时,面上已经满是盈盈的笑意,只是眼角那一丝淡淡的哀愁却怎么样也抹不去。 台阶并不长,只是片刻,莫野已经走了一半,转过一个盘旋,眼看下面的亮色越来越明显,他不由加快了脚步。 忽然间,一道阴寒的力量冲了出来,朝他扑了过来,还未及身,那种寒冷到骨髓里的凉意已经让人窒息。 “血螺蚁!”莫野低声喝道,在他前面的那片暗红色如同听到号令一般,迅速的化为了一个人形,挡在了他的面前,硬生生的接下了这股力量。 “噗哧”,只是一击之下,人形就好像小了几分,身上掉落不少指头大小的血色巨蚁来。 一团青光在空中盘旋。 不停的发出尖厉的怒吼声来。 “滚,这里是我地地方……” “任何想要盗宝的窃贼全部杀无赦……”。 “这是什么?”夏无尘走到了他地身后,沉声问道。 “只是枯叶上人残留的一点精神而立。传说枯叶上人最是贪心小气,一生中以收集为乐,就算后来遭遇天劫都金不得动用收集地法宝抗敌,结果落得了元神泯灭的下场,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丝精神残留在这里。”莫野手指轻轻弹动。毕方如电般飞过来,和青光缠斗在一起。 “意聚而成魄,魄聚而成瑰。看来这应该是枯叶上人长年累月和他收集的东西呆在一起。 附着在上面的意念聚合而成的魄。看它的样子,如果能够提供灵气供它吞噬,只怕聚魄成魂也未必不可能。”夏无尘看着空中闪动地青光说道。 “哦,看不出夏公子对聚魄合魂之术颇有研究啊。”莫野微感诧异,他转头看了看夏无尘,低声说道。 “只是一点浅见而已,让莫先生见笑了。”夏无尘淡淡的说道。 空中的缠斗已经分出了胜负,毕方虽然激起漫天地火焰,但青光灵活自如,在空中片判也不停留,让它所有地攻击全部落空,气的毕方不停的鸣叫。 “不好。”莫野面色一变。 趁若毕方地一个疏忽,青光猛的扑上,团团散开,将它裹入了其中,只是瞬间,毕方身上的火焰已经黯淡了下来,挣扎的动作也变的有气无力。 “收。”莫野一声低喝,毕方突然凭空消失,显然是被他收了起来。 吞噬了毕方灵气的青光,身体微微震动,猛的张大了几分,表面上冒出了一溜溜的火星。好像对食物被夺走极其不满,青光高声吼叫着,一阵阵夹着火气的阴寒从它身上散发出来,湘水般的攻向了对面的三人。吸收了毕方的灵气,它的力量好像也改变了许多,不再是单纯的阴寒,其中夹杂的火气更是让人颇感难受。 莫野冷哼了一声,唤灵者因为不能使用法器,对付这种虚无缥缈的幽魂很是吃力,他的火光兽已经被夏无尘斩杀,牛方也受了重伤,其他的小灵兽更不是青光的对手。 多年的宿愿就要实现,眼前的一切阻碍都要清楚,他手指轻轻转动,已经决定拼着耗费元气,也要使用威力最大的火辍 “叔叔……”月影低声说道,她踏前一步,想要拉住他的手,却又犹豫着不敢伸手。 夏无尘看了她一眼,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猛的站在了莫野的身前,笑着说道:“莫先生,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辛苦,我也闲了这么久,不如让我来试试吧。” “也好。”莫野微一沉吟,将手放下低声说道。 “九天诛魔!”夏无尘低声喝道,对付这种幽魂,这个阵法却是最好。 九道金光从他身体内疾射而出,在空中盘旋,化为了一个巨大的光圈,将他周身罩住,金色铺天盖地的朝幽魂逼了过去。 “滚!滚!”幽魂好像十分畏惧眼前的金光,它急忙后退,不停的低吼着。 “想跑吗?”夏无尘轻声笑道。 “幽明。”夏无尘叫道,一道金光闻声一闪,化为了一个人形,正是一直将元神化在兵刃之中的幽明,只是他早已经被九天诛魔阵炼化掉了仅有的神智,成了一个纯粹的战瑰,这一点也是夏无尘和他都没有想到的。 夏无尘心神一动,这些战魂都是他用杀死或捕获到的元神炼化所得,指挥起来却是灵动自如。幽明一声暴吼,身形如电般闪动,已经将幽魂拦住。 他劈头盖脸的攻了过来,两者都是魂体,青光的攻击对幽明并没有多大作用,到是幽明借着身上发出的金光,将它打的四处逃窜。 “玄鲵!”夏无尘见青光灵活,幽明追了半天也拿它没办法,索性又化了一只战魂出来。 两只战魂夹攻之下,顿时让青光无处可逃,玄蚝口中白气喷出,却比青光所发出的寒气还要重上几分。青光刚躲过幽明的攻击,一团白光正好将它喷了个正者,顿时僵在空中。 “送你们了。”夏无处挥了挥手,玄甑和幽明大喜,猛的扑了上去,将冻僵的青光分食个精光。 战魂靠吸取灵气来壮大自身,眼前的青光是意识所化,本身就是灵气的聚合体,再加上它吸取了毕方的不少灵气,在战魂的眼里,到是和一盘大餐没什么分别。 夏无尘身形微动,战魂和金光都收回了体内,他转头笑道,“还好幸不辱命。” 眼看要找的东西就在前面,夏无尘此次出手,不光是月影的原因,更是要让莫野知道他的实力,免的发生一些不必要的纠纷。 莫野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看着他的眼光果然静了几分。 幽暗的地下,一排排的铁木架子静静的立在地上,其中有的架子上偶尔发出淡淡的光来,犹如黑暗中的繁星闪烁。 莫野的表情却兴奋了起来,他顺着木架一排排的看了过去,仔细感觉着其中灵气的波动。 他突然停在了一个木架前,从上面取下一把短剑,轻轻的挥动之间,银光闪闪,如同一幕秋水从天边落下。 “是好东西,可惜不是我要的。”他叹了口气,转手递给了月影。“你拿去用吧,这剑也不算是凡品,好好祭炼一下还是很不错的。”他低声说道。 货架上的一个东西又引起了他的注意,但也只是注意而已,他脚步不停,只是片判,已经绕着货架走了半圈,面上却是阴晴不定。 第四卷第二十一章炼剑 “到底在什么地方?”地下虽然阴冷,但莫野的心中却是火热,木架上的法器收藏虽然由于年代太过久远,大部分已经灵气流散,但其中也不乏保存完好之物,在黑暗中泛出淡淡的光来,好像在渴望着被人重新掌握在手中一般。 莫野脚步毫不停留,脚步甚急,一个人越行越远。 “找到你要找的东西了吗?”月影追了几步,感觉很是吃力,干脆停了下来,跟在夏无尘身边,看着他说道。 夏无尘摇了摇了头,显然并不着急,他笑着说道,“不急,就这样慢慢的看,这里东西这么多,谁知道放在哪里,说不定再走两步,它自己就会出来了。” “你看这个。”夏无尘从架上取下一个细长的包裹来,包裹被玄色的布仔细的包了好几层,但还是挡不住里面的点点幽光。 “猜猜里面是什么?”他手指转动,飞快的将包裹捻了一遍,笑着说道。 “我怎么猜的到。”月影低声答道,眼睛却四处张望着,突然轻声说道,“刚才那个,谢谢你了啊。” “什么事情了,我怎么记不起来了?”夏无尘转头看向她,微微一笑。 “你知道的,刚才多亏你了,要不然叔叔一定会拼若耗费元气,也要唤出更厉害的灵兽。”月影看着他,眼中有淡淡的感激。 “你说那个啊,大家现在也算是同件了,这点小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夏无尘小心的破开包裹上面的禁制,低声说道…… 玄布被一层层的揭开,一把闪着幽幽紫光的小匕首露了出来,夏无尘轻轻的举起匕首。曲起手指弹去。 “铛。”一声脆响。在地下静静的回荡,响声清越。就好像火凤清鸣一般,让人浑身一轻。匕首通体幽紫,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所制成,紫光中隐隐有古拙细密地纹路闪现,提在手上就好像没有重量一般。 “不知道这是何人所用之物,被封印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是可以感觉到里面的灵气。”夏无尘微闭双眼,一股真元涌入匕首中。顿时紫光大盛。将他脸土映地须发必现,匕首急速转动着,发出低声的清鸣。 “吼!”他体内地灭神剑突然发出闷沉的吼声,就像是遇到猎物的巨兽一般,剧烈的抖动着。紫光如同受到了惊吓,光芒慢慢的黯淡了下来,在他手中不停的转动着。 “可惜了,竟然无法和我体内地剑相容。”夏无尘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这枯叶上人也算个人物了,收集了这么多的法宝和灵器,只可惜法宝如人,若是没有人来鉴赏使用,一样会慢慢枯萎,这里东西虽多,但可用的却只有那么几件了。” “这个我可就不给你了,我已经给它找好了一个主人。”夏无尘轻轻抚摸着匕首,好像安抚它一般,本来黯淡地光芒慢慢地亮了起来。 “你拿去吧,我叔叔说过,法宝虽然重要,但也不一定就是越多越好,我有这个就可以了。”月影将手里的短剑苯起,在夏无尘面前晃了晃。 “是啊,我听说峨嵋的弟子拜师地时候会颉一把剑,毕生井炼,所用的就是这把剑了,可见专精一项,也是可以滴水穿石的。”夏无尘笑道,手中却是不停,将几件还凑合的法宝全部收入了指头上的指环之中。 “你既然这样说,那你还都拿了。”月影看着他的动作,不耕的问道。 “哈哈,我算个特倒,法宝当然是越多越好了。”夏无尘大笑道,如同狂风扫过落叶,将看的上眼的东西搬了个精光。 他这一路游历,见识也增长了不少,以前在宛城时还有点自得,但在外面开阔了视野以后,才深知自身的不足。 他虽然也算小有基业,但和方诺这样名门大派的弟子比起来,却如同穷鬼一般。修真界以实力为尊,虽然还不知道以后的路会怎么样走下去,但他行动之间却已将玄心宗这个杜撰出来的宗派抬了出来,免的无根无底被人小看。 但不管怎么样扯大旗,终究还是要有实力才行,所谓的玄心宗,加上他充其量也就少少的几个人,各种法宝飞剑更是少的可怜。眼下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了。 “枯叶上人,你反正已经升天,我这也算是帮你做点好事,免的这些宝物就这样灰飞烟灭,大不了以后在我玄心宗给你上个供奉就是。”夏无尘嘴里喃喃的说道,手里却连已经断裂的法宝也不放过,全部一股脑塞进了储物指环中,直到再也寨不进去为止,所过之处,犹如风卷残云,看的月影不住的咋舌。 木架的尽头是黑暗,但却有一股威压穿透了浓烈的黑暗扑了出来,压的莫野喘不过起来。 “就是这里了。”他不惊反喜,手指急速挥动,本来已经苍白的脸色又灰暗了几分,莫野摇晃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服了下去,斜斜的靠在木架土,脸色慢慢的多了点血色。 火昴蔷薮蟮纳砬从虚空中隐现,周身缠绕的火焰像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化为灰烬,夹着低沉的咆哮声,逼开了空中的黑暗。 在黑暗的中央,一个丈余的圆圈在地下如同灵蛇一般不停的转动着,圆困的正中,是一把苍青色的巨剑,如同帝王一般散发着无穷的威势,虽然只是一把剑,却让人忍不住想要膜拜在地。 “哈哈!”莫野突然无声的狂笑起来,无数的日月,无穷的心力,梦想的一切眼看就要实现,让他心跳都比平日快了许多,他舔了舔因为激动而干枯的嘴唇,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要快,只怕他也是在找这把剑。”莫野吐了口长气,缓缓的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来。他稍一犹豫。猛的将盒子摔在地上。 酊青的光芒猛的射了出来,将面前的一切映地碧训一片。封印在其中的灵气如同潮水一般涌出。将圆田和中间地剑裹在了其中。 莫野手指挥动,一只黑其的东西冒了出来。这东西全身被闪亮地鳞甲护住,似蛇非蛇,额上有一根银色的独角,却是一条青蛟,看起来并不太大,只怕还是条幼蛟。它被莫野所制。好像知道事情不妙,口里不停的发出悲鸣来,拼命的挣扎着。 “用精血养你千日。就是为了今天。你老实点让我放血吧。”莫野低喝一声,手指化出一把血红的短剑。剑光飞逸,绕着青蛟只是一转,已经将它脑袋砍了下来。 腥臭的蛟血如泉水般喷出,火晡诺窖腥味,兴奋地咆哮着。 “去!”莫野一声轻喝,手指挥动,喷出的蛟血被他所引,如同一条血色的瀑布一般射在了圆圈上,火光和青芒顿时如同水火般交融在一起,发出了如同灼烧一般地噼啪声。 蛟血本来就是至热之物,这条青蛟更是被他用密法整整祭炼了三年,其血更是热地如同滚烫的铁水一般,在地下不停的流动着,遇到圆圈后就如同有灵性一般爬了上去,像是血色地蠕虫,一点一点的将圆圈腐蚀,只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果然,这个封印能用蛟血化解,不枉我辛苦抓来这条青蛟。”莫野低声笑道,他看了看悬在空中青蛟,虽然蛟头已经被斩落,但身体还没有死透,仍在不停的抽动寿,脖子里的血不停的浃出,溅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便宜你了。”莫野微一挥手,青蛟的尸体朝火攴闪斯来,耳边顿时传来一阵喀嚓的咀嚼声。 百年为蛟,千年成龙。这青蛟虽然年幼,却也是难得之物,身上的蛟皮和蛟骨更是制器的上佳材料,但他此时的心思全已完全不在这上面。 圆圈已经被蛟血夹着灵气腐蚀破碎,蚕食的干干净净,正中的苍青巨剑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微微的震动着,空中有风如刀般训过。 莫野静静的站在巨剑面前,手指微微颤抖,他的脸上有着狂乱的喜悦,以至于围绕在剑身上的利风划破他的手指也没有察觉到,点点殷红从他指尖滴落,在黑暗中发出诡异的血芒。 他猛的用力紧紧握住剑柄,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如雷般响起,巨剑震动的更加厉害了,剑身上冒出无数的血丝,将他的整个手臂裹在其中,指尖被风划破的地方传来一阵酥麻的吸允感,手臂突然萎缩了下去,就好像成年的枯枝一般,但他却浑然不觉,眼中充满了喜悦。 脚步声从身后急促的传了过来,他好像听见一个少女急切的叫声,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眼中只有不断放大的巨剑,仿佛充沛了整个天地。 “不好,他好像被魅惑住了,要小心。”夏无尘一把抓住要冲上去的月影,退后了几步。 “我得到了,它是我的了……”莫野狂笑着,用力将巨剑拔起,平举着放在面前,仔细的看着它。声音已经变的嘶哑,就好像被吸去了生气一般。 “叔叔……”月影甩开了夏无尘的手,她上前一步,看着莫野已经变的扭曲的面容,低声说道。 “影儿,你看,这就是我要找的钥匙,只要有了它,就可以斩断困住你妈妈的锁妖枷,只要有了这个,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莫野喃喃的说道,面上已经血色全无,束发的玉环被利风破开,他满头的发丝凌乱的披在脸上,看起来到像是地狱的恶鬼。 “快出来!快点出来!”夏无尘在心里狂叫着,双事已经握紧。 只是片刻不见莫野,想不到现在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火暌丫被召出,而莫野的样子,看起来和发狂了没什么两样。他体内的灭神剑不停的鸣叫震动著,好像要跃体而出,夏无尘已经快要镇压不住了。 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幽幽的响了起来,“我的朋友,你也落到了这个,地步了吗?”随着这个声音,震动着的灭神剑再也压制不住,一声剑鸣。金光透体而出,灭神剑洒出一片剑芒。在空中不住的盅旋。 巨剑好像通灵一般,带着莫野猛的转了过来。青芒从剑中射出,无边的威压冲了过来,将夏无尘逼地身体不停的摇晃。 “不能退!你看那人,只要心中稍有松懈,就会变地和他一样的下场。”声音沉声说道。 “你要我找地就是这个东西吗?”夏无尘用力站稳了身体,低声问道。 “不错,这个才是真正的九仪玄天剑。也是我以前所用的剑。”声音微叹了一声,急声说道,“快点夺过来。否则那个男人就会被吸光精血而亡,这样就更难制服它了。” “你说的容易,有没有什么简单的法子?”夏无尘看了看提着巨剑的莫野,苦笑着问道。 “大丈夫要迎难而上,我挑选地人,不会这样没用的,去吧!”声音一声低喝,夏无尘不由自主的踏前一步,灭神剑发出夺目地光芒,落在了他地手中。 “想要抢吗?这是我的,谁也不给!”莫野已经苍白的近乎透明地脸上冒起一股青气,他将巨剑斜斜举起,强大的压力罩在了夏无尘身上。 “叔叔……”月影已经被威压逼的站不住脚,她拼命的抓住木架,嘴角已经咬出血来。 “交给我吧。”夏无尘拍了拍她的肩膀,挡在了她的面前。 月影看着他清澈的目光,用力点了点头。 “来吧!”夏无尘轻声说道,灭神剑被他高高举过头顶,他刚要冲上去,火瓯┖鹨簧,如电般挡在了他的面前。 “见鬼。”夏无尘看着跃跃欲试的火辏低声骂道,没想道半路上杀出这么个东西,让他心里一紧。 “快点,那个男人支持不了多久了!”声音在心里偎促道。 月影突然走到了火昝媲埃她将手腕举起,上面的血逍还未干。 火甑屯沸崃诵幔咆哮声低了下来,它看了看夏无尘和月影,突然打了个哈欠,转身走到墙角卧了下来,将吃剩下蛟骨不停的在嚅里来回嚼动。 “好了。”月影身体一软,整个人瘫在地上,她顶着巨剑的压力强行催动唤灵之术,身体已经变的疲惫无比,却是没有半分力气。 “你要小心。”她喘息着说道。 夏无尘点点头,并不多说话,身体只是一个闪身,已经如电般扑了上去。莫野低吼着,他好像已经被剑所控制,并没有使出灵兽助战,两人只是拼命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死命的战在了一起,地下如同卷起一阵旋风,木架被吹的远远飞开,砸碎在墙上。 “轰,轰……”震耳的巨响和耀眼的电光在黑暗中响起,两把剑交击在一起,剑芒四处激荡。 夏无尘心里暗暗叫苦,在体内剑灵的帮助下,他已经连续斩出了三十剑,每一剑都是偈尽全力,胳膊已经变的发软。 “早知道这样,不如一开始就使用四瑰斗好了。”他咬了咬牙,用力举起灭神剑挡下了莫野当头劈下的一剑。 莫野胳膊已经变成了青灰色,暴烈的力量让人心里发寒。地面已经被他们的争斗破坏了,到处都是木架破碎的碎片和碎石,空中飘荡若血的味道。 “死吧!”莫野高声叫道,他急冲过来,巨剑如一根长矛被他举在身前,这一剑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力量,脚步已经变的踉跄,但这一剑已经牢牢的将夏无尘锁住,让他动弹不得。 “惨!”夏无尘低声叫道,灭神剑化为一道金盾,将他牢牢护住。 “轰!”一声巨响,夏无尘被一股巨力击的凌空飞起,重重的落在地面上。 他一侧头,正好看见躲在木架后的月影,“快走,他已经疯了。”夏无尘叫道。 “我拦住他,你先跑吧。” “不,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月影摇了摇头,决然说道。 “笨蛋,啊。”夏无尘还没骂完,莫野又是一剑斩落,这一剑力量更是强大,将他劈的的半个身体都陷入了地底。 莫野已经变的不似人形,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他看了月影一眼,巨剑划破长空。直直的刺了过去。 “叔叔……”月影低声叫道。她闭上眼睛,面上一片安详。“也许这样死了也不错吧。”她微笑着想道,心里却微微刺痛。 剑风吹动她的长发,将额头地发丝卷起,月影挣开眼睛。巨剑停在了她的眼前,微微颤动着,却再也前进不了分毫。 “走啊!”莫野低声吼道。他用另外一只手死死地抓住持剑的胳膊,眼睛因为用力而变地赤红。 巨剑不住的颤动,发出低鸣。好像渴望鲜血的味道一般不停的扭动着。 “叱!”夏无尘趁着这个机会,手中长剑如电般射出,一声脆响,将莫野持剑的手整个的斩了下来。巨剑跳动了几下,失去精血地来源,终于让它安静了下来,在地上闪着青青的幽光。 “多谢。”莫野低声说道,人却再也坚持不住,侧在了月影的怀中昏死了过去。 “就是现在,快拿起剑!”夏无尘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中地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充满了期待。 透着淡淡的幽光看了过去,这把剑越发显的巨大,它就好像是一块巨大地铁片,上面满是战斗的伤痕,如同片片梨开的树缝,藏在苍青色的剑身中。剑刃上飘动着薄薄的黑雾,好像是死在剑下的鬼魂在悲鸣。 “拿起来吗?”夏无尘轻声说道,他看了看莫野掉在地上的断臂,已经干枯的只剩下了骨头,几条血筋挂在断口处,奇怪的是其中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只看见白森森的骨茬翻在外面。 “快,我感觉有人来了。”声音急促的说道。 想起元婴内的那道金芒,夏无尘咬了咬牙,“赌了!”他低声说道,伸手将巨剑抓了起来。 “不要啊。”月影刚抬起头,就看见夏无尘的胳膊被剑上冒出的血丝团团裹住,她惊声叫道,抱着莫野缩进了墙角。火曜吡斯来,将他们护在里面。 暴烈的声音如飓风般涌入他的身体,在脑海中轰鸣,夏无尘只觉得自己好像要被撕裂开一般,无数的影子和画面如同幻境一般在他眼前回放,当他想要努力去看的时候,却又什么也看不清楚。 “这就是我的记忆,也是剑的意识。”那个声音幽幽的响起,各种意识如同潮水般挤入夏无尘的脑海之中。 “不愧是我挑中的人,你应该可以继承这把剑,现在我会将它的力量封住,当你真正能够使用它的时候,剑就会觉醒。”声音淡淡的说道,夏无尘的意识已经变的模糊,他只觉得一股庞大的力量注入他的身体之中,全身的血脉被撑的格格做响,像要暴开一样。 “我们还会再见的。”恍惚中,一个模糊的人影将一把巨剑递了过来,在黑暗中,他的影子拖的很长,在风中狂舞着。 夏无尘突然狂吼了起来,巨大的声音如同洪荒巨兽般在地下咆哮着,仿佛对着这世界发出自己的宣言。 “夏兄弟,主人!”两道身影顺着声音,如电般掠了过来。 方诺扫了被金色和青色两道光芒包裹的夏无尘一眼,一把将蚩破天拉住,低声说道,“别去干扰他,他现在已经到了最重要的关头。” 灭神剑化为一团金色的液体,而苍青巨剑则化为青色,两种液体融化在一起,悬在夏无尘的头顶,不停的翻滚着,光芒越来越亮,一把列的雏形慢慢的显露。 “铛。”一声轻响,两把剑合在了一起,一把玄色长剑插在地上,如同浴火重生一般,剑身上闪动着黑色的幽焰,如同人的眼睛一般窥探着四周。 夏无尘用力摇了摇痛的好像要裂开的头,缓缓的挣开眼睛,面前两张焦急的脸,让他心里安定了下来。 “这就是朋友吗?”他虽然不能理解,但心中却有一股暖意流过,看若眼前的两人,夏无尘突然大笑了起来,用力的拍打米他们的肩膀。 他转过了头,眼中悄俏的泛起了一层雾气。 第四卷第二十二章血魔 莫野听到耳边传来的笑声,他用力挣开了眼睛,眼皮上像压着两块沉重的厚石,只能勉强挣开一丝细缝。 “别动,你身上伤势很重。”月影轻轻的伸手按住他想要爬起来的身体,柔声说道。 “都结束了吗?”莫野摇了摇因为失血过多而变的眩晕的头,低声问道。 “没事了,好像是他的朋友来了,正在说话了。”月影将莫野的头小心的挪到腿上,好让他靠着舒服一点。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的运气好真不是一般的好啊,九分之一的运气都能让你们撞对。”夏无尘大声笑着,将新生的灭神剑握在了手中。 “这是长生天大神给我们的指引。”蚩破天双手合十,虔诚的说道。 “好了,就算我相信好了,夏兄弟,你是不知道,这一路上,每经过一个岔口,这家伙就要求一次他的长生天来指引方向,我听都听腻味了,好在你总算平安无事。”方诺捶了他一拳,笑着说道。 “对了,那个家伙受了重伤,现在正好是个机会,要不要?”方诺看了看斜躺着的莫野,低声说道。 夏无尘并没有说话,他转过头,正好对上莫野挣开的眼睛。 莫野挣扎着坐了起来,身体已经元气大伤,但还是勉强将月影护在身后,他也没有说话,只是那么静静的坐着,空空的柚子在他胸前无力摇摆着,就像风中飘零的一片浮萍。“叔叔……”月影不安的拉了拉他的衣角,低低的叫道,她无助的看着面前地两个男人,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夏无尘站起走到了莫野的面前。隔了片剂,他突然笑了起来。莫野地眼中也有了笑意。 “你知道我不会杀你?”夏无尘将灭神剑举起。剑上的暗焰受他真元催动,在黑暗中开出绚丽地花来。 “你是个聪明的人,我现在已经对你没有多大的威胁,虽然我利用你在先,但这世上只有永恒的利益,相信活着的我。比一个死人对你作用更大。”莫野淡淡的说道,长剑虽利。但他却仿佛没看见一样。 夏无尘和他对视着。莫野地眼角隐隐有血筋在跳动,但眼神却清亮深幽,仿佛里面藏着一池碧水。 “在你的眼中我看见了称为野心的火焰。它不但会燃烧自己,也会烧尽周围地所有,你留着我,也许有那么一天可以用到。”莫野轻声说道。 对着他地灭神剑抖动了一下,一道剑芒射出,将他耳边的一缕发丝斩落,飘飘洒洒的落在了地上。 夏无尘沉默了片刻,他伸手从怀中取出那块令牌,看着背后刻着地短诗。 “男儿纵横急,胭脂画眉轻。” 他低声吟道,眼中闪若淡淡的笑意。 “唰。”一声轻响,夏无尘将灭神剑收了回来,他匍莫野伸出手,微笑寿说道,“南疆的萝椰酒,我也闻名许久了,将来如果有机会,莫先生会不会送我一点?…… “南疆何止萝椰酒,苗女一样多情,你以后定会满意今天的决定。”莫野面色一轻,他抓住夏无尘的手,借着这股拉力站了起来。 虽然他谈吐自若,但站身后的月影却发现他背后已经有冷汗冒出,显然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一股暖流从夏无尘的手中涌入了莫野的体内,他的身体大部分是被巨剑所伤,夏无尘已经重新祭炼了灭神剑,正好将残留在他体内的力量吸了回来。真元所到之处,郁积的血脉犹如夏日冬雪,瞬间就被抚平。 “多谢夏公子。”莫野感激的点了点头,面上恢夏了几分血色,虽然被斩断的胳膊还隐隐作痛,但伤势却好了不少,已经可以自己站立了。 “时间剩下的已经不多,那回去的路还是麻烦先生了。”夏无尘回头看了方诺一眼,低声说道。 “决定了就这样办吧,反正我也不喜欢杀人。”方诺揉了揉鼻子,笑着说道。 “谢谢。”夏无尘抓住他和蚩破天的手,用力的摇了摇,三人对视了一眼。蚩破天并不多说,他踏前一步,将莫野负在背上。 “走吧。”夏无尘和方诺一前一后,将月影和莫野隔开。 “还是不放心我吗?”莫野看了落在身后的月影一眼,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出去的时候显然快了许多,远方渐渐有亮光透出,几个人加快了脚步,毕竟在那样的地下呆的久了,并不是一件愉快的经历。 “等等。”莫野突然沉声说道,背负着他的蚩破天停下了脚步,抬头在空中来回年动著鼻子。 “有血的味道。”他将莫野放下,握紧血斧看若前方。 阴冷的大殿中,没有风,但血腥味却越来越浓烈,几个人仿佛丑身于修罗的战场一般,脚下好像流遍了暗色的血。 “想不到他也找对了地方,看来今天这里的人运气都不是一般的好啊。”莫野苦笑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将里面的液体喝了一口。他脸上红光一闪,犹如神助一般,眼中顿时充满了神采。 “叔叔,不是说不用这个东西了吗?”月影急步上前,想要夺下他手中的小瓶,却是慢了一步。 “没事,少少的一点,不会有什么问题。”莫野仔细的将小瓶收起,转头说道,“休息了这么久,就让我先来探路吧。” 他手指微动,之前那种放光的小虫缓缓飞起,嘬嘬的朝前面飞去,黑暗被光芒驱散,前面的道路慢慢的露了出来。 “救救我……救我……”一阵呻吟从前方传来,在光芒的照射下,几个人刚吸了口凉气。 光亮中,冥血鼎已经不再是鼎的形状,它仿佛日化了一般,血水不停的从鼎口冒出。将一个人裹在其中,买血鼎四面的神煞如同活物一般。不停的垢动着,拼命的想要钻入人体之内。 “是黑蟆上人!”月影惊呼道,她虽然不喜欢达个家伙,但看到他遭遇这样惨,心中也不由地害怕。 “我不要死……救救我啊,救救我啊!”黑蟆上人好像还有神智。他看见光亮,拼命挣扎着将头从血水中抬了起来,张开满是血水的牙齿用力地叫着。 “这是什么东西?”夏无尘皱了皱眉。低声问道。 “他被法器反噬了,可怜的家伙,我们想办法快走。否则一旦被冥血鼎完全附身,那就麻烦了。”莫野急声说道。 “只怕已经来不及了。”方诺手中化出三只光箭,搭在射日之上。 “不要吃掉我,放过我吧……我会继续供奉你地。”黑蟆上人买喊着哀求道,但血水根本不为所动,缓缓的淹没了他。 空中仿佛下了一场血雨,黏稠的血腥味弥漫在大殿之中,只是片剑之间,黑蟆上人已经变了模样,刚才惧怕的神情已经不见,他伸出舌头添了添露出嘴角的舌头,一张满是麻点的脸上充满了狰狞地杀意。 “小心,他已经化成血魔了。”莫野退后一步。 几声轻响,空中飞舞的发光小虫已经被血魔击碎,黑暗重新占据了这里。 “靠过来!”夏无尘大声叫道。 五个人背靠着背紧紧站在一起,全神戒备着,黑暗中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好像一只怪兽潜伏在其中,侗机伸出它尖利地爪牙。 “它在等什么?”方诺竭力想要看穿前方,但黑暗却像一层铁幕一般挡在了他地面前。 “血魔生性狡猾,它在等我们露出破绽,好将我们一个个撕梨。”莫野冷冷的说道,他的面前站在两只铁甲兽,低声地咆哮着,却始终不敢踏入黑暗中。 “想要吃我们吗?那也要看看它够不够分量。”方诺沉声说道,左边的地下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就仿佛有人踩破了什么东西一样。 “少阳!”方诺喝道,手中射日弓弦一放,一道光箭如初升的旭日一般划破长空,射向了那里。 “轰!”一声闷响,地面被光箭射的炸裂开,光芒中却是什么也没有。 一道劲风扑来,像是雷电轰鸣,当人看到了电,想要捂住耳朵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黑暗中突然传来浓烈的血腥味,利风已经割的他面上生痛,方诺大惊之下,却只来得及将射日挡在面前。 “铛”,一声脆响,一道剑芒护在了他的面前,疾风突然停止,方诺听见愤怒的吼叫声,血腥味急速退去,又潜伏在黑暗之中。 “刺中了吗?”莫野低声问道。 “嗯”,夏无尘轻轻抖动灭神剑,剑上的污血犹如活物一般想要沿着剑身爬上来,他皱了皱眉,飞速的转动剑身,一团暗焰在剑身上无声的燃起,将污血化为了飞灰。 “血魔最厉害的并不是它的攻击,而是不死之身,除非攻破它体内的的核心,否则不管你刺中它多少剑,一样会夏生,而我们只要被它抓伤一处,就会被同化,变成它的分身。”莫野低声说道。 “时间快到了。”他看了看远处的那抹光亮,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想要和我们耗下去吗?”夏无尘冷哼了一声,将灭神剑紧紧握在手中。 “方诺策中照应,蚩破天开路,莫先生协助我来断后,到要看看它还有什么招数。”夏无尘笑了笑,低声喝道。 他年轻虽然最小,但一路上行事果断,这番安排虽然谈不上巧妙,但也算是不错的应对之法。 方诺和蚩破天应了一声,三人将莫野和月影夹在其中,呈三才之形,小心的朝门口退去。 黑暗中咆哮声如雷般响起,震的地下浮土不停的颤动。 “来了!”夏无尘剑化为盾,将射来的血芒挡开,血芒劲力奇大,而且其中隐隐有一股吸取人生气的弁能,幸亏他这把列也有类似的力量,到是不吃亏。 “快。”夏无尘低声催促道。几人脚步不停,疾步朝门口奔去。身后一道道血芒如电般射了过来,但都被他一一挡下。 “小心。”莫野叫道,护卫在身后的铁甲兽扑了起来,挡住了折射过来的一道血芒,被击的在地上打了滚,身上地厚厚鳞甲瞬间就被血芒腐蚀掉了一层。它呜呜的叫着,畏惧地看着空中射来的血芒。 见血芒久攻无果。黑暗中一声怒啸,红芒不停地闪动,血腥味突然淡了下来。但杀意却越来越重。 “大家快走。血魔要拼命了。”莫野面上一惊,厉声叫道。”千万不能被它的污血射中。” “叱。”夏无尘也感觉到了危险,诛魔阵从他体内激射而出,九团金光将他们牢牢的护住,看着柔和的金光,几人心中也定了几分。 “吼!”疾风夹著血芒潮海湘般涌了过来,在空中呼啸着发出凄厉的血光,耳膜一瞬间被尖啸声刺的生痛,无数血芒就这样铺天盖地地冲了过来,人就好像裸身站在暴风雨中一样,根本无处可躲。 “来的好!”夏无尘高声叫道,血魔攻势如此之强,反而x起了他心中的血性,既然无处可躲,那就将它全部挡住。 诛魔阵在他地全力催动之下,金光大盛,无数地血芒射来,发出震耳的轰鸣声,在大殿中不停的回荡。 金光虽盛,但血芒却好像无休无止一般,黑暗中犹如繁星点点,只是都是血色一片。 夏无尘脸上已经有汗珠滴落,在血芒地强攻下,他们无法后退,也无法前进一步,就好像横在江心的一叶孤舟,被滔天的巨浪来回抛打着。 “方兄!”夏无尘大声叫道,“看见了没有!”他指着前方血色最浓的地方。 “交给我把。”方诺冷声说道,射日弓好像知道了主人的心意,刻在上面的古文泛出幽幽的青光来。 “那里应该就是核心,但已我现在的力量,只有一次的机会,你要小心了。”夏无尘低声说道。 “放心,我会好好守住的。”方诺全身真元鼓动,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死死的盯着射过来的血芒。 “好,接手!”夏无尘一声暴喝,金光急速缩小,将他全身护住,他举起灭神剑,整个人化为一团燃烧的火,如同九天之上那开天辟地时的烈焰一般,射穿了黑暗。 随着他的冲出,血芒顿时补充了他留下的空隙,朝方诺他们扑了过光 “九阳焚城!”方诺脸上青光闪现,手指如同轮指琵琶一般,在空中划出一片幻影,无数的青芒夹着热气冲出,将扑过来的血芒一一轰落,硬生生的将它们阻在外面。 夏无尘人剑合”如电般冲入了血海之中,剑芒闪过,将周身的血芒片片破开,前方那个地方突然产生一股强大的抗力,想要将他压住。 “害怕了吗?”夏无尘低声说道,金身火焰剧烈的燃烧起来,将血海烧的如水般沸腾。 “轰!”一声巨响,包围着他全身的血呀间炸开,化为了一片飞雨,朝四面八方飞溅。 灭神剑穿透了血海,将冥血鼎从其中刺了出来,失去了楼心支持,血芒顿时如同飞雪般消散,只留下了空中那浓浓的血腥味,还提醒着人们刚才的剧斗。 剑身上冒出无数的血丝,将冥血鼎团团裹住。夏无尘毫不犹豫的挥剑斩落,本来已经残破的冥血鼎被剑芒劈成了几半,跌落在地上。 鼎内涌出无数的幽魂,绕着他们转了几困,转眼就呼啸而去。 “呼。”几个人吐了口长气,将一颗心放了下来,但谁也没注意到,在黑暗之中,刚才被击飞到屋顶的一滴污血悄然落下。 月影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凉意,她伸手摸去,手中却什么也没有。 “大家快点,九星并行马土就要结束了,万一门关上,那就麻烦了。”莫野身体摇晃了一下,高声叫道。刚才小瓶中的东西带给他的力量好像已经耗尽,现在的他连站立都感觉困难。 “快走,出去了我们找个地方好好的喝上一顿,今天不好好补补,可对不起自己了。”方诺刚才一番急射之下,胳膊已经发酸,他来回活动下肩膀,笑着说道。 “好啊,出去我请客吧。”夏无尘将灭神剑插在了背后,此行虽然惊险,但最后总算还是平安,通过和剑灵的交流,他模模糊糊的明白了不少东西,虽然离运用自如还有很大的距离,但也算是大有收获,剩下的就是花时间磨练了。 “对了,风大师人了?”他突然想起还少了个人,转头问道。 “别提他了,这个家伙就是一个缩头乌龟,现在估计躲在外面哪个地方打洞吧。”方诺笑了笑,将射日收回了体内,舔了舔干枯的嘴唇说道。 “在外面吗?”夏无尘眯若眼睛沉吟道。 第四卷第二十三章变故 夜色渐凉,空中的血腥味慢慢的淡了下来,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大殿中响起,不停的回荡着。 莫野喘息着停了下来,他身体本来就不太好,这样的急速奔跑下,脸上已经渗出细细的汗珠。他习惯性的抬起左手,却发现袖中已空,才想起左臂已经留在了地底。 “让我来吧。”月影低声说道,她从怀中取出一块绸绢,仔细的将莫野额上的汗珠拭去。 “嗯。”莫野点了点头,一股幽香从绸绢上淡淡的传来。他轻轻的闻了闻,忽然笑着说道,“怎么,换了水粉了啊,今天的的香味很是特别啊。” 月影脸上红了红,将绸绢收了回去,柔声说道,“之前就用了的,我还以为叔叔你知道了。” 方诺从他身边绕了过去,虽然没有看过来,但眼中却带着丝丝笑意。 莫野轻轻的喘息著,身体突然一歪,斜斜的靠在她的身上,月影急忙扶住他,“叔叔,你怎么了。” “没事,你翕好这个,用法我以前教过你的,如果情况不对,你就先走。”莫野趴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声音悄不可闻。 冰冷的小球从柚里滑入了她的手中,一丝凉意沿着指尖传了上来,月影愣了愣,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手中的小殊用力捏紧。 “莫先生,还支撑的住吗?”夏无尘皱了皱眉,停下脚步问道。 “我没事,继续走吧。”莫野挣扎著站了起来。他身上的灵兽经此一役,已经基本损失殆尽,仅有的火暌蛭身体元气大损的缘故,也不敢顺便召唤。现在的他到是比普通人还弱。 一阵微风拂过,断柚被吹的上下飘动。淡淡的白光射了过来,将莫野地影子拖的老长。看起来蛟为萧瑟,肢体虽残,但他面色冷傲坚定如初,两道斜飞地眉仿佛比剑还利,却是让人不敢小看。 夏无尘心中一动,他落后一步。和月影并肩而行。 “出去应该就会帮他做那件事情了,你怎么样决定?”他低声问道。 月影紧紧咬着下唇。静静的看着莫野地背影。脚步却是不停。她想了想,低声问道,“你说。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可是别人却不喜欢她了?” 夏无尘想了想,轻声说道,“我也不太明白这样的事情,但我想人的心只有那么大,可能有的人能够容下很多人,有的人却只能容下一个,也许他刚好就是后者吧。” “是吗……””月影幽幽的叹道。 “快,大家快点,已经到了!”方诺在远处高声叫道,声音划破了寂静。 前面不远处地大门闪着幽幽白光,在黑暗中看起来格外刺眼,让人眼睛一痛。 “怎么样出去?”夏无尘低声问道。 “直接走出去就行了。”莫野答道,他用剩下的手臂牵住了月影的手,将她拉在了身边。 “那还等什么,快点走吧,这鬼地方我可不想多呆。”方诺急声说道,他刚要冲入门中,却被夏无尘一把板住。 “要小心。”他低声说道,手中微微用力。 方诺转头看了他一眼,好像明白了点什么,“那就结三才阵,我们三个在外围,把他们两个护在中间,这样可以互相策应。” “快,如果白光熄灭,门就关上了!”莫野叫道。 大门上地白光已经暗了下来,仿佛在催促着他们。 “好,走吧!”夏无尘抓住蚩破天地手,三人将莫野和月影环在其中,互相对视了一眼,跃入了白光之中。 前方光芒突然大盛,好像漩涡一样,将人拉扯了进去,转的几个人头晕眼花。五人联在一起,好像过了许久,又好像只是一判,眼前光芒不断的闪现,忽明忽暗,人就像在大海中沉浮一般,只是不知道尽头在何处。 “啊”,蚩破天被白光抛了出来,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地面突然活动起来,结实的石板变的如同泥沼一般,猛的将他陷落。 “小心!”他厉声喝道,用力撑起身子,将跟在他身后摔出来的夏无尘接住,肩膀上多了一个人的重量,他身子一沉,顿时又落下去了几分,直陷到腰际处才停了下来。 “噗,噗……”后面落下的莫野和月影摔的比较远,让人来不及施救,两人已经掉在了地面上,同样被陷入其中。 “不好!”方诺人还在半空中,已经发现了地下情况不对,他低喝一声,脚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身体悬在空中。 “轰!”地面突然如同煮沸的开水一般翻滚起来,两只巨爪从泥浆中猛的射出,将方诺的双脚抓住,用力朝下拖动。 “什么人在捣鬼!”方诺大声喝道,虽然被巨爪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却毫不慌张。 “北,“他一声轻喝,射日电射而出,弓弦如同利刃一般将巨爪划断。双脚用力一蹬,将断开的巨爪踢入了泥浆之中。但巨爪好像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稍一变化,又合在了一起,却比刚才更是大了几分,呼啸着抓了上来。 夏无尘并不帮忙,他微闭着双眼,手中灭神剑微微颤动,剑身上暗焰环绕,斜斜的指着前方。身下的蚩破天已经越陷越深,泥浆没到了他的胸口处,但夏无尘还是一动不动口“叔叔,怎么办?”月影用力在泥浆中挣扎着,剑到了莫野身边,两人紧紧靠在了一起。 “你别动,这种泥沼,越是用力就陷的越深。”莫野右手紧紧抓住洞壁,用牙齿将月影衣服咬住,使劲将她拖了起来,含糊的说道。 “不如我们用飞天貘先走。”月影从怀中取出了那个圆琼,低声说道。 “不行,我来这里的目的眼看就要成功了。不到最后一刻,我绝对不会放弃的。除非我死了!”莫野看了她一眼。沉声说道。 月影面色一黯,想要说什么,嘴唇垢动了几下,却什么也没有说。她幽幽的叹了口气,突然用力将圆球抛了出去。 泥浆柔软,只是瞬间。 圆球已经被泥浆吞没了。 你干什么!”事出突然,莫野还来不及反应。圆球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他厉声喝道。 “叔叔,你要是死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月影淡淡的说道,用力将莫野地衣角抓住。 “傻孩子……”莫野愣了愣,他松开抓住洞壁的手,将月影接入了怀中,却什么也没有再说。 说话地功夫,地面上又起了变化,泥浆一阵翻涌,一头粗长的怪物猛地从泥浆中冲起,在空中一分为五,朝众人扑了过来。其势如奔雷,怪物还未扑到,飞溅的泥浆已经洒的人满头满脸都是。 泥浆已经没到了蚩破天的脖子处,怪物呼啸而来,但他面色还是不变,只是用力支撑着站在身上的夏无尘。 一直没有动的夏无尘终于动了。 “原来是这样!”他大声笑道。手中地灭神剑暴出冷厉的剑芒,人剑合为一体,如同一道闪电般划破夜风,竟是丝毫不管扑过来的怪物,猛地朝洞顶射去。 “啊!”一声惨呼,空中洒下了大蓬地鲜血,泥浆中飞舞的怪物瞬间停了下来,好像失去了支撑一般,慢慢化成了一堆乱泥,融入了地面。 “风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夏无尘低声问道,他手中的长剑射穿了洞顶,将潜伏在上面地风夭翔钉在了石壁上,剑身上血丝不停的乱舞,想要钻入他的体内。 “公子,你先松手听我解释。”风天翔咳嗽了一声,嘴里满是鲜血,灭神剑穿透了他的胸口,虽然正好避开了要害,让他还可以说话,但剑上冒出的血丝却不停的吸取着他的精血,让他心中惊惧莫名。 看着夏无尘冷冷的眼神和诡异的灭神剑,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夏无尘修为增加了不少,但却知道只要一个应对不好,眼前的这个少年是绝对不会介意让剑往下多滑动几寸的。 “说吧。”夏无尘看了过来,手中的剑却又紧了几分。 一股冰冷的寒意在风天翔的体内弥漫,他用力将嘴里的血块吐出,急声说道:“你们进去之后,我怕万一有什么不妥,所以就布下了这个阵势,见到有人出来我就发动了,但没想到出来的是你们,只是这阵势一经发动,停下来却要半天,所以让公子误会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夏无尘淡淡的说道。 “我说的句句都是实情,公子若是不信,直接杀了我就是。”风天翔却是再不多说,只是眼睛微闭,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你以为我不敢吗?”夏无尘冷哼了一声,手中灭神剑微微颤动,风天翔只觉胸中一痛,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生命虽然操纵在别人手中,但风天翔还是神色不变,他静静的看着夏无尘,眼神深的就好像幽暗的井水一般。 “唰。”夏无尘将灭神剑飞快的抽了出来,一股血泉从风天翔的腩口疾喷而出,将他全身染的血红一片。 “多谢公子。”他落在了泥浆之中,低头说道,眼角闪过一丝利芒。 “把阵法解除吧,但如果还有下次,杀无赦!”夏无尘并没有看他,冷冷的说道。 “是。”风天翔应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面小镜子,来回转动了几圈,用力扣入泥浆之中,镜中一圈黄芒飞快的扩散出来,所到之处,泥浆重新化回了地面。 莫野来回活动了下酸软的双腿,他吸了口气,走到夏无尘面前低声说道,“夏公子,还望能够按照先前的约定,帮我一个忙。” “帮忙吗?”夏无尘低声沉吟道,朝月影看了过去。 月影从莫野怀中默默的走开,脸色已经变的煞白,她低着头,静静的转动着衣角,却发现夏无尘正注视着她。 看着夏无尘的眼睛,她稍一犹豫,用力的点了点头。 “公子,莫非有什么问题吗?”莫野见夏无尘犹豫,一颗心上下乱跳,急的满脸通红,却又不敢发作。 “没问题,刚才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还请莫先生见谅。”夏无尘见月影点头,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虽然和月影相处时间不长,但他却看出了一些端倪,相比起那个不知名的人,他到宁愿眼前的月影能够如愿才好。 “夏公子,我来带路。”莫野眼中已是一片兴奋,他松开了月影的手,急步朝前走去,脚下一个踉跄,人差点捧倒在地。 月影眼中已有泪光,但见他快要趺倒,急忙追了上去,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在黑暗中走着。风儿飘过,带来了一丝咸咸的味道,隐隐看见有点点光芒在空中划落。 “蚩破天,你来帮帮风大师。”夏无尘见方诺面上不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挥手让蚩破天扶着风天翔跟了上去。 蚩破天不情愿的走到风天翔面前,低头唾了一口,用力将他抓了起来。胸前的伤口错动之下,痛的风天翔一声闷哼,但却强忍着什么也不说。 方诺见他们两人走远,突然恨声说道,“夏兄弟,你相信他的鬼话吗?”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他。”夏无尘淡淡的笑道。 “那为什么要放过他,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总是个祸患,还不如一了百了。”方诺沉声说道。 “他也算是个人才,杀了可惜。”夏无尘眼睛看着其他地方低声说道。 “那就随便你了,只是到时候可别怪我这个做朋友的没有提醒过你。”方诺也是明白人,知道他不愿意多说,只好打住了这个话题。 “我可不放心他,我先追上去看看。”他低声说道,转身掠了上去。 夏无尘胸中一热,看着方诺的背影,他想要说什么,却还是忍住了。 朋友的提醒他又何尝不知道,但风天翔这样处心积虑的接近自己,甚至显的低声下气,其中必有所图,虽然不知道他图谋的究竟是什么,但只要将他留在身边,狐狸总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就看我们谁能笑到最后吧。”夏无尘轻轻一脚踢出,将横在路面上的一块碎石踢的斜飞出去。 第四卷第二十四章结局 夜风清冷,低低的从脚上吹过,淡淡的寒意就那么轻轻的顺着脚爬了上来,洞内黑的就好像墨染出来的一般。但在孱厚的石壁外,天边已经泛起青白的光,黑夜已经过去,黎明马上就会来到,又是新的一天。 莫野缓缓的走着,他好像对这里很是熟悉,黑暗并不能阻碍他的脚步,但越是前行,他反而越是缓慢,就好像在害怕什么一样。 “她真的会跟自己走吗?”他心中一直被这个问题缠绕着。 想起月羽那淡淡的表情和话语,他不禁有些烦原。这一次他花费了无数的心力,从枯叶上人的后人手中换来了洞府的秘密,虽然最后好像和计划有了些偏差,甚至失去了一只胳膊,但只要能够带走月羽,一切牺牲都是有价值的。 “但如果她不愿意和自己走了?”莫野用力的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逐出了脑海。 他的脚上穿的是定刚永成庄专门定做的鞋子,大小舒适合脚,地面虽然潮湿,但走在上面却是一点响声也没有,夜风中拂面而来的微微凉意,令他不禁回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永远忘记不了她伏在他怀中哭泣时说寿的话…… “……为什么你总是不愿意陪我一点时间?难道在你的心里,我真的就是这样无足轻重吗……”。 当日自己决然而去,当和扶罗终于攻下敌人的巢穴时,却惊然的发现迎接他的人群中再也没有那双凝视的眼睛,在那一则,当熟悉的人再也不曾出现的时候,他地心如同针刺一样痛。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我只是想将南疆那最美丽地花冠裁在你的头上而已。”莫野在心里无声地呐喊着,无意识中。指甲已经深深的刺入了肉中,点点鲜血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这条路终于快要到尽头了吗?”月羽静静的想着。嘴里突然泛起一丝微微的苦来,在口中缓缓的化开,慢慢的涔入心胖,风中都好像满是淡淡地苦味,但在她心里的某个地方,却仿佛有个声音在大声喊叫。 “你是明白的。可你为什么从来都不愿意看着我地眼睛!”声音大地好像要冲破她的身体,但也只是限于身体而已。她嘴角喃喃的动着。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看着前面那个瘦弱,但却挺立如箭地背影,就这样静静的跟在后面。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了?”这些年来,他的眼中就好像有一面铜镜,遮住内心,将外界所有的一切,不管是关心还是厌恚,都冷冷的反射回去,但却让她迷醉在其中。 每当想起在深山中牵着她的那双温暖的手,眼中那淡淡的关心,都让她不停的颤抖,又恍惚回到了那个时候。 那触手可及的温暖,就好像自己心中一直存在的影子被显现出来一样…… “如果能够让时间停留在那一刻,我宁愿付出所有。”她呆呆的想着,却没有留意脚下横着的那块石头。 “小心。”夏无尘一把抓住她歪倒的身体,低声说道。 少女身体虽然还没有长开,但已经眉宇如画,只是在黑暗中,如同临水照影,却怎么样也看不清楚,只觉得淡淡的忧伤在风中飘荡。 “我以为妖不会有感情的。”夏无尘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 “很久以前,我也是这样想的。”月影轻轻的挣开了他的手。 “其实严格的说起来,我并不是纯粹的妖,叔叔说过,我的母亲是玄狐,而我父亲是个修真者,他们只是偶然遇到,然后就生下了我,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月影笑了笑,轻声说道。 “很可笑吧,一个半妖,却奢望这些。我有时候很想去问问母亲,她当年究竟是为了什么,会生下我来。” 夏无尘只是静静的听若,却什么也没有说。 “算了,你不是我,你也不会明白半妖的感受的,不过还是谢讲你,和你说说话,我心里好受多了。”月影摆了捏头,长发如水,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弧线,披散着挥洒在空中。 “半妖吗?”夏无尘沉吟不语,刚才月影那微微插抖的手,让他记起了那个瘦弱的影子…… “星瞳。”他在心里轻轻的念着这个名字,想起了和她初见时的情景,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到了,就是这里。”莫野停下了脚步,石门被咒术封闭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咒文,也不知道经历了多久,鲜红的颜色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红芒,映在他的面上,仿佛在嘲笑着他。 他犹豫了片刻,多年的苦盼眼看就可以实现,但他却好像丧失了勇气,就连抬手轻轻按下去的力量都流失了。 “为了这个女人,你以前的锐气到哪里去了?我当年真的应该杀掉她才对。”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幽幽的响起。 “扶罗,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莫野一惊,急忙退后一步全力戒备。 “不管怎么样说,我们毕竟是兄弟,你放心,我并不想干扰你,只是希望如果她再次拒绝你,你能够死了这份心,和我一起返回南疆,那里还有大好的基业在等着你。”扶罗全身被黑衣紧紧包裹,只剩下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射出慑人的光芒。 莫野手臂已失,心中本来就是忐忑不安,见他这样说,沉声说道,“也好,不管她答不答,我都要回南疆的,有些事情,我们总是要算一算的。” “你能这样想,当然是最好。”扶罗哼了一声,却是再不说话。 “这位是?”跟上来的方诺见突然多出来一个人,转头朝莫野问道。 “我邀来的一个熟人,没事,等下他会和我们一起进去的。”莫野低声说道。 “啊。你们也来了啊。”黑暗中一个稚嫩的董声叫了起来。话中充满了欣喜,到像是碰到了熟人一般。正是躲在扶罗身后的清风。他虽然之前损了不少精血,但幸亏被莫野的分身喂了一粒丹药,昏昏地睡到现在才醒。虽然人还是浑身发软,但一条命总算是保住了,听到说话的人声音热悉,他急忙探出头来察看。 “小道士。是你?”方诺愣了一愣,笑若说道。他们入洞本来是为了救他。但连番巨变之下。却是将清风忘地干干净净,现在见他平安无事,心中到也有几分欣慰。 “夏兄弟。你看这是谁。”他转头大声叫道,手中射日却是斜斜的指向扶罗,显然对他并不放心。 “人都全了,看来今天一夜地辛苦总算没有白费””夏无尘摸了摸清风的头,顺手将他拉了过来。 “莫先生,还请快点动手,大家都奔波了一夜,也都乏了。”他看了看隐在黑暗中的扶罗,沉声说道。 “嗯。”莫野应了一声,他吸了口长气,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印在了咒文之上,来回转动了几圈,嘴里喃喃的念动着。 “唰。”一声轻响,厚重的石门上发出淡淡的光芒,悄声没息地滑开。 一个背影就那样孤单单的坐在水边,仿佛已经坐了很久,水面上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她用脚轻轻地拨弄着,一个田荡起,却又被另一个圈打破,不停地重夏著。 “你来了吗?”她并没有回头,淡淡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意地,又何必将时间浪费到这里了,有这些功夫,只怕你又打下一块地盘了吧。” 夏无尘几人并没有跟进去,莫野用力的抬起脚,他回头看了月影一眼,低声说道,“影儿,这就是你妈妈。” 月影摇了摇头,却往后退了一步。 “和我一样害怕吗?”莫野低声笑道,他吐出胸中的那口气,眼神突然变的温柔起来,静静的走了过去。 “你一个人呆在这里,已经这么久了,就算是有些什么事情,也应该可以忘记了。”莫野轻声说道,“一个这样的男人,难道值得你花这么大的代价去等待吗。” 背影抽动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回过头。 莫野沉默了片剑,像是对月羽,又像是对着自己说道,“我知道以前是我负你,但我只是想要给你更多的荣狸而已。既然你不喜欢这种生活,那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我在定刚建了一栋房子,正好就在海边上,一推开窗户,就可以听见海涛的声音,天气好的时候还可以看见赶海的人卖着新烊的海货。也不是什么太大的房子,但都是我自己动手做的,用的是白水河上的松木,并没有上漆,房间里全是松木的清香,现在应该已经快要风干了,冬夏都会很干爽的。你以前不是说最想去的就是海边,想要躺在沙滩上数着星星睡去吗?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他微闭着眼睛,轻声说道。 “然后了?等到你厌倦了这种生活,就会随便找个理由离开吧,然后就又像以前一样,只是让我一个人在那里静静的听着海声,在漫长的等待中沉沉的睡去吗?”月羽幽幽的说道。 “所有的人都以为我背叛了你,被那个人吸引,而甘心被锁在这里吗?”她低声笑道,“在这里一个人呆久了,我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我有时候想起南疆遍地盛开的花,我也许就像是那些花一样,花开的时候,正好碰到一个愿意停留下来赏花的人。我只是因为有人欣赏而绽放出自己最艳丽的颜色而已,这个人也许是他,也讦是你,已经并不重要了。”月羽淡淡的说道。站在她身后的莫野已经面如死灰。 “这么多年以来,我如果想要回去南疆,又怎么会踏不出这个洞穴了,只是我的心被锁住了而已。人的心永远都是学不懂的,我在人群中生活了这么久,却是越来越不知道自己的心了。” “那你的女儿了!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她吗?”莫野面上已经变了颜色,他嘶声叫道。 “影心……还记得我这个母亲吗?”月羽肩膀微微教动,低声说道。 “你看。我已经将她带来了,这么多年了。你也没见过她,不如我们三个人一起。离开这个纷乱的尘世,你不满意定刚的房子,没问题,那我再造,我再造,直到你喜欢为止!”莫野声音嘶哑,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月羽的肩膀。 一股无形地光圈将他弹开。月羽缓缓的转过头来。在星月光芒地映射下,长发如同一股乌黑的山泉在腰间静静地流为,她的眼中闪若淡淡的光芒。就好像地下的暗河一般安静而幽深。 莫野突然说不出话来,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只觉得之前所有地辛苦都好像化为了云烟,宁愿就这样永远的沉醉在那片幽深之中,再也不要醒来。 “影心……”月羽低声的唤道,将莫野惊醒了过来。 “对对,应该让你看看女儿了,这么些年来,我虽然已经竭力,但总是没有你做地好。”莫野笑着说道,好像看见了希望一般,他回头叫着。 月影怯生生地走了过来,脸上满是不安。 “影儿,这是你的母亲,我说的没错吧,她就是这世上奉美丽地女人,你帮叔叔劝劝她,让她和我们一起走吧。”莫野激动的说道。 “这就是我的妈妈,叔叔钟爱的女人吗?”月影用力咬着下唇,她看了看狂喜的莫野,嘴角已有微微的血丝渗出。 “影儿,过来,让妈妈好好的摸摸你。”月羽声音颤抖,她伸手在空中摸索着,低声说道。 “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了!”莫野终于发现不对,急声说道。 “难道是那个家伙干的!风真,我和你势不两立!”莫野恨声骂道。 “不管他的事情,眼睛是我自己封闭的。”月羽低声说道。 “为什么!” “只是因为自己有眼无珠,连着看错了两个男人而已。”月羽淡淡的说道,好像是别人的事情一般,她将靠过来的月影轻轻的搂入怀中,慢慢的摸着她的脸庞,手指微微颤动,心中显然也是激动不已。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但血脉中的那种感应,却让两人在一瞬间就泛起了熟悉的感觉。 “妈妈……”月影低声叫道,她轻轻的披住月羽的手,这种热悉而温暖的感觉就是母亲的味道吗? “对,这就是你的妈妈,影儿,快告诉她,你希望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生活。”莫野急声说道。 月影看了看莫野那因为激动而变的扭曲的脸,心中却犹如刀绞一般刺痛,她用力咬了咬嘴唇,面上突然变的决然,柔声说道,“妈妈,和和我们一起走吧?” 站在门口的夏无尘看着她,忽然叹了口气。 “还有人吗?”月羽虽然眼睛不好,但听力却极其灵敏,她身体微震,轻声问道。 “这位是我请来的夏公子,他手中的剑可以断开你肩上的铁妖枷,现在晰有的事情都齐全了,只要你点头,马上就可以重获自由。”莫野看着她肩上的锁妖枷低声说道。 月羽虽然看起来柔弱,但性子却是极烈,否则也不会断然离开他了,在没有征得她同意的情况下,莫野却是不敢让夏无尘斩断她身土的枷锁。 “你真的要我和他在一起吗?”月羽轻声问道,她将月影紧紧的搂在怀中,好像生怕她飞走了一般。两人站在一起,虽然容貌上微有差异,但那种娇魅艳丽的气质却是一般模样,看起来不像是母女,到像是姐妹一样。 “是的,我希望妈妈和我们在一起。”月影心头一颤,眼中忍不住要流出泪来。 月羽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也好,我亏欠你的也太多了,就让我也尽尽做母亲的责任吧。” 她转过头对莫野说道,“我只是尊重女儿的意愿而已,你不要多想。” “好好,怎么样都随你。”莫野一叠声的应道,已经是说不出来的狂喜,他转头说道,“夏公子,请动手吧。” “得罪了。”夏无尘手中灭神剑轻轻挥动,刘上的暗焰如同活物一般涌出。缠绕在锁妖枷之上,只是片刻。几声脆响之下,锁妖枷已经断为了几截,从月羽的肩上掉落在地上。 “幸不辱命。”他微一拱手,笑着说道,眼睛却看向月影。 “多谢”。莫野憔悴的脸上一片殷红,他踏前一步,柔声说道。“这里黑的厉害。还是让我来扶着你好了。” 他一把抓住月羽地手臂,将她搀扶了起来,却没注意到月影的脸色已经变地越来越苍白。 “走吧。”夏无尘摇了摇头,和方诺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不忍。 看着莫野轻轻搀扶着月羽,月影落后了一步,只觉得头中一片轰鸣,她脚步一软,跌坐在地上,眼中却不停的有点点莹光飘落。 “怎么了?”月羽轻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太高兴了。”月影揉了揉眼睛,笑着说道,她地心中仿佛有个声音不停的叫喊着,在脑海中不停的撞击着。 “那就好,我们才见面,妈妈今天晚上要和你好好聊聊。”月羽柔声说道。 “对,对,好好聊聊。”莫野高兴的说道,他伸手想要去拉起月影,却发现袖中臂已断,只能苦笑了一声。 “你的胳膊怎么了。”月羽皱着眉头问道。 “没什么,一点小问题而已,为了你,一切都是值得的。”兴许是碰到了伤口,莫野强忍着痛苦说道。 “我的,那是我的!”月影坐在地上,看着扶着月羽的那支胳膊,在心里大声叫道,脸上虽然还有笑容,但心中却满是苦意。 她地脑中一片模糊,身体也变地越来越沉重,谁也没有注意到,月影眼中红的好像要滴出血来。 “嗥!”她突然怒吼了起来,身体一跃而起,速度快的不似人类。用力朝月羽扑了过来。 “影儿,你怎么了!”莫野厉声叫道,他地灵兽暂时无法召出,情急之下,他将月羽护在了身后,挡在了她的面前。 “呼呼……”已经抓到他胸口的利爪突然停了下来,月影面色痛苦,挣扎着说道,“叔叔,你快走,我的身体有点不对,快要控制不住了!” “破”,一道血芒如电般射了过来,将月影紧紧裹在其中,捆的如同一个粽子一般。 扶罗走了过来,他盯著困在其中的月影看了看,沉声说道,“她被血魔附身了,你们在什么地方碰到的?” “黑蟆上人被冥血鼎吞噬,化身成了血魔,但影儿是怎么被附身的了?”莫野面上不停的抽动,眼中已经充满了绝望。 “不管怎么样被附身的,成了血魔就必需杀掉,以绝后患。”扶罗低声说道,手中一道青芒闪现,用力般朝月影斩了下去。 “铛。”一声轻响,灭神剑如电般飞至,架住了他手中的青芒。 “你敢朝我挥剑!”扶罗抬起头厉声喝道,眼中射出冷厉的光来。 “盲目的杀人有什么好处,大家还是先想想有没有办法化解吧。”夏无尘收起了剑,和蚩破天踏前一步,高声说道。 “有什么办法!被血魔附身的人自古就是无解,趁现在她还没有完全觉醒的时候赶快杀了她,否则一旦完全觉醒,那就麻烦了。”扶罗厉声说道,“就算我们放她走,血魔是天下公敌,你以为她能够走多远,还不如现在我们动手,也可以让她少受点痛苦。” “其实有个办法可以解救的。”风天翔低声说道,他被蚩破天一路颠簸,虽然逃得了性命,但胸口的伤却痛的他昏死过去几次。 “什么办法!”月羽虽然目不能视物,但听了一会,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声问道。 “其实也不能说是什么好办法,只是救一人死一人而已。”风天翔顿了顿,见到莫野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咳嗽了几声说道,“如果有谁和她血脉相连,那就可以通过密法交换元神,只是这样一来,虽然可以救回一条性命,但同样又会死去一人。” “这是什么破办法,你快闭嘴,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莫野大声吼道。 “有啊,还有一个办法。”风天翔冷笑着说道,“那就是你去让她咬上一口。这样大家都成了血魔,自然就没有什么分别了。” “你!”莫野厉声喝道。 月羽轻轻的站了出来,低声说道,“请问大师是不是会这种密法?” “月羽,你要做什么!我不会让你这样做的!”莫野叫道。 “轰。”一声闷响,莫野软软的侧了下去。却是扶罗从身后给了他一下。 “谢谢你。”月羽低声说道。 “没什么好谢的,你自己愿意去死,我当然不会拦着你。像你这样的祸水,死了才好。”扶罗看也不看她一眼,沉声说道。 “祸水吗?”月羽无声地笑了笑,却是什么也没有辩解,她转头看着风天翔说道:“大师,我应该怎么样做。” “你真的要这样做吗?就算你愿意舍身,我也不敢保证一定就会成功地。”风天翔犹豫著说道。 “我亏欠这个孩子太多,何况我是她的母亲,如果连我都不管她,又有什么人会顾上她了?”月羽听着月影低沉的咆哮声,幽幽的说道。 “夏兄弟,你怎么样看?”方诺低声问道。 夏无尘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许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吧。”他想起素未谋面的母亲,心中一阵隐隐作痛。 “将来如果有机会,也许应该回去母亲地坟头看看吧。”他黯然想道。 风天翔朝夏无尘看了过来,见他微微点头,低声对着月羽说道,“既然你决心已下,那我只有尽力而为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袋,小心翼鼻的解开,露出里面的一圈细长地金丝来,在星光之下发着淡淡地光。 他绕着两人来回转动,轻声说道”,等会可能有点痛,但是你不要动,将神识通过这圈金丝传递过去,我只能帮你施咒,但成功与否,就看你和她的意志力了。” 月羽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劳烦大师了。” 风天翔却再不言语,身体如幻影般围着两人穿梭,手中的金丝化出片片金芒,在夜光中好像翩翩飞舞地蝴蝶一般,飘飘洒洒的落在了她们的身上,瞬间就将两人连在了一起。 做完这一切,风天翔额头已经满是汗水,金丝就好像无穷无尽一般,已经将她们裹入了其中,在黑暗中发出诿弄的光芒。 他吐了口长气,却是再也坚持不住,瘫坐在地上,沉声说道,“咒法已经施完,接下来就看她们自己了。” 在无边的黑暗中,遍地都是血污,月影慌乱的到处奔跑着,就好像回到了童年时的荒林中一般,身后好像有怪兽在躲藏,隐隐传来低沉的咆哮声。她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虽然只是神识,却也感觉到浑身作痛。 “叔叔,你在哪里……”她坐在了地上,将头深深的埋在手臂之中,喃喃的哭道。 星升月降,花开花落。 好像过了无数的岁月,又好像只是一瞬,黑暗中的咆哮声越来越大,慢慢的逼近了她,月影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妈妈……”这个她一直下意识回避的名字终于被她记了起来,在她口中缓缓的念了出来。 黑暗中一道金光闪现,好像被她召唤而来,迅速飞到了她的面前。 “可怜的孩子。”两人交融在一起的那一刻,月羽已经明白了她所有的一切,她的悲伤和爱恋,无奈和惆怅。 “妈妈为你做的不多,只是希望以后你一个人能够好好的活下去。”月羽在她耳边柔声说道,声音却越飘越远,只留下最后一丝余音在心头回荡。 “妈妈!”月影突然感觉到一种心痛,就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一般,她用尽全力大声叫道,但四周空空,并没有任何人回答。 极度的疲倦袭来,她昏昏的睡了过去,在梦中,她好像做了一个梦,但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觉得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庞,似梦似幻,却是那么真实。 “轰。”一声轻响,金丝突然被层层弹开。月影的身体化为点点莹光慢慢的飘起,在空中如同萤火虫般飞舞。 “化冥铃!”夏无尘低声喝道,一个古朴地铃铛从他手中飞出,轻轻的摇动,莹光好像被漩涡吸引一般,点点滴滴地汤入了铃铛之中。 风天翔看着铃铛,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莫野缓缓的挣开眼睛,他刚要起身,眼前一阵眩晕。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又软软地倒了下去。 “你身上有伤,要好好休养的。”柔柔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的响起。一双纤手小心的将被子帮他盖上,眼中满是温柔。 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句话,但却让莫野好像雷击一般,他看着那无比熟悉地脸,眼睛却是再也舍不得离开。 不知道多少个日子,当他一个人孤独的坐着的时候,他地心头总是想起这个身影。他无法忘记她地一颦一笑,当梦想终于成真的时候,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力的将那双纤手握住,眼角已经隐然有莹光闪现,但他地面上却满是笑意。 “在看什么了。”纤手的主人娇羞的说道,轻轻的想要将手抽出。 “没什么,只是怕这不过是一场梦罢了。”莫野笑着说道,手中是那么的温暖,让他感觉到真实。 少女嫣然一笑,如同一朵绽放的玫瑰,淡淡的香气轻轻的传了过来。莫野眼前突然一阵眩晕,他就在这香气中沉醉了过去,嘴角还带着笑意。 她轻轻的合上房门,幽幽的吐了一口气。 “我应该叫你月羽还是月影?”夏无尘斜靠在栏杆上,看着那种陌生的脸,微笑着问道。 “那个很重要吗?”她淡淡的说道,眼角却微微颤动着。 “来,我带你去看个人。”夏无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顾她的挣扎,带着她奔了出去。 雨后的天空,干净的就好像被洗过一般,碧蓝的好像一块剔透的水晶。 青青的草地上爬满了野菊,在地上连绵不断,开出淡黄的花来,一阵风吹过,无数嫩黄在地下摇动,好像人在招手一样。 “你带我来这里看什么!”少女被他拉着一路飞来,额头已经微微见汗,束好的长发也微微散开,嘴角恼怒的上翘,却另有一种风情。 “别急,一会就可以看见了。这几天,我也做了一点事情的。”夏无尘懒懒的躺在草地上,柔软的青草被压平,他舒服的打了一个哈欠。 “是吗。”少女坐了下来,她抱着双腿,虽然面上颜色不减,但眼中却有深深的幽怨。 “好了,总算来了。”夏无尘笑了起来,指寿山下的几个少女说道。 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分,少女青春的活力就连山间的小鸟都仿佛被感染了,一路尾随着她们不停的喳喳叫着,前方有一条小狗跑几步又回过头来,汪汪叫道,好像在催促若她们。 其中的一个身体修长的少女突然停下了脚步,抬头朝山上看了过来,眼中满是疑惑。 “阿羽,怎么了?干吗停下来。”她旁边的少女用脚踢了踢围着她们不停乱转的小狗,笑着问道。 “你看见山上的那个人了吗?”阿羽指着山顶说道。 少女用手搭起凉棚,眯眼看了过去,笑着说道:“好俊俏的小伙子,你莫非是看上别人了吧。” “不是,刚才有一种好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一个我很亲的人在看着我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什么也想不起来。”阿羽低声说道。 她忽然回过神来,笑着打了少女一拳,轻声骂道,“叫你胡说,你才看上他了。” 几个人就这样走了过去,夏无尘突然站起来,朝她们来回挥着手,山间的少女并不像中原那样羞涩,她们互相调笑着,其中有胆大的低声唱起了山歌,风儿卷过林间,歌声渐渐远去,只有山间的流水声连绵不断。 “出来吧,人都走远了。”夏无尘轻声说道。 月影身形慢慢的浮现出来,她看着远方的那个背影,心头一腻,眼角已经有泪水涌出。她急忙转过身去,挥袖拭去了点点晶莹。 “谢谢你。”她笑着对夏无尘说道,眼中的阴郁已经一扫而光。 “有什么好谢的。只是你打算一直这样瞒着他吗?”夏无尘皱了皱眉。低声问道。 “就算只是泡沫,我也宁愿它不要破掉的好,也许他和我是一个想法吧。”月影看者天边那已经消失地其点,低低的说道。 “算了,反正也不是我地事情。看也看了,回去吧。”夏无尘伸了个懒腰口笑着说道。 “不过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要怎么样谢我了?”他靠近月影,轻笑着说道。 “帮人还要报酬地啊。这可不像是你。”他离的如此之近,男性低沉的呼吸喷在月影鼻尖,让她一阵心慌。 夏无尘突然将她鼻子一拧,大笑着说道:“那我就先收个利息好了。” “你要死了!”月影大怒道,她用力追打着夏无尘,脚下的野菊被踢的片片飞散,淡黄的花瓣漫天飞舞着。 两人滚落在草地上,月影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面上满是得意,她刚才已经拧了夏无尘的鼻子好几下了,总算是扳回来了。 “这才是你啊,现在心里舒服了吗?”夏无尘伸展四肢,就像是一个大字,他看着天空飘过的白云,微笑着问道。 “嗯,好多了。”月影也静了下来,她学着夏无尘地样子,平平地躺了下来。 “为什么要帮我。”她突然问道。 “我们不是朋友吗?”夏无尘笑着反问道,眼前却浮现出了那个瘦弱少女的影子。 “对啊,我们是朋友。”月影定定的说道,她在身上摸索了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低声说道,“我没什么好东西,这块玉佩是叔叔给我,也是我最喜欢地,如果将来有那么一天你遇到危险,只要托人送来它,不管是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的。” “好”,夏无尘接过玉佩,淡淡的青光在他手中闪动,碧的好像一池秋水。微风吹拂在他的身上,暖暖的,他有一种想要睡去的感觉。 这几天他确实也太累了点,借助风天翔的巫门密法和化冥铃,他将才死去的一个少女重新铸魂,将收到的月羽的理魄注了进去,并且抹去了周围所有人关于她已经死去的记忆,忙了几天才其是收尾。现在看来效果还算是不错。 长长的码头边,到处是攒动的人头,叫卖的小贩在人群中如同游鱼般来回穿棱,偶尔有被摸了腰包的人在大声叫骂。 “夏公子,不用送了,此次一别,天高海阔,我在南疆等若你。”莫野身体已经恢夏的差不多了,他双手抱拳,笑着说道。 “只怕到时候莫先生要多准备点美酒才好。”夏无尘看了看身边的蚩破天,微微笑道。 “不光美酒,就连美女一样管够。”莫野气色大好,竟然难得的开起了玩笑。 “哈哈。”两人对视一眼,大声笑道。 “多保重!”月影走过他的身边,低声说道,她轻轻搀扶着莫野,脸上却是罩上了一层轻纱,让人看不出她的神情来。 所有的人都没有提起突然消失的月影,就好像这个人从来就不存在一样。 “快点啊,船要开了!”清风嘴里嚼着个鸡腿,吃的满嘴是油,含含糊糊的叫道。在他身后的扶罗就好像一个影子一般,虽是白天,还是包裹的严严实实。 “怎么,你把他带上了?”莫野诧异的问道。 “嗯,他也吃了扶罗,我想带着他一起。”扶罗低声说道,他似乎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转身缩进了阴影之中。 莫野沉默片刻,低声说道,“清风卷落尘,无心惹世事,这个孩子以后就叫无心吧。” 扶罗眼中一亮,“你也看上他了吗,那就好,我还怕一个人教不好他,这下总算放心了。” 他看了看闷头大嚼鸡腿的清风一眼,突然将他嘴里的鸡腿抢了过去,用力扔了出去,“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还不多谢你师叔赐名。” “啊!我的鸡腿。”清风痛惜的看着在水面上泛起一层油花的鸡腿,大声叫道,他转头看了眼光冷厉的扶罗一眼,却是不敢发怒,嘴里喃喃的说道,“什么无心,我明明有心,好好的给我改这个名字干嘛,我可先说好了,我只做火居道士的。” 江风拂面而来,带起一阵腥味,船上的月影和无心不停的挥手道别,夏无尘微笑回应着。 站在他身后的风天翔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公子,当日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为什么你不惜损坏化冥铃也要帮那个女子铸魂了?” “化冥铃坏了还可以重新祭炼,人真正死了就不能夏生,这次就当是尽心力吧。”夏无尘淡淡的说道。 他转身看着蚩破天和方诺说道,“你们准备好了没,我这次可是包下了整个醉仙楼,别喝到一半就趴下了啊。” “哪能啊,难得让你出出血,你放心,就算我侧了,它也不会侧。”方诺大笑着拍了拍蚩破天的肩膀,他们两人身上一人挎了个奇大无比的酒葫芦。想来就算是古来记载的‘五石瓢’也不过如此。 夏无尘看着他们得意的杵子,苦笑了一声,摸了摸腰间已经薄了不少的银票,转头望去。 一只飞鸟长声清鸠,从船帆上展翅而起。江风如刀,从船帆上掠过,发出习习的响声,只是片判之间,这艘船已经裁着莫野和月影他们越行越远,慢慢的没入了天边。 第五卷第一章决心 山风怒吼,云气上下翻涌,诛龙山一脊孤悬,两边的索道仅长三分,索道两旁陡峭深绝,一眼望下去,只觉得好像要被拉近那沉沉的白雾之中。远远的看去,整个山势恰如一把利剑,笔直的插在青天之下,白云之中,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天色已经大亮,山顶的浓雾渐渐稀薄,点点露珠点缀在碧叶之上,偶尔有承受不住的点点晶莹滑入云雾里,在朝阳的淡淡光芒里发出柔柔的光芒。 诛龙山的顶峰和山下风景却是决然两样,层层白雾被一团无形的屏障生生逼开,山峰平滑如镜,被无数的宫阙包围,房屋内人头晃动,虽然看的并不真切,但一股萧杀之意却隐隐传来,这里正是玄门七宗之一静心观的所在,只是感觉没有多少静心的意味,整个顶峰看起来倒是和个要塞差不多。 被宫阙围住的正中,是一个巨大的演武场,这里也是静心观门众们修炼的地方,此时场内有两拨人对持着。 圆形的大场中,四百弟子分做了两队,一边着蓝,一边着黄,静静的跌坐在地上,晨露湿重,渗透了他们的衣服,却没有一个人面上流露出不耐的神情来。 “阵!”场中的一支巨大的旗斗上有人大声喝道。 跌坐在地上的弟子们同时站起,动作整齐划一,被他们带起的露水飘飘洒洒的落在地上。 “列!”蓝和黄迅速的分成了两列,按照演练好的阵法排列着,平地上突然卷起了风,吹的他们身上的衣袍烈烈做响。 “剑、盾!”两队手中分别变化出了不同的法器,蓝阵手中剑芒闪动,两百人手中整齐戈,一的祭出了光芒四射地飞刻。而黄阵手中却化出无数块圆如盾的精芒。将全身护住。 “攻、守!”旗斗上厉声喝道。 风势猛的一下变急,漫天的剑芒似怒涛般呼啸而去,在空中电射而至,无数的飞剑在空中汇成一条光带,仿佛无休无止一般朝对面的黄阵斩杀过去。 “轰、轰!”不间断的闷响之下,剑芒被黄阵化出的光盾挡住,在空中暴出绚丽而致命的光芒。 剑芒虽利。但始终攻不破光盾的防御。但盾也无法反击,只能不停地消耗对方的力量,待的片刻,不管是攻还是守的一方,脸上都有微汗冒出,真元已经消耗了不少。 “收!”旗斗中大声喝道。 蓝黄两阵的弟子面色一轻。双方收回手中的法器和飞剑,互相躬身行了一礼,齐齐地退了下去。 “好。”正对着大场的房间内,一个老人拍手笑道。 “看来给你三年的时间,还真把这些才入门的弟子锤炼的差不多了,飞剑为攻,光盾为守,青龙玄武阵首尾呼应。看来可以大用啊。”老者须眉如雪,眼睛眯的只剩下一条缝隙,一袭普通的青袍,看起来像是乡下教书的老先生一般。 在他面前垂手站立的青年恭声答道。“此阵是弟子借鉴军中的杀阵变化而来,可大可小,四百弟子布得,四名弟子一样可行,当下的修真界盛行法器的威力,讲的是单打独斗。我这边的弟子即使法器稍逊,却可以生生不息,并不畏惧他们。” “你说的到是好听,无法就是以众击寡而已,不过你也算动了心思,还是不错地。”老者轻声笑道。 “你这次做的不错,去上院核个假吧,累了这么久,也该好好的轻松轻松了。”他看着青年,眼中射出淡淡的光来,“再过几个月就是玄门大会了,我静心观一脉这次一定要力压群雄。” “是,多谢师祖,弟子一定为我静心观竭尽全力。”青年高声应道,面上已有喜色。 “那就好,你下去吧。”老者轻轻的摆了摆手。 “是,弟子告退。”青年躬身行了一礼,轻轻的走了出去。 房间内宽敞明亮。古朴的装饰简洁雅致,一张厚重巨大的书案横在正中。书案对面是一张宽大的藤制躺椅,除此之外,整个房间内再无别物。 老者缓缓的坐了下来,微闭着眼睛,忽然抬头问道,“你觉得如何?” 窗前站立着一个中年男子。 窗外,片片云气起舞。 远处山梁上,一抹阳光在满山的白雾中骄傲地燃烧出炫目的红。慢慢的将白雾逼开,天已大亮,中年人出神地看着窗外。 听到老者的问话,中年人轻轻地收回目光转过头来,却并不答话,他伸手端起书案上的茶器,缓缓地将碧绿的茶水注入精制的杯中。 老者抿了口茶,一缕淡淡的清香从舌尖缓缓弥漫扩散,直透心脾,让人浑身一阵轻松,仿佛忘却了俗世间的纷争。他闭上眼,满意地叹息一声,“初春的龙井芽,雪藏的玉泉水,好啊。” “师父品茶的功夫还是一流啊。”中年人淡淡应道。 老者笑了笑,轻轻拍了拍藤椅旁边的软凳,“来,你也坐下吧,我们师徒这么久了,不必讲那些俗礼。” 中年人走到藤椅前,小心地慢慢坐下。看得出来,他是一个谨慎的人。 “弟子刚才看了李师侄演练的剑阵,确是不凡,看来师父的确没有看错人。”他低声说道。 “我从来就没有看错过人,包括你在内。”老者笑了笑,低声问道,“你师伯怎么样说。” “师伯还是闭关不肯出来,只是叫弟子带了一句话。”中年人抬头说道。 “什么话?”老者含笑问道。 “戒急用忍。” “忍?”老人放下手中汝窑的雨过天青茶杯,神情严肃起来。他沉吟片刻,低声说道,“风真,你我虽然名为师徒,其实情同父子,这么多年来,我待你如何,你心里应该有数。”他抿了口茶,继续说道,“你也知道,这个观主之位。本来是你师伯的。只不过他继位那些年来,我静心观在玄门中地位日渐衰落,逼不得已之下,我才联合四大长老重新选立了观主,这些年来虽然耗费了无数的心力,也只是勉强恢复了以前的样子,离发扬光大却是差的甚远。” “弟子知道,近年来其他六大玄门或有奇遇,或是门中人才迭出,我静心观所处偏远,却是落了下风。”风真轻声答道。 “不错,现在不要说其他玄门了,就连玄天门这种近百年才窜起来的门派,都隐隐有压在我们头上的意味,现在我静心观虽然还被称为七大玄门之一。但那只不过是千年的积累,若是单凭实力,早已经名不其实了。”老者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那师父的意思莫非是?”风真已经隐隐猜到一点,他轻声问道。 “是的,他玄天门能够借助俗世的力量,我静心观又何尝不可。”老者将手中的茶杯顿在书案上,一声闷响。 “只是当朝的国师是玄天门的长老,恐怕不会让我们插足进去。”风真皱了皱眉。 “这个你尽管放心,朝中也不是铁板一块,他有国师,我也有。”老者手指微弹,一封信平平的飞到了风真面前。 “这是……”风真扫了一眼落款,低声问道。 “一切都联络好了,这次训练出来的四百弟子就由你带领,过几日就奔赴长胜关,只要能够杀退蛮族,就算是成功了一半,其他的事情就好说了。”老者微笑地说道。 “弟子只怕……”风真犹豫了片刻,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你怕我和流帝一个下场吗?”老者的声音透出微微的疲惫。 “弟子不敢,只是玄门不能干涉俗世的事物,却是当年玄门的先祖们立下的血誓,若有违背,则所有的玄门群起而攻之,这可是灭门毁族的大事,还望师父慎重。”风真急声说道。 “这个我自然知道,玄天门只所以能够处在俗世之中,靠的就是当年流帝和天下玄门的血战,这也是他们一直和其他玄门不合的原因。但你觉得我静心观就这样继续忍下去,还会有出路吗?”老者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厉声说道。 “千百年来,所有玄门的势力范围都已经划定,我静心观地处偏远,天材地宝一样皆无,就连炼制法器的材料都只能用锰砂去换,可锰砂所产毕竟有限,又能换的了多少。”他从腰带中取出一个小袋,恨恨的丢在地上。 “现在静心观看起来风光,七大玄门的头衔啊,只没有材料就无法炼制灵丹和法器,在接连几次的玄门大会上我们都是垫底,现在就连那些小宗派,都慢慢的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老者低声吼道,声音已经变的嘶哑。 “资质好的弟子都被其他玄门抢光,这样下去再过个几十年,不等天下玄门来攻,我静心观也会消亡了!”他越说越激动,忽然用力唾了一口,恨声骂道,“戒急用忍,我呸!” 风真捡起地上的小袋,轻轻地打开,袋中青芒已经只剩下了浅浅的一层。 “你不用看了,只剩下这么多了,但或是有其他办法,我也不会走这着险棋。”老者苦笑了一声。 “师父,都是弟子无能……”风真看着老者面上深深的皱纹,心头一酸,呜咽着说道。 “管你什么事情,要怪就怪师父好了,不过先祖留下来的这份基业,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败在我的手里的。”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现在天下乱世已起,我们修真者虽然避世而居,但也绝不可能完会的置身事外。其他的玄门只怕也和我一样的打算,就看谁先出来做这个出头鸟了。”他冷笑了一声。“当年流帝以一己之身结束了乱世,天下玄门说的好听,还不是怕他一门独大,才借着上古的血誓合力攻他。玄天门为什么可以不受血誓的束缚,还不是当年流帝杀得他们胆战心惊,被逼立下的约定。” “修真界其实和世俗也没什么分别,只是世人求的是温饱,我们求的是大道长生而已。若是没有实力,就算是说的天花乱坠,也都是无用。”老者将小袋收回腰带中,叹息着说道。 “你此去不可太过招摇,其他我自会去想办法,一切静观其变。”他低声嘱咐道。 风真低声说道,“弟子为静心观出力,自然是万死不辞。只是李师侄那里……” “按理说这些弟子都是你李师侄所练,让他去当然是最好,但你将来总是要接替我这个位置的,现在挣下这个功劳,将来也不会有人多说话,至于他那里,就由我去说好了。”老者好像早料到他有这一问,低声答道。 “是。弟子一定不负师父所托。”风真用力点了点头,沉声应道。 刚才的一番话好像消耗了老者不少的精力,他微闭着眼睛躺了下去,藤椅一阵摇晃,发出咯吱的声音。 “还请师父多保重身体,弟子先下去准备了。”风真轻声说道。 老者点了点头,看着风真沉重的背影,他突然开口说道,“真儿,当年那狐妖的事情,师父也是逼不得已,如果你要怪,尽管怪师父好了。”。 风真静静的停了下来,阳光映入,将他的影子斜斜的拖在地上,他并没有回头,只走淡淡地说道,“师父,什么狐妖?我已经都忘记了……” “忘了最好,忘了最好……”老者低声说道,他闭上了眼睛,却是再不说话。 风真轻轻的带上房门,他嘴唇已经咬破,口里满是苦涩的血腥味,周围是如此地安静,静到仿佛有人在他耳边细声低语。 “你看,我好看吗……” “你也要离开我吗……” 眼前的一切慢慢的模糊了起来,那个美丽的影子在他身边跳动,最后那一刻眼中的悲凉,让他的心就好像被无数的毒针刺透一般,就算是经过了这么多年,还是隐隐作痛。 “对不起……”他喃喃地说道,风儿卷过,吹走一片无奈和惆怅。 暮色朦胧,半边淡淡的弯月斜斜地挂在空中,如同少妇们随手剪出的窗花,静静地看着大地。街道两旁的灯好像约好了一般,悄悄地亮了起来,无数橘黄的火苗在月色中跳跃,仿佛是一排整齐的光圈轻轻的闪烁着。 一路行来,这里是也算是少有的集镇了,南方的战乱好像对这里没有多大影响,就连夜晚,还是人来人往,但有点类似天业城。 “无聊啊,睡不着啊。”方诺抱着枕头,在床上不停的来回翻滚着。 夏无尘端坐在床上,听着他不停的唠叨,终于再也忍不住,低声说道,“你想也别想,现在南方战乱连绵,酒运到这里来,翻了好几十倍都不止,一升清酒已是值几个金珠了。你们两个一路走来,已经将我的银子喝掉了不少,今天不管你怎么样说,也别想从我这里弄到一文钱。” “哼,小气鬼,钱是用来做什么的,不就是用来花的吗,喝酒当然是最好的花钱方式了。”方诺摸着肚子,愁眉苦脸地说道。 “我小气,那好,你不小气,你自己的银子了?”夏无尘怒问道。 “这个……我的不是都用完了吗,要不也不会求你了。”方诺嬉笑着说道。 夏无尘闭上了眼睛,却是再不说话,对付这种死皮赖脸的人,只有如此才最有效。这一路行来,方诺和蚩破天就像赛起了酒量一般,饭可以不吃,但酒却是必喝,他身上的银子就像流水一般淌了出去,花的他一阵肉痛。 “算了,算了,不喝也罢,今天就当休息一天好了。”方诺舔了舔嘴唇,笑着说道,“老呆在屋里你也不嫌闷的慌,走,我带你出去看看新鲜。” “新鲜?”夏无尘睁开眼睛,抬头看着这个喜欢帮他花钱的朋友。 方诺一脸的得意。 “啪!”一声脆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用力的拍了下来。在街角的一个大棚处暴起了一片喝彩声。声音震得满天响,好像要将那窝棚掀开一般。 “十万旌旗百万血,英雄开国立基业;伏尸千里为一笑,斩断天罗无尽时。” 一个老者将手里的木板用力拍下,震的木桌上灰尘乱飞,他却浑然不觉。等吟完了这一句诗。他嘶哑着嗓子说道,“各位看官少歇,待我润润喉,稍候再听下段分解。” 老者说完这一句,却是不管下面不满的嘘声,自顾自的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了起来,迈进了后台。 夏无尘和蚩破天被方诺拉着,硬是拖到了这个喧闹的地方。这里并不大,也就摆下了几十条板凳,四面点着灯,猛一看,倒有点灯火辉煌的样子。只是到处挤的都是人。现在正是初夏,已经几天没下过雨了,空气闷热地很,一股汗味扑鼻而来。 夏无尘皱了皱眉,他虽然可以随遇而安,但自小就锦衣玉食惯了的,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他看着方诺,若是他说不出个道路来,当下就要发作。 “你别急,等会就知道好处了。”方诺摸了摸腰间,苦着脸说道,“不行,你还是得再给我点银子,我下次保证还你。” “行啊,借一两还十两。”夏无尘哼了一声,取出一块碎银子说道。 “行了,行了,多大的事情,你还当真了。”方诺一把抢过银子,笑着说道,“伙计,快去给我们找个位置,最好靠窗户的,有好酒没有,有就上一壶。” “大爷,我们这里只有茶水,要不您再来点别的?”随着他的叫声,一个精瘦的少年跑过来招呼,他看了看高大到吓人的蚩破天,怯生生地说道。 “也行,你自己看着上把,关键是要味道好,我们这位公子可是很挑剔的。”方诺看了看夏无尘,轻笑着说道。 “行,包您满意,三位客官请随我来。”少年看着夏无尘的穿着,殷勤地笑道。 “这位爷,劳烦您让让,借过,借过。”他在前面用力的推着,三人如同在人海中穿梭,还好蚩破天块头够大,就算是撞着了人,也没人敢多说话。 “三位请慢用,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少年手里紧紧捏着方诺给的银子,脸上已经笑的绽成了一朵花。 “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窗外传来习习地凉风,让夏无尘感觉好了许多,他看了方诺一眼,低声问道。 “这里是我昨天出来买酒的时候发现的,是个说书的地方。”方诺举起茶壶,猛的灌了一大口,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说书?”夏无尘轻声问道,他从小身体病弱,天天被关在家里,等到后来习武修真,却是一天都不得闲,还真是没有听说过这些事情。 “是啊,你不会连说书都不知道吧。”方诺诧异地问道。 夏无尘轻轻摇了摇头。 “算了,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反正是好玩的东西就是了,我昨天站这里听了段,这个说书的先生绰号叫铁嘴长三,说的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方诺兴奋地说道,将装着豌豆的碟子推了过来。 “嗯。”夏无尘点了点头。 “看今天情况怎么样了,要是运气好,等会还有戏看,可以边看边听的。”方诺笑着说道,“以前我就偷偷溜下山去听,老被师父骂,今天可要好好的听个痛快。” “铛”,一声锣敲,掌声哗哗的响了起来,甚至有人不停的打着呼哨。 一个脸上画着白斑的矮子跳了出来,在台上团团滚了几圈,抬手唱道,“远看动弹动弹,近看飘摇飘摇,不是葫芦不像瓢,咕噜往起一冒。这个说是狗肚,那个说是水瓢,二人打赌河边瞧,是个秃子洗澡。” 台下笑声轰然响成一片,方诺凑过头笑着解释道,“看来今天运气真是不错,这个是开场的丑角,专门逗乐的。” 刚才进去的老者又走了出来,却是换了一袭长衫,他手里拿了个小鼓,轻轻的放在桌上,手指微微弹动,鼓声缓缓的响起,由缓变急,只是一面小鼓,在他手里敲击起来却如同千军万马扑面一般。 台下顿时安静了下来,台前的丑角已经退下,换上来的却是一个黑纱蒙面,身着红衣的人。 第五卷第二章歌舞 “咚、咚……”随着低沉的鼓点声,除了几盏主灯,其他的油灯都被熄灭,四周慢慢暗了下来,习习的夜风缓缓的吹过,空中荡起一层萧杀之意。 “噗!”老者猛然将手掌平平地贴在鼓面上,周围一片寂静。 “列国齿立,万民血刃;高山削平,深谷为陵。百姓存亡,士人忧患。”沙哑的嗓中沉沉的念动着,如刀锋划过铁石,铮铮做响。 夏无尘静静的听着,虽然只是缪缪数语,周围的人却仿佛被老者带入了一个腥风血雨的时代中,虽然还是这个大棚,虽然还是那个夜空,他却仿佛置身黑暗的世界里,耳边遍是骨肉分离的悲鸣,铁马冰河的征战。 “天下荡,斯民惨。战车奔来,流血漂橹,只见百里尸横野;铁蹄卷去,暮霭沉刹,唯闻千村鬼夜哭。只留得,荧魂宿草,白骨侵霜。”老者轻声唱道,手中的鼓声浅浅的响起,一声一声就好像敲在人的心头。漫天的血色扑面而来,蚩破天虽然不太懂话中的意境,却觉得阵阵悲意袭来,让他心中一酸,只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才好。 老者嘶声浅唱着,声音虽不大,却仿佛穿透了人心,直刺到五脏六腑之中,台下所有目光都聚在他的身上,他却旁若无人,只听见低低的风声在窗外低低的吟唱,老者眼中突然有泪滴落。 激越的歌声从他身后穿云而起,一直在他身后的红衣人终于动了。 “千古沉浮,君王幽怨。且看功名征伐,更笑风云聚散;你抚碧海桓筝,我挥昆仑长剑。”红衣人身体如云般在台上轻盈舞动,手中挥动着一根细长的木剑,在老者如乌云般压下来的歌声中直刺而出。 他的声音却和老者不同。浑厚而清亮,清越的声音吟唱着荒芜的景色,枯井中的落叶,君王无边的爱恨,那踞高山而观沧海的豪情,挥手间无数的强敌灰飞烟灭,只看到天地六合之间那寂寞的身影在云际间隐现。 这一刻,没有人注意到他脸上的面具,鲜红的衣色在火光中飞舞,此刻他就是那无畏的英雄,天地眷顾的帝王。 如冰凉雪水般透明清澈的声音。英雄矫捷的身手,和帝王那睥视众生的气质,虽然他只是那么一唱,所有的人却都迷醉了进去。 老者嘶哑的声音突然陡然拔高,变的苍凉凄厉,风声萧瑟,灯光被吹的来回跳动。将影子远远地拖在地上,如同刀刻一般森然。 风声突然大作,台上仅存的几盏油灯顿时熄灭,四周如同陷入洪荒中,一片无言的黑暗。 “好!”震天的喝彩声如山崩海裂般响起,夏无尘对面的一个大汉双手已经拍的血红一片,他却浑然不觉。 “这戏说的是南陆五百年前那一段黑暗的时光,彼时天子失德,诸侯不尊王令,互相征战不已,战乱一直持续了四百年,所有的人都在乱世中挣扎,朝不保夕。”方诺转了转因为凝神而酸楚的眼睛,灌了一大壶茶进去,轻声对木然发呆的蚩破天说道。 “嗯,你是蛮族,可能不知道这段历史,那就是所谓的‘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年代。乱世中易子而食,人命贱如草。”夏无尘沉声说道,他也读过史书,自然知道这段记载。 “是的,战乱直到流帝出现才被结束,马上就会演到了。”方诺低声说道,面上带着少有的尊敬。 “流帝?史书上记载地不是明帝征伐六国,解万民于水火之中吗?”夏无尘沉吟道。 “明帝,哼哼。”方诺冷笑了一声,低声说道,“流帝就如流星般灿烂,虽然现世短暂,却绽放了无尽的光芒。史书又怎么样,好多事情就算是史书也是没有记载的。” “你好像很熟悉流帝?”夏无尘看了看他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的脸,低声问道。 “当然,流帝就是我们玄天门的祖师,我玄天门之所以和其他玄门不一样,以济怀天下为主,就是因为这是流帝的导训。”方诺将茶杯重重地顿在桌上,茶水荡了他一身。 “哦。”夏无尘低声应道,“那为什么史书上会完全没有他的记载?这不合常理。” “流帝和你我一样,都是修真者,千年前的修真界有感于修真者力量对于世俗来说过于强大,所以由风极宗牵头召集天下所有的修真宗派,共同立下了血誓,除非俗世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否则绝不允许修真者介入俗世的争斗。如有违誓者,天下共讨之!”方诺低声说道。 “那战国乱世难道不算是生死存亡吗?流帝不忍见血流山河,浮尸千里,毅然带着门下的九大弟子出世,费尽了无数的心力,才统一了六国。却反被风极宗以破坏血誓的理由追杀,被迫将帝位禅让给他们选出来的人,现在只是百年不过,天下就已经崩坏如此,真不知道他们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了。”方诺恨声说道。 “那你们玄天门不是还保留了原来的宗旨吗?”夏无尘问道。 “什么心系众生,最终还不是靠实力说话,流帝当年与他们在无定河畔一战,连杀五大长老,逼他们立下了约定,帝王虽然由他们推出来的人即位,但国师由我们玄天门定,并且不能干涉我们的行动。”方诺唾了一口骂道。 “那流帝现在?”夏无尘小心地问道。 “当然还在,只是当年和风极宗一战,虽然击杀了他们五大长老,但也被逼退回玄空山。现在按照那时定下的约定,只要玄门不先动手,他也不能亲自出手介入俗世。否则现在那些攻击长胜关的蛮族早被瓦解了。”方诺面带自豪地说道,他斜眼看见蚩破天面色一变。笑了笑将桌上的小吃递了过去。 “原来如此,看来这修真界还真是深不可测啊,这些秘闻自己以前竟是完全不知道。”夏无尘低头不语,方诺虽然只是轻轻的几句话,讲的却是百年的秘闻,让他心中震惊不已。 灯光轻轻地亮了起来,台下喧闹的声音慢慢的静了。老者换了套古装,手中拿着一根长笛缓缓走出。 “嘀!”一声清鸣。 夏无尘从来没有想到长笛竟然可以发出如此清越的声音来。如同利箭刺破长空,绝空而起,将人的心一下紧紧抓住。 笛声如同九凤在空中不停的转折飞舞,每每你感觉到了尽头,却又猛然拔高,心就这样随着笛声越飘越远。好像要浮入夜空之中。 低低的吟唱声浅浅的从后台传来。这次却是一个女声,如山泉般静静的流过林间,她就这样一身红衣,悄悄地唱着走了出来。 笛声呜咽落下,如同深闺中的少女在低声诉说着思念。 “潺潺波上流,郁郁林中叶。依依流水声,霏霏春叶泽;弦绝尘间梦,了了莫绸缪。峨峨山行远,清清水忘愁。”女声低声浅唱着,歌声极尽委婉缠绵之意,却又仿佛无奈挽留,透着丝丝哀怨。 男声再度响起,红衣已经褪下。身上的却是一袭白衣,在昏黄的灯火中如雪般映入人心。歌声好像在安慰着少女,平稳而让人心定。 女声变得轻盈,围绕着男声不停的低吟,来回反复,终于归入沉寂。 笛声随风飞舞,在幽冷的夜色中低声吟唱着动听的曲,两个人影紧紧地纠缠在一起,雪色的白中映着点点的红,来回翻转。 风清云淡,只是……那笛声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哀怨。 有的,只是一丝依依不舍而已。 男声低沉的拔起,笛声绊着他的歌声来回冲杀,歌声在雪地中穿梭,在风雨中淋淋,在无尽的杀气和血色中徘徊。 好像厌倦了杀戮,歌声渐渐的低了下来,游子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了期待的家中,但却没有人来迎接,女人深深的伏在地上,身上的红衣如同鲜血一般静静的在地下流淌。 笛声刺破云际,好像暴怒于那无法挽回的命运,终于无可奈何的呜咽了起来,如同从心间压出的悲鸣,在空中呐喊呼号。 男人手扶着剑向后退了几步。 悲伤到了极处,表情和声音完全消失,他就这样木然的站立着,整个身体诉说着他的失望,痛苦和悲伤。 “昨晚青丝,今日伤心悲,白发相思,总在无尘路,弦断无人听……”他忽然高声放歌,手中长剑如急雨般击落,点点拍在人心头。 台下的人仿佛深深地感受到他的痛苦。夏无尘心痛的难以抑制,无法呼吸,几乎要流下泪来。他转头看了看方诺,他已经泪流满面,手中的拳头紧紧握住,牙齿咬的格格做响。 台上人影已经不见,台下的人群还是悄声无语,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之中,久久不能说话。 “好!”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叫出来,无数的叫好声汇成了一片,如洪流般在夜空中回荡,各种铜币和碎银雨点般砸了上去,在火中闪出耀眼的光来。 “好!”方诺忘情的高声叫道,他胸前已经被泪水湿透,双眼微红,他在腰间摸索了半天,才想起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 “给。”夏无尘递给他一把碎银,点点银光如星星闪烁。 “嗯!”方诺心中一暖,只觉得眼中仿佛又有晶莹,他用力点了点头,伸手接过碎银,和夏无尘对视了一眼,两人大笑着丢了出去。 “刚才演的就是流帝和他最爱的女子之间的悲欢离合,流帝为了天下苍生,忍痛离开她在外征战十载,等到天下平定的时候,却发现女子已经被风极宗所擒。为了不至成为他的拖累,女子自杀而亡。”方诺喝了口茶,轻声解说道。 “不对,现在开国已有百年,既然流帝已经被史书所删,那他的故事怎么还会在民间留传?”夏无尘虽然心潮起伏,但还是想到了这个问题。 “流帝是我门中祖师,他为了天下苍生所做的牺牲,史书中虽然无法记载,但民心不可违,民间倒是一直有传唱的。”方诺微笑着说道。提到流帝,他面上说不出的自豪。 “还是不对,若是民间,怎么会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夏无尘沉吟着问道。 “果然瞒不过你,先喝茶。等会我再来为你解释。”方诺眼光游弋,好像在寻找什么人一般。 “你今天带我来这里,只怕不是听书这么简单吗?莫非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夏无尘见他的样子,心中越发肯定了几分。他虽然没有抬头,却感觉到远远的有几道目光注视着他。 “好了,走,夏兄弟,我介绍几个人你认识。”方诺见远处有个少女轻轻挥手,眼中露出喜色,一把抓住夏无尘和蚩破天朝外挤了出去。 空中蕴绕着淡淡的清香,在一尊雕花铜炉中轻轻的飘了出来。房间并不大,但却错落有致。门前是一潭碧水,隔绝了闷热的空气,屋内一片清幽。房间内点着五六盏油灯,灯光虽然不大,却将全室照亮,丝毫不显晦暗。 门口的矮几上坐了一个老者,他不停地咳嗽着,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才罢休,面色因为剧烈的咳嗽已经变的血红,但一双手却是丝毫不乱,平平的放在胸前。 “师叔……”一个少女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低声的叫着,满脸的怨色。 “唉,人年纪大了,看来身体也不行了,年轻时受的旧伤老是发作,修真修真,修来修去,只怕这身毛病要转世了才好的了。”老者用力咳嗽了几下,吐出一口浓痰,总算平复了下来。 “师父,上台了本来就累,你不早点休息,干吗还要在这里等那个人,以我玄天门的声望,还需要这样做吗?不如叫师兄明天再带他来就是了。”少女红衣娇艳,一头乌发平滑柔顺,低低的垂在腰间,她低声埋怨道。 “红衣,你要记住,人才难得,若要得人心,一定要礼下于人,这才是我玄天门这五百年来屹立不倒的法门。”老者看着她正色说道。 少女面上一惊,急忙应了,迟疑了片刻,却是不敢说出来。 “你是我的弟子,玄天九脉,你将来就是宗主,什么事情要这么吞吞吐吐的,想说就说。”老者皱了皱眉想要发作,但又忍了下来。 “是,弟子记住了。我只是不明白今天那个少年,看起来也是普通的很,为什么师兄和师父都这么看重他,师兄甚至传讯要您老人家专门前来,这几十年来还是第一次。”少女偷眼看了看老者的脸色,低声说道。 “唉,你虽然学了不少本领,但还是历练不够啊。我当时从台下看去,人人都已经意乱神迷,唯独他的眼神始终清澈,虽然偶有波动,但心境一直平和,若不是真正有实力,装是装不出来地。”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虽然没有伸量过,但你师兄是我玄天门三杰之一,连他都赞不绝口的人,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现在天下乱世已现,虽然有你师伯在朝中极力维持,但谁又能保证明天形式如何变化,趁现在多多收纳人才,就算是不能为我所用,也可以知道他的底细,将来也好应对。”老者沉声说道。 “是,弟子明白了。”少女应了一声,门外传来低低的脚步声。 “叩、叩。”敲门声轻轻的传来。 “师兄!”少女打开门,虽然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但还是惊喜的叫了出来。 “嗯,红衣,好久不见了,师叔在里面吧。”方诺点了点头问道。 “方诺,进来吧,等你们好久了。”老者迎了上来。 “师叔,这位是……”方诺刚要介绍,老者摆了摆手。他笑着说道,“这位就是玄心宗的夏公子吧,刚才我们已经见过了,果然不凡。” 夏无尘拱手还了一礼,他刚要说话,但看见少女和老者的相貌,顿时楞了一愕,低声呼道,“原来是你们。” “不错,刚才我之所以没有解释,就是想要你自己亲自见见我师叔再说。”方诺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流帝不能载入史书,你们却用这种方法让他的事迹在民间留传。”夏无尘低声说道。 “正史虽然无法记载,但这种方法却无疑更加能够被平民接受,无数次的辗转之下,现在流帝在民间只怕已经被神化,玄天门这样做的用意……”他看了老者一眼,心中不由一惊。 听到他的话,老者转头看了方诺一眼,明中利芒闪动。但只是一瞬间,他面上又充满了笑意。 第五卷第三章良材 院子并不大,夜已深,浓浓的夜色如墨般慢慢滴落,地上的石板很是平展,缝隙中偶尔透出几缕新生的青草,就像那不甘寂寞的发丝,努力的伸展着。 风越过水潭,夹着水气轻轻的飘了过来,带来墙角蔷薇的淡淡清香,刚才外面的喧闹声已经淡不可闻,这里就好像另外个世界一般。 看着老者最近那可亲的笑容,夏无尘面色微变,方诺也许是好意,但刚才的话无疑已经将他拖入了漩涡之中。 不是其中之人,却知道了其中之事者,下场会如何,他虽然没有见过,但却从王贞的记忆中知道不少。这个老者虽然笑的如同父辈般慈样,但他知道必定不会这样简单。 夏无尘微微转头看了看外面的院子,黑暗中看不见有什么布置,一片宁静中却彷佛有杀机在其中隐现,让他心中一寒。 “扑通。”水面上一声轻响,一尾鱼跃出了水面,在星光中鳞片闪动着淡淡的银光,虽然用尽了全力,但终于还是无法挣脱潭水的束缚,不甘地滑入了水中。 老者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但夏无尘只觉得全身如同被铁索束缚一般,就连呼吸都变的不能自主。 “想要试探我的分量吗?”夏无尘淡淡的笑着,既然已经成了这个局面,一味的惊慌反而不能改变任何事实,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面色不变,却突然用力踏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三步了。 虽然只是近了一步,但夏无尘全身的压力却犹如加大了一倍,全身的骨头都已经发出咯吱的声音。在夜风中好像一只蹩脚的二胡在哭诉。 老者眼中的笑意更浓,但却是什么话也不说,方诺面色露出紧张的神色,他刚要说话,红衣少女拦在了他的面前,轻轻地摇了摇头。 夏无尘缓缓的吸了口长气,全身真元急速流转,身上泛出淡淡的金光。他缓缓的抬起脚,又是一步。虽只是短短的一步,但却好像耗费了他无穷的力气一般。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在灯火下看的格外明显。 老者面色闪过一丝诧异,他轻轻的抬起手,在空中虚虚的按了下去。 虽然只是轻轻一按,但屋内却突然多了一股萧杀之意,淡淡的杀意在屋内弥漫,此刻房间内倒变得和战场类似。 “铮!”灭神剑突然出现,它好像感觉到了主人的危机一般,无数的剑芒如同九天银河般倾泻而下。将夏无尘护在其中。 “噼啪。”一阵淡不可闻的脆响之下。屋内卷起了一阵狂风,硬生生的将红衣少女和方诺逼地后退了一步。 狂风席卷之下,油灯如同野草般被拉的不住抖动,但奇怪地是不管风如何狂烈,就是无法吹灭油灯,几人的影子斜斜地映在墙上。被灯光拉扯着如同鬼魅般伸展。 “师父……”红衣少女脸上不禁变了颜色,她看着仿佛融入了火光中的老者,低声叫道。 “好!”老者突然笑道,他嘶哑的声音在黑夜中如同利风刮过,让人如同针刺般难受。 方诺松了口气,他急忙上前扶住脚步已经有点虚浮的夏无尘,低声问道。“要不要紧?” “还好。”夏无尘淡淡地说道,他抓住方诺的手稳住了身体,左脚用力踩落,痛得方诺嘴角痉挛。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公子既然已经来了,大家何不坐下来共饮一杯。”老者微笑着说道,虽然只是邀请,但话中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之意。 “夏兄弟,你可有福了,我师叔的酒可不是平常人可以喝到的。”方诺盘腿坐了下来,活动了下被踩得生痛的脚趾,笑着说道。 “这酒,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就下口的吧。”夏无尘看了看红衣少女小心摆下的酒杯,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还有位朋友在外面,不知道可否让他一起进来。”他微一沉吟,低声问道。 “你以为我师父的酒就是这样容易就给人喝的吗!”红衣少女皱了皱眉,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无妨,红衣,你叫青衣去请夏公子的朋友进来。”老者摆了摆手,沉声说道。 “这位是?”夏无尘看着红衣少女轻盈的背影,低声问道。 “小徒顾红衣,性格顽劣,到叫夏公子见笑了。”老者轻轻地转动酒杯,杯中酒色碧绿,如同一眼看不到底的幽泉,在灯下泛出如玉般的光芒。 一个青衣少年带着蚩破天走了过来,他并不走进门内,只是远远的施了一礼,低声说道,“宗主,人已经带到。” 声音清越,分明就是之前扮演流帝的那个人。夏无尘看了过去,两人在空中对视了一眼,虽然只是瞬间,他却感觉到少年的眼中深处仿佛蕴含着一团烈焰,在熊熊地燃烧着。 “野心还是妒嫉?”夏无尘低下头,看着脚下的石板。 “你下去吧。”老者淡淡地吩咐道。少年躬身行了一礼,倒退着走了出去。 蚩破天没有坐下,他只是背手站在夏无尘身后,就像是一棵巨树耸立。 房屋并不太高,刚好到他的头顶,灯火都被他巨大的身形遮住,黑暗将夏无尘笼罩在其中,让他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其他几人的表情。 顾红衣面上变了变,但老者却浑不在意,他举起杯中酒,大笑着说道,“我已经许久没有下山了,没想到今天却可以见到夏公子这样的良材,深感欣慰。大家满饮了这杯。” 杯中酒呈碧绿,都是一个酒壶中倒出,夏无尘眼角撇去,见方诺高兴地将酒一饮而尽,他笑着点了点头,浅浅的粘唇而过。 “我不擅此道,饮多了反而出丑,还望阁下见谅。”夏无尘轻轻地将酒杯放下,低声说道。 老者笑了笑。将杯中的酒徐徐吞入口中,“年轻人能够自知当然是最好,不过酒中甘苦无限,你这样可就少了不少乐趣。”。 “世间甘苦本已难数,何必再去酒中寻。”夏无尘低声答道。 “呵呵,好一个世间甘苦。”老者微闭双眼,手指微微弹动着,好像拨弄着一副看不见的九弦琴。 “玄心宗的静月可好?”他沉默半晌,低声问道。 “静月?”夏无尘一愣,心中一瞬间仿佛转过了千百个念头。 “难道真有玄心宗这个宗派?还是他纯粹只是为了试探?”他心中急速思考,但面色却是丝毫不变。 “不知道阁下说的静月究竟是何人,我在玄心宗内并没有听过此人。不过入我玄心宗,前尘旧事皆忘。也许有这个人吧。”夏无尘缓缓地说道,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哦,只是以前的一个朋友罢了,既然这样,那就当我没有说过吧。”老者睁开眼睛,眼中却多了一份凝然。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白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字,轻轻的递了过来。 夏无尘接过白纸,仔细地看了下来,脸色虽然还是波澜不兴,但心中已经是翻江倒海。纸上记载了他游历以来发生的事情,光是和方诺在一起的事情也就罢了。竟然连之前在海岛上发生的事情也基本无错,到像是亲眼所见一般。 白纸的最下方写着八字评语,“坚毅果敢,遇事善变。”白纸黑字,在灯光下看起来清晰工整。 “难道是蚩破天?还是其他人?”夏无尘眼角微微抖动,这张白纸第一次让他产生无力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裸体暴露在雪地中一般,浑身冰凉。 他抬眼看了看身边的人,只觉得一切都不可相信,只有暗暗苦笑。 夏无尘缓缓将白纸放在桌上,只是薄薄的一张纸,此刻已突然变得重似千斤。 “我欲邀夏公子入我玄天门,不知道公子意下如何。”老者淡淡地说道。 “终于来了吗?之前所作的一切都是前戏吧。”夏无尘轻轻的吐了口气,本来迷乱的眼神忽然变的清澈起来。 “阁下将我打探得如此清楚,而我却对你们一无所知,似乎不太合要我加入的常理吧?”他沉声说道,双拳已经握紧。 “看来是我疏忽了。”老者似乎没有料到他的反应,他笑了笑,伸手抓起白纸,轻轻一握,白纸已经化为碎屑片片散落。 “老大是玄天门艺宗的宗主,郭剑雄。收集夏公子的资料只是要加入我玄天门弟子例行的一项规矩而已,你倒是不必多心。” “眼前的少年虽然修为还嫌不足,但反应,心性无疑都是上上之选,能够招揽进这样一个人才,也算是美事一桩。”郭剑雄暗暗想道,却完全没有考虑夏无尘是否会拒绝。 这也是个事实,玄天门是天下七大玄门之一,这两年更是隐隐有压倒其他玄门跃然而上之意,像夏无尘这样的年轻人,他也见过不少,往往只是亮出玄天门的招牌,对方就已经欣然同意了。 夏无尘看着地下的纸屑,低头沉吟片刻,突然笑着说道,“郭宗主,其实你收集的资料上写错了不少。” “哦,不知道哪里错了。”郭剑雄沉吟着问道。 “那就是把我写得太好了。”夏无尘低声答道。 “夏公子何必自谦,那些并无夸大之意。”郭剑雄一愣,世上无人不想别人夸自己好!怎么会说自己坏? “那纸上把在下写的倒成了个舍生取义的英雄一般,其实我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夏无尘衣袖一挥,片片纸屑如同雪花一般飘动,轻轻的散了开去。 “世人碌碌,谁也逃不过这名利二字。就算是我辈修真之人,又有几人能够勘破生死,漠视名利。”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就算是英雄圣人,也要为自己打算考虑的,不知道宗主让我加入玄天门,你能给我什么,又需要我作些什么?”。 不待郭剑雄回答。他忽然躬身行了一礼,沉声答道,“玄天门行的是济世救人的大道,却是我这等无责之人做不来的,宗主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加入一事,还望见谅。” 方诺不停的打着眼色,夏无尘却视若不见,越说越急,话中已是斩钉截铁。完全回绝了郭剑雄的邀请。 “夏公子不再考虑下吗?”郭剑雄眯着眼睛问道,手指已经微微颤动。 “在下客栈中还有位朋友在等候,他若是等得久了,只怕会到处乱说,难免对贵门的声誉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我还是快点回去和他见面的好。”夏无尘顶着他眼中闪动的利芒。淡淡地说道。 “大胆!难道你想威胁我玄天门不成!”顾红衣厉声喝道。 “不敢,我只是说出实情而已。”夏无尘笑着说道。 郭剑雄摆了摆手,“好,不过夏公子还是不要把路堵死比较好,天下之大,若是哪一天你想要入我玄天门,只要来找老夫即可。”他面上阴晴不定,终于还是大笑了起来。 “多谢宗主。”夏无尘并不多话,他疾步走了出去。 青衣少年如鬼影般闪现出来,拦在了他的面前。见老者微微点头。他朝夏无尘行了一礼,带着他们走了出去。 “师叔!怎么搞成这样,人可是我介绍的,就算是不成,也应该给我留点面子啊。”方诺总算回过神来,急声说道。 “你这个朋友,可不简单啊。”郭剑雄端起酒杯低声说道。 “唉!”方诺叹了一声,急忙追了出去。 “啪。”郭剑雄手中的酒杯突然爆裂开,碧色的酒沿着他的手腕缓缓滴落,在灯光下却变的如血一般鲜红。 “师父……”顾红衣一脸的忿色,低声叫道。 “不服气吗?”郭剑雄手中火焰腾起,迅速将酒蒸发,空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此人既然不能为我们所用,而且出言无状,师父何不……”顾红衣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你在我门下多久了?”郭剑雄看着手中青色的火焰,低声问道。 “弟子自从醒事就跟随师父,已经十七年了。”被郭剑雄打断了话头,顾红衣偷眼看了看他的脸色,轻声答道。 “你从小就跟随我了,那你可曾试过在我的乱流阵中走上几步?”郭剑雄脸色突然变地严峻起来。 “一步吧……”顾红衣犹豫着说道。 “那人也只走了一步,所以你觉得可以杀掉他吗?”郭剑雄笑了笑。 “弟子只是这样想。”顾红衣头伏的越发低了。 “那你可知道,他刚才只不过是示弱而已,他并没有出全力,我在试探他,他同样也在试探着我。”郭剑雄换了个酒杯,顾红衣急忙将酒倒了进去。 “他修为是不及我,可加上那个蛮族,还有你方师兄,杀得了还好说,万一被他逃了,无谓多结一个仇家。”酒杯在灯光下微微晃动着,荡起一片碧色的涟漪。 “方师兄难道……”顾红衣身体微震,低声问道。 “我们玄天九宗也不是铁板一块,今天的事情虽然是你方师兄的推荐,我只是测试人而已,但难免后面没有他师父的影子,还是小心为妙。”郭剑雄举起酒杯,低声说道,“酒中甘苦,世间甘苦……” 他忽然将杯中酒倒入口中,一下喝的太急,却又猛烈的咳嗽起来 顾红衣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却被他猛的一下推开。 “且看功名征伐,更笑风云聚散;你抚碧海桓筝,我挥昆仑长剑……”他摒指为剑,手中青芒闪动,就这样在庭院中边舞边唱,嘶哑的歌声如利刃般刺破夜色,在空中远远的传了出去。 “等等我,等等我!”方诺急声叫道。 夏无尘却越走越快,拐过一个街角,他突然停了下来,斜斜的靠在蚩破天身上。 血丝沿着嘴角滑落,他的头无力地低垂着,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倒像是受了重伤一般。 “你来干什么!就是因为你,主人都伤成这样了!”蚩破天一掌推开想要上来察看的方诺,恨声说道。 “夏兄弟,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自作主张的推荐你入我玄天门,没想到会弄成这个样子。”方诺被推的一个踉跄,急忙说道。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赶快走!”蚩破天厉色喝道。 “方兄,我知道你没有恶意,这里面可能有点误会。”夏无尘勉强抬起头,低声说道。话还没说完,他头一歪,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夏兄弟!”方诺刚要上前,蚩破天用力一脚踢了过来。 “别在这里充好人,快滚!”蚩破天将夏无尘负在背手,手里举起血斧骂道。 “好,我走,不过请你相信,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朋友,今天这个事情变成这样,绝对不是我的用意。”方诺高声叫道,蚩破天却不理他,只是背着夏无尘越走越远。 “混蛋!”方诺用力一拳砸在墙上,也不知道是骂他自己还是骂谁。 第五卷第四章往事 缎锦是并州青玉坊所出,细密光洁,一年也就出不到五匹,托着它在蓝天下行走,就仿佛水色在颤动一般,将天上的白云尽映在其中,让人一阵目眩。 好锦不可无绣,这块上好的料子上用紫色的绸线绣满了数百只绽放的百合,衣料为辫,紫丝为蕾,就这样淡淡的开放在缎锦之上,宛如一副秀美的花图。 但再美丽的缎锦也比不上他怀中的美人。 美人如同猫一般缠绵在他的怀中,轻轻的捻动着他的头发,一只手将剥好的葡萄递入了他的口中,淡淡的幽香从美人的房间传来,让他沉醉在其中。 手缓缓从紫色的百合上滑入,如同一只游弋的鱼,在清凉的水波中穿行,偶尔掠过那波澜起伏的深处,美人低低的嘤鸣一声,几乎令他的手沉落。 天气有点湿热,风夹着淡淡的土腥味远远的传来,就连空中的花香都压不下去。 “在看什么了?”美人用头发轻轻地蹭动着他刮得青白的脸,柔声问道。 “天要变了。”他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 美人轻声笑了起来,“这么热的天气,变了才好了。” “是啊,变了才好。”他无声的笑了笑,看着那点点红唇,美人闭上了眼睛,呼吸忽然变的急促起来。 “报!”门外冷冷的声音传来。 “讲。”他皱了皱眉头,将怀中的美人推开,这一刻,他身上射出那种上位者的威严来。 美人并没有多话,她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只是起身将已经煮沸的茶水缓缓地注入茶杯之中,一股白气升腾而起,似雾似幻,飘散在空中。 “周智光的首级已经送到。”门外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感情。 “呈上来。” 有人从屏风后走出,接了一个锦盒倒退着走了进来。 锦盒无声地打开,却是一个怒目圆睁的人头,满脸的虬须根根竖立,虽然已经死了。眼中还是射出怨毒的光来,死死地盯着前方。 “啊。”美人一声低呼,手中的茶杯碎落,水渍在衣裙上如血般缓缓散开。 “你们都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他轻轻的合上锦盒,沉声说道,似乎也有那么一丝疲惫。 玲珑的玉佩撞击声伴着碎碎的脚步渐渐远去,但地下跪着的男子却始终不曾抬头。 “你有话要说吗?”他斜靠在凳子上,淡淡地说道。 “国师,周智光虽然是弟子斩杀,但弟子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不是他的错,却要将他……”男子抬起头,定定地问道。 “那你说是谁的责任?” “监军张志斌!他无故勒索责骂将领。周智光只是因为交不出孝敬的月钱,就被他纵马拖行,甚至逼迫军士吃马粪,这种阉人,杀了正好!”男子恨声说道。 “杀了正好,然后就拥兵反叛吗?”国师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你也是我玄天门的弟子,自然知道济世为怀,现在边关蛮族六部齐攻,长胜关眼看就要挡不住了,眼下绝不能出这个岔子。” “可是……”男子还想要争辩,却被国师毅然打断。 “没什么可是,你拿着我的名帖,将这个锦盒给昌越侯送去,就说国事艰难,还望他不计前嫌的好。” “是。”男子一句话被硬生生地咽回肚中,脸上憋得血红。 他拿起锦盒刚要转身,却见国师疲惫地靠在凳子上,头上原来乌黑的发丝已经变的花白,他眼中一热,急忙掉头离去。 “且看功名征伐,更笑风云聚散;你抚碧海桓筝,我挥昆仑长剑。”国师低声吟唱着,风卷着点点水气袭来,将他的歌声荡在空中。 “轰!”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雨水就像接到号令一般倾泻了下来。只是片刻,漫天都是那如利剑般刺落的雨线。 夜色清冷,但蚩破天额上却冒出丝丝热气,他背着夏无尘飞速地奔跑着,幸亏现在是深夜,街上并无一人,否则那如电般疾奔的身影只怕会吓坏不少人。 “别停下,不要回头。”拐过街角,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夏无尘突然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声音中气十足,哪里还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你不要说话,听我的指挥就行。”他低声吩咐道,“后面有人在追我们,是风天翔,你小心不要露出破绽,先带我回客栈。” “你假装出去找风天翔,然后偷偷地溜回来,见机行事。”夏无尘被轻轻的放在床上,他轻声说道,“记得,动静越大越好。” 蚩破天点了点头,虽然不明白夏无尘的用意,但一直以来的习惯仍然让他认真地完成了这个命令。 “风大师,风大师!”随着蚩破天如敲鼓般的叫声,客栈的灯光渐渐地亮了起来,不时的有被吵醒的人低声咒骂着。 黑暗中有人悄悄地推开房门,看着床上脸色苍白,已经沉睡过去的夏无尘,他犹豫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对不起,但是我必需拿到那个东西。”他低声说道,几根金针在黑暗中射出淡淡的光芒。 “你要的是什么?”沉睡的夏无尘突然睁开眼睛,用力抓住他的手腕,沉声问道。 “啊。”风天翔面色一惊,他猛的后退一步,低声喝道,“怎么会,我明明看见你被……” “我被重伤了吗?”夏无尘淡淡地说道。 这是风天翔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只觉得脑后一阵剧痛,整个人眼前全部是跳跃的金星,就这样昏死了过去。 “这个家伙果然有问题。”蚩破天手里拿着血斧,大笑着说道,刚才他平平的砸了下去,虽然没有将风天翔斩成两截,但也够他受的了。 “客官,客官,没什么事情吧?”伙计提着灯笼,轻轻地敲着门,但接着丢出来的一块银子就彻底的让他闭上了嘴。 “杀人也好,放火也好,都不关我事,都不关我事。”伙计喃喃地说道,提着灯笼走了过去。 风天翔双手反捆,被压在地上。这家客栈并没有吹牛,他们确实用的是桐木做的地板。而且打扫的也很干净,起码现在他的脸上还没有灰尘。但脖子后面压着的利斧却逼得他将脸紧紧地贴在地板上,丝毫不敢动弹。 “风大师,感觉如何。”一个声音高高的传了下来。 风天翔苦笑了一声,将还肿胀着的头慢慢抬了起来,坐在凳子上的夏无尘喝着清茶,一脸的笑容。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 “我可不可以站起来说话,这个样子让我很难受。”风天翔头稍微抬高了一点,顿时感觉到斧刃切进了肉中,鲜血慢慢的渗了出来。 “好。”夏无尘笑了笑,“给风大师看座。” 蚩破天将他抓起,用力地塞进了椅子中,反捆的胳膊错动了关节。让他痛地眼角不停的抽动,但风天翔却忍着一声不吭。 “我今天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心情不是很好,还请风大师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很难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夏无尘淡淡地说道,一只飞蛾绕着灯光不停地飞着,想要扑入其中,却总是被笼在外面的灯罩挡住。 “噗。”夏无尘手指微微弹动,飞蛾旋转着落了下来,他抓起飞蛾丢进了火里,一股焦臭的味道顿时在房间内弥漫。 风天翔轻轻咽了口唾液,他感觉到脖子上的鲜血沿着衣领流入了后背,和冷汗混在一起,粘黏黏地让人浑身难受,有一种透不过气的干净。 夏无尘手指在桌上轻轻扣动着,并没有说话,但那种无声的威压,就这样随着单调的叩叩声缓缓地逼了过来,让人感觉到他心中的怒意。 “是书,我要的是你手里的那本书。”风天翔舔了舔嘴唇,他已经无法再继续忍耐那种单调的声音,终于开口说话了。 “书?”夏无尘轻声问道。他手里有两本书,风天翔要的到底是哪一本? “就是你在黄婷手中得到的那一本,其中记载了不少我需要的东西,我投靠尊主三十年,为的就是这本书。现在落在了你的手中,我是一定要抢回来地。”风天翔沉声说道,他看着夏无尘手指上的指环,眼中射出渴望的光芒。 “还记得岛上的那些半人半兽的古神吗?那些就是利用书中的记载制造出来的,虽然还不完全,但已经有了不少的能力。黄婷应该也告诉过你,如果能够集齐三本书,那就可以破开千年前仙魔大战的秘密。”风天翔顿了顿,因为流汗让他声音嘶哑了起来。 “给他一杯水。”夏无尘低声说道。 “咕噜,咕噜。”风天翔将杯中的水大口喝下,面色好了许多。 “你想收集那些书,破开其中的秘密?”夏无尘问道。 “不错,我作为修真者,毕生追求的就是天地间的奥秘,世间的真谛,这样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不过我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风天翔被水呛了一下,咳嗽着说道。 “你看着我的眼睛。”风天翔沉声说道。 两人对视着,昏暗的灯光缓缓的映在他的眼中,夏无尘低声说道,“你的眼睛……” “不错,我的瞳孔是紫红色的,只有暗翼民才有这种眼睛。”风天翔喘息着说道。 “那你的暗翼呢?”夏无尘怀疑地看着他的后背。 “被我割掉了,你撕开我的衣服就知道。”风天翔惨笑着说道。 “撕。”蚩破天用力扯开他后背的衣服,在后背的中央,两个血洞露了出来,边沿的肌肤看得出来已经是很久前的老伤了,但是血洞却不能愈合,里面隐隐有暗色的血液在流转着,甚至可以看见白色的骨茬。 “这是……”夏无尘吸了口凉气。 “这个伤口是永远愈合不了的,这是给我的惩罚,就和我心头的伤一样。永远永远……”风天翔轻轻的笑着,“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那是很多年的事情了……”风天翔眯着眼睛,好像穿透了时光,回到了过去那段日子中,眼神也变得迷茫起来。 “我们暗翼民你们应该也知道,千年前的仙魔大战,我们站在了魔族这边,等到仙人胜利后。所有的暗翼民都被贬为了贱民,终身只能靠服苦役度日。”他轻轻的抚摸着腰上的一道旧伤,低声说道。 “那种日子,没有尝过的人是没办法了解的。没有尊严,没有自由,就连生命也无法保障,天还没亮就被鞭子抽醒。等到繁星黯淡才能够休息,就连在睡梦中都在劳作,更无奈的是,你根本看不到未来,就像是被蒙上眼睛的驴子,只能推磨到死的那一天才能结束。”风天翔淡淡地说道,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悲伤,就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一样。 “我们这些贱民。一出生就被打上了烙印,挑断了翅膀,在黑暗的地底如同老鼠一般劳作。那时候我经常在想,究竟我犯了多大的错,才会受这样的苦?可时间久了。也就慢慢的麻木了,每天活着就是等待死去的那一天,只有看着日头升起,才知道自己又多活了一天。”风天翔无声的苦笑着。 “可就算是蛆虫也一样有自己的快乐,后来我有了一个妻子,为了我们的孩子将来再也不要过那种生活,我们决定逃出去。”风天翔低声说道,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他微闭着双眼,伸手在空中轻轻的抚摸着,好像感受着虚空中的那个影子。 “我们计划了很久,失去了很多东西,终于逃了出来,可终年生活在地底,已经让我们失去了辨别方向的能力,族中的老人说如果一直朝东走就会进入森林,可我们却错走向了北方,进入了雪原之中。” “漫天都是白色,走到一半就没有了食物,只能靠雪水来充饥,天气越来越冷,我们完全迷失了方向,只能找了个山洞等死。夜夜都是狂风呼啸,外面的雪水被冻得和刀子一般锋利,后来我又得了寒病,一时清醒一时糊涂的,身体全然没了力气,只能这样熬下去。”风天翔颤声说道,好像就回到了那个洞穴之中,揭开了他心中最黑暗的地方。 “后来的事情我记得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有暖暖的东西流入我的嘴里,我病得不能睁眼,也不能说话,只是饿了就吃,渴了就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雪水融化的时候,我总算是活了过来,只是,只是……”他眼中流出泪水,紫红色的瞳孔在夜色中泛出血一样的光来。 “我逃出了雪原,砍掉了自己的暗翼,弄瞎了眼睛,总算投入了灵医门下,我拼命地修行,希望将来有一天可以复活我的妻子,可当我治好自己的眼睛时,我就知道单凭灵医门的密法,是绝对不可能完成这个心愿的。”风天翔忽然间好像老了许多,他低声说道。 “所以你叛出了灵医门,去南疆入了巫门?”夏无尘低声问道。 “不错,可巫门的咒术虽然可以复活死尸,造出的却是些无意识的傀儡,我要的并不是这样的东西,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凤天翔顿了顿,接着说道,“后来我遇上了尊主,他让我有了一线希望,所以我跟随他到了那个岛上,可谁知道他只不过想要利用我帮他制造那些假古神而已,并不给我真正的东西。” 夏无尘沉默了片刻,看了看低头不语的蚩破天,沉声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书可以给你,不过要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风天翔面露喜色,急声问道。 “我相信你所说的都是真的,一个暗翼民,只要我将你这个秘密说出去,马上你就会被无数的人追杀。要是你同意立下血誓,那我就可以帮你。”夏无尘低声说道。 “如果下普通的禁制,以你的修为,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解开。我并不是乘人之危,只是让你选择,我没必要为了帮助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而冒风险。” 风天翔苦笑了一声,“你认为我还可以选择吗?” “好,那就开始吧。”夏无尘解开他反捆的双手,将灭神剑取了出来。 “来吧!”夏无尘用力将手指划破,点点鲜血滴落在地上,片片殷红。 他嘴里不停的念动着咒法,手指上的血停止了滴落,慢慢悬在空中,形成了一个血色的圆球,血球不停地急速转动着,在灯火中发射诡异的红光。 风天翔咬破食指,将血滴入了其中,两种鲜血顿时融化在一起,变得牢不可分。 “叱。”夏无尘一声低喝,血球如电般射入风天翔的额头,没入了其中,只在眉心留下个一个淡淡的红点。 “欢迎加入玄心宗。”夏无尘微笑着伸出了手。 第五卷第五章出脱 雨点从屋檐滴滴答答的落下,如同串串断线的玉珠,持续地击打在青色石板上,在浅坑中敲出叮咚的水声,如同一个倾诉的妇人。 夜雾弥漫,屋内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隔着一层窗户,可以很清楚的听见落雨的声音,带着细小水珠的风轻轻地吹了进来,让人头脑一清。 风天翔沉沉地睡着,血誓让他耗费了很多的元气,朦胧中好像有个女人温柔地怀抱着他。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 “你要活下去啊……要好好地活下去,就好像风一样啊。”似乎有只手静静的抚摸着他的脸,却越去越远,终于消失不见。 “等等……等等。”他低声叫道,伸手想要抓住消失的背影,手中却是什么也没有。 “你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借着黯淡的灯光看了过去,少年明亮而锐利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仿佛看透了他的内心。 “嗯。”风天翔眼中闪过失望的光芒,低低的应了一声,斜斜的躺了下去,从沉睡中瘁醒,让他头一阵眩晕。 “看见什么东西了吗?”夏无尘微笑着问道,和风天翔立下血誓,让他终于将这个男子掌握在了手中,虽然花费了许多心力,总算还是值得。 “只是想起了一点往事而已。”风天翔轻轻摇着头,挣扎地爬了起来,夏无尘身上传来的淡淡威压,让他无法安卧。 “已经将自己卖出去了啊,还能和风一样吗……?”他无声地苦笑着,深深的将头伏了下去。 “以血为誓,以魂为言。以灵为诺,以主为生……”他低声地吟唱着,将额头上的淡红慢慢地触到夏无尘垂下的手指上。 一阵血芒闪过,两人之间仿佛建立起了某种联系,夏无尘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你也不必担心。既然和我立了血誓,那以后就是我玄心宗的一份子了,只要尽心尽力,以后必定能够如你所愿。”夏无尘看着他在灯光下游移不定的眼色,笑着说道。 “给。”他将古书从指环中取出,递了过去。 风天翔接过古书,并没有急着翻开,他看着昏黄的灯火,静静地说道,“有的时候,我总是在想,人的这一生,是不是所有的道路都已经被预先安排好了,不管我们如何努力,如何反抗,也只能按照决定好的轨迹慢慢的走下去,无从改变,就算是想逃,也只是轨迹的一部分……” 灯芯猛地炸开,跳出一个灯火,四周陡然大亮,却又暗了下去。 夏无尘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也许吧,我也经历了很多的事情,明白了一些,又有更多的不明白,但无论如何,我也会沿着自己决定的道路走下去,不管它是已经决定好的轨迹,还是什么。” “那就是你不接受玄天门邀请的原因吗?”风天翔抬起头,看着他黑得发亮的眼睛,轻声问道。 “有所得,必定有所失,你以为玄天门就那么好心吗?”夏无尘笑了笑。 “我只想沿着自己想走的路走下去,不管是谁,也无法替我决定!”他沉声答道,一字一顿,仿佛昭示着他的决心。 风天翔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就好像看见了以前的自己。 “只是个少年而已,真的就能够一直坚持自已的本心吗?”他这样想着,但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我会站在你背后看着的……”他嘴角蠕动了下,声音微不可闻。 门被猛地推开,风猛的灌了进来,吹得灯光不住地摇晃。 “主人,他们已经走了。”蚩破天提着血斧,全身湿漉漉的走了进来,雨水顺着他的裤脚滴落,地下瞬间被渗湿了一大片,显然在外面呆了不少的时间。 “嗯,我们现在身单力薄,无谓和他们争斗,等会我们连夜起程,夹在早起出城的客商中混出去。”夏无尘沉声说道。 “玄天门会对我们下手?”风天翔低声问道。 “七大玄门又怎么样,方诺告诉了一些我不应该知道的东西,既然不愿意加入他们,那最好的保密办法自然是死人。你应该也明白这一点。”夏无尘冷笑着说道。 “那个宗主当着方诺的面并没有使出全力,但只要方诺一退,他自然会派人击杀。” “那我们现在这个地方是?”风天翔问道。 “还是那个客栈,只是给了小二点银子,换了个房间而已。他们毕竟还是七大玄门,一击不中,也不会将整个客栈一把火烧尽,现在应该去别的地方找去了吧。”夏无尘手指轻轻弹动,发出铮铮的响声。 雨后的空气清新明彻,天边的一抹晕红冉冉升起,就好像被人唤醒一般,整个小镇慢慢地热闹了起来。 夏无尘披着一身蓑衣,他弓着身体,和风天翔两人斜靠在牛车上,混在一群人间在烂泥中慢慢行走。镇外的几个路口上不时有身着黑衣的汉子来回走动着,仔细地观察着过往的行人。 夏无尘和风天翔对视了一眼,风天翔点了点头,嘴里低声念动着。 走在他们前面的几个男子突然全身痉挛,如同疯虎一般狂奔而出,朝黑衣汉子扑了过去,扭打在一起。 “怎么了?” “不知道,好像何老六他们忽然发疯了,现在到处咬人。” “走,快过去看看。” 人越围越多,将黑衣汉子们牢牢地挤在其中,就算他们用尽全力也无法突出,反而招来一片骂声。 清晨的阳光如金针般射入庭院中,幽深的潭水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顾红衣将一把鱼食抛入,潭面上的圈圈涟漪徐徐散开。几条游鱼争食,互相碰接在一起,荡起一阵水花。 “弟子无能,请宗主责罚。”几个黑衣人衣冠不整地跪在地下,虽然杀掉围观的人群并不需要多久。但在黑暗中杀人,和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屠杀却是两回事。 “你们这些无能的家伙,干吗不追出去!”顾红衣厉声喝道,鱼儿被惊地放弃了饵食,齐齐地潜入了水底。 “我们摆脱那些镇民后就追出去了,可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在周聪口袋里找到这封信。”几个黑衣人听到她的训斥,头伏的越发低了,其中一个领头的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呈了上来。 “算了,你们下去吧。”老者轻轻挥了挥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这些蠢材。”顾红衣一脸的不屑。将信接了过来。几个黑衣人浑身一抖,却连头也不敢抬,急急的走了下去。 “红衣,御下要严,但也不能一味的苛求。你这样羞辱他们,虽然你是师姐,但也不是正道。”老者低声说道,见她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叹了口气将信拆开。 “这是……”老者的脸色红白来回变幻,他突然笑了起来,“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竟然连这些旧事都能够知道。” 顾红衣好奇地探过头来,忿忿地说道,“他到底写了些什么,让师父你这样赞赏。” 老者双手一搓,手中的信化为了漫天纸屑,“这个东西你不必知道,通知他们把人都撤回来吧。” “那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顾红衣问道。 “不错,就此了结。”老者闭上了眼睛,沉声说道。 走出镇子,路变的越发泥泞,难走得很,一脚下去,总要带上半脚的泥。夏无尘折断一根树枝,仔细的将脚下的泥刮了下来,地下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堆。 他身边的几个汉子和他一样坐在草地上,身上背着厚重的包裹,无奈地喘着粗气,警惕地看着四周。 “好了,出来吧。”他用树枝敲了敲牛车上的草堆,笑着说道。 “蓬。”蚩破天满头都是草屑,他掀开草堆猛地站了起来,手中寒光四射的血斧将几个汉子吓得面色发青。 “大爷,你就饶了我们吧……”其中一个颤声说道,将背后的包裹紧紧护在怀里。 “哈,看你那个样子,被人当成劫路的了吧。”夏无尘大笑着说道。 蚩破天面上一红,恶狠狠地盯了过去,吓得几个汉子头也不敢抬,全身不住地颤抖。 “这里应该安全了,接下来我们去什么地方?”风天翔整了整衣裳,轻声问道。 “这次我们之所以退让,就是因为实力不够,现在离峨嵋的玄门大会还有不少时间,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地方尽快提高实力。”夏无尘将树枝用力地刺入软泥中,沉声说道。 “嗯,你给我的书,我大致翻阅了一下,有了不少的感悟,也想找个地方好好整理整理。”风天翔摸了摸放在怀里的古书应道。 “那就走吧,深山老林,大江大湖都无所谓,只要灵气充足就行。”夏无尘点了点头。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究竟在那个人怀里放了什么?我看你当时笑得很是诡异。”风天翔从牛车上取下整理好的用品,笑着问道。 “嘿嘿,只是一些旧闻而已,虽然现在没法奈何他,但出口恶气也好,相信那个老家伙当时的脸色肯定不好看。”夏无尘想起信中的内容,大笑了起来。 信中写的是他昨天晚上从王贞的记忆中找到的一些旧闻,一想到那个老家伙年轻的时候竟然还有这样的趣闻,就让他忍不住想笑。 “人不风流枉少年,谁都有这样的经历吧。”他哈哈一笑,高声喝道,“走!” 三人披地而起,在空中急速遁走,只是片刻已经看不见踪影,只留下了几个目瞪口呆的汉子呆坐在泥地上。 第五卷第六章夺剑 头顶上的月光清冷,站在陡峭接天的顶峰朝上看去,它似乎卸去了昏黄的外壳,白茫茫一片,就这样无边无际地洒了下来。 “不行,这里虽然接天,但灵气过于外泄,而且地势突兀,并不利于我们隐蔽修行,我玄心宗现在只是初生的稚草,一切都要小心行事奇xqishu.сom书。”夏无尘绕着山峰转了一圈,断然否定了这个地方。 “想不到竟然如此难找,灵气充足的地方地势不够好,地势隐蔽灵气却又不足。”他皱了皱头,低声沉吟道。 “公子,我到有个去处,只是离这里甚远。”风天翔跟在他身后犹豫了下,轻声说道。 “远一点不要紧,距离中秋还有不少时间,历来玄门大会上都是卧虎藏龙,我已经决定要在这次的玄门大会上有所收获,所以必须要借着这几个月突破。”夏无尘沉声说道。 “明白了,那就由我为公子带路吧。”风天翔低声应了。三人稍一盘旋,借着月光呼啸而去。 淡然的月光中,山峰下的石地突然一阵耸动,探出两个人头出来。 “土神子,刚才为什么不许我出手,不管是什么人,来到我们的山头,总要留下点东西才能走,我看那个少年身上到是有几样不错的东西。”左边的男子长着扁平的头,整个人看起来倒像个蟑螂一般,贪婪地看着已经飞远的几人。 “哼,你这个蠢货,你可别告诉我,你当初被流帝逼着立下的誓言都忘记了,难道想受那厉魄噬魂的苦头?”土神子全身长得团团圆圆,看起来和个圆珠一样,他用力敲打着身边男子的头,厉声喝道。 “是,是,你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男子面色突然大变。颤声说道。 土神子看着远方已经消失不见的几个黑点,冷笑着说道,“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他不落下山峰,那我们就不得出手,这可是当初我们立下的誓言。” “那大哥,我们就一直像乌龟一样缩在这个鬼地方?我已经呆的腻味了。”身边的男子摸了摸头,低声问道。 “你知道什么。这天下大势马上就要变化了,只要龙脉一破,我们当初立下的誓言自然也就无效,天下之大,还不是任我兄弟游走。”土神子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这座山峰灵气充足,流帝既然将我们困在这里,不管他出于什么用意。我们还是不要辜负他的好意,多多修炼,等到有一天出去后好好报答报答他。”土神子邪邪地笑着,整个人悄声没息地沉入了地底。 锐烈的风从高空呼啸着冲了下来。将地下的黄沙卷起,如同一只巨大的画笔,将夏日的天空染成了无边的暗黄色。烈阳已经不在,在黄沙中半浮半沉,摇摇晃晃的射出赤红的光芒,像是滚烫的铁水浇落在大地上,空气中满是炙热的味道,让人窒息。 风沙中走出一个男子,他脚步坚定,缓缓的顶着漫天狂沙从山坡上走了下来。 虽然在风沙中穿行,但满头的银发却是丝毫不乱,他脸上带了一张鬼面具,让人望而生畏,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风沙太大,遍地都是浮沙的陷阱,偶尔看见地上露出的白骨,巨大的头骨被如利刃般的风撕去了皮肉,只留下空洞的双眼无声地看着风沙的世界,让人心寒。 男子小心翼翼地绕开浮沙,当他看见前面如同接天而起的五根巨大的风柱时,凝重的面上终于露出喜色。 “叱。”男子一声轻喝,身上暴出一团剑芒,将他团团护住,把风沙隔绝在外面。他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仔细地看了起来。 “灵剑门的何大师,终于找到你了。”他低声说道,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前方的五根风柱发出尖厉的怒啸,如同饿鬼嘶嗥,地下的碎石被狂风卷入,又被风射了出来,地下被砸的一个个大坑,让人无法靠近。 “乱风阵……真的想在这里躲下去啊。”男子无声地笑了笑,无视扑击过来的狂风和碎石,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进了风眼之中,瞬间就被狂风吞没。 “九天诸神,风行雨动,左灵右虚……”处在阵眼中的男子双手合十,低声念动着咒法,身上的青色剑芒被狂风来回积压,发出咯吱的刺耳声,他却恍若未闻,口中越念越急。 “灵虚幻境,尽显于前,破!”他厉声喝道,身上青芒忽然大盛,硬生生将狂风逼开,露出一条小路来。 尽管整个天地间都被狂风飞沙胡乱地涂抹成一片昏黄,这条小路却丝毫不受影响,上面竟然青草芬芳,如同沙漠中的绿洲,让人眼前一亮。 男子毫不犹豫地踏了上去,小路并不长,走地几步,眼前景色突变,但却好像另外一个世界一般,将外面的烈风狂沙全部隔绝在外。地下忽然出现了一脉清泉,静静地流淌成一条小溪,水中不时有鱼儿在游动,两旁绿树丛生,空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味,到像是世外桃源一样。 男子眯起眼睛,眼前的异景并不能让他分心,他凝神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他抓起一把泥土,在鼻尖轻轻嗅着,泥土顺着指缝沙沙地落下,中间似乎掺杂着血的味道,有股淡淡的杀意,就连上面盛开的花都格外娇艳。 放眼望去,不远的前面,耸起着一片竹林。一阵风吹过。竹林轻轻地摇摆着,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在低声吟唱。 竹林靠近泉水那一面,两栋竹屋斜斜地嵌入了水中,此刻,其中的一座竹屋的屋顶上正射出星星紫光。 男子停下脚步,凝望着紫光闪动的竹屋,将手中的泥土轻轻拍落。 “就是那儿了。”男子的嘴边浮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他撤去护身的剑芒,摸了摸脸上狰狞的鬼面,转身向竹屋走去。 屋中传出奇怪的声音,尖锐得一直钻到人的心里,让人牙根发酸。 男子皱了皱眉,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不知道屋内到底是做什么的。青葱的竹子已经被熏成了深红色,屋门口垂挂着一层厚厚的布帘,早已变得和周围一样的颜色。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找不到入口。 轻轻掀开布帘,男子无声地跨进屋内。迎面扑来一股热气,只见一团紫色的光球在黑暗中发出耀眼的光芒,来回跳动着。一个男子面色凝重,双手各持一只圆形铁夹,将紫色光球控制在手中,连眼睛都不敢眨,全身已经被汗水渗透。他身边有个妇人不停的帮他拭去汗水,但只是片刻,额头的汗水又如泉水般涌出。 “崆峒门下林云正见过何大师。”鬼面男子低声说道。但屋内的两人却恍若未闻,全副心神都投到了那个紫色光球之中。 “在炼器啊。”窥探其他宗门炼器是大不敬的行为。男子并没有再出声惊扰。他刚准备退出去,但场内的异景却让他停下了脚步。 紫色光球在空中跳动越来越急,发出尖厉的啸声,男子双手颤抖,竭尽全力支持着双手的铁夹。一团红光将紫球牢牢罩住,让它不能脱困而出。 挣扎了片刻,紫球终于平复了下来。 “动手!”男子急声喝道,双手红芒猛地大盛,铁夹发出铮铮的响声。 妇人稍一犹豫,手中化出一把匕首,如电般从他胸口划过。 “哧。”鲜血如泉水激射而出,紫球好像有灵性一样,发出阵阵悲鸣,剧烈地抖动着,但却被男子铁夹所制,终于被血水团团围住,化成了一团血球凝在空中。 “我果为洪炉大冶,何患顽金钝铁之不可陶熔。我果为巨海长江,何患横流污渎之不能容纳。”男子大声笑道,将铁夹随手抛落,双拳如铁锤般连环击落。 血球在铁拳不停地锤打下,渐渐成型,化成一把长剑的形状,淡淡的紫色光芒射出,光芒所至,竹屋被徐徐切断,足见其锋锐。 “三年了,今天终于得偿夙愿啊!”男子仰天长啸,说不出的快意,双拳如同被火烧过一般,变得赤红一团,用力朝长剑锤落。 “铮!”包裹在长剑外的血芒尽去,发出一声龙吟,在空中如游龙般飞舞。男子将它握在手中,寒意如冰般刺入他的体内,他怜爱地看着紫剑,轻轻抚摸着。 这是一把长剑,剑身在昏暗中闪着轻盈的紫光,与各门派常用的灵剑区别很大,冰冷、锋锐中蕴藏着淡淡的杀机。 一直站在暗处的林云正眼中射出贪婪的光芒,他犹豫了片刻,高声叫道,“恭喜何大师炼成灵剑。” “你是?”男子抬起头,诧异地看了过来。 “在下是崆峒林云正,这次千里跋涉而来,是想请大师帮忙制一把灵剑。”林云正恭声答道。 “那你应该知道我的规矩。”男子低声笑道,挥了挥手中的紫剑,一片紫罗飘过。 “是,我从南海之中取得了玄晶之精,还望大师能够助我。”林云正从手腕上的圆环中取出一块闪动着银光的晶体,双手捧着递了过来。 “玄晶之精啊,可惜。”男子轻声说道,手中剑芒斩落,晶体整齐的被破成了两半。 “好剑!”林云正失声呼道。 玄晶之精是炼器的绝好材料,寻常修真者能够得到一点就喜出望外了,但没想到竟然挡不住紫剑一击。 “我制出了此剑。其他的材料已经不能提起我的兴趣了,阁下还是请回吧,作为破开玄晶的赔偿,你可以在我已经制好的法器中随便挑选一件。”男乎珍爱地看着手中的紫剑,低声说道。 “那我要你手中的剑如何?”林云正沉声说道,眼中射出热烈的光芒。 “不行,此剑炼制不易,而且我已经决定了它的主人。”男子一口回绝。 “我可以用身上所有的东西作为交换!”林云正说道,他看着对方的眼睛。 男子无声地摇了摇头,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紫剑。但林云正却读懂了他的意思。 “是你逼我的!”他轻声说道,手中的剑芒如匹练般在空中划过。 被长剑吸引了注意力的男子终于被刺骨的疼痛惊醒,但一切为时已晚。剑芒一闪,他胸前已经多了数个血洞,他忍痛吸了一口气,举起手中的剑刺了过来。 “当。”一声脆响。紫剑将林云正手中剑芒截断,男子面上一喜。林云正手中突然祭出一道血芒。 “罗神剑,你是……”男子一句话还没说完,咽喉已经被划开,鲜血狂喷中,失去脑袋的身体在地上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轰然扑倒在地。 “想跑?”林云正手中红芒一闪。顿时将从胸腔中飘出的元神吞噬。 “不愧是灵剑门百年来最杰出的弃徒,竟然一眼就可以看出我的罗神剑。”他一把抓住掉落的紫剑,沉声说道。 紫剑彷佛悲鸣主人的身死,不停地挣扎着,想要脱出他的掌握。 “封!”林云正低声喝道,手中一道青芒注入紫剑之中,顿时将它压制了下来。 “本来准备找你帮忙炼剑的,看来是不用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一番苦心的。”他低沉地笑了起来,轻轻抚摸着剑身,看来很是满意。 妇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直至此时才如梦方醒地发出一声惨叫,抱着男子无头的尸体失声痛哭起来。 黑暗中,从门外冲进来一个少年,他全身被烈火包围,就像火神般射了过来。林云正双剑互击,一道剑芒平射而出,只是一击,就将少年拦腰斩成了两截,但是一时却不得死,他挣扎着爬了过来,眼中射出仇恨的利芒。 “难为你们父子情深,今天我心情不错,就送你们一家三口一起团圆吧。”男子纵声长笑,剑芒如电般射出,将竹屋刺的根根爆裂。 一切在瞬间结束,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房间。 林云正仔细地凝视着手中的长剑,吞噬人血的紫剑越发冰冷,剑身上隐隐有龙纹闪现,刺骨的寒意沿着剑柄爬了上来。 “咄咄逼人啊。”林云正低声赞叹着,用手指轻抚剑锋,“也不知道是谁求他所炼,就连材料也看不出来,算是便宜我了。真是好剑,好剑啊!只要将它炼化,以我双剑合壁,这次玄门大会必定一举成名!”。 他的目光又回到了剑上。剑身虽然轻盈,但通体紫色的剑体尾端却凹显出一个奇异的图案来。 林云正仔细抚摸着这个图案,那似是一个异兽的头像,尖利巨齿和闪着异光的眼,射出萧杀的利芒。他盯着纹饰,低声道:“看这样子,到是和饕餮有几分类似。” 所谓饕餮,是古老相传的一种怪兽图腾,据说,这种怪兽是看守着人间与神界的灵兽,永远得不到满足,具有以咒语召唤死神降临的魔力,不管是仙魔还是鬼怪一律吞噬,所以饕餮也被用做驱邪避鬼象征。 “好!吞噬天地,斩除妖魔,你以后的名字就叫紫炎。”林云正高声笑道,将紫剑收入手腕上的圆环中。 忽然,一种异样的感觉流遍全身,他猛地转身,沉声喝道:“什么人!” 一缕晕黄的阳光射了进来,门口的帘子被人轻轻地掀了起来,一个矮小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由于背着光,一时无法看清模样,到像是个幼童。 林云正取出紫炎剑,狞笑着走了过去。 灵剑门虽然号称玄门第一炼器宗,但这个男子只是一个弃徒,就算是将他灭门,也没有多少人会来追查,他得了这把好剑,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交出去的。反正已经做了,也不在乎再多杀一个。 “杀,都杀光就没人知道了!”他低声说道,眼中射出嗜血的利芒。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少女,她双手低垂,屋内血气冲天。但逆光中却看不见她面上有任何表情。 “怎么回事?”林云正放缓了脚步。他生性谨慎,没有把握的事情是绝对不愿意去做的。 “原来是个瞎子!”他无声地笑了起来,“今天无故杀人,也算了犯了门规,看见个瞎子都怕了?” 少女的双眸黯然无光,她摸索着朝屋内走着。 林云正松开了持剑的手。轻轻地闪在一边,如果真的是个瞎子,也许可以放她一马,他暗暗想道。 借着屋顶透入的光仔细看去,这是一个清秀脱俗的女孩子。无助地摸索使得她更透出一股动人心魄的凄美来。 地下流淌的鲜血汇成了河流,粘黏黏的发出铁锈的味道,少女蹲下身子,将男子断落的头抱在怀里,无声地哭了起来,身体微微颤抖着。 林云正心中突然一软,“只是个瞎子而已,放过她应该没事吧。”他低头沉吟道。 “是你杀的吗?”少女忽然开口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沉沉的恨意。 林云正一惊,他自信绝对没有暴露行踪,眼前这个瞎子少女到底是怎么样发现自己的? “那不如……把我也杀了吧!”少女泪水沿着脸颊滴落在地上,恨声说道。 林云正后退了一步,他虽然杀过不少人,但这种情况却从来没有遇到过。 “杀了我吧!”少女提高了声音叫着,她摸索着走了过来。 林云正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她能够知道自己的方向,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剑。 “为什么想死?我已经准备放过你了。”他犹豫着说道,手中的紫炎放出淡淡的光芒。 “你不杀我,我一个人也活不下去的。你也看出来了,我只是个瞎子,与其慢慢一个人等死,还不如让你杀了来的轻松。”她惨笑着说道,“你如果快一点,也许我还可以追上他们。” “你……”林云正脸色变得煞白,他手中的紫炎轻轻抖动着。 少女的眼中的泪无声地滴落在地上,她轻声说道,“我虽然看不见,可家里人都对我很好,父亲虽然忙着炼器,但每天都会抱着我沿着小溪慢慢地走上一遍,让我可以听到竹涛的声音;母亲会给我做上可口的食物,教我缝补破旧的衣裙,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无用的人;哥哥每次都会给我采来很多好香好香的花儿,带着我在溪水中抓鱼。可现在……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你让我怎么活下去啊?你让我怎么活下去啊!” 她用衣袖轻轻地擦去怀中人头上的尘土和血污,厉声叫道,“你杀了我吧!” “只要一剑刺落,这个世界应该就清静了吧,可是……可是。”林云正突然发现手中的剑似乎重地无法举起,他后退了一步,面前好像有无数的幻影在飞舞,“你走开,走开!”他低声吼道。 “不敢杀我吗?”少女忽然笑了起来,满是泪痕的脸上如同绽放的花朵一般,娇艳中带着凄冷的美。 林云正呆住了,他定定地看着少女的脸,面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却没有留意她越靠越近。 寒芒闪过,刺破肌肤的那种疼感让林云正惊醒过来,他手中紫炎已经刺入了少女胸口中,鲜红的血沿着颤动的紫色剑刃缓缓滴落。 “好了,我可以去找他们了,只是可惜没能杀掉你……”少女喘息着说道,血丝从她嘴里流出,她微笑着闭上了眼睛,斜斜地倒在林云正的怀中。 林云正抱着少女,无声的站立着,愣了半晌,他面色恢复了正常。 “刷!”他快速将剑抽出,殷红的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他看着手中的紫炎,眼中却没了开始时的喜悦,淡淡的哀伤环绕在心头。 “不管怎么样,我是一定要成功的,你们如果要恨,那就尽管恨我好了……”林云正用力甩了甩头,仿佛要将哀伤驱出脑外,他突然觉得脸上有点湿。 “下雨了吗?”,他抬头仰望,屋顶漆黑一片!脸上却越来越湿,苦涩的泪水无声地流淌,他却浑然不知。 第五卷第七章医治 天色已经黯了下来,一阵微风拂过,竹叶一片沙沙声,四周静得可怕。 “都死了。”蚩破天低声说道。 他用力踢开一根还在燃烧的柱子,将一具黑乎乎的尸体扒了出来,尸体已经被烧得枯干,鲜血将脚下的泥土染成了褐色。 “何兄……”风天翔悲声叫道。他们三人千里奔波,却没想到老友死状如此之惨。 夏无尘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还在燃烧的废墟,整个竹屋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唯有靠水的那一面得以独存,斜斜地倒在地面上,像一只无力伸展的手指向天空,燥热的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臭味。 他也不惧尸体,伸手将其中一具翻了过来,仔细察看着。 “你看。”他伸手指着被切成两半的少年和男子低声说道。 风天翔也是在死人堆里滚打出来的人物,刚才只是关心则乱而已,见夏无尘所指,他急忙平复心神,俯身看了下来。 “断口齐整,他们不是被烧死,而是被杀后再放火焚烧的。”风天翔在灵医门多年,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古怪。 “何兄虽然专精制器,但所修行的烈阳决也是名门之法,可他身上并无其他伤痕,显然是一击毙命。”风天翔沉声说道。 “不错!你看这两具尸体,均被拦腰斩断,同样也只是一击,下手之人手段高明、心性残忍,显然不是易于之辈。”夏无尘站起身,低声说道。 风天翔将手探入地底的灰土中,感受着火温,“烧了不到一个时辰,要不要追出去看看。” “对方计划周全,既然杀人焚尸。必定不会让你找到踪迹,你这朋友专精制器,看来只怕是夺宝后杀人灭口了。”夏无尘沉吟着说道。 “不对,这里只有三具尸体,何兄还有个女儿,难道被掳走了。”风天翔已经回过神来,他看着尸体的数目低声叫道。 “搜灵咒!”他手中红光闪现。用力拍在地上,红光马上钻入地底消失不见。 “地下有密道,还有个人!”风天翔面露喜色,转头说道。 “轰,轰……”三人折下一根长竹,用力将倒塌的灰烬和残竹推开,地上露出一块被烧的焦黑的木板。 “就是这里了。”风天翔将手按在地上,稍一感应,低声说道。 “小心。”夏无尘一把抓住准备揭开木板的蚩破天,用长竹挑开木板。 “刷、刷!”几点寒星擦着蚩破天的发际射了出来。 “什么人!”蚩破天一惊,厉声吼道,木板下却悄然无声。 他举起血斧,小心的探过头去。 一缕残阳射了过来,斜斜地映入密道中,一个少女缩成一团,背靠在洞壁上,身下血流了一地,已经昏死了过去。手中握着的一个圆筒无力地垂下。 “情况不妙。”风天翔跳下密道,将少女扶了上来。他上下察看了一番,面色越来越凝重,低声说道。 “她胸前的一处伤已足以致命。躲在密道中又受了烟毒,刚才只是一口气强撑着,才能射出毒针,现在一条命十成只怕已经去了九成。”风天翔眉头皱成了个川字。 “救地过来吗?”夏无尘低声问道,他们一路行来,就是为了寻找灵气之地,何家被杀的只剩一人,若是少女毒死,那就只有再重新寻找了。 “尽力而为吧,外伤和内伤我都可以医好,可要活转过来,关键还是要靠她自己的意志。只是就算活过来,也难免打击太大。”风天翔手中不停,已经将少女胸口的衣服撕开,雪般的肌肤猛地映入夏无尘的眼中。 “先救了再说,若是无法接受事实,那也没法。”夏无尘转过头,轻声说道。少女身世虽然可怜,但他现在自己也是自顾不暇,根本没心思管别人的事情,何况世界本就是如此残酷。 夜已经深了,寒露泛起,溪水无声地流过,几片竹叶落在水上,打了个旋儿,静静地顺水漂了下去。 蚩破天借着火光烧烤着备好的牛肉,竹节熊熊地烧着,偶尔暴出几声闷响。牛肉被烤得焦黄,油脂滴落在火中,阵阵肉香在风中飘荡。 “公子,周围都布置好了,血煞阵和乱风阵互相配合,现在就算是何兄复生,只怕也进不来了。”风天翔低声说道,提到何大师时,他面色一阵黯然。 “嗯,做得好,那个是你朋友?”夏无尘看着躺在火堆边昏死过去的少女,低声问道。 “嗯,他是灵剑门近百年来最好的制器师,也是我少有的几个朋友,只可惜。”风天翔叹了口气,看着少女沉声说道,“她身上的伤势我已经处理好了,若是今晚能够醒来,那就只需要慢慢调理即可,若是醒不来,那就麻烦了。” “风大师,生则生,死则死,你经历了那么多,还没有看透吗?”夏无尘淡淡地说道。 “公子说的是,不过我还是割舍不下,心里总是有点担心。”风天翔搓了搓手,盯着飘动的火焰,眼神迷离。 “希望她能够熬过来吧。”夏无尘看着脸色煞白的少女,将长袍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低声说道。 明媚的阳光下,清风拂面,徐炫牵着哥哥的手,开心地笑着,手里提着才摸上来的几尾小鱼。衣裙已经湿透,她赤着双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上,脚心一阵发痒。 透过眉心的那只隐藏的眼睛,她可以感觉到哥哥在微笑。这是她的秘密,虽然双眼不能视物。但老天却给了她这个能力,让她可以感觉到风的流动和花的绽放。 “今天又可以求母亲做鱼汤了啊。”她得意地笑着,将手中串着的小鱼轻轻摇动着。 空中飘过淡淡的血腥味,让他们停住了脚步。 “你在这里等,我去看看。”哥哥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草地上。 “乖乖的啊。”哥哥轻轻摸着她的头,低声说道趾口‘ “嗯。”,徐炫用力的点了点头,“你要快点啊。” 血腥味越发浓了,竹林低低刷动着,像是人在悲泣。无言的恐惧突然笼罩了她的全身,压地她喘不过气来。 轻轻的掀开布帘,无尽的悲伤突然涌入她的心中。虽然看不见,但她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父亲和母亲的尸体扑倒在地上。哥哥在地上拼命挣扎着,他已经说不出话来,看着门口的妹妹,他无力抬起曾经温暖的手,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扑鼻的鲜血味道,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站在墙角的那个人,手中的紫剑上缓缓的滴着血,是父亲还有母亲的血! 她想要大哭,却被悲伤堵住了喉咙,她想要转身逃跑,却被恐惧牢牢地缚住了双脚,眼前一切都变成了血色,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失去了。 “原来是能灵眼。”男子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胸口一凉,她无力地倒下。 “这个叫做能灵眼吗?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妈妈,大家,等等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少女无声地呐喊着。紫剑从她胸口抽出,鲜血缓缓地涌出。 烈焰,浓烟。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 “妈妈,妈妈……”少女低声叫着,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在火光下痛苦地扭动着身体。 “想起妈妈了吗?”夏无尘看着少女,低声说道,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巾,轻轻地拭去少女额头的汗珠。 被烟尘熏得乌黑的脸,被手巾轻轻擦过,露出了本来的颜色,让夏无尘微微一怔。 尽管还有乌痕没有拭去,但那柔美光洁的肌肤,如同月色一般皎洁,眉宇如画,虽然略显娇弱,却自有别样的风情。此刻她微皱着眉头,更是让人忍不住的怜惜。 徐炫猛地醒来,全身关节疼得好像折断了一般,她低哼了一声,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扶住她的身体。 “你身体还没大好,暂时不要动。”夏无尘见她总算醒过来,心中一阵莫名的喜悦,急忙按住她想要挣扎爬起来的身体,柔声说道。 “你是……”徐炫挣扎了一下,她感觉到那双手中传来的温暖和决心,终于平静了下来,低声问道。 “啊,你终于醒过来了,还记得我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的。”风天翔提着一罐溪水,见徐炫醒来,急忙奔了过来。 “我记得这个声音,你是风叔叔……”徐炫迟疑地说道。 “对,对,就是我啊,已经没事了,没事了。”风天翔一把抓住她的手,呜咽着说道。就算他心冷似铁,但好友唯一幸存的女儿眼看有了一线生机,他也不由狂喜。 “风叔叔,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都……”徐炫肩膀剧烈抽动,放声大哭了起来,之前一直压抑的感情,现在终于得到了宣泄。 火光虽然耀眼,她眼中却是全无神采,夏无尘伸手在她面前晃动了下,突然轻轻点在她的脑后。 “这是!”风天翔见少女突然沉沉地睡去,急声问道。 “她受伤太重,现在虽然醒过来了,但是大喜大悲,对她并不是件好事情。我只是让她睡过去而已。”夏无尘看了看风天翔,见他一脸焦急的样子,低声说道,“关心则乱,她等会醒过来应该需要食物滋补,你还是先去准备一下吧。” “我陪你去。”蚩破天将烤好的牛肉大口吞了下去,这一点根本无法让他吃饱,见要找食物,急忙站了起来。 夜已深,初秋的夜里,寒气慢慢的从地底渗入人的体内。 “冷……”少女在梦中轻轻地说道,身体缩成了一团,看起来就像只受伤的小兽。 夏无尘将几节竹枝丢进火中。火势顿时大亮,驱走了寒意,但少女还是不停地打着哆嗦,显然并没有什么效果。 “失血过多引起的吗?”看着少女变得煞白的脸,他稍一犹豫,伸手将她抱了起来,轻轻地楼入怀中。 男子的阳刚之气和体热顿时让少女安静了下来,她舒展开紧皱的眉头,缩在夏无尘温暖的怀中。就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嘴里喃喃地念着什么,却又什么也听不清楚。 夏无尘抬头看着满天闪烁的星斗,他突然想起儿时乳娘唱过的一首童谣。 “小耗子,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他低声哼唱着,轻轻拍打着怀中少女的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就这样沉沉地睡了过去,阵阵微风拂过,竹林沙沙地响起,就像是在轻轻地歌唱。 清晨第一缕阳光轻轻地射在徐炫的脸上,她缓缓的睁开眼睛,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她却非常喜欢这种暖暖的感觉。 一股男子的气息扑鼻而来,她伸手摸了过去,少年的头斜斜地垂在她的胸前,她心中一慌,急忙挣扎了起来。 “你醒了啊。”夏无尘一惊,急忙正身坐好,他看着怀中面色晕红的少女说道,“你昨天失血过多。我没有办法,只能用身体帮你驱除寒气,事急从权,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少女嘤呤了一声,面上越发红了。她低声说道,声音淡不可闻,“我记得你的声音,昨天谢谢你了,不过能不能将我放下来,我感觉好多了。” “嗯。”夏无尘轻声应了,小心地将少女放在铺好的草地上,“你伤势才收口,还是尽量少活动的好。” 少女静静地点了点头,她看着夏无尘,想要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两人之间突然沉默了下来。 “我去看看他们回来了没有。”夏无尘苦笑了一声,他有点不习惯这样的气氛,站起来说道。 两道黑影如电般掠过,风天翔和蚩破天两人背着大包小包,急匆匆的飞了过来。 “这个地方还真是偏僻啊,方圆几百里都没有点人烟,害我们跑了半天才买到东西。”一夜的奔波,风天翔修为虽然高深,但也稍显疲惫。 “不错,看来是情况大好啊。”他一眼扫过,见徐炫面上有了几分血色,顿时大喜。 “这些是药材,这些是小米……”他将手中的包裹一一分类,挑出几包配好的药材递给蚩破天,“用我们昨天买好的罐子,先熬起来。最近都没时间炼丹,只能这样凑合先用了。” “风叔叔,我想先将父亲他们下葬。”少女推开他递过来的食物,低声说道。 “嗯,人死入土为安,这也是应该的。”风天翔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多谢叔叔了。”少女躬身行了一礼,她眼睛一红,急忙转过头去,强忍住了泪水。 “她的眼睛?”夏无尘看着少女无声地走在前面,低头问道。 “你也发觉了吗?她是天生的能灵眼,这种眼睛又称为心眼,虽然双目不能视物,但却可以靠眉心的能灵眼感受万物。也正因为如此,历来能灵眼的拥有者都是灵剑门的剑灵器,终生也不能解脱。”他低声说道,“何兄正是因为不想女儿被征做剑灵器,才毅然叛出灵剑门,隐居在这荒野之中,只可惜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和我一样吗?”夏无尘沉吟不语,他看着用双手用力挖土的少女,急步走上前去。 “我来帮你吧。”他轻轻按住少女已经流血的手指,低声说道。 尸体拼在一起葬入了土中,三根青竹被砍了下来,刻好了名字直直的插在墓前。 “何兄,你们安心的去吧,我会好好照顾侄女的。”风天翔低声说道,将清水徐徐的浇落在坟头。虽然修真者已经看淡生死,但真正看到好友离去,也让他黯然心伤。 徐炫木然呆立着,只是一个昼夜,世界就已经变了,曾经的欢笑变成了地下的几堆尘土。她想要哭,却怎么样也哭不出来,只觉得全身发冷,天地之下,却只剩下她一个人而已。 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揽过她的肩头,夏无尘柔声在她耳边说道,“想哭,就哭吧,我就在你身边。” 徐炫再也忍不住,心里一直紧紧绷着的那根弦突然断掉了,她扑入夏无尘的怀中,大声地哭了起来,泪水如飞雨般溅湿了夏无尘的衣服。 才熬好的小米粥浓郁香甜,是伤病员最好的补品。 夏无尘轻轻吹着碗里滚烫的粥,舀了一勺递了过去。徐炫无声的摇了摇头,小勺固执的坚持停在她的嘴边。 “吃吧,只是为了你自己。”夏无尘低声说道。坚持不过的徐炫苦着脸咽了下去,又是一勺停在了她的嘴边。 “原来侄女你不随父姓啊。”风天翔翻动着手中的药材,不时取出几味丢进药罐中。 “嗯,我随母姓,父亲给我取名徐炫,就是希望我可以生活得如火般炫目。”徐炫用力咽下闻着香甜,但吃起来却苦涩无比的药粥,低声说道。 “好名字啊,我给你介绍下,这个大个子是蚩破天,这位是……”风天翔笑着说道。 “玄心宗夏无尘。”夏无尘接过了话头,微笑着说道。 “嗯,无尘啊,那我叫你无尘哥哥好不好,感觉你就和我哥哥一样。”徐炫眼中一红,急忙笑着说道。 “哈,我一直是一个人,多个人做伴最好不过了。”夏无尘笑道,一把抓住她的手。眼前的少女清纯可爱,也很是对他的胃口,当然是满口答应。 第五卷第八章修行 正午,烈阳灼烧着万物,阳光如同利剑般狠狠地刺下,汗水湿透了的后背马上又被晒干,让人身上越来越重。 “就是这里了。”徐炫走在前面,她虽然双眼不能视物,但脚步却是丝毫不乱,显然是已经走惯了的路。 拐过一个小山坡,地势顿时变的陡峭起来,棕色的石壁上,一个铁环在阳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让我来。”蚩破天踏前一步,刚想要伸手去拉扯铁环,却被风天翔一把将他拉了回去。 “这个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打开的,还是让我来吧。”徐炫低声笑了笑,“这其实是我设计的。” “上次来的时候,我可是吃了个暗亏,想不到这机关竟然是侄女你设计的。”风天翔见她面色怅然,显然又是想起了父母,急忙打岔说道。 “一点小技而已,叔叔可不要取笑我。”徐炫这几天养伤,早已经和他们混得熟悉了,她虽然看不见,但心思灵巧,哪里会听不出风天翔的意思,心中一暖,急忙答道。 “大家站在我的身后,千万不要随便行动。”徐炫双手抓住铁环,但并不拉动,只是轻轻地扣动了三下,在铁环对面的墙上突然弹出三枚同样的铁环,她双目紧闭,眉心隐隐有淡淡的紫芒闪动,忽然伸手急速在三枚铁环上来回敲动,声音契合韵律,显然是一种机关。 “喀嚓”一声轻响,铁环缩回石壁内,远处出来低沉的滑动声。 脚下站立的石地突然下陷。夏无尘双脚一沉,稳住了脚步,低声问道,“这是?” “无尘哥哥,没事的。现在机关已开,正在带我们去灵脉。”徐炫轻笑着答道,她现在和夏无尘越来越熟悉,没事也总是爱贴在他身边。 “只可惜父亲总是不愿听我的建议,如果将制器室移到这里的话,也不会碰到那个坏人了。”她神色一黯,挽住夏无尘的胳膊,低声说道。 “福不可邀、祸不可避。既然往者已逝。你也不必想的太多,好好的休养身体才是正道。”夏无尘轻轻抚摸了下她的头发,淡然说道。人已经死了,后悔自责又有什么用,到不如看紧眼前才是重要,这些话他却是不必说了。 “轰。”并没有移动多久,脚下的石板缓缓地停了下来,众人已经沉到了地底。外面虽然炎热。但地下却是清凉无比,让人浑身一轻。 地下是一条甬道,虽然没有阳光射入,但甬道两边都镶着晶石,放出柔和的各色光芒。倒也不是特别黑暗。 “到了,就是这里。”徐炫拉着夏无尘停了下来。 “一步,二步……”徐炫轻轻数着脚步,待走到第八步的时候,她用力踩下。 “嚓嚓。”甬道尽头的门轻轻的打开,一股灵气扑面而来,让人头脑清明,只想沉浸在其中。 “好充沛的灵气。”夏无尘低声赞道,和这个一比,他在宛城辛辛苦苦弄到的那个灵穴简直就像个小水坑一般。 “何兄只所以隐居在这里,也就是看中了这条灵脉,可以借助其中的灵气温养制器所用的各种灵石和奇材。”风天翔显然来过,对这里并不陌生,他犹如主人般带头走了进去。 “风叔叔……”徐炫急声叫道,风天翔转头问道,“什么事情?” “呼。”无数道青芒如电般射落,瞬间将风天翔卷成了一个青色的肉球悬在空中。 “只是想告诉你,这里后来又重新布置过了,不过好像晚了点……”徐炫抓住夏无尘的胳膊微笑着说道。 “好了,快把我放开。”风天翔挣扎了几下,青芒却越束越紧,显然也是一件难得之物,他虽然可以破开,但却没有必要耗费力气。 夏无尘跟在徐炫身后走了进去,眼前的情景也让他一楞,在外面看起来,房间并没有多大,但踏入其中,却仿佛置身于天地间一般,四周一片苍茫,只有无尽的灵气在空中升腾。 房间内壁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所制,闪着柔和的白光,地下却是镂空的,隐约可以看见血红的岩浆在其中翻滚,但奇怪的是热气却好像被隔绝了一样,室内一片清凉。 房门无声无息地掩上了,门上的咒符在白光的映射下散着淡淡的青光,顿时将外界的气息全部隔绝。 “这是?”夏无尘沉吟着问道,这里显然不可能是一个灵剑门的弃徒能够制出来的,其中必定有玄机。 “这是我以前与何兄一同发现的,当时就是如此模样了,但这里除了灵气充沛外,却是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据我们推算,可能是远古仙人或修真者采集灵气的地方。”风天翔顿了顿,接着说道,“这门上的咒符现在已经绝传,但一旦关闭,灵气却是绝不会外泄,甚是奇特。” “无尘哥哥,这里最开始就被设计成修行和避祸的地方,里面存储了食物和清水,房间里灵气充足,也不怕它们腐坏。”徐炫轻轻地拉开墙角的一个小门,里面堆满了食物。 “公子,外面虽然我已经将血煞阵和乱风阵混合布置,但既然有人能够寻到何兄,那难免以后不会有其他人来,剩下的时间,我们不如就呆在下面如何?”风天翔活动了下被捆得发麻的肩膀说道。 “嗯,既然如此,那就不必上去了,这里面空间也不小,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暂时住在下面了。”夏无尘看了看四周说道。 “这里到有点坐井观天的味道了,只可惜没法看到天空。” 他看了看偎依在身边的徐炫。低声问道,“现在你的伤势也好了大半,以后准备怎么样打算了?” 徐炫轻轻摇了摇头,恨声说道,“我也没有什么打算。不过我听那个人说过,他之所以想要父亲制出的那把剑。为的就是玄门大会,所以我也想去。” “这条路可不好走啊。”风天翔低声说道,他看见徐炫那坚定的眼神,无声地叹了口气,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既然这样,那你加入我玄心宗吧。虽然我们的力量现在还很薄弱,但总比你一个人强点。”夏无尘想了想,对她说道。 “嗯。”徐炫用力的点了点头,低声应道。 “我胸中所学,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神妙的地方,能够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所依无非是勤力而已,你二人既然已经入我玄心宗,我自然也不会藏私。”夏无尘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上面是他自王贞记忆中整理所得的六道玄心诀和其他各门精要,虽然很多地方还没有融会贯通,但也颇费了他一番心血。 风天翔和他立下了血誓,却是不怕他反叛。而徐炫虽然年幼,但能够拥有能灵眼的人也是极其难得的人才,正好借着这处灵脉好好的提升下他们的实力,为玄门大会做好准备。 他转头看了看蚩破天,虽然他的忠心毋庸置疑,但蛮族体质特殊,却是无法修行他的法诀,只能再想办法了。 风天翔躬身接过小册,稍一翻开,已经知道其中修行法诀的神妙,他所修行的灵医门以救死扶伤为主,威力上难免差了一点:后来所习的巫门密法却是偶然所得,记载的并不完全,威力也是大打折扣,虽然修行日久,但却是始终停滞不前。 本来得到了古书已经让风天翔喜出望外,现在又蒙夏无尘赐下修行的法诀,他心中更是激荡不已,此时修真不易,各门、各宗为了考验弟子的忠诚和决心,往往入门上十年,初入的弟子还只是做着杂事,哪里像夏无尘这样爽快。 他也是在灵医门熬了多年的人物,自然知道所得不易,当下就要拉着徐炫跪下行大礼。 夏无尘轻一挥手,顿时止住了他们下跪的双膝,笑着说道,“修真之路,达着为先,你们虽然入我玄心宗,但却不必要如此拘礼,我只希望大家互参体会,能够在这世间行出一条属于我们自己的路来。” “虽然是这样说,但礼不可废,公子赐功之恩,弟子绝不敢忘。”风天翔正色答道,全身血雾涌动,硬生生地跪了下来,行完了大礼。 夏无尘却是拗不过他,只好端坐着受了这一礼。他想了想,接着说道,“现在大家也都算是同心同德了,实不相瞒,这套功法来源自朝阳宗,我虽然已经改了不少,但如果遇到朝阳宗的高手,难免被看出破绽。我宗现在实力单薄,所以除非必要,务必不要和朝阳宗的人发生冲突。” “难道是七大玄门中的朝阳宗。”风天翔面上一惊,急声问道。 “正是,这套六道玄心诀,甚是神妙,取的是天地六道间的变化所成,但我修习了这么久,却总感觉到其中有点缺憾,导致不能完功。希望你们可以有所补充。”夏无尘点了点头说道。 “是,弟子一定牢记。”凤天翔脸色虽惊,但心中却喜不自胜,虽然知道夏无尘所赐的修行法诀定非凡品,但却没想到是朝阳宗所出。他不由暗暗高兴,庆幸自己的选择正确。 “你和徐炫都不必以弟子自称,就当做我玄心宗的客卿吧,以后在外人面前称呼我为宗主即可。”夏无尘沉吟着说道。他一旦出关,必然要上那峨嵋金顶争锋,若是还以玄心宗的普通弟子身份,却是有点拿不出手了。 “蚩破天的身体系你重铸而成,他既然无法修行六道玄心诀,那如何提升他的力量,就靠你来揣摩了。” “是,我一旦参透了那本古书和公子所给的法诀,马上就着手此事。”风天翔行了一礼。急忙取出古书思索起来。 “那我还叫你无尘哥哥可以吗?”徐炫看了端坐的夏无尘一眼,怯生生地问道,她从小就在这里隐居长大,很少见到外人。夏无尘和她说说笑笑还好,一旦正色说事。顿时吓得她不敢多话。 夏无尘哪里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微笑着将她揽入了怀中说道,“炫儿,你制器本领甚高,而且你天生的能灵眼,在修行上更是快速,将来的成就必定不在我之下。但你虽然聪慧。却没有经历过世情风霜。我也不知道这样究竟是在帮你,还是害你。” “不会的,这都是我自己想好的,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怪无尘哥哥的。”徐炫将身体缩成了一团,舒服地躺在夏无尘的怀中说道,手指轻轻在他胸前划动。自从经过那个夜晚后,她就对夏无尘产生了很重的依恋感。 “人心一真,便霜可飞、城可陨、金石可融。你既然下了这个决心。我也不好阻你,只是将来凡事不要太过勉强。”夏无尘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轻声说道。 “这是我从枯叶上人的洞府中取出的一些材料和法器,其中有些能用。有些只怕已经损坏,你制器出身,就在其中好好地挑选挑选,希望能够有点用处。”他从储物指环中将上次那些乱七八糟的材料和法器都倒了出来,堆在了墙角。 “好啊,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事情了,无尘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地。”看见那些材料和法器,徐炫的灵眼光芒闪动,她就好像被拽住了一般,急急的从夏无尘怀中跳了起来。 “蚩破天。”夏无尘转头叫道。 “是。”一直侍立在他身后的蚩破天急忙踏前一步,低声说道。 “所谓飞剑,法器,咒法,只是借取天地间的灵气,或是自身真元的释放。但不管如何,最终只是力量的对比而已。你虽然不能修行六道玄心诀,但也未必就不能另辟一条道路出来。此地灵气充沛,对你也是大有好处,你先负责警戒,待我们出关后再来想办法。”夏无尘正色说道,蚩破天随他也有不少时间了,两人感情日深,如果能够提升他的实力,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主人,我一定会努力的。”蚩破天摆了个姿势,身上的肌肉团团凸起,大笑着说道。 两人在一起经过了许多劫难,已经让他对夏无尘心悦诚服。主人能够关心他,更是让他开心,但接下来想到的一件事情,却让他很是烦恼。 “你想到什么就说,免的我入定了,就没法管你的事情了。”夏无尘见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微微皱眉。 蚩破天苦着脸说道,“主人,刚才我看了徐姑娘准备的食物,全部是些米粮,没有肉食,我只怕吃不下去啊。” “见鬼,就这个事情啊,那你吃不下去,就不吃好了。”夏无尘瞪着眼睛说道。 “啊,那可是会饿死人地啊!”蚩破天脸色变得很难看,喃喃的嘟噜着。 “就当做减肥好了。”夏无尘白了他一眼,不顾他的抗议,闭上了眼睛。 周围嘈杂的声音渐渐不闻,一片冰心,夏无尘缓缓的入定,周围的灵气如泉水般涌入他的体内,在全身的经脉中流动,让他慢慢洗刷着心灵。 第一日,他只是静坐,不停的将灵气吸纳,同时指点徐炫的修行。 第二日,夏无尘似有感悟,但却没有继续下去,只是不停地原地踏步。 第三日,他和风天翔就古书上的问题和六道玄心诀中的疑问进行了交流,同时听了蚩破天关于素食的抱怨。 第四日,风天翔面有喜色,两人不停地制作着咒符,徐炫准备的玉石被他们用了一大半。 第五日,徐炫似乎制出了个奇怪的东西,被蚩破天砍坏,两人争吵了半天,结果是蚩破天连素食也没有吃的了。 第六日,两人和好,风天翔发了一天的呆。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平淡而无奇,但随着墙上代表日期的刻痕慢慢增加,里面的每个人都渐渐有了变化,风天翔的眼神一天比一天锐烈,其中似乎蕴含着一道闪电,击打着人心。蚩破天身上的骨甲已经褪去了几层,由厚变簿,又由薄变厚,颜色也越来越深,到和他翅膀的颜色接近了。而徐炫却每天埋头在那一堆材料中,不时的笑着,有时候却像发疯般将所有的东西拆散。 只有夏无尘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他每天就是打坐,吸纳灵气,冥想,周而复始,偶尔和其他人说笑几句,看起来就和一个普通的修真者没什么两样。 时间过得飞快,已经两个多月了,墙上的刻痕密密麻麻地画满了半边墙壁,夏无尘看了看沉睡的众人,挥手在身边布下了一道禁制,将灭神剑取了出来,双手紧紧握住剑身。 这两个月,他不停地吸纳灵气,以身体为炉,灵气为火,已经将肉体粹炼得强横无比,和风天翔的交流,让他对六道玄心诀的认识有了很大的提高,以前很多模模糊糊的地方,现在也变的清晰无比,咒法和禁制的运用上也纯熟了许多,如果单论实力,他已经不在玄天宗那个艺宗的宗主之下了。但有件事情,他却强迫自己放在最后,一直不去想它。 “该来的,总是要来吗?”夏无尘轻轻抚摸着剑上古朴的花纹,苦笑着说道。 体内的真元被他粹炼的如同有质的青色液体一般在经脉中流动,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体内却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涌动,不停地射出金光。 “已经压制不住了啊,你这么想要我这个身体吗?”他将灭神剑平平举起,剑身上冒出无数的血丝,将他全身紧紧包裹,只是片刻,他已如同一只血色的大茧般竖在那里。 “你要战,便作战!”夏无尘在心里低声吼道,隐隐好像听见浅浅的笑声在某个地方回荡。 周围的一切都逐渐失去了颜色和声音,化去了体形和质感,慢慢的像是被水渗透的画般变成了迷雾一片。 水渐渐淹没了他的身体,冰冷的感觉包围着他,如此真实。 夏无尘在无边的迷雾中紧紧地走着,好像有人在召唤他一般,就连脚步都没有丝毫犹豫。水中无数的手涌动,拉扯着他的衣角,想要将他拥入怀中。 “破!”夏无尘轻声喝道,血色的剑芒从他体内激射而出。将拉扯着的手击得粉碎。 水面缓缓地破开,露出一条大道来。脚下的道路却不是路,而是薄的如同透明般的纸,纸下是黑色的暗焰,火舌不时地舔动着薄薄的纸。让人忍不住想要加快脚步,生怕道路被焚烧干净。 路很长,夏无尘静静地走在上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但他每一步都是同样的距离。绝不会多或少。火焰也彷佛被他的决心慑服,慢慢地退去了。 周围慢慢的暗了下来,越来越黑,终于四周全部陷入了混沌中,夏无尘脚步还是没有停,但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脚步也越来越慢,每踏出一步,根本不知道下一步是不是还有路,他几次犹豫。但终于还是坚持了下来,但还能坚持多久了? “看破有尽身躯,万境之尘缘自息;悟入无坏境界,一轮之心月独明。”一个声音淡淡的在他心中响起。 “是你!”夏无尘惊喜地问道,虽然早已经做好了心里的准备,但他还是陷入了封青玟的秘境之中,刚才若不是声音的提醒,他已经坚持不住了。 “不错,但是这里我的力量还是很低,无法帮你更多,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声音越来越轻。 “记住,一疑一信相参勘,勘极而成知者,其知始真。”随着最后一句,声音终于淡不可闻,消失不见了。 夏无尘低头思索着,他突然笑了起来,再也不前进,反而盘腿坐了下来,手中轻轻地打着拍子,显得悠然自得。 黑暗无法影响到他的心绪,他只是这样静静的坐着,却自有一股滔天的气势。 四周的景色慢慢变化,金色的光芒从黑暗中涌出,慢慢地汇集成一个人形,静静的浮在空中看着他。 “为什么不继续走了,你放弃了心中所想吗?”封青玟冷冷的问道,无形的压迫如天地般逼了过来。 “只是想明白了些事情而已。”夏无尘淡淡地笑道,好像根本没有受到威压的影响。 “你如果真的想明白了,就不会在这里了。”封青玟冷声说道。 “不错,正是因为还有一点没有想明白,所以我出不去,但你也同样奈何我不得。”夏无尘盯着封青玟说道。 “如果你能退出这个身体,我在这里承诺,只要将来一有机会,必定会去救你。” 封青玟并不说话,她沉默地看着夏无尘,良久突然说道,“万物适者生存,你也不必多言,你若是能突破我的意识,自然能够活下去,若不然就只能被我所用。” 她的身体突然爆裂开,无数的金光涌入夏无尘的体内,那种经历了无数历史长河的经验,那种打破了所有束缚的历程,如湖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如饿兽般想要吞噬一切。 天地是如此辽阔,一幕幕不为人知的场景和画面在他眼前如电般闪动,还没有来得及记住上一幕,下面紧接着又扑了过来。 夏无尘只觉得身体好像要爆裂开一般,再也容纳不了那么多的东西,他想要大叫,却连舌头都无法转动分毫,想要抗拒,却根本不知道从何开始。眼前一片迷茫,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已经无法分辨,刚才决定好的事情,马上就被推翻,让他无所适从,根本无法正常的思考。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像是陷入了一个无比漫长的恶梦中,耳边到处都是杂乱的声音,让他无法选择。 “一疑一信相参勘,勘极而成知者,其知始真。”突然,他心地里浮现出这句话来。徘徊在无数的精神和事件之间,他猛地下定了决心。 一声猛烈的爆炸声在他心中裂开,这一刻,他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意志,不会再为外物所疑惑。 一声幽幽的叹息随风而去,夏无尘静静的坐着。四周突然大放光明。 “终于胜了吗?”他缓缓地凝视着内心,体内的真元流动再没有一丝的阻碍,元婴中那道淡淡的金光也已经消失不见,看来终于还是借助灭神剑驱除了封青玟的意识。总算是夺回了这个身体。 虽然只是意识的交战,但却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凶险。他长长地吐了口气,慢慢的回忆起之前看到的东西来。 “觉得浩瀚而不可捉摸吗?”没有任何提示,那个声音轻轻地响了起来。 夏无尘却丝毫不觉得吃惊,“不是,只是觉得看着这一切,却什么也改变不了,多少有些无奈啊。” “无奈吗?那只是我们的故事而已。当你从这里出去以后,将会忘记这里绝大多数的事情,而去完成你自己的故事。”声音浅笑着说道。 “那你以后还会出现吗?” “也许吧,除非你遇到生死存亡的险境,或者是有那么一天能够达到我们曾经拥有的层次,应该可以再见吧。”声音又低了下来。 “等等……”夏无尘高声叫道,却没有任何回应了。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的把我这里当成旅店了吗?”他苦笑了一声,耳边却隐隐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房间内,风天翔试探着用手中的玉尺朝血茧戳去。 “碰”一声轻响,玉尺被无形的屏障挡在外面,不管他怎么样用力,也无法前进分毫。 “不行,公子设下了禁制,我们如果强行破开禁制的话,只怕反而会有危险。”他转头说道。 “那怎么办,就这样干等吗?”蚩破天提着血斧问道。 “让我来试试吧。”徐炫轻轻抚摸着血茧,眉心光芒闪动,如同实质一般射入了血茧之中。 “不行,无法穿透,但无尘哥哥应该没有什么事情,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很好。”徐炫低声说道。 “算了,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现在只有等了。”风天翔挥了挥手,将他们扯离了血茧,沉声说道。 身体很好确实不假,但神识却在不停的交战着,互相都想吞噬对方,凶险无比。 “风叔叔,无尘哥哥什么时侯能够出来啊?”徐炫在墙上刻下一道痕迹,轻声问道。 “不知道,到了该出来的时候,就会出来了吧。不过你那个东西制的怎么样了?”风天翔苦笑了声,他已经被问了起码不下五十遍了,现在听到这个问题头就开始发麻,急忙转移话题。 “快了,幸亏无尘哥哥给我的材料充足,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完成的,一定会让他吓一大跳。”徐炫得意地笑道。 “嗯,没想到那个传说中的东西你也能够制出来,就是不知道实际效果如何。不过能够和大个子硬抗,就算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风天翔看了看对面挥斧乱砍的蚩破天,笑着说道。 “是啊,不过他也算不错,破坏了我好几个了,这个可是我最新制出来的,看他今天怎么办。”徐炫看着缠斗的两道身影,突然高声叫道,“加油,晶晶加油……” “这么厉害的东西,被你取个晶晶的名字,你也真是想的出来。”方天翔苦笑了一声,“叫个飞龙,或者霸熊也比这个名字好听啊。” 徐炫忽然安静了下来,低声说道,“晶晶是我哥哥的小名,我想让它像哥哥一样守护我。” 风天翔接下来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来,只好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 “不过现在也很好啊,大家都在一起高高兴兴的,风叔叔和无尘哥哥我都很喜欢的。”徐炫擦了擦眼睛,笑着说道,如同一朵绽放的百合般清纯。 “还有我啊!”蚩破天被击地后退一步,大声吼道。 “你啊,等你打败了我的宝贝再说吧。”徐炫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开心地笑了起来。 “好。你等着,看我再把它劈成一堆破铜烂铁,到时候你可别哭鼻子。”蚩破天大声咆哮着。 “喀嚓。”血茧突然轻轻地裂开。但被蚩破天吸引了注意力的众人却没有发现。 灭神剑如电般斩落,夏无尘大笑着站了起来。他整个人变得焕然一新,如同一把出鞘的宝剑般光芒四射,让人不敢漠视。 风天翔稍一抬头,已经发现了夏无尘的变化,他面色一喜,急忙躬身贺道,“恭喜公子出关,大道初成。” 他和夏无尘血誓相连。若是夏无尘身死,他也不能独活,自然希望对方实力越高越好,他也是成了精的人物,只是一眼之下,已看出夏无尘比起之前变化甚大,让人无从揣摩。 夏无尘淡淡一笑,“你也不错,应该有所领悟了吧。” “是,虽然比不上公子。但多少也有些收获。”风天翔笑着说道,借助夏无尘的六道玄心诀为桥,他将灵医门和巫门的咒法密术融合在一起,加上这些天等于是浸泡在灵气中一般,却是比以前实力强了许多。 “无尘哥哥,你总算出来了啊。”徐炫欢笑着扑了过来,偎依在他的怀中。 “那是什么?”夏无尘还没来得及和她说话,眼前两道争斗的身影让他一愣。 “厉害吧,那可是我的杰作啊。”徐炫挽着他的胳腆,得意的笑道。 “傀儡机关!”夏无尘低声呼道,低头看了看满脸笑意的徐炫,不由暗暗吃惊,这种仙魔大战时的机甲术已经失传,没想到今天竟然有幸可以看到。 “嘿嘿,这可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不过要不是无尘哥哥给的材料,我也没法造出来。”徐炫轻轻拍手,一道身影如电般射了过来,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 “晶晶,来,这是我无尘哥哥,你问个好。”徐炫轻声笑道,手指轻轻弹动。 一个全身被黑甲包裹的身影慢慢转了过来,面上黑黑的一片,也看不出长的什么模样,他僵硬地行了一礼,却又急忙转过身去。 “它叫晶晶?”夏无尘看着大口喘气的蚩破天,无言笑道,这样厉害的傀儡机关竟然取了个如此柔弱的名字,让他简直无话可说。 “是啊,名字好听吧。”徐炫仔细检查着傀儡身上的机关,不时地进行调整。 “那我给你的东西,不会都用光了吧……”夏无尘看着墙角还剩下的一点残渣,转头看了看那个傀儡机关,苦笑着问道。 “是啊,就这些都还不够啊,我自己珍藏的好多东西都用上了,才勉强做了出来,无尘哥哥,你下次再帮我准备点材料吧,我帮你也做上一个,正好是一对。”徐炫轻轻拧动着傀儡机关的手臂,一把飞剑如电般射了出来,在空中回旋一圈,又收回它手中。 “就这一个就倾家荡产了,还两个,除非再有一个枯叶洞府。”夏无尘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总算有点明白这种傀儡机关为什么会没有留传下来了。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吗?”他看了看墙上的刻痕,淡淡地说道,“走吧,再留在此地,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秋雨欲来风满楼,成片的乌云低低地压在天空中,远方的天和地仿佛交汇在一起,空中风声激荡,充满了萧杀而刚烈的气息。 “公子,灵脉已经被封闭,外面的阵眼也已转移,一切都按照你的吩咐准备妥当了。”风天翔带着蚩破天奔过来说道。 “嗯,这里灵气充沛,虽然环境恶劣,但周边敌人也少,只要好好经营,必定是一处好地方,也是我们将来的退路。”夏无尘点了点头,狂风更急,衣袍被劲风刮地烈烈做响,他好像要随风而起一般。 一道惊雷夹着闪电哗然劈落,巨大的电柱如灵蛇般在天际肆虐,刺破了满天的乌云,映得站在高处的那个身影如同天神一般。 “峨嵋金顶,天下玄门,就是我玄心宗崭露头角的地方了!”夏无尘双手握拳,仰头对着满天的风云,厉声吼道。 第五卷第十章屠城 七月十五日,陕州监军张好司索取贿赂不成,杀骑将方何。 七月十七日,张好司当众辱骂大将周智光,周大怒,欲杀人。 七月十八日,张好司秘奏周智先谋反。 十八日夜,周智光斩张好司一行七十九人于月下,分割其肉,迫其随行太监吞食。 十九日,周智光被靡下亲兵斩首,去向不明。 二十三日,宁州制使王鹏亦反,旬月之内连下七城,天下震惊,国师赫连良亲自西征,破王鹏大军于洪垡关,王鹏败守宁州青石城。 虽然才刚入秋,但宁州的夜晚却格外的寒冷,当天空中最后一丝光明终于被西沉的暮色吞没,冷冽的清月慢慢地滑上了城头,四周一片苍茫。铁灰色的阴云无声地压了过来,遮住了月光,寒气越发逼人。 城头防卫的兵士如同铁人般屹立不动,但仔细看去,却可以发现他们眼中的绝望。巡视的兵士不时在城道上轻轻走过,但更多的是斜靠在墙角的伤兵,已经没有人给他们医治,血沿着手缝缓缓滴落在青色砖石的缝隙中,马上就消失不见。 这座自开国来就不停争夺的城池,已经吸收了太多人的鲜血,在月色中发出阴冷的光,如同吞噬一切的巨兽般狰狞。 城下的远方,无数火焰在熊熊的燃烧着,就像一片火的树林,连绵不绝。腐败尸体的臭味远远的传来,食腐的乌鸦在夜空中长声笑着,彷佛在庆祝食物的肥美。双方已经激战了一天。虽然破除了外城的埋伏,但帝师也留下了不少的尸体。 在城头的高处,烈风极狂的地方,王鹏身着重甲,静静地看着远处那无边无际的火光。在他旁边,一个白衣年轻人和他并肩而立,风将他的衣袍拉扯的习习做响,他却毫不在意。 “我们能够胜吗?”王鹏低声问道。他是南陆极负盛名的将军,为人严谨寡言。身上除了铁甲外再无其他特别的装饰,但眼神开合之间,自有一股肃杀之气。 “不能。”青年回答的很是干脆。 “为何?”王鹏虽然也知道这个结果,但还是不甘心地问道。 “敌人势大,远胜于我,而且你不听我劝告,扩展太速,在还没有丰满羽翼的情况下就引来了赫连良的大军。我军上次一败,已经锐气尽挫,城中粮草也只能再坚持十日,城破是迟早的事情。”青年沉声答道。 “还是敌不过他们啊。”王鹏低声说道。 “不过只要能够撑过七天,其他有二心的诸侯必定会有异动,我们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他从怀中取出两块玉牌丢了过去。 “这是……”青年轻轻抚摸着玉牌,面上已经有了喜色。 “不错,是巴州和景州的侯爷派人送来的,使者让我们撑过七天,才肯告诉我们下文。”他无声地笑道。 “七天啊,只怕对面的赫连良不会让我们如意。”青年沉吟着说道。 “那又如何,青石城我经营多年,城内水源深入地下百尺。四面高墙,城内有百姓十万,加上我的铁骑军,想要攻进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王鹏笑着说道。 “只怕赫连良另有奇策。”青年皱着眉头说道。 “玄辰,你还是不要多想了,玄天门下奇人异士甚多,如何防备他们就交给你了,我可不想和周智光一样在梦中丢了脑袋。阵前争雄的事情,让给我们这些人就可以了。”王鹏见他担心的样子,笑着说道。 “这个你放心。”玄辰沉声说道。他看着远处的营火,想要说什么,却终于忍了回去,尾随着王鹏下了城楼。 城外的主帐中,国师赫连良和一个青年面对面坐,悠闲地布着棋子。 “逍遥候,你今天的棋力发挥不如往常,小心被我斩了大龙啊。”赫连良淡淡笑着说道。 “国师,王鹏孤军已经被围在城内,不知道准备如何破城啊。”逍遥候看了看对方的脸色,低声问道。 “哦,逍遥候若是我,当作如何了?”赫连良轻轻捻起吃掉的几粒黑子说道。 “青石城是王鹏的老巢,他经营多年,急切之间只怕难下,若是强行猛攻,只怕士卒伤亡过大,对漠北的战事不利啊。”逍遥候沉吟着答道。 “宁州气候炎热,断其水源到是个办法,但青石城水脉据说深入地下百尺,若想要截断它的水源,只怕没有几月的时间也不可能勘探出来。而城墙四面高耸,在下除了强攻,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战事如棋,国师好比鹰击长空,虽然占尽优势,横冲直杀之间,却也要防备狡兔拼死一搏。”他轻声笑道,在棋盘的边角落下一子。 “咔”一声脆响,虽然看起来只是随意的一子,却是画龙点睛般的神来之笔,本来被白子围困的岌岌可危的黑子顿时连成一片,反将白子杀的丢盔弃甲。 “哈哈,看来还是不如你啊,我输了。”赫连良脸上一惊,盯着棋盘看了半天,忽然大笑着说道。 “哪里,国师所长为庙堂,这种微末之技却是上不得台面的。”逍遥侯还没有答话,旁边坐着的一个矮胖的男子躬身说道。 “南宁候过赞了,人事如棋,逍遥候布的好子,我输了也是应该,不过王鹏这只狡兔我却是要拿下给诸位侯爷们看看的。”赫连良微一挥手,低声说道。 脚步声在帐外响起,帐门被轻轻地掀开。 “师尊,弟子已经完工,前来缴令。”一个全身充满爆炸般的力量,如同猛虎般的汉子躬身说道。 “这是我门下的丹神子,几位侯爷却是没见过的。丹神子,告诉侯爷们你做了什么。”赫连良微笑着说道。 “是,弟子已经钻破青石城的水脉,现在青石城中已经滴水皆无。”丹神子微一点头,倨傲地说道。 “好了。各位侯爷,大家一起看着苍鹰如何搏兔吧。”赫连良轻声说道。也不管面面相觑的众人,笑着走了出去。 烈阳高照,白天的宁州却是热得和个火炉一般,炽烤着地上的万物。 “将军,水井全部空了,到处都没有水!”一个校尉嘶哑着嗓子说道。嘴角已经干的满是水疱。 “城内存水还有多少?”王鹏沉声问道。 “就算是只供应军士,也只能坚持两天了。”校尉颤声说道。 “城内情况如何?” “天气炎热,现在城内的百姓已经开始骚乱了。”校尉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说是七天,没想到只是两天我们就已经内乱了。”王鹏怅然说道,他看了看校尉血红的眼睛,轻声问道,“你的家人也在城中吧。” “是的,将军。”校尉舔了舔嘴角说道。 “你先下去吧。”王鹏说道。 热浪滚滚袭来,他脸上的汗珠不停的滴落,但心中却是一片寒意。 “玄辰,想不到赫连良这么快就截断了我的水源,现在大势已去了。”他转头对着身边的青年说道。 “据说玄天门的流帝昔日曾经踏遍天下,青石城地势险要,只怕当年他就已经探明了水源的所在,赫连良能够截断水源,应该靠的就是他的传授。”玄辰沉声说道。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十万百姓,只要三天没有水,马上就会变成乱兵,与其到时候内外夹攻,不如现在拼死一搏。”王鹏挥了挥手,止住了他的话,高声说道。 “你可想好了?”玄辰面色一黯,低声问道。 “你我相交多年,虽然所求不同,但也算是交心,这次你肯来助我,已经是不容易了,今晚午夜我就要杀出去,你还是走吧。”王鹏说道。 “赫连良虽然厉害,但你若是想走,我还是可以带走你的。”玄辰低声说道。 “丢弃手下,做个亡命的将军吗?还是算了吧,再说我也不一定就会死,如果将来能够再见,一定要好好地喝上一杯。”王鹏长身而起,虽然神色疲惫,但自有一股豪气冲天而起。 “灼灼桃李风,萧萧南塘秋。迢迢缤纷子,霏霏我心愁。思君阳关道,折梅青云袖。洛阳长蔽日,东川逝悠悠。”南陆的古曲在城墙边幽幽的响声,如同刺入骨髓的离愁,扯动着人的心绪。 随着苍凉低婉的曲调,一排兵士用宁州特有的腔调高声叫道,“宁州的兵士们,王鹏诛杀大臣,密谋反叛,今天国师亲征,只诛首恶,从者不纠。城中有你们的父母妻儿,只要你们放下手中的武器,国师宽宏大量,让你们全家团聚……” 劝降的声音在旷野中来回振荡,屹立在城头的宁州兵士们心思各异。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在他们脸上,眼中的光芒不停闪动。 王鹏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兵士和将官都回避着他的眼睛,不敢对望。 “如果再晚上片刻,大军焚城而攻,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啊。”城外的帝师还在大声叫喊,嘶哑的声音合着古曲随风传来,忍不住逼人泪下。 “当啷”一个兵士手中的长枪跌落在地上。 王鹏猛地抽出背上的长刀,清冷的月光下,长刀如同水洗般晶莹,上面流动着惨烈的青光。 “王上无道,残暴滥杀,你们以为投降了,就可以保得住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吗?”王鹏举刀大吼道。 “城,是我们宁州的城,地,是我们宁州的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们宁州的魂魄,就算我们死了,也要让他们见识到我们宁州男儿的血性!”他厉声大吼道,低沉的声音如同春雷滚过草原,将对面的古曲声压得低不可闻。 “这座青石城。就是我们的家,若是我们退了,家里的妻儿就要被人凌辱,老幼被人杀戮,勇士们,举起你们手中的利剑,让敌人的头颅变成我们的荣耀!”王鹏的声音已经变的嘶哑,手中的长刀就像感应到他心中的杀意一般,低沉地咆哮着。 “降是不降!”他厉声吼道。 “不降!不降!……”虽是夜晚,但空中却是一片火热。排列整齐的兵士们手再也没有发抖,震天的吼声冲天而起,响彻在天地之间。 “降歌已经三旬,敌人不肯降,还请国师回避。”全身重甲的将军调转马头,低声说道,胯下久经战阵的战马也被那震天的吼声所惊,不停地打着响鼻。 “王鹏虽然反叛,却也是我朝难得的猛将。他被逼到如此绝境还能调动这样的士气,可惜了。”赫连良叹息着说道,轻轻拨转马头,退入了人群之中。 皓月当空,王鹏将长刀横在胸前,静静地站在城门前。 “想什么了?”玄辰低声问道。 “你还没有走啊。”王鹏淡然笑着说道。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赫连良那里可用的弟子并不多,我已经安排好了,马上就可以带你走。”玄辰站在他身边轻声说道。 王鹏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微笑着说道,“你看这草,虽然稚嫩,但却可以顶开坚硬的地面生存,宁州的土地贫瘠,也只有这草才可以长得遍地都是,到像我宁州的百姓一般啊。” 他顿了顿,看着玄辰的眼睛说道,“漠北有首民谣是这样唱的,’狮子搏狼,狼食野羊,羊食青草,草也无辜“坐在皇城中的狮子们何曾可怜过这些卑贱的青草,可就算是草,他们也要活下去啊。” 他的眼中光芒越来越盛,玄辰却不为所动,冷冷的注视着他。 “今天我就算身死于此,但来日那野草的种子必定会撒满整个南陆,让这葱翠的绿色淹没眼前的一切!”王鹏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们修真者看破世情,也许我们追寻一生的东西,在你们看来也不过是兴衰片刻,如瞬间黄花,但只要存在,总是有它的价值的。” 他再不回头,拍打着座下的马缓缓走了出去。 玄辰面色微变,却终于停住了伸出去的手,定定地看着远去的王鹏,他暗暗地叹了一声。 夜风清冷,对面的火光已经汇聚成了一条巨龙,好像要咆哮着要吞噬天地,荒野中一片寂静。 “将军,马已经喂好了。”身边的副手躬身说道。 “你们怕吗?”王鹏微笑着问道。 周围一片笑声,当人将生死已经忘却的时候,一切也许都是可笑的吧。 “人如野草,一生一死为一秋,那就让我们这些野草绽放出最后的光芒吧。”王鹏举起手中的长刀,猛的指向前方,那如水般流动的光芒好像路标一样指引着战士们前进的方向。 咆哮着的铁流从城门奔涌而出,剧烈的和对面的火龙绞杀在一起,空中弥漫着血的味道,狂怒的吼声如同雷霆般轰鸣。 玄辰抬眼看去,王鹏已经淹没在铁流之中,再不回头,只有那淡淡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回荡。 漫天都是血色,地下如同被鲜血浇灌过一般,订了铁掌的马蹄也不时的打滑。 “国师,王鹏已经斩杀,人头送到。”低沉的声音从帐外传来 “呈上来。”赫连良轻声说道。 “啪”一声脆响,布满了咒符的玉盒轻轻弹开,王鹏的头颅静静的躺在玉盒之中,面上没有丝毫痛苦,看起来倒像是睡着了一般。 “求仁得仁吗?”赫连良摇了摇头。“收好吧,还要送回去的。” “国师,太傅派来的人传上谕,要将宁州屠城,让侯爷们同去。”他身边站立的男子低声说道。 “你们去吧,我累了。”赫连良挥了挥手,轻声说道。 风中远远的传来浓重的焦臭味和血腥味,浓的如同白纸上的那片片殷红,怎么样也冲刷不去。 “师尊!”丹神子跪在地下低声吼道。 “怎么了?” “那是十万百姓啊,我们玄天门不是以济世救人为己任吗?难道放任他们屠城!”丹神子脸上憋得通红,厉声说道。 “天下十四州的诸侯来了七个,屠城,还不是屠给他们看的,若是诸侯异动,那屠的可就不是一个小小的青石城,而是整个天下了。”赫连良低声说道。 “师尊!”丹神子不忿地叫道。 “以人之身参悟天地间的奥妙,想要支配生死与自由。你的眼睛决不能单单放在原地,修真者并不是隔绝万物,而是找出其中的真谛,去吧。”赫连良沉声说道,却是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天边升起一抹晕红,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马上就是新的一天。只有地下那层层叠起的尸体提醒着人们,昨天夜里发生的激战。 两道青芒闪动,瞬间就落在了战场上。 “师兄,好多死人啊。”两个青年无视尸体灼烧的臭味和满地的血污,徘徊在战场之中。 “王鹏空有敢死的兵士,却是不知道善于利用,有这样的结果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其中一个满脸紫气的矮个子说道。 “师兄。你又没有亲眼见到,为什么会这样说?”跟在他身后的男子问道。 “你看,地上马蹄印深浅不一,王鹏的骑兵必然是从城门开始发力奔跑,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虽存了死志,但奈何兵士参差不齐,跑到敌人阵前已经有人落马,真正能够攻击的兵士还不到一半。”紫面男子指着地下说道。 “他慌然出战,必定是被隔断了水源,只好拼死冲杀,你看这些兵士身上的伤口。”他轻轻将一个死尸翻了过来。 “身上的伤口证明敌人十倍于己,而且主将被斩首,后续无援。天时、地利、人和皆失,怎能不败?” “那若是师兄你来领军,又当如何?”男子不服气地问道。 “满城皆兵,这样就不会让兵士过于疲惫。只要能够坚守到今早,北斗运行到、壁、翼、轸四星宿时,就是起风落雨的时候,只要能够解决水源的问题,敌师久攻不下,天下诸侯必定会起异变,那时候就算是围城千万也不得不退。”紫面男子沉声说道。 “太阳明明都出来了,哪里会起风落雨?”男子看了看露出一点的太阳,轻声说道。 “刷。”风猛地刮起,将他后半截话压回腹中。 雨点如利剑般刺下,冲刷着大地,将还在燃烧的火焰熄灭,空中的血腥味慢慢的淡了下来。 “师兄,真的和你说的一样啊。”男子兴奋地说道。 “天下乱世已起,这次虽然被玄天门强行压下了,但未来如何发展却是难说。”紫面男子身上冒出一团剑芒,将雨水隔绝在外面。 “管他那么多,反正我们天机门也就是个小宗,大不了找个深山躲起来,过几年太平了再出来也是一样。”男子说道。 “哈,你说的也是个办法啊,走吧,师父交待我们这次去峨嵋多少要混点东西回来,总要卖点力气才好。”紫面男子笑着说道。 两道青芒如电般划破长空,绝尘而去。 地下燃烧的尸体被雨水一浇,皱紧的皮肤顿时缩了起来,尸体犹如活人般或站或立,焦黑的双手指向天空,天地间一片苍茫。 第五卷第十一章行门 路边的池塘在下午的暑热中渗诱起丝丝的白气,偶尔有几声有气无力的蛙鸣轻轻的传来,马上就又静了下来,倒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 “无尘哥哥,这个就是江南吗?看起来还不如我家啊。”徐炫眉心中的灵眼微微发着青芒,她指着已经开败的荷花问道。 虽然只是初秋,还没有到万物凋零的日子,但眼前的绿色已经不多,池塘边的柳树被拦腰扒去了皮,晒的枯干的树枝映着快要露底的水塘,低低的垂入水中。 “这个,我们好像没有走错路吧。”夏无尘沉吟着问道。 他小时候也读过书,’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诗句也背过不少,可没曾想真正的江南却是这副模样,到还不如海边的小镇繁华,这一路走过来,别说小桥流水,就连行人也没见过几个。 “公子,这条路我以前走过好几次了,绝对不会出错的。”风天翔一袭白衣,虽然地面已经被晒的干裂,他却飘然而行,隐隐有出尘之意。 “也许是天气的缘故,这里过去十五里,就是一个集镇,不如我们先去那里休息一下吧。”他看着前方说道。 “嗯,也只好如此了。”夏无尘点了点头。 “主人,十五里啊,不如我们飞过去吧。”蚩破天抹了把汗,闷声说道。 “现在离玄门大会还有段日子,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不必多说。跟上就好。”夏无尘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 飞行虽然快捷,可什么都是高高在上。反而可能忽略一些事情,修真即是修心,而且本来出来就是准备历练的,自然是走路好了。 烈阳高照,刚才的路上还有些树荫,但越往后走,树木也越来越少,阳光灼烧着大地。烤的人皮肤火辣辣的做烫,蚩破天的衣服顿时湿了一大片。 远处隐隐传来人声,伴随着阵阵凉风,顿时让几个人精神一振。 夏无尘轻轻抓住徐炫挽着他的手,笑着说道,“你怎么样,累不累?” “不累的,感觉和以前哥哥偷偷出去玩的时候差不多了。”徐炫微笑着将脸颊边湿透的几缕发丝挽到耳后说道,但已经虚浮的脚步却暴露了她的疲惫。 “那就好。大家加把劲,赶到前面休息下。”夏无尘递过水袋,将她轻轻抱起,搂在怀中。 徐炫稍稍挣扎了一下,头顶的烈日被夏无尘抬手挡住,清风拂过,身体顿时一阵清凉,她微笑着偎依在夏无尘的怀中,舒服地摇晃着双脚。 前面果然是个不小的集镇。黄砖绿瓦的房屋整齐的分布在街道两旁,一务小河穿镇而过,河上不时有小船荡过,到有几分江南水乡的感觉。 “我要这个,这个也要……”徐炫兴奋地抚摸着手中的木偶和饰物,双手已经塞的满满的。 “嗯,买就是了。”夏无尘从怀中取出几块散碎的银子,苦笑着说道,难道天下的女子都是一般喜欢逛街购物的吗? 不远处三三两两围着的人群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不时有惊叹声传了出来。 “无尘哥哥,我们去那里看看吧。”徐炫见夏无尘忽然没有出声了,她侧耳听了听,将手中的饰品轻轻放下,低声说道。 “买好了?”夏无尘转过头问道。 “不买了,你不喜欢的东西我买了也没什么意思。”徐炫索然无味地说道。 “那我送你这个好了。”夏无尘在她刚才挑选的东西中稍一翻动,将一根玉簪插在了她的耳边。 虽然只是根普通的玉簪,但插在少女漆黑的秀发中,顶端两只小小的玉蝶被风吹的轻轻摇晃,阳光斜斜地映着她的脸上,如同染上了一层金色。 “谢谢你。”徐炫摸了摸发端的玉簪,微笑着说道,“好开心,我还是第一次收到礼物啊,无尘哥哥,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它的。” 围观的人群虽然水泄不通,但夏无尘几人所过之处,却自动散出一条道来,让他们施施然地走了进去。 里面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只是一老一少两个工匠在砌墙。但他们的动作却极其流畅自如,只是片刻,本来应该由十人才能完成的一面墙就这样光洁的竖立在人们面前。 “啊,好厉害,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厉害的手艺。”旁边的一个工匠打扮的汉子瞪大了双眼说道。 “可不是,你看那边,从来不肯服人的老张头都看呆了。” “真的啊,我要是有他的手艺就好了。” 人群低声议论着。 “是行门的弟子。”风天翔低声说道。 “嗯,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夏无尘说道。 “好,好,干得好,这是你们的工钱,不知道有没有兴趣留下来工作。”监工迈步走了过来,满意地看着砌好的墙壁,笑着说道。 “不必了,只是路过为之,多谢阁下的好意。”老者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考虑一下吧,工钱可以商量的。”监工抖动着肥胖的脸,急声说道。 老者接过几枚铜钱,转头说道,“罗行,走吧。” 蹲坐地上收拾行李的青年应了一声,长身站了起来,天气虽热,但他却带着黑色的帽子,遮住了半个脸,眼睛转动之间,射出如利刃般的光芒。 两人就这样排开人群,静静地走远。周围议论的人群争论了一阵,渐渐散去了。 “无尘哥哥,这两个人好厉害。”徐炫拉着他的衣袖轻声说道。 “你也感觉到了?”夏无尘和风天翔对视了一眼,沉声问道。 “是啊,你们看,他们砌的墙壁好厉害。我可以感觉到其中的韵律。”徐炫定定地看着墙壁说道。她的能灵眼可以看出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眼前的墙壁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是墙壁啊。”夏无尘微笑着说道。 风声突然变的急迫起来。刚才还是烈阳炙热的天气,马上就变的乌云密布。 “走吧,我们找个客栈休息下,暴雨马上就要来了。”夏无尘看了已经远去的背影一眼,低声说道。 雨蒙蒙的泥路上。两个人慢慢的走着,正是刚才的那两个工匠。 雨已经不知道下了多久,本来就不牢固的土路已经软的和面团一般,一脚踩下去。再拔上来时已经带起满脚的泥。只要走上几步,就要用竹片将黏在上面的厚泥削下,他们走的很是艰难。 青年提起一只脚,用力削去上面的厚泥,却没留神脚下一滑,他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溅的满身都是泥水。 他坐在水中愣了片刻,突然双脚用力乱踢,脚上的湿泥被甩的到处乱飞,显然满腹的怒气。 “罗行!你在干什么。太懒散了!”老者厉声喝道。 “师尊,我七岁入门,从小刻苦自励,从来不敢有半分的松懈。门下的众多弟子中,我虽不敢自认第一,但也不甘人后。为什么师尊总是要责罚我了?”青年忿忿地说道。 老者微微一愣,忽然大笑了起来。 “师尊,你为何笑我?难道我说的不对?”青年满脸通红的问道。 “欲做精金美玉的人品,定从烈火中煅来;思立掀天揭地的事功,须向薄冰上履过。”老者低声吟道,忽然面色一正,沉声说道,“假如你在赶路,准备用一头千里马和一头牛来驾车,你会鞭打哪一头了?” 青年面带疑感地说道,“当然是鞭打千里马了。” “那为什么要鞭打千里马了?”老者接着问道。 “那是因为只有千里马才能担的起责任啊。”青年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低声答道。 “我斥责你,那是因为我觉得你也能够担的起责任。”老者微笑着说道,雨声虽大,却无法盖过他的声音。 “没有享受,只是日夜苦修,导致行门凋零式微,这次玄门大会,若是能够取得胜利,那就可以让世人了解我们。”老者轻轻拉起青年,轻声说道。 青年忽然甩开老者的手,俯身在泥水中跪了下去,双膝瞬间没入了泥中,他却毫不在意,大吼着说道,“多谢师尊教诲,弟子一定让我行门名扬于世!” 雨水虽然越来越大,罗行身上却仿佛充满了力气一般,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脚上的厚泥已经不能阻止前进的方向,反而激起他冲天的豪情。 也许是太久没有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水已经下了一天,整个集镇笼罩在一片淡淡的青雾之中。 夏无尘静静地看着窗边滴落的雨线,轻轻在茶几上弹动着手指。 “公子,莫非在想行门的事情?”风天翔瑞着两杯茶走了过来,低声问道。 “嗯,想不到连这种久不出世的宗门都出现了,看来这次玄门大会不简单啊。”夏无尘沉吟着说道。 “行门讲究苦修,虽然也是玄门正道,但那种苦处却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千年前的显宗流传到现在,只怕剩下的弟子已经不多了,也许他们也想靠这次玄门大会重振吧。”风天翔笑着说道。 “我听过这样一句话,叫’得时无怠‘。这也就是要’抓住机遇‘之意。”他慢慢说道,“面对机遇而不行动,就像是看到了飞禽走兽而不猎取,以为它们会自动变成盘中美味一样。” “公子既然决心让玄心宗在玄门大会上挣得一席之地,那就不能自己乱了心神,我们一路走来,天下乱世已现,玄门一样不能独善而为,只有抓住机遇,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他沉声说道,杯中的茶叶忽上忽下的在水中飘动。 “这里面的厉害我自然知道,只是我宗现在实力单薄,不由得我不担心啊。”夏无尘抿了口茶,苦笑着说道,“我原来在宛城还有点实力,只是分开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情况如何。” 风雨更急,猛的一个霹雳轰落,震的人耳朵发麻。 宛城,夜深。 幽幽的笛声在夜色中悄然穿行,空中的星辰静静的闪烁着,恒古不变,风儿轻轻的吹过山峰,将少女白色的丝巾卷起,就这样飘落在风中,如同一片洁白的羽毛越飞越高。 笛声渐渐的细了下来,少女低头坐在山顶,风抚摸着她的长发,她看着飘飞的丝巾,并没有抓住它的意思,只是那么静静的坐着,一双眼睛却如星辰般闪烁。 “星瞳,星瞳……”远远的有叫声随风传了过来,少女皱了皱眉,飞剑电射而出,在空中来回盘旋,发出清泠的光芒。 “你果然在这里啊!”刘尚德寻着剑芒冲了过来,护身的剑芒划出一道耀眼的剑芒,他稍一盘旋,落了下来。 “什么事?”星瞳低声问道,过了这么久,她已经可以很流利的说话了,但还是不怎么样喜欢说话。 “你不会忘记了吧,师尊不是说好了,要我们在峨嵋的金顶和他汇合的吗?我算了算,明天正好是黄道吉日,七月十八,意头大好啊。”刘尚德笑着说道。 “我可是都准备好了,天下玄门啊,一想到这些我可就兴奋的觉都睡不着。”他用力挥动着手中的长剑,“这次我可要让那些当初瞧不起我的家伙们看看,我刘尚德也有今天!” 星瞳沉默不语,突然御剑飞走,留下口沫乱飞的刘尚德一个人愣在山顶。 “啊,星瞳,你怎么突然跑了,等等我……”他急急忙忙的追去,却只看见天边那一抹如流星般的剑芒逐渐淡去。 “终于可以见到他了吗?”少女在夜中飞掠而过,她心跳的厉害,想要大声欢笑,眼角却有淡淡的思念滑落,在空中泛起一串晶莹的亮光,消散在风中。 第五卷第十二章迷茫 “轰”一声巨响,紧闭的城门终于被巨大的撞木砸开,前排的兵士举着手中的刀,如恶狼般冲了进去,城中的铁甲骑已经被王鹏带出,大部分绞杀在城外,剩下的只是百姓和老弱病残而已,但就算是如此,他们也付出了不少伤亡才能破城。 砖石和滚木从城头拼命砸下,被砸伤的兵士只是抹去额头上的鲜血,眼中的杀意却是更加浓烈。只是片刻之间,城墙上穿着黄色的宁州军已经被尽数屠戮,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如同被砍伐的树林一般。 大地发出低沉的轰鸣声,数百骑铁甲如电般冲入城内,马上的骑士大吼着勒住了缰绳,烈马打着响鼻,身上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在火光下如同地狱的魔神一般可怕,那是帝师的精锐,龙鳞骑。 领头的骑将腰间系满了人头,他转头看了看街角畏缩着发抖的城民,忽然大笑了起来,用力将手中的长刀刺在了地上。 “太傅传上谕,青石城窝藏叛贼王鹏,其罪当诛!”他顿了顿,猛然大声吼道,“屠城!” “屠城!屠城!”占据了城头的黑甲兵士们大声咆哮了起来,猛烈的吼叫声如同野兽般刺破了寂静的夜空。 对于这些兵士而言,城内的人他们并不认识,一路奔袭的劳累,被王鹏铁甲军杀伤的愤怒。这一刻总算有了补偿。在他们看来,屠城就是破城后最好的奖赏,那意味着财富、女人、以及发泄胸中郁积的杀戮。 黑衣的死神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十来个人一个小队,欢呼着冲向了大街小巷。青石城中火光星星点点的冒了起来,终于汇成了一片殷红的海洋,到处都是妇孺的哭喊声,夹杂着施暴者快意的狂呼。 丹神子面色阴郁的站在城头上。静静地看着城下的杀戮。玄天门九宗,他这一宗的宗主历来就是朝中的国师,门下的弟子也多半在军中或朝中控职,他也不能例外,身上披着的豹纹重甲和胸前镶嵌着的两把相互交叉的利剑。让路过的兵士纷纷躬身行礼。 火光映入他的眼中,如同鲜血在流淌。 他身边的亲兵虽然身体挺立如松,但眼中流露出的渴望却如同实质一般。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出声。 丹神子修行多年,纵然是黑夜,还是可以看的极远。青石城的城墙很高,站在城楼上,下面的一切尽入眼底。 十来个兵士怒喝着将一些妇儒和老人驱赶到一起,他们双手空空,显然是没有掠到财物,心中正是满腔的怒火,不停地踢打着走得慢的人。其中一个妇人也许腿上有伤。她一个踉跄,掉倒在地上。一个兵士用力踢了过去,也许是突起的骨头碰痛了他的脚,兵士用力骂了一声,猛的挥刀砍了下去。 鲜血如同泉水般涌了出来,长刀深深的切入了妇人的后背之中,她却一时不得死,爬在地上大声惨叫着,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 人样中冲出一个少女,面色煞白。眼中泪水无声的滴落,她啊啊地叫道,用力抱住了兵士的腿,急得不停的磕头。 “妈的,原来是个哑已。不过长的到是不错地。”兵士用力踩在妇人身上,将长刀抽了出来,妇人闷哼了一声,嘴角流出乌黑的血来,却是已经死了。 少女悲鸣了一声,扑到妇人身上无声地哭了起来。兵士粗暴的抓住少女的头发将她拖了过来。用刀尖挑起她的下巴,转头对身后的兵士说道,“这个我就先来了。” 他手中的刀突然一重,却是少女扑在了刀上,整个身体已经被刺穿,眼看是不能活了。 “真他妈晦气。”兵士恨声说道,长刀闪动,少女已经被从中破成了两半,鲜血喷了他一头一脸。他撕下旁边一个俘虏的衣裳把脸擦干净,却是毫无惧色。 火光和哭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慢慢汇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在丹神子耳边不停的轰鸣,他虽然面无表情,但双手已经越握越紧,眼中的火焰如同活物般闪烁,他忽然低吼了一声,就要跃下城楼。 “师弟。”一个男子伸手按住了他的肩头,低声说道。 “邵阳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丹神子转头看了过去,惊声叫道。 “来了有一会了,看你全神贯注的,就没打扰你。”男子轻声说道。 “嗯,师尊不是让你阻击玄辰去了吗?情况如何。” “玄辰成名多年,我就算预先布好了阵势,还是被他杀出了重围,王师弟和张师弟重伤。”男子沉声说道,左手不停的微微抖动着。 “你受伤了,给我看看!”丹神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衣服猛的卷了起来,一道血色的痕迹如同蜈蚣般在他手臂上蠕动,只是片刻功夫,已经由小臂延伸到上臂了。 “是宙光盘的化神光。”丹神子面色凝重说道,他手中青芒闪耀,手指不停的在血痕上弹动,突然用力刺了下去,一道血芒激射而出。 男子一声闷哼,面色却是一松,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好了,没事了。”丹神子将血芒紧紧捏在手中,血芒不停的挣扎,想要脱困而出。 “破!”他沉声喝道,血芒化为了一团青烟飘散在空中。 “师弟,你修为已经远胜我们这些同门,看来师尊应该派你去阻杀玄辰才对,而不是去截破什么水脉。”男子揉了揉肩膀说道。 “也许我去截破水脉,只是个错误而已。”丹神子看着遍地的火光,静静地说道。 “我们从小被师尊收在门下,所学都是如何济世救人,可如今的所作所为,如同能够担当这四个字。”他低声说道。眼中满是愤懑。 “你是不是觉得屠城太过残忍?”邵阳子看了看城下的人群,低声问道。 “我也不是一味的戒杀,若是破阵杀敌,那也算了。可这是十万百姓啊。”丹神子握紧双拳说道。 “你看看那里。”邵阳子指着对面城楼上站着的人群说道。 七八个锦衣人顶着烈风站在城楼上,脸色已经变的煞白,其中一个身体突然摇晃了起来,他转头扶着城墙,大口的呕吐起来。 “逍遥候看来受不了风寒啊。”一个男子笑着说道,他虽然身材相貌并不出众,但所有的人都畏惧地看着他。 “太傅包涵,我一时失态了。”逍遥候颤抖着扶着城墙站了起来。他们这些上位者虽然平时轻轻一言就可杀人。但此刻站在高处见到无数活生生的人转眼就被砍杀,也不禁面色发青。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上谕屠城,也是让那些有心作乱的人知道厉害。”高太傅正色说道。 他挥了挥手,两个黑影从暗处走了过来,他们躬身托着盘子,上面赫然放在两个满脸痛苦的人头。 “景亭候,黄扶候。这两个贼人好像偷了你们的东西,被我的属下擒获了。”高太傅轻声笑道,将手中的玉牌递了过来。 “只可惜让他们服毒死了,也没问出什么同党来。东西你们可要收好了,上好的灵玉,丢了也是可惜的。”高太傅缓缓的逼近站在后排的两个男子,低声说道。 “多谢太傅费心了。”他们面上波澜不兴,躬身接过玉牌,低声说道。但仔细看去,却可以见到后背已经被汗湿了一片。 火光将天边染的通红,乌云无声的飘了过来,遮住了满天的月光和星辰。烈风如利刃般砍了过来,空中弥漫着焦臭的血腥味,让人嘴里发苦。 丹神子的眼中已经有火光升腾,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高太傅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为了吓吓这些诸侯,就要屠掉十万生灵吗?”他紧咬着牙关说道。 “不错,漠北战事僵持不下,若是天下诸侯趁机纷乱,那屠掉的又何止十万,若是这十万生灵能够保的千万平安,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邵阳子淡淡地说道。 “十万换千万吗?可这十万也是活生生的人啊!”丹神子喃喃地说道。 “师弟,你是我宗的下任宗主,也就是未来的国师,切不可有妇人之仁啊。”邵阳子正色说道。 “妇人之仁吗?师兄,其实师尊和你的说法是一样,也许这个国师由你来做比较好。”丹神子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低声说道。 初秋的寒气是淡淡的,清晨漫天的白雾只坚持了片刻,就被阳光洞穿,消融在风中。铃铛声在雾气中清脆的响起,伴随着低低的细语声。 “怎么样,这个办法不错吧,又走了路,还不累,要是到了地头,就杀了这头老牛大吃一顿。”蚩破天大笑着说道。 他以前在漠北,劲马风驰,何等的痛快,但连着走了半月以后,脚底的厚茧都磨去了一层,却是再也不愿意走路了。夏无尘也拿他无法,只好买了一头牛车,几人这样缓缓的行来,到也有趣。 拉车的是一头老牛,显然是不能耕田才被卖掉。它一路上被蚩破天骂了不少,但总是这样不紧不慢的走着,虽然慢,却是平稳之极。听到要杀它吃肉,老牛闷头叫了一声,却是停在路边再也不走了。 蚩破天抡起鞭子就要抽下去,身后一道光芒闪过,他急忙跳下车去,手中的鞭子已经被切成了两截。 “好你个晶晶,莫非皮又发痒了。”他怪声叫道,将负在背后的血斧举起,大吼着冲了上去。 斩断他鞭子的正是傀儡机关晶晶,它显然接到了指示,并不回答,只是将双臂一抖,两把长刀电射而出。两个人就在路上打了起来,远远看去。只看到一道血芒如同狂龙般将黑影卷在其中,却怎么样也攻不进去。 “牛牛,你别怕啊,有我和晶晶在,他吃不了你的。”徐炫轻轻抚摸着老牛的后背,递过一把青草,低声说道。 老牛好像听懂了她的话一般,仰头叫了一声,牛车又慢慢的走了起来。 “公子,不管他们的吗?”风天翔笑着问道。 “不必,他们哪天不打啊,这样也好,都可以锻炼下,免的不停地找我要酒喝。”夏无尘斜躺在牛车的一角,看了暴跳如雷的蚩破天一眼,低声说道。 “风大师,玉玲珑你也无法唤醒她吗?”夏无尘问道。 “玉灵本来就是吸天地灵气而生,我已经仔细的查探过这块玉佩了,但始终无法共鸣,并不像公子所说的一样,可能与我不是玉灵的主人有关吧。”风天翔从怀中敢出一块玉佩递了过来。 “算了。她也是我偶然得到的,但自从到了那座小岛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也许其中另有玄机吧,一切顺其自然好了。”夏无尘敲了敲玉佩。发出清脆的声音来。 他上次入定时发现玉佩中似乎另有天地,但当时时间仓促,等至他静下心来的时候,却怎么样也无法进入其中了,他尝试过呼唤玉玲珑,但那个嗦的女人却似乎真的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也许也算是个好事吧。”他笑着将玉佩收入储物指环中,暗暗想道。 越往前走,道路越发坎珂,不时的有大坑横在路中间,还好牛车走的不快,慢慢的滚了过去,若是速度快的马车,只怕已经翻倒在地了。 又是一个大坑,徐炫被颠地高高抛起,撞在了车棚之上,痛的她哎哟一声。 “无尘哥哥,这里路好像很难走了啊。”她摸了摸头,笑着说道。 “是啊,这里过去就到宁州了,前面就是青石城,到了后大家好好的休息一下。”夏无尘看着远方说道。 徐炫乖巧地靠在了他的身边,牛车轻轻摇晃着,她已经睡眼朦胧。 夏无尘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忽然一动。徐炫聪明乖巧很是可人,这一路的相处下来,就连对人疑心最大的风天翔都很疼爱她。作为制器师,徐炫有着很高的天分,这一点从她制出的傀儡机关就可以看出来,但她实力太低,也是让夏无尘头痛的一个问题。 晶晶在她的身边虽然可以保护她,但总是稍显不足。能灵眼虽然厉害,但徐炫似乎更多的将它运用在看风景和制器上,对于夏无尘和风天翔传授的修炼法诀总是不太上心。 夏无尘沉吟片刻,忽然抓住徐炫笑着说道,“小炫,我送你个东西给你吧。” “什么东西啊,无尘哥哥,你不是送了玉簪给我了吗?”徐炫摇了摇头说道。 “这个可不同,其实也不能算是东西,应该说是一个朋友吧。”夏无尘从指环中取出一个玉盒,笑着递了过去。 “这里面封住的是我的分身。你要将它贴身放好,日夜用灵气滋养它,到了时候就会出来了。”夏无尘说道。 “那是不是和孵鸡蛋一样啊。”徐炫接过玉盒,轻声问道。 “哈,也差不多吧,不过你可要坚持啊,万一灵气不续,出来的就不漂亮了。”夏无尘拍了拍她的头说道。 “嗯,无尘哥哥,你就放心吧,好期待啊,真想快点看看到底是什么,如果和你一样就好玩了。”徐炫笑着将玉盒放入怀中,用手按了按说道。 夏无尘给她的却是被封印的火蛊,当初在宛城火蛊身体吸收了过多的灵气忽然变大,整天到处游荡,夏无尘召唤几次无果后干脆将它封了起来,结果一直行事匆忙,却是将它忘记了。后来想起来想要解开封印的时候,却发现它似乎随着自己修为的提开,变的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直到碰到莫野后,他才知道火蛊作为上古的灵兽,可以随着主人能力的变化而改变形态。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灵兽,但也算难得了。 因为和火蛊血脉相连,夏无尘最开始是准备将它练成分身的。但见到徐炫,他忽然有了其他的想法。如果让拥有能灵眼的人来用灵气温养它,到底会出现什么样的灵兽了?但不管出现什么,起码应该不会比现在差吧,这样多少也可以保护下徐炫,也算多一个保障了。 牛车慢慢的在颠簸中前进着。徐炫伏在他怀中沉沉的睡去,梦中不时的抽动着肩膀,好像在哭泣一般。 “也许内心并不如她的外表那么快乐吧。”夏无尘静静的想着,将手垫在了她的身后。 帝师整整屠了五日,才将十万人杀戮干净。所有的士兵已经撤走,但城中的尸体却无人收敛,按高太傅的说法,那就是“乱臣贼子,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们的下场”。 空气的血腥味黏稠的好像化不开一样。虽然下过了雨,但天气还是燥热,死去的尸体已经腐烂,无数的苍蝇吸食着死人的血肉,随手挥去,轰然而起的苍蝇如同一片乌云般升起又落下,放出巨大的嗡嗡声。地下的血水已经渗透入地底,一脚踩下去,松软的泥土如同血肉一般滑动,带起的泥土鲜红的耀眼。让人如同置身于修罗场中。 丹神子木然的站立在城中,扑鼻的恶臭他好像没有闻到一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个哑女被破成两半的身体已经被烧得焦烂,已经有蛆虫在上面蠕动。 他愣了半晌!手中青芒闪动。只是片刻的功夫,已经挖好了一个大坑。丹神子轰开落在上面的苍蝇,将少女的尸体轻轻地放了进去。 “师尊,难道就不管师弟了吗?”做在马车里的邵阳子低声问道。坐在他上手的赫连良微闭着双眼沉默着。 “自己的心结还是他自己去解开,别人帮不了的。”赫连良停了半晌,低声说道。 马车起伏,他却再不出声了。 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个人了,丹神子额头不停的冒汗,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修真者也是人,他也不能无休止的挖下去。烈阳当空,他一阵虚脱,忽然单膝跪在地上。 耳边隐隐有人在叫他,他回过头去,眼前却是一片赤红,他想起了本应该忘记的母亲。每年的春天,母亲总会在墙上刻上一个标记,然后笑着拍着他的脑袋,“宝宝又长高了啊。”记忆中的母亲总是微笑着,鼻尖似乎还有那淡淡的香味,让他感觉到温馨。 冲天的火光在他记忆中燃烧,他被母亲紧紧抱在怀中,看着眼前熟悉的人都一个个倒下,然后是母亲,血溅在他的眼中,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都听不见了。从此世上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丹神子紧紧的蜷成一团,低沉的吼叫着,如同野兽一般。 “师父,他怎么了?”罗行小心的走进他,低声问道。 “似乎是血乱,他陷入了什么东西之中。”老者压住丹神子的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他看了看身后那远远排去的坟坑,摇了摇头。 “既然相遇就是有缘,你来帮我一把。”老者轻声说道,用力将丹神子扶起。 夜深,青石城中一片死寂,冲天的恶臭和血气就连食尸的乌鸦和野狗也不敢过来。偶尔听见几声蛐蛐鸣叫,到好像招魂的鬼哭一般。 丹神子睁开了眼睛,全身骨节酸痛的好像要裂开一般,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先别动!你被尸毒侵入了体内,要好好休息才行。”罗行按住他的肩膀说道。 “你是?”丹神子疑感地问道。 “只是偶然路过的旅人而已。”罗行笑了笑,将手中的水囊递了过来。 丹神子轻轻推开水囊,两人对视着,他努力想要从罗行的眼睛中看出什么来。罗行笑了笑,拣起一块木柴丢进火堆中,熊熊的火光让人感觉到温暖。 丹神子收回了目光,低声说道,“你有没有碰到这样的事情……”他忽然间很想和人说话,沉吟了片刻,他接着说道,“如果有一件事情,是你一直以来就坚持的,你坚信它就是正确,值得付出一生去完成的。” 罗行静静的听着,什么也没有说。 丹神子继续说道,“当你为它付出了很多的时候,突然觉得也许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费,也许它本来就不是正确的,你会怎么办?” “我不知道。”罗行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不过如果它是错的,那我就会继续找到正确的,然后沿着正确的路走下去。” “这样吗?”丹神子低声说道,他看着天空闪烁的群星,也许对它们只是一个瞬间,地上已经过了无数的岁月吧。 他摇晃着站了起来,忽然间,那种困惑和迷茫都好像消失不见,晚风拂面而来,他好像又闻到了那淡淡的温馨。 “谢谢。”他低声说道。 熊熊的红光映红了整个天空,老者和罗行低声念动着咒法,整个青石城被冲天而起的烈焰包围,无数的尸体在金色的火焰中翻滚起伏着,渐渐的消失,化为片片飞灰消散在风中。 “那个人呢?”老者轻声问道。 “可能找到了要去的地方了吧。”罗行笑着答道。遥远的尽头,一个身影静静看着火光,终于转身离去。 夕阳半浮半沉,摇晃着的牛车拖着长长的倒影,如同蜗牛般在细长的陌道上挪动。 蚩破天不停的喘息着,将血斧背在了身后,显然又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徐炫得意的笑着,仔细调整着晶晶身上的某些部件。 风中忽然飘来了淡淡的尸臭味,低着头赶路的老牛停了下来,它抬头闻了闻,怎么样也不肯前进了。 远处的路边耸立着两个巨大的锥形土堆,被夕阳映的血红一片。 “那是什么?”徐炫掩着鼻子问道。 “那是京观。”夏无尘沉声说道。 他和风天翔对望了一眼,虽然一路上听过不少的传说,但没想到青石城真的被屠了。 堆放在路边的两个巨大的京观全部是用尸体码成,在风中透着森森的寒意,俯视着一切。 “这里煞气太重,不能再走了。”夏无尘皱了皱眉说道。 “嗯,公子你们掉头原路返回,我去取点东西就来。”风天翔看了看远处的京观说道。 徐炫眉心的灵眼在夜空中发出淡淡的青芒,天色已经慢慢的暗了下来,她忽然打了个寒战,紧紧的抓住夏无尘的胳膊,显然颇为害怕。 第五卷第十三章迷茫 清冷的月光无声的洒在京观上,为每一具尸体披上了冷静的外衣。尸体一层一层的用土砌着,穿着铁甲的死尸面容扭曲,已经看不出生前的模样,青白的双眼注视着远方,冷冷的可怕。 夏无尘看了看身后浅浅的小道,低声说道,“蚩破天,你带着小炫原路返回,在之前的树林处等我们,注意隐藏好行踪。” “无尘哥哥,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吗?”徐炫抓着他的胳膊问道。 “前面煞气太重,对你身体不好,我和风大师一起去取个东西,很快的,你自己小心。”夏无尘跳下牛车,轻声说道。 “我不怕,有晶晶保护我的。”徐炫微笑着说道。 “哈,也对。”夏无尘笑了笑,朝风天翔微一点头,两人迅速没入了黑暗之中。 他们几人一路西行,早已经听说宁州反叛这震惊天下的大事,战场上横死的厉魄最是凄厉,虽然吸取幽魂为名门所不齿,|奇+_+书*_*网|但却是祭炼法器和咒术的上好材料。既然到了这里,自然是不能放过。 一路行来,没有掩埋的尸体比比皆是,远处的青石城好像被烈火焚烧过,风中传来阵阵的焦臭味,不时有几声夜鸩鸣叫,声音凄凉,到像是鬼哭一般。 今天正好是六阴日,空中的冷月光芒越发明亮,照得地下白茫茫一片,夜风徐徐的掠过。吹的几面残破的军旗烈烈做响。 夏无尘绕开一具烧的焦烂的尸体,看着混杂着死人碎肉、血迹和火烧痕迹的地面,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 “公子,莫非心有感叹。”风天翔手中拿在一个罗盘状的东西,不时的调整着角度,低声问道。 “小时候看书,先生总是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又说可怜无定河边骨,苦的总是百姓啊。”夏无尘低声说道。“这里的死人难以计数,若是普通人杀个百来十个人,只怕马上就会被封个杀人狂魔吧,可上位者只是一个命令,顿时伏尸千里,血流成河。” 风天翔冷笑了一声,“我斗胆说上一句。公子还是阅历浅了,当年南陆内乱的时候,九国并立,哪天不死人,血流的甚至可以在上面行船。天地不仁,如烈焰铜炉,万物众生都在其中煎熬。有实力者才能居其上。” “我们修真者力量强大,但也一样不能超脱其中,你看当今的玄门和世家,哪一个不是和俗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占有的地盘和利益越多,能够获得的人才也就越多,这样才能不断壮大。”风天翔摸了摸背上的伤口,面上一痛,沉声说道。 “嗯,大师提醒的是,是我执着了。”夏无尘苦笑了一声。只是一句无心的感叹,却引来风天翔这么一大段道理。 但风天翔的话也不无道理,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道路,再让他回去每天为了衣食而奔波,那是绝对不可能了。但修真界的宗派多如牛毛,每年大宗派中放出来自创宗派的弟子也不在少数,要想在其中闯出一条路来,那有谈何容易。 “也许有那么一天,我的手中也会不停的死人吧。”夏无尘面上看不出喜怒来,他抬头看着漫天的星斗,轻声说道,“天地铜炉吗,那我就做一颗铁石,纵然天地俱焚,也不能让我屈服!” 夜风清泠,夹着阵阵血腥味将他长发吹的来回摇晃,唯有那眼中坚定的决心穿透了夜空,直投向那未知的远方。 “公子,就在这附近了,你要小心。”风天翔手中的罗盘指针乱转,他四处看了一眼,沉声说道。 他们深夜潜入,就是想借着六阴日是幽魂力量最弱的时候大量的收取,眼看已经找到了厉魄最集中的地方,两人面上有露出喜色。 战场的最中央,一个高大的武士死而不倒,双手握着的长刀深深地刺入了地底,支撑着他的身体。如水般的刀身已经布满缺口,数个巨大的裂痕已经破坏了刀锋的纹路,让人想像出当时战斗的惨烈。 月光静静的照在尸体身上,武士的头颅已经被砍下,颈上的断口泛着惨然的白光,他的周围泥土的颜色特别的深,黑的如同浓墨一艇。 “这里就是魂眼,死去的厉魄都围绕在他的身边。”风天翔低声说道。 夏无尘忽然凝神侧耳,过了片刻,他转头说道,“情况只怕不好,看来和我们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少。” 远处怒骂声和光芒不时的闪现,虽然听起来甚远,但却在朝这边移动。 “怎么办?”风天翔低声问道。他已经准备妥当,但眼前的变故却打乱了他的计划。 夏无尘稍一沉吟,四处打量了一下,沉声说道,“来这里。” 他手中灭神剑运转如风,在武士的尸体下硬生生的挖了个大坑出来,远处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但坑的深度显然让他还不满意。 “四魂聚!”夏无尘低声喝道,他在灵脉中潜修增加了不少修为,已经可以很轻松的运用诛魔阵了,眼看形式危机,急忙将四头已经成型的战魂祭了出来。 南方白虎,西方幽明,北方火龀,东方玄鲵!四头战魂比以前大了许多,周身泛着金色的光芒,分四面站位,口中低沉的咆哮着。 “破!”夏无尘双手合十,战魂的力量急速汇集到他的手中,如同一把巨大的长剑般猛地刺入了地底。 坚硬的地面被悄声无息地融开,形成了一条长长的地道。夏无尘急忙拉着风天翔跳入了其中。他朝洞口又是一击,坍塌下来的泥土瞬间淹没了地道口,如果不是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什么特别。 地道虽然不太宽敞。但让他们两人行动还是足够了,只是土中的血腥味让人难受。 “你赶快聚魂,能收多少是多少。尽量不要让他们发现,我们玄心宗不要搞的还没有扬名。倒先被人宣扬出去了,弄的名声不好听。”夏无尘弄出一个小洞,低声说道。 收取阴魂虽然大家私下都在做。但却绝对不会有人承认,七大玄门也是有明令禁制的,没人想做那个出头鸟。 弄出来的小洞虽然只有铜板那么大,却可以将上方的动静一览无余,夏无尘忍着土中的腥臭味,小心地看着外面。 来的是两拨人,不时地有争吵声传来。他们显然也发现了魂眼所在。 “李道兄,你这可就不地道了。”一个阴森的声音从上方传了过来,如同寒风掠过,让人一阵发寒。 “何门主,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这里十万生魂,到处都是,你又何必和我争?”一个男子沉声说道,他猛的踏前一步,震的地道中泥土纷纷散落,显然心中很是愤怒。 “哼,李道兄。你当我是傻子吗?说是十万生魂,但只有这些战死的厉魄才是精华,不如其他的我都让给你好了。”阴森的声音冷冷地说道。 “何同,别给你脸不要,你阴符宗算什么东西,也想和我们争。”男子取出一把巨剑,沉声说道。 何同眼中利芒一闪,冷笑着说道,“李蒙,我阴符宗虽然是个小宗,比不上你们公孙家,可也不是那么让人小看的,你若是不服,尽管放马过来就是,要是公孙蓬在这里,我自然是拔腿就走,可就凭你,只怕还差了一点点。”。 “哈哈,何同,看来你是要和我拼到底了。”李蒙不怒反笑,手中巨剑一举,身后的七八个男子面带狰狞地围了过来。 “大哥,和他嗦什么,这些名门世家从来就瞧不起我们,正好杀了他们炼制成行尸,天天让他们吃土好了。”何同身后的男子不耐烦地说道。 “何老二,就你那点驱尸术,只怕还不在我李某人的眼里,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腰!”李蒙大笑着说道,眼中满是不屑。 他身后的几名汉子附和着笑了起来,气得何老二脸色发青,刚要破口大骂,却被何同伸手拦住。 “李道兄,能不能分小弟一点,我也是辛辛苦苦赶来的,你吃肉,多少也要给我留点剩汤吧。”何同低声说道,全然没有刚才的嚣张。 “这就对了啊,何同,你也算是一宗之主,话说的好听点,我也不过分难为你,都是出门办事,等会我们收完了,我自然会考虑留一点给你们。”李蒙见何同低头,心中大乐,笑着说道,却没见到何同眼中闪过的利芒。 “放屁,等你们收完了,我们还有个毛!”何老二再也忍不住,恨声骂道。 “何同,管好你弟弟,要不然,到时候可别说我连渣子都不给你留。”李蒙轻轻摇动着手中的一个圆环,冷笑着说道。 “啪”,何同劈头就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打的何老二脸上通红一片。 “大哥!”何老二猛地后退一步,刚要发怒,却看见何同朝他努了努嘴,眼睛四处一斜。 “李道兄,在下管束不严,还请不要见怪。”何同转身笑着说道。 “哈,都说何门主难缠,我看也蛮好相处的啊。”李蒙手中握着的圆环垂落,他转头对身后的男子说道。 何同目光一闪,眼中杀机突起,他悄悄的后退一步,背在身后的手猛的朝下一压。 “轰!”地面上突然冒出一片白骨针林来,尖利的骨针顿时将李蒙身后的两个男子刺的如同糖葫芦一般,鲜血急喷而出。 “大家小心!”李蒙恨声叫道,骨针猛的刺来,他不避不闪,剑芒绕身一转,硬生生将刺过来的骨针挡住。但骨针就好像无穷无尽一般,他斩断一批,地下马上又冒出来一批,只是一个不小心,身边的男子又挂了一个,刺的鲜血飞溅,都溅在他的面上。 “何同,我和你拼了!”李蒙狂吼一声,双眼已经气的血红,他一把抓住男子的尸体垫在脚下,借力猛的反身扑上,手中圆环只是一抖,顿时变的奇大无比,猛的朝何同砸了下来。 “哼哼,明知道我难缠,你还敢来惹我。”何同冷笑了一声,双脚用力一跺,地下顿时冒出来几具尸体,护在了他的面前。 “咔嚓”一声脆响,圆环如同巨石压顶般将尸体砸的破碎不堪,李蒙面上一喜,他伸手抓住弹回来的圆环,面前的何同却如同蒸发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心!”还剩下的几个男子也学着他的样子跳了出来,几人背靠着紧紧站在一起,警惕地看着四周。 李蒙恨的牙齿咬的格格做响,他在公孙世家打熬了十来年,好不容易爬到这个地位,但却没想到在何同手里吃了这么大个亏,今天若不能斩杀这两人,只怕回去也无法交待。 “何同,有胆就出来,不要学乌龟缩头!”李蒙怒喝道。 墙角处传来咔嚓的脚步声,李蒙努了努嘴,身边的一个汉子微一点头,小心的走了上去。 月光西斜,缓缓的从他头上照了过去,汉子面色大变,急急的退了回来。 “僵尸……”他颤声说道,声音已经惊的变了调。 “僵尸算什么,你吓成这样!”李蒙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若不是现在形式不妙,他早就一个嘴巴扇过去了。 “不是,是很多啊!”男子站在了他的身后,牙齿格格做响。 无数的沙沙声从黑暗中静静的传来,单调而机械。 李蒙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四肢不全,烧的焦烂的僵尸,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李蒙,你不是瞧不起我的驱尸术吗?今天就让你尝尝它们的厉害。”何老二站在僵尸群中大声骂道。 第五卷第十四章酷刑 “诸位,现在只能先撤了,等回去禀明了庄主,再灭他阴符宗满!”李蒙四处看了一眼,到处都是活动的僵尸。虽然就这样回去只怕责罚甚重,但总比硬撑着丢了性命的好。 “想走,没那么容易!”地下冒出一个阴森的声音,之前被李蒙砸得破碎的尸体突然爆裂开来,片片血雾升腾而起,如同有形之物般冲了过来。 “是雾血咒,快结阵!”李蒙面色一变,手中圆环猛的抛起,射出片片金芒,将他们护在其中。 “我看你们能支撑多久,既然动手,今天不把你们杀净,我们可就麻烦了。”何同冷声说道,公孙世家实力强大,若不是李蒙欺人太甚,他也不想翻脸。但既然已经杀了人,就不能漏过一个,全部斩草除根的好。 他们上面争斗的厉害,震的地道内尘土四落,若不是夏无尘在挖的时候已经加固过了,只怕已经倒塌。 “加快速度,这地道只怕支撑不了多久了。”夏无尘看着外面的争斗,皱了皱眉。外面这两拨人他虽然不惧,但既然决定躲藏,若是被他们发现,那就前功尽弃了。 风天翔并不答话,他左手掌中悬空立着一个铃铛,正是夏无尘的化冥铃,本来已经破裂的铃铛已经被徐炫修补的完好如初。他右手按在地面上,闪动着的暗红色光芒像一条线般顺着他的右手流入了铃铛之中,那些就是战死的厉魄幽魂。 红色光芒不甘被吸取。拼命的挣扎着,风天翔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他的手臂越来越透明,血管中发出淡淡的红光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铃铛变得越来越耀眼,在空中急速的旋转起来,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好在现在身处地底。上面又打的激烈,倒也不怕他们发现。 血雾覆盖在金光之上,如同活物一般蠕动着,但金芒显然也是一件至宝。加上里面的几人全力维持,一时半会也突破不了。 “何同,你现在赶快束手就擒,自己去止水庄磕头认罪,只怕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让庄主知道你今天的作为,必定灭你满门!”李蒙见血雾奈何不了金光,急声说道。 “哼,你以为我会让你回去报告吗?只要你一死,又有谁知道是我杀了你们。”李蒙久攻不下,心中也是烦躁,他见李蒙那副有持无恐的样子,心中不由大怒。 “死了再找阎罗王说去吧!”他稍一犹豫,猛的咬破舌尖。一口血雾狂喷而出,顿时将金芒压了下去。 喷出血雾,他脸色变的煞白,摇晃着盘腿坐了下来。 “大哥!”何老二猛的从僵尸中窜了出来。 “不碍事。你赶快驱赶僵尸,布下七杀绝阵,防止他们逃脱。”何同摇了摇头,低声吩咐道。 “好了!”风天翔全身一震,将手缓缓的拿开地面,悬空的铃铛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在空中闪动着幽幽的光芒。 “总算大功告成了,不枉费我们今天钻了次地道。”他手指不停地在空中划动,几道咒符落在了铃铛上,(奇*书*网.整*理*提*供)顿时将里面不停骚动的幽魂镇压了下来。 “嗯,等会找个机会就走,让他们打去,有了这批幽魂,你我的实力必将大增,也可以让小炫改造下我们的武器。”夏无尘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只是片刻功夫,场中形式又发生了变化。 本来和金芒相持不下的血雾被何同的精血注入后,顿时涨大了几倍,变得狂暴无比,一点一点将金芒压了下去。 “李总管,这样不妙啊。”站在李蒙旁边的一个男子双掌齐出,拼命将真元注入到金芒之中,但还是抵不住血雾的侵蚀,眼看着血雾越来越近,他面上汗如雨下,眼中满是惊恐。 “嗯,与其这样等死,不如你们全力支撑一下,我拼死冲出去,要是能够杀了何同,大家就都可以活命了。”李蒙恨声说道。 “好,李总管!大家就全靠你了。”还剩下的几个男子脖子上的血脉已经因为用力变得勃起,同声答道。 “好,就是现在!”李蒙手中化出一道青芒,如同绳索一般将身体紧紧缠住,大声喝道。 “起!”他身后的男子齐声暴喝,金芒突然大盛,猛的将血雾逼开。 “大哥,小心!”何老二手中小鼓轻轻敲动,无数的僵尸布成阵势护在他们面前。 “刷”,青芒暴射而出,李蒙去势猛烈,人还未到,青芒已经将他面前的僵尸绞碎,血肉四散乱飞。 “来的好!”何同冷笑一声,手中化出一把巨大的白骨盾,在月光中映出森然的白光。 青芒一折,李蒙并没有冲向何同,他身形一晃,人冲天而起,只是片刻,已经消失在天边。 “啊!”事出突然,何同也没想到李蒙竟然丢下同伴自己逃亡,只是愣了一愣,已经追之不及。 “见鬼!”他心中暴怒,血雾猛的朝金芒压了下来。 “李蒙,你这混蛋!”金芒内的几人刚才已经尽了全力,现在哪里还挡的了他的全力一击,只是一声惨叫,已经被血雾穿体而过,全部精血均被吸取而亡。 “大哥,现在怎么办!”何老二急声问道,面上也有几分惶恐。 “怕什么!他一时半会还搬不来救兵,赶快布阵,只要我们取了这批厉魄,找个地方躲起来。天下这么大,公孙老头也不一定就能找得到我们,等我们炼成了夜叉王,还怕他不成!”何同恨声说道。 “对,对,还是大哥高明。”何老二拍了拍脑袋,笑着说道。 “废话,要不你怎么当老二,我能做老大?多学着点。”何同阴笑着说道。 夜空中一道尖啸声猛的划破长空。刺得人耳膜生痛。李蒙的青芒飞了回来,在空中划出一道流光,竟然比之前逃跑的去势还快了几分。 “轰”,一声闷响,李蒙猛地砸了下来,摔在地上半天不能动弹。 “小心,来的人很厉害。”夏无尘慢慢伏下身体,不顾地下血污的泥土,整个人贴在地上,真元的流动也变得缓慢无比,看起来就好像融入了泥土中一般。 夜空中的风好像突然停止了流动,四周变的一片寂静,无形的威压铺天盖地的涌了下来。 何同咽了口唾沫,眼中露出压抑不住的恐慌,他脚步轻轻的往后退,但却好像灌了铅一般,怎么样也无法挪动分毫。 “止水庄的人,临阵脱逃者死!”一个声音从他身后冷冷的传了过来。 何同惊的猛一回头,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李蒙,你也随我有些日子了。你若是战死,这事我就不追究了。”声音淡淡地说道,好像不是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而只是喝茶聊天一般简单。 房顶上,一个白衣男子迎风站立,他看也不看这边一眼,面上带着一个青色的面具,看不出他面上的表情来。 “多谢三庄主。”李蒙本来面如死灰,听到这句话,却精神一振,面上满是欢喜。 “妈的,自己要死,还这么高兴。”何老二看了李蒙一眼,忍不住低声说道。 “老二,他一过来,你就赶快发动七杀绝阵,我们分头逃!”何同面上变的煞白,他沉声说道。 “这个人我们不是他的对手,还好是他,若是其他两人,我们只有自己了断了。”何同面上挣的青筋暴起,总算拔起了双腿。 白衣人轻轻哦了一声,转头看了过来,“阴符宗果然有点门道,能够挣开我这捆心锁,难怪敢对止水庄下手。” “不敢,三庄主过奖了。”何同虽知必死,但还是挺直了腰杆说道。 “不错,不错,若是你没有杀我止水庄的人,到是个不错的手下,可惜了。”白衣人顿了顿,指着前方的一栋房屋接着说道,“你要是能够在李蒙死之前跑出这栋房屋之外,放过你也无妨。” “多谢三庄主。”何同面上一喜,虽然机会渺茫,但能够有个活的选择,总比死要好得多。 “李蒙,开始吧。”白衣人转过头去,再不看他们,轻声说道。 “吼!”李蒙护身的青芒已经化成了一把巨大的铁爪,紧紧套在他的手上,恶狠狠地扑了过来。 “老二!”何同低声吼道。 “咚、咚……”何老二退入僵尸群中,双手急速地拍击着挂在胸前的小鼓。 鼓声沉闷,本来零零散散四处走动的僵尸,就好像听到命令一般,猛的扑了上去。 “破!”何同厉声喝道。 扑上去的僵尸如同血花般在李蒙面前暴开,血雾顿时将他淹入其中。 “老二,分头跑,跑的了一个是一个。”何同低声说道,却是毫不犹豫,转头就狂奔而去。 “嗥!”李蒙痛苦万分的惨叫声刺破了夜空的寂静,他猛地从血雾中冲了出来,身体已经被侵蚀的不成形状,肠子也掉了出来,在地下拖得血迹斑斑。 “啊!”何老二虽然见惯僵尸,但眼前的李蒙还是让他一惊,手中的鼓也停了下来。 李蒙铁爪一挺,硬生生的从何老二腹中穿过,铁爪如钩,深入肉里,何老二双眼一凸,七窍之中,俱都流出了鲜血,眼看是不成了。 “老二!”何同惊怒交集。狂吼一声,脚下却是不停,已经奔出了老远。 “拿命来!”李蒙形如疯虎。他双手一分,何老二已经被撕成两半,鲜血喷的他满头满脸。 “咔嚓!”一声脆响。他竟然将腹中流出的肠子切断,鲜血已经把他全身染成一片红色,他却浑然不顾,将手中的肠子如长鞭般轮圆,猛的砸了出去。 “啊”,何同脚下一滑,却是踩到了李蒙丢出的肠子,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淡淡的声音在他耳边悄无声息的响起。 “我还有机会,他还没死。还没死!”何同厉声吼道。 他急忙转头看去,李蒙全身鲜血狂喷,脚下的土地已经被血浸的粘黏黏一片,双手无力地垂下,已经死透了。 “快起来啊,快来杀我啊!”何同厉声叫道,这一刻,他恨不得用自己二十年的时间去交换李蒙多活那么一点时间就好。 “没用了。接受制裁吧,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快的,你还可以活着看到日出。”白衣人轻声笑道。 “你知道为什么李蒙我让他死。他还这样开心吗?”白衣人伸出一根指头说道,“那是因为如果我亲自动手,他就会觉得死,也是一种快乐的事情了。” 何同面如死灰,关于这个男子的传言瞬间充满了他的脑海,他忽然大吼一声,全身真元急速振荡,他宁愿自爆元神内丹,也不愿受那种传说中的苦刑。 “噗”一声轻响,男子的手指在他身上飞速的点落。何同只觉得全身经脉寸寸断裂,他无力的想要闭上了眼睛,却发现就连这个简单的愿望也无法得到满足。 “再见了,希望你喜欢。”男子轻轻拍动双手,围着他走了几步,将他平平的放在地上。 “这个姿势应该很舒服了。”他轻轻弹动手指。何同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他想要忍下去,但痛苦的感觉却被扩大了无数倍,拷打着他每一根神经。 “好了,应该做正事了。”男子从怀中敢出一个小鼎,脚尖在地下沾着鲜血飞快的画出一个阵图,将小鼎摆放在阵图中央。 “收!”随着他嘴里不停念动的咒符,无数道身影从四面卷地而起,小鼎如同龙卷风一般,将幽魂如长鲸吸水般摄入。 “怎么这么少?”他拿起小鼎,狐疑地看着四周,但夏无尘他们早已经进入内吸,却是无法察觉。 “麻烦了,看来还要再想办法了。”白衣人收好小鼎,看着厉声惨嚎的何同一眼,腾身而起,绝尘而去。 “走了。”夏无尘低声说道,他刚要站起身来,却发现风天翔轻轻拉着他的手臂。 “嘘”,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地在他手背上写到,“小心有诈,静观其变。” 夏无尘点了点头,仔细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何同的惨嚎声已经越来越弱,身体不停地抽动着,显然受了莫大的痛苦。 过了片刻,一道黑影从他身体里钻出,四处张望了一下,终于破空而去。 “好险。”夏无尘和风天翔对视一眼,不由暗叫侥幸。 风天翔沉声说道,“公孙世家的人,止水庄的三庄主,这次幸亏我们谨慎,否则只怕难以全身而退了。” “嗯,也许他一个人我们还可以勉强对付,但他后面的势力却绝不是我们能够想像的,只是不知道他来收集生魂做什么用,名门世家做这种事情,只怕其中有蹊跷。”夏无尘沉吟着说道。 “嗯,不过现在我们实力单薄,有些浑水,还是不要深入的好。”风天翔轻声说道。 “走吧,小炫她们只怕也等急了,先去汇合吧,免的她们担心。”夏无尘推开洞口的积土,钻了出去。 何同平躺在地上,他已经叫不出声音来,只是身体不停的抽动着,身上不停的有血丝渗出,见到夏无尘,他眼中露出欣喜的目光来。 “不行,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方法,我无法解开。”风天翔稍一审视,转头说道。 夏无尘看着何同的眼睛,他那已经因为痛苦而血红的眼中滴出一滴泪水,里面写满了死字。 夏无尘轻轻举起左手。 “不行。”风天翔拉住了夏无尘的手,“万一他身上被下了禁制,只要我们一动手,对方马上就会赶回来,那就麻烦了。” 他想了想,接着说道,“若是公子不忍,我到是有个办法。”他从身上取出几根金针,手腕抖动,金针如电般在何同身上游走。 “我断开了他身上所有的经脉,虽然必死,但多少可以让他减轻点痛苦。”风天翔收起金针说道。 “多谢。”何同缓缓的吐出了一口长气,颤抖着说道。 “不必。”夏无尘虽然不认识他,但见到他那副惨样,心中多少有点不忍。 “两位的大恩,我无法回报了,我怀中有些东西,你们拿去吧,反正我也用不着了。”何同惨声说道,阴符宗虽然是小宗,但他也是威福惯了的人物,却没想到落到了如此下场。 他怀中的东西并不多,只是一些丹药和法器,再加上阴符宗的密法,虽然也算难得,但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唯一特别的是一个玉盒,被咒符紧紧封闭着。 “这是我当年偶然得到的,怎么样也打不开,也不知道里面是些什么东西,希望对你们有点帮助吧。”何同疲惫地说道,身体上的痛苦虽然消失了,但精神上的损耗却是弥补不了的。 天色渐渐放亮,微风习习吹来。 “这是我最后看到的一个日出了吧。”何同颤声笑道。 他的眼光迷离,喃喃地说道,也许真的有能够漠视生死的人,但绝对不会是他。 阳光冉冉的升起,静静的射在他的身上,被阳光照的地方冒出青烟,慢慢的变得透明,消融不见。 “好想回去啊,妈妈……”何同轻轻地说道,在那最后一刻,他却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一阵风吹过,片片飞灰随风而逝。 夏无尘眼中一片黯然。 “公子,多情便是无情,若是我们有那么一天,不见得有谁会可怜我们。”风天翔理了理在地道中弄皱的衣服,低声说道。 “嗯,只是想起来一些事情罢了,你放心吧。”夏无尘答道。 地下的泥土因为鲜血的浇灌已经变得泥泞,他朝前走出一步,踩上去的脚马上印出一个深深的脚印,但这脚印马上变淡变浅,只是一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五卷第十五章燕翔 夜风竹海松涛之间穿过,传来呜呜的响声,如同野兽悲鸣,凌月门所在的天离峰如同一椽尖针般直插云霄,让每个见过它的人都心生畏惧。 燕翔天做了一个怪梦,他梦见自己独自在群山中独行,登至绝顶的时候,四周眺望,风景绝美,尤其是低头观望脚下,群山重叠,山间云气涌动,更有着不可一世的感觉,浑似不在人间,让他飘然欲仙。 但美景不能持久,没有任何征兆,忽然间天空乌云密布,狂风雷电交加,倾盆大雨刺了下来,天地虽阔,他却连想找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让他着急傍惶,不知所措。 闪电更亮,雷声更紧。 他猛的惊醒过来,心头余悸仍在,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心跳得很厉害…… 他伸手抓住放在枕边的长剑,阵阵凉意从剑中传来,顿时让他的心中一清。真元缓缓的注入剑身,水蓝色的剑芒如同明月般柔柔射出,笼罩了整个房间,他爱怜的轻轻抚摸着剑身,眼中闪过决然之色。 “师兄!”一个声音轻轻的敲打着他的房门,低声呼唤着。 “何事。”燕翔天轻声喝道。 “长老们现在都在顶峰的惊云阁,大师兄已经开始召集二代和三代弟子中的主事之人。”声音说道。 “知道了。”燕翔天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手中的蓝剑却是握得更紧,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如同毒龙般游动。 “那我先去了。”门外的声音恭敬地答道,脚步声渐渐远去。 “这些老家伙们终于忍不住了吗?”燕翔天想起了那个梦境,他用力的摇了摇头。再抬起头时,眼中的利芒如同寒冰般阴冷摄人。 天离峰的最高处,虽是深夜,却是灯火一片辉煌。 司马藏端坐在椅上,面上一片笑容,但眉宇间却有一丝焦虑。他的身边坐着好几个老者,个个都是沉思不语。显然在等待什么。 “各位长老,我已经命人传各位师弟,还请稍候。”司马藏看了看他们的脸色,小心地说道。 说完话他才发现到室内的气氛不对。长老们个个脸色严肃,沉默不作一声。司马藏想要打破这种难熬的沉寂,他转向坐在右边首位的老者说道,“何长老,不知你从崇州星夜归来,回去见了亭儿没有。” “万事以我凌月门基业为重,我这点小事情提也不必提。”何长老正色说道,却是连眼睛都不曾抬起一下。 “哈哈。何长老果然为我凌月门的栋梁,真是值得我们这些后辈学习啊。”司马藏讨了个没趣,讪讪地说道。 门外传召弟子陆续走了进来,他们躬身行了一礼,齐齐的站在司马藏的身后,人数越来越多,不停的窃窃私语着,显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个老者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眼中利芒四射。精芒如同实质般吞吐,看的这些年轻弟子纷纷低下头去,气势上顿时弱了一截。 “啪!”司马藏对面的一个老者用力拍下,震的红木的桌子不停的摇晃。摆放在上面的花瓶摇摇欲坠。 “王长老,弟子知道你老修为高深,不过也不必拿桌子出气吧,这可是凌月门的祖师用过的,绝无仅有了。”司马藏急忙按在桌上,他身形一个踉跄,总算将桌子稳了下来。 “哼,若是再这样让你们胡作非为下去,别说是桌子,只怕凌月门的基业也难保!”王长老见他化解了自己加注在桌上的暗劲,面上微微一变,接着又厉声喝道。 “不知道王长老所说的胡作非为究竟指的是那些,不如说出来,也好让弟子能够知错就改。”司马藏笑着问道,他生性平和,虽然入门最早,却是没有一点大师兄的架子,就算是门中刚入的师弟,他也能够相谈甚欢。王长老虽然如此呵斥他,却是毫不在意。 “别的就不说了,掌门被心魔所侵,你们却骗我们说是修行伤了心脉,而且假借掌门之命,将我们全部外放,若不是李师侄深明大义,至今我们还被蒙在鼓里。”王长老看了身后的一个青衣男子一眼,厉声高叫道,“你们究竟是何居心,还不快从实说来!” “这个只怕是各位长老误会了,掌门确实是伤了心脉,现在正在闭关恢复中。她以前就已经指定由燕师弟接任掌门一职,所以此次也不算擅越。”司马藏顿了顿,接着说道,“至于各位长老的调动,却是门内弟子的共议,就算各位资格高,只怕也要服从。” “王师兄,还和他多讲什么,先拿下他再说。”何长老见王长老被驳的说不出话来,急忙踏前一步,伸手朝司马藏抓了过来。 “各位长老有话好说,如果无理动手却是犯了门规。”司马藏身如游鱼,只是一晃,就躲了过去。 “还敢躲闪!”王长老大喝一声,他和何长老身形交错,将司马藏前后退路牢牢封住。 场内气氛顿时变的剑拔弩张起来,站在司马藏身后的弟子中有几个人咬牙站了出来,却被长老们的威势所逼,动弹不得。 “师弟,你再不来我可就完了。”司马藏暗暗叫苦,他看了看窗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天性敦厚,这样的事情必定不是你的主意,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之人,我们必定不会难为你。”何长老慢步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 三人成鼎足之势,将司马藏困在其中。虽然并没有动手,强大的威压已经逼的他全身血气翻涌,很是难受。 “是弟子做的决定,与其他人无关。”司马藏咬了咬牙,沉声说道,面上一扫之前的柔弱,满脸坚毅之色。 “既然如此,那可就不要怪我们不顾人情了。”何长老眼中冷厉之色一闪,指着他身后的一个男子说道。 “黄猛。你掌管刑罚,他这种情况该当何罪?” “如果真是欺瞒师长,罪当刑拘面壁五年。”男子用力抬头说道,眼中满是不忿。 “只是五年啊。那再加上图谋不轨,欺师灭祖那又如何。”何长老笑着问道。 “其罪当诛,拘其元神……”黄猛颤声说道,他面上一阵煞白,竟然说不下去了。 “司马师侄,我知道你一个人是绝对不敢这样做的,只要你能够出来指认这个人。我保你无事,还是做你的大弟子。”他笑了笑,接着说道,“灭其肉身,拘其元神日夜受那九幽阴风刮割之苦,这点不是一件好事情啊。” 司马藏头上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他看了站在周围的长老们一眼,面上不由抽动起来,“我,我……”却是半天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你真让我失望啊,难怪掌门师兄不让你继承他的位置。”何长老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动手。”他转身坐在了椅子上,其他两人彷佛早已经等不及般,猛的扑了上来。 “师尊,弟子不孝,先行一步了。”司马藏眼中闪过一道惧色,他不怕死,但那种刮割元神的九幽阴风,却不是他能够忍受的。 “不好,快退,他要自爆元神!”李长老厉声喝道,他身上冒出一团青芒,牢牢的护在身前。 一道血芒射了进来,硬生生的破开他的护体剑芒,却是毫不停留,猛的冲向司马藏。 燕翔天一把抓住司马藏,手中不停,急速的在他身上拍打,过了片刻,司马藏本来涨得巨大的身体才恢复了原状。 他吐了口长气,幽幽地说道,“师弟,麻烦你下次准时点好吗,我这条命可差点就没有了。” 燕翔天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伸手一招,身后一个弟子站了出来,将司马藏扶了回去。 他转头看了过来,目光却变得如同猛兽般噬人,冷厉的目光逼的长老们后退了一步。 “不错,是我让他做的,你们想要如何!”他淡淡地说道,斜斜的坐在椅子上。 “你不是……”居中的青衣男子指着他颤声叫道。 燕翔天冷冷笑了一声,直视着前方的众人,眼光越过他,对着最后的一个瘦弱的老者拱了拱手,“岳师伯,别来无恙啊。”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微一还礼,低声说道,“托燕师侄的照顾,我还活的不错。” “那我就放心了,极西之地寒苦,我还担心师伯不习惯,看来是我过虑了。”燕翔天笑着说道。 “姓燕的,你别在这里假惺惺了,你假借掌门的名义,把我们这些长老全部发配到不毛之地,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用心。”王长老却是再也忍不住,恨声骂道。 “哦,我只是一片好心,看来诸位长老好像不领情啊。”燕翔天负着手,看了他们一眼,接着说道,“以为找了个钟涛,就可以做出点事情出来吗?” “杀!”王长老暴喝道,他全身一旋,整个人如同一个陀螺般旋转了起来,待转的几转,气势已经蓄到顶点。 “轰!”一声巨响,卷起的旋风猛地将周围的火光拉扯的熄灭,只留下了远远的几处亮光,屋内顿时暗了下来。 蓝光映着昏暗的灯光,凄厉怪异地一闪。 燕翔天侧身站在原地,地下一片血红,王长老静静的站在他的面前,半边头骨连着一只眼睛,已经飞的不知道去了哪里。鲜血如瀑布般激射而出,在空中形成了一道血雾。 燕翔天手中蓝剑低低的垂落,剑身上一滴鲜血也无,在暗处散发出冷冷的光芒,如同一泉清水。 王长老用仅剩的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终于不甘地倒在了地上,身后的弟子们一阵惊呼。 “这就是你们的决定?”燕翔天提剑扫了对面一眼。周围静的可怕。他虽然一剑击杀了王长老,但胸前也被破开了一道大口,鲜血不断地涌出,将他半个身体染的通红。 岳长老吞了口唾液,他们本来算好了这个师侄出行,才想借着这个机会潜回来控制局面,却没想到事与愿违。 他看着对面那双沉沉的眼睛。却发现根本不知道燕翔天是什么想法。 “黄猛,不尊掌门,以下犯上,到底是何罪!”燕翔天转头问道。 黄猛踏前一步。大声喝道,“王长老胆敢向掌门出手,应诛杀,其他从犯面壁二十年!” “二十年吗?”燕翔天沉吟道,“我也不难为你们,交出钟涛,自己去思过洞吧。” 青衣男子已经面无血色,他转头看了一眼。颤声说道,“岳师伯……” “如果我们不从,那你又如何?”岳长老沉声说道,燕翔天虽然实力强劲,但刚才的一击也让他耗费了不少。若是自己这边全力攻击,胜负也很难说。 “结阵!”门外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岳长老脸色一变,他急急地推开窗户。却看见外面剑芒森然林立,显然人不在少数。 “原来你早已经准备好了,只可惜把我们这些人都蒙在鼓里。”岳长老幽幽地叹了口气,恨声说道。 “不知道我刚才的提议。各位长老是否愿意重新考虑考虑?”燕翔天淡淡地说道,虽然他什么都没有做。但若是一声令下,只怕剑阵马上就会开始攻击。 “有多少真心?”岳长老一把推开抓着他的钟涛,看着燕翔天问道。 “一片赤诚。”燕翔天笑着说道。 “好,我就信你一次。”岳长老咬了咬牙,转身掉头而去,几个老者对视了一眼,终于随在他的身后。 “都下去吧。”燕翔天挥了挥手,自然有人来收拾,抬着王长老的尸体退出了大殿,殿内顿时只留下了他和钟涛两个人。 “弟子拜见掌门。”待的人走光,钟涛马上跪了下来。 “快起来,这次若不是你,只怕也不会有这样顺利,辛苦了。”燕翔天抢先一步将他扶了起来,笑着说道。 “掌门过奖了,这些都是弟子应该做的,只怪这些老家伙们权欲薰心,弟子只是随便一说,他们也就信了。”钟涛躬身说道。 “不过掌门之前答应弟子的那些……”他抬头看了看燕翔天一眼,小心地问道。 “有过必罚,有功必赏,我答应你的东西,一定会给你的。”燕翔天从怀中取出一个封好的玉盒,递到了他的手中。 “多谢掌门,多谢掌门。”钟涛双手接过玉盒,颤声说道。 “不过还要麻烦你帮我做一件事情。”燕翔天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掌门尽管吩咐,弟子无不从命。”钟涛将玉盒揣入怀中说道。 燕翔天眼中闪过一丝利芒,他忽然退后,猛的用剑刺入腹中,鲜血狂喷而出,痛的一声闷哼。 “掌门……”钟涛惊疑地问道,却发现燕翔天眼中七彩光芒流转,他本来修行的是凌月门玄门功法,并不容易被外物疑惑,但燕翔天的行为太过奇异,让他心神洞开,只是片刻之间,他已经眼神迷离。 “叱。”燕翔天低声喝道,眼中光芒尽敛,这个举动好像耗费了他很大的精力,他捂着腹中的伤口,缓缓的坐了下来。 钟涛呆滞的眼神四处一望,身形如电般射了出去。 “来人!”燕翔天大声喝道。 “掌门!”门外轮值的弟子只看见门口一道人影闪过,还没反应过来,却听见燕翔天的呼叫。 两人稍一犹豫,急忙冲了进去。 “钟涛趁我不备。刺杀于我,传令下去,见之即杀。”燕翔天沉声喝道。 后山阴冷腥臭的山洞中。几个老者盘腿而坐,有人从黑暗中抬起头看了一眼周围,又低下头去。 “师兄,我们就这样算了?”一个老者闷声问道。 “不这样,你还想怎么样?”岳长老沉声说道。“现在只有忍,我就不信他就没有破绽,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难道你熬不住了?” “忍,忍。师兄,我真的是忍不住了,要我在这里呆上二十年,我还不如出去和他拼个痛快,就算和王老三一样,死了倒也干脆。”老者厉声吼道,长身站起,就要朝外面奔去。 “不。你能够忍下来的,这世间没有不能解决的问题,也没有不能忍的事。事情能不能忍,全在你的看法。你肯忍,再大的事你也能忍,你不肯忍,一只蚊子叮你,也能使你发狂。”岳长老一把抓住他,厉声说道。 “可是师兄……” 岳长老摆了摆手。低声说道,“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有怨气,可我们不一定就会在这里呆多久,我已经联系了竹山门和丹阳观的朋友,只要他们能出手相助。我看这个小子还能嚣张多久。” “还是师兄高明,只是他们一贯贪婪,只怕……”身边的一个老者犹豫着说道。 “舍不得孩子,别想套到狼,再说一旦我们掌权!给不给就是我们说了算了。”岳长老笑着说道。 黑暗中有人的喘息声沉沉的传了过来。 “谁!”他沉声问道。 “是你。”借着月光,岳长老看清了来者,钟涛眼光呆滞的缓缓走了进来。 “想不到燕翔天心地倒是善良啊,你出卖他,也只是将你丢到这里来就算了。”岳长老笑着说道。 “你我现在也算是同病相怜了,不如回来继续和我们如何?” “吼!”钟涛突然大吼了一声,猛的扑了上去,将他死死的压在身下,不停地嘶咬着。 “快,快拉开他!”洞内被设置了禁制,无法使用法诀,法器也被收缴,岳长老空有一身修为,却是使不出来,他被钟涛使劲掐着脖子,面孔已经涨的青紫。 其他几个老者急忙冲了上来,几人扭打成一团,在黑暗中翻来滚去。 压在岳长老身上的钟涛怀中突然发出淡淡的红光,在黑暗中显的格外刺眼。 “是惊天雷,大家快跑!”岳长老看见红光,眼中满是恐惧,他用力一脚朝钟涛蹬去,厉声吼道。 但钟涛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不放,他用尽了全力,也只是发出呜呜的声音。 红芒越来越盛,瞬间就将他们全部笼在其中。 “燕翔天,你好狠!”岳长老最后一句话还没骂出来,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钟涛身上暴射而出,爆出了惊天的震响。 “掌门,钟涛跑去思过洞,和岳长老他们同归于尽了。”一个弟子低声说道。 “什么都没有找到,师弟们刨了半天,就找了这点东西出来了。”他手中举着一个托盘,里面是一些零散的物件。 “算了,人死为安,通知他们的家人吧。”燕翔天沉声说道,他腹中的伤口小心的避开了重要的地方,只是失血,让他看起来有点虚弱。 弟子叩拜而去,燕翔天轻轻的关上房门,一阵冷风吹了进来,烛光不停的晃动着,将人的影子拖得老长。 “啪、啪……”有人拍着手从后房走了出来,月光透过窗纸斜斜的映在他的脸上,正是司马藏,只是他现在满脸的精干,哪里还有当初那副柔柔的样子。 “师弟,这一手漂亮,不但巩固了你的权威,也顺便除去了那些老家伙。”他笑着说道。 “只是师弟下一步准备怎么样走,但能不能先告诉我,好让我更有精神办事?”司马藏眯着眼睛问道。 “师兄之材不在我之下,云正之所以能够有今天,全靠师兄鼎力相助,现在的凌月门,只要我能掌握的,也就是师兄所有。”燕翔天笑着说道。 “只要不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就好了!”司马藏叹道,“善始者众,好成者少!” “师兄怎么这样说!”燕翔天正色地说道,“你我推心置腹,上天见证今天我对师兄所许下的诺言!” “只是玩笑而已,师弟不必太过认真。”司马藏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道,“你的伤势如何。” “不碍事,只是些皮外伤而已,若是有人想要趁机捡便宜,还是可以应付的。”燕翔天淡淡说道。 司马藏面色微变,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师尊情况怎么样?”燕翔天端起茶杯,低声问道。 “师尊一直在沉睡,之前那个只是我找人装出来的,看起来效果到是不错。”司马藏笑着说道。 “嗯,师尊的心魔最近大盛,若不是被天罗香镇住,只怕早就发作了,但这样一直睡下去也不是办法。”燕翔天沉吟着说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齐声说道,“玄门大会?” “对了,就是这个,虽然碍于我们凌月门的名声不能请外人帮忙,但这次峨嵋金顶的大会,奖品中到是有我们急需的东西。”司马藏急声说道。 “既然这样,那凌月门就有劳师兄了,这次大会由我带人去。”燕翔天抿了口茶,轻声说道。 “也好,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师弟了。”司马藏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天离峰的最高处,燕翔天轻轻的将四周的灯光熄灭,四周顿时静了下来,点点星光洒落,全部汇聚到房屋正中的一张水晶大床上。 地下有淡淡的青烟升腾,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温暖的味道,缓缓的渗透出去。 床上躺着一个女子,一双黑白剔透的双瞳,定定地看着屋顶,虽然美的让人惊艳,但却总是让人感觉缺少了点什么,没有一点生机。 “师尊,我以前总是不合群,你安慰我的话,至今我也记得。”燕翔天坐在床头,看着女人淡淡地说道。 “我记得你说过,鹤在鸡群中,必然会被鸡啄,龙困浅滩,鱼虾戏之。但一旦白鹤飞起,声唳九天的时候,鸡仍然是在地上一粒粒地觅食。当龙飞于天,使得风云变色、江海翻腾的时候,鱼虾又到哪里去了呢?根本看不到它们的存在了!”,他喃喃地说道,“今天我已经解决了那些图谋不轨的人,下次我一定会让所有的人看到,你当年的选择绝对没有错。” 浮云漂移,圆月露出了羞涩的面容,竹海松涛,清泉流水,全沐浴在这银色的月光下。 “好美的月色!”他凝视着女子眼中的皎皎明月,轻声说道。 第五卷第十六章制剑 月光照在开阔的石地上,无数大大小小的咒符和印迹或浅或深的烙在石头中,互相交错着四散了开去。 风天翔和蚩破天警惕的注视着周围,虽然遍地都是布下的禁制和咒法,但他们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石地的正中有一个深深的大洞,洞里流动着乌亮森严的光,冷冷的将月光反射了回去。 “公子,时辰已经到了。”风天翔看了看月色,高声叫道。 “嗯,小炫,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夏无尘低声问道。 “我这可是第一次,也不知道成还是不成。”徐炫一脸紧张的说道。 “没事,有我了,不会什么出事的。”夏无尘笑着说道。 “嗯,那你一定要轻点啊,千万不要太用力了。”徐炫低头说道。 “放心,我虽然也是第一次做,不过多少知道一点,我会小心的。”夏无尘点了点头。 “那……那就来吧。”徐炫好像也下定了决心,轻声说道。 徐炫背靠着躺在夏无尘的怀中,他们两人双手紧握,面上一片凝重。这里却是夏无尘他们布置了许久的地方,专门选择此地用来炼化上次在宁州收的厉魄。 “制器的时候,全部精神一定要集中,我不会有什么时间去想如何去做,只能将平时印在脑海中的动作按本能使出来。”夏无尘默念着徐炫刚才的话,灭神剑缓缓升空,将他们两人护在其中。 徐炫眉心的能灵眼一阵颤动,她轻轻伸手握住悬在空中的化冥铃,仿佛起了感应般,铃铛一阵颤动,无数的厉魄从铃铛中哭号而出,猛的朝洞内难得的血食扑了过来。但灭神剑如电般斩落,顿时形成一道光幕。将它们阻挡在外面。 徐炫眉心青芒大盛,她手中的玉盒猛的张开,一道寒芒激射而出。围在外面的厉魄如同碰到克星一般,狂吼着退了开去,却被洞口的咒法所逼,在洞内来回乱窜,始终不得出入。 这一切只是在短短的瞬间发生。徐炫手中的玉盒剧烈地跳动,忽然不再受她的控制,青白色的寒芒从玉盒内暴出,如同实质般呼啸而去。只是片刻,洞内惊慌遁走的厉魄已经被吞噬大半,剩下的也不敢再动,只是闪着幽幽的绿光,颤抖着缩在原地。 “无尘哥哥,快制住它,所需的厉魄已经足够。若是再吞噬下去,只怕变成凶器。”徐炫已经无力制住寒芒,她急声叫道。 “刷”一声轻响,九道金芒从夏无尘体内喷出,如同一个光球般将在四处空中激射寒芒牢牢困住。寒芒似乎心有不甘,左右拼命冲突,震的洞内石壁不停的摇晃。 这却是他们从何同手中得来的那个玉盒中所藏之物,在夏无尘和风天翔合力之下。玉盒并没有费多少精力就被破开。但徐炫一见其中之物,顿时来了兴致,一定要用这本已通灵的千年寒铁结合厉魄的阴邪之气炼制一把飞剑,为了怕万一失手,所以才要夏无尘随身保护。 寒芒被金芒所逼。但却毫不屈服,不停的猛烈反击着,一股寒彻心底的凉意沿着地面慢慢的发散开来,虽是初秋,但口中哈出的气已是白雾一片。 “好烈的寒铁!”夏无尘心中暗暗惊叹,对方如此倔强,倒也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 “叱!”他轻喝一声,战魂顿时显形,火龀乃火中灵兽化身,虽然这里只是一个分身而已,但也不容小看。漫天的火焰顿时在洞内燃起,猛地喷射在寒铁之上。 “呜。”寒铁悲鸣一声,却是不再能够移动,只是还不肯屈服,紧紧的缩成一团,化出白色的寒芒护住全身。 “好了,无尘哥哥,不能再压服它了,否则就算能够炼制成功,也会威力大减。”徐炫轻声说道。 “那怎么样办?”夏无尘低声问道,他所习虽杂,但专精的却只有咒法和御灵之术,对制器却是不甚精通。 “这就是我们制器师的作用了。”徐炫笑了笑,她缓缓的走上前去,站在了寒芒面前。 “小心。”夏无尘沉声说道,指挥火龀小心戒备着。 “不碍事地,无尘哥哥,你解除这个咒法好吗?”徐炫伸手想要触摸寒铁,却被火焰所阻,无法进入。 虽然不知道她有什么用意,但夏无尘还是微一点头,火龀顿时化回了原形,但金芒还是护在徐炫身边,以防万一。 寒芒畏惧的鸣叫着,却是不敢再对他们出手。 “原来是这样啊,嗯嗯。”徐炫轻轻点着头,左手按在寒芒之上,眉心的青芒柔柔的射在上面,顿时让它安静了下来。 “好了,我已经和它勾通过了,它愿意被我们制成剑,但有个条件,就是必须要让它自己挑选主人。”徐炫转头说道。 “这样还叫法器吗?宝物通灵虽然是件好事情,但如此通灵只怕近似于妖物了吧。”夏无尘苦笑着摇了摇头。 寒芒急声鸣叫了起来,颜色不停的变化。 “它说若是不答应它的要求,那就宁死不屈了。”徐炫好像感受到了它的决心,面上也是一脸的悲壮。 “既然如此,那你答应它,但我也有个条件,那就是它只能在我决定的人之中挑选。”夏无尘微一沉吟,笑着答道。 虽然不愿受它威胁,但灵物难得。而且它已经吞噬了那么多的厉魄,若是真的自爆或是什么,那可就鸡飞蛋打了。但夏无尘也布下了个伏笔,那就是只能在他决定的人中挑选,这样不管怎么样,总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也比为他人做嫁衣的好。 寒芒似乎没有发现话中的埋伏,它轻轻的鸣叫了几声,静静的悬在空中。再也不动了。 “好了,无尘哥哥,你先上去吧。下面的事情还麻烦的很的。”徐炫笑着说道,她轻轻取下寒铁,从怀中取出许多工具,仔细地琢磨起来。 夏无尘叹了口气。徐炫虽然样样都好,温柔可人,但唯独只要涉及到制器,就如同入魔般痴迷,有时候想到一个问题,一个人发一天呆的时候也是常见。 他伸手抓住化冥铃,轻轻摇晃了几下,铃声清脆,如同龙卷风一般,顿时将剩余的厉魄吸了进去。 “公子。情况如何?”风天翔看他出来,急声问道。洞内一直动静不绝,若不是为了警戒周围,他早过去看了。 “没事,寒铁已经慑服,现在剩下的就是小炫的事情了。”夏无尘把铃铛丢给了他,笑着说道,“用去了不少。但剩下的应该足够你炼制了,省着点用吧。” 不远处,傀儡晶晶如同树木般笔挺的站在月光下,一动不动。 “我的宝物啊。”夏无尘走了过去。轻轻敲了敲它坚硬的外壳,低声叹道,只是这么一个傀儡,就已经耗去了他全部的所得,若不是顾忌徐炫,他真想拆了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天已经微亮。 “好了,我制成了,大家快来看看!”徐炫欢声叫道,面上满是喜悦。 “快让我看看。”蚩破天急忙跑了上去,他的血斧被徐炫改造了不少,变的更加锋利,让他对花费了这么久制出的东西满怀期待。 徐炫笑着将制好的剑递了过来。 蚩破天一般抓住,冰冷的感觉顿时传遍了他的全身。 “好冷。”他低声说道。 只是轻轻一推,长剑顿时如同一弯流水般无声的流淌出来,银白的剑芒迷耀着他的眼睛。 剑刃薄的如同透明一般,泛起一层青色的寒芒,随着剑芒转动,周围的温度瞬间低了下来,寒气如同利刃般刺入了他的手掌。 蚩破天啊的一声掺叫,如同抓住了一块火炭般飞快的将剑丢下,只是片刻时间,他的手已经冻的发紫,半天也喘不过气来。 “好邪门的剑。”他揉了揉手腕,惊异地说道。 “这剑已经通灵,若不是制剑师和它认可的主人,马上就会自己攻击,看来它并不认可你,大个子,以后你还是离它远点好了。”徐炫微笑着拣起掉落在地上的剑,轻声说道。 “哼,给我,我还用不习惯了,我有这个老伙计就足够了。”蚩破天举起血斧高声叫道。 “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让我来试试。”风天翔从徐炫手中接过长剑,但只是片刻,他就皱眉放回了原处。 “哈,看来你也吃不下这个酸萄萄啊。”蚩破天斜眼说道,他一路上和徐炫及风天翔多次斗嘴,总是吃亏,眼看对方吃了个暗亏,心中不由大乐。 “无尘哥哥,你来试试吧。”徐炫白了他一眼,转头对夏无尘说道。 “不必了,我已经有了灭神剑,此物对我意义不大。不过我到是有个人选,这个人很是适合做它的主人,都是一样的冷傲倔强。”夏无尘摇了摇头,他接过长剑,转手收入了储物指环中。 “是你上次说过的星瞳姐姐吗?”徐炫轻声问道。 “不错,就是她,现在中秋将至,按照我们现在的行程,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同他们在峨嵋汇合了。”夏无尘看着远方说道。 晨风清寒,刘尚德惬意的坐在躺椅中,由几个壮汉抬着上路,晃晃悠悠的很是舒服。他丢了粒葡萄在口中,嚼的脆声做响。 “阿嚏。”星瞳鼻头微痒。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我说星瞳,你还别不乐意听,人活着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更上一层楼吗?能够享受,那又何必找罪受了,你看我这样,岂不是很好。”刘尚德看了看坚持步行的星瞳一眼,笑着说道。 “你是你,可不要把我混作一团。”星瞳撇了他一眼,却是再不说话。 “我知道你想快快提高修为。好见到师尊让他高兴,可你已经很厉害了啊。”刘尚德又丢了个葡萄在口中,刚要继续说下去,却见到星瞳那冰冷的目光射了过来。浑身顿时一个激灵。 “行,行,我不说还不成吗。”他转过头,看了看头上慢慢爬高的太阳,顿时感到热气扑面而来。 “快,走快点,还有不少路要赶呢。”他高声叫道。 看着飞奔而去的刘尚德,星瞳冷哼了一声。虽然对方入门比她早。但受资质所限,却是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成就,而星瞳却是刻苦异常,她按照夏无尘留下的修行法诀,虽不能说是一日千里,但也有了不少的领悟,实力早已经在刘尚德之上。 她轻轻挽起手腕,臂上的禁制闪动着青光,却是她自己下的封灵咒。将自己的灵气封闭到和常人无异,通过苦修来提高实力。这一个月走下来。她的双脚已经磨的起泡,往往在客栈脱下鞋,里面已经被血水渗透。 这样的苦修日夜都在持续,虽然辛苦无比,但每当坚持不下来的时候。只要想起心中的那个身影,她就又有了勇气。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和你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你能不能让我一直陪着你。”这句她说过的话,一直激励着她,只觉得所有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抬头看了看远方的路,道路漫长,但却有尽头…… 宁州、并州、巴州,牛车缓缓的前行,驶过了无数的州郡和乡镇,也让车上的人经历了很多。既有姹紫嫣红,灯红酒绿,朱门酒肉,也看到了许多以前想象不到的事情。 低矮潮湿的破屋里,全家上十口挤在一起,充满恶臭,让人闻了作呕。屋顶墙壁上都是破洞,只要稍有风雨,屋内顿时寒气逼人,所有的人只好搂在一起互相取暖。 光着身子的幼儿,在肮脏的泥地上到处爬行,饿的急了,就放声大哭,却是没有一个人管他,直到哭嘶了嗓子才沉沉睡去,然后又从梦中哭醒。 夏无尘从小在富豪之家长大,家里也只有他一个孩子,虽然体弱,但却是被众人拱卫着生活的。而徐炫虽然不如他,也是备受父母呵护,两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惨状,只觉得心中一阵发酸。 漠北和宁州的战乱,也给其他地方带来了很多影响。 在州郡的大街上,也不时看到成群的难民,他们有的连这种破烂霉臭的栖身之所都没有。三三两两的徘徊在街道上,他们基本都是老弱妇孺,用竹篓背着婴儿在街上茫然行走。 有的精明一点地,就指使着孩子沿街跪下乞讨,偶尔碰到好心人施舍一个饼,孩子马上拿回去,却被大人一把夺了过去,恶狠狠的吃下去大半,直咽到不停的干咳。 其中也有很多长相清秀的,虽然流落街头,但也将仅有的破布衣裳浆洗的干干净净,一眼就看得出以前家教颇好,他们低头小心地在人群中转来转去,脸憋的通红,但也总不好意思伸手乞讨。 人群中不时的有穿着豪华的人在其中穿行,当看中某个孩子的时候,只要丢下几个铜板,甚至只是几块糕点,就可以在父母低垂的眼前将孩子牵走。只是这些孩子下落如何,却是不得人知。 “战乱连绵,又恰逢天旱水患,几州都是颗粒无收,人命贱如草啊。”风天翔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公子,你可知道这些孩子被买去做什么?”他看了夏无尘一眼,转头问道。 “也许是买做奴仆吧,这样也不失为一条出路。”夏无尘看着将手中的食物分发出去的徐炫一眼,低声说道。 “若是如此到也好了,这些孩子,长的健康清秀的,稍作训练后就会被充为娼妓或仆役,若是万一身有暗疾,那就只有做菜人的命了。”风天翔说道。 “风叔叔,什么叫做菜人?”徐炫手忙脚乱的发完了手中的食物。她看着眼前越围越多的人群,吓的一时没了主意。 蚩破天冷哼了一声,猛的踏前一步。巨大的血斧和狰狞的面容顿时吓的人群四散而逃。 “大户人家,平时买些奴隶蓄养在家,给点残羹冷饭就行,如果饥荒连绵,这些就是上好的肉食。”血淋淋的真相被他淡淡的道来,却另有一份残酷的意味。 “啊,难道就没有人管吗?”徐炫倒吸了一口凉气,轻声问道。 “管,怎么样管,人若是饿的急了,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风天翔冷声说道,他指着街巷的几个人说道。 他们身体都有残疾。身边显然也没有亲人,只是那么坐在那里,两眼空洞地望着天,没有希望也没有绝望,就是那样沉默地坐着。 突然一个人身体一歪,就那么倒了下去,人群慢慢的聚集起来,过得片刻,地上只剩下了一滩血迹,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啊!”徐炫只觉心中一阵反胃,她紧紧抓住夏无尘的手,全身惊的冰凉。 “走吧。”夏无尘低声说道。 “公子是否觉得不忍?”风天翔踏前一步。拦在了他的面前,沉声问道。 夏无尘微一沉吟,“我曾经在幻阵中见过这样的情景,当时心守灵台,知道那是幻境,到是不曾动心,但此刻却是真实在目,若是说心冷如铁,却也不尽然,但若要我帮他们,那也不可能,只能回避而已。” “好,公子能知自己的本分,超脱其中,这才能动心忍性。”风天翔顿了顿,接着说道,“若是公子有这个能力,那又该当如何?” “不知。”夏无尘正色答道。 “不知?” “大师可知修行。”夏无尘想了想说道。 “小修自我,为避免受外物的影响诱惑,多半择深山碧海而居;中修夺情,心性已经坚韧如铁,可笑傲红尘,征战朝野;而大修则已经超脱生死,淡漠世情,却不是我辈能够所知了。” “现在的我有心无力,但有力时却未必有心,毛虫化蝶,蝶高空而翔,如何能够再了解毛虫的心思?所以我只能说不知。”夏无尘看着风天翔说道。 “百姓离苦,无不由战乱所生,我也读过史书,从远古的黄帝战蚩尤开始,天下的战争何曾停息过?”夏无尘心中似有感悟,正好接着这个机会说出来。 “不同神族之间,打,同族之间不从者,杀。内乱外敌,无处不是纷争。敢问大师,那又是为何?”夏无处反问道。 风天翔犹豫了,他本来只是想借机试探夏无尘的本心,却没想到反过来被他诘问。 也许争斗只是人的天性使然吧?而不仅仅是为了生存。 “我到是知道一点。”蚩破天听了半天,突然说道。 “哦,说来听听。”夏无尘笑着问道。 “在我们漠北的草原上,曾经有场很大的狼患,不管我们怎么样努力杀狼,它们总是越聚越多,不停地掳走我们的牲口。”蚩破天看了他们一眼,接着说道。 “后来我们部族有个勇士,收到了长生天的神示,带领他手下的族人,追了七天七夜,终于射杀了狼王,失去了狼王的狼群立刻分成几个大群,互相不服,每天都是内斗,让我们一个一个击杀了。” “我认为人也是一样,若是有一个和狼王一样的人,能够压倒其他所有的人,自然就不会打仗了。”他一口气说完,喘了口气,定定地看着风天翔他们。 风天翔沉默了,蚩破天说的话虽然粗俗,但却似乎有点道理。 自古以来,不管是天下俗世,还是修真魔界,总是分分合合,以战争开始,又以战争结束,周而复始。也许强大的力量镇压住诸多弱小的力量,也是暂时维持和平的办法。 “算了,不要多想了,他们有他们的烦恼,我们也有我们的事情,现在还是先赶去峨嵋吧。”夏无尘拍了拍风天翔的肩膀,笑着说道。 既然想不通,那就干脆不要想,顺其自然就好。 第五卷第十七章重逢 八月,中秋,峨嵋山脚。 峨嵋奇峰迭起,其中最大,也最有名的就数这天都峰了,满山的云气袅绕,不时有青鸟和灵兽在山间穿行,却是毫不怕人,见到有人走过,也只是懒懒的看上一眼,动也不动。 山间灵泉环绕,各种天材地宝在灵兽的守护下分布的到处都是,惹的那些小宗派一阵眼红,恨不得上去采摘才好。 这次玄门大会和历届类似,均是不需邀请,只要能上得了峨嵋山顶,那就视同为有参会的资格,此刻山脚下已经聚集了无数的人头,其中不时有青衣童子穿行,分发着号码,远远望去,如同集市一般。 郑泰长的瘦小,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身上套着件老旧的道袍,到像是拣的一般。他小心翼翼的挤开人群,不时的踮起脚四处张望,显然在寻人。 他和师兄弟们千里迢迢从西州赶来参加玄门大会,却没想到峨嵋山下的人竟然如此之多,而且其中甚至还混杂着一些浑然不似人类的怪物,只是被人群稍微一阻,转过身却发现周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了。 “这位道兄,请问看见到神木门的人了吗?”人海茫茫,他四处张望,但一眼望去,都是行色匆匆的人们,眼见树下有个道人正在领取令牌,他急忙上前问道。 “神木门?”道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耐烦的摔手而去。 “啊……”郑泰被他推的一个踉跄。急声叫道,却没想到一头撞到了后面的人身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他一叠声地说道。 “小家伙,走路要当心。”一个巨大的身影转过身来,顿时遮住了他的阳光,额头上突起的双角和狰狞的笑容。顿时让他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我,我……”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想要转身逃跑,双脚却牢牢的定在原地。 “蚩破天,你又在惹事了?”夏无尘皱着眉头说道。 “主人,这可不关我的事,是他先撞了我,只是和他打了招呼而已。”蚩破天委屈地说道。 “这位公子,确实是我不小心,你就不要责怪他了。”郑泰看着夏无尘,小心地说道。 “看你的样子,只怕是在找人吧。”夏无尘打量了他一眼,微笑着说道。 “正是,正是,莫非公子知道我要找的人在哪里。”郑泰大喜问道。 “那倒不是,只是恰好我们也在找人而已,若是阁下愿意的话,不如暂时和我们同行如何?”夏无尘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那……好吧,麻烦公子了。”郑泰看了看四周涌动的人潮,点了点头。 人,到处是人,偶尔也有一些妖掺杂在其中,他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低声交谈着,声音汇集成巨大的声浪在空中回响,每个人都警惕地看着其他的群体,若是熟识的人碰面,自然是一阵寒暄,有时也有怒目相对的场面发生,但双方显然都有顾忌,只是恶狠狠的骂上几句便急急走开。 “我是神木门的郑泰,敢问公子?”夏无尘走得很快,他如同一条游鱼般在人群中穿行,毫不犹豫的朝一个方向走去,郑泰追的气喘吁吁。 “玄心宗夏无尘,这些都是我门中的弟子。”夏无尘随手推开前面的一个男子,轻声答道,被推开的男子猛一回头,刚要发作,却被蚩破天撞了个踉跄,看着那巨大的血斧,他倒吸了口凉气,硬生生将骂声咽了回去。 “公子不是要找人吗?如果不找人打听的话,要如何寻找了?”郑泰看了看四周,紧跟了一步问道。 “这里人太多,你在找他们,也许他们一样也在找你,就算是问到了他们的行踪,只怕片刻之间,又会淹没在人潮之中。”夏无尘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的一抉巨石笑着说道,“这里是山脚下最高的地方,只要登上去,下面自然可以一览无余。” “啊,原来还可以这样啊,我还真是急得的昏头了。”郑泰猛的的敲了一下头,自嘲地说道,“早知道我就直接飞上天去找,真是笨啊。” “你应该庆幸自己没有做这个决定。”一个声音从大石上传了下来。 “为什么?”郑泰抬起头,阳光刺眼,他眯上了眼睛,只看见一个男子轻轻的跳了下来,落在他的身边。 “那是因为整座峨眉山都被禁制所包围,除了七大玄门的门主或持有令牌的人,其他擅自御空飞行的人下场只会这样。”男子左脚一勾,用力将一块石头踢上了空中。 “啪”一声脆响,射入空中的石头忽然无声无息的裂开,如同雪花般消融不见。 “啊!”郑泰摸了摸脖子,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了,方诺,你别吓唬他了。”夏无尘踏前一步,笑着伸出手。 “你不怪我了?”方诺低声问道。 “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什么,你我难道不是朋友吗?”夏无尘看着他的眼睛正色说道。 方诺只觉心中一热,他用力抓住夏无尘伸过来的手,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天回去我和师叔吵了一架,后来再出来找你的时候,你们已经撤走了,我想你一定会来参加玄门大会的,就提前在这里等,可总算让我等到了。”方诺咧嘴笑道,两人共过生死,交情却是非同一般。本来还担心夏无尘心有怨恨,但见他如此说话,顿时让他不安的心落回了实处。 “师兄,没羞,没羞,你一个大男人,抓住别人的手老是不放啊。”一个白衣少女突然从他身后钻了出来,看着他笑道。 她纱裙的下摆轻轻拖在地上。白色中透着一丝淡淡的青。就像雨后的晴空,每走一步,身上悬挂的玉环就发出叮咚的脆响声。她走得急了,玉环声顿时响成一片,如同珠落玉盘。 “去,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男人之间的友情。”方诺白了她一眼。转头笑着说道,“夏兄弟,光顾着和你说话,却是忘记介绍了。” “这是我的师妹李青月,也是门主的千金。”他低头轻声说道。“你上次吃的那丹药就是她给的,千万别得罪她,我想办法再给你弄点。” “师兄,你又说我什么坏话了。”李青月一把推开他,围着夏无尘转了几圈,“你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除了比我师兄长的帅一点,真想不出天天让他念叨的人原来就是这个样子。” “青月!”方诺低声喝道。 “无妨,青月姑娘,我这个人最是喜欢交朋友,我倒是一直听方兄夸奖他的师妹温柔美丽,今日一见,果然是所言不虚啊。”夏无尘面色不变,笑着说道。 这样的豪门子弟,自幼就是在父辈的呵护下长大,虽然修为高深,但大都不懂人情世故。李青月的话虽然无礼,但却并没有恶意。 “真的吗?他真的这样说我吗?”李青月脸上露出一抹晕红,她急声问道。 “那是自然,我和方兄情同兄弟,有时候睡梦中都听见他在叫你的名字了。”夏无尘察言观色,已经明白了少女的心思,干脆送她个大礼包。 “夏兄弟,我什么时候说过!”方诺急声叫道,他偷看了李青月一眼,手脚都已经窘得不知怎么样放了。 “你就这样不把我放在心上!”李青月满是笑意的脸顿时一黯,眼中似乎也有晶莹闪动。 “啊,师妹,你别哭啊,我说过,我说过还不成吗?”方诺跺了跺脚,无奈地说道。 “师兄你好坏。”李青月红着脸打了他一拳,低声说道,声音已经低不可闻。 “方兄好福气啊。”夏无尘高声笑道,只是三言两语之间,已经让李青月对他有了好感。 山风轻轻的吹过,虽然脚下人群还是在不停的增多,但处在高处,却是感觉到一阵清凉,树荫斜斜的投下,耳边隐隐有山泉鸟鸣,抬头望去,只觉得整座峨嵋山都隐没在云气之中,让人心生出尘之意。 “无尘哥哥,你走的可真快啊。”徐炫拉着他的手轻声说道,他们随在蚩破天身后,却是比夏无尘慢了一步。 “好漂亮的姐姐。”李青月闻声看了过来,她愣了一愣,低声说道。 “这位是?”方诺也是微微一怔,徐炫气质淡雅,行若杨柳扶风,让人不由自主的怜惜。 “这是我玄心宗门下的徐炫,这两位是玄天门的方大哥和青月姑娘。”夏无尘笑着介绍道。 风天翔和蚩破天也站了过来,几人站在一起,李青月看着他巨大的身体,更是问个不停,只是片刻之间,她已经和徐炫混熟,两人躲在一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夏兄弟,想不道徐姑娘还是制器师,看来你这玄心宗虽然人数不众,但却是人才济济啊。”方诺看了站在不远处的傀儡晶晶一眼,低声说道。 “倒教方兄见笑了,不过方兄赶来这里,只怕不是见我一面这么简单吧。”夏无尘笑了一声,淡淡地问道。 “果然瞒不过你,其实这次来,主要还是受了师门之命,代表我玄天门参加玄门大会。”方诺顿了顿,接着说道,“只怕你我将来会在大会上相遇,到时候可别手下留情啊。” “这样啊,不过七大玄门什么时候开始对大会感兴趣了,连你这样的三杰都出动?”夏无尘沉吟着问道。 “不只是我们玄天门。还有其他六宗,这次都会派出门下得意的弟子。”方诺看了看四周,转头低声说道,“听说这次进入玄门大会前五名的宗派,不光可以获得领地和奖品,还可以获准在峨嵋金顶参详一日的太虚秘境。” “峨嵋这次真是下了血本啊。”夏无尘面上一惊,他看了看脚下人头攒动的场面,笑着说道。“我说这次怎么这么多人了,原来都是奔着这个来的。” “是啊,虽然峨嵋还没有正式宣布,但风声已经传出去了。只是旬月之间,天下的宗派已经暴增了千余家。只怕都是临时拼凑起来,想来分一碗羹的。”方诺顺着他的眼光看了下去,点头说道。 “看来是一场恶斗啊。”夏无尘苦笑了一声说道。 “师兄!师兄……”郑泰已经爬上了巨石的顶端,他看着如同潮水般涌动的人头。眼睛一花,差点就摔了下去,闷头想了片刻,他忽然大声叫了起来。 他站得最高,声音又大,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投向了他。 他似乎也没有料到这种结果,双手还悬在空中,也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无数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逼了过来,顿时让他窘的面上通红,只想挖个地缝钻下去才好。 星瞳在人群中顺着声音仰头看去,一个穿着道袍的少年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她摇了摇头,刚要低头继续寻找,眼光却不由自主地滑向旁边。 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风站在树荫下,微微敞开的衣领,被海风和烈日洗晒的微微发黑的肤色,明亮而温柔的眼睛,顿时让她心头一震,只觉得天地之间的声音全部停滞,眼中只有那个身影静静的融入眼帘。 “星瞳,星瞳,你等等我啊,都找了半天了,也没看见师尊的影子,不如我们去门口等着……”刘尚德面上满是汗水,他用力从人缝中挤了过来,背上已经湿透,一身整洁的长袍被揉的皱皱巴巴,看起来说不出的狼狈。 他眼前一花,星瞳已经消失了踪影。 星瞳从一个大汉腋下穿过,一股难闻的汗味扑鼻而来,她却浑不在意,眼中已经看不到其他的东西,只是随着那道身影不停的移动。 “就要到了……”星瞳定了定神,心跳的厉害,平时心静如水的她,现在竟然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如同一只鼓在敲击,扣动着她的心弦。 “夏兄弟,师尊那里召唤,我们先行一步,在金顶再见了。”方诺身上的玉佩忽然发出幽幽的蓝光,他低头一看,面色微变,急声说道。 “那好,金顶再见了。”夏无尘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徐姐姐,来了金顶一定要来找我啊。”李青月依依不舍的松开徐炫的手,被方诺拉着飞奔而去。 “无尘哥哥,想什么了?”徐炫轻轻挽住他的手臂,低声问道。 “风雨欲来啊,这次玄门大会只怕不会那么简单,你也要小心了。”夏无尘拍了拍她的手,轻声说道。 星瞳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她定定地看着挽着夏无尘的徐炫,面上一片苍白,她身体轻轻摇晃着,终于无力的坐在了地上,只觉得心里空空的,仿佛失去了支柱一般。 烈日当空,无数的人流在她身边穿流而过,她却觉得全身发冷,一颗心就像沉入了黑暗深处,痛的厉害。 “星瞳,可找到你了,你干什么跑怎么快。”刘尚德喘息着蹲了下来,低声问道。 “走开!”星瞳无力地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 “我又怎么惹你了,师尊可是交待我要好好照顾你的,你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刘尚德苦笑着说道,估计平时也没少受气。 星瞳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冷意让他心中一惊。 “行,行,我不说总可以了吧,你喜欢坐地上,我陪你坐就是了。”刘尚德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却不敢再多问。 他无聊的抬头四望。突然激动的大叫了起来,“师尊,星瞳,你快看,师尊过来了。” 星瞳抱着双腿,无声地坐在地上,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你们来了啊,找你们半天了。”夏无尘笑着对满脸激动的刘尚德说道。 “师尊,弟子……”刘尚德虽然资质有限,但这段时间也是下了苦功,本来花白的头发已经转黑,看起来到是年轻了不少。只是脸上的皱纹因为激动全部堆积在一起,很是滑稽。 “他来了,他来了!”星瞳心里有个声音在高声叫喊,她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徐炫柔美的笑容,她心中一酸,只想躲起来大哭一场才好。 “许久不见,你瘦了许多啊。”夏无尘轻轻抓着她的手,低声说道。 少女的手一阵颤抖。 本来沉在深处的心却因为这一句话又浮了起来,暖热的风轻轻吹在她的脸,有种轻飘飘的快乐。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扑入夏无尘的怀中,无声的抽泣着,洒落的长发如同瀑布般散开,被阳光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晃动着夏无尘眼睛。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刻,她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像被什么黏住了,怎么样也张不开,就这样沉沉的睡去。 “走吧,她太累了,大会报道还有一天,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下。”夏无尘将星瞳轻轻抱起,转头说道,却没注意到一直形影不离的徐炫悄悄地落后了半步。 篝火在山脚冉冉的升起,蚩破天翻烤着之前准备好的牛肉,将佐料均匀的抹在上面,一股浓香在夜空中弥漫。 “师尊,情况基本就是这样,今年的收益比去年多出三成。这次出来,留下的都是我门下的心腹弟子,生意交给王掌柜主持,官府方面由柳雅眉去疏通,时间不长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刘尚德恭敬的递上一叠银票,笑着说道。 “好,你办事我放心。”夏无尘伸手接过银票,在外行走,钱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俗话说钱不是万能,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正是至理名言。 “你这次的差事办的不错,你根骨已老,资质有限,纵然刻苦,成就也难免有限,却是要好好想个办法。你先下去找风大师,让他帮你疏通下郁积的经脉,看看他的意见如何。”夏无尘挥了挥手,刘尚德满脸笑意的退了下去。 有功要赏,有罪必罚,这是管治门下的基本规矩,刘尚德办事卖力,却是要给他点好处才行。 夏无尘伸手将盖在星瞳身上的长袍紧了紧,梦中的少女似乎想起了什么,微皱着眉头,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却又什么也听不见。 风轻轻的吹着树叶,如同小溪流水。那种声音很清很淡,像风中某种气味,若有若无。很细很碎,有点像你手里抓了一把细沙,呆上一小会儿,心里就好缘很稳当很放松,就像晚上的时候一位久别重逢的亲人睡在你的身边,让你在温暖之余觉得踏实而又舒服…… 星瞳翻了个身,火光无声的照在她的身上,暖暖的,如同一双小手在抚摸。朦胧中,好像有个声音在问她。 “你爱他吗?” “谁?” “那个让你心痛的男人。”声音低沉地说道。 “爱……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不过,只要我想起那一天,就总觉得心中充满暖意,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不再寂寞。”星瞳喃喃地说道。 “如果可以让你选择,你还会继续这样吗?” “我……”星瞳犹豫了下,轻声说道,“也许对他来说,我只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但他对于我来说,却是我的所有,如果能够让我重新选择,我宁愿呆在他的身边默默的守护他。” “唉……”声音低声叹道,幽幽的远去。 星瞳在梦中无声的自语着,只觉得心底里有一丝光亮和柔情慢慢的绽放开来,融化了郁积在心中的东西,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猛的的睁开眼睛。 “你醒了,来,尝尝我做的粥。”夏无尘端起煮好的肉粥,轻轻吹了吹,柔声说道。 月光如水,静静的洒了下来,星瞳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变的恍惚。 “怎么了,粥凉了可就不好喝了。”夏无尘笑着说道,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星瞳看着他的眼睛,喃喃地说道,眼中忽然流出泪来。 夏无尘愣了愣,他轻轻的将星瞳揽入了怀中,少女柔弱的肩头在微微颤抖着,鼻尖飘过一丝淡淡的暖香。才睡醒的星瞳,头发还有些零乱,细长白皙的脖子在火光中泛着粉色的殷红,随着呼吸静静的起伏。 夏无尘清亮的目光垂了下来,凝在她的脸上,两人的呼吸都有点急促,星瞳忽然觉得脸上热的发烫,她微微闭上了眼睛,耳边所有的声音都已消失不见,只有稚嫩的胸口紧张的跳动着。 “无尘哥哥,我送剑来了。”徐炫已经站了许久,终于低声说道。 星瞳面上一红,她急忙推开夏无尘,面上又恢复了那种冷冷的神情。 “星瞳,这是徐炫,你们现在都是我玄心宗门人,认识一下吧。”夏无尘拉着她站了起来,笑着说道。 “星瞳姐姐,我老听无尘哥哥说起你,你和我想的很像啊。”徐炫微笑着朝星瞳伸出手。 星瞳稍一犹豫,她转头看了看夏无尘,终于握住了徐炫的手。冰冷的感觉沿着手传了过来,让她全身一寒。 “星瞳姐姐,这是我制的剑,你看喜不喜欢。”徐炫小心的将手中的剑递了过来。 “拿着吧,小炫很花了一番心思的,你也需要一把好剑。”夏无尘笑着说道。 星瞳举起剑,朝徐炫点了下头,冰冷的感觉顿时穿透了手心,如同利剑一般刺入她的心中。仿佛要将她整个身体都冰封一样,在剑的深处,却有某种东西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从沉睡中醒过来。 “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冰魄,希望姐姐能够用好它。”徐炫退到夏无尘的身边,微笑着说道。 星瞳轻轻地抽出长剑,银白色的光辉如同流水般在剑身上滑动,稍一挥动,刺骨的寒气顿时将熊熊燃烧的火堆也压下去了几分。 “好冷……”睡梦中的刘尚德缩紧了身体,喃喃地说道。 剑刃如同透明的玄冰,泛着玉色的寒光,星瞳轻轻抚摸着剑锋,锐利的寒气瞬间撕开她的手指,血无声的流了出来,却被冰魄飞快的吸入。 长剑在黑暗中鸣叫着,好像低声的吟唱,透明的剑身中舔上了一抹晕红,红的耀眼,让人不忍注视。 “看来这剑真的应该归姐姐所有,饮了你的血,剑中所含的厉魄之气已经被驯服,以后姐姐就是它的主人了。”徐炫低声说道。 “谢谢你……”星瞳轻声说道,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她用力握住冰魄,忽然高举过头!猛的斩落。 寒芒如匹练般落下,溪水顿时被冰封,潺潺流水声化为了一片寂静。 “从今天起,我会用这把剑为你斩杀路上的所有障碍,用我的生命保护你,我要一直站在你的身边!”她定定地看着夏无尘,在心里无声的呐喊着。 火光飘摇,三条长长的影子在地上不停的摇晃着,终于重叠在一起,风儿轻轻的掠过,空中隐隐有一丝寂寞而甜蜜的味道。 第五卷第十八章筛选 天色已经大亮,所有领取了号牌的宗派被青衣小童带领着穿过了一条林间密道,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处开阔的空地中。 遍地都是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繁茂的枝叶互相纠缠在一起,空地的尽头是一座巍峨的大殿,透过林间的阳光横疏的射入,在已经磨得如镜面般光滑的青砖上晃动,烙下了一个又一个碎金状的光斑,四周满是树叶在风里轻声歌唱,沙沙的摇戈着。偶尔有一片树叶随风掉落,在沉郁的林间翻转许久,才无声的拍打在地上。 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夏无尘深深的吸了口气,感受着周围充足的灵气,笑着说道,“千年名门,果然是不同凡想,就连门下的接应童子,只怕都已经强过了不少宗派的所谓高手了。” “那是自然,千年的经营,无数的拼死争斗,才能保有今天的地位。灵山奇脉,皆归与此,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下只怕都埋有峨嵋死难弟子的尸骨,公子你看这里的众人,虽然心生仰慕,何尝不想取而代之,七大玄门看起来风光无限,但却高处不胜寒,只要稍有不慎,千年基业就会立成泡影。”风天翔看了周围的人群一眼,接口答道。 “话虽如此,但修行之路,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次的玄门大会,我是志在必得,还望诸君努力。”夏无尘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他在宛城虽然小有基业。但周围却是无有灵脉玄气,对修行大为不利。何况他独自开宗立派,并没有任何庇护的后台,一旦触及到其他宗派的界限,只怕马上就会被击杀。虽然不一定必死,但万一牵扯出其他势力,却不是目前的他所能够应付的,若是躲起来修行到老死。却也不是他所愿,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进入前五,就可以获得七大玄门奖赏的封地,自然名正言顺了。 刘尚德却没有考虑的那么多,作为宛城的一个土豪,闭门修行数十年,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可以站在这里,他四处望去,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惊奇。 这处空地却是极大。容纳下了所有的人,竟然还颇有空余,像他们这样人数稀少的宗派比比皆是。但也有数十人一起的大队伍,但相互之间沟壑分明,决然不相往来。修行之人各有不同。有的矮小肥胖,有的志得意满,有的枯瘦如柴,也有艳丽的女子迎风而立,见他死盯着不放,冷哼一声就转过头去。 “呸,有什么了不起的。”刘尚德暗地啐了一口,低声说道。他转了个面,却看见人群中有几个相貌奇特的男女自成一局,周围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刻意的避开他们,他们却毫不在意,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其中一个大汉见刘尚德目光来回游弋,突然朝他一笑,张开的大嘴中竟然是利齿森森,如同倒钩一般,闪着幽幽的寒光,显然不是人类。 “啊。”刘尚德面色一惊,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低声呼道。 星瞳静静的站在夏无尘身后,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却没留意他猛的后退,被撞地身形微晃。 “怎么?”她一把扶住刘尚德,低声喝道。 “你看!”刘尚德却是不敢再看那大汉,朝那几人悄悄一指,轻声说道。 “不要大惊小怪,那是妖族的人。”风天翔稍一抬眼,已经看破了对方的来历。 “风大师,妖族不是和玄门敌对的吗?怎么会有妖族参加大会了?”刘尚德眨了眨眼,低声问道。 “妖族只是个统称,其中零零散散又有无数的族群,但主要有九大族,当年的仙魔大战,其中四族中立,三族投靠魔族,两族转为仙人这一方,所以战后除了那三族被贬为奴隶,其他几族却是和玄门正常往来,甚至有不少玄门的弟子都是妖族出生。至于你看到的妖族和玄门的争斗,那也不算稀奇,就算是玄门之间,还不是动辄灭宗绝门的。”风天翔解释道,他摸了摸后肩,面上不由微微抽动。 夏无尘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说道,“你们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些妖族吧。” 两个高大的妖族从他们面前走过,却又和刚才的那几对男女不同,他们身材硕大,和蚩破天比起来也毫不逊色,眼神顾盼之间,如同电芒炙人,让人不由的低下头去。 刘尚德看着他们腰间那巨大的长刀和铁锤,不由的倒吸了口凉气,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刚才过去的这两个是昆吾族的,他们这一族并不以法术见长,却擅长肉搏,多是由熊、象之内的妖族构成。”夏无尘轻声说道,他看了看对面的妖族说道,“那里的是夜羽族和走鳞族,夜羽族多由飞禽构成,而走鳞……” 刘尚德接口说道,“那就应该都是水族里的妖物了吧。” “不错,这些妖物和我们人不同,他们天生就具备强大的力量,能够在天地间遨游,在仙魔大战之前,修真者和妖族为了生存的势力范围,已经争斗了无数年,妖族曾经一度占了上风,上古的修真者几乎被斩尽杀绝,若不是借着仙魔大战的契机,只怕当今世上已经是妖族为尊了。”夏无尘笑了笑,接着说道。 “根据故老相传和遗留下来的史册记载,女娲为妖族先贤,人和妖皆为她所造,上古时的修真者所习的和妖族并无不同,但先天的条件却比不上妖族,所以在争斗中总是处于下风。直到仙的到来才改变了这一状况。”夏无尘沉吟着说道。 “仙由何来?无人知晓。只知道他们化身成为人的形体,教导有资质的人们通过咒术和阵法引天地间的灵气为己用,再通过灵气粹炼自身,并定下了现在我们修行的各个阶段,相传如果能够修炼至大乘期,通过天劫的考验,那就可以飞升至仙界,成为仙的一员,不老不死,与日月同辉。”夏无尘轻声说道,看着刘尚德满脸的向往之色,他不由的轻声笑了起来。 “不过这也只是书籍上的记载,自从仙魔大战后,地上的灵气已经枯萎,就算是天资聪慧之人,能够修炼到引发天劫的也是寥寥可数,而且就算是那少数几人。也无一渡劫失败,形神俱灭。现在修真者虽然还是能够引发天地间仅存的灵气为己用,但前辈古人那种屠龙煮海。破星碎月的传说却是再也不得见了。”夏无尘仰头看着林间的片片碧绿,淡淡地说道。目光却投向了深深的远处。 山风拂面,带来柔柔的暖意。 “千年前的这风,也是如此吗?”夏无尘笑了笑,却是不再说话。 青山依旧,只是西风,偷换了流年。 清幽的钟声从山顶远远的传了下来。虽然相隔甚远,但却好像在人的耳边敲击一般,轻轻地深入心底。 “师尊,大会就在这里开始吗?”刘先德看了看周围纷纷站立起来的人群一眼,轻声问道。 “大会应该在峨嵋的金顶,这次的宗派太多,只怕有什么新的安排吧。”夏无尘皱了皱眉,看着交头接耳的人群说道。 “星瞳,你等会好好照顾小炫,我们见机行事。”夏无尘转头说道,星瞳犹豫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 “无尘哥哥,我没事的,有晶晶照顾我就行了。”徐炫微笑着说道,将手中的水壶轻轻的递了过去。 “小心无大错。”夏无尘接过水壶,沉声说道。 钟声已经响过三旬,大殿的门缓缓打开,几个童子开路,一个老者随在他们身后走了出来。 “诸位同道,时辰已到,本次玄门大会开始。”他高声叫道,声音嘶哑,如同锯齿般拉动,顿时将满场的嘈杂都压了下去。 “怎么开始,这里什么都没有,如何开始!”人群中有人大声叫道,引来一片附和。 “各位稍安勿躁。”老者双手一扬,一道彩光忽然出现在空中,顶端连接至云间,也不知道伸展到何方。 一时间众人都被彩光所吸引,场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老者眼中神光如同实质般闪动,他微一拱手,笑着说道,“本次大会和历届稍有不同,各位需要借助自己的力量由这幻神光进入,攀至峨嵋金顶,只有到达顶峰的人才有资格参加大会,诸位手中之前分发的号牌,将会记载一路上的行程,如果想要取巧,那就是违反了大会的规则,就算是到了顶峰也会被取消资格,还望各位慎重。”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由于本门人少地稀,所以经七大玄门共同商议,决定按照先后顺序,最先登顶的前四十六派,可以获得参加大会的资格,至于超过四十六的,那就只有视同失败了。” 他这番话,顿时如同油锅如水,掀起一片骚动,这里数千人,宗派上以千计,却只能有四十六派获得资格,有脾气暴躁的顿时就骂了起来。 老者似乎预判到会有这种场面,他面色不变,笑着说道,“各位,时不待人,我峨嵋已经在金顶备好盛宴席,静候诸位中秋赏月。” 说完挥挥手,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就这样施施然的走进了大殿,门无声的关上了。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冲进彩光,只听得四面一阵狂呼,人群顿时如同被戳翻了马蜂窝般,蜂拥着涌了过去。 “师尊,我们快进去吧,只有四十六个资格啊,晚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刘尚德吞了口唾沫,看着疯狂的人群,急声说道。 “不急在这一时,先走的也不一定就先到。”夏无尘和风天翔对视了一眼,笑着说道。 他们两人已经注意到了,虽然前面人潮涌动,但和他们一样原地不动的宗派也有不少,抬眼看去,树下的一个男子正在闭目养神,似乎根本不为眼前的情景所动。 “公子,看来这次大会凑数的人多,高手也不少啊。”风天翔四面看了一圈,低声说道。 “不管他们,我们只要取得前四十六名就行,不必要太靠前,出头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夏无尘淡淡地说道。 空地上的人群如流水般消逝,只是片刻之间,场内已经显的空空荡荡,只有零乱的脚印在地上交织。 燕翔天轻轻的睁开眼睛,他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走吧。” 人越来越少,刘尚德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四处乱走,他不时地看看天色,再看看夏无尘,想说却又不敢说出口。 “尚德,你是我门中的大弟子,以后玄心宗绝对不会只是如此规模,你这样沉不住气,那又如何能够服众。”夏无尘低声喝道。 “是,师尊教训的是,弟子一定谨记,只是……”刘尚德犹豫着坐了下来,见夏无尘面色如此从容,他总算安静了下来。 “公子,我仔细看过了,没有七大玄门的弟子。”风天翔低声说道。 “果然如此,历来大会都是六十四派,看来那十八个资格应该是留给七大玄门和名门世家了。”夏无尘说道,他体内王贞的记忆却没有这么一出,想来作为朝阳宗的弟子却是不必要和这些小宗派一起去挤的满头大汗。 “走吧。”夏无尘站了起来,他看着身后的五人,笑着说道,“若是再多一人,却是可以组个北斗七星阵了,峨嵋的金顶可是赏月的好地方啊,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了。” “真的吗,无尘哥哥,那不知道有没有月饼了?”徐炫看着顶峰,一脸向往地问道。 “那是当然,我想堂堂的峨嵋,应该不会连月饼都舍不得出吧,大家去了让他们管饱就是。” 几人哈哈笑了起来,紧张的气氛顿时一扫而过。 “等等!”一个白衣男子急急的赶了过来,低声叫道。 “阁下有什么事情?”夏无尘止住了脚步。 “我想加入你们的队伍。”男子看着夏无尘说道,他目光敏锐,显然观察了许久,直接对夏无尘说道。 “只怕会让阁下失望了,我们只不过是一个小宗派,这次来也只是去见识见识而已。”夏无尘一口回绝道。男子实力显然不弱,但现在已经到了这里,最忌讳的就是内部互相不了解,多增加一个人也许可以多一份助力,但这种不认识的人,他宁愿不要。 男子刚要继续说话,夏无尘已经一脚踏入了彩光之中,一阵光芒闪动,周围情景已变,遍地都是齐腰深的野草,天空中血红一片,各种奇形怪状的树木纠缠在一起,黑压压的铺了下来,让人心生寒意。 “这里是……”风天翔跟在他的身后传了进来,他看了看天空,低声问道。 “不知道,看来这次玄门大会果然不是那么简单。”夏无尘眯着眼睛,遥遥地看着远方说道。 第五卷第十九章听琴 峨嵋金顶,丹阳宫内,竖立着一个巨大的光盏,光盘中整齐地划分为四十六个区域,每个区域内都有幽幽的红芒闪现,如果仔细看去,就会发现红芒时而移动,时而静止,而且不时有红芒减少,倒像是被吞噬了一般。 一羽碧色的灵枭顺着风势,轻轻的掠了下来,划破瓦蓝的天空,如同细小的剪刀般整齐的将白云裁成两片。 沈西枫青衣长发,虽然长年操劳,但他眼中却看不出一丝疲惫,他抬头仰望着天空,伸手打了个响指,灵枭在空中急速转折,轻盈的落在了他的肩头,亲热的啄着伸出的手指,嘴里低低的鸣叫着。 沈西枫拍了拍它的翅膀,让灵枭安静了下来,小小的爪子上系着半截玉符,他轻轻的将玉符取下,和桌上摆放的另外半截微一比较,面上已经满是笑容,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似乎解决了什么悬在心中的难题一般。 他微一沉吟,将手中的玉符放下,转手走了出去。 琴声如水,不染尘埃,带着说不出的寒意和寂寞,仿佛极冬冰封的雪湖,让人触之生寒,虽然是初秋,偶尔还能听见几声秋蝉的嘶叫,但却禁不住让人裹紧了衣服,缩成一团。 低矮的凉亭,四周是盛开的各色秋菊,琴声正是从其中奏出。 琴声清冷,带着暗香轻轻的传来,沈西枫静静的吸了口气,天地间忽然变的一片宁静,让他深深的陷在其中,只觉得秋意悲凉,了无生趣,不如就这样老去才好。 “铮”一声轻响。琴声忽然顿了下去,沈西枫心神一惊,他猛的抬起头来,阳光斜斜的映下,菊瓣上的露水还未干透,反射出七彩的光芒来。 “你的心被琴声所感,已经入了我的局中,如何能够出去。”一个女子轻声叹道。 她缓缓的转过身来,当阳光照到她的脸上时。周围的菊花都失去了颜色,一阵风吹过,花朵不停的低伏着头,似乎也不敢在她面前绽放。 “苏师姐的琴艺越发精进了!不过若是师姐布下的局,我到宁愿不出去的好。”年轻人笑了笑,低声说道。 “难得你也有称赞人的时候!”苏若兰面上露出一丝笑意,如同幽谷中绽放的百合,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意。 “你也有些日子没来了。何必离的那么远,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吧。”苏若兰柔声说道。她手指轻轻在琴上划过,琴声柔柔的飘了出来。 琴声已变,和刚才清冷幽寞不同,那种声音很清很淡,像风中某种气味,若有若无。声音很细很碎。有点像你手里抓了一把细细的沙子,然后慢慢撒手,细沙从手中慢慢洒落下来,体会那种细细碎碎飘洒的感觉…… 琴声转高,有时风大些,声音就长一些,细沙洒落的时间就长一些。它给人的感觉就像美丽轻柔的女孩蹑手蹑脚走过你的身边……但回头之间,又有几根头发在轻拂你的脸,让你的心里有种痒痒的快意。 若说刚才的琴声如寒风般刺骨,让人无法接近的话,那此刻的琴声到像是一股春风拂面,让人懒洋洋的全身放松,只希望永远不要停下来才好。 沈西枫站在原地,眼中已经迷离,他看着远方,又好像只能看到眼前,阳光暖暖的照射,将他的影子拖得老长,斜斜地映入花丛之中。 一个身影小步的接近两人所在的小亭,却是不敢近前,只是远远地跪在外面。 “咔”一声脆响,琴声铮然停下,却是断了一根琴弦。余韵在耳边回荡,仿佛风吹过花丛,悠悠不绝。 苏若兰手指在琴上轻轻抚过,低声说道,“有人来了,你先听听什么事情吧。” 沈西枫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她面上移开,恼怒的瞪了外面的人一眼,沉声说道,“何事?” “璇玑图四十六区,已经有三宗胜出,掌门吩咐过,只要一有结果,马上就来禀报,所以弟子前来请示,该如何处理,是接引上山,还是……”跪在地下的弟子感受到他的怒意,头伏的更低了,双眼紧盯着地面,额头上已经微微有汗冒出,显然极为紧张。 “哦,想不到这次的大会,竟然还有如此好手。”年轻人站了起来,他抬头看向悬在空中淡淡的云彩,低声说道。 “是,根据号牌显示,胜出的是凌月门、天机门、还有黑牙观,现在如何处置,还请掌门示下。”那弟子还是不敢抬头,急声说道。 他说话迅速,显然是想赶快结束这段对话,面前的年轻人身上隐隐传来的威压让他全身难受,背后的夹衣已经湿透,山风吹过,只觉得全身发寒。 沈西枫从怀中取出一块小型的光盘,手中微微划动,光芒顿时亮了起来,显示的和悬挂在房中的并无不二。他看着光盘中的三块区城,本来密布的红芒已经消失,只留下了三点,在满是血脉的光盘中显的格外突兀,红的像血一般耀眼。 “这三块区域的其他宗派死伤如何?”他微一沉吟,低声问道。 “凌月门所在的区域死伤一片,但还算正常,天机门也是类似,倒是黑牙观,和他们在一个区的宗派全灭。”说到黑牙观,那弟子面上微微变色,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一般。 “暂时不要接引他们上山,让他们静上一静,这样大的煞气,看来今年的重赏之下,冒出了不少勇夫啊。”年轻人轻声笑道,挥了挥手。 “是,那弟子先行告退。”弟子躬身行了一礼,他朝远处的女子看了一眼,无声的退了下去。 “黑牙观。连这样的宗派都引出来了吗,这次是不是动静搞的太大了一点。”年轻人手指在桌上轻轻弹动,发出咚咚的响声。 白云在空中无声飘过,轻轻的遮住了阳光,小亭中顿时一阵清凉。灵枭转头看了看他,忽然振翅飞了起来,只是一会,已经冲入了云霄。 “师弟,你这样对待门下的弟子。是不是过于苛刻了一点?”苏若兰看着已经急速远去的弟子,低声问道。 她轻轻的走了过来,淡淡的香气在空中一丝一丝的飘了过来,让人心神俱醉。 “无妨,他们资质有限。若不立下规矩,严格修行,只能是堕了我们峨嵋的名声。关于这一点,师姐你当初要我接任这峨嵋掌门时,可是和我约法三章的。”沈西枫笑了笑,淡淡地说道。 “我随便提提罢了。只是峨嵋千年来以来都没有外门男弟子接任掌门的先例。若是过于苛求,只怕被其他玄门笑话。”苏若兰轻轻抓着他的手,柔声说道。 “师姐,当初师尊的遗命是让你接任掌门,但我这么些年来励精图治。时他们是苛刻了一点,但现在出去在外面行走,只要说是峨嵋的弟子,谁不敬上三分。”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当年师尊在的时候,其他玄门借口我峨嵋女子当家,历年来的玄门大会从来就不在峨嵋召开,这次却是如何,只怕师尊重生,也会高兴吧。” 他淡淡的说来,虽然面色不变,眼中却露出一丝得色。 “你的辛苦我也知道,虽然我不是做掌门的材料,但相对于现在,我更宁愿回到过去,和你一起泛舟湖海来的惬意。”女子看了他一眼,幽幽的叹道。 “快了,只要成功办好这次玄门大会,我峨嵋的地位必然会再上一个台阶,到那时,不要说泛舟,我陪你去塞外看雪都行。”年轻人轻轻拍打着她的手掌,笑着说道。 他转头看向光盏,满屏的红光闪动,只是闪动之间,不知道地下又平添了多少游魂。 红云飘荡,烈风狂野,吹的地下的野草不停地旋转,偶尔有枯干了的树枝被连根拔起,卷入了空中。 星瞳静静地看着夭空,好像回忆起了什么,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将踩空了一脚的徐炫扶住。 “星瞳姐姐,谢谢你。”徐炫站稳了脚步,轻声说道。 星瞳无声的蠕动了下嘴唇,虽然她并不讨厌徐炫,但除了夏无尘,她似乎并不愿意多和人说话。 风天翔从远处轻轻地掠了过来,他一身灰衣,仿佛融入了枯黄的野草之中,若是不注意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公子,周围我都看了,没有发现有什么建筑和人,到是发现了几具死尸。”风天翔低声说道,他递过来一块玉牌。 “是犬猛宗,他们擅长驱使灵兽,实力不弱。”风天翔说道。 夏无尘接过玉牌,玉牌正面刻了一个鹤字,笔划如钩,虽然只是缪缪数笔,一股飘逸之气却油然而生。他轻轻的翻转玉牌,却发现上面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血迹湿润未干,显然是死去没有多久。 “这玉牌是从其中一具尸体的手中发现,应该是在临死之前拉扯下来的,只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风天翔解释道。 “大家小心戒备,这地方透着古怪,既然死了人,只怕还会有危险。”夏无尘低声说道,几人应了一声,将最弱的徐炫和刘尚德护在其中。 空中云色翻滚,阳光用力刺破血云,在枯黄的大地上投下了阴郁的云影。 “谁!”蚩破天沉声喝道,手中的血斧在阳光下泛着锋利的光芒,他警惕地看着后面。 “别动手,是我。”一个身影从草地中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急声说道,正是之前的那个白衣人,只是面色急促,不停地喘着气,本来飘逸的长发已经被汗水湿透,粘上了几根草屑,看起来说不出的狼狈。 “你?”夏无尘挥手止住了蚩破天,低声问道。 “对,是我,我们之前见过的,别的先不说了,快帮帮我。”白衣人面上抽动了一下,喘息着说道。 远处几道身影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夏无尘几人,稍一犹豫,就朝这边奔了过来。 “云鹤门下肖郊,请问。”当头的一个男子走上前来,他上下打量了下夏无尘的队伍,满脸堆笑地问道。 “玄心宗夏无尘,见过诸位。”夏无尘微一拱手,沉声答道。 “夏兄,这个人和我们有点过节,若是行个方便,将来必有回报。”肖郊看了白衣人一眼,笑着说道。 “请便。”夏无尘侧身将躲在他身后的白衣人让了出来,低声答道。 白衣人面上一惊,他急声说道,“你……” “你什么你!还不快点过来,让我们追了半天,你也算不错了。”肖郊转头朝身后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笑着说道。 他从怀中取出一瓶丹药,向夏无尘递了过去,“多谢,多谢,夏兄真是个明白人啊,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血芒闪动,夏无尘手中的灭神剑如电般斩落,肖郊一声惨叫,手臂已经被削断,鲜血如泉水般涌出,顿时将他全身染的一片血红。 “动手!”夏无尘低声喝道,手下却是不停,对面一个还没有回过神来的男子已经被他剑上射出的剑芒刺的千疮百孔,眼看是活不成了。 “你!”肖郊忍痛抬起剩下的一只手,恨声说道,他看了看只是片刻之间已经被斩杀干净的同门,面上闪过一丝惧色。 夏无尘弯腰拣起地下斩断的手臂,才离开人体的手臂还有一点暖意,他扳开因为痉挛已经合拢在一起的手指,一枚指环上的尖刺已经深深刺入了肉中,手掌周围的骨肉已经被腐蚀成了灰色,足见毒性猛烈。 “你是怎么发现的?”肖郊低声问道,他眼睛四处游弋,虽然忿恨同门被杀,但眼前敌强他弱,已经让他萌生了退意。 夏无尘将手臂丢在地上,取出之前的玉牌丢了过去,“一起来的四人,腰间均有这样的玉牌,唯独你没有,而且你身上有股很重的血腥味,犬猛宗是你们灭掉的吧。” “哼,胜生败死,历来就是玄门大会的惯例,他们败在我的手下,死了又有什么关系。莫非你还想帮他们打抱不平不成?”肖郊沉声问道。 “那你现在败在我的手下,自然只能死了?”夏无尘笑了笑,淡淡地说道。 “云鹤门虽然不是什么大宗,但也绝不能让你侮辱,小子,我和你拼了!”肖郊大声吼道,他身形一晃,全身被一团青芒包裹,猛地朝夏无尘冲了过来。 第五卷第二十章神算 星瞳闪身护在了夏无尘的面前,手中冰魄划出一个圆圈,无边的寒意激射而出,周围的温度顿时低了不少。 谁料到肖郊来势汹汹的一击却是虚招,青芒一闪,忽然折射冲入天空,也不顾地下的同门,飞奔而去。 “追!”风天翔低声喝道,刚要御空而行,却被白衣男子伸手拦住。 “各位不必费心了,这人去的方位煞气冲天,而且他的面相死意已显,只怕顷刻之间就会惨死。”白衣男子看着怒视着他蚩破天,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追了,这里形式危险,还是先离开再说。”夏无尘微一沉吟,低声说道。在王贞的记忆中,玄门大会只是较技的地方,哪里有这么血腥,动辄杀人。但现实如此,却不由得他小心谨慎。 越过一片草坡,秋风长草起伏,却是背着风势,不必怕被人闻风发现。 蚩破天拎着血斧,正凝神听着周围的动静,脸上满是警觉的神色。四面放眼望去,平地开阔,无边无际的野草好像连绵到天尽头一般,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 “不必戒备了,我推算星相,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白衣男子笑着坐了下来,刚才鲜血淋淋的杀戮似乎已经被他忘记的干干净净。 “阁下是?”夏无尘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低声问道。 “星野门沈心禅,见过夏宗主。”沈心禅整了整衣服答道。 “我记得你之前要加入我宗,到底所为何事?”夏无尘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只是想助夏宗主一臂之力罢了,至于大会的奖品,我都可不要。只要能够参悟太虚幻境即可。”沈心禅微笑着说道,眼中一片宁静。 “参会的玄门宗派数以千计,沈先生为何单单挑中我们?”夏无尘却是不停,急声问道。 “我星野门并无杀戮之技,毕生所学就是推演星辰变化,穷极天地奥妙,参会的宗派虽然人数众多,但能够合我心意。又有资格走下去的,我只能推算出你这一宗而已。”沈心禅轻声说道。 “把一切都交给星相来安排吗?”夏无尘低声说道,他接着问道,“既然先生妙算无漏。那为何被人追杀的狼狈不堪,反而要我等出手相救,你大可避祸而行。” 沈心禅笑了笑说道,“夏宗主看来是不相信我了,不过我虽然狼狈。但能够活下来却是事实。” “哼,如果不是主人救你。你已经死的硬了!”蚩破天大声喝道。 “哦,这位看来是蛮族了,不若我为你推算一下如何?”沈心禅看着他说道。 “好,若是你能说个八九不离十,我就信你。要是存心骗我,休怪我的斧头不认人!”蚩破天看了夏无尘一眼,厉声喝道。 沈心禅笑了笑,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星盘,对蚩破天说道,“你滴一点血到最中心的玉石上。” 玉石碧绿如水,在阳光中闪着幽幽的光芒,蚩破天的鲜血缓缓滴落,如同活物一般,吸收了鲜血的玉石低声鸣叫起来,玉石不停的变幻着光芒,光线斜斜的折射到星盘之上。 沈心禅嘴里低声念动着莫名的低语,手中不停的在地下划动,只是片刻,他忽然抬起头,“你可是在找人?” 蚩破天一愕,他刚要说话,却又忍住了,定定地看着沈心禅,眼睛已经瞪得老大。 “可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沈心禅接着说道。 “你知道她在哪里!”蚩破天面上露出狂喜,却是再也按奈不住,猛的抓着沈心禅的肩膀,大声叫道。 “轻点,我肩膀都要被你捏碎了。”沈心禅咧着嘴说道,面上一阵痛苦。 “啊,对不起,对不起……”蚩破天手忙脚乱拍打着他的衣服说道。 “时间不够,暂时只能推算出这么多了,若是能够走出这个璇玑图,那我就可以借助星辰之力,只是找出她来应该问题不大。”沈心禅笑着说道。 蚩破天满脸的失望,他愣了半晌,忽然转头对夏无尘说道,“主人……” 夏无尘皱了皱眉头,天机神算之术,他虽然也曾听说过,但却是不怎么相信的。刚才沈心禅推算的时候,他也仔细留意了,但却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蚩破天来自漠北,他寻找妹妹的事情,也只有少数几个人才知道,难道真的是眼前这人推算出来地? 他和风天翔对视了一眼,转头对沈心禅说道,“这里的所有人只所以能够走在一起,都是共过生死的,按理说大会已经开始,临时加人是大忌,但你若能够证明你的价值,让你加入到也无妨。” “行,不过这里星辰之力被璇玑图所阻,如果要我推算,必须要大家的血。”沈心禅面上一喜,笑着说道。 “璇玑图?”夏无尘看了看天空异样的血色,沉声问道。 “不错,这里就是峨嵋布下的幻阵,但和普通的幻阵不同,阵眼是峨嵋先祖苏惠留下的璇玑图,只有璇玑图,才能隔绝星辰之力,让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沈心禅解释道。 “那峨嵋布下璇玑图意图何在?”夏无尘看了他一眼,接着问道。眼前的此人既然能够推算,那就应该知道一些事情,眼前形势不明,多了解点就多一份生存的把握。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历来的玄门大会,都会由主办的七大玄门之一进行筛选,只有通过了筛选的宗派才能进入下一步。”沈心禅答道。 “那以前的筛选是否也是这样互相杀戮?”夏无尘看了看远处的尸体问道。 “天下玄门多不胜数,互相都有恩怨,平时灭门绝宗的事情也是多有发生。只要不是做得太过分,一般是没人管的。”沈心禅顺着他的眼光看去,低声说道。 夏无尘微一沉吟说道,“既然这样,那为了保险起见,我要在你身上施下禁制,若是你同意,那就和我们一起走。” 沈心禅苦笑了一声,“我早就做好准备了,夏宗主若是觉得这样安全,只管施展就是。” 他表现得如此干脆,却是出乎夏无尘的意料,被人在身上施下禁制,就相当于将性命交到对方手中一样,修真者若不是到了最后关头,是绝不会选择这条路的。 “风大师,劳烦你了。”夏无尘看了他一眼,转头说道。 风天翔擅长巫门密法,各种歹毒的禁制是了然于胸。由他来施展却是最好不过,而且沈心禅若是真的有异能。两人也可以互相牵制。 “无尘哥哥。我们真的在那个什么图里面吗?”徐炫看了看沈心禅,轻轻拉着夏无尘的衣角问道。 “是璇玑图。”星瞳冷声说道。 “嗯,看来多半是这样了,之前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后面只怕是危机重重,你们两个要多加小心。”夏无尘看着远方,淡淡的说道。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一阵冷风吹过,徐炫不由的浑身一寒,她习惯性的偎依在夏无尘的怀中,感受着那份温暖。星瞳看了她一眼,却是怎么样也迈不出那一步,她用力咬着下唇,烙出了一排深深的印迹。 长风不语,心思谁人能懂? “公子,已经种下了煞神印,这是发动禁制的法器。”风天翔递过一块血色的玉石,沉声说道,透着微光看去,玉石上满是如同血脉般的纹路。 “辛苦你了。”夏无尘点了点头,他看着沈心禅递过来的星盘,微笑着说道,“沈先生,欢迎你加入我玄心宗,此事一了,我必定解开你的禁制。” “夏宗主不必客气,这也是我自愿的,我星野门的弟子一旦学成,就必须出门,多半投入他人门下效力,我只愿将来宗主能够让我自由钻研星相就心满意足了。”沈心禅抬起头来,正色答道,他看起来面色无异,只是手腕上多了一圈晕红,如同活物一般缓缓游动着。 “那是自然。”夏无尘点了点头,手指在灭神剑上轻轻一抹,鲜血滴在碧玉石上,瞬间就被吸入。 除了蚩破天,包括沈心禅,所有的人都将鲜血滴落,玉石在星盘中急速旋转着,忽然悬在空中,纷乱的光芒四处乱射,映的星盘上斑驳一片。 沈心禅面上一惊,他埋头推算了半天,低声说道,“不行,变数太多,而且把我自己也牵扯进来了,万事关己,必然心乱,三步之内还可以推算出来,如果强行推算,却是不能保证后面的一定正确了。” “够了,若能提前三步,到真可以做不少事情了,沈先生,你既然熟悉璇玑图的情况,那下一步我们应该如何做?”,夏无尘看了看星盘,沉声问道。 沈心禅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参加大会的小宗派数以千计,只有四十六派能够登上峨嵋金顶,峨嵋设下的幻阵必定是将所有的人分成四十六区来进行筛选,只有剩下的一宗才能脱颖而出。”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的推算现在并不完整,但避开危险和发现其他宗派还是可以做到的,但具体如何,还是需要宗主拿主意。” “那也就是每个区域大概有二十个宗派了。”夏无尘沉吟片刻,低声问道,“沈先生,可以推算出他们的位置吗?” “我刚才已经试过,推算出来到是不难,但他们总是在不停的移动,所以无法确定他们准确的位置。”沈心禅苦笑着说道。 “那就够了,只是还有个问题,我们进来的时候已经是天明,现在天色已暗,晚上就是中秋,就是我们现在夺得头筹,只怕还是赶不及峨嵋金顶的大会吧?”夏无尘看了看昏暗的天色,低声问道。 “那倒不会,璇玑图中自成天地,里面的一年,外面也许只是一日,时间上我们尽可以不用担心。”沈心禅笑了笑,“据说现在峨嵋的掌门就经常命弟子在其中修行,只是看起来像是占了大便宜,却是自欺欺人而已。” “那是为什么啊,里面活一年,外面才一天,不是很好吗?”徐炫不解地问道。 “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人的生老病死自有定律,一个人若能活上百年,他在这里呆上十年,外面也许只有一日,但他同样还是活了十年,只是内外差别而已。”沈心禅解释道。 “那也就是说,这个璇玑图的区域中若是不能产生第一,那我们就永远也出不去了?”夏无尘问道。 “大概就是如此,玄门大会本来就是这样,三十年一次的大会,总要清洗掉不少的宗派,若非如此,七大玄门为何能够稳稳的坐上千年。”沈心禅吐了口长气,接着说道,“虽然明知道凶多吉少,但一来贪图宝物,二来也想在大会上扬名,每次大会到是人越来越多。” “先生既然看的如此透彻,那为何而来了?”风天翔看了他一眼,浅笑着问道。 “天下众生,总有所求,我也不能脱俗,若是无欲无求,那也不能称之为人了。”沈心禅面上一红,自嘲地说道。 “恐怕只有传说中的仙神才能够看透世间,太上忘情吧。”风天翔接着说道。 “那到也未必,仙神自然不会同我们来争夺充饥的烧饼,但他们心中就未必没有所求。”夏无尘淡淡地说道,“毛虫化蝶,毛虫只是羡慕蝴蝶翩翩飞舞,却又怎么知道蝴蝶的苦恼?” “主人,管他什么仙神毛虫的,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吃饱肚子吧,就算是打起来,也好有力气。”蚩破天摸了摸已经饿的瘪下去的肚子,闷声说道。 “大笨牛,就知道吃,没羞,没羞。”徐炫吐着舌头笑道。 周围一片笑声,蚩破天忿忿的瞪了过去,却是不敢回嘴,免得激起更猛烈的回击。 夜风吹过,空中传来野草的腥气,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如梦如幻,让人不能分辨。 头顶上升起一轮血月,摄人的血光冷冷的洒落,将每个人的眼中染成赤红,大地一片冷厉。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在夜空中远远的传来,显的突兀无比。 第五卷第二十一章猎杀 黑衣的人们围聚在一起,凝视着站在山崖上的首领,夜风吹过,带得他满头的发丝飘扬,唯有眼中的锋芒如刀,深深的切入黑暗之中。 “几个了?”他忽然低声问道,声音如同尖针般刺耳,带着一股不祥的意味。 “七个,只是我们也折损了两个人手。”一个男子站了出来,手里抓着一把号牌,恭声答道。 “才七个啊。”首领微一沉吟,转头说道,“把周围的痕迹都抹掉,不要让人发现我们的行踪,时间还够多,就当做正餐前的活动好了。” “是。”男子轻声答道,他的声音有一丝发抖,纵然在一起过了不少的时间,但他还是害怕眼前的这个男人。靠的越近,他身上的那股死意就越浓,让人不停的战栗。 地下的草已经被血浸透,软软的伏了下去,空中弥漫着一股甜腥的血味。 蚩破天抽动着鼻子,小心的将地下的泥土捻起,他静了片刻,用血斧轻轻的将肖郊已经僵硬的尸体拨开,仔细地看着他胸前的一个手印。 “公子,周围已经布好了妖魂虫,只要有人靠近,必定躲不过它们。”风天翔低声说道。 “嗯,查得出来是什么人做的吗?”夏无尘看着尸体沉声问道。 肖郊实力不弱,但只是片刻之间已经被人杀死,虽然证明了沈心禅的推算无误,但却让他平添了一份危机感。 “不行,周围的痕迹全部被抹去了。对方也是老手,不好追踪。”蚩破天拍了拍双手说道。 血色的月光冷冷地照在肖郊青白的脸上,如同烙上了一层红色的面纱,他的眼睛突然转动了几下。猛的坐了起来,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小心,是尸爆术!”风天翔急声叫道,手中却是不停。只是顷刻之间,一根长杖已经插入地中,杖头涌出一团血雾,紧紧的将肖郊的尸体裹住。这是他利用从宁州获得的厉魄,结合徐炫的制器之术炼制出来的吸灵杖,对付这样的咒法正有奇效。 “轰”,肖郊如同无头的苍蝇般在血雾中乱转了几圈,忽然大吼了一声。猛然爆裂开来,血雾被涨得涨大了一倍,终于缓缓的回缩,将困在其中的血块全部吞噬了下去。 “好险,幸亏有这才练成的吸灵杖,否则就麻烦了。”风天翔双手一挥。吸灵杖已经飞入了他的手中,射出幽幽的血芒。 “看来这里已经变成了战场,只是不知道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啊。”夏无尘淡淡的笑了笑,轻声说道。 衣服撕裂的声音在夜空中显的格外刺耳,血色的月光中满是野兽般的目光,贪婪地看着地下蜷成一团的女人。 她的衣裙已经撕扯成了碎片,白的像雪一般的肌肤在寒风中激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她双手紧紧掩住胸口。低声悲鸣着,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猫,无助地看着四周。 看着如同乳鸽般的胸脯,一个男子咽了口唾沫,猥亵的笑了起来。将左手挤入了女人的怀中,用力摸索了起来。右手一把扯下女人已经破烂不堪的紫色长裙,修长如玉的双腿顿时暴露在风中,微微颤抖着。 三名男子被长刀架在脖子上,死死压倒在地上,脸上露出忿恨的神色,其中一个年轻人眼中已经一片血红,若不是双腿双臂都已经被斩断,只怕他早已经扑了上去,用牙齿咬断了那几个人的脖子。 “临风楼的家伙们,你们好像不服气啊。”男子感受到背上一阵赤热,他转过头来,正好看见对方那仇恨的眼神。 “把他的眼睛撑开,竟然敢打伤我,今天就要让你见识下我的厉害。”男子恨声说道,他摸了摸腰间的伤口,面上闪过一丝狰狞。 “王魅,你这样明目张胆杀人,就不怕引起公愤吗!”年轻人身后的一个男子见状急声说道。 “公愤?我呸!”王魁用力吐了口唾沫,大笑着说道,“你们这样的小宗派,就算是死上千万,又有谁会注意?你以为七大玄门每年的奖品就是那么好拿的?” 他止住了笑声,看着男子沉声说道,“我参加这大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一次不是杀的血流成河,这几千人,能够活着离开的,哪一个手中不是沾满了鲜血。” 他轻轻抚摸着女人温软的小腿!风中传来淡淡的幽香,他的呼吸变的急促起来,“老子今天不杀你们,只是用用你们的女人,你们应该感谢我才对。” 他手中劲力加大,用力的拧了下去,雪白的肌肤顿时升起一片暗红,女人低声惨叫着,显然很是痛苦。 女人的惨叫声显然刺激了王魁,他眼中光芒大盛,忽然仰头大叫了一声,猛的压了上去…… “冰姬!”年轻人大声悲呼,拼命挣扎着,眼角已经被崩的裂开,血泪无声的滴落,若是怒火能够焚烧,只怕此刻天地间已经变成熔炉。 “轰”,一声巨响,一把巨大的血色斧头猛的飞来,刺入了他面前的地下,血斧上还有鲜血流动,在黑暗中幽幽的闪着寒芒。 众人忽然静了下来,王魁抓起衣服胡乱地披在身上,警惕地看着四周。他身后的几个男子也全神戒备着,这把斧头来得太过突然,让他们暗暗心惊。 “什么人!”王魁定了定神,他看着黑暗中隐现的那一道巨大的身影,沉声吼道。 黑影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如同山岳般屹立不动,强大的气势就这样无声的逼了过来。让他们不由地后退了一步。 “你去看看。”王魁转头看着身后的一个男子说道。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怨色,但却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好小心的朝黑影慢慢的挪了过去。 “阁下是哪里的朋友,既然想打抱不平。怎么不敢出来让人看看。”他慢慢靠近,黑影却没有任何动静,男子看了看身后的众人,心中底气顿时足了起来,厉声喝道。 “若是反抗,就都杀了。”黑暗中一个声音淡淡地传了过来,仿佛只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轻松。 “混帐!”男子被身影压制的杀意因为愤怒猛地爆发了出来,他手中化出一根青色长矛,如电般朝声音处刺去。 “大胆!”一声巨吼。震得他全身血气翻涌,手中的攻击一窘,在黑暗中屹立不动的身影忽然动了,如同一座大山般压了下来,头顶的月光顿时被黑影遮住,他只觉眼前一片黑暗。 面前的巨人就仿佛是被天神用精金锻炼出来的产物,他全身被黑色的骨甲护体。裸露在骨甲外的肌肤因为激动已经变成了红色,泛着青铜般的光泽。额头上的两只细角暴露了他蛮族的身份,但就算在蛮族中,他也算是高大的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他只是大步的走出,骨甲在扭动之间发出沉厚的响声,阻挡在他面前的一切都发出颤抖的呻吟。 男子已经看的发呆,他愣了一愣,才发现那黑色的骨甲原来并不完全是黑色,只是染满了鲜血。干涸后才变成这样,只是不知道要喷洒多少人的鲜血,才能将这巨人满身都染遍? 这已经是他最后一个念头,蚩破天一把抓起砍入地中的血斧,当头劈了下来。顿时将他手中的长剑连同整个人斩成了两半,鲜血狂喷而出,激射到骨甲之上,添上了一抹艳红。 “啊!”王魁面上一惊,这个男子的修为虽然在他之下,但也算是不错,可就这样被人一斧斩杀,不由得让他对眼前之人的实力有了一个新的估量。 “列阵!”他大声喝道。 剩下的五个男子急忙奔了过来,六人身形来回晃动,顿时布成了阵势,只是好好的七星斗南阵,缺少了一个人,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威力也减少了许多。 “杀了他为何三报仇!”王魁厉声喝道,他们阵势已成,虽然缺少了一角,运转起来不是那么灵活,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还没等他们攻过来,黑暗中忽然射出一道黑影,黑影来势奇快,只是片刻之间,已经绕到了他们身后。 “小炫,不用你帮忙!”蚩破天厉声吼道,背后黑色肉翅猛地展开,如同蝙蝠般拔地而起。 “血神斩!”他在空中狂吼道,全身被血斧射出的电芒包围,身形急转之间,猛地如同雷神般扑了下来。 王魁抬头看着如同九幽魔神一般斩落的蚩破天,眼中闪过一丝惧色,但现在退让也来不及了,六人已经列阵完毕,身上的灵力在急速运转着,让他不吐不快。 “拼了!”他厉声喝道,六剑齐射而出,在空中汇成一个巨大的光盾,猛地将蚩破天的攻势阻在外面。 “来的好!”蚩破天攻势受阻,他不怒反笑。 黑色的翅膀用力鼓动,蚩破天借着光环的反弹之力,猛然跃上高空,这一次却是飞得更高,只剩下了一个黑色的小点。 “死吧!”他在空中狞笑道,只是稍一盘旋,整个身体如同一块陨石般猛的砸落,破空的声音刺破了夜色,拖着一道血影扑了下来。 “惨了。”王魁面上已经变色,他硬着头皮再次释放了光盾。 “轰隆”一声闷响,光盾再也无法承受这股巨力,终于片片碎开,血斧毫不留情的斩了进去,鲜血飞溅中,断臂残肢四散飞扬,王魁的剑阵彻底崩溃,被震的倒飞了出去,在空中猛的喷出一口黑血,显然受了重伤。 只是眨眼之间,他一直引以自豪的剑阵已经被破,更让他惊惧的是,对方竟然没有使用任何法器和咒法,只是单纯的依靠力量就做到了这一点。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难道不要命了!”他翻身而起,满口的鲜血沿着嘴角流下,染得他胸前血红一片。 “我管你是谁,敢反抗,就杀了你。”蚩破天森然的笑着,手中的血斧不停,地下一个已经受了重伤,正在不断呻吟的男子被他抓住头发,如同杀鸡一般剁下了脑袋。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夜空,谁能想到刚才的施暴者,转眼就成为了更强者手中待宰的羔羊。 斩落的人头骨碌碌的滚到了王魁脚下,已经失去了灵光的眼睛如同死鱼般看着他,王魁吸了口凉气,看着举起血斧慢慢逼近的蚩破天,他大声叫了起来,“别杀我,我叔叔是谢鸿!” “谢鸿?莫非是龙麟门的谢鸿?”风天翔闪身跃出,止住了蚩破天,低声问道。 “是,我叔叔就是龙麟谢鸿!”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革,王魁急声说道,他从满是血污的怀中取出一块令牌,颤抖着递了过去。 “不过听说龙麟谢鸿的侄儿众多,不知道阁下……”风天翔笑着接过令牌,手指在上面轻轻摸索。 “我是叔叔的嫡亲,否则也不会赐下这龙杀令了。”王魁看着风天翔的脸色说道。 “龙麟门谢鸿名满天下,而且门中戒律森严,你这令牌定是假冒,想要冒充谢门主的侄儿,只怕阁下打错了主意。”风天翔将手中的令牌收起,正色说道。 “我不是假冒,我真的是啊,不信你只要找个龙麟门的弟子,当面一问就知。”王魁颤声说道。 风天翔笑了笑,忽然转身站了起来。 “公子,令牌是真的,我看了他身上的刺青,应该是龙鳞门的外宗弟子,现在怎么办?”风天翔低声问道。 “喔。”夏无尘看了看满地的死尸和仅剩的几个活人,微一沉吟,“既然已经动了手,而且杀了他们的人,现在就算我们愿意放过他,以后也会是个麻烦吧。” 夏无尘辉了挥手,淡淡地说道,“龙麟门又如何,这里宗派众多,谁知道是我们动的手?” “杀了!”他冷声说道。 “你……你不要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王魁手已经分始发抖,他看着蚩破天,一把抓起之前倒在地下的女人,颤声说道。 第五卷第二十二章冰灵破 蚩破天没有丝晕的犹豫,他舔了舔嘴唇,朝王魁笑了笑,手中的血斧已经高高举起,被鲜血染成褐色的骨甲在夜色中放出冷厉的光芒。 “不要过来!”王魁已经从他的眼中读出了杀意,他将女人推在了面前,整个人缩在后面,高声叫道。 女人仿佛死去了一般,任由他推拉着,毫不反抗,只有那偶尔起伏的胸脯,还让人感觉到一丝生气。她身上布满了淤青,被王魁撕扯得破烂不堪的衣服已经遮掩不住她的身体,如玉般白净细腻的肌肤在寒风中轻轻颤动着,更让人怜惜。 “求求你们,救救冰姬,我们临风楼将来一定重谢!”刚才躲在地上的一个男子爬了起来,他躬身行了一礼,低声说道。 “公子,临风楼是南陆永州的一个小宗派,据说是世家所传的修行方法,倒是没听说过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风天翔看了男子一眼,在夏无尘耳边轻声说道。 “若是有势力的宗派,只怕也不会遭遇到这些吧。”夏无尘淡淡地说道。 他说话声音虽然低,但却隐隐的传到了男子耳中,他面上血色翻涌,但终于还是低下了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只是片刻之间,场内的形式又发生了变化。 “扑哧”一声闷响,王魁的左臂已经被从身后突然出现的傀儡晶晶斩落,痛的他浑身剧烈抽动,看着还在地下微微抽动的手指,他忽然大声惨叫了起来。 “可恶,又被小炫的傀儡抢先了一步!”蚩破天恨声说道,他恶狠狠地看了剩下的几个人一眼,猛地踏前一步。 “我和你们拼了!”王魁转头大吼道。 他手臂已断,用来护身的女子也被傀儡夺去,已经毫无屏障可言,看着身后那几个男子仇恨的眼光,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在外面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只要报出叔叔的名号,人们往往要让他三分,王魁哪里吃过这样大的亏。眼看生机已逝,反而激出了他的狠性。 他虽然靠谢鸿的名头招摇,但本身也是被各种灵药喂大的,修行的也是名门功法,此刻情急拼命,到也有几分威势。 他喉间发出低沉的咆哮声。全身被青色的气芒包围,断掉的手臂处还在滴血,却不管不顾,犹如发疯一般的冲了上来。 “来的好!”蚩破天大声喝道,他血斧在空中划出个半圆,一道红芒如盾般横在胸前,这正是风天翔结合他的身体创出的功法,虽然不能持久,但却威力强横。 他性格强雄。对手越是反抗的厉害,他越觉得有趣,眼看王魁这一击气势如雷,面上反而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轰隆”一声巨响,两人猛地碰撞在一起,王魁喷出一口鲜血,胸前添上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白骨森森,看起来煞是可怕。蚩破天也被震地后退了一步。面上一片通红,但明显好过王魁许多。 王魁全力一击虽然不能杀敌,但却破开了一条出路,他趁着蚩破天退后,整个人高高跃起。猛地朝站在后面的夏无尘扑了过去。 他虽然实力不济,但观察之下,也看出站在后面的夏无尘才是真正的话事之人,与其和眼前的蚩破天硬碰,也许看起来瘦弱点的夏无尘更好对付一点。 “成了!”王魁如电般扑了过来,卷起的劲风将枯草根根截断,他面上已经露出喜色,抓着眼前这个少年,自然可以脱困而出,只要能够出去,那就可以传信给叔叔。 “这样的小宗派竟然敢对自己动手,一定要灭他们满门。”他恨恨的想道,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了对方跪地求饶的场景,却没注意到夏无尘嘴角的一丝冷笑。 “为什么没有人出来阻拦?”王魁脑海中闪过一丝疑虑,但这已经是他最后一个念头了。 寒芒怒冰,一道剑光映着如血的月色,凄冷的划破夜空,周围的温度瞬间低了下来。 夏无尘负手静静地看着前方,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星瞳手中冰魄已经收了回来。 眼前的王魁诡异地悬在空中,周围被玄冰包裹,面上露出惊惧的神情,却无法做出下一个表情,就好像被冰封了千年的冰雕一般。 “破!”夏无尘沉声喝道。 “咔嚓”一声脆响,玄冰应声片片裂开,碎成了无数的小块!包括里面困着的王魁,慢慢的化为血水渗入了地面。 “主人。”蚩破天拣起地下的一块号牌,递了过来。 “已经六块了吗?”夏无尘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轻轻握在手中说道。 “多谢几位仗义相救,不知如何称呼?”见大局已定,之前出来答话的那个男子脱下衣服,将已经昏死过去的女子裹住,低声问道。 “拿来吧。”夏无尘并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说道。 “什么?”男子微一迟疑,苦笑着说道,“我临风楼之前也是雄心万丈,但没想到却落得了个如此下场,不管如何,总是多谢几位的救命雪耻之恩。”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号牌,转手丢了过来,原本红润的脸已经变的一片死灰。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将来若有用得着我们临风楼的地方,只管开口。”男子低声说道,和另外一个男子收拾好重伤的同伴,微一拱手,急速离去。 “跑什么跑,好像谁要杀他们一样。”蚩破天嘟噜着说道,提着血斧走了过来。 “公子,我们这次击杀龙麟谢鸿的侄儿,万一传了出去,只怕有点麻烦,不是……”风天翔看了看已经远去的几人,挥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不必,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此地的所为,峨嵋必定知晓。我们击杀此人却是符合道义,就算是谢鸿知道了,也不敢公然说个什么,这几人留着,反而是证据。不管这些名门大派私下里如何,但表面的文章还是要做的,谢鸿暗地里再怎么样忿恨,只怕众人面前也只能对我们说个好字。”夏无尘沉吟着说道。 “这次被困在璇玑图内,虽然有点出人意料,但连番争斗下来,也证明了我们之前辛苦修行没有白费,若是此次参会的宗派都是如此,我们却是大有可为。”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不惹到我,那就无所谓,但如果抢先攻击,却是绝不能放过。” 他手中一紧,号牌已经片片破碎,化为一堆细粉落在了地上。 在这璇玑图内,一样有日出月开,虽然景色大异外界,但也自成一番天地,这几日来,他们碰上了好几个宗派,或是埋伏,或是正面争斗,对方的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但都被他们一一破解,其中死在蚩破天血斧下的人更是不少,让众人信心大增。 “沈先生,你推算的结果如何?”夏无尘转头问道,这几日,虽然沈心禅在争斗中起不了什么作用,但他的推算却是无一遗漏,让玄心宗在争斗中占尽了先机,这次能够斩杀王魁,也是靠他推算出来的方位。 “情况有点不对。”沈心禅皱着眉头说道,他手中的星盘在月下闪着幽光,看起来如同一块巨大的玉石般。 “宗主,你看,这是我这些天来推算出来的星图,这些红点代表参会的宗派,每一个小格代表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沈心禅指着星盘上浮现出来的地图说道。 “璇玑图的奥妙我已经参透了一点,这是根据璇玑图制出来的场景,这个区域内的宗派一共是二十一个,现在我们手中的号牌已经有七块,那剩下的红点应该还有十四个,但你看这里。”他沉声说道,“现在只剩下了六个。” “那就是说,除了我们,还有其他宗派在猎杀。”夏无尘看了看他手中的星图,轻声说道。 “应该是这样了。”沈心禅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到是不必再费力气了,沈先生,你找出一处安全的地方来,我们就等着他们好了。”夏无尘淡淡地说道。 阵法已经设好,只要有人踏进就会发动,方圆两里之内,风天翔密密麻麻的布下了无数的禁制和密术,徐炫也在一边帮忙,她指挥着傀儡晶晶,不时的小心埋下各种零散的小东西。 蚩破天提着血斧警惕的在四周巡视,沈心禅又在埋头推算他的星相,不时地皱着眉头,如果解开一个难题,他就会在贴身的羊皮纸上快速记下,但更多的时候总是低头沉思着。 火光很温暖,虽然是在璇玑图的幻境之中,但奇怪的是野草和树枝却可以燃烧,在黑暗中发出明黄的光来,不时的有夜风掠过,将已经烧尽的飞灰卷起,随风飘向了远方。 夏无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静静的睡着了,星瞳将他的头轻轻扶起,小心的放在自己的腿上,侧身为他挡住了夜风,定定地看着燃烧的火堆,似乎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五卷第二十三章守护 门轻轻的被推开了,一阵冷风钻了进来,少女心中一惊,手里的绣花针已经刺破了指尖,血珠慢慢地渗了出来,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静静的化开。 进来的是一个孩子,他低着头,腰似乎承受不了他的身体,显的有点佝偻,满身的药味随风飘了过来,脸上并没有多少血色,苍白的吓人。 “少爷,你怎么来了?”少女认出了他,她轻轻的将手中的绢布放下,轻声问道。 “我只是出来走走。”孩子犹豫着说道,“不过我好像忘记回去的路了……” “少爷的居室在西苑,这里是夫人的东园,你方向反了,这里出去,然后左拐,再笔直向前,再右拐……”少女看着他柔声说道。 她对这个少爷并不熟悉,只知道他身体有病,从小就被温养在家里,十几岁了,还从来没有出过大门,她此刻正在绣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却是不愿意被人干扰,只希望他能快点离去才好。 孩子茫然的点了点头,他看了看漆黑的庭院,却又不敢走出去,在门口犹豫着。 少女看着他瘦弱的身体,终于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丝绸,走过来轻轻牵着他的手,柔声说道,“少爷,我带你回去吧。” 孩子摇了摇头,“我不想回去,每个人都说我有病,要逼我吃很多很苦的药,我讨厌那个地方。” “那可不成啊,少爷如果不回去,伺候你的王婆婆一定会被责打的。”少女低声劝道。 “那让我呆一会吧,反正已经出来了,难得可以看看外面的东西。”孩子也许没有接触过多少人,并没有普通大户人家公子的傲气,他好奇地看着房间内的摆设说道。 “那只能呆一会啊。”少女看着他恳求的眼神,心中一软,答应了下来。 借着灯火。她继续着刚才的事情,柔黄的丝绸上,一对鸳鸯已经成型。相依相偎着,看起来颇为传神,只是旁边多了一点血污,看起来很不和谐。 “这是什么?”孩子趴在桌上问道。 “是鸳鸯,是很吉祥的鸟啊。”少女脸上闪过一抹晕红,她看着血污微一沉吟,手中针线上下跳动,一朵桃花静静的飘在鸳鸯的头顶,颇为喜庆。 “很好看啊。”孩子轻轻拍手,笑着说道。 “少爷要是喜欢,送给你也没事,不过这个我已经答应了要送人的,下次我再帮你绣一条好了。”少女看着他微笑着说道,“不知道少爷喜欢什么了?我好给你绣上去。” “让我想想。”孩子看着灯火想了半天,笑着说道,“有了,你给我绣个风筝吧。” “风筝?”少女诧异地问道,她也帮人绣过了不少东西了,却第一次听说有人要绣风筝地。 “嗯,我身体不好。父亲不准我出门,不过表姐放风筝给我看过,飞的可高了。我有时候想,我要是风筝就好了,那就可以在天上看见很多有趣的事情了。”孩子喃喃地说道,话中透出一丝期盼。 他忽然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就好像要将心肺咳出来一样,满脸涨得通红,少女急忙递过一杯水,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少爷,你还是回去吧,我这里什么药也没有,万一你出点什么事情,那可就来不及了。”少女急声说道。 “嗯。”孩子这次却没有再拒绝,他点了点头,脸上又恢复了那种苍白的颜色,摇晃着站了起来。 夜深人静,东园的厢房内还点着灯烛,几个人影被灯火映在了窗纸上,隐隐可以听见人说话的声音。 “大姐,你可要想点办法啊,现在姐夫将他名下的店铺都划在了那个小兔崽子名下,只怕将来麻烦啊。”一个声音急切地说道。 “哼,划到他的名下又有什么了不起的,那还要看他有没有这个福分享用。”一个女人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你姐夫那点动静还能瞒得了我?到是你们几个不争气的东西,小老婆讨了不少,可个个都是不争气的母鸡,就是生不出个带把的来,否则过继一个给我,哪里还轮得上那个小杂种嚣张。”女人恨恨地说道。 “那是,不过我那才讨的四房到是又怀上了,这次我请张天师算过了,保准是儿子。”一个尖尖的声音赔笑着说道。 “那就好,无尘无尘,我让他将来连点尘土都没有,杂种一个,还想和我们争!”女人恶毒的笑着,声音穿透了窗棂,散在了风中。 少女紧张地看着夏无尘,他们刚好走到了这里,却听见这些私语,虽然少女想要避开,但他却倔强的停了下来。 夏无尘静静的站在月光下,只觉得一阵头晕,他无意中听见了这些话,想到平日里满脸笑意,对他关怀备至的大娘却是如此恶毒地咒骂他,心里不由一阵难过,眼中忍不住有泪水涌出。 里面的人在后面陆陆续续还说了些什么,他却什么都没有听见了,耳朵里只有’杂种‘两个字不停的在回荡,他跌跌撞撞的朝前走了过去,四周一片漆黑,整个庭院就像是巨大的笼子一样,他想要大喊,心中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呼吸一般,闷得难受。 月光如水,洒遍了大地,乌云轻轻的散开了,树的影子在地下轻盈地摇着。树叶被夜风掠过,发出哗哗的声音,仿佛在低声吟唱着莫名的歌谣。 夏无尘抱着膝盖,静静的坐了下来,听着风中的歌谣,面上已经满是泪水。 “少爷……”少女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轻声说道。 “我没事。只是眼睛有点难受,有点难受啊……”夏无尘低声说道,眼中的泪水却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轻轻地滴在地上,发出噗噗的声音。 夜风清冷。虽然是初秋,但也寒意重重,夏无尘打了个哆嗦。他紧紧的缩成了一团。 少女犹豫了一下,轻轻的将他搂入了怀中。 少女的身体很温暖,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飘了过来,夏无尘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他轻声问道。 “春美。”少女柔声说道。 “谢谢你。”夏无尘看着天空的星星,用力拭去了脸上的泪水。 “少爷别这么说,我只是个丫环而已。”春美身体一震,急声说道。 “那我还是个小杂种了。”夏无尘惨笑着说道。 他从小母亲就不在身边,大娘对他来说,就相当于是母亲了,可今天听到的这一切,却让他再次失去了母亲…… 渐渐地困了。春美的说话声在他耳边悄悄的远去,在少女温暖的怀中,他静静的睡着了,也许在梦中,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如意吧。 之后的第二个月,夏无尘请求父亲将春美拨给他,作为照料他的丫环。 第六个月,夏无尘吞噬了王贞的神识,见到了和以前完全不同的世界,九幽宇宙,任我遨游的修真之路,让他不自觉地沉迷其中。 第九个月,夏无尘大娘的表兄四房姨太生下的又是女儿,据说当天慈眉善目的大奶奶摔坏了从西禅寺好不容易求来的木鱼。 …… 鼻尖有淡淡的幽香飘动,夏无尘猛的睁开了眼睛。眼前一阵恍惚,记忆中的某些片断浮现了出来,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究竟身处何方。 “你在想什么?”星瞳的声音在他头顶轻轻的响起。 她伸手将夏无尘脸上的细汗拭去,把他零乱的头发仔细的整理好,做着这一切的时候,她看起来是那么自然,就好像已经做了很久一样。 “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夏无尘苦笑着说道。人的记忆是很奇怪的东西,有时候你刻意不去想的事情,却会在不经意间浮现出来,而想方设法要记住的事情,却会在无意间忘记。 “我给你讲过以前的事情没有?”夏无尘问道。 “没有。”星瞳摇了摇头。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少了,夏无尘经常会和她说起路上的见闻,对人对事的看法,但对过去的事情,他却很少提起,就好像刻意不去想一样。 “不要告诉别人,好吗?”夏无尘抬头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道。他忽然有一种想要倾诉的欲望。 “嗯”,星瞳用力点了点头,只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再没有其他人知道,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好,她看了看在远处检查机关的徐炫,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我小的时候身体很不好,父亲总是不让我出门,我长到十几岁,还以为天地间最大的地方就是家里的花园……” 夏无尘低头沉默了一会,接着说道,“小的时候,父亲告诉我母亲去了很远的地方,我从小总以为大娘就是我的母亲,可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谁也不是,我在她们的眼中,也许只是一个碍眼的石头而己……” 他就这样静静的说着,有时候停下来,有时候却说的飞快。 星瞳默默的听着,并不出声,她只是看着他,轻轻地靠在他的身边,感受着他的心跳。 “我以前以为大娘只是不喜欢我,所以我才故意的避开她,可我后来才知道,我所遭遇到的一切,原来都是起源于她,那时候我很愤怒,想着总有一天要杀了她,但后来她已经疯了,真正见到她的时候,我却下不了手……” “星瞳。”夏无尘紧紧的握住地的手,轻声说道,“也许我是一个很愚蠢的人吧,我想要力量,想要获得天地万物间的真谛,可我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走到那一天……” 星瞳看着他的眼睛,脸上平时的寒霜已经化成了片片柔情,“我也很害怕的……” “以前我活着,却和死了没有什么两样,只是被人当做货物般卖来卖去,我什么都不会,就连买卖奴隶的人都看不上我,冬天的时候,我被赶出来,和骡马关在一起,没有吃的,只能吃它们吃剩下的饲料,有时候我总是在想,也许死了反而更好一点。”星瞳静静的说道,她也从来没有对夏无尘提起过自己的往事,每当问起时,她总是沉默着什么也不说。 “后来我碰到了你,还记得你牵在我的手在长街走过吗?那一刻起,我已经决定要呆在你的身边,可做了决定的我,反而更加害怕。”星瞳看着被烧的通红的树技说道,“我还是什么都不会,你不停的在朝前走,我却只能留在原地,这种感觉让我很害怕,我怕总有一天跟不上你的脚步,而你离我远去。” 火焰跳动着,忽然暴出一团火星,猛地跃上高处,却又消失在风中,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曾经仔细的想过,但怎么样也记不起来,在被人抓住当做奴隶以前的生活,我完全没有印象。”星瞳低声说道。 “难道是离魂……”夏无尘低声问道。 “不知道,反正我记不起来了,不过最起码我现在记得你,记得和你经过的所有事情,这样就足够了。”星瞳笑着,淡淡地说道。 “你离开的那段日子,我很迷茫,我拼命的修行,只有这样,才能让我觉得和你的距离近一点,我不会哄人开心,也没办法承诺什么。”她抬头看着夏无尘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想要力量,想要天地万物的真谛,我不明白那些是什么,可我愿意做你手中的利剑,为你削平前方路上的一切,纵然剑断身死,我也绝不会后悔!” “星瞳……”夏无尘看着她的眼睛,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不太会说话,将来的事情究竟会如何,我也不知道,但我只知道,我会一直守护在你的身边,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刻!”星瞳轻声说道,她看起来虽然柔弱,但话中却透着一份坚强,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 “宗主,你快来看看这个东西!”沈心禅看着星盘大声叫道。 “什么事情?”夏无尘收敛了下心神,转头问道。 第五卷第二十四章无间(一) 秋意冷然,夜已经很深了,荒野中渗出幽深阴暗的与息,长风如刀,细细割在人的面上,一股钻心透骨的寒意让人喘不过起来,但黑暗中那隐藏的杀机更是压得人心惊胆战。 沈心禅手中的星盘已经变了颜色,碧幽的好像要滴出水来,几点红芒集结在一起,小心翼翼的朝前移动着。 “宗主,你看看这里。”沈心禅皱着眉头,指着星盘上几点纠缠在一起的红芒说道。 夏无尘低头看了看,红芒已经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互相呼应着散了开来,他沉声问道,“这是什么?” “还剩下的四个宗派全部聚集在这里,看来我们的对手马上就要出现了。”沈心禅紧盯着星盘说道。 好像要验证他的话一般,本来空无一物的虚空处突然出现一点红芒,如同布下罗网的蜘蛛,只是一扑,已经咬住了猎物的要害,一点红芒顿时黯淡了下去。 其他三个方向的红芒好像知道了迅息,但等他们合围过来的时候,猎人已经吞下了嘴里的食物,消失在黑暗之中。 “对方不知道利用什么咒法,将自己潜藏起来,就连我的天地罗缔阵也无法确定他们的踪迹。”沈心禅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红芒,低声说道。 “看来这几家宗派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为了避免被一一击破,选择联合在一起,但只可惜实力上还是差了一点距离,只怕难逃覆灭的命运。”他将星盘轻轻转动,这次三个红芒却是再也不愿分开,紧紧的凑在一起。 “只是因为利益暂时集合在一起。本来就各有心思,若我是那个猎人,只需要不停的在外围阻击,时间一长,这些勉强集合在一起的宗派必定阵脚大乱。击杀他们只是迟早的事情。”夏无尘看着眼前的星盘,沉吟着说道。 “宗主,那我们应该如何自处?是上去和他们汇合,还是……”沈心禅问道。 “不必,不管最终结果如何,这里注定只能有一家宗派能够胜出,与其加入他们,然后再翻脸成仇,不如就在这里以静制动好了。”夏无尘看了看远处布置着各位机关和禁制的风天翔说道。 “这个藏在暗处的猛兽已经磨利了爪牙,我倒要给他一个惊喜。”夏无尘笑了笑,淡淡地说道。 黑暗中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一阵风吹过,四周一片死寂。 四十来人虽然服色各异,但一个个都神情紧张的紧靠在一起,各种奇形的法器和飞剑在空中盘旋。光芒在风中流转。却怎么样也刺不破那浓重的夜色。 远处的地下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显然才死去没有多久,流出的血还冒着暖暖的热气,只是脸上因为惊恐已经扭曲的不成形状,看起来很是惊心。 “贺师兄!”一个老者全身穿着烈火般鲜红的长袍。他看了地下的尸体一眼,悲声扑了过去。 “且慢!”站在他身后的一个中年人一把抓住他,沉声叫道。 “白蒙起,你要怎么样!”老者显然对他心有不满,用力一摔,想要挣脱出去。却没料到对方手中劲力奇大,他挣了两挣,却是没有摔开。 “黄兄,现在形势危急,你还是不要意气用事的好,白兄足智多谋,你听听他的意见再说。”一个青袍男子手掌轻轻挥动,两人身上猛地一震,顿时被分了开来。 “哼,好一个足智多谋,若不是听了他的建议,将人分成四拨,师兄也不会遭了对方的毒手!”黄毅冷哼了一声说道。 “那依黄兄之见,眼下这种情况又该如此处置?”白蒙起负手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利芒。 “我……”黄毅一时语塞,他们这一支宗派来自蒙越,来时浩浩荡荡数十人,但自从进入璇玑图后就不停地被人袭击,实力较弱的三代弟子已经伤亡殆尽,却连敌人到底是什么都还没有弄清楚,他若是有什么良策,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了。 “白兄,黄兄刚才也是心痛弟子身死,一时情急口误,大家现在都处在这一条船上,还是同仇敌忾的好。”青袍男子见到白蒙起眼中闪过的利芒,他急忙踏前一步说道。 地下横尸死去的贺通是和黄毅从小一起长大的同门,两人感情甚好,他刚才急怒攻心,此时被青袍男子缓上一缓,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见白蒙起面色不善,他也知道刚才所说的话甚为失礼,但却拉不下那个面子赔礼,只是微一拱手,沉声说道,“人已经死了,我刚才只是想过去收殓下尸体,不知道这样到底有何不对。” 白蒙起侧身闪开,却是不再说话,左手一挥,他门下的弟子顿时跟在他身后退开。 “请,阁下既然置疑我的能力,那就悉听尊便。”他冷笑了一声,尖声说道。 青袍男子看了看场中的两人,叹息了一声,招呼着门下的弟子和白蒙起站在了一处。 黄毅面上闪过一层青气,他虽然鲁莽,但人却不傻,否则也不会成为一宗之主,见白蒙起那副模样,只怕地上的尸体有什么古怪,但他之前话已经说满,现在若是临阵退缩,必然颜面尽失,难免让人看了笑话。 他稍一犹豫,低声呼道,“刑峰,为师悲伤过度,不忍再看你贺师伯的遗容,你就代我将他尸身收殓起来吧。” 黄毅身后的一个弟子应了一声,站了出来,这人却是他门下二代弟子中较出色的一个,素来机智善变,让他出去,就算出了什么变故,想来也能应付。 刑峰面上虽然神情不变,但心里已经将黄毅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他善于察言观色,见到远远退开的白蒙起和青袍男人,心里明白地下的尸体必定不对,只是师命难违,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 一阵冷风掠过,已经死透了的尸体被吹的衣袍飘荡,在夜空中烈烈做响,到想是在哭诉什么一般。 细密的汗珠从他的鬓角冒出,被凉风一吹,缓缓的汇集在一起,沿着脸颊流了下去,无声的滑落在地面上,终于消失不见。 一股莫名的恐惧仿佛从地底升起,锁住了他前进的脚步,让他全身冰寒,那种死亡的味道是如此之近,让参加过数次争斗的刑峰满嘴苦涩。 “刑峰!”身后黄毅略带怒意的声音传了过来,从开始到现在,这个弟子就如同蜗牛一般在地上挪动,他已经看到了白蒙起眼中的不屑,这让他强行压制下去的怒火灼烧的更加厉害。 “死就死吧!”刑峰浑身一颤,黄毅对待犯错的弟子手段酷烈,他虽然心中惊惧无奈,但也只有咬牙上前。 刑峰缓慢而深长的吸了口气,伸手探向背后,触到了那把用本命元神炼制了许久的长刀。指尖一股凉意轻轻的传了过来,他手中一紧,长刀化为一弯秋水护住了面前。 夜色空寂,他的脚步声在黑暗中听起来格外刺耳,双脚缓慢的在地下拖动,不时传来野草被折断的咔嚓声。 眼前野草逐渐稀疏,就像是被一双巨大的脚用力践踏过一样,齐腰的野草无力地伏在地上。地下的泥土已经被鲜血浸得松软,鞋子在上面踩过,一股湿冷的黏稠感觉让刑峰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里显然发生过一场恶斗,不大的地方上横七竖八的趴满了尸体,他们有的仿佛被巨锤砸过一般,深深的陷入了土中。有的四肢寸断,脸上满是痛苦,显然身前受了不少的折磨。在他们之中,刑峰认出了一些已经扭曲的变了形状的同伴。 眼前这个被斩成两截的少女是他前天才认识的,记得她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说不上几句话,就将头低了下去,却又从眼角偷着看他,若是对上他的眼睛,面上顿时会绯红一片。 “你也死了吗?”刑峰心里闪过一丝悲凉,他静静的蹲了下来,把长刀插在了地上,将已经断成两截的少女拼在一起。 利针般的寒意刺入了他的眉间,刑峰立刻明白他犯了一个错误,足以致命的错误。 人的一生会犯下无数的错误,但这一次犯下的,却终结了他以后继续犯错的可能性。 本来已经死透了的少女忽然睁开了青白的双眼,残缺不全的双臂用力箍住了他的身体,憋得他喘不过气来。 “喀嚓”,他听见自己胸骨断裂的声音清脆的传了出来,他想要大喊,但喉咙已经被少女沾着血丝的牙齿咬断,血从嘴里无声地涌出,他已经没了力气,但从背后看过去,却只能给人一个暧昧的身影,似乎他正搂着少女在痛哭。 “这个孽徒!”黄毅面上已经变了颜色。 在绝望扑倒在地下之前,刑峰终于做出了一个动作,他手指微微弹动,插在地上的长刀猛地越空而起,斩在了少女的双臂上。 第五卷第二十五章无间(二) “碰”,一声闷响,长刀虽利,但却如同斩在金石上一般,手臂被深深切入,惨白的伤口剧烈地蠕动着,翻滚着的肉块将刀锋紧紧的夹住,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事情到了这一步,任谁都看出了情况不对,黄毅面上一惊,还没等他做出决定,身后已经有一道身影冲了过去。 “师兄!”少年厉色喝道,手中的长剑幻出万千流彩,如花雨般朝死尸刺了过去。 笑容,少年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看错了,眼前已经变成了尸体的少女嘴角无声的抽动着,在剑芒的照射下,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快退!”白蒙起低声喝道,他虽然已经远远的站开,但此刻却发现距离显然还不够远,看着身后脸上满是惊惧的弟子,他咬了咬牙,身上激射出几道青芒,在空中稍一游动,顿时固定了下来,化出一道光罩将他们团团护住。 轰然一阵巨响,尸体在血雾中分崩离析,沾着泥土的肉块四散飞射,重重地击在光罩之上,猛烈的炸了开来,眼前满是血色。 白蒙起身体微微摇晃,尸体爆炸的威力显然不小,护身的光罩已经被血肉糊住,变的和一个大肉球一般,空中满是刺鼻的血腥味。 “啊!!!”耳边黄毅悲愤的叫声响起,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远远的传了出去。 “出来啊,你们这些躲着不敢见人的垃圾,有本事就滚出来和我堂堂正正的一决生死啊!”心痛两个弟子的生死,他已经被怒火烧的失去了理智,举着一把化出的巨大光刀,大声喝骂着。 “笨蛋……”白蒙起看着黄毅轻声骂道,他收起了光罩,上面糊着的肉抉顿时噗噗地掉了一地,看着满地的血污,站在他身后的弟子已经脸上惨白,有的女弟子终于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白兄,好厉害的尸爆术啊。”青袍男子足不沾地的飘了过来,他看着满地的血污。皱着眉头说道,“这个家伙完全不顾忌什么啊,看来是想要将我们赶尽杀绝才会罢休了。” 白蒙起似乎也忍受不了刺鼻的血腥味,他挥了挥手,带着弟子远远的退了过去。 “黄兄痛惜弟子的生死是人之常情,不过现在情况危急。我们还是过去劝一劝的好。”青袍男子低声说道。 “哼,自己无用,又不能容人,和这样的家伙在一起。只怕情况反而更糟。”白蒙起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却是不再理会他。 黄毅的骂声尖厉。在荒野中四散出去,他满腔忿恨,却是没地方发泄,直骂到声音嘶哑,还是不肯罢休。 夜色苍茫,一个中年人全身包裹在黑衣之中。黄毅的骂声遥遥的传来,他却仿佛充耳未闻,负手静静地看着远方,到是他手下的那群黑衣人神情各异。 “大人!”其中一个黑衣人终于再也忍不住,他猛的踏前一步,沉声说道,“眼前此人如此辱骂我等,实在该杀,请让属下带人送他一程。” 被称作大人的中年人笑了笑,身上的死气更浓,他淡淡地说道,“杀了他们倒是不难,不过我们的人手难免会有损伤,前途遥远,要用到你们的地方还多的是,现在却是没必要和这个浑人动气。” 他挥了挥手,黑衣人嘴角动了动,但终于还是忍住没有开口,躬身行了一礼,转身退了下去。 “躲着不敢见人吗?”中年人听着黄毅的怒骂,笑了笑,“只怕你们见到我时已经都是尸体了,那自然不能算人。” 黄毅颓废的坐在地上,他对待门下酷烈,没有他的传唤,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问候。他喘了口气,想要站起来再骂,却发现嗓子已经嘶哑,只好忿忿的坐了下去。 “啊!”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几个二代弟子互相对视了一眼,转头看向他。 “看着我干什么,还不快去看看怎么回事!”黄毅骂了一声,喉咙撕裂般的疼痛,让他眉头紧皱成了一个川字。 地下一具尸体斜斜地倒在地上,脖子上已经变的空空如也,显然被人偷偷的砍下了脑袋,鲜血汹涌的喷出,只是片刻,地下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怎么回事?”几个最先赶到的弟子抓住那个惊呼的年轻弟子急声问道。 “不知道,我刚才起来想找个地方方便一下,就看见这具尸体了。”年轻弟子慌忙答道。 几个弟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显然并不太相信。 “师兄,他是黄毅的门下,死的那个是白蒙起的弟子。”一个男子上前察看了一下,转头低声说道。 “会不会是因为刚才的事情,私下里寻仇?”几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个问题。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发现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样了,对了,我出来的时候是和你们通河门的李湘语一起,不信你们问她好了。”看着几个人眼中越来越深的疑色,那个年轻弟子急声说道。 “荒谬,李师妹是女子,怎么会和你这个男子一起去方便,难不成你当我们是傻子?”一个男子面色一变,指着他大声喝问道。 “我不会说谎,我出来的时候确实和她在一起,李姑娘,李姑娘……”年轻弟子看着气势汹汹的众人,已经乱了阵脚,他急忙扭头叫道。 “哼,我刚才明明看见李师妹在师尊身边,而且她冰清玉洁,怎么会半夜碰到你这种人。”男子见他叫个不停,却是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抓住他。高声斥道。 “这个也难说啊,说不定是你们通河门下主动找我的弟子。”一个嘶哑的声音低沉的在他们身后响起,惊的众人急忙回头。 “师尊。”年轻弟子见到黄毅,像是检了根救命稻草,急忙站到了他的身后,“他们冤枉我,弟子真的什么也没有做。” “慌什么慌。你是我灵雨谷的弟子,别让外人看了笑话。”黄毅瞪了他一眼,转头说道,“你们无故猜疑我门下弟子,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 他作为一派之宗。虽然之前大失颜面,但余威尚在,此时沉声问来,强大的威压朝那几个弟子逼了过去,顿时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 “黄兄。有本事你出去对敌啊,何必朝这些弟子撒气。”白蒙起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刚才显然已经睡下了。头发上还沾着几点草屑,看起来有点狼狈。 “哼,白蒙起,枉你号称智计无双,还不是和我们一样被困在这个地方,又有什么好得意的。”黄毅转头看了他一眼,冷声哼道。 “我是不怎么样,不过到也不像某些人,让自己的弟子去送死,完了只能学那泼妇骂街泄愤。”白蒙起面上一寒,讥讽着说道。 “你!”黄毅论口舌本来就不是他的对手,何况他嗓子已经嘶哑,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愣了片刻,忽然祭出长刀,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怎么,说不过就想动手吗?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人多又有什么用,无非是给别人磨刀而已。”白蒙气冷笑了一声,手中一抖,几点青芒激射而出,在空中汇成一个光盾落在他的手中。 在璇玑图中耗了这么久,加上诸事不顺,早已经让众人积压了一肚子的火气,眼前的事情就好像导火索一般,场内的气氛顿时变的激烈起来。 “两位且先不要动手,我们的弟子已经死伤不少,若是现在反目成仇,只会给敌人可乘之机。”青袍男子急急赶了过来,大声叫道。 场内的两人何尝不知道争斗的恶果,见有人劝解,正好找个台阶下。黄毅冷哼了一声,将长刀收了起来。 “白兄,死的是你门下的弟子吧,只是不知道为何头颅被人割下?”青袍男子看了看已经僵硬的尸体,低声问道。 白蒙起微一挥手,他身后的一个男子走了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尸体翻了过来,察看了半晌,转头说道,“师尊,是萧师弟。” “萧安?”白蒙起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急声问道。 “嗯,是萧师弟。”男子仔细地在尸体身上摸索了几下,取出一块玉佩,“这块玉佩从萧师弟入门时就带在身上了,从未离身。” 白蒙起吐出一口长气,这个弟子是一个老朋友拜托他教导的,天资聪慧,很是得他的欢心。看着那具无头的尸体,他顿时心如刀绞,到是有了黄毅当日的几分心情,眼中的杀意也缓和了几分。 “你去把李湘语叫过来!”他定了定神,沉声说道。 经过了这一番闹腾,天色已经大亮,看着越来越少的门人,几个人对望了一眼,不自主地苦笑了起来。 “李湘语,你是否认得这个人?”白蒙起看了黄毅一眼,指着那名弟子问道。 “弟子认得,之前半夜弟子在内圈巡查的时候,他曾经说要出去一下,所以我记得很清楚。”李湘语体态娇小,因为熬夜巡查,双眼已经变得血红,路上显然已经有人告诉了她事情的经过,她躬身行了一礼,轻声答道。 “程封,你是今夜负责外线巡查的,可曾听到什么异常?”青袍男子转头问道。 “回师兄,我们一起六人,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听到尖叫声,待我们赶去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通河门带队的弟子拱手答道。 “都退下,按照之前安排好的顺序继续巡查。”青袍男子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周围的人静静的退了下去,场中只留下了他们三人。 青袍男子刚准备说话,黄毅忽然说道,“两位,我门下弟子死伤众多,需要我回去安抚,就先告辞了。” “白兄,你这么样说。”青袍男子看着黄毅已经远去的背影,转头问道。 “剩下的三派之中,唯有他门中人数最众,虽然实力不济,但若要完成我的计划,却非要他的支持不可。”白蒙起冷哼了一声说道。 “不过此人暴躁易怒,却是轻易不肯放权,之前若不是非要坚持由他来统领,我的计划,也不会失败,倒白白的折损了不少人手。” “到了这个地步,只有先集中力量击杀躲在暗处的那个宗派,至于以后的事情,那怎么样都好说。”青袍男子点了点头说道。 “你我不必理会他,只管护住门下的弟子即可,再熬上几日,不由得他不屈服。”白蒙起看着脚下无头的尸体恨声说道。 连续三日,每天都有人离奇的死去,就连一丝残魂都无法逸出,白蒙起门下弟子不多,他亲自动手,每天夜里护住了众人,死的却都是黄毅的门下。 天色已暗,又是一个夜晚来临,白蒙起和青袍男子站在一起,看着满脸怒气走过来的黄毅,面上露出笑意。 “终于被逼的走投无路了吗?”青袍男子话中透出一丝不忍,低声说道。 “青龙子,你何必如此作态,若是你可怜他,不如拿你通河门下来做这件事情如何?”白蒙起冷笑了一声说道。 “我通河门下人数缪缪,这样的事情还是算了的好。”青龙子似乎早已经习惯了他的讥讽,却是毫不在意。 “黄兄,所来何事?”白蒙起看着越走越近的黄毅,脸上换上了一张笑脸,低声问道。 “你上次说的那个计划,到底有几成把握?”黄毅面色已经变得憔悴不堪,他急声问道。 “不敢说几成,但若是不去做,只怕下一个死的就是你我几人。”白蒙起一脚踩下,用力的碾了几下,本来已经枯黄的草根被他硬生生地踩入泥中。 第五卷第二十五章无间(三) “好,不过若是你有别的居心,体怪我翻脸不认人!”黄毅低声喝道,他犹豫了一下,从口中喷出一方古玉递了过来。 “拿来吧。”白蒙起笑着接过了古玉,转头对青龙子说道。 青龙子叹息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块金印递了过来。 “好,不是我信不过诸位,实在是大敌当前,若不出此下策,难免有人为了后面的事情精打细算,这样只能徒然消耗我们的实力,那联合在一起就毫无意义了。”白蒙起看着古玉和金印说道。 “诸位也是南陆的玄门中有数的宗派,可惜天南海北,一生之中,也未必有并肩一战的机会。”他伸手出去,“今日你我同心协力,誓为死去的弟子报仇,诛杀此獠!”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今夜有点异常,一直妖异的血月仿佛失去了颜色,无精打采的垂在头顶,四周静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想要捕杀野兽,那就必须要有诱饵,而在深夜中徘徊的人,就是最好的诱饵了。 费凌无力地看了看苍茫的草地,心头泛起一阵恶寒,他没有见到师尊,也并不愿意在半夜一个人在野地乱转,但白蒙起手中的古玉让他屈服了。见令不遵,下场只怕比死还会让人难忘。 “青龙子,你门下的弟子准备好了吗?”白蒙起正色喝道,他现在手中握了两宗的印符,由不得他们不服。 “方圆十里,已经都被我布下了咒符,诱饵若是被攻击,布在他身上的阵眼就会立刻发动。”青龙子坐在地上答道。 “好,万事具备,只等鱼儿上钩了,我们现在就等在这里。夜色清冷,我到是准备了点东西。”白蒙起挥了挥手,门下的弟子端了几盘小吃放在地上。 白蒙起的寒月门地处南方,这几盘小吃显然是他存储起来的,到是做的精致。梅子蜜糖,豆干秋笋,让连续多日胡乱对付过去的几人眼前一亮,只是没有荤腥,边上放着一壶清酒。 黄毅终于按奈不住,他猛的灌下一杯清酒。将杯子重重地扣在地上,沉声说道,“白兄,你我都是主事之人,现在弟子们都在前面准备。我们却在这里逍遥快活,只怕让人不服啊。” “这个倒是不惧。”白蒙起摇晃着酒杯。里面一片血色。“主事之人若是慌乱,则门下的弟子更是纷乱,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又何必着急,反正生死都在今日,却是不能让人小看了我们的气度。” “若是由你门下的弟子做诱饵。我看你还讲究什么气度。”虽然事情已成定局,但黄毅还是忍不住恨声说道。 “噤声,有动静!”青龙子左手虚按,轻声说道。 费凌的运气一直很好,这次也不例外,他转悠了半天,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按照之前白蒙起的吩咐,只要再过一刻,他就可以回来和人交换了。 看着空寂的荒野,费凌长长地吐了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 但运气却似乎随着这口气跑掉了,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吸气的时,地下忽然无声无息的裂开,一双手紧紧抓住了他的双脚,费凌只觉得双脚一阵剧痛,脚背已经被折断的脚骨刺穿,接着一阵炒豆般地脆响,巨大的力量已经将他的双脚完全捏碎,就好像两个破碎的鸡蛋一般。 在最后的意识还没有失去的时候,费凌想起了放在怀里的玉符,这是出来之前青龙子给的,“要是被人袭击,只要你捏碎玉符,里面布好的禁制就会暂时护住你。” 他咬了咬牙,用力将左手伸入了怀中,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阴冷的笑声传了过来,那双捏碎了他双脚的大手已经抓住了他的大腿,又是一股剧痛传了过来,他想要大声喊叫,但下身传来的痛苦却封住了他的喉咙。 “上当了!”奋力捏碎了玉符的费凌面如死灰,全身已经动弹不得。 “轰”一声巨响,青芒从他怀中激射而出,仿佛吸取了他的生命力一样,费凌皮肤瞬间变得苍白,他无力地看了天空一眼,终于不甘的倒下。 随着费凌的死去,青芒大盛,它化为一张巨网,猛的当头罩下,将急速潜入地下的黑影困在其中,任凭他如何挣扎,青芒却是越收越紧,如同一个巨茧悬在空中。 同样的情形还发生在其他的方,一共五个弟子,其中四个身死,但他们临死爆发出的生命精华却被青芒所摄,终于成功的困住了袭击他们的敌人。 “成了!”青龙子起身说道,站在他身后的四名弟子面色凝重,额头已经满布细汗。双手不停的交错,正是由他们控制着潜伏在死去弟子身上的青芒禁术,但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只怕困在其中的人实力强横,并不能支撑多久。 “黄兄,你赶快带着其他弟子去支援,我要在这里维持阵眼。”青龙子看着黄毅说道。 黄毅应了一声,带着剩下的弟子转身离去,只是片刻之间,已经走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了青龙子和白蒙起两人。 青龙子双手结印,四道青芒从远方射来,连接到他的身上,和被黄毅带走的四名弟子互相呼应。他面上露出喜色,这四道青芒是他门中修炼的密法,若是能够吞噬修真人的精血,则可化为自用。 眼前形式一片大好,不光困住了潜伏的敌人,而且借机吸取了四个修为不错的青年精血,只要能够炼化,在后面的争斗中势必大占上风。 “看来是天助我也。”青龙子面上不变,但心中已经满心欢喜,他双手飞快的转动,布下的咒符已经只差一步就可以完成。 “噗哧”一声闷响,看着胸口突然出现的剑尖,青龙子惊异的转过头来,看着面色平淡的白蒙起,颤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青龙子,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想杀了你啊。”白蒙起微笑着说道,手中长剑用力搅动,顿时让青龙子脸上一片煞白。 “你想要杀我,现在也还不到时候,杀了我阵法就被破解了,大家都要死在他们手里。”青龙子忍痛说道。 “哼,破了岂不是正好?”白蒙起笑着说道。 “难道,难道你是……”青龙子嘴里喷出一口鲜血,脸上已经没了颜色。 “不错,我就是他们。”白蒙起在脸上轻轻划动,顿时变了一个人的形状,他将手中的一层薄膜随手丢在地上,笑着说道,“这么样,这个小玩意还算不错吧,可是费了我不少功夫,真正的白蒙起现在只怕还在下面哭吧。” “你现在就算是杀了我,我们剩下的人也还有不少,你用这些计谋,应该是顾忌自己门下的死伤,他们若是拼死反扑,对你也是个麻烦吧。”青龙子低声说道,“不如你放了我,我愿意投入你的门下,只要我们联手,杀掉黄毅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能够保住性命是最重要的问题,至于其他那都只有以后再说。 白蒙起笑了笑,俯身在他耳边说道,“青龙子,想要和我联手,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他手中长剑沿着心口缓缓的刺入,切割着青龙子的内脏,“你们的印符都在我的手里,之前我就已经分别给你们门下的弟子下了命令,只要见到阵法被破解,就互相拼死攻击对方,没有你的帮助,我一样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你们杀净啊。” “你……”青龙子心口一阵剧痛,他猛的抓住白蒙起的肩膀,“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看着他迅速枯萎下去的肌肤,白蒙起手中长剑挥动,一股强大无匹的剑芒激射而出,不等他咒法完成,只是片刻之间,青龙子已经被斩成了碎片。 “不好意思,我向来对男人没有什么兴趣。”他微笑着说道,转身离去。 天边露出的一抹晕红好像血一般蔓延燃烧,四周一片死寂,烈风如刀,压的野草片片起伏。 一个黑衣男子站在高处,其他的人全部处在下方,影子被淡淡的阳光拖得老长,斜斜的映在满地血泊之中。 “大人,幸不辱命。”白蒙起躬身行了一礼,低声说道。 “不错,灭掉十四宗派,我方仅仅死伤三人,你的建言却是立了大功。”男子笑着说道,眼睛却看向火红的天边。 “这都是大人的功劳,弟子们只是尽本分而已。”白蒙起眼中满是得色。 “有功即赏,有过必罚,这是答应你的东西,拿去吧。”黑衣男子淡淡地说道,随手将一个玉盒丢了过来。 “谢大人!”白蒙起双手接过玉盒,颤声说道,背后看着他的目光全是羡慕和嫉恨,他却浑然不顾。 不远的地方,黄毅双目圆睁,满脸血污的倒在地上,一根细长的尖刺从他顶门插入,将他钉在地上,尖刺的顶端闪着幽幽的蓝光,指向一直流血的天空。 第五卷第二十六章埋伏(一) 午夜,有风,晦暗的月光透过迷茫的云层,斜斜的照在地上,仿佛流水在静静的流淌。 火光明暗不定,一阵风轻轻的掠过,拨弄着火焰上下浮动,把围坐在火堆边的人影投在地上,随着火焰轻轻晃动,透着几许寒意。 “宗主,今天晚上就会有人攻过来了。”沈心禅看了看天空,低声说道,火光映在他的眼中,一片血红。 “嗯,据说峨嵋金顶的风光秀美,若是能够坐在其中赏月,倒也算是难得的事情。”夏无尘笑了笑,淡淡地说道。 “师尊,那我们就这样等着?总要做点什么吧。”刘尚德双手因为紧张已经握紧,指头上的关节变成了惨白的颜色,他紧张的问道。 “陷阱已经布好,猎人自然会上门。有风大师在维持,我们只需要静心等候就行了,你是我门下的大弟子,凡事要沉静自若,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夏无尘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 “是,弟子谨记。”刘尚德恭声说道,但话中的自信并没有因此增加多少。 夏无尘无声的笑了笑,手指轻轻在膝盖上敲动,似乎真的对即将到来的敌人漠不关心,但若是绕到他背后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藏在背后的左手已经将地下的野草根根折断。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虽然之前布置的周全。各种可能性也已经同风天翔和沈心禅仔细推算过,但总觉得心里有点发慌。 他轻轻的吐了口长气,看着头顶那沉郁的月色,努力让自己静下来心。 “没什么大不了的。”夏无尘低声自语道,面上透出一股坚毅的神情来。 他虽然获得了王贞的记忆,但并不是融合,就好像一本书般,你可以在其中查阅到各种知识,但书中所记载的东西却不一定就是你所亲自经历过的。这一路行来,虽然经历了不少事情,但像这样全面和人对敌,却是第一次。不由让他心中也有几分紧张。 “沈先生,你看起来很有信心啊,到是一点都不紧张,难道研习星算之人都是如此吗?。”他看着一脸从容的沈心禅问道。 沈心禅拣起一根木柴,随手丢了进去,火光被木柴压下,周围顿时暗了下来。 他笑了笑。“人生在世,又怎么可能不害怕了,我自幼随着师父研习星辰推算之理,但越是钻研,就发现人生变数越多。我只害怕纵然穷尽终生,也许看到的不过是一场空而已。” 沈心禅顿了顿。接着说道,“若是如此,眼前的这些事情却是不值得有什么好紧张的了。” “若是事情真的如同你说的般有了变数,今日你我尽数丧生与此,你不后悔吗?”夏无尘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人活在世上。又怎么可能不后悔了?若是事情可以推倒重来,那纵然让我身死神灭,那又算的了什么。人力有限,有太多的事情都会让我们后悔,今天我们这样辛苦,就是为了让自己将来不至于陷入无尽的悔恨之中。”沈心禅喃喃地说道,眉头已经皱在一起,显然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先生的话我不是太懂,不过今日一战,胜生败死,就让这些人的鲜血为我铺平前往峨嵋金顶的道路吧。”夏无尘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利芒。 投入的木柴已经熊熊燃起,狂乱的火焰吞吐着舌头,在空中试探着伸出爪牙,仿佛封印的妖兽般撕裂着周围的一切,点点火星爆出,化为灰烬随风而去,不留半点痕迹。 金禾平展的手掌在锋利的刀刃上抹过,一丝凉意从手中传了过来,这种感觉让他心情平静,他仿佛沉浸在其中,微闭着双眼,不停地来回抚摸着。 “金大哥,还有多久?”他旁边的一个汉子缩了缩脖子,看着冷静如水的刀锋,搓了搓手问道。 虽然是在璇玑图中,但却和外界一样的轮回,初秋的深夜,寒意重重,他长年在江南生活,却是耐不得这股冷气。 金禾并不答话,他眯着眼睛顺着刀尖看去,暗红的月光投射到银亮的刀身上,泛起一片晕红。 “武老三,你也是门中的老弟子了,怎么就忘记了规矩!”他身后的一个男子低声喝道,话中透着几丝不满。 “何大哥,我这不是心急吗,你我在门中效力多年,哪一次不是冲在前面,可现在大人信赖那个小白脸,就连灵心丹都赏了给他,只怕再过些日子,我们都要看他的脸色吃饭了。”武慎并没有住口,他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 “各位大哥能够忍他,我却是忍不得……”他正说得起劲,金禾曲指在长刀上弹了弹,“叮叮”的清音经久不绝。 长刀猛地挥落,凄冷的寒芒如水般洒落,齐腰的野草顿时无声的伏了下去,断做了两截,刀锋一转,直直的停在了武慎的眼前。 “大哥……”武慎鼻尖冒出几点冷汗,他咽下了嘴里的话,颤声问道。 “武老三,你在江南呆了几年,话怎么变的多起来了?”金禾抬眉瞟了他一眼,“会叫的狗你什么时候见过它咬人?” “是,是,大哥教训的是。”武慎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叠声说道。 “事情是靠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他靠一己之力做出这样的功劳,大人信赖重用也是应该的,与其在这里嚼人舌头。不如好好尽自己的本分。”金禾虽然心中也有点不自在,但他城府颇深,在下属面前却是丝毫不露。 “啪啪”。轻轻的鼓掌声在后面传来,几人面上一惊,急忙转过头来。 “金大哥果然不负盛名,我之前还担心这最后一战不能尽全功,现在看来却是我多虑了。”白蒙起悄声没息的出现,微笑着说道。 他已经换回来一身同样的黑衣,衬着他坚挺的身体,看起来透着精干。只是眼中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有一股得色在顾盼之间忍不住流露出来。 “白兄过赞了,大家都是为主上办事,只要能够将差事办地稳妥,那自然是好。”金禾拱了拱手,面上却是没有丝毫表情。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客套了。这次大人的意思,几位都明白了吧。”白蒙起想要和他攀谈几句,但见到他如此神态,只好干笑了几声。 他是才加入不久的新人。虽然倍受赏识但树大招风,却是和这些老人相处的并不融洽,所到之处,并没有多少人给他好脸色看,早已经习惯了。 “这次的对手是一个新建立的宗派,号称玄心宗,以前倒是没有听说过。”他看着金禾说道,“不知道金大哥有什么高见。”。 “高见谈不上,璇玑图中一共是二十一个宗派,我们灭掉了十四个,玄心宗既然能够活到现在,自然是有他的过人之处。”金禾淡淡地说道,话中却是没有半点实质的东西。 “大人已经下令,白兄就是这次行动的主事,我们只需要听从吩咐即可。”他背后的何烈忽然冷声说道。 “既然我是主事,那金禾听令!”白蒙起见他这副样子,心中也是一怒,猛的举起一块令牌沉声喝道。 令牌并不大,也就两寸见方,上面雕着一头白牙利齿的怪兽,虽然是在夜中,也透着冷森的杀意。 “弟子等谨遵号令。”虽然不情不愿,但金禾几人还是俯身答道。 “我之前已经探明玄心宗的所在,现命你率弟子前往,不必攻敌,只需要试探虚实即可,若有异常,即刻回报!”白蒙起看着跪伏在地上的众人,他低声喝道,心中闪过一丝快意。 “走。”众人暴喝一声,齐齐的站起身来,到底是击杀了十四宗派的团体,虽然心中对他不服,但令行即止,却是没有半点犹豫。 “狗仗人势。”武慎的声音远远的随风飘来,轻轻的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混帐!”白蒙起身后的两个男子面色大变,猛的踏前一步,厉色喝道。 “不必如此,我窜起太快,虽说靠的是实力,但这些老人难免嫉恨,就让他们嘴巴上快活快活好了。”白蒙起挥手止住了满脸愤然的属下,冷笑着说道,“我的命令是让他们试探一下,不过按他们一贯的架势,肯定会搞出什么花样来,若是违了法令,纵然是老人,杀了也没有人敢为他们出头。” 他低声笑道,眼中射出一股冷意,不由让身边的几人打了个寒战。 “只是大人不喜折损属下,你们还是去接应一下的好。”白蒙起转头微笑着说道,面色已经变得和缓,这些都是和他差不多时间进入的新人,同样被那些老人排挤,算的上是他的心腹手下。 “是,那白大哥我们就去看看这些家伙们的笑话了。”身后的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笑着说道。 看着远远的那处火光,武慎微微抬起伏着的头,低声问道,“金大哥,看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难不成我们就这样回去?” “回去?姓白的摆明了就是让我们当马前卒,好让跟着他的那帮新人立功,不信你回去,他转身就会叫手下出发。”何烈朝地下用力吐了口唾沫,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怎么办?难不成这次又让他压在我们头上不成!”武慎转头看着金禾,急声说道。 “不如我们直接杀过去,灭了这个玄心宗再说,我们这边十来个人,他们才五六个人,我看也不难对付。”何烈沉声说道。 “就是,金大哥,你就赶快拿个主意吧。”武慎伏低了身子说道。 金禾眯着眼睛看着偎依在火堆中的三人,还有几个人没有看到踪影,应该潜伏在附近警戒吧。他衡量了下双方的实力,虽然感觉必胜,却总感觉其中有一股阴谋的味道,让他不敢冒然作下决定。 “金大哥,就让我去探探究竟吧。”何烈看出了他的犹豫,凑过来低声说道。 金禾稍一沉吟,低声说道,“这样也好,你和小武一起去,要多小心,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是。”两人高兴的应了一声,对于金禾的提醒却是没有放在心上。实力的差距摆在眼前,击杀这个从没有听说过的小宗派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两人只觉得金禾太过小心了。 “风叔叔,怎么办,有人过来了!”徐炫紧张地看着草地中潜伏过来的两道身影,颤声问道。她虽然双眼已盲,但在这漆黑夜晚,反而发挥了她灵眼的作用,远远的就发现了敌人。 “不要急,这只是过来试探的,大部队还在后面。”风天翔看了他们一眼,轻声说道。 “那要不要通知无尘哥哥他们一声。”徐炫面上一红,低声问道,她虽然对自己布下的机关充满信心,但此刻却觉得心中有点发慌。 “不必,公子那里有我给的阵符,只要我们这里发动,他自然会知道情况如何。”风天翔笑了笑,“布置了这么久,看来是要抓几个大猎物了。” “小炫,机关和禁制都不要发动,我来给他们点信心。”风天翔看着小心走过来的两人,手中微动。 何烈弯腰小心的避开一处禁制,脚下轻轻的在地下一顿,做了个记号。 “何大哥,看来这玄心宗也不过如此啊。”武慎话中透出几分轻视,他跟在何烈身后,手里拿着一个奇形的长筒,在做好记号的地方使用着,借助咒法和长筒的力量轻松的将禁制破去。 “雷火、乱心、地陷……”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笑着说道,“行了,都搞定了,虽然是一些小禁制,但对这样的宗派也算是难得了。” “小武,别说大话,究竟搞好了没有?”何烈白了他一眼,低声说道。 “放心,我小武什么时候说过大话。”武慎将长筒收入怀中说道。 “行了,你回去通知金大哥,我这里守着。”何烈似乎见惯了他这副样子,低声喝道。 月光如刀,冷冷的削割着大地,满地都是异样的血色。 虽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异景,但金禾还是皱了皱眉头,他用力踩死一只慌张躲避他们的蛤蟆,心里不由一阵烦躁。 “意头不大好啊……”他看着脚下垂死的蛤蟆一眼,使劲将它碾如泥中,接连几次任务的失利,已经让他在大人面前没有以前那么说的上话了,自从白蒙起加入以后,这种情况更是明显,现在的他急需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纵然冒着被门规责罚的危险也要进行。 “若是顺利的话,应该还来得及赶上早饭吧。”金禾心里忽然这样想着,他看了看跟在身后的十来个人心中不由大定。 第五卷第二十六章埋伏(二) 月光照在开阔的荒野上,一圈圈的草浪随着风声起伏,互相交叉着蔓延出去。 金禾看了远处幽暗的火光一眼,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轻轻的挥了挥手,十来个人无声的跟在他的身后,散成一个半圆形,静静的扑了上去。 “再近一点,对,靠左一点。”风天翔舔了舔因为紧张变的干枯的嘴唇,眼中射出兴奋的光芒,喃喃的自语道。 外围布下的禁制和机关已经被破解了不少,但他一点也不意外,这些虽然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布置的真材实料,但一开始就只是迷惑敌人而已,若是连这些都看不破,也枉费他们辛辛苦苦弄了这两天了。 四周寂静无声,火堆边的三人在低声交谈着,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敌人的踪迹,火光被风刮得忽明忽暗,更是为金禾的行动隐蔽了行踪。 “近了,再近一点。”金禾活动了下冰凉的手腕,将长刀轻轻的举起,刀身上已经被布下了一层禁术,如水般银亮的刀身变得漆黑如墨,和夜色完全融合到了一起,只是那不经意间被斩断的草根,还验证着它的锋利。 “上!”他大喝一声,面前的草丛被气浪破开一条小道,整个人已经高高跃起,如同一道黑电般激射了出去,凛冽的刀锋切割着大地,他甚至都能感觉到即将被破开的人体的柔软。 何烈和武慎紧随其后,这个距离他们有自信。没有人能够躲得开金禾的破天一击,跟着他扑出来只是为了表示共同进退而已,所有的一切,在最开始的那一刻都已经决定好了。 当头的黑影应声而倒。其他两个人好像傻了一般,定定地看着鲜血四溅的场景,竟然吓的连惊叫都忘记了。 负责断后的几人对视了一眼,无声的笑了出来,纷纷将长刀收入了背后,眼前胜局已定,最后一个宗派已经被击杀,不由得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小心!”长刀入肉的金禾。突然转头暴喝一声,手中刀芒如雾,用力在空中划出一道匹练。 一道若有若有的白芒悄无声息的闪过,眼前的景色突变,哪里还有什么火堆和被杀死的人影,遍地都是黑乎乎一片,伸手摸去,也不知道究竟身处何处。 “上当了。小武,过来看看。”金禾骂了一声,恨恨的说道,看起来他们似乎是占尽了上风。却没料到完全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之中。先机已失,现在只有保存实力。尽快离开的好。 “好!”风天翔双手如风车般急速旋转,十二座土堆猛的从地下升起,纵横交错在一起,每个土堆上都刻画着代表星辰的图形,却是他从六道玄心诀中领悟出来的十二天罗阵。此刻用在这里,正好将来犯的十来人一网打尽。 “叱!”他双手用力按在地下,土堆前后错动了几番,终于停止了轰鸣,静静的立在远处,上面刻画的日月星辰射出冷冷的光芒,好像在嘲笑这陷入其中的人。 “小炫,检验我们成果的时间到了。”风天翔低声笑道,他抓起插在地上的吸灵杖,双目微闭,一团血雾从杖头涌出,徐徐地没入了地底。 陷入地底的人虽然惊惧,但却丝毫不乱,外围的几人背靠着形成了一个圆圈,抽刀将金禾几人牢牢的护在其中,空气中充满着腐臭的泥土味道,黑暗中仿佛潜藏着一只巨大的怪兽,冷眼察看着他们。 “小武,情况这么样?”金禾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一步走错,满盘皆输,现在已经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事情了,而是要尽快想办法出去。 武慎双手举着奇形长筒,额头上不停的有冷汗冒出,破解对方的禁制和幻术,本来就是他的职责,但现在大队人马却莫名其妙的陷入了对手布下的陷阱之中,纵然能够逃出来,事后追究起责任来,他也跑不了干系。想起门中那些酷烈的刑罚,他已经心乱如麻,手脚冰凉。 “不,不行……金大哥,我没法找出阵眼,我们只怕是陷在里面了。”他看了金禾一眼,颤声说道。 金禾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武,你不必怕成这样,这次冒然出击,我也有责任,若是追究起来,有什么事情,我一个人扛了,总不至于让大家都受罚。” “脓包!”何烈用力踢了武慎一脚,沉声说道,“大哥,这里都是我们的老兄弟,只要能够出去,谁知道我们今天做的事情,他们也是实力不如咱们,才会布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待我们想办法冲出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还没等他们争论出来个所以,头顶一阵闷响,破开几个大洞,淡淡的月光洒落下来,但瞬间洞口又闭上了。 “扑通。”洞口似乎有东西跃下,但却没有看仔细,黑暗中已经有沙沙的脚步声静静的传来,仿佛有人拖着鞋在行走。 “来了,小心。”所有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金禾轻轻的吐出一口气,他虽然可以御剑斩杀,但在这狭窄的地下,却不如直接肉搏来的快捷。 他们来自一个神秘的宗派,除了武慎,其他人都是战斗的行家,在黑暗中盲斗,也是他们所擅长的。 金禾脚步轻轻的在地下点了点,收到命令的几人用脚步回应了他,转身隐没在黑暗之中。 “阁下是哪里的朋友,我们只是误入,大家都是来参加玄门大会的,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金禾扬声说道,黑暗中没有半点回应,就好像没有任何人一样。 对方如此漠视。让他心中不禁也有了几分火气,他手指在墙上微微敲动,低沉的声音在空寂的地下幽幽回荡。 “既然阁下不肯出来说话,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他手指猛的在空中划动,一个急速旋转的圆圈瞬间成型,在黑暗中放出眩目的光芒。 “雷光弹!破杀!”他暴喝一声,用力将手中的光球丢出。噼啪乱闪的电芒顿时充斥了整个空地,刺眼的闪电划破了黑暗,让人不能视物。 他所修行的是密杀术,并不一定要威力强大,但却是最能够结合当时的形式而行动的咒法。之前故意示弱来麻痹对方,然后用雷光弹来扰乱敌人的心神,早已经潜伏在黑暗中的手下就可以伺机而动,用这个方法,他们已经伏击了不少高手了。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金禾眯着眼睛看了过去,他似乎已经听到了惨叫声。 确实是惨叫声,但不是敌人,而是两个黑衣男子发出的。 三个铁甲傀儡在一个黑影的率领下。在雷光中显出了身影,冷冷地看了过来。眼中不带丝毫生气,冰凉彻骨。 其中两个蜘蛛一样的铁甲傀儡爪尖都是一尺来长的锋利铁钩,闭合之间寒芒闪动,它们似乎静不下来,八只巨大的铁爪不停的在地下划动着,之前众人听到的类似于脚步的声音就是它们发出来的。 两个黑衣男子借着雷光弹电芒乱闪之际猛的扑出。本指望能够杀对方个措手不及,却不料敌人却是如此模样,反而愣了一愣,顿时被铁甲蜘蛛铁爪分合,全身被刺的鲜血淋淋,那铁爪上似乎还锉出了倒钩,偏偏蜘蛛又不得安静,刺入他们体内的利爪不停的伸缩,拉扯地血肉乱飞,空中弥漫了浓烈的血腥味道。 金禾等人虽然吃惊,但却面色不变!长刀铮的一声笔直指向前方,这些动作在一瞬间完成,强大的威压如潮水般逼了过去。 “放下我们的同伴,饶你们不死。”金禾盯着那个黑影,一字一句地说道。敌人既然已经显出踪迹,他反而安下心来,傀儡术千年前已经失传,流传到现在的无非是靠人操纵而已,只要杀了居中的黑影,自然就会瓦解。 黑影退缩在黑暗中,全身被一袭披风包裹,也看不出长的什么模样来,见金禾出言威胁,黑影并没有答话,沉默半晌,他手指忽然轻轻敲动。 “啊!”凄厉的惨叫声刺破了静寂的洞底,两个铁甲蜘蛛铁爪轮番挥动,锋利的利爪如同剃刀一般,瞬间就将黑衣人剁成了两团肉泥。 “好,这就是你的答复吗?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如此嚣张!”一个照面之下,连对手是什么人都还没有摸清楚,已经折损了两名手下,金禾不怒反笑。 他手下的黑衣人一声不吭,仿佛同伴的身死对他们只是平常的事情一般,斜斜的冲了上去,将那些傀儡包围在中央。 金禾带出来的这些人都是配合了无数次的下属,早已经心意相通,眼看情况有变,不等他下令,已经抢先将傀儡的去路断绝,想要一举擒杀对方。 “杀!”金禾一声令下,黑衣人手中长刀挥动,如暴雨般砍向了几只傀儡。 铁甲蜘蛛虽然动作笨重,但胜在手脚众多,铁爪挥动之间,已经将众人的攻击全部挡了下来,每一击都带起一阵凛冽的爪风,刺的人肌肤生痛。 “我来!”何烈见他们久攻不下,心中烦躁不堪,暴喝一声,猛的冲了上来,趁着铁甲蜘蛛抵挡黑衣人攻击的缝隙,他突然在空中平平的滑过,手中的长刀用力的斩在蜘蛛的背甲之上。 “轰”一声闷响,铁甲蜘蛛被震的后退了几步,虽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却把隐在它身后的黑影让了出来。 “拿命来!”何烈身形急展,但机会瞬间即逝,几只铁爪已经伸到了他的面前,若是他硬要冲过去,只怕背后就会被破几个大洞。他情急之下。长刀猛的掷出,手指如电般挥动,长刀夹着凄厉的呼啸声,朝黑影射了过去。 “当”一声脆响,长刀被黑影手中亮出的一道青芒击中,整齐的断成两截落下。 “大哥,情况不妙,这几个乌龟壳硬的很啊,刀砍上去都没有什么作用。”何烈闪过铁甲蜘蛛的利爪,却不防它嘴里猛地喷出的白芒,只好滚落在地。背后已经被抓出了两道长长的血痕,惊的他一身冷汗。 说话之间,场中已经又有两名黑衣人被刺中,铁爪在肉中只是一绞,内脏和着鲜血狂喷而出,眼看是不能活了。 眼看形式不对,金禾急声叫道,“快退回来!” 本来已经顶的心惊肉跳的黑衣人面上一松。互相掩护着急退了回来,但又有一个被铁爪钩住,利芒闪动之间,已经变成了个血人一般。 “结斩龙阵!”金禾心中不由刺痛。这些手下都是和他经历了不少混乱才存活下来的,眼看接连被斩杀。不由得让他怒火中烧。 还剩下的七八个人应了一声,齐齐将双手搭在他的背上,青芒激射而出,顿时将金禾撑的和个圆球一般。 “斩龙破!”金禾一声暴喝,手中的长刀黑色尽去。仿佛被青芒洗过一般,变的清冷无比,一道电芒刺破夜空,如同天上的惊雷一般,猛的朝前方的铁甲蜘蛛劈下。 “吱吱。”铁甲傀儡似乎也知道这道电芒的厉害,怪叫了几声,铁爪急速划动,朝四面散了开去。 “想逃?”金禾冷哼了一声,长刀在空中一转,电芒匹练般地绞杀过去,顿时将躲在墙角的一只铁甲蜘蛛斜劈成了两半,铁爪在空中胡乱蹬动了几下,终于静止不动了。但被这只蜘蛛一阻,其他傀儡却是躲了个干净。 “哼,算你们躲的快!”金禾收刀骂道,这一刀似乎也耗尽了他的元气,他脚下虚浮的走了几步,一屁股地坐在了地上。 “大哥。”何烈急忙扶住了他。 “不碍事,你们赶快找找出路,这些怪物一时应该不会来了,我们赶快出去。”金禾有气无力地说道。 武慎手里举着长筒,小心翼翼地来回敲击着,他面上忽然面露喜色,“是这里了。” 他手中长筒射出一道光芒,笔直的指着地下的一块玄石。 武慎左脚轻轻踩下,左右来回旋转了几次,玄石忽然喀嚓一响,猛的陷了下去,轰轰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格外明显。 “小炫,你做的东西还是不行啊。”风天翔微闭着眼睛说道。 “谁知道他们这样厉害啊,还损了我一个铁蜘蛛。”徐炫心疼地说道,“不过我的晶晶还在下面,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那好,就让我给他们加点料吧。”风天翔冷冷的笑了笑,双手轻轻搓动,忽然用力拍在地上,一股震动沿着地面传了下去,似乎唤醒了什么。 “看来风大师胸有成竹啊。”沈心禅抬头看了暗月一眼,笑着说道。 “只是对方的先头部队而已,若是这样都不能对付,也枉费我们修行这么长时间了。”夏无尘淡淡地说道,他看着远方说道,“只怕打了孩子,大人就会出来了,那时候还不知道如何收场了。” 玄石落下,地下冒出一个幽幽的深洞,透着丝丝的寒气,让人心里发毛。 “怎么办?”武慎转头问道。 “下面是什么?”金禾沉声问道,休息了片刻,他总算恢复了点元气,脸色也没有那么难看了。 “不知道,但是应该没有什么咒法禁制,起码我探不出来。”经过之前的教训,现在武慎已经不敢随便乱打包票了,他看了深洞一眼,犹豫着说道。 何烈将一块石头丢下,半天才传来一声闷响,“十五丈。”他低声说道。 “算了,下去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金禾挣扎着站了起来,沉声说道,他完全没有料到这个从未闻名的玄心宗竟然如此难以对付,已经损失了不少人手,回去一番责罚是少不了的,只是现在已经考虑不了那么多了,能够平安出去就好。 “就这种东西杀了我们好几人。”一个黑衣人经过被破成两半的铁甲蜘蛛身边,忍不住一脚踢去,“我看你还嚣张!” 本来已经破成两半的铁甲蜘蛛被他一踢,突然暴跳了起来,其中的半边身体铁爪乱挥,猛的将他整个人抱在其中,本来是蜘蛛头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深洞,里面不时的咯吱乱响,满是铁齿的大口咬落,头骨破碎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让人心里一阵恶寒。 事出突然,谁能料到已经破成两半的傀儡还能伤人,想要施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剩下的众人看着还在地上乱蹦的半边蜘蛛,不由的齐齐后退了一步。 “快下!”金禾厉声喝道,带头跳了下去。 眼前的景物又变,他们仿佛置身于矿道之中,到处是四通八达的洞口,让人无法辨明方向。 “小心!”金禾的话音还未落,几只傀儡蜘蛛又钻了出来,身形却是比刚才的大了不少,铁钩般的尖爪示威般的举起,嘴里吱吱声不断。 “惨。”几人猛吸了口凉气,转身就跑,刚才的斩龙阵也不是说使就能随便使出来的,好在这里洞穴甚多,蜘蛛一时也追不上他们。 第五卷第二十七章药?毒?(一) 八月,中秋,璇玑图中,地下某处的埋伏里。 许怀轩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贴着洞壁小心的缩到阴暗处,地下的坑道众多,在慌乱的逃跑中,剩下的人群已经分散,黑暗中不时传来轻轻的滑行声,偶尔伴随着几声凄厉的惨叫,让人心中一紧。 许怀轩双眼已经昏花,他左手按在墙壁上大口喘着粗气,剧烈的心跳声连自己都可以听的很清楚,右臂被铁甲傀儡蜘蛛的利爪贯穿,插着一截断掉的倒钩。逃跑的途中也没有什么时间来处理伤口,鲜血沿着手臂静静的滴落,地下已经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这倒钩似乎还是活着一般,不时的在手臂上颤动,将已经合拢的伤口又震的裂开。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弟子,从醒世以来,他就不知道父母是谁,也许早已经死了吧……许怀轩经常这样告诉自己。他的黑色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紧紧的裹在身上,显现出强健的身体,衣服的左上角有个银色的猛虎图案,猛虎仰头咆哮,嘴里白牙森森,头上绣的并不是王字,而是一个七。 这是他在门中的地位和标准,许怀轩仔细的摸了摸猛虎的头,眼中透出一丝笑意。只有能够在残酷的修行中存活下来的人,才能够允许绣上猛虎的图标,而虎头上的七字,则代表他已经有七次成功行动的经历。 只要这个数字变成九,那他就可以换下这身衣服,并且提出一个愿望。不过这一天看起来颇为渺茫了。 他也杀过不少人了,但这次却还是第一次明白猎物的滋味,当你在黑暗中小心的行走的时候,地面突然裂开,泛着蓝光的倒钩猛的刺出,耳边只有同伴被撕裂的惨叫声,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不管怎么样,至少现在我还活着。”许怀轩无声的笑了笑,因为牵动了手臂上的伤口,笑容马上变了味道,倒像是哭一般。 他一刀划破了臂上已经和伤口纠缠在一起的衣服,轻轻的将已经被扯入了肉中的衣服碎片挑了出来,让伤口慢慢的显现出来,面前的是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猩红的肉翻了出来。因为过度失血,已经变成了青色。 许怀轩活动了下手指,指尖的触感已经模糊,但总算还能握紧。 “呼”,他轻轻的吐了口长气,手中刀口调转,用力的朝倒钩边的伤口切了下去,本来已经流干了鲜血的肌肉被猛的割开,暗红的血液沿着新的伤口涌了出来。剧烈的疼痛让他半边身体都在痉挛。 “还差一点……”许怀轩咬了咬牙,他看着那半截泛着冷然蓝光的倒钩,再次操纵着刀锋在血肉中游动,终于将倒钩边的肌肉割出了几道深深的裂口。 他定了定神,将手中的长刀插在地上,攥着倒钩,上面锋利的利齿刺破了他的手掌,让他犹豫了一下。 “哼”一声闷哼,半截连着血丝的倒钩被他用力拔出,鲜血如同被开了口的大堤般射出,他从来没有想到人的鲜血竟然可以喷的那么高,半边身体已经失去了感觉,当人痛到极处,反而有一种酥麻的感觉。 许怀轩受过无数的伤,他清楚地知道这片刻的酥麻过后伴随着的就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痛苦,他还有一点点的时间。 他剧烈的喘息着,扭头将手中的一个纸包用牙撕开,里面是一层青白的粉膏,在黑暗中透着晶莹的光芒,像是剔透的玉般。在痛苦来临之前的那一瞬间,他猛的吸入了一大口。 一阵辛辣的香味渗入他的鼻尖,手臂上的伤口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痛苦远远的飘了过去,一种懒懒的悬浮感,从鼻端涌入,迅速流遍了全身,让人忍不住想要睡去,即使再也不要醒来也无所谓。许怀轩无力地靠在洞角,手中的纸包轻轻的飘落在地上,他的双眼已经变的迷离。 “还不到睡的时候!”许怀轩咬住舌尖,用力摇了摇头,将那种漂移的感觉逐出了脑海,极力挣扎着站起,从怀中取出药膏,胡乱的将伤口包裹住,跌跌撞撞的朝前走去。 “小炫,收回你的傀儡,再这样杀下去,就没有一个活人了。”风天翔抓住因为激动而全身紧绷的徐炫,沉声说道。 “嗯”,徐炫半天才从紧张中恢复了过来,低声应道。她手中拿着一个奇形的小鼓,随着她的敲击,潜伏在地下的铁甲蜘蛛纷纷冒出头来。 “啊,都坏了啊。”徐炫看着仅剩下的四只伤痕累累的铁甲蜘蛛,轻声叫道。 铁甲蜘蛛有的利爪被折断,有的背上被砍的露出了里面的构造,虽然还能活动,但动作已经呆滞了许多。每个铁甲蜘蛛都好像被血染过一般,遍体都是暗红的血色,轻风掠过,袭来一阵腥臭的血腥味,中人欲吐。 徐炫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她低声问道:“风叔叔,我们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了?难道非要将他们赶尽杀绝不可吗?” “哈哈,刚才到底是谁指挥铁甲傀儡穷追不舍的啊。”风天翔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公子的命令是尽量击杀,至于如何做,那就是由我们来把握了。” “你现在可怜他们,若是我们落在他们手中,只怕下场还要凄惨不知道多少。”风天翔闻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沉声说道。 “哦,现在还剩下不少人,若是这样放过他们,守在前面的星瞳姐姐不是要应付那么多人吗?”徐炫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到底明白了多少,她想了想,忽然急声问道。 “哼,我们之前布置的时候,那个小丫头就非要一个人守在那里,既然公子也同意了,那就随她好了,反正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也不关我们的事。”风天翔眼前泛起那个冷冰冰的身影,他似乎被刺了一下,低声说道。 任何地方,只要有人存在,就有派系之分,虽然都在玄心宗门下,但后来加入的风天翔和星瞳他们总是有那么一点隔阂,配合起来也有点生分。 “走吧,还有点后续要做了。”风天翔举起手中的吸灵杖,轻轻的在地下一点,一团红雾涌出,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飞跃着离去。 静静的黑暗中,七八个黑衣人围聚在一起,周围一片死寂。 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不少的伤口,所有人都看着沉默的首领,眼中透着不安。 金禾仰头看着洞顶被破开的一个大洞,妖异的血色无声的洒落,将他眼睛染上了一层血芒,他似乎只是在出神,什么话也没有说。 金禾手中如水般的长刀已经砍的变了形状,身上一片血色,也不知道是他还是别人的。 “这次真是失算了啊。”他幽幽地叹了口气,一路行来,敌人的面都还没有看到,属下已经在铁甲蜘蛛手中折损了大半。 这些蜘蛛被他们合力斩杀了几只之后,却是改变了策略,只是不停的偷袭伏击,让人永远也不知道下一步是不是就是它们布下的陷阱,虽然最终找到了洞口,但又有几个人能够出去了?金禾第一次失去了信心。 “大哥,那些见鬼的蜘蛛已经没了。”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何烈面上露出一股喜色,低声说道。 “那又如何?”金禾苦笑了一声,这句话却没有说出来,他转头看了看已经疲惫不堪的属下,眼中闪过一道利芒。 “起来,只是这样一点事情就难住你们了吗!”他厉声喝道,身板一挺,虽然满脸血污,但一股凛然之气却猛的逼了过去,让已经遍体伤痕的众人精神一振。 “小武,你打头,大家小心一点。”金禾指着洞口说道。 众人应了一声,留下两个人断后,其他的人小心翼翼的从洞口钻了出去。 “大哥,外面没人!”武慎大口吸着新鲜的空气,他第一次觉得外面夜空的辽阔,看着那个小小的洞口,他心里一阵恶心,急忙趴在洞口叫道。 所有的人都钻了出来,金禾看了远处那明暗闪烁的火堆一眼,恨恨的咬了咬牙,沉声说道,“先回去,等禀明了大人再说。” 他的话音还没落,周围的空中突然响起了轻微的鸣叫声,就好像无数根细针刺入人的耳朵,周围的温度瞬间低了下来。 “好冷,是敌人!”他心中闪过这个念头,身体急速矮下,多年在生死关头历练出来的经验救了他一命。 他眼前喷起了一片血雾,又化成片片血冰落下,砸在地上叮咚响个不停,好像死亡的交响曲在奏鸣。 一名属下就在他面前斜斜的倒了下去,他面上还是之前的神情,整个人却好像被冰冻了许久一般,脖子上被切了一个大大的裂口,头断的好像要掉下来一样。 “小心!”金禾厉声喝道,剩下的几个人互相背靠着,急速聚在了一起,雪亮的长刀发出淡淡的青芒,将他们全身护住。 “啊”一声惨叫,又是一个同伴倒下,剩下的人都徒劳的挥动着手中的长刀,凄厉的刀芒四射而出,将齐腰的野草削得四散乱飞,但却丝毫没有敌人的踪影。 第五卷第二十七章药?毒?(二) 两个人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掉了,如同滴入深潭中的水珠,没有激起一丝涟漪,只有那无边的寒意,幽幽的在空中扩散来,刺激着人的神经。 “我和你们拼了!”何烈再也受不了这种压抑,他大声喝道,猛地奔了出去。 “何烈!”金禾一把没有抓住他,可怕的鸣叫声又在空中响起,他急忙退后了一步,长刀上射出团团青芒化为光罩将全身护住。 一阵如同雨点般的敲打声在他布下的光罩上响起,晶莹的白光如电般闪动,微一试探,又瞬间消失不见。 何烈狂乱而徒劳的在空中用力挥动着手中的长刀,不停的大声喝骂着。和之前遇到的蜘蛛不同,这种躲藏在暗处,却又无处不在的敌人,更加让他烦闷。 “出来啊,出来!”何烈双眼瞪的血红,夜风清冷,风中除了他的叫骂声,却是没有半点人的踪迹。 “何烈,快回来,我们慢慢的想办法。”金禾急声喝道。 “噗哧”一声脆响,何烈怒骂的声音骤然而止,就好像被人猛的捏住了喉咙,他不敢置信的想要举起手中的长刀,但手中已经无力,长刀叮的一声落在了地下,温暖而湿润的鲜血从他喉咙间缓缓流出,瞬间结成了一层血冰。 何烈双手捂住喉咙,眼中已经失去了生气,但却不得死,整个人伏在地上如同一只沸水中的大虾。不停的抽动着身体。 “何大哥!”武慎惊声喝道,刚要急奔而出,却被金禾一把抓住。 “金大哥,你做什么,何大哥还有救的!”武慎挣扎了几下,却挣不脱金禾如同铁箍般的双手,急得满脸通红。 “不行,对方刚才杀人干净利落,为什么偏偏给何烈留一口气?”金禾眯着眼睛说道。 “金大哥,那你的意思是……”武慎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迟疑着问道。 “不错,应该是围猎之法。故意将受伤的同伴留着,然后等我们上去察看时就进行击杀。”金禾沉声说道。 “那怎么办,拖久了,何大哥可就没救了。”武慎也是极聪明之人,刚才只是关心则乱,现在虽然明白了这一点,但究竟应该如何破解。却是没有半点头绪。 金禾深深的吸了口气,低声说道,“现在情况未明,你们呆在原地不要动,我去救他回来。” “小心。”武慎看了看在地下痉挛抽动的何烈一眼,轻声说道。 “嗯。”金禾应了一声,慢慢的朝何烈走去。 越是接近何烈。那股寒气就越重,虽然只是初秋的夜里,但却如同置身于三九寒冬,让人嘴里哈出的气都变成了白烟。 金禾伸手搭在何烈的身上,触手冰凉,他的手指一阵乱抖。这种冰凉的感觉他很清楚,何烈已经没救了。 “那为什么他的身体还在颤动?”没有等他弄明白这个问题,凄厉的寒风从四面卷起,晶莹的闪光突然在他面前出现,如同利刃般割了过来。 “斩!”金禾拼尽全力斩落,刀芒化为一道匹练,耀亮了整个夜空。但长刀却软绵绵地毫不着力,如同劈在虚空处,那种脱力的感觉让他全身难受。 死亡的味道越来越近了。 “小武!”金禾突然明白了敌人的目标究竟是哪里,他转头大声吼道,漫天的血雾回应了他的怒吼。 原来对方布下这个局,一开始就打好了将他请开的主意,离开了刀芒保护的众人,在闪光的攻击下必定撑不过一刻。 武慎双手无力在空中挥舞,他身上仿佛被无数利刃割过,鲜血喷洒而出,血雾在空中被冰冻成细小的冰粒,飘飘洒洒的落在地上。 没有人看见攻击,他就这么莫名的倒下,血色的冰粒覆盖在地上,瞬间给飞断的野草染上了一层殷红的颜色。 “都不要动!”金禾厉声喝道,但已经被吓破了胆的几人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话,众人四散而逃。 一阵冰冷的感觉从手臂上传来,其中一人疑惑的想要举起手臂,却发现双臂已经齐整的断开,剧烈的痛苦沿着伤口处传了上来,他失声的哀嚎着,想要弯腰,却发现整个人已经被切成了两截,鲜血流得满地都是,瞬间结成了晶莹的血红色。 黑暗中有个少女冷冷的走了出来,她手中举着一把奇形长剑,透过被鲜血浸透的月色,金禾模糊的看见无数道细小的银线汇聚在她手中的长剑上。 “收!”星瞳低声喝道。 银线吸取了太多的鲜血,已经变的隐约可见,不过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随着她手中长剑的鸣叫,黑暗中响起尖厉的破风声。风中夹着重重的血腥味,浓的好像化不开一般,慢慢的弥漫开来。 “啊,啊!”一声声哀嚎尖声响起,金禾怒目而视,星瞳却好像没有看见一样,只是漠然的收割着被银线困着的生命。 “住手,住手!”金禾终于忍不住大叫了起来,这种方法他以前也用过不少次,但自己亲身经历,才体会到其中的悲惨。看着那些共同战斗了许久的属下和同伴在黑暗中如同家畜般被宰杀,他心中一阵悲凉和无助。 “不要杀我……”那个已经被截断了四肢的男子在地下翻滚着,同伴湿热的鲜血溅落在他的脸上,终于让他铁铸般的神经崩溃,低声的哭泣起来。 “晚了。”星瞳低声说道,手中的银丝猛的收紧,如同被千万把利刃同时砍杀,他的身体绽放成了一朵绚丽夺目的血花,瞬间消散在风中。 许怀轩躲在野草后面,死死的咬住了双唇,逼着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他和金禾分散了,却是从其他洞口钻出来的,但没想到一出来正好看见同伴被杀得干干净净。 “噗哧”,一声轻响,周围的一切又归于寂静,他看到那个冰冷的少女提着生死不明的金禾转身离开,飞快的消失在草丛之中,但他还是不敢起身。胳膊上已经包扎好的伤口肿胀的厉害,压迫着心脏的跳动,他只觉得满嘴的苦涩。 长刀就在他的手中,但他的身体已经瘫软,全然没有力气再提起武器,修行三十载,手下杀生无数,但他的信心却在此刻完全崩溃,许怀轩慌张的摸索着身上,却没有找到那个纸包。 “放在哪里了?在哪里……”他急急的摸索着,面色已经变的极其难看,眼中满是血红。 “这不是许大哥吗?怎么变成了这副德行?”一个讥讽的声音低沉的从身后传来。 “是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许怀轩猛的的回头,看到过来的两人,面上不由一怔。 “白大哥不放心你们办事,所以派我们过来看看,没想到找了半天才找到你一个,看起来你们似乎碰上了扎手的家伙啊。”其中的一个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强忍着笑意说道。 “废话少说,快把你的碧灵丹给我用用。”许怀轩顾不上理会他话中的意思,急声说道。 “每个月的碧灵丹都是定量的,给你了,我们用什么?”男子斜着眼睛说道。 他们这些新人被许怀轩这样的老人不知道欺负了多少次,眼看有机会报复,两人已经忘记了本来的目的,兴奋的脸上都变了颜色。 许怀轩眼睛已经血红,他低声吼道,“你给还是不给?” “不给!你还敢动手不成……”男子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眼前已经一片血红,他捂着喉咙,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终于无力的裁倒在地上。 “许怀轩!你敢杀同门,就不怕那剥皮抽筋之刑吗?”剩下的一个男子吓的面色煞白,他看着已经变的不似常人的许怀轩,厉声喝道,但脚步已经悄悄的往后挪动,显然想借机而逃。 “杀一个也是杀,多杀一个又何妨!”许怀轩冷笑了一声,他不敢对星瞳动手,但这些新人却不是他的对手。 “啊,救命。”男子急声呼道,还没有奔出两步,胸口突然冒出一截刀身,他努力的转过头咬牙说道,“我在下面等你!” “你一个人下面快活去吧!”许怀轩冷笑了一声,手中用力一挑,男子怀中的一个小包被长刀挑出,飞落在他手中。 “好,好……”许怀轩急切的将小包打开,看着包里晶莹的碧绿,他面上露出贪婪的神色。 “呼”,他用力吸了一大口,长长的吐了口粗气,全身又浸入了那种飘飞的感觉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恐惧也离他而去。 影子随风飘荡,黑夜伴我独行。 这一刻,他就是大地的主宰! 第五卷第二十八章血咒(一) 同一时间,草堆正中的火堆边,月色妖艳。 昏黄摇摆的火焰,被别样的月光映成了奇异的颜色,在微风中来回飘动着,把隐隐闪现的人影投在地上,变幻出零乱的姿势。齐腰深的野草被辟出了一个大大的圆圈,风从草端掠过,带着凄冷的尖啸声,让静坐在火边的几个身影显的格外清冷。 无形的银丝拉扯着金禾的身体,在地下擦出一道深深的拖痕,他已经从惊愕中清醒过来,青色的刀芒化出的光罩还牢牢的护住身体,但整个人却被银色的冰丝困住,根本无法自由行动,让他脸上露出忿恨的神情来。 少女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忽然抬脚朝他踢了过来,让他在地下翻滚着到了一个男子的身边。 金禾全身被玄冰封锁,若不是刀芒护住了身体,早已经被星瞳杀了。他在地下极力的挣扎了几下,将身体翻了过来,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 “这个应该就是主事之人吧。”金禾抬眼看去,眼前的男子身体并不高大,面容也略显稚嫩,但面上那股淡然沉静的神色和眼中自信的目光让他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你受伤了?”夏无尘扫了他一眼,转头看着星瞳无力低垂的左手,低声问道。 “不碍事,只是不小心被刺了一下。”星瞳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柔色,轻声说道。 “那就好,你先休息一下吧,已经累了这半夜了。”夏无尘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灭了其他宗派的就是你们吗?看起来似乎也不怎么样啊。”他绕有兴趣的俯身看着动弹不得的敌人。 “你们无非靠的是阴谋埋伏,若是正面对敌。哪里会是我们的对手!”金禾想起那些身死的属下,心中一阵剧痛,大声喝骂道。 “是吗?上兵伐谋,下兵伐力,这些道理哪里是你这样只懂得杀戮的人知道的。”夏无尘并没有怒意,只是笑着抬起了漆黑的眉锋。静静地看着金禾说道。 “我呸!你若真有能力,就和我斗上一斗,否则就算是你巧舌如簧,也只不过是狡辩而已。”金禾落入敌手,早已经是存了死志。他眼中闪着忿恨的光芒,竟然是丝毫也不畏惧。 “是这样吗?”夏无尘淡淡地说道。 “宗主,还是不要多添麻烦的好。”沈心禅似乎知道了什么。低声说道。 “无妨。”夏无尘沉声说道。他手指轻轻弹动,一道青芒从指尖射出,如同极热的火焰一般。慢慢的将束缚着金禾全身的玄冰化去。 “给你个机会。”夏无尘挥了挥手,“就让我看看你的能力,若是你赢了,让你离去到也无妨。” 金禾露出一丝喜色,他修为高深。多年来死在他手下的高手不计其数,但这次却在星瞳的埋伏下吃了大亏,那些透明的冰丝仿佛有生命一般,紧追着他不放,让之前已经惊疲不堪的他终于失手被擒,但就算是如此,也没让星瞳占到多大的便宜。 人活在世上,如果有那么一丝逃生的机会,那总比坐着等死让人开心。 金禾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夏无尘,这个年轻的对手除了神态自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他却看不出对方的深浅来。 “应该不难对付吧。”金禾摇了摇头,将那么一丝疑感逐出了脑外,轻轻的将背上的长刀取下,他这一路上被星瞳拖着过来,早已经借机恢复了部分体力,虽然比不上全盛的时候,但却让他平添了几分自信。 一个巨大的身影遮住了月色,猛的朝他压了下来,蚩破天怒吼着说道,“想死就让我来好了,一个手下败将,没有资格做我主人的对手。” “胜过了他是不是也是一样?”金禾冷声问道。 夏无尘笑着退后了一步,蚩破天已经憋了很久了,让他发泄一下也好,反正也不会影响到他的计划。 蚩破天舔了舔干枯的嘴唇,自从来到这个地方,奇怪的环境总是让他不能好好的休息,本来血红的双眼烦躁的快要滴出血来。 他死死的瞪着眼前的对手,虽然并没有说话,但手中微微颤动的血斧在空中划出一片流影,萧杀的寒意冷冷的散发了出去。 金禾长刀平举于前,如同老僧入定般静止不动,他所修行的功法,讲究的是一击必杀,现在体力已经折损了不少,也许只有那么一到两次的出手机会,由不得他不谨慎。 “呼,呼。”蚩破天低沉的咆哮着,血斧已经高高举起,他身上的气势已经蓄到最高点,浑身的力量让他不吐不快。 “杀!”蚩破天一声暴喝,血斧呼啸着猛力斩落,一道匹练般的血芒激射而出,化成一个半月的弧形破开夜空,如电般劈了过去。 他虽然好斗,但却并不鲁莽,这一道血芒看起来威力无匹,其实只是试探而已。 金禾巍然不动,硬生生的将激射过来血芒接住,强大的力量让他心头一震,嘴角渗出丝丝鲜血,显然心脉受了振荡。 蚩破天面上一喜,刚才短暂的接触已经让他试出了对手的力量,他将血斧轮过头顶,背后漆黑的双翅刷的一下展开,双脚用力蹬地飞上了高空,只是瞬间,已经变成了一个小点消失在黑暗之中。 “惨。”金禾面上露出一丝惧色,若是全盛时期,接下这一击也许没有问题,但现在的状况……他咬了咬牙,似乎决定了什么,面上一片坚毅。 强大的威压夹着凛冽的狂风从九天击落,蚩破天全身急速旋转,如同一道无坚不摧的神雷,人还未到,劲风已经将地下的野草压的片片低伏在地上。 “胜了。”夏无尘转头对着面上已经变了颜色的沈心禅说道,“想不到他自己领悟出来的东西结合我的密法,竟然可以产生如此大的威力。” 呼啸的惊雷猛的击在金禾身上,他忍着巨痛,手中长刀飞快的划出一个半圆,如水般的刀芒在风中流动,将轰鸣而下的惊雷缓缓吸入。 “死吧!”蚩破天怒吼道,他感觉到身下敌人力量的衰竭,只要再加一把力,势必可以将他粉砰,他甚至已经听到金禾骨节在雷电轰击下咯吱的错动声。 “宗主小心!”沈心禅的惊呼打断了夏无尘的话。 夏无尘不用回头,已经感觉到背后扑来的身影,冷厉的刀芒集结成了一点,去势比刚才的雷动竟然还要快了几分,猛地朝他攻了过来。 出乎蚩破天的意料,金禾并没有选择和他死拼,而去借着吸纳的反震之力,全力朝夏无尘猛扑了过来。 他的双脚和左手在刚才的一击之下已经折断,软绵绵的垂着,但仅剩完好的右手却牢牢握紧长刀,手上的血筋已经根根暴起。 金禾一直留着最后一击的力量,就算是刚才手脚在蚩破天的攻势之下折断,他也还是没有使出全力,所有的努力为的就是这一击! “放过我?”他无声的笑了笑,这样奢侈的愿望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这种手段他也玩过很多次了,给人一丝希望,然后在无情的将它夺去,看着对方绝望晦暗的眼神,一直是让他快意的事情。 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除了右手,剩下的四肢已经失去了感觉,他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唯一能活动的右手上面,整个人已经化成了九幽肆虐的暗焰。 “休想让我受你的摆布!”他低沉的吼道,这一击已经燃烧了他的生命,他要在死前将面前的敌人一起拉下地狱。 划破夜空的速度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燃烧生命的代价加上蚩破天的反震,让金禾身上的衣物被掠过身边的烈风撕扯的片片破碎,身上的毛孔已经渗出丝丝血珠,配着他面上狰狞的神情,看起来倒像是食人的恶鬼一般。 狂风扑面,夏无尘的瞳孔中已经映出了疾射而来的刀芒,但他还是淡淡的微笑着,浑不在意。 “喀嚓”,接连不断的闷响声低沉的传来。 巨大的冰墙忽然无声无息的在空中出现,映射冷艳的月光,凄冷闪动着。 夏无尘淡淡的站在原地,白衣被烈风吹的习习乱动,金禾静静的悬在空中,手中的长刀已经刺到了夏无尘的眉间,但就是差了这么一点距离,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就这样被封在冰墙之中。 “若是一开始就做了如此打算,也算不错了。”夏无尘点了点头,站在暗处的星瞳走了出来,手中的冰魄通体透寒,这些冰墙就是她布下的,虽然金禾攻势猛烈凶狠,但最终也还是差了一点,没有能够突破冰墙的护卫。 金禾全身已经不能动弹,透骨的寒气侵蚀了他的肌肤让他的意志慢慢的远去,终于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第五卷第二十八章血咒(2) “主人……”蚩破天低声说道。 金禾是他的对手,但却在他手中偷袭夏无尘,对他来说无疑是耻辱,他眼中怒火重重,只想上前将冰封的金禾劈成碎片才罢休。 夏无尘微笑着止住了他的说话,这些却是众人早计划好的,不管金禾如何,最终也会是这个下场,只是迟或早的问题了。 风天翔从远方带着徐炫急速的奔了过来,草浪在他面前被血雾分成了两半。 “风大师,你看怎么样,是否可用?”夏无尘似乎早已经知道他的到来,头也不回的指着封闭在冰墙中的金禾问道。 “不错,全身的血气都被激出,而且心怀怨念,正是再好不过了。”风天翔围着冰封的金禾走了一圈,面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那就请风大师施法吧,现在天色已经不早,若是到了白天,只怕效力就会大打折扣。”夏无尘握着徐炫的手,退后了一步说道。 他看了看略显疲惫的少女,摸了摸她的头,微笑着问道,“这么样,还习惯吗?” “嗯,就是有点累,无尘哥哥,我想休息一下。”徐炫声音越来越低,显然熬的很是辛苦,见他点头,脚下一软,就这样在他怀中沉沉的睡去了。 风天翔看了星瞳一眼,这个被冰封的男子的实力他也见识过,徐炫的铁甲蜘蛛到有四只是折损在他手中。但眼前这个面色始终冷淡,除了夏无尘从不与其他人多说话的女子竟然能够按事先安排好的计划,擒住他,不由得让他对星瞳的实力重新有了估算。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球,小心的旋开,小球中飞出一只血红的虫子,小如秋蝉。但高高昂起的头上却可以看见一根尖利的长管不时的吞吐着。 风天翔抿着嘴发出怪异的叫声,在空中飞舞的小虫随着他的叫声上下起舞,不时的发出同样的声音应和着,它绕着夏无尘几人徐徐飞过,体形虽小,但扇动之间竟然发出闷雷般的响声。 过的半晌,小虫似乎和风天翔取得了共识,它行动如电。猛的朝被冰封的金禾扑去,空中只留下一道残影,小虫已经消失不见。 星瞳面上一惊,她站在正面,看的格外清楚。厚厚的冰墙似乎对小虫完全没有什么作用,只是一瞬间就被它钻出了一个小洞。趴在了金禾身上。能够阻住金禾那惊天动地一击的冰墙似乎在小虫面前完全失去了作用,不由让她也心生警惕。 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风天翔笑着说道,“这血蠓虽然厉害,但口味极刁。若不是这种血气外泄,同时心怀怨念的人。它根本就不会攻击,大家尽可放心。” 金禾身体上被冰封的血珠已经被血蠓吸食殆尽,它似乎尤未满足。低头咆哮了一声,震的冰墙微微颤动,猛地一口朝金禾的手腕咬下,已经僵死过去的金禾一阵抽动,似乎受到了巨大的痛苦。 “成了!”风天翔面上一阵喜色。他轻轻旋动小球下的一个圆杆,一股腥甜的味道飘散出来,在空中慢慢弥漫。 血蠓抬头嗅了几下,甩开咬着的金禾,振翅嗡嗡的飞了过来,钻入了小球之中。风天翔小心的将小球合拢,笑着说道,“公子,总算不负所托,这密术算是完成了。” “辛苦大师了。”夏无尘淡淡地说道,“蚩破天,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蚩破天应了一声,恨恨地将整个冰块抓起,纵身跃入了黑暗之中。 冷风入脑,透体生寒。 金禾从迷茫中沉沉的醒来,眼前一片昏暗,周围空无一人,若不是遍体的疼痛提醒着他,只怕他会以为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幻梦而已。 “想要借着我找出大人的踪迹吗?”他抬头看着远方,却没有半点人的气息,他狐疑地看着四周,并不起身,反而盘腿坐了下来。 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眼下是先回复体力再说。 他手中青芒闪动,硬生生的将已经折断的手脚接了回去,痛的面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却是一声不吭。又呆了片刻,他终于确定没有人跟踪,蹒跚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前方跑去。 黑暗中一个人影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却是徐炫的傀儡晶晶,它没有任何气息,也不怕被人发现,正是追踪的最好人选。 月光如刀,冷冷注视着这片血染的荒原,此刻却是一夜中最黑暗的时分,只要再过得片刻,就会是新的黎明。 站在白蒙起身边的一个男子焦急地看着远方,终于再也忍不住。 “白大哥,宋柯他们过去半天了,怎么还没有回报,而且金禾那里也没有任何动静,莫非出事了?”他面上闪过一丝惧色,轻声说道。 “应该不会,只怕是金禾贪功,命令手下人先行动了。”白蒙起沉吟着说道。 “那怎么办,若是让他们抢先了,我们可就麻烦了。”男子急声说道。 “你先回去禀告大人,就说金禾冒险贪功,我过去看看究竟。”白蒙起沉声说道。 “不如让我去吧。”男子犹豫了一下,“白大哥居中指挥,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那就是我们这些属下的责任了。” “不必,这事干系甚大,必须要我亲去才能放心。”白蒙起站起身,拍了拍满是皱折的衣服说道。 “那白大哥多加小心。”男子也是久经训练的人物,只是稍一迟疑,立刻就奔了出去,转眼消失在野草之中。 “玄心宗。”白蒙起看着远方轻声说道,“也许是小看你们了,不过是个机会也说不定啊。” 夜中,墨色沉重。 黑衣的男子脚步顿了一下,疾步奔上山坡,跪在了地上,身上黑色的衣服已经被血染成了浓浓的褐色,干枯的血污结成了硬块,撑的柔软的布料块块隆起,让他看起来胖了许多。身上浓重的血腥味随风传了过来,弥漫在空中。 “出了什么事?”静坐在山坡顶端的男子猛地转过头,沉声问道。 “回大人。”金禾颤声说道,“属下办事不力,流云十八人,只剩下我一个了。” 仿佛预料到即将到来的怒气,他深深的将头伏了下去,牙关咬的格格做响。 “只是一个玄心宗而已,白蒙起不是事先调查过吗?怎么会弄的这样狼狈!”男子竭力压制着怒气,沉声问道。 “只怕白蒙起的调查有误,玄心宗虽然人数不多,但却布下了各种禁制和埋伏,而且他们还制出了不少铁甲傀儡,我的部下很多就是死在这种铁甲蜘蛛的手中。”金禾面上闪过一丝惧色,低声答道。 “说下去!”男子面上闪过一丝讶色,他沉声问道。 “是。”金禾应了一声,“敌人的首脑似乎是个年轻人,手下的几人各有异能,属下虽然拼死杀敌,但无奈没有人接应,兄弟们死伤殆尽,为了回来禀告大人,我拼死杀了回来。” 他却是不敢提到被擒的事情,好在同去的属下都已经死尽,倒不怕有人戳穿。 “来人。”男子没有再理会他,转头叫道。 “是,大人有何吩咐。”黑暗中闪出一个声音,跪伏在地上说道。 “去把白蒙起带过来,我要亲自问下他事情的经过,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男子说道。 风扫着野草,哗哗的一片,从远处扑着地面滚动。一个黑衣人急速的奔了过来,在山坡前跪下。 “大人,属下奉白蒙起之命,前来禀报。”男子撇了伏在地上的金禾一眼,沉声说道。 “讲!”男子冷冷地看着他,沉声说道。 似乎受不了这股冷厉的目光,黑衣人缩了下脖子,急声说道,“金禾身为前队,只是负责侦查即可,但却冒然贪功,强令手下出击,现在白大哥已经亲自前去察看了,具体的情况要等他回来后才能说明。” “金禾,你有何话说?”男子皱了皱眉,沉声问道,声音冷彻入骨。 “大人,我是奉命侦查,但却并不是冒然贪功,只是被敌人埋伏,归根到底还是白蒙起安排失当,还请大人明察。”金禾头已经深深的埋入草中,低声解释道。 “哼,区区一个玄心宗,竟然让你们灰头灰脸,我不管事情责任对错,我只管结果。”男子看了伏在地上的金禾一眼,冷声说道,“起来,你既然和他们交过手,那应该熟悉情况,|Qī|shu|ωang|我这里还有十五人,你再带着他们去找到白蒙起,务必在天亮以前解决掉这个事情。” 他微一拍手,黑暗中顿时闪来十来条人影,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身后。 “若是还办不成!你也不必回来了!”男子冷哼了一声,手指微微弹动,一道红芒激射入金禾体内。 “死罪可饶,活罪难免,你受了这火骇咒再去吧。” 第五卷第二十八章血咒(三) “多谢大人信赖,我一定摘下他们的人头敬献大人。”金禾忍着剧烈的痛苦,全身颤抖着用力磕了个头后站了起来,眼中满是感动,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易就过关了,让他暗叫侥幸。 远处,透过机甲傀儡的眼睛,夏无尘面前幻出一个圆影,将面前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看来这就是他们全部的力量了。”夏无尘淡淡地说道。 “嗯,也许还有遗漏,但如果杀了主事的人,其他的人应该也不足为患。”风天翔点了点头,手中握着小球说道。 夏无尘看着天边隐隐出现的一抹晕红,笑着说道,“这夜似乎太久了点,我都觉得有点漫长了,早点结束了也好。” “是,公子,那就让我来发动密术。”风天翔点了点头,他将小球悬在空中,手中指尖急速点动,化出一个闪耀的光圈,猛的将小球罩住,一声悲鸣从小球中传来,小球剧烈的在空中跳动,但怎么样也无法突破光圈的包围,终于安静了下来,但小球外却有血珠渗出,缓缓的滴落在地上,一片怪异的殷红。 金禾服用了密制的丹药后已经回复了体力,他看着眼前的十来个黑影,这些都是首领的嫡系护卫,地位远在他之上,想到可以指挥这些实力强横的护卫,让他心中的仅存的那一丝惧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诸位,这次前往的地方敌人布下了很多禁制和陷阱,特别是铁甲傀儡。”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还有一个用长剑的少女,可以用冰丝布下罗网,大家遇到她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 心中一阵狂跳,他说话的声音忽然变的怪异起来。神智也越来越不清楚,只想沉沉的睡去才好。站在面前的黑影骚动了起来,有人满脸的惊讶,声音乱哄哄的响成一片,但他却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听不见了。 “怎么回事?”高处的男子沉声问道,下面杂乱的响声已经传了过来,让他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大人。你看,金禾好像不对劲。”黑影中有地位高点的人大声叫道。众人让出了一条路,让他走了过去。 月光斜斜的照下,映在金禾不停扭曲的身体上面,一片血红。 他的脸色已经惨白地如同一个死人,从皮肤中渗出一点一点的血珠,慢慢的化为血雾飘散在空中,脸上的五官好像融化了一样,往下不停的滴落,头发大把大把的脱落。只是片刻,整个人已经变的如同僵尸一般。 他似乎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只是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伸着手不停的在空中抓挠着,周围的人惊慌的躲闪着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杀了!”男子看他一眼,一股莫名的恐慌让他感觉很是难受,急声喝道。 没有丝毫的犹豫,无数道青芒激射而出,猛的劈在了金禾身上。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痛苦,激射而出的血雾在空中蔓延,被触到的野草顿时枯黄干缩,根根倒伏,沿着他的身体形成了一个大圆圈。 “停!”男子微一挥手,众人形成一个半月将金禾围在了里面。 夜风徐来,血雾慢慢散去。 金禾的身体上已经被刀芒划开了无数的裂口,暗紫色的血无声的流出,他的身体却变得越来越肿大,慢慢地撑成了一个皮球样的形状。蹒跚着原地走动,似乎被人所控制,已经无法瓣明前进的方向。 “快退!”男子看着肿胀得越来越厉害的金禾,面上急变,大声叫道,但却晚了一步。 肿胀成一个巨大的血球般的怪物猛地炸开,无数的血水夹杂着肉末在空中乱飞,围在他周围男子措手不及,被浇了个满头满脸,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片刻的功夫,场中的黑衣人都变成了和金禾差不多的模样,轰轰的爆炸声音不绝于耳,男子在到处是激射而出的血水中狼狈的穿行,只是稍一疏忽,胳膊上已经被染上了一点血红。 “惨。”他看着胳膊上的血肉瞬间消融了下去,心中一横,猛的将受伤的胳膊斩了下来,但那种消融却没有停止,只是缓慢了许多,沿着他断裂的伤口缓缓的蔓延上来。 “怎么会这样?”男子躲在上风处,看着地下已经变成几滩血水的门下,心中一阵惊惧,他毕生修行,若是正面对敌,自信从来没有落过下风,但眼前的敌人还未露面,已经借助布下的埋伏将他们杀的死伤遍地,这种咒法当真让人无从防御。 “这是用血蠓下的咒术,虽然恶毒,但并非完全无解。”一个声音在他身后轻轻地响起。 “是你!”男子猛的转头,看着悄然出现的白蒙起,沉声喝道。 “见过大人。”白蒙起面色不变,躬身行了一礼说道。 “你可知道解法?”男子看着慢慢蔓延到肩头的血丝,急声问道。 “若想要解法,只需这样……”白蒙起说道,声音却变的越来越低,让人听不清楚。 “什么,你大声一点。”男子捂着肩头,侧耳听了过去,却没有看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凶芒。 白蒙起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弯刀,带着响亮的尖啸,猛的划破了空气的流动,刺入了男子的心口。 “你……”男子一时却不得死,他用力抓着弯刀,颤声叫道。 “大人,若是你死了,那自然就解除咒法了,属下再送你一程吧。”白蒙起面上闪过一丝狞笑,弯刀猛的挥动,斩断男子抓着弯刀的手指。 “不对,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谁……”男子双眼已经迷茫,他挣扎着抓住白蒙起的衣领,颤声问道。 “这把刀是白蒙起常用的,上面镶有王蛇的毒牙,只要沾上那么一丝,就算是巨象也会马上倒毙,我为了保险起见,刚才用了十个人的分量,也算是对得起大人你了。”白蒙起手中微微用力,将男子的手指一根根扳开,微笑着说道。 “至于我是谁,那到并不重要,我花了这么多的心思,只是想要大人身上的一件东西罢了。”他手中弯刀急速旋转,男子胸前的衣服被割的片片碎裂,月光斜斜的映下,显出他胸口的几排小字。 “果然是藏在这里!”白蒙起面上露出喜色,手指控制着弯刀深深切入,硬生生将男子胸口刻字的那块皮揭了下来。 “啊!”受此剧痛,男子本来被毒液麻痹的身体稍微清醒了一点,他猛的睁大了眼睛,好像要将眼前的人深深的映入脑海,厉声喝道,“你竟然敢动此物的心思,难道你不怕后果吗!” “那又如何,我知道你有这个本领,可以将临死前看到的东西传递给门中的长老,不过这个人已经死了,你就算去找他也不会有任何的线索。”白蒙起冷冷地笑道,手中的弯刀猛的扎下,男子的瞳孔已经被挑破,血水顿时沿着眼角流了出去。 “现在你又能奈我何?”他轻轻的笑着,身上的衣物突然逐件褪下,整个人猛的小了一圈,等到转过身来,却变成了一个十七八岁少女的模样,淡淡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更将一双墨色的大眼睛衬托的格外妩媚勾人。一袭白色的长裙合着她婀娜的腰肢,眉宇间充满了致命的风情。 她转头看了看四周,脚下一顿,褪下的衣服无风燃起,瞬间化为了飞灰,伴着她的人影消散在风中。 “看来被这个女子捷足先登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方面的势力。”风天翔透过眼前的幻境看到了发生的一切,虽然知道男子胸口所刻的东西必定珍贵,但却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名女子离去。 夏无尘微一沉吟,低声说道,“走吧,过去看看,有能够使用的东西和法器就收集起来,虽然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情大家都知道,不过被人莫名嫁祸却就不值了。” 遍地的死尸残骸,空中飘荡着浓浓的血腥味,许怀轩死死咬住双唇,用手中的长刀在血水中翻动,偶尔见到保存完好的小包,他不顾腥臭的血污,眼中射出一股喜色,急忙将它取出放入怀中。 “噗哧”,远处传来野草根茎折断的细微响声,他如同被惊动的猎物一般,迅速的没入草地之中潜伏了下来。 蚩破天小心的绕开地下的血水,想要从一块大裂痕处跳过去,但落点不管怎么样选择,都必定要染上血污,不由的让他皱起了眉头。 “不碍事的,血蠓的咒术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一旦发动就失效了,现在地下的这些血水只是普通的污痕罢了。”风天翔笑着说道,轻轻的跃了过去,双脚在血污上轻轻滑过,染上了一层艳红。 其他人学着他的样子都跳了过去,整齐的站成了一排,虽然只是在一场争斗中胜出,但却是他们这个新生的队伍初次配合,能够获得如此的成绩,也算是很不错了。 “公子,你看这个。”风天翔用手中的吸灵杖轻轻将地下的男子翻动,挑起他怀中放着的号牌来。 第五卷第二十九章初胜 “天一阁?”夏无尘借着月光看去,沉吟着说道,“这是个什么宗派?” “不知道,应该不会是新冒出的,这样众多的人数和实力,就算是很多发展了许久的宗派也是比不上的。”风天翔看着遍地的血水,眼中也是一片迷茫。 “这是什么?”沈心禅拣起地下掉落的一个小包,小心的打开,碧玉般的光芒顿时飘散了出来,一股淡淡的醉人香味稀释了血腥的臭味,不由得让人头脑一清。 “给我看看。”风天翔接过他手中的小包,用尾指轻轻挑起一小戮粉末,用鼻尖小心的嗅了嗅。 “具体有什么作用我也不知道,不过其中有紫罗铃的味道,这种草药可以做麻醉之用,天生异香,但若是服食的多了却可以让人产生幻觉。”他忍着继续嗅入碧粉的冲动,仔细的将小包叠好,沉声说道。 “风叔叔,你懂的可真多啊。”徐炫佩服地看着他说道。 “我可是在灵医门修行了几十年啊,这些药草不敢说烂熟于心,但起码都还记得。”风天翔面上露出一丝得色,将手中的小包递给了夏无尘。 夏无尘接过小包,他俯身看着男子被刺破的瞳孔和胸前完整被揭去的大块皮肤,“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但现在总算是我们活了下来。现在大家散开,仔细搜索四周,看看有没有残余的人和收集可以使用的材料,后面的敌人只怕远超过我们的想像,大家都要做好准备。” 夜风徐徐的掠过野草,卷起片片波浪般的起伏,在天边越来越分明的亮光中看起来格外显眼。 星瞳静静的站在原地,地看着满地的残尸污血,阵阵腥臭浓郁的血腥味层层叠叠的翻了上来。被夜风缓慢而又坚决的送入了她的胸腔,这种异常的感觉让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星瞳,星瞳……”耳边似乎有人在叫她,可星瞳却听不清楚,她只感觉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全身翻涌的血气让她忍不住想要挥剑大喊,但另外一种奇怪的节奏压抑着心脏的跳动,让她只能握紧双拳颤抖。两个完全相反的声音撕扯着她的身体。让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手中一阵冰凉刺骨的寒意侵入了她的体内,平复了她沸腾的气血。让她终于回复了正常。 “是你吗?”她将手中的冰魄轻轻的贴近脸颊,那种寒意已经消失,温润的触觉伴随着她的心跳微微鸣叫着,仿佛在回应她的召唤。 “星瞳……”夏无尘缓步走了过来,眼中清澈如水,淡淡地握紧她的手,动作是那么的自然。就好像重复过千万遍一样。 两人站在山坡的高处,头顶的月色已经渐渐散去。天边透出一抹流彩般的晕黄,将荒原笼上了一层淡金的光辉,又是新的一天来到了。 “在想什么了。”他轻轻的握紧了她冰凉的小手,纤手柔弱,但掌心却可以摸出淡淡的茧痕来,这双手,显然经历过了很多的事情。 “你就在这里……不要离开我。”星瞳胸口还在剧烈的起伏着。映着晨曦,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会去的。”夏无尘爱怜的摸着她柔软的秀发,低声说道,眼前这个少女也许说不上绝顶的美丽,但身体内却似乎有一种光辉不停的吸引着他的目光,静静的感受着她的心思。 “秋空明月悬,长伴两相知……”他心中忽然想起这样一句诗来,也许说的就是这种情景吧。 “只是那么简单……就杀了这么多的人……”星瞳在他怀中低语道,似乎不忍见到眼前满地的血污,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但那鼻尖的血腥又如何能够逃去? 也不知道是畏惧还是欢喜,她只觉得全身无力,只想偎依在这温暖的怀中直到永远,尽管明知道只要睁开眼睛,必定又会面对惨烈的一切,但能够多保留这一刻的幸福,总是多开心一点。 似梦似幻,天地反复终究也不会后悔…… “公子。”风天翔在身后低声叫道。 星瞳猛地惊醒,多日的苦修,夏无尘传授的各种修行之法已经深深的烙入了她的脑海之中,一旦最初的屏障被突破,就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她的奔流。她长长的吸了口气,不舍的从夏无尘怀中离开,面上最后一丝的柔情已经深深的埋入了漆黑的双瞳中,如同被吸入漆黑的深渊,再也看不见踪影。 抬头看着星瞳面上冷冷的表情,风天翔暗暗心惊,只是一个夜晚,眼前的少女似手又改变了不少。如果说最开始见到她时,让人感觉到的是一般寨光四射的宝剑的话,那还可以想办法用力折断,但此刻却已经沉静如水,那是一种下定了决心,有了感悟的信心,那种无声的寒意,就连他都不敢过分靠近。 他定了定神,将目光从星瞳身上游移开,低声说道,“公子,周围的一切已经探明,有人逃逸的踪迹,但已经去远,追踪不值,能够使用的材料都已收集完全。” “好。”夏无尘应了一声,他看着慢慢靠拢过来的众人,指着地下遍地的尸体说道,“诸位请看。” =奇=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抬头看着他。 =书=流淌的鲜血已经被遍布草根的地面吸干,一片血红。 =网=“玄门大会历来如此,每三十年新增的宗派何以千计,但最终能够屹立在这片大地上扎稳脚跟的却不到百分之一,修真界虽说脱离世俗,却将弱肉强食的规则发挥的更加淋漓尽致,胜生败死,这里没有任何人可怜你。”夏无尘顿了顿,接着说道,“只是第一场筛选。已经残酷如此,此刻若是选择退出还来得及。” 他淡淡的笑了笑,“大好性命,还望诸君珍惜。” 众人看着横在山坡正中的一具残尸,血咒吞噬掉了他半边的身体,仅剩下半边身体已经干瘪,裸露的肌肉和皮肤泛着苍白的肉色紧贴在骨头上,头颅还保存完好,只是瞳孔已经涣散。怨毒痛苦的视线斜斜看着前方,让人深深的感到他临死前的苦楚。 星瞳没有丝毫的犹豫,她冷冷的站在了夏无尘的身边。手中的冰魄不时的发出闪动的寒芒,将她紧紧包裹在其中。 “无尘哥哥,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你可别想随便丢下我。”徐炫白裙随风飘扬,她微笑着说道,和星瞳并排站在了一起。 “主人去哪,我就去哪,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蚩破天用力吐了口唾沫,高声叫道。 “我的性命和公子联在一起。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的选择了。”风天翔笑了笑,随意的走了过去。 “我。我……”刘尚德看着地下的尸体,面上已经变了颜色,他呆了一呆,终于还是站了过来。 “沈先生意下如何。”看着原地不动的沈心禅,夏无尘轻声问道。 “宗主稍等,让我推算一下。”沈心禅双目微闭,手指不停的在星盘上来回转动,过得片刻,他面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怎么会这样?” “算了,就赌一把。”他收起星盘,一旦下定决心,眼中却是没有丝毫犹豫,飞快的掠了过来。 六人并列站成一排,虽然众人面色各异,但眼中透出的神情却是一样。 夏无尘微笑着伸出了手悬在空中,六只或冰凉柔软,或粗壮宽大的手交织在一起,也将未知的命运带到了他们的面前。 朝阳升起的地方射下一道金色的光柱,慢慢地扩散开来,形成门一样的形状静静的打开,幽蓝光芒放出,呼唤着胜利者的归来。 “走吧。”夏无尘遥遥的指着远方的光柱,笑着说道,“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 六条斜斜的影子沿着荒芜苍茫的草原渐渐远去,终于没入蓝芒之中,再也不曾回头。 中秋前夜,黄昏。 峨嵋金顶,终年受那罡风洗刷,就算是土地也已经刚硬似铁,周围虬劲曲折的老松盘根错节,挣扎着将根须探入地底深处,虽已初秋,但满树的苍翠却是丝毫不减,反到有一股傲风独寒的味道。 峨嵋门下的大弟子苏平章微笑着和周围的人群打着招呼,他满脸的笑意,长的面如冠玉,颇为英俊,只是眼睛生的细长了些,若是不笑的时候就透出一丝阴冷来。好在他长年都眯着眼睛,到是将眼角都夹出了几道笑纹。 苏平章朝门口伺立的护卫弟子点了点头,轻轻的掀开竹帘,走进了沈西枫的内堂之中。 外面罡风清冷,屋内却燃着炉火,颇为温暖,他似乎经常过来,已经毫不拘谨,随手脱下罩在外面的长衫搭在长椅上,抬头四处张望着。 “师尊,师尊……”他低声喊道。 “我在这里,你又不是认不得路,自己过来吧。”透着笑意的声音从庭院中传了过来。 苏平章叹了口气,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侧身从边门绕了过去。 穿过一扇斑驳的竹门后景色却是和外面大不相同,已经是初秋的季节,但各种花还是争奇斗艳的开成了一片,将这个巨大的庭院塞的满满都是。夕阳西下的余晖将花上镀上了一层流动的金色,一阵轻风拂面,满园的花儿都在轻轻摇摆,仿佛在轻语谈笑,带着片片飞舞的花瓣飘散着卷入空中,似乎不在人间。 峨嵋千年来唯一的男掌门沈西枫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又专心的投入到自己的工作当中去了。 “师尊,璇玑图中四十六区已经全部筛选完毕,合计胜出三十七个宗派,还有九区在互相争斗下全灭。”苏平章躬身行了一礼,低声说道。 “哦。”沈西枫应了一声,手中不停。将地下已经烘培松软的泥土用竹片刨开,旋出一个深深的小洞,他从怀中小心地取出一个小包,点了几粒进去,再将泥土盖上,浇上清水,这些简单琐碎的事情,他却做的一丝不a,双脚已经沾满了土黄色的软泥。看起来根本没有七大玄门掌教的威严,倒象是个乡间老农一般。 见他沉默不语,沈西枫笑着抬头说道,“这是玄天门的何苦大师给我带来的霜海棠,据说只能长在长锦十里的江南,我到想试试能不能在这极寒之地开花。” “师尊到是好兴致,只是苦了我们这些弟子。”苏平章难得的正色说道,虽然表情严肃,但眼角生成的笑纹却让他的面上变了形状,看起来颇为滑稽。 “怎么说?”沈西枫用力将脚下的土踩实,拖过一盆还在微微冒着热气的炉火,将里面温热的炉灰捧出倒在了土上。 “之前过来打了招呼的几个世家和宗派。因为他们的分支没有胜出,有的甚至全灭,弟子和他们说了整日。眼下好不容易才将他们打发走,只怕明天还会过来闹。”苏平章一脸无奈地说道。 “哼,拔苗助长而已,况且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他们什么。”沈西枫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平章,峨嵋千年来都是女子当家,现在换成男子,无数的眼睛都在盯着我们,只要一步行的不正,势必让人流言蜚语,授人口实。” “你是我门下的大弟子,凡事要考虑周全,不要怕得罪人,那些世家和宗派又如何,该强硬的时候就强硬,修真界以强者为尊,他们若有能耐,早就将我们拉下去了,哪里还会这样和你说话。”见他面上不解,沈西枫放缓了语气,淡淡地说道。 “我辈修真者毕生的追求就是超脱生死,成就大道。相对而言,单纯的宗派之间的恩怨,甚至天下如画江山,也不过灯中繁华,瞬间便成黄花。”沈西枫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为了求证大道,必定需要庞大的积累来满足各种需求。你以为七大玄门就是天生而来的吗?一样是经过了无数的争斗,先人流尽了鲜血才能够换来我们今天的地位。” “你看这灿烂鲜花,开的是如此绚烂,那你可知道为了开出如此美景,根下埋着的又是何物?”沈西枫静了一静,沉声问道。 “弟子愚昧,实在是不知。”苏平章不敢正视他的眼睛,低声答道。 “欲证大道,必有牺牲。花也同样如此。”沈西枫猛的将一盆开得正艳的芍药踢翻,硕大的瓦盆翻倒在地,虬结的根茎深深的探入已经腐烂的山狗尸体之中,腐烂的恶臭夹杂着淡淡的花香,一股奇异的味道猛地朝苏平章扑了过来,让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世人都只看到花开绚烂,哪里又曾想到过下面的丑恶。”沈西枫冷冷地说道,“所谓的玄门大会,一是打压新起的宗派,让他们互相残杀,不至于威胁到旧有宗派的势力,二是从中挖掘可以利用培养的新血,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你也随我多年,这些事情还是多想想的好,免的真的到了那么一天无所适从。” 这一番话,却有点将来委以大任的味道了,不由得让面上青红不变的苏平章大喜。他急忙跪伏在地上,“师尊器重,弟子愧不敢当,今后一定竭尽全力光大我峨嵋。” “起来吧,明天知道如何去做了吧。”沈西枫笑着说道,这个弟子是他一手教导大的,现在峨嵋大局已定,也是到了该适当放权的时候了。 “是,弟子明白,谨遵师尊教诲。”苏平章用力磕了个头,深深的伏在地上,鼻尖传来的那阵阵恶臭似乎也变的好闻了许多。 “好,那就让我看看这次脱颖而出的三十七宗到底是那些宗派吧。”沈西枫转身走出庭院,脚上的老泥尚在,但他面上最后一丝笑容已经隐没,只剩下一张波澜不兴的脸,有如被罡风洗刷过万年的古岩般刚毅。 第六卷第一章开场 窗外是扶摇的松技,被罡风疯狂撕咬着的它们已经这样经过了无数的岁月,在以后未知的日子里也会同样如此,恍惚的月光穿透朦胧的树影,静静洒落在没有一丝缝隙的冻土上,为巨大的宫阙添上了一层肃穆的颜色。 峨嵋对于胜利者并不吝啬,每个宗派都分到了一个单独的小院子,在没有收到通知之前他们可以尽情的休息,大会的宗地提供了很多必须的补给,除了不允许私斗外,并不限制他们自由行动。 温暖而舒适的温泉冒着丝丝的热气,让浸泡在里面的人们全身放松,头顶并没有被封闭,漫天的星斗显在格外清晰,发出清冷的辉光,无声的俯视着大地。 “啊。”徐炫轻轻叫了一声,她手里拿着毛巾,正在给星瞳擦背,却被遍布的伤痕吓了一跳。 “很吃惊吗?”星瞳淡淡地说道,她伸手捧起暖热的泉水,轻轻的浇在脸上,被打湿的秀发蜷成了一团,让她看起来比平时好接近了许多。 “星瞳姐姐,对不起,我没想到……”徐炫手忙脚乱的抓住快要沉入水底的毛巾,急忙说道,她的身体虽然还没有成型,但闪动之间也可以看见凝脂般的白色,在升腾的雾气衬托下,充满了诱惑的风情。 “没什么,只是很久以前留下的印记而已。”星瞳仰面浮在水面上,似乎并不愿意提起这段往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除非是别人主动告诉你,否则不要轻易试图触摸。这是夏无尘曾经告诉过徐炫的话,她一直记得很清楚,见星瞳不愿意说。她也就不再追问,一时之间,两人沉默了起来。 “我啊,是很喜欢无尘哥哥的。姐姐你知道吗?”徐炫学着她仰面浮在水面上,仅靠双手的摆动来平衡身体,忽然笑着对星瞳说道。 “嗯”,星瞳应了一声,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微微翻动了一下身体。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很小,所以也不把我说的话放着心上。”徐炫猛地钻入水中,嘴里吐出一串气泡。如同深海中的人鱼在翻滚,再游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满脸晕红。 “我知道的。”星瞳突然对她笑了一笑,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说道。 她作为魅女。只要她愿意,就可以轻易的察觉到人心里最深处的秘密,这个小姑娘的内心其实并不像她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快乐,其中隐藏着无尽的恐惧和黑暗。 “无尘哥哥告诉我了,这次大会很危险,也许会死。但是我不后悔。”她低头看着被泡的柔软发白的手指,“我所有的亲人都死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能够活着。” 她伸手轻轻触摸着心口那一处已经愈合的伤口,肉体上的伤已经好了,但心灵上被刺下的伤口却还在流血,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就会发作,如同毒虫般撕咬着她的心。 “不过现在好了,我虽然没什么用,但也会尽力的。”她甩了甩头,面上又露出开心的笑容,“大家都这么厉害,我也要加油才对啊。” 星瞳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徐炫脸颊晕红的低下了头,面上的笑容虽然可以装出来,但心里的黑暗却又浓上了几分。 “星瞳姐姐,怎么了,是不是我变丑了?”徐炫小心地问道。 “没什么,我来给你擦擦背吧。”星瞳接过毛巾,轻轻的在徐炫背上擦动着,慢慢升起的水汽慢慢淹没了两人的身影,她的动作轻柔有力,揉搓着背上的关节,让人全身说不出的舒服。 “星瞳姐姐,你很喜欢他吗?”徐炫眯着眼睛问道。 “谁?” “就是无尘哥哥啊。” “喜欢……像我这样的人也许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不过只要在他的身边,我就不会觉得冷清和寂寞。” “只是这样的吗?” “我不知道自己对他意味着什么,也许只是一个过客而已吧,但只要能够在他身边一天,我就会为他全力战斗,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星瞳这样淡淡地说道,好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样,她轻轻的哼起一首无名的歌谣,悠扬婉转的声音在雾气中穿越,慢慢拔高,又渐渐飘落,就好像秋风中旋转的落叶…… 窗外蔷薇悄悄的开了,朵朵艳丽如血。她记起了少年第一次抓住双手的刹那,淡然的笑容,不容置疑的口吻,那么的温暖而让人向往,纵然等待千年也不会后悔…… 沐浴后的夏无尘换上了一件裁减得当的长衫,看起来丰神俊朗,他斜靠在粗大的廊柱上,看着眼前三三两两的人群走过,面上似有所得。 “公子。”风天翔走了过来,低声叫道。 “你来了啊,感觉怎么样?”夏无尘指着竹林下的圆桌说道,“我们过去那里说。” 一个道童躬身行了一礼,柔声说道,“请问两位可需要什么?” “若有新榨的果汁,就来两杯吧。”夏无尘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石放在了他的手中,微笑着说道。 道童接过玉石,施了一礼转身退了下去,只是片刻,两杯上半截碧绿,下半截嫩红的果汁被呈了上来,淡淡的果香味幽幽的发散开来,让人全身一轻。 “这是峨嵋特产的猕猴桃和竹果调配而成,其中掺柔了提神醒脑的药材,最是滋补,还请两位尝尝。”道童生的面红齿白,显然受过训练,虽然见到两个生人,他却是一点不惧,微笑介绍道。 “有劳小哥了。”夏无尘点了点头,轻轻抿了一口,入齿香醇,一股香嫩的润滑感沿着喉咙而下,腹中顿时一片清凉。 “两位请慢用。”见远处有人招手,道童静静的退下。 “公子,我四处走动了下,看来这次通过筛选的很有几个宗派不简单啊。”风天翔面上露出忧色,沉声说道。 “不必急,反正都已经到了这里,见机行事就好了,到是这峨嵋很是有趣。”夏无尘微笑着环顾周围。 他吸收了王贞的记忆后,对七大玄门也多少有点印象,其中的峨嵋以女子为尊,善于闭门自守,在七大玄门中名声最是不显。却没曾想到只是短短数十载就变了个模样。 “嗯,想不到只是换了个掌门,峨嵋竟然变化如此之大。”风天翔点了点头说道,“玄门大会我以前也来过,哪里有如此好的环境。那时候除了名门世家和七大玄门,其他的小宗派就连休息的地方都没有,一场大会下来,遍的都是杂物,乱哄哄的到像个集市一般。” “是啊,不光是这些招待的道童,你看那里。”夏无尘微笑着指了指几处宫室,虽然夜深,但里面却是灯火辉煌,不时的有人穿梭其中。 “千年的玄门大会,公然在会场买卖咒符和法器的估计峨嵋是第一家了,据说其他的玄门对现任的峨嵋掌门沈西枫有所不满,认为他破坏了修真者看破世情的规矩。”风天翔笑着说道,这些他早已经注意到了。 “修真修真,求的是天地万物间的真谛,但未证大道之前,难免不得不着皮相。”夏无尘将手中的玉杯轻轻晃动,月光斜斜投下,映得杯中一片晕黄。 “修真者所谓的‘财、侣、府、灵’,财倒是排在第一位的,也许得道飞升后可以淡漠世情,不再需要这些东西,但现在对我们来说却是必须的。”夏无尘将杯中的汁液一饮而尽,“不在乎外界的清名,只是单纯的为了强大而努力。我宗将来的走向也是如此。” “沈西枫……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啊。”夏无尘挥了挥手,召来了四处走动的道童。 “再来一杯吧。”他笑着说道。 远处的钟声遥遥的响起,纵然是肆虐的罡风,也阻挡不了那清越浑厚的钟声。 暗翼民仔细的整理着背后的双翅,乌黑的翅膀上已经满是污痕,板结成了一块块的硬物,他小心的剥了下来,微微抖动双翅,好让自己能够恢复到最佳的状态。 “给”,一盆清水和食物从门下的缝隙处塞了进来,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还有一个时辰,你们自己准备下,胜生败死,好自为之吧。” 暗翼民的对面是一个全身被铁甲包裹的暴熊妖,除了裸露在外面的头,他身上没有一点缝隙。暴熊妖瞎了一只眼睛,原本是绿芒闪动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深深的黑洞,幽幽的看不到底。他骂了一声,从脖子里捏出一只虱子,放在嘴里咬的嘎嘣做响。 “终于来了吗?”暗翼民叹了口气,抓起地下的清水喝了一大口,转手递给了暴熊妖。 “等着挨宰吧!”暴熊妖低声吼道,伸手接过清水,一口气喝的干干净净,他瞪着碧幽的眼睛,恶狠狠的说道。 第六卷第2章祭祀(一~二) 龙凝霜一袭青衣,秀发如云般轻轻的飘落,白皙的皮肤如同一张精致的宣纸,上面静静的画出两道淡墨的眉来,她在路口徘徊着,却无法决定应该走哪边。 脚步声渐渐的来了,又渐渐的远去,偶尔有好奇的人抬头看看她,龙凝霜只是低头不语,遥遥地看着脚下幽幽盛开的蔷薇,阵阵香气随风而来。 她终于叹了口气,再一次看了那平静的灯光一眼,转身离去。 夏无尘和风天翔低声交谈着从远处慢慢走来,一个背影悄悄的消失在黑暗中,让他停了下来。 “公子,怎么了?”风天翔轻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夏无尘摇了摇头,这个身影很是眼熟,但一时之间他却记不起来。 “嗯,走吧,今天的晚宴快要开始了,还是不要迟到的好。”他看着前面的小屋说道。 南陆一带的民间在中秋习俗也是多种多样,夏无尘的家乡宛城地处通州,中秋除吃月饼外,必吃当地名菜桂花鱼。 “桂花鱼”相传是一无名私塾先生所创,于桂子飘香之时应市,滑而不腻,味美可口。酒后必食,若浇以桂浆,则更美不待言。 “桂浆”,取名自“援北方闭兮酌桂浆”一语,桂浆,又称糖桂花,中秋前后采摘,用糖及酸梅腌制而成。宛城妇家心灵手巧,把诗中的咏物,变为桌上佳肴。南陆人合家赏月称“庆团圆”,团坐聚饮叫“圆月”。出游街市称“走月”,却是各不相同。 面前几人已经集合,沐浴修整后一扫之前在璇玑图中的疲惫和憔悴,看起来到是精神不少。徐炫好像和星瞳的关系近了许多,紧紧的围在她身边,也不来缠着夏无尘了,到叫他空闲了起来。 “出门在外,中秋佳节也算是举家团圆的意思了。既然主人请赴宴。那我们就去好好的吃上一顿吧。”夏无尘笑着说道。 “好啊!”蚩破天第一个叫了起来,他自从到了峨嵋,就还没有好好的吃喝过一次。不由的让他肚子憋屈,眼看眼前机会来临,顿时高兴万分。 “你就知道吃。可别丢了我们玄心宗的脸面。”风天翔用力锤了他一拳说道。 “放心,斯文,斯文是吧,我记得了,大不了我装回来慢慢吃好了。”蚩破天从怀中取出一个大袋,笑着说道。 从住处到赴宴的大殿,并没有多远,几人谈笑间已经到了门前。 拐过侧挡的山峰,高大的殿门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虽然夏无尘出生富豪之家,游历时也见过不少名胜古迹,但和眼前的大殿比起来,却如同儿戏一般。 峨嵋千年的传承,这座大殿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岁月,但却崭新如初,看不出丝毫的破损,碧砖琉瓦,紫檐朱壁,被层层的霞光包裹着,透着门口悬挂的珠帘,隐约可以看见里面巍然的殿堂,如同画中的美景一般,威严而肃穆的气息静静地传出,让站立在门口等待的人群并不敢高声谈话。 蚩破天放慢了脚步,纵然是他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在如此千年积累的威压之下也感到心头宁静,只想跪伏在地上才好。 “公子。”风天翔转头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 “无妨,只是术法感应而已。”夏无尘点了点头,脚步突然变的缓慢,带动着身后的几人的节奏。那轻微而韵律分明的步伐,让人觉得世间的一切都仿佛在他的掌握之中,纵然天崩地裂,也可以泰然处之。 这却是他从灭神剑中学来的法子。心远则地自宽,若是以心为本,自然不惧外物慑服,顿时将沉浸其中的几人惊醒了过来,虽然眼前的大殿还是如此威严,但却可以心念不生了。 “好”,站在他们身边的一个男子忽然笑着说道,轻轻的拍了拍手。 夏无尘心中一惊,他在此地已经是全神戒备,自信方圆十丈之内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逃过他的感觉,但这个男子却如同凭空出现一般,让人完全无从捉摸。 “这座大殿还算壮观吧。”男子似乎毫无敌意,微笑着说道。 “是,在我所见中算是非常不错的了。”夏无尘衷心地说道,事实如此,却不是他违心赞叹。 “峨嵋千年的传承,其中被外敌强攻无数,甚至有几次险被灭门,这次大殿也被烧毁过三次,原来先人的真迹早已荡然无存,现在的这处是翻新改造而成,只有原来的十分之一不到。”男子指着高耸云间的宫阙说道。 如此巍然庄严的大殿,竟然只有原来规模的十分之一不到,风天翔几人吸了口凉气,不由的对峨嵋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历经数十载,动用咒法玉石无数,才能够初显规模,此殿也算是难得的宝物了。” “虽说修者无情,但若能拥有如此一座大殿,也算是无憾了吧。”男子转头看着夏无尘说道。 “此等宝物,当然是有德者居之,我等小宗却是不敢奢望。”夏无尘微微一怔,似乎不太明白男子的意思,他沉吟着答道。 “不然,天地百年反复,哪里曾有不灭的长景,我观阁下面色举止,将来成就必定不凡,未必就不能拥有此物。”男子笑了笑,正色说道。 夏无尘眼中闪过一道异芒,他低头说道,“若有那一天,自然是恭谢沈掌门的吉言。” “哦,你知道是我?”沈西枫面色不变,微笑着问道。 “站在峨嵋的大殿前如此挥洒指点自若,若非一派之长,难道还会有别人?”夏无尘轻声说道。 “玄心宗进殿。”大殿内童子悠长的吟唱声远远的传来,声音悦耳,打破了夜空的寂静。 “沈掌门恕罪,在下先失陪了。”夏无尘朝沈西枫点了点头,转身带着众人走了进去。 沈西枫眼中光芒一闪,他笑着说道,“夏宗主请自便。” 苏平章满脸笑意的从门口走了出来,脚步甚急,却是和他面上的表情不契。 “师尊,几大玄门和世家的代表都已经在里面了,你还不去陪着,弟子怕应付不来啊。”他靠近沈西枫身边,急声说道。 “陪着那些老朽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这里看看月色来的舒服。”沈西枫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可是师尊,那些都是各门的长老啊。”苏平章愣了愣,他似乎没有料到沈西枫竟然如此说话。 “你勤奋努力,各方面都可以说是上上之资,唯独这人性看不透啊。”沈西枫拍了拍他的肩膀,微一停顿,接着说道,“那里面坐着的人,所属的宗派只怕有一半以上参加过当年围攻峨嵋的争斗,峨嵋死在他们手下的精英弟子数不胜数,这些年我也暗地里伏击了他们不少的弟子,他们肯定也在怀疑,但为何还要派人坐在这里?” “弟子不知,还请师尊明示。”苏平章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但还是恭声问道。 “实力,一切都是实力,峨嵋近年来不断有新进好手加入,各种玉石,法器,材料积累充足,就算他们心怀不满,但也不会和我撕破脸皮。”沈西枫笑了笑,“此刻把他们陪的再好,那又有何用,还不如在这里看看有没有资质好的新人来的实际。” “那师尊可有什么发现。”苏平章环顾着周围,剩下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倒是找到了几个,就看这次大会的表现如何了。”沈西枫揉了揉肩膀,远处钟声五响已过,灯火辉煌的大殿内已经是人头攒动。 “走吧,祭古的材料记得准备好啊。”他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长身一挺,本来毫不起眼的人顿时变的耀眼夺目,双眼顾盼之间射出凛然的神光,大步走了进去。 夏无尘平视着前方,眼中一片空明,流光幻彩的各种异景似乎只是云烟,徐徐的从他面前飘过,留不下半点涟漪。 “夏宗主请往这边走。”带路的童子虽然说话客气,但那股淡然的冷漠却让人怀疑他话中到底有几分诚意。 既不是名门大宗,也没有所属的主宗,从来没有见过的小宗派,自然让人瞧不起,童子带着他们绕过了前面摆好的圆桌,来到了一处偏角。 只是用普通黄布盖了一层,桌上也仅仅摆了几盘瓜果和糕饼,显的毫不起眼,看起来颇为寒酸。 “混蛋,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想糊弄我们吗!”蚩破天面上一变,一把抓住带路的童子喝道,“我们可是来参加大会的,就给我们吃这些?”他露出嘴里的森森白牙,面上已经气的发红。 “就是,为什么前面的比我们好的多?”徐炫指着前排几桌上摆着的各种热气腾腾的美肴说道。 “几位只怕是第一次参加玄门大会吧。”被蚩破天勒住衣领的童子毫不畏惧,他轻轻的扳开蚩破天的手指,笑着问道。 “那又这么样?”蚩破天看了看夏无尘,见他没有喝止,恨恨地说道。 “历次大会都有排名,按照排名决定座位的顺序,也是大会的规矩。”童子虽然面色不变,但眼中的不屑任谁都看的出来。 夏无尘笑了笑,随手递过去一块玉石,“这位小哥,不知道我们玄心宗排名如何?” 童子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意,玉石已经瞬间没入了他的怀中。 “夏宗主只怕很少关注这些事情吧。”见他出手大方,童子面上满是笑意,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牌,念动了几句咒语,顿时在空中浮现出一长串排名来。 “玄心宗,玄心宗……”他按照顺序找了下来,面上却突然变色。 “啊,对不起,夏宗主,是我搞错了。”他一叠声的道歉,急忙从怀中取出那块玉石双手奉上。 “请这边来。”他躬身行了一礼,想要将众人带离。 “不必了,你就把桌上的东西换过即可。”夏无尘看了星瞳一眼,挥了挥手,原地坐了下来,转头看着四周。 童子不敢多说,眼前的几人按照排名,并不是他得罪的了的人物,只要对方不告发,就算是坐到地上那又何妨。 只是片刻,桌上的菜肴已经变的丰盛无比,蚩破天张大了嘴巴,使劲的抽动着鼻子。 “下次不要如此了。”夏无尘转头对星瞳说道,各地自有各自的规矩,有些时候也是要遵守的。 星瞳淡淡地应了一声。她刚才用迷心术让童子眼前产生幻觉,错将他们看为排名前十的宗派。出了心头的一股恶气,到是没有想到那么多。 众人静坐无语,如此过了片刻,钟声敲到六响,明月中照,透过大殿中心的一块巨大的透明琉璃投射下来,冷冷清辉洒落,一个声音高声叫道。“时辰已到,众人请起。” 喊声中,沈西枫领着峨嵋的一众长老和门人从前排走了出来,站在了大殿正中,其他参加大会的人群急忙站了起来,一时间场内寂静无声。 夏无尘抬眼看去。沈西禅哪里还有刚才的平凡,他面露精光,步伐流动如水。隐隐透着一股上位者杀伐于心的威严,让人不敢俯视。在他身后躬身站立的众人中,最显眼的却是并排站着一男两女,两名女子满脸出尘之意,面上肌肤如玉石般透明,一看就是修行高深之辈。反观男子满脸的笑意,但眉眼开合之间却有利芒闪动,只是脸色有点苍白,似乎操劳过度一般。 沈西枫双手举起朝天,冠服玄衣,满脸的肃穆,嘴里不停的念动着枯涩难懂的古语,四方拜了一摆,将身后弟子捧着的一瓶金水徐徐地洒落,整个动作透着一股奇妙的旋律,让众人陷入了宁静沉思之中。 “他们在干嘛?”徐炫满脸的不解,她拉了拉夏无尘的衣服,轻声问道。 “嘘,噤声。”夏无尘轻声说道,抓过她的手掌,轻轻写了求告敬神几个字。 远古众神开辟世界,创造万物,虽然现在谁也不曾见过神迹,但千年的传承下来,每次大会却是必须要做祭祀,显示对天地的敬畏,纵然是修真者也是要遵守的仪式。 沈西枫低沉的吟唱着,这些都是古语,很少能够有人听的懂,靠他最近的苏平章虽然还是满脸的笑意,但心已经提到了嗓子口。 他这个师尊历来就以胆大妄为着称,但没想到就连大会的祭祀也敢偷懒。作为峨嵋内定的下任掌门,五段的求告天地颂词他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但沈西禅却硬生生的将它砍成了三段,有些难念的地方甚至直接跳了过去,含糊不清的咕噜着。 苏平章偷徐抬眼看了看四周,所有的人都双目垂地,面上满是肃穆之色,他暗暗松了口气,却看见不远处一个小姑娘满脸的不解之色。 “坏了,难道被发现了。”他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好不容易熬到仪式结束,他额头上已经有微汗冒出。 沈西禅双手微抬,站立的众人齐齐的坐下。 “好大的威风。”夏无尘身边传来不忿之声,虽然声音轻微,但正好被他听见。 他转身看去,身边是一个青年男子,年纪看起来比他稍大,见他看过来,两人眼神稍一对视,便匆匆滑开。 夏无尘记得这个男子,据说璇玑图中四十六区,第二个胜出的就是这胡明舒所率的长生殿,比起倒数几位胜出的玄心宗,他的风头一时无两,甚至很多名门世家都已经和他接触,想要招揽到门下。 虽只是一眼,但男子眼中那股冷厉的光芒却让他印象深刻,显然盛名之下并无虚士。 前排的圆桌上,峨嵋坐了主位,其他宗派自有顺序,待遇却是好上他们这些小宗派良多,但大家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倒是没有人露出不满之色。 沈西枫扫了四座一眼,眼中满是笑意,似乎也颇为欣慰,“各位都是同道中人,你们不远万里来到峨嵋,路上风尘寒霜,却是辛苦了。”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能坐在这里的都是人中龙凤,又多是各派的宗主门人,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今天我们能够相聚共赏月色,也是难得的幸事,大家且满饮了此杯。” 他这番话说完,举杯近唇,已经是先干为敬。 在座的众人面色各异,有的冷淡不为所动,有的急忙将酒饮尽,也有的暗暗冷笑,但还是端起了酒杯,纵然不愿饮酒,也是微微沾唇。 夏无尘斜眼看去,胡明舒面前的酒杯却是丝毫未动,他双目微闭,倒像是入定了一般。 沈西枫似乎没看见众人的脸色,面上毫不为意,他双掌一拍,沉声喝道,“起鼓,召鬼祭天。” 激越的鼓声低沉的响起,如同飞沙漫卷,阵阵冷风接射而来,灯火流彩的大殿之中顿时如同暴露在天地空旷之间,满眼的荒芜厮杀,让人热血沸腾。这正是千年前仙人传下来的破阵杀,专为激愤斗志所做,纵然千年之后,听来还是让人心难自己。 暗翼民走在前面,他身上的枷锁和禁制已经解开,虽然由于多日不见阳光面上苍白,但他的动作还是那么轻盈,背后乌黑的双翅已经整理的干干净净,走动之间映射着如宝石般的光芒,让人惊叹它的美丽。 暴熊妖没有什么变化,满是撞痕的铁甲被他刻上了众多的符号,在灯火下泛着铁锈般的颜色,仅剩下的一只眼睛透出嗜血的烈焰,他似乎不习惯耀眼的灯光,伸手遮在眼前,满是鳞甲的手指上露出白森森的利芒,透出危险的气息。 “各位,按照历次大会的习俗,我们需要派人和这些贱族战斗,用他们的血和魂魄来告慰仙魔大战中死去的先人。”站在场中的苏平章高声叫道。 “现在谁愿意自告奋勇?”他似乎不擅饮酒,面上已经涌出片片暗红,好在舌头还算灵活,微一拍手,身后已经有童子端来一个小盘,上面摆着一个玉环,发出晕红的灵气。 “赤月环一枚,做为此次的彩头,若是谁能够斩杀此两妖物,就归谁所有!”他大声宣布道,下面传来一片惊叹声。 赤月玉是玉石中的极品,只是一小片,就可以换来百金,眼前如此大的玉环,只怕万金不止,峨嵋好大的手笔。 “我来!”胡明舒扫了四周一眼,眼中满是杀意,起身走了出去。 “真是嚣张啊。”周围有人低声私语。 “主人,要不要我上去?”蚩破天已经手痒,他猛的灌下一口美酒,沉声说道。 “不必,现在我们需要是尽可能多的了解对手的情报,这样的风头不出也罢。”夏无尘笑了笑,转头对略显激动的风天翔说道。 “是,公子尽管放心。”风天翔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自从看见那个暗翼民,他的神态就不自然,仿佛想起了什么往事一般,陷入沉思之中。 场中抱着和夏无尘同样心思的占了绝大多数,偶尔有上去挑战胡明舒的都被他轻易制住,却是没人再上去了。 “再没有人挑战,那这次大会就由胡明舒负责屠鬼!”苏平章大声说道。 “谢谢你。”暗翼民看着四周的人群,忽然转头对着暴熊妖笑着说道。 “什么?”暴熊妖全身肌肉虬结,他仅剩的眼中绿芒四射,来回扭动着脖子,暴出一阵喀嚓的关节声。 “我被抓来的时候全身关节都断了,若不是你丢给我一块骨头,我也不会活到现在。”无视眼前凌厉的杀机,暗翼民平静地说道。 “是吗,我都忘记了,你若是有这个闲情,不如想着怎么样配合吧。”暴熊妖抓起地上的铁斧,在空中来回挥舞着,好让自己能够适应它的重量,发出致命的一击。 “我会全力战斗的,要是我们能够活下来,我希望能够报答你。”暗翼民拣起地下的一根长鞭笑着说道,“要是死了,就让我们结伴而行吧。” “好”,暴熊妖抬起独眼看着他,眼中的绿芒更盛,他伸出左手握紧成拳,用力和暗翼民撞在一起,“上吧!” 第六卷第二章祭祀(三) 星辰挂在漆黑的夜空中,亮的耀璨夺目,像是伸手就可以摘到一般,这里已经是峨嵋的金顶,世间最接近星空的地方之一。 罡风拍打着灰褐色的裸岩,发出呜呜的声音,却又忽然转低,如同一根细针悄悄的刺过来,待到你想要追查它的方向时,却已经消失不见。 只要有生命存在的地方,就会有纷争。这一点,在夏无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他曾经见过渺小如蝼蚁,为了一块残肉就可以杀的尸横遍野,但人何尝不是如此,在嘲笑蝼蚁愚蠢的同时,却又为了金钱、权力、爱情种种理由而互相屠戮。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过神和仙的话,也许他们在冷眼看待如同蝼蚁般的世人时,同样在众人无所得见的地方争斗不休吧,一切只是追求的利益大小不同罢了。 片刻的失态,风天翔已经恢复了冷静,他看着一触即发的场面,低声说道,“公子还是第一次看见真正的暗翼民吧。” 夏无尘点了点头,“书上记载过一些只鳞片语,但却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风天翔看着全身因为肌肤收紧而黑羽根根竖立的暗翼民一眼,沉声说道,“你看现在他们沦为贱民,甚至只要逃出所规定的圈地就被任意杀虐的情形,可曾想到他们也曾经是上古九大妖族之一啊。” 沈心禅看了暗翼民一眼,接口说道,“大师说的可是当年仙魔大战,上古妖族分裂的事情?” 风天翔点了点头,声音变的低沉,“上古妖族强横一时,但也分强弱,其中以九大妖族为首,暗翼民当年号称翼神族。统领全天下七十二族飞妖之属,只可惜在仙魔大战时候站错了位置,追随了大天魔,待到仙人支持的古修真者获胜,数百万族部就被迁到极西苦寒之地管制,非有密令而不得出。” 他面上露出惨痛之色,“极西天威难测,难以生存,只是短短几百年间。数百万族人已经锐减到几十万,七十年前凝聚暗翼民全族的奋力一击。更是落入七大玄门的埋伏之中。逆风小径一战,二十万成年暗翼民被烈焰焚烧了旬月,直至化为飞灰,自此之后天下贱族再不敢有反抗之声。” “那还有一个是什么人了?”徐炫指着和暗翼民站在一起的暴熊妖问道。 “九大妖族。除了蛇魅族和另外二族投靠了人族,三族中立外,其他三族均被贬为贱族,这暴熊妖应该是昆吾族的分支。”风天翔轻轻吐了口长气,低声说道。 沈心禅转头望去,见夏无尘面上波澜不兴。唯有眼中利芒闪动,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知道了风向,能不能够把握就又是一回事情了。史书流传下来的未必就是真相。”夏无尘淡声说道。灭神剑中流入他脑海中的片断虽然零散,但却包含了远古时的信息,对于上古时的仙魔大战,他虽然还是不甚明了,但已经感觉到似乎并不是如资料记载般如此简单。 他心里隐约有了一些想法。但还需要和剑灵求证,现在却是不能说出来。 “沈生生,你看战局如何了?”夏无尘微一沉吟,转头问道。 “此两妖面色晦暗,星辰之力已经无法庇护他们,必死无疑。”沈心禅扫了面前的几人一眼,一口答道。 “尚德,你怎么样看?”夏无尘笑了笑问道。 “弟子见识浅薄,不过我听人说过哀兵无惧,这两妖已经走投无路,拼死一搏之下却也难免就没有变数。”刘尚德虽是地方大豪,但在这种地方却是大气都不敢轻出,生怕失了体统,见夏无尘发问,他急忙答道。 “不如我们来赌一局好了,我说这两妖必死,但胡明舒却也未必就胜。”夏无尘手指轻轻在桌上扣动,低声说道。 “哦”,沈心禅心中一动,他抬眼朝前望去,面上露出一丝讶色。 随着钟声轻轻的敲响,场内已经卷起一阵狂风,压的人双目难睁,珠帘摇动之间,阵阵清脆不绝于耳。 暗翼民双脚一蹬,双翅如云般伸展开来,这股狂风正是他扇动翅膀之间挥出,虽然并没有扶摇上九天,但凌空盘旋之下,也充满了森森杀机,如同一张大网般笼罩了整个天地。 “吼!”配合着暗翼民的动作,暴熊妖也扑了过来,他眼中绿芒闪动,身上如利针般的毛发根根竖立,整个人猛地涨大了几分,配合着他面上狰狞的表情,倒像是地狱逃出的恶鬼一般。 萧杀的劲风呼啸着掠过大殿,暴熊妖怒吼连天,战斧已经被青色的妖气包裹,带着他全部的力量砸了下来,斧刃边青芒闪动,看起来锋利无比,这种狂暴的气势好像要撕裂万物,他的眼中射出嗜血的光芒,好像已经看见了面前敌人的鲜血激射而出。 胡明舒巍然不动,只是瞬间,短到无法用时间来衡量的一刹那,一道赤色剑芒划破长空,从他的背后如瀑布般散落,形成一道火焰的屏风,将面前的所有全部封锁。 “想不到胡明舒看起来狂妄,行事却是如此谨慎。”风天翔面上一惊,低声说道。 “暴熊妖已经败了。”沈心禅笑着说道。 “为何。” “全力的一击也不能将对方击杀,气势已失,而且敌人显然还没有使出真正的实力,除非他和天上的暗翼民有什么配合,否则必败无疑。” 空中的猎影如电般击落,利风贯耳,暗翼民果然扑击而下,手中长枪射出无数银芒,如雨点般浇落,让人无从遁形。 “只是如此吗?”胡明舒面上露出一丝冷笑,厉声喝道,“那就给我去死吧!” 如同烈焰焚烧世间,他的全身忽然被无数暗红色利芒包裹,化为一条狂龙呼啸而起,只是一击,已经将暴熊妖手中战斧片片碎裂,猛地轰在他的胸前。 鲜血激射而出,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烧灼味,暴熊妖十指被震得爆裂开来,胸前被轰出了一个深深的血坑。 狂龙击飞暴熊妖后急速回防,在胡明舒身边旋转盘旋,接下了暗翼民的长枪。但经得这么一阻,暴熊妖已经回过一口气,惨绿的妖气包裹了他的全身,只是片刻,已经将受创的伤势平复。 “哦,看来命很长啊。”胡明舒毫不在意,“让我将你切成十七八截,看你如何复原。” 见敌人强大,被震飞的暗翼民和地下的暴熊妖互相交换了一下颜色,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悲凉,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苍穹之神,护我诸生……”暗翼民昌星在心中默默念动着古时流传下来的祭文,手上被震伤的痛苦慢慢消失,他再次握紧了长枪,冰凉的触感轻轻的传来,他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的清醒。 焚杀二十万族人的大敌就在眼前,只要能够杀了他,纵然化为流尘,那又何妨。 “阿怜。”他低声叫着这个名字,身上的妖气越聚越浓,地下修为稍弱的众人,已经被妖气刺的肌肤生痛。 胡明舒面上微微变了颜色,如此之强的妖气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现在必须赶在妖气还没有蓄满的时候攻击,但面前的暴熊妖却死死的缠住了他。 “滚开!”胡明舒喝道。 火焰化出的狂龙连番轰击,暴熊妖已经摇摇欲坠,但就是竭力支撑着不愿倒下,地下的青石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黏稠的让人无法自由行动。 “有本事就杀了我,这么不痛不痒的有什么味道。”暴熊妖喘息着说道,仅剩的独眼精芒四射。 “名字!”胡明舒招手收回了焰龙,沉声说道。 “屠胡。”暴熊妖双爪一阵爆响,尖利的长牙从唇边伸出,嘶哑着嗓子说道。 “屠胡,想不到贱族中也有你这样的血性之辈,就让你见识下我的密术吧。”胡明舒手中射出一道光芒,随着他低声念动着法咒,焰龙没入他的体内,火焰更盛,耀花了人眼,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大殿内的温度陡然升高。 “焰龙破!”以他为中心,张牙舞爪的火焰化为威势无匹的巨兽,凌厉的剑芒削割着眼前一切的活物,纵然是暴熊妖那强横的身体,也在烈焰的攻击下逐渐消融。 “是个好对手。”胡明舒变化的巨兽轰然穿过暴熊妖的身体,将他炸成了两截,他存心立威,这一招使的气势十足。 看着在座众人面上惊愕的表情,他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却没注意到地下的一只巨手挣扎着抓紧了他的双腿,屠胡下半截身体已经被击成了碎末,上半截也受了重创,他猛的咳出一口鲜血,仅存的妖气喷射而出,将胡明舒牢牢锁在地上。 “尸化之法!”胡明舒看着沿着双腿蔓延上来的妖气,用力想要将暴熊妖踢飞。 “没有用的,这是我全部的力量,虽然只能困住你一会,但也足够了。”屠胡惨笑了一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喃喃地说道,“剩下的就看你的了,暗翼的小子,可别让我白死啊。” 第六卷第二章祭祀(四) 眼中的碧芒渐渐黯淡,身体硬化如铁,他只经死了。 “杀!”空中的暗翼民昌星全身被紫气包围,手中的长枪却越来越亮,一片烈红,他以生命为代价,已经将妖气催动到了一个从来不曾到过的地步,全身都充沛着暗月的力量,已经是不得不发。 “见鬼,让他完成了。”胡明舒面色一变,看着在大殿肆虐的狂风,他口中急速念动,本来已经渐渐消散的烈焰重新聚合,猛的将他全身护住,巨兽咆味着等待敌人的攻击。 “阿怜……”暗翼民昌星眼神已经变得清澈,他无声的念着这个名字,身体越升越高,明月清冷的光辉映在他的身上,巨大的身影在夜空中如同决死的大鸟,任谁都知道下一击的猛烈。 周围的人们已经开始在身边布下咒法进行防御,以免被争斗波及。凛冽的风突然停止,窒息的压迫感无声的弥漫着大殿。 他忽然大吼,瘦弱的身体竟然发出雷霆般的轰鸣声,长枪划破了黯淡的夜空,如同九天的神雷般击落。 这一击,好像要穿透世间一般,胡明舒面上第一次露出惧色。 暗翼民昌星的脸上急速失去血色,就好像被抽干了精华一般,迅速的干瘪了下去。 没有人能够看清那瞬间的变化,只有一声轻响,血光暴现之中,长枪断成了两截,盘旋着迸射了出去,昌星猛的在空中悬住,鲜血渐渐的从他嘴角流出,静静的滴在地下,如同终章的乐曲。 沈西枫面上笑容不变,他身边的苏平章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一名女子已经挡在了前面。 纵然是有必死的决心。但相差的距离却还是无法弥补,燃烧了生命的一击虽然刺入了女子的肩头,却再也无法移动分毫,她手中举着一面明镜,正是其中的光芒封住了昌星的攻击,并且将他击杀伤。 “这就是七大玄门的实力吗?”夏无尘眯着眼睛,刚才的一击虽然他自信也可以接下来,但绝对不会如此轻松。心中不由对峨嵋的实力又有了新的评价。 “原来如此。”沈西枫轻轻笑道。 暗翼民和暴熊妖应该是已经商量好了。一开始的目标应该就是他,至于和胡明舒的争斗,只是虚晃的前戏而已。由暴熊妖缠斗胡明舒,让暗翼民蓄满妖气,纵然身死,只求必杀一击。 “只恨……”他听到悬在空中的暗翼民低沉地说着什么。 “想看我的笑话吗?”沈西枫看着那些幸灾乐祸的眼光,淡淡的一笑,手掌轻轻的推出。 一声闷响,昌星如同一只飞蚁般斜落了下去,在空中溅出一道血痕。 “混蛋!”胡明舒已经挣脱了妖气的束缚,猛的扑了上来,暗翼民放弃他而攻击沈西枫。让他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气愤,只想将眼前的敌人碎尸万段才能泄愤。 空中一道血雾闪过,暗翼民已经被人抓住落在地上。 “闪开!”他沉声喝道,面前却被一个巨人封住了所有的去路。 蚩破天手中血斧微微抖动,幻出一片血芒阻在他的面前。面对胡明舒的怒喝,他仰头打了个饱嗝,一股冲天的酒气扑面而来,就算是火焰护体,胡明舒也被这股酒意熏的倒退了一步。 昌星努力的睁开眼睛,眼前一片血红,他向着四面伸出了双手,天地间都是虚无。全身的骨头已经根根断裂,刺骨的疼痛撕咬着他的神经,却又不能立刻死去,他痉挛着吐出一口血沫,一个黑影握住了他的手,温暖而有力。 “碧空之君,护我魂灵……”他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杀我。”昌星眼中闪过最后一丝神采,他挣扎着说道,依稀可以听出他的意思。 风天翔蠕动着嘴唇,却再没有发出声音。 “魂兮离散……”暗翼民死亡时的祷文,可以保佑黄泉的转生。 昌星看懂了他眼中的意思,面上顿时变得轻松了起来,静静的合上眼睛,等待着解脱的那一刻。 风天翔眼中闪过一丝悲色,血雾从他掌中涌出,只是瞬间,昌星的生机已绝,无力的垂下了头。 “他死了。”风天翔抱着暗翼民,转身面无表情地说道,鲜血已经染遍了他的胸口,在灯火的映射下火红一片。 “哼!”胡明舒冷笑了一声,刚要准备发难,背后有人将他拉了回去,却是和他一起同来的门人。 夏无尘拍了拍风天翔的肩膀,轻轻的摇了摇头。为了一个死去的暗翼民而和人争斗,难免会被扣上同情贱族的帽子,并不是明智的行为。 风天翔也明白这一点,他无声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将怀中的尸体徐徐的推入场中。 沈西枫饶有兴趣地看了场中的众人一眼。 震惊、讥笑、冷面、淡然,各种表情掺杂在其中,如同一个巨大的染缸在搅动着,透着一种怪异的感觉。 “虽然情况稍有变化,但胡兄修为高深,也是我们大家都见到的,这枚赤月环他得之无愧。”沈西枫笑着说道。 场内一片寂静,虽然胡明舒嚣张的让人不舒服,但他刚才展现出来的实力却是不容忽视,倒也配得上这赤月环。 苏平章双手捧着圆盘,眼睛微微抽动,带着惯常的笑容走到了胡明舒面前,“恭喜胡兄了。” 胡明舒稍一犹豫,终于忍不住眼前的诱感,他抬头看了沈西枫一眼,所见的没有一丝异色,只有淡淡的从容。 “既然如此,那我就厚颜了。”他不管周围羡慕、嫉恨的目光,躬身行了一礼,将赤月环收入了怀中。 “好,各位都是各宗各门修为高深的人物,今天大家难得一聚,且开怀畅饮,登高赏月。”沈西枫见他收了赤月环,微微一笑,双手轻轻拍动,无数的童子从后堂鱼贯而出,桌上已经渐冷的菜羹被纷纷撤下,摆上了各种难得一见的灵果和美酒,有少女在大殿中披着洁白的长纱翩翩起舞,有人已经合着拍子拍动着双手,殿内一片欢声笑语,刚才死去的尸体已经被人悄无声息的撤了下去,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夏无尘端起一杯果酒,轻轻的抿了一口,淡淡的甜味夹着丝丝的酒意涌入了喉咙。看着已经将自己面前的美酒全部喝尽的蚩破天眼巴巴的眼神,他笑了笑,将手边的酒壶推了过去。 远处似乎有眼神在注视着他,夏无尘四面一扫,却看见一个背影悄然退场,这个背影总让他触动了某些回忆,但却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看见过。 远处座位上的一个青年男子和他双目对在了一起,如同利剑交撞,两人都瞬间感觉到了对方的实力,男子笑着举起手中的酒杯,微微朝他点了点头。 “公子,这是凌月门的燕翔天。”风天翔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他负责打探通过筛选人的情况,已经将参会的宗派大致弄清楚了。 “嗯,今日赏月,明天就应该正式开始大会了,回去休息吧。”夏无尘微笑着将手中酒杯遥举,将杯中琥珀色的美酒一饮而尽,悄然离开了大殿。 风天翔跟在他的后面,转头看了看殿内的那片血色,在明彻的灯火下,血迹已经被厚厚的一层织锦围上,艳丽的花纹上,飘动着恍惚的影子,被少女轻盈的脚步踩出了一个个浅浅的小坑。 他眼中微一飘忽,终于转身离去,却是再不回头。 夜色已深,山顶报时的钟声幽幽的响起,在微凉的夜里传的很远,白霜般的月色静静的洒落,地上一片银芒。 大殿内已经空空如也,不复刚才的喧闹,舞蹈的少女和童子已经悄然退下,偌大的殿内就只有三四条人影,孤单单的颇为清冷。 苏平章揉了揉已经笑酸的脸颊,绕过翻倒在地的圆桌,低声说道,“师尊,都已经送走了,你也去休息吧。” “平章,你看这几个人如何。”沈西枫手中拿着一张鉴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他伸手递了过来,微笑着问道。 “师尊觉得好的,那自然是错不了。”苏平章接过鉴纸仔细的看过。这些上面却是记载着参加大会的一些宗派的详细资料。若是他们本人在此,必定会大吃一惊,上面竟然事无巨细的记载了他们在峨嵋的言行举止,详尽无比。夏无尘的玄心宗赫然也排在其中。 “平章,你可是在心疼那枚赤月环?”沈西枫忽然转口问道。 “是,啊,不是……”苏平章脱口而出,却又马上否认,面上顿时红了一片。 第六卷第三章冰与火(一) “弟子只是觉得那胡明舒虽然修为不错,但我峨嵋高过他的人并不在少数,何况他行事嚣张,也没有完成斩杀妖物的祭祀,将赤月环给他似乎可惜了点。” “可惜吗?那也不一定,千金市马骨,我今天把赤月环给他,明天就可以传遍天下,世人皆知我峨嵋求才,将来获得的又何止一个赤月环。”沈西枫微笑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忽明忽暗的酒色透着月色映了出来,如碧玉流动。 “是弟子疏忽了。”苏平章猛然醒悟。 “我们能这样想,别人也是如此,这张纸上的人,你都要好好留意,伺机和他们接触,重要的是要将我们的善意传递过去,人贵其才,莫要被那些家伙们抢先了。”沈西枫伸了个懒腰,却是不再说话。 苏平章和他身后的几人躬身行了一礼,转身退下,整个大殿,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而已。 月影对酒,风中传来一缕兰花的幽香,淡淡而不可闻。 若有若无的琴声伴着月色在空中飘荡,空旷深远,不知道沉浮在何处。 “若兰……”沈西枫苦笑了一声,猛地将杯中的酒饮尽,月色越发清冷,地上一片青白,这条路上已经没有了人迹,但他却还要一个人继续走下去,直到尽头。 中秋,深夜。 夏无尘赤裸着上身,初秋的夜晚,山间的泉水已经冰寒刺骨,他一个人静静坐在水边,身上还有水珠在微微颤动。 一阵轻风掠过,水面泛起一阵涟漪,圆满的月色被无声的吹碎,化为淡淡的银白滑落其中。 夏无尘将手中的长剑插入了水中,笔直的剑身在流水的折射下。如同弯曲了一般,剑身上的上古文字编排出的花纹幽幽闪动着,发出淡淡的红芒,周围的游鱼似乎害怕它的威压,拼命挣扎着逆水而上,激起一阵水花。 夏无尘心里很热,热的让他无法入眠,冰冷的泉水泼在身上,也马上就被蒸干。只能带来片刻的清凉。 纵然他吸取了王贞的记忆,纵然他从剑灵那里知道了千年的变化。心志锻炼的坚定如铁,可他始终只是一个少年,当夜深无人,再也没有人注意他的时候,他也会无助。没有人能够分担这种感觉,他只能静静的坐着。 也许知道的越多,反而越是惶恐吧,修真者一生追求的就是天地间玄妙的真谛,可当他每次以为自己明白了的时候,仰望星空,那满天的星斗。又让他重新迷失在其中。 一尾游鱼用力跃出水面,摔落溅起的水花围绕着灭神剑荡起一圈圈的波纹。 少年仰头望月,他忽然抓起长剑。高举过头顶,淡青的月色仿佛被吸引而下,冷冷的投射到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明亮的晕黄。 若是千万年后,天地已经反复,可那份曾经有过的经历。也许还会在风中低低吟唱吧…… 温暖的晨光徐徐的透过窗棂射了进来,蚩破天只觉得一阵头晕,他昨天喝了太多的酒,已经忘记是怎么样睡着的了,宿醉的感觉让他口中不时的发干。 清凉的泉水浇到脸上,水珠飞散的到处都是,徐炫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新换上的衣服已经被他溅湿了一大片。 “笨牛,就知道拼命喝酒。”她跳到星瞳身边说道。 “嘿嘿,我们漠北的汉子,饭可以不吃,但是酒可不能不喝。”蚩破天将零乱的头发用水抹到了脑后,猛的灌下了几大口泉水,甘甜而冰凉的感觉终于让他完全清醒了过来。 夏无尘轻轻的推开房门,东方初开的阳光从他背后射了过来,将他整个人染得金黄,看起来如同透明一样。 天边日头已浓,白雾慢慢的散开,站在峰巅眺望,只觉得山风刚烈,脚下的世界变的微不足道,举头西望,通往绝顶处的路去却只有一条。 “已经选择了这条道路,可自已真的能够走到尽头吗?”夏无尘抬起望去,白云深处,山高万刃,他只觉心中一阵迷茫。 星瞳静静的走了过来,轻轻的握住他的手,暖暖的感觉和少女的幽香从鼻尖穿了过来,夏无尘转过头来,两人相对一笑,结伴而行,前方的路似乎也不那么遥远了。 “走吧。”夏无尘低声说道,眼中那最后一丝彷徨已经不见。 峨嵋金顶六十四峰,围山呈棋盘般分布,其间白雾袅绕,不时有人御剑或用法器在其中穿行,彩光络绎不绝。在正中的主峰上,此刻已经聚集了几百人,没有锣鼓喧天的热闹,有的只是期盼。 “开!”苏平章高声喝道,他身后的两个力士猛地搅动手中的圆盘,长长的吊索拉动着一个奇形的长鼓,里面不时的发出嗡嗡的响声。 这却是千年玄门大会传承下来的盲鼓,所有大会的宗派和世家的号牌都被装在其中,随着盲鼓的不停转动,一个个对手的名单被确定了下来,互相对视着的人群脸上顿时多了几分敌色。 “沈先生,果然如你所料,我们第一战的对手就是昨天那个夺得赤月环的长生殿。”夏无尘看着被高高挂起的顺位表,笑着说道,“只怕是一场硬战啊。” “我已经推算过了,此战我宗必胜,宗主大可放心。”沈心禅微微一笑,手指在星盘上轻轻划过。 “若是如此,那就承你吉言了。”夏无尘淡淡一笑。 场内的分排已经结束,沈西枫拿着顺位表扫了一眼,转头对身边的一个白袍老者笑着说道,“司马兄,看来你这组不错啊,正好尽显你龙渊盟的实力。” “是吗?”老者冷笑了一声,“若非盲鼓千年传承,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有鬼了。龙渊盟身陷三大玄门包围,真是推的好顺序啊。” “运气的问题吧。”沈西枫哈哈一笑,朝苏平章点了点头。 “各位,盲鼓的顺位已经排出,这就是此次玄门大会的顺序。”苏平章顿了顿,接着说道,“峨嵋六十四峰。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传送符,请各位按照传送符上的号码进入。” 主峰的另一侧。三十二个用灵石砌起的圆门泛着淡淡的青芒,石头上贴满了咒符,这就是连接到比试场地的传送符门了。 “为公平起见,各宗派任意选出三人,谁能够坚持到最后。那就为胜者,规则由各宗派自己决定。”苏平章高声说道。 话音刚落,已经有性急的宗派抢先进入了传送符中。争斗无情,若是能够提前进入,哪怕一点也好,就能多熟悉一下环境。也就多点胜算。 胡明舒朝着他们冷笑了一声,带着两个人穿过了圆环,青光一闪。三人已经消失无踪。 “主人,我们快进去吧,他们都已经进了。”蚩破天眼中闪过一道利芒,他舔了舔嘴唇,将血斧斜扛在肩上说道。 “嗯。这第一战很重要,就由我……”夏无尘微一沉吟,接着说道,“我,星瞳,还有蚩破天出战,其他人负责观察我们下一战的对手。” “无尘哥哥,你们要小心啊。”徐炫拉着星瞳和他的手说道。 “还有我啊,小炫,你怎么不要我小心了。”蚩破天急声问道。 “你这个大酒鬼,我要看你怎么样输。”徐炫白了他一眼说道。 “哼,你就看我大显神威吧。”蚩破天将血斧挥动了几下,大笑着说道。 “风大师,我知道你的心情,不过在外面的事情一样很重要,这些就靠你了。”夏无尘看着风天翔说道。 他清楚地知道风天翔想要杀了胡明舒,但他却不想被人抓住把柄,而且外面情报资料的收集分析也确实需要风天翔来主持。 “进吧。”他转头看着星瞳和蚩破天沉声说道。两人微一点头,随着他步入了圆环之中,青芒一闪,三人顿时消失。 为了公平起见,传送符阵可以将人随机地传送到峨嵋六十四峰中的任意一座中,此刻夏无尘所在的就是号称凌云斜刃的天都峰,此峰地势最是险要,一道笔直的斜坡倾斜而下,上面长满了各种奇花异草,林间隐隐有山风穿过,一片呼啸之声。 胡明舒一个人定定地站在原地,他全身绷紧,强大的威压朝夏无尘逼了过来,透着凄厉的杀意,和他一起进入的两人却不知道去向。 “不死不休。”他沉声说道,长剑缓缓的举起,炙热的烈焰从他身上吞吐而出,欲要焚尽天地。 “还有两人了?”夏无尘淡淡地问道。 “到了该出现的时候,他们自然就会出来了。”胡明舒暴喝一声,猛的踏前一步,热浪更毒。 寒意幽幽的弥漫开,和极热碰撞到一起,发出轻微的噗哧声,冷热的交集终于让夹在中间的岩石崩溃,它叭的一声裂开,千万年都不曾被罡风带走的铁岩就这样轻易的散成了一堆粉尘,随风卷走。 “让我来。”星瞳冷冷地站了出来,手中的冰魄白光夺目,寒芒化为白雾,盘旋在她的周围,雾气越来越重,渐渐的隐没在其中。 “小心。”夏无尘点了点头,和蚩破天转身退后,仔细的感应着周围的动静。还有两个敌人未明,却是丝毫不能大意。 “女人吗?”胡明舒冷声哼道,他身上烈焰伸展而出,将随风飘过的白雾瞬间吞噬,但白雾似乎无穷无尽,只是片刻已经充沛了天地,整座天都峰都已经笼罩在雾气之中,让人看不清里面的动静。 第六卷第三章冰与火(2) 晨阳如火,缓缓的燃起,却穿不破那层轻轻的白雾,水汽越来越重,林间树叶上不时有寒露滑落,发出滴答的轻响声。 胡明舒所持的朱雀剑需要借助太阳真火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阳光被阻,他手中的剑芒顿时黯淡了几分,但白雾无形,散而又聚,纵然是他咆哮如雷,也无法将包裹着他的浓雾驱散。 风吹着落叶,哗哗的响成一片,所有人的行踪都被雾气隐藏,不明的深处似乎隐藏着幽暗的杀机。 “呜!”尖厉的啸声从四面猛地传来,点点晶莹划破了雾气,猛地朝胡明舒击了过去,凄厉的劲风将白雾拉扯出了奇怪的形状,变成一个个变幻的漩涡,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轰”,一阵爆响,胡明舒的身上的烈焰化成血色长龙,咆哮着将晶莹挡了下来。仔细看去,却原来是无数水珠凝结而成的冰弹,虽然数量众多,但威力却不甚大,血色焰龙只是将身体盘旋着稍一搅动,冰弹已经纷纷碎裂开来,暴出漫天的冰屑,转眼消融不见。 似乎早就预料到冰弹无功,隐在白雾中的星瞳并没有任何其他动作。片刻的寂静之后,寒气更加深重,冰弹夹着寒芒如同雨点般劈头盖脸的射了过来,顿时将胡明舒前后上下围得没有一丝空隙。 “想要躲在暗处,靠这个来消耗我的实力吗?果然是女人的作风。”他冷笑一声。护身的血色焰龙猛地涨大了几分,青白色的烈焰吞吐而出,冰弹还没有靠近,已经化为了清水,但冰弹却反复无止境一般,依旧不管不顾的扑了过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冰弹却没有片刻的停歇。 胡明舒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这些冰弹虽然伤不了他,但却如苍蝇一般扰人,慢慢消耗着他仅存的太阳真火之力。 他虽然嘴上不屑,但对方的攻击却是卓然有效,这一轮急攻,已经让血色焰龙遍身缠绕的烈焰消退了不少。更何况躲在暗处的敌人根本就不露面,让一直习惯正面对敌的他更是怒火中烧。 “喝!”他一声暴喝。手中的长剑猛地插入地下,面上青芒闪现,显然也颇为吃力。轰隆的震动声从地底徐徐传来,一股地热被朱雀剑猛力吸出。滔天的热浪席卷而出,顿时将白雾逼的四散退开。 他所修行的术法以驶火为主,手中的朱雀剑更是难得的通灵宝物,除了吸取太阳真火外,也可以汲取地下的极热之精为其所用,但却不能持久。这一招聚火术他也没有练熟,此刻含愤强行使出,虽然使朱雀剑芒大盛,但仔细看去,却可以看出他眼中的一丝吃力。 “死吧!”胡明舒厉声喝道,完全没有任何先兆,他全身的烈焰忽然大放光明。刺眼的红芒穿破了云雾,划出一条如流星般的长痕,撕裂了云空,所过之处,白雾被层层蒸发,天地间仿佛瞬间陷入了雷火铜炉之中。 胡明舒之前虽然一直在消极的防御。但也并非什么事情也没有做,早已经通过冰弹射出的轨迹和数量推算出了对方移动的现律。他虽然为人狂放嚣张,但也并非鲁莽无知之辈,此刻借着汲取的地热全力一击,誓要将躲在暗处的敌人化为劫灰。 “喀嚓,喀嚓……”冰墙被破开的脆响声不绝于耳,随着热浪的迫近,白雾中的某处一道身影急速的退后,凭空出现的冰墙忽然横在胡明舒的面前,想要阻挡他的攻击。 “主人,星瞳好像不行了,要不要我们出手?”蚩破天急声问道,虽然被白雾和火焰遮挡,看不到其中的详情,但对方攻势如此之猛,不由让他暗暗心惊。 “不忙,你看下去就知道了。”夏无尘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微笑着说道。 “别想逃!”胡明舒眼中闪过一道利芒,他已经认出了那道身影就是之前躲在暗处攻击的女子,冰墙虽然厚重,但却难挡他手中的朱雀长剑,只是瞬间就被融出一个大洞,但被冰墙这样稍微一阻,白雾中的身影已经奔远,眼看就要再度隐入其中。 “焰龙破!”他全身火焰急速流转,远远望去,到像是个巨大的火球一般,一道赤色的狂龙从剑上狂暴斩出,夹着毁天灭地般的气势,势要吞噬万物。 如同冬雪夏融,在这片狂乱的烈焰焚烧之下,白雾和冰墙瞬间就被蒸发,怒吼的焰龙猛的卷过地面,将青碧的小径炙燃成一片火海。 胡明舒面上露出喜色,凝聚了从地中汲取火精的焰龙破已经准确无误的击中对手,躲在白雾中的身影迅速变的扭曲,颤抖着倒了下去,只是片刻已经消散不见。 他长长的吐出了口气,焰龙破虽然威力强大,但施展过后却会让他的力量瞬间被抽干,在那片刻,他只能依靠佩带在身上的眩光鉴来护身,总是不那么稳妥,若不是气到极点,他也不想使用这样危险的招数。 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突然从心头升起,只有长年在生死边缘行走的人才能够感觉的如此清晰,他疑惑地看着已经变成了飞灰的女子,膝盖下忽然一片冰寒! 他猛的低头,却看见雪银色的光芒在脚下迅速蔓延,牢牢的锁住了他的双脚,坚定而又毫不迟疑的沿着双腿攀爬了上来,晶莹而致命的玄冰破开了他护身的眩光鉴,双腿已经失去了感觉。这一刻,失去了火焰保护的他,再也没有能力防护那种刺骨的冰寒,就连躲闪和退避的机会都没有得到,厚厚的玄冰迅速增加,层层叠叠的盖了上来。 使用焰龙破后力量被抽空只是一瞬旬,短的似乎让人察觉不到,但就是这样一点时间,就已经让看似占尽了上风的他受到了致命的一击。看着沿着双腿急速攀升的玄冰,他眼中闪过一道利芒,忽然弯腰。 胡明舒手中的朱雀剑虽然失去了绝大部分火焰的力量,但却仍旧锋利无匹,赤芒一闪,被冰封的双腿已经被他整齐的斩断,激喷而出的鲜血落在冒着寒气的玄冰上,迅速凝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 他面上已经痛的失去了颜色,但却迅速挣扎着扯断了挂在脖子上的一块玉佩。 “封”,随着他的大喊,五道青芒从跌落在地上的玉佩中如电般射出,猛的将他全身护住,堪堪挡住激射而来的数道冰箭。 被焰龙破蒸发的白雾又聚集了起来,互相缠绕着变幻出各种形状。 星瞳缓缓的从白雾中走了出来,她手中的冰魄闪动着清幽的寒芒,不时的低声鸣叫着,脚步所过之处,地下还没有燃尽的火焰发出不甘的摇摆,迅速熄灭。 胡明舒恨恨地看了她一眼,手中的朱雀剑猛的朝腿上的伤口炙去,一阵焦臭的糊味在空中弥漫,本来鲜血流个不停的伤口已经被火焰封闭。 虽然还能勉强坐立,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元气大伤,但想要再发动攻击却无疑做梦。 “想不到我修行多年,今天却栽在你这样一个女人手中!”胡明舒颤抖着说道,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放弃吧,你这个样子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了。”星瞳静静的走了过来,透着白雾冷冷地说道。 “放弃?你在羞辱我吗?”胡明舒猛的喘了口气,面上已经变的绯红。 “如果你觉得是这样,那就算是吧。”星瞳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冰魄斜斜的垂下,清冷的利芒映着她如玉般的面容,散发出一种别样的媚感,却又让人冷冷的无法靠近。 “我只想要问你,那个幻影你是如何做到的,我之前已经很小心了,到底是什么时候中的幻术?”胡明舒面上已经红的可怕,他喘息着问道。 星瞳稍一迟疑,但见到已经摇晃着快要倒下的那个身影,她手中化出一个晶莹的冰弹,在空中静静的旋转着,变幻出各种颜色。 胡明舒眼睛似乎要滴出血来,他在冰弹中看到了之前倒下的那个影子,“原来如此,你在使用冰弹攻击我的时候已经将幻术掺杂了进去,我小看了它的威力,却没有注意到潜藏在其中的幻术才是真正的后着。”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使出焰龙破后有一瞬间的破绽?”他死死地盯着星瞳问道,这个秘密除了同样修行焰龙破的同门,不会有其他人知道,难道是有内奸? “你曾经用过一次,当时我已经注意到了你气息的流动,虽然短暂,但在那一点时间内,你全身流动的真气弱的很是奇怪,我也只是赌一次而已。”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大意了,想不到你竟然观察和时机的把握都如此之好,真是让人吃惊啊。”胡明舒忽然笑了起来。 第六卷第三章冰与火(3) 他抬头看着被白雾包裹的天空说道,“我啊,从小很蠢,又爱惹事,总是不受别人的喜欢,我也以为这一辈子就会这样活下去。不过当我随着师尊修行以后,总是没有输过,所以同门们都尊敬我,让我觉得生活的很有乐趣。” “你想说什么?”星瞳沉声问道,眼前这个已经双腿被折断,面上苍白的男子明明元气大伤,却隐隐透出一股危险的气息,让她警惕的后退了一步。 “我只是想说,我并不喜欢以前的那种生活,所以我可以死,但却绝对不能败!”胡明舒低声吼道,他猛的将朱雀剑插入自己的胸口,随着剑中发出的阵阵悲鸣,冲天的烈焰猛的从他五官冒出。 “以我之血,释汝之灵……”他全身已经被胸口冒出的烈焰烧成焦黑一团,但面上却出奇的冷静,胸口涌出的鲜血急速涌出,瞬间被烈焰蒸发升腾,空中弥漫着呛鼻的味道。 空中的四散的狂焰已经凝聚成形,化成一只巨大的火鸟,双翅扑闪之间,空气已经被炙烤得扭曲,凝聚了胡明舒生命的这一击虽然还没有使出,但那股强大无匹的威压已经将场内的众人牢牢逼住。 上古灵兽朱雀,火焰的王者,虽然只是一个分身,但却不是现在的修真者所能够抵挡的。 “不好。”夏无尘显然没有料到对方竟然使出这一招,若是让他全力完成召唤。只怕在场的所有人都要被烈焰焚烧成劫灰。 他全力朝星瞳奔去,随着他的行动,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两人也闪了出来,他们面上满是惊惧,飞快的朝胡明舒冲了过去。 “师兄,快停下来。我们还在里面啊!”其中的一个矮胖的男子急声叫道,见胡明舒毫无反应,他咬紧了牙关,稍一犹豫,从怀中取出一道灵符,双手一握,灵符猛地变化出一个巨大的神将,当头就击了过去。 “轰隆”。一声闷响,看起来威猛无匹的神将双拳击下,却被火焰震的反弹了回来,只是一触。双臂已经被融化成了金汁流下。 剑芒,冰剑,各种攻击如雨点般飞了过去,但都没有任何效果,朱雀的形体越变越大,那种焚尽天地的气势透着火焰发散开来,虽然热的全身汗如雨下,但夏无尘却觉得后背阵阵发寒。 “没有办法了吗?”他咬了咬牙,猛的将星瞳拉在了身后。灭神剑在空中急速旋转,黑白双色的剑芒化成一个阴阳鱼的形状,顿时将烈焰隔在了外面。 “星瞳,全力防护!”他转头高声叫道,手中的储物指环光芒闪动,一颗闪着紫色幽光的灭劫雷已经翻在了指尖。 “看来只有用到它了,希望之前领悟出来的东西有用吧。”夏无尘苦笑了一声。这是他秘密的武器,本来准备留到最后的,但看眼前的架势,却是不得不使出来了。 “朱雀奉……”胡明舒全身除了头颅,已经被焚烧成了焦炭,他嘴角拼命的蠕动,却是再也发出声音来,眼看着逐渐成型的朱雀慢慢消散,他不甘的怒吼着,但已经无能为力。 毕竟以元气大伤的肉身勉强召唤太古的灵兽,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纵然已经存了死志,但也没有能坚持到最后一刻。 随着他身体斜斜的倒下,漫天的烈焰渐渐消散,只剩下还闪着红芒的朱雀剑不时的悲鸣着,提醒着众人刚才的危机。 “混蛋,说要了一起配合,你自己一个人逞威风,还差点把我们都拖下水,真是该死。”矮胖的男子松了口气,他擦了把额头的汗水,看着倒在地上的胡明舒厉声骂道。 他越说越气愤,忽然猛的一脚踢出,硬生生的将还算完好的头颅踢地飞射了过去。 空中一道晶莹闪过,胡明舒仅剩下的头颅被冰封了起来,无声的滚落在地上。 “你也不甘心吧。”星瞳低声说道,谁也没有注意她双臂上奇异的纹路已经被解开了一半,她轻轻的将双袖垂落,默默的站了出来 “星瞳,下面让我们来吧。”夏无尘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战况的激烈已经超出了他的预计,虽然相信眼前少女的实力,但内心却不愿意再让她涉险。 “我还可以的。”星瞳抬手将耳侧灼烧的焦黄的头发挽到脑后,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淡声说道。 “还是让我们来吧!”蚩破天大声吼道,他看着对面那两个面色不善的男子,将手中的血斧紧了紧,狠狠的对瞪了过去。 “我若是败了,自然就轮到你了。”星瞳冷冷地说道,冰魄发出清冷的寒芒,将她整个人罩在其中,已经消散的白雾又渐渐的聚集了起来。 “不要太勉强。”看着她的眼睛,夏无尘再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的手微一握紧,轻声在的耳边说道。 “嗯”,星瞳眼中闪过一丝柔色,她轻轻点头,瘦弱的身体已经隐没在白雾之中。 寒风斜来,落霜枫叶纷纷洒洒的飘了下来,落在人的身上,那一片艳红就像是被染上了一般,再也不曾落下,火焰已经不在,寒意越发深重,缓缓的透入人的心中。 “还想用同样的招数对付我们吗?未免太小瞧我们了吧。”男子冷声笑着,转头对着夏无尘说道,“你们就算是一起上,我们也只是两人对付。” 夏无尘并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笑着。“你好像高估了自己吧。” “哼!”男子不怒反笑,“师弟,我们长生殿什么时候也会被这种无名的小宗派取笑了?” “师兄,他既然想让自己人送死,那我们还客气什么。”他身后的男子面色阴沉,双眼就像始终没有睡醒般微闭着,但双眼开合之间,却射出一股冷厉的寒芒,显然也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 “那我们可要多给他们点教训了,免得别人说我们长生殿出来的门人都是和这个家伙一样差劲可就不好了。”矮胖的男子笑着说道,似乎认为眼前的几人已经不堪一击。 “若是在这里争口舌之利,不如想想怎么样收场吧。”夏无尘轻轻退后,声音已经淡不可闻。 “有本事你别跑!”男子厉喝道,却被呼啸声打断了叫骂。 冰弹划破长空,冷冷的射了过来,漫天的晶莹。 男子双手并拢,只是一个手势,神将猛地扑出,冰弹虽多,但却被神将巨大的身体挡住,翻起一片水汽落下。 “都说了同样的招数无效了,你好像听不懂似的。”男子眼中露出一丝不屑,他从怀中取出玉符。口中轻轻的念动,一道光华无声的散去。 “师弟,化灵符已经布下。现在不必担心她的幻术,先把这麻烦的白雾驱散再说。”矮胖男子双手在空中上下翻飞,神将双臂已经被他修补好,沉重的脚步震得地下轰轰做响。 “好,且看我的驶风术!”面目阴沉的男子猛地睁开双眼,双臂徐徐张开,竟然比普通人长上了许多,他身体微一旋转,悬狂在周身的空管互相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咚的脆响声。 “叮叮”,声音越响越急,到了后来已经连成了一线,满空都是急切的呜呜声。 “龙卷!”男子厉声喝道,双手开合之间,几道巨大的旋风呼啸着射了出去,只是瞬间,白雾已经被拉扯着卷进了旋风之中,周遭的景物片刻就已经变的清楚可见。 “真是可惜啊,若是他肯听从我的意见,以你的风术配合他的朱雀之火,火借风势,哪里会落得如此下场。”矮胖男子叹了口气说道。 “不过像这样狂妄自大的人,死了也好,就凭我们两人,一样可以轻易结果他们。”他看着远处静静站立的星瞳说道。 被驱散了藏身的白雾,已经失去了先机,就连擅长的幻术也被敌人看破,星瞳面上却没有一丝惊慌,她只是那样站着,手中的冰魄无声的闪动,透体的寒芒围绕着她来回流转。 “小姑娘,虽然我不太喜欢杀女人,不过偶尔杀杀也是很开心的事情。”男子手指微一转动,神将猛的踏步朝前,强烈的劲风荡起一片飞尘,用力朝星瞳踩了下去。 凭空出现的冰柱将星瞳围在其中,如同小山峰一般支撑起了神将巨大的脚,纵然他如何用力,却这么样也无法踏破那几道冰柱。 矮胖男子面上变的微红,他正要全力催动神将,驱风的男子却站在了他的面前。 “师兄,不如让我来吧,看我用烈风将她慢慢撕扯成碎片。”满脸阴沉的男子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道嗜血的光芒。 “小姑娘,听见了吧,若是在我手中,你还可以落个全尸,要是让我师弟出手,你可就什么都不会剩下了。”矮胖的男子看了看站在远处的夏无尘,“现在放弃,还可以留得一条命,你可要考虑清楚。” “有本事就过来吧。”星瞳将手中的冰魄平举,在妖气的灌注下,冰柱陡然升高,神将措手不及之下,被猛地掀翻,地下震起漫天的灰尘。 “哼,真的那么想死吗?”虽然顾忌一直站在后面的夏无尘,但被星瞳一再激怒,矮胖男子也失去了耐心,他转头说道,“师弟,我来掠阵,这个女人就交给你了。” “嘿嘿,早就应该让我来了。”男子眼中露出一点喜色。 “从哪里开始好了?”他上下打量着星瞳。满脸的挣狞,“那就先断掉左腿吧,我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女人的惨叫声了,希望今天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他双手挥动,胳膊上轻轻的像被蚊子叮了一口,却没有任何动静。不要说烈风了,就连尘土都没有卷起一片。 “怎么回事?”这驶风术他修行数十年,已经纯熟无比,只需要一个手势就可以发出,但眼下双手狂挥,但却没有一丝风冒出。 远处,星瞳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手指猛地一拉。 “师弟。你的手!”矮胖男子惊声叫道,他眼睁睁地看着血光在空中涌现,然后就是施展风术的男子长长的双臂被寸寸割裂开来。断成了无数碎片落在了地上。 “我的手!”男子低声狂吼道,直到此刻,他才感觉到疼痛,尖锐的刺痛感沿着断裂的伤口慢慢扩散,寒气迅速封闭着他全身的经脉,只是片刻,就连这痛苦也感觉不到了,浑身的冰寒。 “妖女,我和你拼了!”没有手,他的双脚一样可以使出风术,虽然双臂被截断。寒气已经入体,但他的动作还是极快,双脚闪动之间,一团旋风已经成形,只要微一抬脚就可以发出。 面目阴沉的男子抬起头来,他要确定星瞳的位置。但他却只看见少女眼底的淡漠和无奈的杀意。 没有任何征兆,男子的头颅突然断落,妖艳的血沫喷射而出,但转眼间就被寒芒封印,化为片片血色的花瓣飘零,淡淡的染在人身上,浅浅的渗了进去,点点殷红,如同樱花散落。 已经凝聚成型的旋风失去了方向,猛的朝主人卷去,带的他凌空飞起。脆响之间,无数血肉落下,刚才还活着的男子已经变成了碎片纷纷扬扬的掉落了下来。 “这是什么!”矮胖男子呆呆地看着漫天的散落的尸体,被鲜血激荡之下,空中隐隐有银芒闪现,但想要仔细寻找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幽鹤!”有之前的例子在眼前,他全身紧绷,却是一动也不敢动,口中高声叫道,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可以不依靠灵符就可以使用的法术。 蓝色的幽体在空中闪现,如同鹤般平平的滑翔,蓝芒闪过,终于将隐约闪动的银芒探了出来。 在他的周围,密密麻麻的透明银丝,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层层叠叠的将四周全部淹没,银丝的尽头是一把闪着寒芒的长剑,而此刻这把剑就握在那个始终面无表情的少女手中。 只是微微的颤抖,他已经感觉到了手臂上传来的疼痛,那种刺骨的冰寒,好像要麻痹整个身体一般,他想要开口说话,但舌头下也有一根银丝冷冷的横立,他就像是被捉住的蝴蝶,纵然曾经在花间飞舞,但此刻却被折断了双翼。 远处的神将已经爬了起来,没有主人的命令,他茫然不知所从,巨大的脚步声在地上回荡,如同荒野中的怒吼。 “饶命……”男子虽然不能说话,但眼睛却将这个意思传递了出去。 第一次,死亡的恐惧距离他是如此之近。 他看着少女缓缓的摇头,一股苦涩的铁锈味顿时从口中冒出,透明的银丝陡然收紧,没有多余的痛苦,就如同被千万把利刃切割过一般,男子身体猛的暴开,激射而出的鲜血在空中凝成了一朵异形的血花 神将轰隆倒地,失去召唤人灵气的支撑,他也不过是一具傀儡罢了,暖暖的阳光轻轻的洒落,伴着傀儡的消融,一切都已经结束,但林间的山风依旧呼啸,呜咽着掠过大地。 星瞳面上已经苍白的失了颜色,看着遍地的尸骸,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忽然趴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不管掌握了多大的力量,不管下了多大的决心,她也只是一个少女而已,虽然知道这是你死我活的争斗,但眼睁睁地看着刚才还活生生的人转眼就死在她的手中,还是让她心中一阵翻腾。 “你做的很好。”夏无尘取出一块手绢,轻轻的替她擦净嘴角。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星瞳偎依在他的怀中,轻声说道。 “我知道的。”夏无尘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柔色说道。 修真者漠视世情,看破生死,但也绝对不是一蹴而就,任谁都要经历生命在手中流逝的感觉,只要不是天生无情,喜好杀戮的人,总是会有那么一些不习惯的。 淡淡的暖意环绕在她的身边,熟悉的味道让她安心,看着眼前这个淡然的少年,星瞳忽然觉得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得到了回报,她伸手环住夏无尘的腰,低头沉沉睡去,眼角的泪痕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颜色,缓缓的飘落。 第一场,玄心宗对长生殿。 玄心宗胜,长生殿三名弟子全灭。 苏平章将手中的赤月环轻轻擦拭,触手冰冷。如一块静冰般的圆环显得越发晶莹剔透,透着阳光看去,远处的景物如同被放大一般,忽然出现在眼前。 他满意的转动着赤月环,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 第六卷第四章蛊毒(一) 在大殿中等候的苏平章终于再也忍不住,他取出赤月环在手中轻轻擦拭,触手冰冷。如一块静冰般的圆环显的越发晶莹剔透,透着阳光看去,远处的景物如同被放大一般,忽然出现在眼前。 他满意的转动着赤月环,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 “师尊。”他手忙脚乱的将赤月环塞入怀中,神色慌乱,面上已经一片赤红。 沈西枫远远的走来,站在他的面前,虽然面色平淡,但眼中却透着一丝无奈。 “拿来。”他轻轻地说道。 “师尊,我……”苏平章身体微微颤抖,他摸索着取出了藏在怀中的赤月环,躬身递了过去。 “平章,我以为你能够明白的,想不到还是看错了。”沈西枫将赤月环在手中上下晃动,淡声说道,话中的冷意让苏平章忍不住全身发抖。 “师尊,我只是……”他咬了咬牙,猛的跪在地上,“弟子一时贪念,还请师尊处置。” “处置你吗?”沈西枫摇了摇头,“你是我好友后人,我从小将你养大,说是师徒,也和父子差不多了,男人有欲望自然没错,但你可知道你错在哪里?” 苏平章微微一愣。 沈西枫御下极严,若非如此,也不会将快要跌出七大玄门的峨嵋在短短数十载经营的风生水起。 苏平章舍不得赤月环,在当时赠送的时候就掉了包,胡明舒大喜之下却是没有看出破绽。他虽然胸中忐忑。却没想到只是一夜就被师尊察觉,心中已经是一片死灰。想到重重酷刑,他肠子都已经悔青了,但听了沈西枫的话,似乎透着一线生机,急忙低头思索。 “弟子……”他越是心急,却越是想不出来,满脸已经憋得通红。 “算了。”沈西枫微微叹道,“天下玄门皆知我已经将此物赠给了长生殿的弟子。若是被人知晓还在我们手中。你说他们会这么样想?我峨嵋这多年来好不容易树立的清名将如何处之?”他虽然淡淡的道来,但却如同重锤般敲在苏平章身上,震的他面上一片潮红。 “人生天地间,若是终不能得道。验证虚空,也不过短短的百年挥手而已,大丈夫必有所为,而有所不为。” “你知道如何做了吧。”沈西枫将赤月环丢落在地上,溜溜的沿着地下一个盘旋。放出清脆的响声停在了苏平章的面前。 “是,弟子明白了。”苏平章松了口气,虽然万分不舍,但想到能够逃脱惩罚,一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回了地面。 他抓起地下的赤月环,双手猛地用力,淡黄的光芒从眼中喷射而出,硬生生的将赤月环震成了碎末。 “好了,你下去吧,这几日引来送往事物繁杂,不要让那些老家伙们责难才好。” “是,弟子告退。”苏平章定了定神,躬身行了一礼,转身退了下去。 宽大的殿堂内空无一人,沈西枫原地走了几步,突然低声叫道,“龙彤。” “弟子在。”一个身影在暗处闪现,她和面上一直挂着笑意,时刻都让想让人注意的苏平章完全不同,整个人就好像空中的一粒尘土般,丝毫察觉不出她的所在。 “好,看来你的隐诀又大进了。”沈西枫微笑着说道。 “还是被师尊发现了,到底也是不够火候。”龙彤轻声说道。 “嗯,你现在用功勤勉,只要再多加修行,离大成之日也不会太久。”沈西枫微一摆手,“你奉我之命观察,那些我叫你留意的人资质如何?” “除长生殿的胡明舒战死外,其他人所属的宗派都已经顺利晋级。”龙彤答道。 “那和胡明舒争斗的夏无尘实力如何?” “此战他并没有出手,是他手下的弟子星瞳独斗。” “哦,只是一人吗?看来还真的是小瞧他们了,你且多加注意,若他们能够进入前八,马上通知我。”沈西枫沉吟着说道。 龙彤应了一声,身体就在空中忽然消失不见。 “看来这次大会不简单啊,也许收获会远远大过我的预计。”周围已经再无人迹,沈西枫微微一笑,走到墙角的书架处,手堂轻轻按下,沉重的书架忽然悄声无息的滑开,显出一条幽深的地道出来,透着阴森的寒气。他却毫不为意,身形瞬间没入其中。 墙壁在他进入后慢慢的合拢,瞬间恢复原状,再也看不出一点异状来。 幼年的时候,夏无尘就喜欢仰望星空,这也是体弱多病的他唯一被允许的活动。 当他还没有遇到王贞的时候,在一个冬天的夜晚,夏无尘坐到父亲的肩上仰望天际,当看到长长的雪岭上那条厚深而荒芜阴凉的银白时,一种莫名的感动让他紧张得牢牢抓住父亲的衣领不放。 在那清冷悠远的夜空里,仿佛有无数的眼睛在闪动,星光无声的映在雪地上,泛起一阵柔柔的银芒,充满了不明的未知,这一切都让从来无法迈出大门的他充满了憧憬。 如今虽然已经成长了许多,也经历了不少,但少年心中对那一夜的感悟却从来没有忘记。现在,他心中只希望自己能够坚定的走下去,能够和理解自己的人,一同在星辰闪耀的银海中自在的傲翔。 中秋的第二日。 夏无尘已经十九,他站在绝陡的山顶,激越的山风从四面卷过,呼啸着四面散去,将他青色的衣袍撕扯的烈烈做响,天色渐晚,漫天的星辰在头顶静静闪烁,仿佛千万年来就是如此。 “公子,初战告捷,怎么好像并不太高兴?”风天翔轻轻的在他身边坐下。 “能够获胜,自然是开心,不过总有一种被别人掌握的感觉,很是不舒服啊。”夏无尘伸手折断一截草根,轻轻在嘴里嚼动,淡淡的甜味传来,却又瞬间被青涩的苦味冲散。 “也许是我杞人忧天了吧,反正已经走到这里了,总是要继续走完才对。”他用力将手中嚼剩的半段草根丢下山峰,转头对风天翔说道,“大师,第一战虽然胜出,但参会的宗派实力也不容小视,我让你收集资料,不知道下一场的对手如何?” “这次却是让公子失望了。”风天翔苦笑着说道,“下场我们的对手是赤谷门,但和他们对战的宗派在之前的筛选中已经全灭,这一场却是让他们不战而胜。” “竟然是这样,看来运气好也没有办法的事情啊。”夏无尘愣了愣。 “就是如此,不过我通过侧面打听,这支宗派和其他南陆的宗派稍有不同,是由流落到南疆的修士创立的。”风天翔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简,双手平平的展开,明黄的辉光顿时在夜空中缓缓散开,显露出几个人像来。 “公子请看。”风天翔指着其中的一个阔面男子说道,“南疆各种奇术众多,但除非修炼到极至,否则都会有异相随身,却是最容易辨认不过。” “我从灵医门出走后,曾经在南疆随当地的巫师修炼过一段时间的密术,到是稍微懂得一点。”风天翔双手围着阔面男子微一绕动,淡青色的光芒闪过,顿时可以看见男子身边有黑气缠绕,若是仔细观察,黑气中隐隐有金光闪现,但却绝非修行所为。 “这应该是南疆的蛊虫之术,但是似乎掺杂了其他祭炼的方法,我也无法准确的判定。”风天翔皱着眉头说道。 玉简中的几个男子似乎已经觉察出不对,其中一个满头绿发,凹眼暴牙的汉子四面张望,肩头忽然颤抖,一道碧色的光华扶摇而出,如同闪电般只是一卷,玉简上的光华顿时四散飘离,人像已经消失无踪。 “不好,我布下的追踪之法被他们发现了。”风天翔双手急速搓动,面上忽然闪过一丝青气,猛地抓起唤灵杖插入地中。 玉简上虽然人像消散,但却仿佛被一股大力远远控制一般,上下剧烈的颤动着。 风天翔双手涌出层层血雾,将玉简团团困住,借助吸灵杖中幽魂的威力,总算将玉简稳定了下来。 “裂!”他沉声喝道,玉简片片碎开,一道碧芒凌空一闪,瞬间破开夜空遁去。 “好厉害的咒术!”绿发男子被震得倒退几步,鼻端流出两道血痕出来。他身边的几名男子急忙伸手扶住他。 “六弟,到底是何人在追踪我等的形迹?”那个阔面男子急声问道。 “不得而知。”绿发男子摇了摇头,他伸手拭去鼻端的血痕,双手在空中一招,一道碧芒凌空飞至,森然的趴在他的手臂上,却是一只前段似螳螂,后段似蜈蚣的异虫,爪牙挥舞之间,露出挣狞的利齿磨动,发出咔嚓的闷响来。 “碧眼儿也无功而返,看来对方不简单啊。”绿发男子手指运转如风,顿时在手臂上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狂喷而出,他却毫不为意。 被称作碧眼儿的异虫欢呼一声,猛地将头探入伤口之中,吸的汲汲做响,不停的摇摆尾端的多足,看起来颇为满足。 第六卷第四章蛊毒(二) “只是苦了六弟了,碧眼儿虽然威力其大,却只能用主人的精血饲养才能使其归心。”阔面男子叹息着说道,“祖师当年就有遗训,不许进入南陆。若非我赤谷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却又何必违反誓言,跋涉千里到此。” 绿发男子虽然长相丑陋,但心中之间却自有一股豪气。 “大哥,你我兄弟六人同村而出,一起拜在师父门下修炼,虽然赤谷门眼下行事艰难,但只要我们能够在这玄门大会上夺得前列,那自然可以获得修行之地,只要苦修个几年,未必就不能重新开创一番局面。” 他臂上流出的鲜血已经被碧眼儿吸尽,但异虫却似乎尤未满足,仰头唧唧乱叫,眼中射出惨绿的幽芒,让人不敢目视。 “让你吃了这么多,还不满足吗?”男子低声叱道,手中亮出一条紫色的藤鞭来,上面长满了密集的倒钩。 碧眼儿也似乎知道厉害,唧唧叫了两声,猛地化为一道碧芒,钻入了他的鼻孔之中,消失不见。 “就是,我看南疆的宗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之前碰到的那些不都一击而溃吗,何况第一战我们就捡了个便宜,南陆有句话是怎么说的?”阔面男子身后的一个汉子笑着问道。 “以逸待劳。”一个男子抢着答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长生殿的那个人很厉害的啊。马上要和我们对战的玄心宗就算获胜,实力也一定会受损。只要我们再拿下两局,能够进入前八,就可以获得修行之地了。”他虽然面相生的蠢笨,但这一番话说来却是头头是道,分析地很是正确。 “好!那我们现在赶快回去休息,力争明天完胜。”阔面男子本来还有点担心,但被他们七嘴八舌的说过,心头的一丝忧虑早已经抛的烟消云散。一行人说笑着离去。却没注意到隐没在墙角影子中的两个男子。 “果然如此。”夏无尘缓缓从地下的影子中钻了出来。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转头对风天翔说道,“这些人身怀毒术,而且他们蓄势已久。此战只怕困难。” “嗯,蛊术虽然厉害,但也并非无敌,只要小心防范,也不成多大问题。我到是奇怪公子何时练的一手好影遁术。”风天翔活动了下肩膀。笑着说道。 “还记得海岛上的那个李长老吗?我这手功夫还是跟他学过来的。”夏无尘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先回去吧,时间还有不少,大家商量下再说。” 淡青的月光从雕花的窗棂外射了进来,照得屋内一片柔和,窗外婉转的流水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分外悦耳。 虽说随时可能败亡身死,但峨嵋布置的房间却是清幽舒适,坐在这里,人不由的静下心来,就连蚩破天都放下了怀中的酒瓶,安静的看着居中的夏无尘。 “情况就是如此,明日对战的赤谷门,根据我们的观察,应该是来自南疆一带,南疆的密术却又和我们南陆的大不相同,若是疏忽大意,只怕性命不保。”夏无尘转头看着风天翔说道,“风大师曾经修行过南疆的密术,就先让他为大家稍做说明。” “宗主,怕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吧,我已经推算过,此战虽有凶险,但我宗也可拿下。”沈心禅被蚩破天硬灌了几大口酒,早已经是昏头涨脑,眼看要在这里端坐听讲,不由暗暗叫苦。 “哦,既然如此,那此战就由我,风大师,和你出战,到要看看你的星推之术是否灵验。”夏无尘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宗主,这个……”沈心禅刚要反驳,但夏无尘已经转过头去,却是再也不理会他。 沈心禅只得苦笑了一声,他所修行的星演推算之法实在过于玄妙,虽然可以推算出大势,但却无法算出细节,这一路上已经被徐炫和蚩破天取笑了好几次了,若不是借助星辰之力大致推算出了蚩破天妹妹的所在,只怕早已经被灌的趴在地上了。 风天翔微一咳嗽,顿时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我虽然知道的也不多,但也算是在南疆修行过一段时间,多少还是知道一点。” “南疆气候湿热,虫蚁杂生,自古以来就是蛮荒之地,虽然和我们南陆同为天地四极之一,但修行方法却是截然不同。”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他们最擅长的,就是驱虫之术和蛊毒之法。” “驱虫之术倒不难看破,无非是用咒法和精血来驱使猛虫,大家只要小心,却是不难对付,但蛊毒之法虽然和驱虫之术类似,却厉害了许多,大家若是见到,一定要多加小心。”风天翔一脸慎重的说道。 “风大师,你既然说的如此凶险,那到底何为驱虫之术,何为蛊毒之法了?”既然被指派出战,沈心禅强忍着醉意问道。 “既然沈先生这样问了,那我就为你演示下吧。”风天翔微一沉吟,笑着说道。 他打开窗棂,眼睛在窗外轻轻扫过,手指上冒出一团血雾,朝地上卷了过去。 众人看的分明,本来在溪水边鸣唱的一只绿色小虫被血雾悄然裹入其中,全身剧烈的颤动数下,本来微小的身体突然涨大,纤细的长腿上也伸出了尖利的长刺。 “轰”,风天翔手指一挥,小虫猛的朝溪水边的一块大石撞了过去,暴出一声闷响,小虫顿时炸成了碎末四面散落。 “这就是驱虫术,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啊。”沈心禅刚要开口讥讽,但那股不屑马上就停在脸上,眼睛瞪的老大。 虽然只是普通的小虫,但全力撞击之下,竟然将厚重的青石撞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溪水夹着夜风卷过,缓缓裂开的青石轰然一下倒地,裂成了无数的小块 “我用的只是普通的小虫,若是南疆那种千年长成的毒虫,威力绝对不可比拟。”风天翔弹了弹手指,似乎不满这一击的威力,沉声说道。 “那蛊毒之法了!”沈心禅满脸的醉意已经荡然无存。虽然他对自己的推算有信心,但看着碎成残渣的青石,心中也不由忐忑。 “那就不好说了,各门之间都有自己的独门盅毒。我只能将所知道的尽可能地告诉大家。”风天翔微微闭眼,在心中稍一整理,沉声说道。 “我们南陆的修士多以吸取天地灵气为本,直到化出元婴,最终追求的是能够渡过天劫,修得大道,用来攻击的手段也多半以飞剑,法器为主。但南疆的密法却是和南陆的大不相同。”他轻声说道,“南疆盛行巫法,所习的密术都以杀敌为主,其中蛊毒就是他们千年流传下来的密法。” “严格的说来,蛊毒是一种以毒虫作祟害人的巫术,最早是谷子储藏在仓库里太久,表皮谷壳会变成一种飞虫,这种古人也叫它为蛊。古书上就说过,‘谷之飞,亦为蛊’。‘谷久积,则变为飞蛊,名曰蛊’。” “孔颖达《十三经注疏》中提到过,‘以毒药药人,令人不自知者,今律谓之蛊毒’。《九州异闻录》中也曾经说过,‘造盅的人捉一百只虫,放入一个器皿中。这一百只虫大的吃小的,最后活在器皿中的一只大虫就叫做蛊――取百虫入瓮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此即名曰蛊’。”风天翔娓娓说道,他学识渊博,只是片语之间,已经将蛊的来历说得清清楚楚。 “盅的种类很多,据我在南疆所见,通常为金蚕蛊、疳蛊、癫盅、肿盅、泥鳅盅、石头蛊、篾片蛊、蛇盅种种,其中以金蚕蛊最为奇特,据说金蚕蛊是有灵性的,虽然能使饲养者发财致富,但富起来的主人必须经常对金蚕诉说自己亏欠了多少钱,否则金蚕会要求主人花钱买人给它吃,不然就作祟。养金蚕的人家若不想再养它,可以将其转嫁出去,叫‘嫁金蚕’,方法是用一包银两、花粉和香灰(代表金蚕),放在路上,等贪财者来拾取,这样金蚕便会跟随拾获者而去了。”他似乎回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面上的表情也变的柔和了许多。 “真的有这样有趣的东西吗?就是不知道长得可爱不可爱了。”徐炫笑着问道。 “可爱?也许吧,但致命却是一定的。”风天翔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淡淡地说道。 他卷起左手的袖子,手臂上有一个豆大的小包,在灯光下隐约可以看见其中不时的鼓动,但小包周围纹满了各种咒符,紧紧将其锁住。 “我当年在南疆和一个巫师斗法,虽然击败了他,但也被他用最后的精血下了这人面蛊,若非用咒符镇压着,早已经暴体而亡了。”他轻轻的将袖子放下。 “施盅的新手多是放入食物中。” “《赤雅》中曾经说过,‘蛊成先置食中,味增百倍’,用美味的食物来让你不知不觉的上钩。下盅时有的是下虫本身,有的是下虫粪便,也有的是下其涎沫,但有时不经过食物也能施蛊。何冰的《南疆难行》中记载过,‘如是蛊毒,至为可畏,其放蛊也,不必专用食物,凡嘘之以气,视之以目,皆能传其毒于人;用食物者,盅之下乘者也’。” 风天翔笑着说道,“其实这些也都还不够神妙,真正的蛊毒高手,甚至只是叫你的名字,只要你一答话,马上就中了他的密术。” 第六卷第五章试探(一、二) “风大神,你说了这半天,蛊毒的厉害之处我们已经知晓了,那究竟应该如何防范了?”沈心禅问道。 “蛊毒的厉害,在于其千奇百怪!让人防不胜防,当年白凤皇帝十万大军征南疆,却被碧灵巫师借助地势用蛊毒杀的仅剩三千人西归,随军的玄门修士也死伤大半,经此一战后,巫门蛊毒才名震天下。” “此后多有修士研究蛊毒,但巫门防范甚严,一直不得要领,我虽然在南疆修行过巫门密法,但其秘传的蛊毒之术却是无缘修行,不过却见识过几次施蛊,蛊毒之毒,在于心,若心如磐石,则其毒自然威力大减,我这里有几道自制的灵符,虽然不能保证安全,但多少可以起点作用。”风天翔从怀中取出几块玉符,转手分发了过去。 “南疆号称天地四极之一,他们所修行的密术和我们的各有千秋,诸位若是遇敌,能够先下手为强自然最好,若是不能,则必须紧守心志,伺机反攻。”风天翔沉声说道。 月光如水,映在静静流淌的溪水上,片片银白。长空遍野无云,只是偶尔有呼啸着的罡风掠过,带来几许林间的紫罗秋的微香。 风天翔话已经说完,他平日里谈笑不拘,此刻却是如此正色告诫,不由让众人暗暗心惊,附带着对那即将对战的赤谷门也多了几分誓惕。 “扣,扣……”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却是负责晚膳的童子过来相请。 峨嵋千年的传承,自然是那些根基甚浅的宗派无法相比的。和昨天晚上精致华贵的菜肴不同。今天晚上用的全是新鲜的鱼虾合着峨嵋诸峰所产的各种玉笋、蕨菜制成,清丽典雅,虽然材料简单,但胜在口味鲜嫩,再搭配上当地民间特产的烟熏腊肉,更是别有一番风味,让争斗了一天的众人吃的是叫好。 第一夜的祭祀已过。今天却是随意自然,众人也不必拘于俗礼。 殿内各门各宗低声交谈着,有平日里熟悉交好认识的互相走动交谈敬酒,但仔细看去,其中的人数却是比前日少了许多。显然昨日的比试已经淘汰掉了不少的宗派。 峨嵋青山葱翠,只怕不知道吸取了多少人的鲜血。 宽广的大殿内虽然场面看着热闹,其中却透着一股隐隐的敌意,偶尔有即将交手的宗派互相敌视,若不是大会期间禁止私斗,只怕已经死伤无数了。 苏平章殷勤地穿梭在用餐的各宗派之间,满脸的笑意给他带来很大的便利,所到之处不时引出阵阵欢声笑语,他按照沈西枫的事先的指示。特意观察着名单上的宗派喜好,尽力和他们打好关系,以求后续的发展。 有些不在名单上的小宗派自知实力有限,能够拼到此刻已经是邀天之幸,更是对他曲意奉承,以求能够被峨嵋纳入分支之中。只是片刻,苏平章腰间的储物腰带似乎也涨大了几分,看起来收获颇丰,让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之前因为赤月环被训斥的事情早已经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夏兄弟,原来你在这里啊。”方诺好酒,峨嵋自酿的碧竹青却是天下闻名,此刻难得碰上这样的好机会,他早已经将腰间的葫芦灌得满满。 方诺的玄天门虽然也参与比试,但门内修为高深的弟子众多,暂时倒也轮不到他出手,正好借机品尝美酒,整日里都是喝的醉醺醺的。 夏无尘摒住呼吸,等到那一股扑鼻的酒气散去,笑着说道,“方兄,我倒是想去,只怕是大门好进,脸色难看啊。” “你说顾红衣?别理她,都是师叔把她宠坏了,小时候倒是很善解人意的,真是不知道现在怎么变的这样。”方诺摇了摇头,酒意一阵上涌,让他眼前一阵发花。 “你可要加油啊,若是能进前八,正好和我们对战,我们可要好好的切磋一下。”他将手中的葫芦晃了晃,转手递了过去。 “一定,到时候可不许留手啊。”夏无尘伸手接过葫芦轻轻喝了一口。 “好”,他虽然不好酒,但这碧竹青甘甜醇厚,入口绵软,自有一股让人回味无穷的味道。 “嘿嘿,我可是备了不少,来,今天我们不醉不归。”方诺酒兴大发,虽然脚步已经虚浮,但还是举杯邀战。 明日就要对上赤谷门,但明显喝多了酒的方诺却丝毫不讲道理,不管不顾的自己一口气就喝下了大半葫芦的酒,让夏无尘不由面露难色。 “师兄,你又喝醉了到处乱跑!”一个娇俏的小姑娘悄声没息的出现在身后,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狠狠的一拧,顿时痛的方诺龇牙咧嘴。 “师妹,是你啊。”方诺刚要发火,转头看见是李青月,顿时哑了口。 “快点,师父在找你,估计又要骂了。”李青月一把扶着他的肩膀说道。 “师父,他找我干嘛?”方诺嘟噜着说道,显然还未清醒。 “干什么,还不是为你整天喝酒的事情。”李青月拽着他的胳膊,歉意的对着夏无尘笑了笑,但眼中却有忍不住的笑意,显然另有隐情。 “方兄,你去把,来日方长,以后多的是机会。”夏无尘微微点头,笑着说道。 “那我点先走了,记得我们的约定啊。”方诺跌跌撞撞的走了过去,不忘回头嘱咐道。 “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想不到如此粗豪的方诺竟然被这样一个小姑娘吃的死死的,到是一件趣事。”风天翔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忍笑说道。 虽然方诺此刻的表现和普通的醉鬼没什么两样,但他玄天门弟子的身份,却没人怀疑他的实力,看着和他嬉笑不禁的夏无尘,有些宗派不由的暗暗猜测他这个玄心宗的幕后。 “大哥,看来情况有点不对啊,玄天门的弟子似乎和他们很熟悉。若是他们被玄天门庇护,只怕……”坐在斜对面的几名男子一直冷眼观察着这边的动静,其中一个双目深紫的男子低声说道。 “嗯,我们南行而来。目的就是为了获得修行之地,若是为了玄心宗得罪了七大玄门之一的玄天门,那可就不值了。”带头的男子沉吟着说道。 “老四,你和我过去敬酒。就按照之前我们说好的去做,若真是被玄天门庇护,必然会有所行动,若是没有情况。也可以试出他们的实力。”男子长身站了起来。 他身后的紫眼男子应了一声,伸手取过桌上的酒壶。 “玄岳门开响玉萧,崔嵬紫府控山椒。”虽然只是普通的宴食,但峨嵋也安排了专门的丝竹。侍到众人都快吃完。月华正好转到正中,透着殿顶的采光井柔柔地照了进来,天地一片清明。 一阵清亮的萧声轻轻的传来,闻之让人脱俗,似乎心灵也得到了洗涤。 “宗主,赤谷门的人来了。”坐在桌边的沈心禅低声道。 “哦,他们来干吗?”夏无尘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看去。 “难道他们想在这里提前动手!”蚩破天冷喝一声,手已经滑向负在身后的血斧。 “先别激动,他们只过来两人,应该是过来试探的,大家放轻松,小心戒备就行。”夏无尘淡淡地说道。 阔面汉子举步行来,虽然弓背弯腰,丝毫不引人注意,但偶尔抬起的双眼却在不经意间射出摄人的精芒,显然不是易于之辈。 “这位可是玄心宗的夏宗主?在下是赤谷门的何十一。”何十一走上前来,微一拱手,朗声说道。 夏无尘却端坐不动,闭眼观心,就好像没听见一般。 蚩破天猛的长身站起,他坐着已经比寻常人高大不少,此刻站在了上方,顿时将灯火遮的严严实实,一股无形的威压朝两人逼了过去。 “找我们玄心宗究竟何事,要说就赶快说!”他低声喝道。 紫目汉子端着酒杯的双手微微一颤,面上已经变色,眼中满是怒意。 何十一面色却是丝毫不变,他斜踏一步,顿时挡在了他的面前,让紫目汉子平静了下来。 “只是在比试前过来打个招呼而已,夏宗主又何必如此?” “哦,只是打个招呼吗?”夏无尘睁开双眼,淡淡地问道。1 “我且满饮此杯,希望夏宗主能够了解我的诚意。”他接过紫目汉子手中的酒杯,抬头一口饮尽。 见他神情恭敬,夏无尘到也不好拒绝,他举起卓上的酒杯,微一粘唇,少少的抿了一口。 “老四,你过去帮夏宗主把酒斟满,我要再敬一杯。”何十一见他如此,微微一笑,转头对着紫目汉子说道。 “是,在下赤谷门钟十四,见过夏宗主。”钟十四踏前一步,举起手中的酒壶就要倒下去。 南陆的风俗,敬酒后必须要给对方将酒斟满,这是相约成俗的规矩,钟十四如此却是合情合理,让人找不到任何理由来阻止。 “且慢,听说贵门擅长蛊毒之术,只是不知道这酒……”沈心禅站了起来,挡在了钟十四的面前,满脸警惕地说道。 “怎么?我们诚心过来敬酒,夏宗主难道是怕了不成?”钟十四面上一冷,声音陡然提高,周围顿时有几个宗派看了过来。 若是执意不让对方倒酒,不要说在情理上站不住脚,只怕士气上就会弱上许多,对明日的比试有莫大的影响。 夏无尘淡淡地说道,“沈先生,既然赤谷门的朋友如此客气,那又何必担心了。” 他轻轻的站了起来,将手中的酒杯举到了钟十四的面前,定定的看着他。 “如此就劳烦钟兄了。”夏无尘微笑着说道。 钟十四冷冷的一笑,双手顿时变的赤红,酒壶轻轻摇晃着朝酒杯倾斜了下去。 “无尘哥哥。”徐炫见情况不对,刚要指挥傀儡攻击,被星瞳一把抓住。 “不要慌,他一定会有办法应付的。”星瞳低声说道,但看着钟十四的眼光却越来越冷。 酒杯小小,但却仿佛连着个无底之洞。钟十四酒壶已经倾成了八字,但酒杯中却没有丝毫浸出。 他面色微变,眼中露出惊愕之色。 他此次斟酒,本来就存了故意制造冲突的意思,想看看这年轻的玄心宗主如何处置,手中的酒壶更是没打算停下来,想要让他出个大丑。但这酒杯却像无穷无尽一般,他壶中的美酒已经倒下去大半,但杯中却是滴酒皆无,也不知道究竟去了何方。 看着夏无尘嘴角淡淡的笑意,他心中一急,几点紫芒忽然从他眼中射出,朝夏无尘扑了过去,风中隐隐飘过微微的甜腥味,闻之让人眩晕。 夏无尘一直负在身后的左手一晃,紫芒已经消失不见。 放出的毒虫被人擒获,钟十四只觉心头一阵郁闷,手中一轻。 却是壶中酒已倒尽,但夏无尘的杯中却空空如也。 他微一举杯,笑着对何十一说道,“多谢两位。” 酒杯遥举,只是微一沾唇,但杯中滴酒皆无,任谁都不能说他失了礼数。 “好厉害的搬运之法。”何十一暗暗心惊,但面上神情却是丝毫不变,他看了夏无尘一眼,猛地将手中的酒喝了下去。 两人正要转身离去,夏无尘忽然叫道,“两位且慢,既然相见,那就是有缘,我也借峨嵋的美酒敬赤谷门的朋友一杯。” 他朝身后点了点头,风天翔正要站出来。 “让我来!”星瞳冷声说道,酒壶已经被她抢在了手中。 “良辰美景,可不要辜负了如此美酒。”夏无尘微笑着说道。 星瞳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手中的酒液缓缓注入酒杯。寒气透过她腰间的冰魄,将两人环在其中,寒芒越来越重,杯中的美酒已经透着一股如玉般的青芒,但奇怪的是周围的其他人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 第六卷第五章试探(二) “想不到和朱雀剑的一战,已经让她的寒冰之术进展到这个地步了吗?”风天翔面上一变,虽然同在玄心宗,但彼此之间也在暗中竞争,眼看星瞳进展神速,不由让他暗暗心惊。 “两位的脸色似乎不大好啊,莫非受了风寒?”夏无尘转动着手中的酒杯说道,“美酒驱寒,诸位不妨多饮为善。” 酒杯已经换过,美酒如玉,在月下泛着苍青的颜色。夏无尘仰头举杯,却是先干为尽了。 何十一遍休已经冻的僵直,他看着杯中泛着寒芒的酒杯,勉强移动的关节发出咯吱的响声。 “你……”钟十四面上已经被冰的青白一片,见夏无尘如此模样,不免心中有气,正要摔杯发作。 “老四!”何十一瞪了他一眼,转头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夏宗主的美酒了。” 冰酒入喉,寒气如针,顿时刺的两人面色大变。何十一微微拱手,两人转身急步离去,但全身被冰气所伤,动作显的僵硬无比,看起来煞是怪异,好在修真者大多见识广博,到是没有多少人注意他们。 见他们退走,星瞳面色突然变的煞白,软软地靠在夏无尘身上,显然注入那两杯酒中的妖气消耗颇巨,虽然重创了对方,也让她自己疲惫不堪。 “下次不要这样了。”夏无尘急忙抓住她的手,一股元气渡了过去,顿时让她苍白的脸色恢复了少许。 “风大师不是说过要先下手为强吗?刚才那两人必是首领,若是能够伤得了他。定会减少你们的压力。”星瞳低声说道,“我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要稍微休息下就好了。” 手里传来的温暖让她心头宁静,星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睡去。 何十一和钟十四两人越走越慢,双腿行动之间发出咔嚓的脆响声。虽然大殿内热气沸腾,但两人嘴里吐出的寒气却清晰可见,显然已经星瞳的寒冰重伤。 “大哥,你们怎么了!”剩下的几人急忙迎了过来。两人的身体触手冰凉,不由让他们打了个寒战。 “不要出声,大家分批离开这里,免得被人发现。”何十一低声说道。修真者以实力为尊。夺取他人法器和修行功诀的事情屡见不鲜,这里虽然是峨嵋金顶,但若实力退减,只怕仍会被人暗中偷袭。 山顶的拐角处。剩下的四人围坐了一团,将何十一和钟十四紧紧护在中间,过了半晌,何十一才悠悠的吐出了一口长气,但面上还是苍白依旧。 “好厉害的冰寒之气!”何十一将口中的两块血红色的玉石吐了出来。长声说道,“幸亏老三身上还备着火龙石,否则今天就麻烦了。” 他转头看去,却见钟十四身体不停的摇摆,身上已经被一层薄冰裹住,显然冰寒之气已经侵入了五脏之内。 “老四怎么了!”他急声喝道。 “大哥,火龙石只有两块,但一块的效力不够,老四将自己那块给你了。”身后的一个汉子沉声说道。 “见鬼,怎么会这样!”何十一面色大变,他伸手猛的将火龙石塞入钟十四的嘴里,但薄冰却是依旧。 “大哥,没有用的,火龙石用过一次之后,必须要浸泡在地下熔岩四十九天方可再用。”金十六手中射出一道青芒,笼罩在钟十四身上,顿时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部显现了出来。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它横在老四的丹田处,阻绝了他的生机,正在慢慢将他冰封。” 众人透过这道青芒,可以清楚的看见一团玄玉般的寒气固守在钟十四的丹田处,虽然他本身的元气拼命挣扎,但与寒气稍一接触,马上就退缩了回去。 “想不到玄心宗的功法竟然如此玄妙,这次试探,可让我们已经吃了个暗亏。”何十一看着那道缓缓上移的寒气,面上反而镇定了下来,他想起了那杯寒气摄人的美酒,心有余悸地说道。 “大哥,那现在怎么办?不如我们去找他们,让他们解开老四中的法术?”一个黄发男子说道。 “若是这样,那我们不如认输走人好了。”何十一说道。 “可老四他……”黄发的童十五向来和钟十四交好,眼见他如此惨状,不由心神大乱。 “老六,老四他还可以坚持多久。”何十一沉吟着问道。 “我们现在可以合力在他体内布下火蠓,两边互相牵制之下,应该可以坚持十二个时辰,但超过这个时间就难说了。”金十六微一挥手,青芒已经被他收回体内。 “老三,当时其他宗派态度如何?” “玄天门没有任何动作,其他玄门除了开始那一刻,后来也没有人关注,看来那两人只是私人交好而已。”鲁十三低声答道。 “好,既然如此,那此战许胜不许败,同时也一定要给他们种下蛊毒,用来交换老四的性命。”虽然初次交手就折损了一人,但何十一却是丝毫不乱,只是片刻之间,已经决定好了后续的行动。 “公子,他们离席了。”风天翔低声说道,“要不要追上去看看?”他手指轻轻划动,做了个切喉的姿势。 “不必,虽然比试的时候不禁生死,但大会期间却是禁止私斗,若是被有心人发现了,反而不妙。”夏无尘松开了一直握在身后的灭神剑,根根血丝从他手中卷了出来,形成了一个大圆。 “赤谷门看来也不简单啊。”他轻声说道,灭神剑上的血丝不知道何时紧紧裹住几只奇形异虫,让它们动弹不得。 “嗯,刚才只是片刻,他们使出的毒虫就多达五种,而且盅毒还没见到,看他们离去时的神情。若不是此处是峨嵋金顶,只怕已经大举杀过来了。”风天翔答道。 “南疆民风彪悍,今天伤了他们的人,明日必定会拼死找回颜面。大家要多加小心。”夏无尘手指一紧,异虫已经被血丝切成片片残渣落下。 “星瞳妖力消耗过大,蚩破天和尚德负责照看她和徐炫,势必要小心他们场外的动作。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由我和风大师,沈先生出战。” “是,师尊。”刘尚德接过星瞳,正色答道。 他虽然努力修行,但实力相比众人却是差的太多,夏无尘这几天虽然帮他重新洗髓了筋骨,也用了不少灵药为辅,但无奈底子太差,只能跟在后面跑腿而已。 仙女峰,峨嵋六十四峰之一,古老相传此峰曾经有女仙下降,故此灵气最为旺盛,山峰之间各种树木植物生长茂盛,就连林间飞舞的蝴蝶都看上去大上了几分。 “六弟,看来真是天助我们,此间生灵众多,正好施展我们的法术。”苗十二笑着说道。 “嗯,等会看我用碧眼儿拿下他们。”金十六低声应道。 “注意,他们来了,大家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对策应付,各自小心。”何十一沉声说道。 “何兄,看来你面色不错啊。”青芒一闪,夏无尘带着风天翔和沈心禅越过传送符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托夏宗主的福,我倒是还不错,今天正要好好切磋。”何十一冷笑着说道。 他负在背后的双手微微摆动,苗十二忽然暴喝一声,身体剧烈震动,五官和身体忽然慢慢消融,就在众人面前消失在葱翠的树林间。 地面发出隐隐的轰鸣声,仔细看去,一道道细微的裂缝纷纷破开。 “吼!”一只巨大的爪子从地下钻出,带着一股凄厉的劲风猛的抓了过来。 “这是什么!”沈心禅急声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五行中的土遁之术。”风天翔话音刚落,巨爪已经击到面前,他手中的吸灵杖血芒闪动,化出一团血雾挡的一挡,人却被击的飞落在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小心!”夏无尘手中光芒闪动,灭神剑陡然出现在他手中。 剑芒如雨般落下,顿时将巨爪刺的块块裂开,零散的落在地上,但一直站着的何十一却静立原地,似乎早已经料到如此。 “大家过来集中。”夏无尘将灭神剑一转,外放的剑芒顿时化为一个光盾,将他牢牢的护在其中。 “以为我就只是这样吗?那你们可就大意了!”地下传来闷沉的说话声,一个巨大的漩涡突然出现,猛地将落地不稳的沈心禅和风天翔吞噬了下去。 闷沉的震动声越来越远,渐渐消失不见,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难道何兄认为你们二个人足够对付我吗?”夏无尘救助不及,眼看着漩涡消失,他却丝毫不乱。 按照风天翔的说法,能够先下手为强,让对方来不及施展是对付蛊毒最好的办法,夏无尘手中的灭神剑微微抖动,剑身上流转着血色的剑芒,显然已经将气势蓄起,下一击必定威力无匹。 “哼哼,老二的土蛊术只是将你们三个人分开而已,至于我们两人能不能对付你,一试就知。”何十一话音未落,如匹练般的剑芒已经当头斩落,其威势强横,空中振荡而起的劲风已经划破了长空,激起一条长长的风刃。 “轰隆”,一声闷响,何十一已经被当头斩成两半。 “不好,让他跑了。”剑刃入体,一阵空荡荡的感觉传来,夏无尘顿时察觉不对。 他长袖挥动,劲风将激起的灰尘荡去,地面上哪里有何十一的尸体,夏无尘一脚踢开半截断开的石头,几根已经破裂断开的紫色断肢还在地下不时的蠕动。 “好厉害的变化之术,竟然连我都没有发觉。”他低头拣起一根遍体尖刺,爪尖还在微微颤动的残肢说道。 “我大哥的镜蛊术可不是那么容易看破的,我建议你还是小心一点的好。”金十六并没有出手,他斜靠在树边说道。 “你不一起上?”夏无尘将手中的残肢丢掉,挥剑指着他说道。 “现在还不到时候,等到我出手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了。”金十六冷声说道。 “是吗?那我到想看看。”夏无尘忽然反手刺出,背后传来一声闷响,却是何十一在背后偷袭,这一剑并没有击中,他手中不知道何时化出了一块奇形的骨盾,上面满是尖利的长刺。 “不愧是一宗之主,反应很是敏锐啊。”何十一轻轻拍动双掌说道。 “那这个又如何。”他身体一阵扭曲,突然变成了两个,左右将夏无尘夹击在中间。 “不是幻象?”夏无尘微微一怔,面前的这两个何十一给他的感觉是如此真实,绝对不是幻象能够造成的。 “我们赤谷门本来就是南陆玄门,只是后来才辗转到南疆,我这镜蛊术就是结合了南疆和玄门的密法而成,岂是简单的幻象那么简单。”何十一暴喝一声,两道身影交错而过,左手骨盾,右手尖爪入钩,顿时将夏无尘的衣服撕扯了一大块下来。 “算你躲的快,不过这次是衣服,下次就是血肉了,我看你能够躲到几时。”何十一甩手将碎片丢下,冷笑着说道。 夏无尘浮在空中,地下已经被苗十二控制,却是不能随便落下,刚才的一个交错,他手中的灭神剑在两个何十一身上连斩数下,虽然均被骨盾挡住,但那种力量的反震感,更是提示着他眼前的绝非幻象。 他仔细的观察过两个何十一,但除了左右手的骨盾正好位置相反,竟然是一模一样,看不出丝毫的不同。 “轰!”不等他细想,何十一又攻了过来,尖利的骨盾猛的击在护身的光盾之上,激起一阵剧烈的扭曲。 “认命了吗?那就快点让我杀了你吧。”何十一狞笑道。 第六卷第六章流星(一) 地下有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拉扯着悬挂在漩涡边上的沈心禅不住的摇晃,他用力抓住一块凸起的云石,指尖已经挣得青白。 他从小修行的就是星算之术,虽然也锻炼过身体,但却远远比不上夏无尘他们肉体的强横,左手的关节因为过于用力,已经变的酸涨难忍,夹在右臂间的星盘更是显的沉重不堪,让他忍不住想要将其丢弃,但从小立下的誓言却让他的右臂不自觉夹的更紧。 “盘在人在,盘亡人亡……”他用力吐出了一口唾沫,手腕上的刺痛已经让他无法继续,地下那个巨大的漩涡透着不吉的暗光,仿佛在呼唤着他,眼前的视线慢慢变的模糊。 “心禅,你看见了什么?” “太阴星从天中横过,进入了银河的边缘,暗月的轨迹又比往常快了三分,太阳的双子已经黯淡,现在是午夜,但还是可以清楚的看见南斗的光辉,我不会死的。”少年的沈心禅白衣胜雪,虽然眼中露出几丝惊惧,但还是坚决地说道。 作为星流宗的弟子,他从入门的那一天起,所做的事情就是仰望星空,然后在手上或地上,甚至是衣服上不停的记下和推算各种星辰演变的痕迹,试图在其中找出其现律,然后将人或事的命运代入,想要看出隐藏在里面的秘密。 地下横七竖八的倒下了不少的尸体,面前的男子眼中却露出几许嘲弄。手中的长刀正横在一个少年的脖子上,雪亮的寒芒冷冷射出,刀尖的鲜血尚未流尽,正在粘黏黏地滴落。 “要是我告诉你,所谓的星推之术都是虚幻而已,人想要看破自己的命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你怎么样想。”男子手中长刀微微颤动,刀尖已经刺破了少年的皮肤,一丝鲜血徐徐流出,在月光中泛着妖艳的红。 “我此刻只需要一刀刺下,那你就会死去,你的星算之术又如何,只能被我证明它的愚蠢。”男子微笑着说道。 “师叔,你入魔了,星算之术并非你想像的那么不堪,若是我能提前知道命运的安排,我就可以避开它,甚至反过来利用它。”沈心禅想要站起,但双腿已经被禁制。他用力挣了挣,却是纹丝不动。 “是吗,你还真像以前的我啊。”男子笑了笑,挥手将长刀收了回来。“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帮我推算一下运势吧。” 夜风缓缓的拂过树端,偶尔传来夜出觅食的小兽欣喜的撕咬声,一切都和往日里一样宁静。 沈心禅从男子指尖取过鲜血滴在星盘上。象征着生死的谷玄黯然无光,星空依旧,长风如刀,将飘过的云彩裁成了几截。 “师叔,你今天大凶,但不会死。你还是速速朝西南方走吧。”沈心禅转动着星盘说道。 “是吗?可我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了。”不知何时,男子身体缓缓的倒下,心口插着的匕首已经没柄,殷红的鲜血从他嘴角流出。 “师叔,师叔……”沈心禅失声叫道,但被法术禁制住的双腿却不能动弹,他平平的摔倒在地上,如同一条大鱼般翻滚到男子身边。 “心禅,星推出来的命运并非绝对不可改变的,若是知道其中真正的奥妙,你甚至可以改变星辰的运行,只可惜我明白的太迟了……”男子剧烈地咳嗽,凝结的紫色血块喷出,呼吸越来越微弱。 “紫萝……”他蠕动着嘴唇,喃喃地叫道,声音终于渐渐远去,淡不可闻。 头顶的刺痛让沈心禅勉强睁开了眼睛,他被一只手抓住了头发,漩涡运转更急,不时有断落的树枝被卷入,滚动着被吸了进去,终于消失不见。 “你在想什么!”风天翔大声吼道,他将吸灵杖用力插入土壁之中,支持着两人的重量。 “啊,没想什么,刚才好像被石头砸到了脑袋。”沈心禅摇晃了下脖子说道。 “没事就好,想不到这个家伙竟然动用了这么多的掘地虫,我们要赶快想办法出去,否则被卷进去就麻烦了。”风天翔说道。 “掘地虫?”沈心禅定眼看去,原来那巨大的漩涡是由无数的虫子汇合而成,它们形成了一条宠大的虫流,急速的攒动之间化出了强大的吸力,若有东西被卷入,瞬间就被切成了碎渣散落,只是不知道苗十二躲在了哪里。 “怎么上去!”呼啸声更急,沈心禅避让着掉落的石块和树木,大声问道。 “你抓住我的手,我全力冲上去!”风天翔吼道。 “好!”沈心禅用力抓住风天翔的左手。 “准备了!”风天翔一声暴喝,吸灵杖上涌出团团血雾,猛的将两人包裹在其中,顶着凌厉的狂风飞了起来。 “想跑!”苗十二闷沉的吼声从地底传来,土壁上忽然化出几只巨手,猛的抓了过去,“没那么容易,给我下来!” 巨手虽然是土泥所化,并没有多少威力,但被它们一阻,下面的掘地虫转动更是快上了几分,被吸落的石块如同雨点般朝他们砸了过去。 “混蛋,就差那么一点了。”风天翔被砸落在一块凸起的大石上,他用吸灵杖勾住洞顶的内壁,恨声骂道。 “你把我放下,凭你一个人,应该能够出去的。”沈心禅说道,手中的劲力不由松动了几分。 “你说什么屁话,既然是一起进来的。那就应该一起出去!”风天翔转头大声吼道。 “小心,注意头上!”沈心禅急声叫道。 “什么!”风天翔急忙抬头。 几只巨手合抱成拳,猛地当头砸落。巨大的冲击力顿时将风天翔从内壁上砸了下来。 两人翻滚着落了下来,风天翔手臂猛的用力,紧紧扣住一根树蔓,团团血雾从他口中喷出,将巨手挡了下来。 “我看你们能撑到什么时候!”苗十二冷声笑道,似乎被他驱使,土壁上冒出的拳头又多了不少,猛的朝风天翔当头砸落。血雾虽然可以挡住攻击,但却越来越淡,显然也抵挡不了多久。 “快放开我!要不然两个人都要完蛋!”沈心禅用力挣扎着,竭力想要将手甩脱。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风天翔喃喃地说道,他猛的喷出了一口鲜血。胸口染的一片血红。 “放手,放手啊!”沈心禅大叫道。 眼前一片昏暗,曾经埋藏的记忆又浮现了出来,遍地的大雪。漆黑的洞里不知道何时也有一个人这样对着他说过同样的话。 苗十二得意的笑着,何十一的命令只是让他拖住这两人,但他为了全功,不惜祭出了修炼尚未成功的掘地虫。五行地遁结合驱虫之术,眼看已经将这两人逼入了绝境。 “死吧。”他沉声喝道,已经和大地结合成一体的身体也因为激动而发出轰鸣的响声。 风天翔全身肌肉忽然变的扭曲,眼里已经失去了一贯的冷静,如同烈焰在胸中燃烧。他背后的衣服猛的被撑开,全身暴出血一样的光芒,刺破了幽暗的洞穴。 沈心禅不知道什么时侯已经跌落,利风在他耳边呼啸而过,他拍了拍手里的星盘,自嘲的笑了笑,“看来又推算错了啊,师叔,也许你真的是对的。” 风中一道人影闪过,在急速的坠落中,风天翔的身上闪着血一样的光芒飞快地滑了过来。 他的眼中满是痛苦,双手已经将沈心禅拦腰抱住,动作却比之前灵活了不知道多少,巨拳,碎石,在他面前就好像静止了一般,风天翔灵活而轻巧的在其中穿梭,只是瞬间,就已经快飞到洞口了。 沈心禅伸手挡住眼前呼啸掠过的风,抬头望去。 风天翔上身的衣服已经被撑的片片碎开,在原来后背血洞的地方伸展出一对暗红色的血翼,带着浓烈的死气,就好像从烈火中重生的夜羽,闪着宝石般的光芒。 “暗翼民,原来你是暗翼民。”沈心禅低声说道。 “是的,很吃惊吧,我也是一样。”风天翔侧身闪过猛轰而至的巨拳,盘旋着冲了出去,“我从来没有想到割去了的双翅还能够重生,难道……” 两人滑落在草地上,风天翔背后的双翅慢慢的缩了回去,他似乎耗尽了全部的力气,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已经昏了过去。 “暗血翼。”沈心禅伸手朝他的翅膀摸去,看上去如此真实的黑羽被一穿而过,流下的只是满手的光华。 “想不到古书上记载的传说竟然是真的,暗翼民真有血翼。”沈心禅叹道。 “你还是多担心下你自己吧。”苗十二的身体从地下冒出,变成了一个庞大的巨人,低声吼道。 “虽然掘地虫没法上来,但凭我的五行化地之法,一样可以将你打成肉末。”巨人展开巨手抓下,激起一阵劲风。 “是吗?”沈心禅抓起风天翔避了过去,扬起的灰尘迷了他的眼睛,他用力的揉了揉,忽然笑着说道,“等等。” “怎么,有什么遗言吗?”巨人停下了脚步问道。 “没,只是想问你看过流星没有。”沈心禅将被风吹的零乱不堪的头发拢到了脑后,星盘自动的悬浮在他的面前。 “看没看到,那又如何?”苗十二一阵纳闷,凭着多年拼斗的直觉,他可以感觉到眼前的男子似乎有什么不对,但却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差锋。 “因为你马上就可以看见了。”沈心禅缓缓张开双臂,一线白光从星盘上激射上天,似乎连接到遥远的星空。 “搞什么鬼!”苗十二看着脚下如同一只蚂蚁般的两人,用力踩了下去。 第六卷第六章流星(2) 沈心禅仰起头,全身被土石包裹的苗十二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但那依稀可见的脸上闪出一个难以描绘的笑容,巨大的脚已经压到了他们的头顶,天空的颜色顿时黑了下来。 这时晨曦东升,正是一天中最清新的时刻,苗十二心中同样爽快无比,作为入门时间仅在何十一之下的他,运气却一直不怎么样好,不管办什么样的事情,总是在最后的关头遇到莫名的阻碍,虽然苦修多年,但还是在门中说不上什么话。 “今天开始,一切都不同了!”苗十二整个脸被土石包裹,虽然有点气闷的感觉,但心中却满是欢愉。他无声的抽动了一下嘴角,怜悯地看着脚下静立不动的两人,眼中充满了杀戮的快意。 “铮!”天边忽然传来剧烈的破空声,如同九幽深处索命的鬼魄怒吼而至,但比破空声更快的却是那一点金色的眩光,被那一线白光牵引而来的烈芒。 烈芒破开了整个天空,白云雾气被一扫而光,就连布在山峰上的禁制也丝毫不能阻止它的来势。 夺目刺眼的烈芒封闭了他的视线,苗十二的双眼已经不能视物,他唯一能做的只是紧紧闭上眼睛。 “轰!”一声闷响,苗十二抬起的脚静止在空中,他忽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快的速度,从看见烈芒到被击中,也许只是一瞬,但却完会让他无法反应。就好像打雷下雨时,等你看到雷光再想要去捂住耳朵时候,已经无能为力了。 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传来,“扑”的一声闷响,烈芒钻入了巨大的身体中,他甚至还来得及吐出了一口长气。 “咔嚓,咔嚓……”苗十二在下一口气还没有吸入之前,整个身体忽然片片裂开,甚至消融,虽然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流星碎片,但其力量已经足够将他毁灭了。 分崩离析的咔嚓声像是无形的针刺灼着他的神经,平生第一次距离死亡如此之近,那股可怕的力量就好像利刃贯穿他的全身,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身上皮肤被撕扯的剧痛。脑中的恐惧占据了一切,什么任务,杀敌,此刻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拼命睁开已经被刺得流泪的眼睛,石土构成的身体已经消融了大半,连带着他的法术,唯一尚存完好的半截身体轰然倒在地上。 “快!”脑海中只有这样一个声音。苗十二用尽全身的力量朝地下钻了下去。 他的咒法并没有完全失效,虽然凝聚出来的石人已经被击碎,就连身体也损失了大半,但只要能够逃到地下,借助掘地虫的力量摄取大地中的精华,反败为胜也不是什么奢望。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没有任何变故,能够让他深入地底,和掘地虫汇合在一起。 地下松软的泥土忽然变得僵硬无比,慢慢失去力量的他。意识已经变得模糊,用仅剩的半只手臂徒劳的刨着地上的浮土,却再也钻不下去了。 “吸灵咒!”被震醒过来的风天翔双手结印,脸色已经苍白的不似人形。一道血芒从他眼中激射而去,正是这道血芒吸取了苗十二仅存的灵力,虽然只差一步,但却让他不得不面对失败的命运。 “真倒霉,又一次失败了啊。”苗十二眼前已经发黑。窒息的感觉缓缓逼了过来,他想要挣扎着爬起来,但失去了双腿的他只能在地上划出一个笨拙的圆圈。 “你杀了他?”沈心禅低声问道。 “没有,现在敌我情况未明,杀了这样的他也没有任何好处,不如让他活着,会更有用也说不定。”风天翔拖着已经昏厥过去的苗十二走了过来。 苗十二伤势虽然奇重,但他却似乎有特别的密法,已经让他的伤口止住了血,虽然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但暂时却没有性命之忧。 “你的样子……”风天翔看着沈心禅,诧异地问道。 虽然分开只是一刻,但眼前的沈心禅满头的黑发已经发白,根根银丝散落,零乱的披在他的肩上,配着他晕红的脸色,到有点童颜鹤发的感觉。 “怎么了?”沈心禅见他满眼的诧异,伸手在空中虚虚划过,一片云镜衬着还未消散的雾气凝结,将他的容颜映了出来。 “这就是妄用星力的代价吗?”他苦笑了一声,身体内血脉的涌动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地下的青草顿时被染得殷红一片。 “怎么样,还撑的住吗?”风天翔抓起插在地上的吸灵杖,一团血雾涌出,将趴在地上的半截苗十二裹住,悬在空中。他背后的暗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从被撑破的裂口处隐约可以看见那巨大的血洞还在幽幽闪着淡淡的血芒。 “没事,只是再想动手可就不能了。”沈心禅拭去了嘴角的鲜血,将身体放平,缓缓的躺了下来,地上未干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肌肤,一阵冰凉。 强用灵力干扰星体的运行,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块碎片,但那巨大的力量也不是目前的他所能够承受得起的,头发转白只是表面的现象,其实他的五脏六脏已经错位,伤势只怕比悬在血雾中的苗十二也好不了多少。 看着面上青红交错的沈心禅,风天翔心中雪亮,他在灵医门修行多年,如何看不出沈心禅的伤势严重,如此问话,只是出于关心而已。但现在形式危急,只是一个苗十二就如此厉害,独自应对两人的夏无尘处境更是堪忧,风天翔已经和他通过血咒性命相连,自然是不能出一点差错。 “噗”,他双手挥动之间,七根金针电射而出,顿时将沈心禅全身主要的经脉关节连贯。 “我已经帮你平复了气血,你就在这里休息,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好了。”时间紧迫,此刻的风天翔也只能做到这一点了,不等沈心禅回答,他已经夹着苗十二飞奔而去,转眼就消失在云气之中。 沈心禅轻轻转动了下头,经脉处的金针发散出的灵气让他疲惫的身体获得了一丝元气,心口处也不是那么的疼痛了。 静静的,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刚才的争斗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脑中一片清明,仿佛在梦中,天空运行的星图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太阴和太阳运行的轨迹从来就没有离他如此近过,他甚至可以感觉到玄谷散发出的幽暗气息。 “师叔,你看见了吗?我已经做到了……”他的嘴角微微抽动着,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挣扎着举手朝天空抓去,似乎想要握住那虚空中的未知。 喃喃的声音终于越来越低,沈心禅的手忽然垂了下来,无力的挥在地上,发出均匀的呼吸,沉沉的睡去了。 朝阳映红了天边的云霞,柔黄的阳光为它们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云彩的缝隙中透过丝丝金缕,风起的时候却又变成了其他的形状,如同虎狼一般散去,现出了天空本来的颜色。 夏无尘就站在这晨曦中,他站了很久,手中的灭神剑微微颤动着,似乎渴求着鲜血的滋润。 “竟然如此强韧!”何十一已经来回攻了好多次,但却丝毫占不了便宜,凌厉的攻击全部被对方挡了下来,习惯了他的速度后夏无尘不时的还会反击,虽然对他造成不了致命的危险,但却让他心烦意乱。 “裂”,何十一猛的退后一步,沉声喝道,两个分身上升起青色的光芒,人影慢慢的淡化,轻轻的摇晃着。 “这样又如何?”随着他的叫声,本来两个的分身竟然变成了八个,同样的服饰,同样的动作和表情,全部恶狠狠的朝夏无尘瞪了过来。 “那又如何?”夏无尘淡淡的笑了笑。 刚开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习惯之后却可以发现这镜蛊术并不像预想中的那么难以应付,虽然要应付的攻击多了不少,但那两个分身的速度和力量显然在他之下,而且透着某种特殊的行动规律,似乎被人操纵着一般,更是让他增加了破敌的信心。 “等尝过厉害再笑吧!”何十一厉声喝道,八道人影交错跳跃,光影在地上闪动,交织成了一张巨大的影网,将夏无尘笼罩在其中,让他不能动弹。 “哦,八阴阵吗?想不到光是依靠分身也使得出来。”夏无尘面上闪过一丝讶色,手中的灭神剑一紧,斜斜的指向前方,冷厉的剑芒将他全身护住,虽然不能前进,但何十一也无法攻进来。 “八阴炮!”闪动的人影忽然停了下来,他们用一种奇异的阵形站立着,三前三中两后,变化出了一个锥形,一道凌厉的气势已经将夏无尘锁定,让他肌肤被刺得生疼。 “轰”,一道如雷般的青芒从阵形中喷出,电射而至,凄厉的劲风将地下的泥土荡得片片裂开,光凭声势,就可以看出它的威力。 “来的好!”夏无尘高声叫道,他眼角的余光已经注意到在一边跃跃欲试的金十六,面对激射而至的青芒,他不退反进,猛地踏前一步,整个人没入了青芒之中。 第六卷第七章血十字(1) “好,中了。”金十六高声叫道,面上满是兴奋,他多次和何十一同门切磋,深知这八阴炮的威力,只要被它击中,就算是一座小山头,一样可以被轰平。 只可惜夏无尘并不是山头,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被轰平。 “诛魔阵,封!”青芒中传出一声轻喝,一团金光忽然暴出,九道金色的光团化成一个光罩,将夏无尘牢牢护在其中,青芒虽然威力无匹,但却动摇不了他分毫。 青芒咆哮如潮,夏无尘护身的金色光罩就如同一叶孤舟,纵然水流湍急,却无法阻止他的前进。 光罩急速飞射,八个何十一面上露出惊惧的表情,但八阴炮耗力甚巨,若不能施展完毕,却是不能收回,眼看着电射刺来的灭神剑,他们并不能闪避,只能拼命发力,试图将夏无尘阻挡下来。 剑芒如闪电般划破长空,只是一击,已经将面前的八人透体而过。 “这就是镜蛊术吗?”夏无尘轻轻转动着手中的灭神剑,剑锋上有一层黏稠的青色糊状液体缓缓滴落在地上,发出刺鼻的味道,他手中发力,剑芒闪烁之间,八道身影已经被绞碎,化成了片片残肢落下,慢慢的变回了原形,却原来是八只小虫,唧唧乱叫了几声,终于寂静不动了。 “本尊还是不想出来吗?”夏无尘环顾四周,风声掠过林梢,但除了面目阴森的金十六,却不见何十一的踪影。 “他既然不愿意出来,不如我们两个继续如何?”夏无尘静立片刻,沉声对金十六说道。 “哼,你以为这样就算结束了吗?”金十六满脸的平淡,似乎镜蛊术的失败根本没有什么,让夏无尘心中微感困惑,他隐隐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但却发现不了其中的蹊跷。 “不过若是你执意想要动手,我到是不介意陪陪你。”金十六鼻中微喷。一道绿芒射出,盘绕到他的肩膀上,化成了一只半身像螳螂,半身像蜈蚣的异虫,爪牙挥舞挥动盘旋之间,发出冷厉的咯吱声。 夏无尘微微一愣,异兽图鉴他也看过,但长得如此之怪的异虫他却是从来没有见过,心神不由一荡。 淡淡的轻风在空中拂过,夏无尘忽然警觉。整个人猛地后退一步,手中的灭神剑急速刺出,带起一道血芒。但左腿上还是被画上了一道笼罩的彩色,慢慢变成了一个‘封’字。 “这是什么?”夏无尘低头看着腿上斑斓的颜色,那种妖艳绽放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感觉,让人心中一阵恶寒。 “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小心,我苦心等候了这么久的一击,也不能完功。”轻风静止,何十一模糊的影子在空中慢慢隐现了出来,他手中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武器,仅仅只是两只细长的毛笔而已。 “南疆历来就有巫术之说,和玄门借助天地间的灵气行法不同。巫术更多的类似诅咒,现在你的感觉如何?”何十一面上微微露出笑意,两只笔尖轻轻颤动着,五彩的异色在空中晃动。 夏无尘拍了拍左腿,并没有任何异常。他刚想行动。左腿却顿时一阵涨痛,瞬间失去了感觉,差点就摔倒在地。 “看来效果还不错。”何十一笑道,“真是意料不到,你的修为竟然如此高深,我用分身和你拼斗了如此之久,也找不到丝毫的破绽,若不是十六牵扯住了你的心神,只怕我还是找不到机会出手。” 何十一的胸口被灭神剑斩开了一道长长的裂口,鲜血不停的流淌,他却浑不在意,眼睛只是盯着夏无尘的左腿,眼中满是喜色,似乎胜券已经在握。 夏无尘并不答话,他猛地将腿上印着‘封’字的衣服撕去,但字迹已经渗入了肌肤之中,如同活物般来回抖动,深深地钻了进去。 “没有用的,我的画咒术的材料神妙,只要被这只笔画上,除非过上二十四个时辰,否则就会一直如此。”何十一冷声笑道,“就怕你撑不了那么久,毁了我的镜蛊,总要付出点代价才行。” “二十四个时辰吗?”夏无尘从储物指环中取出一瓶清水浇了上去,微一搓动,封咒的颜色反而更加鲜艳了几分。 “大哥,还和他嗦个什么,赶快杀了算了,老二那里还在等着我们了。”金十六不耐烦地叫道。 何十一眼中闪过一丝怒色,转头叫道,“如何安排我心中自然有数,你不要多嘴。” 夏无尘将手中的水瓶丢在地下,虽然左腿已经慢慢失去了知觉,但他眼中却没有丝毫慌乱,依旧清明如冰。 “我刚才就发觉了,你已经封住了我的左腿,但为什么还不和他一起攻过来,莫非你在等待什么?”他低声问道,虽然左腿已经麻木,但用仅剩的右腿,他站立的还是坚定如初。 “等待,我会等待什么?”何十一无声的退后,狮子就算被束缚住了血口,但它手里的利爪一样会造成致命的威胁,眼看胜利就在眼前,他并不想冒这个险。 封住夏无尘的左腿只是一个幌子,像他这样的修士,就算被封住全身,一样是极其危险的对手,真正的杀着是潜在画字当中的蛊毒。 一道紫光忽然从夏无尘怀中激射而出,猛的缠绕在他的腿上,将一点清晰可见的绿芒逼得不停乱窜。 “这个莫非就是你的杀着?”夏无尘捏碎了风天翔所给的灵符,那种清凉的感觉顿时让他全身一阵轻松,看着被紫色逼的现形的绿芒,他顿时明白了何十一等待的是何物了。 “疾”,夏无尘轻声喝道,蛊毒之害,在于无影无形,但既然已经露了行踪,那又有何惧,灭神剑微一抖动,剑柄上冒出的血丝猛的钻入左腿之中,如电般游动,瞬间就将绿芒捆住拖了出来。 “这个就是你的蛊毒?”看着娇小如幼儿般的人形,夏无尘低声问道。 “不错,这个就是我苦修的人面蛊,只是想不到就差了那么一点,若是被它钻进你的心坎,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不得不屈服。”之前的百般辛苦全部付之流水,何十一面色大变,恨声说道。 “是吗?”夏无尘淡淡地说道,手中微一用力,血丝已经猛地收紧,人面蛊发出吱吱叫声,终于忍受不住,化成片片飞灰消散在风中。 “啊。”何十一胸口如同被大锤击中,性命交修的蛊虫被杀,让他也受了重创,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顿时萎缩了下去。 “大哥!”金十六猛的扑了过来,他扶起蹲在地下的何十一惊声叫道。 “你要小心,他修为超过我们太多,等会听我的指示行动。”何十一趴在他的肩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毁了我的人面蛊,我和你拼了!”见金十六微微点头,何十一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奋力站了起来,全力朝夏无尘攻了过去。 胸口还未收口的伤势经过刚才的一击,更是加重了许多,随着他身体的闪动,点点血花在空中激荡,何十一的脸色已经变得越来越苍白,脚步也阵阵虚浮。 “真的想要死吗?”夏无尘闪身避过他双手抓击,沉声问道。 回答他的是那赴死的目光。 长剑透体而出,何十一惨呼了一声,沾满鲜血的双手急速挥动,点点血红四处分散,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下。 “行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今日一战,就算你修为高深,一样也会败在我们赤谷门手中。”何十一指着夏无尘颤声说道,流出的鲜血似乎带走了他所有的力气,但眼中那股欣慰任谁都看得出来。 “这是……”虽然一直提防着他手中的毛笔,但夏无尘却忘记了他洒出的血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胸口已经被染成了一个大大的交叉十字。 “血十字,巫门最强的封咒术,也是我们胜利的标志……”何十一咳嗽着喷出了一口血痰,笑着说道,“十六,就是现在了!” 金十六将已经昏死过去的何十一扶起,让他背靠在一颗大树边,轻轻拍了拍缠绕在肩膀上的异虫,转身走了过来。 “你很强。”他看着夏无尘的眼睛说道,“其实我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和你交手,总感觉到有点胜之不武,不过为了我们赤谷门,那也没有办法了。” 他身形一挺,本来就已经显得高大的身体又长大了几分,整个人变得说不出的威武。 “我所擅长的是役虫之术,这个是我所养的碧眼儿。”他手指微动,肩膀上的异虫猛的跳在了地上,身形一展,变的和他人一般大小,利齿开合之间,不时有碧绿的口涎滴落,看起来煞是狰狞。 “是吗?多谢你为我讲明,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南疆的宗门回来参加这次玄门大会。”夏无尘苦笑了一声,他全身真元灵气的运行全部被胸口的血十字封印,不管怎么样催动元婴,还是无法突破那道束缚,眼下只能拖的一时就是一时。 第六卷第七章血十字(二) “你不要拖延时间了,大哥的血十字,就连横行南疆的血神子也要忌讳几分的。”似乎看出了他的用意,金十六低声说道。 “血神子?”夏无尘从怀中取出以前莫野所送的那块令牌,“是不是这个?” “啊,你怎么会有血神子的令牌?”金十六眼中精芒大盛,他猛的踏前一步,想要从夏无尘手中取下令牌察看。 “对了,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夏无尘面上满是笑意,完全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感觉,但负在背后的左手已经握紧灭神剑,全身仅存的灵气全部集中在剑上,势必要一击杀敌。 二十七日,晨。 峨嵋金顶的大厅中,三十二峰上正在发生的争斗被专门的咒符映下,分别转送到周围的玉镜上,种种法器拼斗厮杀和人声惨叫就那么清晰的传了过来!听得久了,让人觉得那仿佛并不是虚幻,而是真实的感受,咒法的轰鸣,喷出的鲜血,甚至人临死前的惨叫,就那么淡然而又准确的发生,让散落在大厅中观战的人群寂静无声,好像深深陷进去一般。 七大玄门各有弟子参加,和那些辛苦跋涉而来,拼死才能晋级的小宗派不同,分堆围坐的弟子们人数众多,每一战换上的都是生力,光是凭借这一点,他们就占尽了上风,虽然不公平,但却没有人敢说出来。 “好,看来这一战,你王师兄又胜了。”一个老者微笑着说道,伸手轻捋嘴下的几根长须,显然心中颇为满意。却没注意到斜对面那两名男子看过来的怨毒目光。 “走吧,大局已定。还看什么,我们出去透透气吧。”其中一个男子拉住满脸不忿的同伴,沉声说道。 “哼,七大玄门又怎么样,若不是之前一战厉师兄已经折损了法力,岂能让他们如此嚣张。”同伴看着玉镜中被逼的左右闪避的同门,恨恨地说道。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叫他们人多,每场都可以换上实力丝毫未曾受损的弟子,而我们只能死耗,不过真是可惜啊。若能再胜一场,就可以获得修行的地方了。”男子看着被一击打飞的同门。面上闪过一丝无奈,“好在他们自重身份,并不肯痛下杀手,只要能够保住我宗的元气,以后再重新来过吧。” 这两人显然在之前的几场争斗中已经受了重伤。走动间并不灵活,互相扶持着前行。 蚩破天一步踏入大厅,正逢两人出门,三人对视了一眼,心知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宗派,互相点了点头。蚩破天侧身钻了过去。 “好一条大汉,只是不知道他们情况如何。”男子看着他宽厚的背影低声叹道。 “好像是玄心宗的门下,他们中间那个女弟子修为很是强劲,不过就算他们赢了这一场,下场对上七大玄门之一的崆峒,只怕形式也不容乐观。”另外一名男子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的事情都管不过来了,眼下到还有心思操心别人。” 蚩破天小心的将背上的星瞳放在了一张椅子上,转头问道,“胜负如何?” “已经胜了一场,毕竟是师尊亲自出手,不过现在情况只怕有些不妙。”刘尚德满脸的紧张,死死地盯着玉镜,双拳已经握地发白。 星瞳摇晃了一下眩晕的头,感觉好了许多,她转头看向玉镜。 正对着她的一面玉镜中,满身血污的夏无尘显然已经落了下风,他胸口被印上了一个大大的斜十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对面的男子满脸的狰狞,脚下的异虫已经变的奇大无比,低沉的咆哮着,若不是男子极力压制,只怕早已经扑了过去。 星瞳只是看了一眼,就将目光转向了他处。 “星瞳姐姐,你说无尘哥哥他会不会输啊?”徐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急声问道。 “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输的,我所要做的,就是帮他多了解下场和我们对决的敌手,好让他可以做出参考。”星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柔色说道,“你放心好了,一定不会有事情的。” “哦”,徐炫应了一声,看着星瞳走远的背影!她犹豫了一下,终于不舍的将目光从玉镜上挪开,转身追了过去。 大厅中虽然热闹,但处在其中的却都是些小宗派和七大玄门中的普通弟子,峨嵋金顶的大殿中,却另外有一处幽静所在,各名门大派的长老和精英弟子均在此地。 这个房间显然经过了精心的布置,地方并不大,但十来人端坐其中,却丝毫也不觉得拥挤,每个宗派都有自己单独的空间,外面被法术禁制,丝毫不受外界的干扰。屋内众人不时的低声交谈着,大多面上轻松写意,显然都是胜券在握了。 何榕悄声无息的走了进去,却没有瞒过沈西枫的眼睛,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了一下,互相点头笑了笑。苏平章急忙迎了上去,“何门主,可等到你了,弟子已经等候多时了,请跟我来。” 他殷勤的将何榕引到沈西枫坐前,指挥着其他弟子奉上了茶水。 “师兄,一别又是十年,一向可好啊。”何榕也不推辞,闪身坐了下来,手指在桌上微微一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好茶。”杯中茶色碧绿,灵气绕唇,只是那么一小口,已经让他浑身一轻。 “这还是当年师弟给我的种子,峨嵋罡风激烈,我费了好大的心思。才活了两株,今年正好可以采摘,师弟也是赶得巧。”沈西枫微笑着说道。 “师兄胸怀万物。岂是我等所能预料的,只怕这些年过的很是辛苦吧。”何榕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淡淡地说道。 “确实如此,虽然你我现在都是一门之主,可岁月穿梭无情,到是显的比以前老了许多。”沈西枫感叹着说道,“当年你我师兄弟三人,反到是老三看的淡透,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何榕转头看着昔日同门,当年的少年满头漆黑,如今已经是双鬓染霜。脸上也多了几许沧桑,虽然丰神依旧,但眉眼间的皱纹却是深如刀刻。显见这些年来过的也是劳心。他无言转头,端起手中的茶杯,轻轻转动着上面的细瓷盖,一时间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听说你的门下昨天小胜了静海庵,气得宏峰大师不辞而别,现在整个大会都传遍了。”沈西枫笑着说道,“看来师弟执掌观月门,只是短短十来年,已经可以跻身玄门前列了。” “死一人,伤二人。才能惨胜静海庵,这样的代价只怕是太大了些,而且所谓的玄门大会,真正修为高深的修真者并不会参加,只是一个虚名而已。” “能有此虚名也好啊,若是当年有这虚名,我们也不会闹到如此地步了。” 何榕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冷冷的转过头来,看着沈西枫那挂着笑意的脸,静了一会,忽然开口说道,“师兄,你向来不作无用之事,你派人将我从外厅叫进来,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你我多年相交,若是能够办到,我一定不会推辞。” “你我二人多年未见,若是换个地方,叙旧品茶,到也算得上是一件乐事,但此时此刻,但真的有一件事情要师弟帮忙。”沈西枫面色如常,他稍一停顿,用手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个“木”字,转手又抹去,桌上已经平滑如初,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难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得手?”何榕面上露出一丝讶色。 “若是得手,我又岂是这副模样。”沈西枫摸着耳边的银丝叹道,“她修为高深,当年若不是被魔教偷袭,元婴受损,我也不会有此机会。但若想获得其中的秘密,只怕非要师弟出手不可。” 何榕虽然面色如常,但心中已经是翻江倒海,待了片刻,忽然伸出两根指头。 “可以,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管如何也要赌上一赌。”沈西枫微笑着说道,“不过师弟也太小瞧自己了,若是有你主持,我赌起码有五成的机会。” “希望如此吧。”何榕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转手递了过去,“百越的落霜红,六妹知道你喜欢这些,专门要我带来的。” 沈西枫伸手接过,指尖的小包传来一阵温暖,他轻声说道,“多谢。” “有时间就找个机会回去看看吧,当年的座位还给你留着。”何榕将杯中的碧茶一饮而尽,“你我现在各为一门之主,现在又是峨嵋主持大会,这样私下见面还是越少越好,不管这场输赢如何,我都会留在金顶,你若要发动,派人通知我就行了。” 他无声地飘了出去,满座的人都在关注着玉镜中的争斗,却是没人注意到他,沈西枫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将手中的小包轻轻的打开,玉石般的种籽透着一股泥土的芬芳,他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之中。 “师尊,师尊……”苏平章在他身边低声叫道。 “哦,什么事情。”回过神来的沈西枫小心的将小包叠好,揣入了怀中。 “师尊让我注意名单上的那几个人,现在已经出来部分结果了。”苏平章偷眼看了他手中的小包一眼,低声说道。 “情况如何?”沈西枫问道。 “果然不出师尊的估计,他们大多在此次争斗中落败了。”苏平章低声说道。 “那是自然,虽然七大玄门派出的多半是入门不久的弟子,但也不是这些小宗派能够抗衡地。” “师尊让我关注的一共七人,其中三人身死。还有二人落败,剩下的两人还在比试之中。”苏平章接着说道,“落败的两人我马上去同他们试探接触。还剩下的两人都是玄心宗所属,其中一人并没有上场。” “嗯,那两人你要抓紧接触。年轻人雄心万丈的来到这里,但过刚则易折,一旦落败,就很容易对自己和师门失去信心,但他们的资质都是非常难得的,千万不能让其他宗派抢先了。”沈西枫低声吩咐道,“至于这个玄心宗,平章,你怎么样看?” “弟子看过他们的比斗。师尊名单上的那个星瞳,确实值得关注,仅以一人之力,就战胜了胡明舒等三人,但夏无尘倒并不见得有多厉害。”苏平章躬身答道。 “你是看他现在居于不利吗?南疆的赤谷门本身修为到是不见得如何高深,但其咒法确有独到之处,破釜沉舟一战。爆发的实力也是不容忽视的。”沈西枫顿了顿,接着说道,“面对未知,谁都可能陷入困境,但人的眼神。总是难以遮掩内心。你看他虽然真元灵气被封印,但眼神始终清明,没有任何的慌乱,说明他心中已有打算,这样的眼神,装是装不出来的。” “弟子不信,也许是吓傻了吧。”苏平章不忿地答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赌上一把如何?”沈西枫淡淡地笑道,“若是输了,你就得给我园中施肥三个月吧。” 金十六眼中已经只有令牌,他似乎被夏无尘的声音所惑,定定的朝前走去,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吱吱”,异虫身形已经变的巨大,金十六一个不留神,被横在面前的碧眼儿绊了一个踉跄,神智顿时一清。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道寒风已经紧逼了过来,刺得他遍体生寒。 金十六想也不想,多年的修行早已经让他身体可以自动的反应。 急退。 剑芒如电,瞬间就已经到了他的鼻尖。 转瞬间一道冷厉的剑芒已经逼到了他的面前,金十六全身战栗,看着那道剑芒当头斩落,旋起的劲风已经割裂了他脸上的肌肤。 手中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他暴声大喝,横在地上的碧眼儿突然人立而起,猛的挡在他的面前。 剑芒毫不停留,只是一个急转,已经绕开了阻路的异虫,风中掠过的声音中激起风雷之声,躲无可躲,金十六面如死灰。 剑芒犀利,已经将他逼地再无回转的空隙,金十六已经绝望,他将左臂猛的挡在面前,一声轻响,漫天的血花夹着断臂飞落。 被断臂稍微一阻,剑芒慢了几分,金十六在生死关头滚倒在地,堪堪避过断喉的一击,总算逃出了生天。 眼看攻击落空,剑芒毫不犹豫,化点为圈,只是一卷,已经将漫天的血花聚成一个小珠,飞回到夏无尘的手中。 “十六,赶快动手,千万不能让他……”刚刚悠悠醒转过来的何十一眼看形式突变,见到夏无尘手中的血球,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胸口一阵剧痛,又昏死了过去。 金十六顾不得断臂还在流血的伤口,忍住剧痛从怀中掏出一块奇形鳞甲,猛地披在身上,碧眼儿仿佛被鳞甲吸引一般,电射至他的身上,巨大的身躯瞬间就将金十六盘在其中。 “合”,随着他的一声暴喝,盘绕在他身上碧眼儿全身突然缩紧,和奇形鳞甲紧紧结合在一起,化成了一个遍身尖刺的怪物,猛的朝夏无尘攻了过去。 金十六的动作不能说不快,但却比夏无尘稍微慢了一拍。 手中的血球已经涂抹在血十字上,只是瞬间,被封咒的灵气就连通了一半,夏无尘手中长剑如盾,硬生生将金十六猛烈的一击挡了下来,空中震起了漫天的尘土。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以血化血,确实可行。”夏无尘淡声说道,“不过血的数量似乎还少了一点。” 剑芒如电,夏无尘指挥着灭神剑在胸口飞快的划过。沿着血十字,大量的鲜血涌出,顿时将他胸口染得通红,冲去了血十字的印痕。 “这下好多了。”夏无尘笑着说道,似乎胸口流出的鲜血不是自己的一般,手中灭神剑斜指。全身被封印的灵气已经贯穿全身,再也不必畏惧任何人。 “原来你一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金十六大声叫道。 “我刚才只有一击的力量,若是能够杀了你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我就只有赌一赌这个办法了。”夏无尘手中微微用力,剑芒来回吞吐,似乎已经按奈不住潜藏的杀机。 “原来如此,只是可惜了大哥的一番心机。”金十六全身用力,原本灵气的流动中竟然冒出淡淡的妖气。 “妖气?”夏无尘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原来你们是荒宗子的后人。” 荒宗子善待人所不容的半妖,其门下多半为精灵妖属,被正道玄门所不容,逼迫之下遁走异乡,但无人知道他去了何处。想不到这南疆的赤谷门却是他所创。 “既然知道我们的来历,那更留你不得!”金十六怒色喝道,全力扑了上来,他所擅长的是化盅之术,将所收服的异虫通过咒法合体。可以短时间获得异虫的力量和护甲,但却并不持久,所以必须尽快结束战斗。 金顶雅室之中,沈西枫将手中茶杯放下。 “走吧,胜负已分,你稍候去联络此人,务必要让他明白我们的心意。”沈西枫长身而起,淡淡地说道。 “师尊,我看不一定,现在赤谷门攻势正猛,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了。”苏平章满脸的不解。 “面色不变,拨剑生死。”沈西枫沉声说道,“能够将对手的举动全部算计在内,而且对自己也能如此无情的人物,你难道还看不出这局的胜负吗?” 苏平章默默无语,他并非看不出来,只是心中不愿承认而已。 “你赢了,杀了我吧!”金十六喘息着说道,他连续猛烈地三十六击,却均被夏无尘轻松挡下,最后耗尽了自己的体力,只是轻轻一推之下,他已经轰然倒地。 “杀了你吗?我没这样想过。”夏无尘将灭神剑收起,淡淡的说道。 “胜生败死本就是天地间的法则,我们修真者更是如此,你又何必假惺惺的可怜我!”金十六身上化出的鳞甲已经破损,手腕处不停地流血让他头晕眼花,若不是一口气硬支撑着,只怕已经昏了过去。 一团血雾飞奔而至,风天翔跃了过来,随手丢下半截残肢,砸的封闭在血雾中的苗十二一声闷哼。 “啊”,金十六惊声呼道,最后的一丝希望已经断绝,他面如死灰的垂下了头。 “想死还不容易,只在你一念之间,不过人总是为了什么而活,你也一样吧。”风天翔抓起他的断臂,手中金针行动如电,瞬间就将他的胳膊缝合了回去。 “好了,七日之内不能用力,否则后果自负。”他看着已经合拢的断臂,满意地说道,“多少年了,总算还没有忘记。” “那他们……”金十六指着昏死过去的何十一和苗十二说道。 “公子说不杀你,可没有说不杀他们。”风天翔低声说道。 金十六痛得满头的大汗,他看着昏死过去的两人一眼,想起外面还剩下的那个被寒毒封印的同门,一时间没了主意。 “风大师,帮他们看看吧,能够保命就行。”夏无尘淡淡的说道。 “保命?我明白了。”风天翔微微一怔,笑着答道。 “暂时的性命之忧不会有,等他们醒过来后,究竟应该如何自处,你们商量决定吧。”夏无尘沉声说道。 这些话他却是背着身体说的,声音又轻,若是不留意的话,必然以为他在自言自语,根本不会明白他在图谋什么。 夏无尘不再说话,只是负手在崖石边眺望远处的金顶,目光一直越过宏伟的大殿去向天尽头的浮云,眼中神色坚定,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公子,都弄好了,那两人的伤势虽然严重,但暂时不会有事,不过若是公子想要收服他们,后面可就有点麻烦了。”风天翔站在他的身边轻声说道。 “劳烦大师了。”夏无尘转头说道。 “不过公子这样借机逼迫,他们就算肯降服,只怕心中也有不满。”风天翔说道。 “不满那又如何,我宗现在人丁稀少,急需吸收新鲜的血液。此战过后,已经可以得的七大玄门获准,在天下玄门中占据一席之地。”他接着说道,“人之所处,利之所驱。只要我能给他们所想要的东西,那又怎么会不满了,何况具体如何,你也应该知道吧。” “是,我刚才已经给他们下了法咒,若是投向别人与我们为敌,那只能说可惜了。”风天翔沉声说道。 “就是如此,我们这一路行来,天下局势已经巨变,修真界虽然号称不介入俗世的纷争,不过自从玄天门开了先河,已经没有多少人再顾忌远古的誓言了,大浪淘沙,若是不能适应,只能被淘汰而已。”夏无尘娓娓道来,“何况你我也都有要完成的心愿,是绝对不能就此倒下的。” “是,我一定竭尽所能,为公子效力。”风天翔起初为血咒所缚,不得不屈服,但长久以来,眼前的这少年心思果敢,而且行事狠辣,已经让他暗暗心服,这一番话说出来却是没有半点虚假。 “走吧,我们把沈先生接出去,按照你的说话,他已经能够役使星力,却是要好好请教一番。”夏无尘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道。 两人渐渐远去,身影淡不可见。 第二战,玄心宗胜,赤谷门三人重伤。 沈心禅重伤。 第六卷第八章妖灵(一) 历史总是被别有用心者隐藏了真相,真正能够流传下来也只是事实散落的碎片,但除了能够掌握权力和生死的上位者,谁又会去关心这些曾经的历史了? 在真正掌握了真相和历史的某些人眼里,这个世界除了不断持续上演重复的故事,并没有什么其他可以特别需要注意的东西。 在南陆的帝国成立很久之前,这里曾是古神和妖灵的领地,根据流传下来的模糊,甚至是荒诞不经的野史记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最后古神全部消失无踪,妖灵一部分选择了避世,脱离了人群独处,还有一部分选择了和人共生,变化出了不同的族群,在这块大地上繁衍,但却失去了作为妖灵时的力量,仅仅保留了部分异能。 当时的世界并不像现在这样安全,除了和人共生的妖灵,还存在着异常强大的异兽,作为远古就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主人,对于不断侵蚀蔓延的新兴族群,它们感到愤怒。 没有任何怜悯,无数人类的族群被屠戮,脆弱的肢体在这样的力量面前毫无反抗的余地,遍的都是哀鸿和残留者无助的哭号。 这段黑暗的时光持续了许多年,在巨大的异兽面前,人类和其他族群只能躲在岩石狭小的缝隙中颤动,苦苦煎熬,从来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需要忍耐多久,是否还有未来。 光的种子总是在墨色的黑暗中诞生,不知道过了多久,世上出现了第一个能够发掘自身能力的人。透过观察星辰万物的变化,他创造出了上古修行的功法,借助摄取天地间的灵气。强化着自身的力量,终于获得了可以和异兽抗衡的力量。 第一个人的名字已经随着时光的流逝,永久的泯灭在风中的碎痕里。但那一丝光芒和希望却被播散了下来,后世的人称这样的人为古修真者,意思是修行参悟天地间真谛的人。 曾经的痛苦随着力量的获得和积累终于爆发了出来,付出了无数人的努力,异兽被打退,仅存的一部分异兽和曾被它们随意屠戮的人类一样。畏惧的躲到了地底和海洋的深处,渐渐被人遗忘。另外来不及逃脱地则被俘虏,屈服在皮鞭和棍棒之下,慢慢被驯服,化为了家畜一般的存在。 这段时间,就是史上记载的黄金年代,幸存下来的族群互相依偎着生活在一起。虽然辛苦,但却努力的建设着共同的家园,史上最大的国家连绵纵横在地上,延续着曾经的希望。 但烈焰焚烧万物,其中最强的却埋藏在人的心中。 一种是嫉妒。它不光灼伤对方,而且也将自己烧成灰烬;还有一种却是野心,若是控制的好,它足以焚尽一切,成为世界的主宰,可如果不能成功的控制住它。反而可能葬身其中,永世沉沦。 随着外界危险的褪去,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拥有异乎常人力量的修真者被无端的猜疑,忌讳他们力量的上位者出于种种目的,散布着种种荒诞的流言,人数占极少数的修真者选择了退让,他们隐入了曾经厌恶的黑暗之中。 谎言重复一百遍就会化成事实,拯救大地的英雄变成了造成所有苦难的根源,渐渐的掌握了其他力量,驯服了异兽的上位者再也不惧怕他们,第二个黑暗年代终于降临。 各自分散的诸侯国虽然互有摩擦,但在诛杀和驱逐修真者的行动上却取得了统一,终于达到了黑暗的极点。如果你的三代亲属中有任何一点修真者的瓜葛,就会被贬罚到极北苦寒之地,或是极西烈焰!日夜劳作到死为止。 这种行动,断绝了修真者获得继承的来源,但上位者并不肯罢休,借助异兽和莫名的力量,残存的修真者被搜捕后处死,就连魂魄都不能逃脱。 修真者的大宗师却强令弟子们忍耐,他认为此时的对抗只能激起更大的振荡,这块波折的土地再也不能承受如此的反复了。 秘境“昆仑”由此而生,幸存的古修真者纷纷移居其中。 但如果对方不择手段,仁慈有时候只是一种懦弱而已。 尘世间轮回的霸权不停的交替,但对修真者的捕杀却始终在持续,随着大宗师被暗杀,一直强行被压制的怒火终于爆发,仅存不多的修真者和上位者展开了殊死的争斗,隐藏在诸侯背后的黑幕终于浮现。 一直潜藏在暗处操纵一切的妖灵出现,此时已经和人类共生的天下十大妖族,分别投入了不同的阵营中,争斗持续了很久,久到已经让人忘记了时间的存在。人数上居于劣势的古修真者节节败退,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自称为“仙”的奇异种族从天而降,他们的加入改变了整个事件的进程,史称“仙魔大战”。 他们转化了上古修真者对修行的看法,重新定义了修真的框架,让因为大量古修真者被屠杀而残缺的上古修真法诀被人群遗忘,转而修行他们的功法,当渡劫成功后就可以飞升,甚至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争斗又持续了许多年的岁月,直到妖灵被诛杀殆尽,而尘世的诸侯再也无心延续,双方在最靠近星空的天都峰定下了契约。修真者发誓不能干涉尘世的变化,而上位者默认了对方已经获得的势力。 这只是一段潜藏的历史,后面继续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一切已经都不可考。 “昆仑”留在何方,为什么仙魔大战后千年灵气稀薄,导致无人能够飞升,种种疑问,这些都已经潜埋在尘埃之中。再也无人知道。 但然而此刻,一种血腥的杀意却笼罩在天都峰上的几人之间。 绝顶居。 这房间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没有墙。明暗不定的大量云气环绕在屋内的六人身上,并不停的快速流动变幻,远远的看过去,似乎连时间也变得闪动了起来,让人不可捉摸。唯有地板中间镶嵌着无数灵石的圆形符记闪闪发出的彩芒,才多少使得眼前的一切具备了一点真实的感觉。 房间周围布置了种种强大的禁制和封印,坐在其中,丝毫感觉不到外界空气的流动,所有的声音和动静全部被隔绝在外。只有六人中偶尔传来的咳嗽声提示着眼前的众人并非雕像,而是活物。 “情况就是如此,现在召集大家,就是希望决定下一步的对策。”居中的一个老者满脸的皱纹,衰老的吓人,但微微开合的双眼之间却射出冷厉的精芒,让人不敢对视。 他将手中的玉符微一扭转,漫天冲杀的蛮族骑兵顿时消失不见,弥漫的杀意瞬间消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何宗主,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如果风极宗召集大家重新聚集在天都峰,只是为了看这样一段画面的话,似乎大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坐在左手的一个女子不耐烦地说道,她声音尖锐,身上的衣服绣满了星辰的图案。但面目上却被一层淡淡的灵雾覆盖,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真面目。 其他几人并没有说话,但沉默的他们传递着一个共同的信息,和女子所表达的意思一样,对于这段画面,似乎没有人觉得有什么兴趣。 “蛮族入侵,历来就有,但当年我们的先祖曾经和帝王们定下了约定,绝不干涉尘世间的变化交替,这样的事情我们早已经经历了无数次,何宗主,你似乎过于热心了一点。”稍一犹豫,老者对面的一个男子沉声说道。风极宗虽然千年以来都是天下玄门的宗主,但随着玄天门的崛起,曾经无上威严的存在被挫败,让一直居于其下的几大玄门似乎也看到了希望,总是在若有若无的试探着他们能够忍受的底限。 老者面上闪过一丝怒容,眼中的精芒暴然大盛,如同两条实质一般的烈焰射了过去,但男子却转头东顾,并不和他正面冲突。 老者冷哼了一声,他手指习惯性的在小臂上飞快的轮过,节奏性的点击平复了他心中的不快,“既然这样,若是我告诉你们,潜藏在蛮族后面的是妖灵那又如何?” 声音并不大,但却震惊了全场,空气一下变的凝重了起来,有几人的呼吸甚至都变的急促了起来。 “妖灵”曾经将修真者几乎逼至绝境的存在,早已经被全部击杀的他们,难道又从尘封的黑暗中复活过来了吗? “这不可能。”右手的男子穿着华丽,挂满了各种玉符,随着他身体上赘肉的弹动,发出叮咚的脆响,说不出的滑稽,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嘲笑他,毕竟天下七大玄门之一的天龙居主持确实有这样的实力来决定自己的一切。 “诸位的先祖都曾经参加过仙魔大战,当年最后的一役,所有的妖灵都被咒法封印,全部被炼化,残骸也沉入了幽海深处,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他似乎不擅长言谈,短短的几句话说过,面上已经汗流一片。 一些人点头表示赞同,紧绷的空气顿时松动了几分,想起那就连羽毛都无法停顿的幽海,众人心中不由大定。 老者冷笑了一声,“如果封印由于某些原因破损,灵气就可以涌入,灵镜大师既然提到仙魔大战,那各位留存的典籍上也应该曾经记载过妖灵的可怕吧,就算是身化飞灰,但只要获得一丝滋补,一样可以修整复活,各位莫非是太平的太久,已经忘记了当年他们的可怕?”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已经存在?”女子似乎并不服气,“看守幽海封印的人由我们一起派出,三十年轮流更换,但我却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封印破损的回报。” 与会的六人,年纪互有悬殊。虽然在修为上他们或许比不上宗派中的那些清心修行的长老,但既然能够坐到这里,也注定他们不是泛泛之辈。修为只是其中的因素之一。 “不错,我们也没有收到回报,三年一次的联络依旧按时。信报上提示没有任何异常。”其他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点头肯定了女子的疑问。 “翼海族的长老死了两个,而且是被吸尽了全身的妖气和魂魄,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老者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符。稍一点击,两个全身白得透明的人影扭曲着在众人面前浮现。 “杀人者可能是他们自己,这些依附的妖族本来就不可信,而且翼海族更是当年先投妖灵,后来见势头不对才临时反正,更加不可信任。”其中的一名男子仔细地观察着人影那因为惊骇而变形的脸色,沉声说道。 云气骤然翻涌,老者将玉符收起,“你显然是没有见过妖灵的所作所为,否则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这种处置叛徒的方法,只有他们能够做地出来。” “也许这一切都是真的,但那又怎么样?”一直隐没在角落里的一个人低声说道,“千年前的仙魔大战。虽然确定了玄门为尊的基础,但过去了这么多年,却没有多少人能够修行到渡劫飞升,反而是当年依附的妖族慢慢复兴,实力甚至超过了许多宗门,我们已经快没有制衡他们的力量了。” “胡宗主,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老者转头喝道。 “姑且不论这两人是否为妖灵所杀,但假如妖灵真的实力足够强大,为什么不来大举报复我们这些曾经将他们封印了千年的仇人?”胡孟回淡淡地说道,“即使他们复活,也应该不会是我们的敌手,他们想要杀妖族,尽管让他们狗咬狗好了,只要我们自身足够强大,那又何惧?” 周围一片寂静,似乎都默认了他的想法,毕竟相对于虚无缥缈的妖灵,慢慢崛起的妖族才是现实的威胁。 “幽海三十年一次轮换,在里面的人没有出来之前,其他人没法进去察看,我们只能以信报为准。”女子接过了话头,“此刻若是介入蛮族和南陆的争斗,势必破坏千年前的誓言,难道何宗主想要参考玄天门的做法吗?” 她身形虽然娇小,但语气间却是尖利刻薄,毫不容情。 “你们……”老者气的脸色发白,但却毫无办法,风极宗虽然是名义上的玄门宗主,但若是坐在这里的众人不支持,光凭他一宗之力,并不足以做出介入尘世的决定。 “玄天门!”他在心里暗声咒骂着,将眼光投向了一直沉吟不语的沈西枫身上。 “终于来了吗?”沈西枫微微笑着,却并不回应,只是将眼光投到虚无缥缈的暗处,似乎对议题毫不感兴趣,只是一个旁观的局外人而已。 “沈宗主,不知你有何看法。”老者终于忍耐不住,轻轻扣动桌面,发出闷沉的响声,周围的声音顿时静了下来。 沈西枫仿佛被惊醒一般,转头看着在坐的众人,他满脸的笑意,让人感觉到阳光般的暖意,整个明暗不定的房间忽然明亮了起来。 看着眼前清秀和蔼的中年人,在座的其他人似乎很难将他和传说中那个杀伐决断,凭借一已之力将峨嵋千年传承改变,并且让它重现辉煌的沈西枫联系在一起。眼前的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平淡,就好像邻家熟识的大叔一般,亲切,但绝不会让人产生提防的心理。 “各位各持所见,也难说谁对谁错,但依在下之见,妖灵之祸,确是不可不防,若是他们真的复活,一旦被成了气候,千年前的大战只怕又要重开争端,万里流火,九州重现浩劫。”他娓娓的说来,话中自有一股平淡的神态,不由得让人信服。 老者已经面露喜色,他和沈西枫早有密约,两人互为支持,眼见他如此说话,显然是附和他的决定,不由得让心情一直压抑的他暗暗叫好。 “可是仅仅只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推测,就要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吗?”胡孟回摇头,“不管诸位如何决定,我朝阳宗负责防御南疆巫门的渗透,却是没有人抽得出来。” “你!”老者气得胡须乱抖,若不是拘于身份,只怕早就一剑轰了上来。 “不才倒有个办法,不必诸位重新抽调人力。”沈西枫四面微一环顾,微笑着说道,“此次玄门大会现在正在我峨嵋金顶召开,按照千年流传下来的规矩,本次大会前十六的新进宗派,都可以获得玄门之主封与的修行之地,各位若是能够提供一些额外的法器和宝物,只需加上一个探查蛮族虚实的任务,我相信他们都会愿意的。” 第六卷第八章妖灵(二) “嗯,这到是个办法,只是少数几人用游历的名义出行,却是不违背当初先祖的誓言,也可以避免我们调动人员后的空虚。”胡孟回点了点头,“若是如此,我朝阳宗没意见,至于法器,我稍候会派弟子送到峨嵋金顶。” 剩下的几人低头想着这项决定的利弊,但不论如何考虑,似乎都不会影响到自己宗派的利益,随着众人的沉默,沈西枫的堤议就这样无声无息的通过了。 周围的人影渐渐的淡去,这些玄门的宗主,虽然不是诸侯,但一举一动却决定着天下大势的变化,他们并没有时间在这里闲逛,但沈西枫却坐在原地,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苦涩的茶味如尖刀般从嘴中刮过,让人忍不住想吐出来,但等到那种极苦褪去,无言的清香幽幽的从舌尖升腾,让他不由的低叹了一声。 “苏宗主的无名茶,真是滋味无穷,让人难以忘怀啊。”沈西枫将口中的茶叶嚼烂后咽了下去。 “那也要懂得品茶的人才体会的到其中的味道。”苏离候单手一挥,面前的景色顿时明朗,他长身站立,满脸的沉静,就好像变了个人一般,哪里还有一丝刚才的焦躁和不甘。 “你也参加这种议会几次了,看了这么久,感觉怎么样?”他转头问道。 沈西枫沉吟片刻,“不好说。” “不好说?” “不错,苏宗主既然示人以弱,其他人何尝不是将自己包裹起来,也许我看到的尽是幻象也说不定。”沈西枫轻轻转动着手里的茶杯。 “不碍事,你尽管直言。”苏离候眯着眼睛说道,虽然面上皱纹横生。但眼中的点点寒芒却萧杀如刀,让人遍体生寒。 “天龙居灵镜大师看似口拙,又爱享受,但他能够稳坐主持之位百年之久,必定有其过人之处,不过他所处东域。历来为化外之地。和我们要做的事情并没有多少冲突,暂时到不必要担心他的举动。”沈西枫手中一圈,劲风将桌上的茶杯卷成了一团,他随手取过一个放在东方。 “静心观积弱已久,若不是宗主的扶持,只怕早已经被挤出了七大玄门,何况他们这次私自派遣弟子和帝都的太师勾结,证据已经落在我们手里。也可以不必考虑。”又一个杯子放在西手。 “蜀山慕容叶年轻气盛,她能够做上现在的位子,都是借了门中姜让的余威,若非姜让。此人实在不值一提。至于胡孟回的朝阳宗古来就号称千年传承,他凡事并不听召,而且行事诡秘,虽然是玄门正宗,却是不择手段,倒不得不防。”沈西枫手指微微弹动,顷刻间已经将此间六人的局势说得清清楚楚。 “其他的到是不错,不过你却是太瞧得起胡孟回了,他处处与我作对,想要争那玄门宗主的位子,但长锋易折。”老者淡淡地说道,“太过急切,锋利的刀刃虽然伤人,但同样容易嘣口,他也不过如此而已。” “苏宗主神机妙算,我辈自然不及。”沈西枫拱手答道,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冷笑。 “哈哈,风极宗统率天下玄门千年,虽然现在暂时消沉,但岂是这些宵小可以动摇的,我故意示敌于弱,让他们每个人都觉得我已经老迈不堪,反而会让他们将注意力集中在彼此的内斗上,我们正好乐的清闲。”老者无声的笑了笑,眼角那一丝刀纹微微颤动,刺的沈西枫心中轻跳。 “你我也算相交多年,合则两利,分则同伤,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你也知道,不过现在多事之秋,我却是要再提醒一声。”老者伸手将茶杯拂开,淡声说道。 “那是自然,当年苏宗主的恩情,晚辈时刻都铭记在心中地。”沈西枫正色说道,面上满是真诚,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老者盯着他看了半晌,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眼中悄然闪过一丝讥讽,但却转眼即逝,“你能这样想,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简,递到了沈西枫的面前,“看看这个。” 沈西枫伸手接过玉简,手指在顶端的按扭处稍一点击,急促地话音瞬间传了出来,但听到一半却瞬间停止,就好像被人拦腰斩断了一般。 “这是……”他一直平静的脸色突然大变,转头急声问道,“苏宗主,难道刚才你所说的都是……” “不错,我刚才所说的妖灵并非空穴来风,在我接到正常的信报之前,还收到了这份玉简,虽然只有一半,但其中的话你应该也都听到了吧。”老者摆了摆手说道。 “那苏宗主的意思是?”沈西枫将手中的玉简递回,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的变了。 “刚才只是想试探下各宗的反映而已,目的也算是达到了。”苏离候笑了笑。 “妖灵虽然可恨,但经过了千年,他们就算再次复活,早已没了当初横扫天下的力量,这也许是我们的一个机会也说不定。” “你是说……” “在千年的时光之后,没有什么不能改变的,妖灵不是当初的妖灵,而玄门同样也不是当年的玄门了。”老者将玉简握在手中,微一用力,已经将它暴成了一地的粉末。 “是,我明白了,这次前往漠北的人选,我必定会亲自挑选,争取探得妖灵的虚实。”沈西枫吸了口凉气,但眼神却越发恭顺,看着老者负在背后的双手,他心里如雪般明亮。此刻若是出言反对,只怕是不上两步,无情的追杀就会雷霆般袭来。 “你办事,我是放心的。”老者负在背后的双手终于松开。微笑着拍了拍沈西枫的肩膀,似乎感觉到了那紧绷的触感,他无声的笑了笑,显然很是满意。 “这次的无名茶培的不错,我已经叫人给你备了一份。”老者走到屋边站立。并不再回头。 沈西枫低声应了,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汗透,阳光处的那个背影虽然老迈,但却屹立如松,他本以为再也不需要惧怕,但事到临头,才发现刚才自己竟然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曾拥有过。 一切还是在起点,自己的修为在提升,但对方同样没有逍遥。差距依旧如初。 他最后看了那个浓重的背影一眼,终于无声地退下,心中却已经做好了决定。 细雨横生,刚才还万里晴空的天气,瞬间变得灰蒙蒙一片。 “玄天门,流帝……”苏离候冷哼了一声,指甲已经深深的陷入了肉中,眼角的刀纹剧烈跳动,昭示着他心中愤怒。 “我倒要看看你是否能够强得过妖灵。”他冷厉的眼芒穿透了雨幕。带着无尽的恨意投向了群山之巅的远处。 风吹皱了林海,夹着阵阵清香拂来,阳光投下的影子慢慢西移,渐渐的晦暗了下去,周围的一片寂静。 夏无尘已经沉睡了许久,在朦胧之中,他一个人在黑暗里独行,周围没有任何人的踪迹,只有手中的长剑发出淡淡的青芒,照亮了脚下那条崎岖的小路,好像走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刻,时间在静静的流淌中停滞了,空中有一股奇异的麝香味道,让人心神宁静。 “你看清楚了?”一个声音从手上的灭神剑中传来,在黑暗中回荡。 “看清楚了。”夏无尘轻声答道,虽然四周还是漆黑深幽,但他脚步却是坚定如初,没有丝毫的动摇。 莫名的黑暗中传来痛苦的呻吟声,好像是受伤的巨兽在低吼。 “这条路并不好走,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跌落谷底,你可要想好了。”声音变的低沉,“那个曾经被你摄取了记忆的修真者,他的痛苦你应该还记得吧。” “是的,我记得很清楚。”夏无尘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可以告诉你开启力量的方法。”声音迟疑了一下,“但此时天地间的灵气已经不足以支撑这种力量,我只能在你的心里埋下一点火种,是否真正能够让它燎原,就要看你的毅力和际遇了。” “我明白。”夏无尘深深的吸了口长气,沉声说道。 “动用这种力量,虽然只是一点小小的火种,但还是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巨大的负荷,我不能确定这种痛苦到底有多大,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让你的意识进入深沉的睡眠中,这样可以减少一部分痛苦。”灭神剑轻轻的抖动着,剑身上射出点点莹光。 “不必了,痛苦本身就是修行的一部分,我既然已经下了决心,那又怎么会害怕这份难得的体验。”夏无尘无声的笑了笑,轻轻闭上了眼睛。 “来吧。”他淡淡地说道。 “好,不愧是我选中的人,如你所愿吧。”声音忽然咆哮起来,巨大的震动在天地间回荡,冲天的电芒从灭神剑中激射而出,化为一个电茧将夏无尘整个包裹在其中。 剧烈的痛苦让夏无尘的身体猛烈的痉挛着,电芒刺激着他身体的每一个关节和经脉,无数的图像和画面如潮水般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那是千年前的古世界遗留下来的点滴片断,那无数的洪水、烈焰、纵横天地间的修真者,宇宙星辰的运转,就这样突兀的展现在他的面前,让他惊惧,甚至无所适从。 一个画面还没有看完,下一个画面已经将上一个冲掉,夏无尘不知道自己记得了多少,他的脑中如同被人强行扒开一道裂口,然后将各种东西混合在一起,硬生生的灌了下去。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他的牙龈因为痛苦已经咬得发紫,双眼也瞪的快要爆裂出来,就在他几乎认为自己再也忍不住的时候,痛苦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一股可怕的炙热猛地涌入了他的身体。 像要被那股烈焰焚尽。夏无尘全身的血脉如熔岩般沸腾了起来。他高举长剑,全身射出狂野的光芒,疯狂的咆哮了起来,手中的灭神剑好像感受到了他血中沸腾的力量,低声嘶吼着。如同远古洪荒的巨兽般咆哮。 惊人的力量终于平复了下来,夏无尘手中的剑重重的插入地中,颓然坐下,浑身的每一个关节都在隐隐作痛。 “烙印我已经打下,但是否能够开启,就看你了。”声音似乎很是疲倦,他低声说道,“去吧。这里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外面已经过了许久,等你再醒过来后,你会忘记发生的一切,只有等到你的实力足够燃起火焰的时候。才能够真正明白这些画面的含义。” 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淡不可闻。 “那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夏无尘勉强仰头,冲着虚空处叫道。 “也许……”声音终于消失不见。 “呼!”夏无尘满头的大汗。猛然翻身坐了起来,屋内寂静无声,点点烛火轻轻飘摇,已经是入夜的时分了。 轻微的呼吸声从床边传来,星瞳斜靠在椅背上昏昏的睡了过去,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只怕很久没有安睡了。 夏无尘摇了摇头,轻轻将搭在床脚的长衫拿起,小心的盖在她的身上。 一阵暖意从背上传来,星瞳勉力睁开了疲惫的双眼,手中的冰魄下意识发出刺骨的寒光,整个人浑身猛地绷紧,警惕的环顾四周。 待看清是夏无尘的身影,她松了口气,面上紧张的神情顿时轻松了下来。 “你醒了啊。”她柔色说道,长身站了起来,想将身上的长衫取下,却被夏无尘轻轻按住。 “嗯,我睡了多久?”夏无尘从她的眼中读出了许多,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她冰凉的手握住。 “从山峰回来后,你就突然陷入昏睡之中,但却看不出任何的异状,大家都很着急的。”星瞳低声说道,手不由的微微抖了一抖,“不过现在没事了,你总算醒了。”她侧过头,眼中似乎有晶莹滑过,但只是一瞬,就已经消失不见。 “还好两天后才进行下一场比试,你睡了一天一夜,还有时间准备。”她揉了揉眼睛说道。 “哦,看来运气还不算太坏啊。”夏无尘摔手推开窗户,临崖的窗棂外阵阵罡风肆虐,但却被布置在外面的禁制抵挡,化为片片柔意拂面而来,带来林间淡淡的甜香味。 天空中已经是繁星密布,点点星辰合着月色,无声的俯视着大地,千万年的岁月对它们来说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在梦中我似乎看见了很多东西,有个声音不停的告诉我许多事情,但现在却好像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夏无尘摇了摇还有点发昏的头,看着山脚下那星罗棋布的星星灯火说道。 “是很重要的东西吗?”星瞳靠了过来,偎依在他身边问道。 “应该是很重要吧,当我记不起来的时候,有一种很浓的失落感。”夏无尘手指轻轻敲打着还有细汗的额头,低声说道。 “要是实在想不起来,那就不要想了,也许到了某个时候,忽然就能够想起来了。”星瞳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衣服,柔声问道,“你饿不饿,我给你留了点吃的。” “哦,是什么,正好我也饿了。”夏无尘拍了拍平瘪的肚子,昏睡了这么久,腹中确实有点饥饿的感觉。他虽然可以靠吸取灵气生存,但现在远还没有达到天人合一地步,还是需要适量的摄取事物来补充消耗掉的体力。 食物很简单,就和星瞳一贯的作风相似,简洁,充足,但绝对谈不上是美食。 看着一杯冰冷的果汁,几大块面饼和肉块,夏无尘暗暗地叹了口气。 “怎么样,喜欢吗?”星瞳在他身边坐下,低声问道,眼中满是期盼。 “不错,很适合我的胃口。”夏无尘苦笑着塞了一大口面饼夹肉,用果汁冲了下去,那种冰冷的油腻感让他一阵反胃。 “那就好,我随便拿的,还怕你不喜欢了。”星瞳松了口气,面上露出了笑容,“既然喜欢,那就多吃点好了,你睡了一天一夜,可要多吃点才好。” 夏无尘猛的灌了一口果汁,转头看着星瞳,半天不说话。 “怎么了,我脸上难道有什么东西吗?”被他盯着不动的星瞳脸上莫名的红了起来,她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轻声问道。 “只是发现你好像变了许多的样子。”夏无尘微笑着说道。 “是吗?”星瞳微微一怔,轻声问道,“那变成什么了?” “变的比以前随和多了,感觉这才是真正的你啊。”夏无尘握着她的手笑着说道。 “真的吗?这些都是小炫教我的。”星瞳感受到他手中的热力,心忽然快速的跳动起来,面上一片殷红。 “小炫?”夏无尘微微一愣,说起来,自从和星瞳重逢以后,似乎徐炫在他身边时间就少了许多。 “他们人了?” “应该都休息了吧,毕竟白天都辛苦了一天。” “哦”,夏无尘手中微一用力,星瞳整个人被他环抱了起来,柔柔的月色透过窗棂化为清辉迭入,将两人的身影徐徐的映在墙上,慢慢的重叠在一起。 “无尘哥哥……”徐炫强忍着泪水,用力闭上了眉心的灵眼,她从头上拔下束发的玉簪,看着那如花枝般轻颤的凤凰点珠,低声喃喃地说道,终再也于忍不住,已经泪流满面。 “不要哭啊,要笑,要开心啊。”她呜咽着笑道,但眼中的泪水激起片片水花,终于汇集成一片,四面蔓延着流去。 清风明月,心事谁人知。 风天翔看着她抽动的背影,幽幽地叹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片被血痕染透的夜羽,整个人没入了黑暗之中。 这样的夜晚,似乎注定了就是个不平静的月夜,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或快乐,或悲伤而已。 清幽的房间内,一切布置都很雅致,玄门大会虽然竞争激烈,但却是无数旁支和小宗派们继续生存下去的唯一途径。峨嵋考虑的很周到,巧到好处的布置,让人可以暂时忘却争斗的激烈,全身心的放松休息。 桌前竖立的玉镜,是上好的灵石所制,光是这样一面普通的法器,所费就已经是小宗派们所不能想像的了。 沈心禅默默的解开了已经变的银白的长发,轻轻摇头,在灯火的摇曳下,点点银光四散着散落了开去,他的脸上苍白的吓人,一身短衣的他,虽然身上的伤势已经被金针控制住,但心中曾经愈合的伤口却再一次裂开,痛的吓人。 他轻轻推开窗户,天边一片苍茫,唯有北斗的星辉清亮如昔,南边的星辰纵横交错,他努力想要从其中分辨出曾经熟悉的星图,却发现只是徒然,只是一夜之间,那些闭着眼睛都可以分辨的星辰似乎改变了位置。 天,已经开始移动了。 “扣,扣……”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这片寂静。 “求见玄心宗夏宗主。”有人在门外低声说道。 沈心禅身体猛的缩紧,门外的那个人给他一种不祥的感觉,但到底会如何,已经乱了的星相却让他暂时无法推算。 第六卷第九章月夜(一) 一股微风夹着淡淡的凉意传了过来。 “请进。”他拉开了门。 “多谢。”敲门的人微笑着走进来,他步伐稳定,显然对自己充满信心。 他的面上满是笑容,似乎连眼睛也泯没在其中,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心,但那眉眼间的笑意,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自然而然的相信着他。 “请问?”他四面微一环顾,笑着问道。 “阁下请稍等,待我去通报宗主。”沈心禅点头说道,虽然感觉不祥,但男子身上并没有敌意,更重要的是此人的身份。 毕竟峨嵋的首席大弟子月夜造访,也不是常见的事情。 “沈先生,你身体受损,还是去休息吧。”夏无尘悄声没息的走了出来,身后的星瞳在外人面前又变的面冷如水,她只是扫了男子一眼,就再也不曾抬头。 “见过夏宗主,在下是……”男子还没有说完,夏无尘已经接过了话头。 “峨嵋宗下首席的大弟子谁人不识,苏兄不必如此客气。”他拱手行了一礼,对于苏平章月夜造访,心中隐隐猜出了几分。 苏平章面上笑意更盛,他还了一礼,“此地风大,夏宗主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这到是我疏忽了。”夏无尘笑着说道,“苏兄,请。” 峨嵋金顶面积广大,所有能够通过筛选进入此地的宗派都被安排在单独的小院之内,夏无尘所住的房间更是背日朝月,显的格外清幽。 “夏兄在此地住的可还习惯,在下奉师尊之命行使接待一职,若有不便。还请夏兄不要客气,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好了。”两人稍一寒暄,苏平章更是热情,称呼上也亲热了许多。 “多谢苏兄关心,峨嵋为了此次大会尽心劳力,这里却是比家中还要好上几分。”夏无尘端起手中的茶杯。微一遥举,轻轻的抿了一口。 “既是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苏平章稍稍停顿。目光一转,在夏无尘和星瞳两人身上看了片刻,正色说道,“玄心宗门人弟子修为神通均为上上之选,和南疆赤谷门一战,更是扬了我们玄门正宗的威风,只是不知两位以后有什么打算?”他一脸的笑意,满怀热诚。但目中却闪动着一种难测的光芒。 夏无尘微微一笑,对方此来的目的已经被他猜出,但却不必明说。 “虽然坚持到现在侥幸胜过了几场,但我门中的弟子也伤损了大半,下面的争斗只怕已力不从心,好在前十六的宗派均可获得修行之地,总算没有白来就是了。”他淡淡地说道。似乎对胜负毫不在意。 “恕我直言,难道夏宗主就只是如此抱负吗?”苏平章笑着说道,“当年我们峨嵋也曾经潦倒不堪,但只是短短百年就重新兴盛如此。夏宗主在这金顶也呆了一段时间了,莫非就没有一点想法?” 他目光望处,见夏无尘沉思不语,心中已经有几丝得色,这些小宗派多半出生苦寒,纵然有几分傲气。也多半抵不过名利的诱惑。 星瞳却冷冷说道:“那么,依阁下之见,我们该如何自处呢?” 苏平章闭口不言,转头看向夏无尘。 “无妨,我玄心宗没那么多规矩,她的话也是我想问的,正好请教苏兄。”夏无尘笑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妄言几句,还望夏宗主不要见怪。”苏平章点了点头,“正如夏宗主之前所说,你们虽然连胜几场,但门人弟子也折损大半,此后险阻必多,若是殒身于此,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苏兄的意思是?”夏无尘心中也知此一道理,轻声问道。 苏平章眼神一转,却换了个话题,“夏兄,虽然修真界以七大玄门为首,但当今天下之势,散而不合,乱而无章。‘天龙观’雄踞西域;‘风极宗’南陆居中;‘朝阳宗’北极独尊;‘青城’、‘蜀山’、‘玄天门’还有其他名门世家更是各据一方,天下灵气充足之地,已被瓜分十之八九,就算夏兄此次获得修行之地,只怕也在苦寒炙热之地,难以发展壮大。” 他滔滔而言,竟是丝毫不停,显然早已记得纯熟无比。 实际确也正如他所说,千年前的仙魔大战,衍生出了无数的宗派,但大多传承艰难,投靠名门大宗的也不在少数。 夏无尘微微一叹,“现在实情正是如此,苏兄高见,当真是精辟之极。” “哪里,这只是师尊平日的一点教诲而已。”苏平章摆了摆手,谦虚地说道。 夏无尘转了转茶杯,“苏兄之意,莫非是要我等……” 苏平章淡淡一笑,“峨嵋虽然算不了举世无双,但也是七大玄门之一,修行之地众多,各种密典古籍也不在少数,我师尊为人更是好才。”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不瞒两位,此次我之所以前来,也是奉了师尊之命,两位年少英发,若是能够考虑转投我峨嵋,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小宗派处境艰险,但毕竟也是心血铸就,峨嵋此举,等于要将玄心宗一口吞下,虽然说的尽是实情,但星瞳面上已经微微变色,心中显然不悦。 夏无尘沉吟片刻,“苏兄和沈宗主的知遇之情,实在令在下感激,我也深愿能在峨嵋同苏兄朝夕修行,但是……”他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先人心血,在下虽然愚昧无才,但却是不敢随意忘弃,只怕要辜负苏兄的一番好意了。” 他这一番话娓娓道来。说的是滴水不漏,虽然婉言拒绝,但却不愿得罪对方太甚。 苏平章面上一震,似乎没有想到竟然被拒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但他毕竟是峨嵋大弟子,久经历练,只是瞬间,脸上又恢复了常态。 “我在师尊处曾经听过这样一句话,叫‘得时无怠’。这也就是要‘抓住机遇’之意。”苏平章慢慢说着,斟酌着字句。“面对机遇而不行动,其愚蠢就像是看到了飞禽走兽而不猎取,以为它们会自动变成盘中美味一样。” “此刻绝好的机会就在夏兄的面前,你又何必拘泥于那些虚名了。”苏平章看着夏无尘正色说道。 他这一番活沉声说来,字字句句之间,都透着一股引人心弦的惑力,实在叫人无法不为之怦然心动。 夏无尘面色如初。只是徐徐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显然并不为之所动。 “既然夏宗主无意,那苏某也不勉强了。”静得片刻,见夏无尘并没有任何举动,苏平章微微一叹,但他毕竟养气功夫极佳,虽然心中失望。但面上却没有显出丝毫恼怒。 “劳烦苏兄代呈沈宗主,感谢他的错爱。”夏无尘稍一停顿,接着说道,“虽然不能违反先祖的遗训转投峨嵋门下。但以后若是有需要我们玄心宗的地方,还请苏兄不必客气。” “夏宗主客气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苏平章见他话中略有转机,精神不由为之一振。但此刻他却无法做主,只好起身告辞,待禀告沈西枫后,才能决定下一步的方略。 送至大门,三人停住脚步。 “夏宗主还请留步,来日方长,你我日后还是要长久亲近的好。”苏平章微一拱手,笑着说道。 “那是,还望苏兄多多赐教才对。”夏无尘同样笑道,两人双手一碰,苏平章袖中已经多了一物。 “这是?”拂一入手,一股温润的暖意沿着指尖蔓延了上来,显然是极其难得的灵玉,纵然是峨嵋金顶,这样的上品也不多见。 “一点小玩意,还请苏兄笑纳。”夏无尘脸上笑意如初,就好像送出去的只是一件极其普通的小东西一般,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舍。 “夏宗主有心,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苏平章虽然想将灵玉纳回,但手中那温润的感觉却终让他不舍,稍一犹豫,将灵玉收入了怀中。 夏无尘含笑看着苏平章的背影没入黑暗之中,身边星瞳的声音响起。 “你既然拒绝了他,为什么还要送他东西呢?” “怎么,舍不得吗?”夏无尘转眼看去,身侧的星瞳脸上满是不解。 “只是有点不明白。”星瞳虽然聪慧,但毕竟不太通人事,对于这样的事情显然有点想不太明白。 “这就是我当初做生意的时候学到的诀窍了。”夏无尘笑了笑,淡淡地说道,“峨嵋是七大玄门之一,门中修为高深的人比比皆是,要是转投入他的门下,无非也就是炮灰而已,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熬出头,不见得就比在大会中继续走下去简单多少。” “但获得一块修行之地后,若能和峨嵋订盟,作为他的旁支挂名的话,那机会和灵活性却又大了许多。”夏无尘看着远方皎洁的月光说道,“苏平章既然收了我的东西,就算不帮我说话,起码也不会在沈西枫面前恶意中伤,况且灵玉难得,我这样随手送出,他就算还是想收服我等,心中也会多考虑下价码。” “我宗初立,根本就是毫无根基,和这样的名门大宗交涉,只要稍有不慎,转眼间就是灭顶之灾,却是丝毫大意不得。”夏无尘苦笑了声,“世人皆道修真超脱世俗,可又谁知依旧是你争我夺,只是所得不同而已了。” “人生在世,若还有所求,必定为欲字所累,便如马如牛,听人羁络;为鹰为犬,任物鞭笞。若果真一念清明,淡然无欲,天地也不能转动我,鬼神也不能役使我……”夏无尘低声喃喃背诵道,面上闪过一丝讥讽。 他抬头东望,夜空星辰闪烁,苍墨的穹天,看起来是那么的广阔而深远。 “淡然无欲,说起来简单,但修行悟道,成仙化佛,何尝又不是欲望而已。”他转头看过来,见星瞳若有所思,低声笑了笑,“这些事情你不必明白太多,由我来做就好了。” “一个人独行总是艰难……”星瞳轻轻说道,“这些,我虽然不太懂,但一定会努力去了解,就算只能帮到你一点也好……” “你可不要忘了,我曾经说过,不管前途如何艰难,我也情愿为你化身为剑,斩断一切的束缚。”她此刻面色平静,但话语声中却显露出宁死不悔的决心,纤弱的身体在这一刻似乎变的比钢铁还要百折不屈。 “人生苦短,挥手一弹指,若能得你同行,也算的上是一件乐事。”夏无尘似乎被她所感动,沉默了片刻,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掌,轻轻抚摸着她那丝绸般顺滑的长发,手中只觉一片轻柔,如同溪水在指尖轻轻绕流。 此刻他对面前这总是冰冷沉默的少女,已有了深切的了解。 在她那冷漠的外表下,跳动着的是依旧是一颗火热的心,只是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让她牢牢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但那在不经意间爆发出来的火花,依旧让人温暖…… 星瞳缓缓的抬起头,两人的目光,温柔而契合地交织到一起,在这瞬间,他们俱已了解了对方的想法,虽然没有任何话语,但那种无言的沉默更让人心醉。 此刻,碧桂树下的阴影处,一道纤细人影悄然站立,花香幽幽,她却只是静静的凝注着这一对沉默中的男女,似乎已经看得痴了。 她眼中既是羡慕,却又有一丝丝的妒忌。 一声轻叹,卷着满地淡紫如水的花瓣,一道人影在风中黯然离去。 “有人。”夏无尘转头望去,远去的背影给他一种落寞的感觉,似曾相识,但却一时记不起来。 “地下有字。”星瞳挥手拂开舞落的花瓣,几行娟秀的小字显露了出来,似乎是在心神不定时随手用树枝涂画,字迹显的有点零乱,但依稀还可以分辨。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后面的字迹依旧模糊,似乎写字的人心神已乱,再也无法继续写下去,地下被花瓣覆盖的地方有点潮湿,似乎被水滴所聚。 “这个人我好像很熟悉。”夏无尘微一沉吟,转头说道,“我追去看看,有事你就和风大师他们多做商量,稍候我就回来。” “嗯。”星瞳并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风中还留着淡淡的碧桂香味,峨嵋的金顶也并没有大到让人无法分辨方向,夏无尘在拐过几座大殿的岔口后,已经发现了对方的踪迹。 他的胸口别上了供人辨别身份的号牌,无视路上巡查道人的愤怒,灵活的穿过小巷,前方那若有若无的幽香已经变得明显了起来,四周一片寂静,似乎那似曾相识的人并没有什么方向,只是在漫无目的随处穿行而已。 第六卷第十章伏击 月夜,清凉如水,风从树梢间掠过,伴着低沉的啸声。远处的灯光悄悄的传来,飘忽不定。这里已经是峨嵋金顶的边缘,平日里极少人来,巡查的道人似乎也害怕此地的死寂,远远的绕开了,偶尔听见林间小兽踩在枯枝上传来的折断声,四周静的可怕。 龙凝霜心乱如麻,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想在月夜来见上夏无尘一面,却无意中见到他和星瞳在一起,神态亲密,顷刻间只觉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避开。 她脚下虚浮,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行到了此处。 崖高深沉,前方已经再没有去路,她前脚踏出,顿时感觉一空,人忽然惊醒过来,猛的退回。 脚下带落的碎石过了不知道多久,才传来一声轻微的水花声,下方似乎是个深潭。低头下望,崖下雾气重重,目力难及,只觉得遥遥不见深浅,黑幽幽的透着丝丝寒意,让人望而生畏。 “这是哪里?”龙凝霜转头四望,极远处灯火昏黄,显然距离主殿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四周荒凉苍茫,似乎是个被遗忘的地方。 罡风猛烈,虽然被禁制所阻,但还是发出尖利的呼啸声,她此刻心中一片迷茫,“我这是怎么了?”她低声笑了笑,却又无意掉头回转,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发呆。 “龙姑娘,原来是你,难怪背影怎么如此熟悉。” 那个曾经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声音突然没有任何先兆的在龙凝霜背后响起,她胸口一震,全身如遭雷击,仿佛又回到了当日那宁静难忘的月夜之下。 “真的是你吗?”她在心头喃喃问道,嘴唇已经咬的发青,缓缓的转过头来。 借着明净的月光,夏无尘眼前忽然一亮。和记忆中的那个曾经的少女似乎稍有出入,眼前的女子秀发如瀑,两道纤细的月眉楚楚的挂在脸上,脸色虽然稍嫌苍白,但一双眼睛却如天际繁星,点点闪动,动人心魄。却比当日那个冰冷的让人无法接近的样子更让人怜惜。同星瞳和徐炫比起来,却是难分上下,各有千秋。 “夏公子,很久不见了,一向可好。”龙凝霜心头狂跳。但她修行多年,勉强将心情平复了下来,轻声问道。 “真的很久了。龙姑娘,这一别重逢,你却是清减了不少啊。”夏无尘拱手还了一礼,笑着答道。 原来,他还是记得我的! 龙凝霜心中久悬的一颗心仿佛落到了实处,她猛的踏前一步,刚准备说话,手腕上的玉镯却发出夺目的莹光,轻轻颤动着。 青城碧火符。一旦发出,周围所有能够收到迅息的门人必须即可赶住,丝毫不得延迟,若有迟疑,却是重罪。 龙凝霜稍一犹豫,转头望向夏无尘。 “龙姑娘。你若有急事,先走无妨,大家既然已经见面,也不争这片刻时光。”夏无尘见她的模样,知道必定是极其重要的事情,微笑着说道。 “那我就去了,我一定会再去找你的……”玉镯莹光更盛,映的龙凝霜脸色晶莹,显然情况紧急。 她抬头再看了夏无尘一眼,左手指尖在玉镯上轻轻划过,莹光猛地将她整个人裹在其中,随着一道青芒闪过,瞬间就没入了黑暗之中,只留下淡淡的余音在空中回荡。 夏无尘看着那个已经消失不见的背影沉吟片刻,目光投向了极尽的黑暗处。 虽然吞噬了王贞的记忆,但其中的很多并不能为他所用,就像看着无数的财富,但其中真正能够动用的只有少部分而已。况且当今修真界已经是风云变幻,和潜藏已久的王贞所了解的又有所不同,夏无尘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到了如今,也只能算是小有局面,但前方的路途艰险,虽然如何行事在他心中早有定论,但真正的做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夜深寂寥,幽静的月色中,报时的钟声在微凉的星光中传出很远,一道青芒疾射飞奔而来。 “师兄,你如此紧急召唤我来,到底有什么事情。”青芒闪过,龙凝霜落在一个小院中,她四处看去,周围除了坐在石桌前的一名男子外再无他人,不禁一愣,冷冷地问道。 “凝霜,师尊已经奏准了我,只待这处玄门大会结束,你我就是合籍双修的缘亲了,你又何必做出这副处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呢?”男子转过头来,虽然面容清奇,不沾半点烟火之色,但话中却透着一丝怨气。 “师尊奏准那又如何,只要我不同意,你就别想如愿!”男子面上笑容虽然亲切,龙凝霜却如见蛇蝎,猛地后退了一步。 “是吗,那你今天这样晚出去,是否又去见那个人了?”男子并不在这个问题上与她争执,转口问道。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龙凝霜冷声问道。 “其他几位师兄和师弟了!”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急声问道,面上已经变色。 “你不用担心,他们只是出去办点事情而已。”男子笑笑,递过来一杯茶,“峨嵋金顶虽然号称接天,但这里天风罡烈,哪里比得上我们青城四季温暖如春,到是这茶还别有一番滋味。” “你!”龙凝霜挥手想要打落他递过来的茶杯,但男子的全身被一层莫名的柔劲包裹,手中只是一旋,茶杯已经到了她的手中,就好像黏在上面般,再也动不了分毫。 “凝霜,你累了,这杯茶是我专门为你配置的,喝了它吧,再好好的休息休息。”男子缓缓地说道,他的眼中闪动着妖异的光芒,如同七彩的光圈在扭动,让人不禁头晕目眩。只想昏昏睡去。 “我……”龙凝霜挣扎着想要说话,眼睛却再也睁不开,她摇晃了两下,身体斜斜的倒了下去。 “赤魄,你也过去吧,记得一定要做的干净利落。我可不想让人发现青城的痕迹。”男子伸手扶住她软软滑落的身体,转头对着暗处,稍一停顿,他接着说道,“他身上的那把剑,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你注意取过来。” 没有任何回应,潜藏在墙角的一道极淡的灰影点了点头。瞬间就隐没在墨色的黑暗之中,快的就好像他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月凉如水,空中忽然流淌着莫名地不祥。 “什么人?”夏无尘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黑影幽幽的站在暗处,背对着月光看不清他的真面目,但他身上流露出来的那种感觉却让人不安。 如同被毒蛇的目光盯住一般,夏无尘小心地后退了一步。灭神剑已经握在手中,血色的剑芒顿时大盛,驱走了那股难测的黑暗。 “玄心宗夏无尘?”暗处的那个黑影低声问道。 “正是,请问阁下……”夏无尘全身真元流转。他已经感觉到了还有一个人的气息,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来意,但却本能的采取了防卫的姿势。 风从西方吹来,低伏的灌木和野草不安的起伏着,黑影再没有说话,但那凝重的杀意就算是个普通人也可以感觉地出来,夏无尘的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已经被这股杀意刺得生痛,暴起了一层疙瘩。 “想要杀了我吗?”夏无尘全神戒备,虽然对方实力强横,且还有人潜藏在暗处,但他反而斗志更加昂扬,手中的灭神剑仿佛感应到了他的心思,低低的鸣叫着,剑身微微颤抖。 没有任何先兆,黑影的气势也没有蓄到极点,但他就这样突兀地发动了攻击。 玄门大会上禁止私斗,这是千年传承的规矩,虽然现在天下玄门已经分离成了无数的宗派,许多的传承早已经没有多少人在意!但这一点却始终没有人敢尝试去挑战。 似乎也害怕被峨嵋巡查的道人发现,黑影并不想和他纠缠太久,一出手就用尽了全力。巨大的身影猛的跃入半空,借着下落的压力,如同雷霆般轰鸣,一道烈芒划破了夜空,长剑当头朝夏无尘斩落。 霸道的剑芒临风斩至,扑面而来的劲风几乎令夏无尘窒息。对方不知道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动手就拼尽了全力,虽然全身都是破绽,但这极烈的一剑却好像要斩破大地,掩盖了其他的不足,更让他势不可挡。 置身于凛冽的剑芒下,外面的一切声响都已经消失不见,夏无尘并不敢退,背后不知何时出现的那股寒意,已经封住了他后退的脚步,只要一个不小心,势必陷入两头夹攻之中,剑芒临头,其他的法器已经来不及使出,他手中的灭神剑血芒忽然大盛。 唯一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夏无尘眼中没有丝毫的慌乱和犹豫,在那如九天神雷般轰下的滔天剑芒中,他凝聚出全部的精神,努力的寻找着其中的生机。 极盛处,反而透着极衰,但即使能够想通,却没有多少人敢于在这生死的关头尝试。但夏无尘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选择,背后一直潜藏的那个杀机已经开始动了。 机会只有一次! 在撕扯着大地的剑芒中,一道血色的寒芒扶摇飞射,夏无尘全身被灭神剑的血芒护住,身体急速旋转,如同飓风般逆反而上! “师兄,小心!”背后潜藏的那人面上一惊,急声叫道。 没有人能看清楚那瞬间的变化,只听得一声狂吼,在剑芒四射中,两把剑的交击声连绵不绝,如同铁砂在地面上擦过,发出让人牙根酸楚的轰鸣声。 夏无尘身体猛然拔高,他已经突破了那道如山般的剑芒,冲了出去。 鲜血从他身上的伤口激喷而出,瞬间就让他全身被染成了鲜艳的红色。夏无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一剑虽然成功,但破的实在是侥幸,只是那一刻,身上已经被刺破了无数的伤口。但他自信对手更惨。 长剑失去了灵气,在空中断做了两截,盘旋着射了出去,斜斜的插入地中,发出不甘的低鸣。发动攻击的男子如同断线的风筝般笔直坠下,轰隆砸在地上。 “好!”男子挣扎着说道。 他面上带着面具。让人看不清面容,但随着这声叫好,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顿时将地面的野草染的血红一片,勉强抬起的头也无力的垂落,显然伤势严重,无法再战。 “师兄!”身后的男子沉声叫道,虽然心中悲愤。但却并不急着上去察看。 “可惜……”夏无尘暗暗叫道,他身上虽然满是血痕,但伤势其实并不严重。刚才的一击他手中故意留了一分力,为的就是想让身后的男子上去救助,好扳回失去的先机,但现在看来却是白费了心思。 杀机沉重,和刚才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不同,背后的这人却如同张好了网的蜘蛛。在猎物还没有停止挣扎的那一刻,绝不肯冒然向前。 “是个麻烦的对手啊。”夏无尘轻声叹道,他手中的灭神剑低低垂落,身后那凝重到犹如实质般的刺痛感让他不能随意动作,只要稍有疏忽。他几乎可以肯定对方必定会如同致命的毒蝎般扑来。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夏无尘身上流血的伤口已经收住,衣服上的血在风中慢慢凝结成了硬壳,让他全身说不出的难受。 远方有人声传来,那是负责巡查的道人,身后的男子沉静如水的杀机微微荡起波澜,虽然只是瞬间,但夏无尘却捕捉到了其中的焦虑。 “着急了吗?”他心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遭伏击,但玄门大会千年传承下来的规矩毕竟不容破坏,对方私下的行事若是被人发现,必定会受到严厉的惩罚,时间上却是他宽裕了许多。 轻微的谈话声在夜风中远远的传来,越来越近了。 夏无尘忽然听到了背后的呼啸声,他不必回头也知道是对方发动了攻击。 灭神剑上暴出的血芒护住了他的全身,几点寒芒被击落在地,夏无尘借着这个机会猛的转过了身体。 风扫着落叶,哗哗的响成一片,低声的翻滚,聚散着分离。 “说吧。”夏无尘看着眼前那个矮小的男子,淡淡地说道。他已经夺得了先机,现在被压迫的人已经换了个位置。 没有任何的回答,暗处的男子小心的退了一步,长剑吞吐着闪烁的青芒,如毒蛇般防范着敌手。 “你的同伴身受重伤,你以为他还可以坚持多久?”夏无尘笑了笑,“你们动手在先,我只要拖到巡夜的道人前来,倒霉的一样是你们,不如你现在把实情告诉我,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们走。” “还是不想说吗?那我杀了你们,再慢慢找证据也是一样。”夏无尘踏前一步,身上逼迫的压力越发强大。 “我不知道。”似乎再也受不了这股压力,男子沉默着后退,虽然长剑还挡在面前,但面前的少年却让他失去了必杀的信心。 “不知道?”夏无尘停住了脚步,沉声问道。 “是的,我们只是接到命令要伏击你,但具体为什么就不知道了。”男子舔了舔嘴唇,看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同伴低声说道。 “既然能够上山,那必定是参加大会的玄门之一,而你们害怕巡查的道人察觉,应该不会是峨嵋,摘下你的面具吧。”夏无尘低声喝道。 男子静立不动,似乎没有听到他所说的话,但眼中却忽然闪过一丝笑意。 “不好。”夏无尘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个倒影,但来势如此之快,已经让他来不及反应。 “噗”,一声闷响,如同被巨锤轰击,夏无尘一个踉跄,面上顿时变得潮红,心坎处的一口鲜血猛地涌出,被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一股铁锈般的腥味顿时充斥了喉间,说不出的难受。 没有丝毫的迟疑,对面的男子手中长剑挥洒而出,犹如一条灵动的巨蟒,带着死亡的杀意卷了过来。 夏无尘脚下用力,猛的闪过刺向心口的利剑!但胳膊上却是一麻。而后疼痛顿时蔓延了全身,让他的动作也变的缓慢了起来。 没有任何鲜血涌出,拔出的长剑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小坑,紫色的剑芒如同藤蔓般沿着伤口衍生了出去,快速的将他手臂包裹。 “你完了,中了我的紫炎剑。你的身体会被咒法束缚,只能任我宰割。”男子狞笑道。被面具遮掩的眼中露出得意的神情。 “巡查的人要来了,我们还要善后。”一个声音在夏无尘身后响起,沉稳有力。不容辩驳。 “便宜他了!”背后的声音地位似乎很高,男子并不敢违背他的意思,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服从。 剑芒一分为七,急速旋转着朝夏无尘钻了过来。虽然被迫服从命令,但男子终究还是不愿让他好过,这七道剑芒若是全部钻实,顿时就可将夏无尘绞成碎片。 剑芒凄厉,男子御剑攻击,却忽然发现面前本该被咒法束缚的少年抬起了头。狂乱的杀机如烈风般扑了过来。 夏无尘手中的灭神剑已经脱手,呼啸着挡在面前,他不闪不避,迎着凄厉的剑芒,整个人如流星般撞入了男子的怀中。 “小心!”背后的声音也变的急促,他虽然一直在戒备,但却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状,此刻夏无尘的攻势如火,让他抢救已经不及。 强大的冲击力带着两人飞退,男子只觉心口一凉,他低头看过,面上顿时大惊。无数的血丝从灭神剑上激射而出,沿着伤口钻了进去,顿时将他全身的灵气吸走,元神被血丝禁锢,就连想要兵解也是不能。 “和你拼了!”男子没有料到是这样一个结局,元神被吞噬,就连转世重生也是奢望,这种手法已经近乎魔道了,他猛的咬牙,拼着最后一丝清醒,召回了还在空中盘旋的灵剑,从背后刺了过来。 剑芒破空而至,若是夏无尘不放手,两人势必被穿成一串,若是放手,在前后的夹攻上,只怕活路渺茫。 “已经觉悟了吗?”夏无尘看着对方那渐渐涣散的眼神,忽然用力拔出灭神剑,滚烫的鲜血染遍了他的全身,男子痛得面上一阵扭曲,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识,灵剑擦着两人的身体而过,掉入了深幽的潭水中。 身后的敌人已经扑至,虽然无法回头,但那如刀割般的劲风却让夏无尘清楚的知道这一击的厉害,先机已失,躲闪的机会已经不在。 夏无尘咬了咬牙,身后就是被云气袅绕的深潭,透着幽深的寒气,里面到底有什么,谁也不知道,但与其当场被击杀,不如赌上一赌。 他猛的将已经昏死过去的男子挡在身前,身后的劲风稍一停顿,似乎顾忌男子的生死,劲力不由慢了几分,给了夏无尘行动的机会。 “轰!”,在劲风堪堪击到他背后的那一瞬间,夏无尘纵身跃下了脚下的深潭,过了良久,才传来了落地的水花声。 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男子犹豫了片刻,似乎不知道是否应该下水追击,远处巡夜的道人似乎也发现这里的动静,破空的御剑声遥遥传了过来,顷刻就到了耳边。 男子再次看了看潭水,终于下定了决心,转手抓起重伤的两人,只是一个闪身,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四周顿时变的寂静,只有地下隐约可见的血迹,提醒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恶斗。 第六卷第十一章深潭(一) 淡墨般的夜色中,星月的光辉如流水般洒了下来,染得天地一片银白,远方的两道光影刺破夜空,飞速射了过来,正是峨嵋夜间负责巡查的弟子。 “师兄,好像没有人了。”巡查的两个弟子御剑而至,小心的察看着四周。 “地下有血迹,刚才应该有人在私斗,只是不知道胜负如何。”其中一个年长些的用脚踢开一块凝结的草皮,已经干透的血痕顿时出现在月色中,红的吓人。 “血迹蔓延到潭边,难道他们掉下去了?”他顺着斑驳的血迹看去,阵阵雾气从下方的深潭中冒出,透着丝丝寒意。 “师兄,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巡查的时候大家都不愿过来察看?”年轻一点的弟子问道。 “里面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年长者探头看了看下面,深不见底的潭水没有任何波动,就好像死水一般,让人一阵眩晕。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曾听长辈们说过,这里是我们峨嵋的先人运用大神通布下的禁制,下面据传封印了魔物,不过谁也没有真正见过,我们这样修行低微的弟子,还是少操心为妙。” 他随手将小块的碎石丢落深潭,过了良久,才传来一点低沉的扑通声,下面深的吓人。 “好高啊,师兄。” “嗯,这里一直被列为禁地,很少有人知道峨嵋还有这样一个地方,下面的潭水深幽无比,据说一直连通到寒北的海眼中。”年长者四面来回察看,周围并没有留下多少可供查询的痕迹,显然已经被人小心的掩饰过了。 “算了,我们走吧。”他站离了潭边,沉声说道。 “那这些怎么办?不需要寻找一下吗”另外一个弟子指着地下的血迹问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没看见死伤者,除非有人申诉,否则何必费这个精神。”年长者伸了个懒腰,“我们按照规定报上去就行了。具体的事情自然有其他人接手。” 见那名弟子还有点犹豫,他面上一冷,“快点吧,还有两片地方要巡查呢。小心慢了又要挨骂了。” 两人转身离去,却没注意到只是片刻之间,平静的潭水已经发生了波动,潭水无声的旋转着,慢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传来强大的吸力,将袅绕在潭水上的云雾拉扯了进去。 “呼”,夏无尘轻轻吐了口气,将脚挪动了一个位置,好让身体更舒服一点。 灭神剑深深的插入潭水边的峭壁缝隙中。夏无尘单手挂在上面,慢慢恢复着真元。被咒法束缚的胳膊已经恢复了正常,伤口处缓缓的流出血来。 “果然是这样,只要施法者死亡或是昏厥,咒法就失效了啊。”夏无尘活动了下手指。面上露出微笑,虽然身体受了重创,但他却毫不在意。 夏无尘之前就已经看好了深潭的地势,刚才虽说是赌,但其实却有大半的把握躲过敌人的追杀。溅落的水花是他用灭神剑挖出的石坎掉落所致,深潭上被一层云气袅绕。他藏身的位置又正好在一个凹处,若非下来仔细察看,并不容易被发觉。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伏击,现在失了对方的踪迹,却是不好追查。”这几人修为高深,显然不是普通的修真者,他埋头想了半天,却是理不出个头绪。 他思索之间,身下的云气已经渐渐被漩涡吸的干干净净,失去云气的屏障,强大的吸力顿时没了阻挡,猛的朝他卷了过来。 “苦也……”夏无尘低声叫道,才从伏击中逃了出来,转眼又遇险境,纵然他智机百变,此刻也不由暗暗叫苦。看着脚下那巨大的漩涡,他心里一阵发毛,只能拼命将身体尽量贴近石壁,苦苦支撑着。 吸力好像无休无止一般,头顶不时有被剥落的岩石翻滚着跌入了深潭,发出轰轰的响声,激起漫天的水雾,瞬间又被漩涡吸入,天地之间仿佛失去了颜色,只有那暗幽的潭水低沉的咆哮着,好像被激怒的洪荒巨兽般怒吼连天。 夏无尘的双手关节已经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他看了看身下那翻涌的漩涡一眼,中间旋转如飞的黑洞如同巨大的磁石,让人不禁想要投入其中,他打了个寒战,这种天地之威,并不是寻常人可以抵挡的,纵然是他这个级别的修真者,只要稍有不慎卷入其中,想要脱身而出,也要大费周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漩涡慢慢地平复了下来,潭面上泛着点点晕白的水花,四周一片寂静。 “好了。”夏无尘松了口气,他全身已经被激起的水花浸得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寒风阵阵袭来,说不出的难受。 凝聚的真元迅速流转全身,一股暖流传入他的心头,除了胳膊上的那处伤口,其他地方已经并无大碍。 “是时候离开了。”夏无尘凝神静立,将耳朵贴在悬崖壁上,四周的动静了然于胸,上面没了对手的气息,显然是已经退去了。 莫名其妙吃了这样一个大亏,却不知道是何人所为,夏无尘不禁苦笑一声,但暂时却无可奈何。他转手拔出灭神剑,身形一腾,刚要飞跃而上,一股腥臭的味道忽然充斥了整个空间。 头顶的星辉忽然黯淡,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遮掩住了一样,夏无尘一愣,脚下传来奇怪的翻涌声。 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潭水又生异状,就好像被煮沸的开水一般,暗幽的碧水搅动着细密的气泡和翻涌,无数的水泡从水底冒了上来,在临近水面的那一刻又忽然爆裂,那种腥臭的味道正是从其中传出来的。 夏无尘悬在半空中,一股奇怪的寒意突然从脚底迅速游到心口,没有任何征兆,他的后背已经满是冷汗。就好像处于死地,他本能的飞射而上,想要快速脱离这个诡异的地方。 血色的剑芒护身,他如同一颗流星般冲天而起,速度已经发挥到了极致,只差一点就可以冲出去了,但就差那么一点,脚下那巨大的暗影已经断绝了他所有的希望。 “轰”一声闷响,暗影就好像碰开了挡路的石块一般,将夏无尘挤地紧贴在悬崖壁上,扑面而来的腥臭夹着黏绵的体液。让他忍不住想要呕吐。 “噗”,巨大的水声拍打着悬崖,激起漫天的水雾,暗影终于将大半个身体探出了水面,借着昏暗的月光,夏无尘慢慢看清了它的全貌。 那硕大无比的巨首仰天而起。血色的长舌在口中吞吐,全身遍布了如磨盘般大小黑黝黝的鳞片,全身透着难言的凶暴之气。 “幽蟒!”夏无尘倒吸了口凉气。他曾经从流传下来的古书中看到过这种洪荒异兽的名字,但早已经灭绝的它们只是存在于曾经的记忆之中,现在并没有什么人真正见过。 但眼前的这只异兽显然就是那上古时称雄一时的幽蟒,传闻这种怪物生性残暴,喜好吞食月光精华,想不到在峨嵋金顶竟然存在这样一条。 面对这样的洪荒巨兽。夏无尘渺小的就如同一只小虫一般,纵然他已经修行到心静如水,但肉体还是本能的畏惧,只觉得满嘴的苦味,忍不住想要大声狂呼。 幽蟒好像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它贪婪地看着头顶的那一轮明月。嘴里发出嘶嘶的低啸声,如同划过琉璃的碎纸,让人听了说不出的难受。 它眼中血色的光芒越来越盛,满是黑鳞的身体弯曲成了一个弓样的形状,终于全力跃出水面,升空而起。猛烈的腥风夹着水花扶摇而上,这一瞬间,幽蟒到有了几分腾蛇化龙的气势。 但潭顶的崖面早已经被人布下了禁制,专门封印它这样的异兽。只见一阵青芒乱闪,它这全力的一冲如同碰上了透明的屏障一般,幽蟒硬生生的被反弹回了水面,激起了漫天的水花。 暗幽的碧水好像有无穷的拉力一般,幽蟒重重的跌落水底,它虽然极力想要挣脱出来,但下半身却如同被什么东西束缚一般,拖拉着它缓缓下沉。恼怒的幽蟒眼中满是不甘,抬头愤怒的朝悬崖壁上撞去,震的漫天的碎石飞溅。 每年中秋的这几天,禁制的力量最为微弱,这条幽蟒打败了众多的同类,才获得这样一个尝试的机会,但却落的了个如此下场,也难怪它暴怒如狂。 夏无尘身形一闪,避开了四处飞贱过来的石头,但只是那么一动,他潜藏的行踪已经被幽蟒察觉。 幽蟒巨大尖锐的头慢慢低了下来,如同房屋般大小的血色眼中闪着妖异的凶芒,定定的捆在他的身上,一人一蟒就这样对峙着,夏无尘手指已经握的发白,灭神剑发出不安的鸣叫声,他的真元已经提到了极点! “轰!”一声尖啸,幽蟒终于动了,它将全部的怒气都发泄在眼前这似曾相似的人影上,粗壮而有力的长颈如闪电般砸了过来,夹着凛冽的风势,满嘴白牙森森,腥臭的烈风顿时席卷着整个深潭。 “疾!”夏无尘猛的后退,背后已经是崖壁,再无去路,血色的长舌瞬间电射到了他的面前,容不得他细想,手指飞速的来回错动,九道金光疾射而出,化为一道光盾,盘旋在他身前,奋力挡住了幽蟒的震天一击,正是九天诛魔阵。但幽蟒余势未竭,没有被完全卸去的力道硬生生的将他压入了崖壁之中。 “噗”,本来就还没有大好的伤口在巨力挤压之下全部爆裂开来,夏无尘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但不容他回复,幽蟒又咆哮着冲了过来,似乎为刚才的一击没有杀掉他而感到愤怒,幽蟒全身猛的涨大了许多,漆黑的鳞片互相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夏无尘额前的头发已经被幽蟒卷起的狂风吹地凌乱不堪,但一双眼睛反而变得更加清亮。既然避无可避,那就只有奋力一搏! “火龀!”夏无尘手指微转,面前的九道金光急速旋转,从中分出一道,在空中一展,化为一只怪兽在空中翻滚,它双翅伸展。身上火红色的鳞片不停的微微抖动,犹如一团剧烈燃烧的烈焰,瞬间照亮了整个深潭,让人感觉到一股撕天裂地的威势。 随着他修为的提升,可以召唤出的这些战魂也变得厉害了许多,眼前这只火龀虽然只是灵器所化,但隐隐间已经有了少许远古洪荒时本体的威压,毕竟是不逊于四大灵兽的异种,就算只是分身,还是让幽蟒本能的畏惧。 它猛地停住了动作。血色的巨眼狐疑地看着面前的大龀,嘴里的长舌来回吞吐,显然摸不清对方的虚实,不敢再冒然发动进攻。 夜风萧瑟。火龀的烈焰在幽蟒漆黑的鳞片上映出冰冷的油光,泛着阵阵寒意,夏无尘全力维持着真元地输出,丝毫不敢松懈,他的脸色已经渐渐变得发白。 潭水无声的翻滚着,拉扯着幽蟒的力量似乎越来越强。纵然它拼命挣扎,但还是一点一点的将它慢慢地陷了下去。 “吼!”心有不甘的幽蟒不管不顾,爆发了野性的它猛然张大了利嘴,如同山洞一般巨大的口就这样急速的冲了过来。 “聚!”夏无尘手指微微抖动。沉声喝道,面上顿时泛出一阵异样的殷红来。 毕竟是洪荒就存在的异兽,只是这样让火龀和幽蟒对峙,虽然并没有直接争斗,但也快耗尽了他的真元,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一击,他已经再没有多少力量可以抵挡,只能孤注一掷! 随着他的一声低喝,被烈焰包裹的火龀身体急速缩小,但光芒却越来越盛,如同极烈的炙阳,灼的人眼睛生痛。 幽蟒血红的双眼不由自主的紧闭,但去势未绝,依旧朝夏无尘的所在扑了过去,它心中的恼恨已经到了极点,虽然被封印在此,曾经的尊严却依旧不容挑战,下半身的鳞片被潭水拉扯的片片迸射,但仍誓要扑杀面前的小虫。 “射!”夏无尘猛地睁开双眼,脸上的青筋暴起,大声暴喝道。 已经凝聚成一团赤白色烈焰的火龀发出一声清鸣,如同离弦的利箭般射了出去,划破了长空,风中留下一阵炙热的味道,周围的温度骤然开高。 “轰!”一声巨响,幽蟒被击了个正中,迎面扑过来的巨首被烈焰焚烧,发出吱吱的响声,焦臭的味道顿时弥漫了整个空间,只是片刻,极热的烈焰已经将它嘴前防护的一层鳞片烧的剥落,痛的它怪吼连天,但烈焰却如同附骨之蛆,不管它如何摇摆,反而越烧越旺。 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幽蟒腾起的半身轰然掉落水面,溅起巨大的浪花,水中的烈焰还在燃烧,透过碧幽的折射,可以清晰的看见,但已经越来越微弱,离熄灭已经不远了。 夏无尘松了口气,他几乎耗尽了全身真元的一击,虽然没有轰杀幽蟒,但正和他计划的一样,幽蟒为了熄灭焚身的烈焰,终于躲回了潭水深处。 他手指微动,一道金光从水底飞射而回,隐隐可以看见火龀的影子,但却小的可怜。 “这次可算是伤了元气了啊。”夏无尘伸手接住战魂,转手纳入体内,九天诛魔阵所化出的战魂是他秘藏的法器,本来是准备在玄门大会上突出奇兵,但没想到却首先用到了这洪荒异兽身上。 “好在总算逃过一劫……”他看了看慢慢平复的水面,心中还有余悸,这等怪物若非被咒法所禁止,如果能够自由行动的话,就算他拼尽了全力,依旧不是其对手,眼下虽然筋疲力尽,却是最好的结局了。 没了幽蟒的阻隔,如水般清幽的月光斜斜的射在他的面上,夏无尘轻轻的吐出一口长气,这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现在疲惫的他只想洗个热水澡,然后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但世上的许多事情总是那么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没有丝毫的征兆,身下的水面突然破开,血红的长舌嘶吼着抽落,突然将他打入了碧水之中,却是不甘的幽蟒熄灭了身上的烈焰后,拼着身体被撕裂般的痛楚,用力扑出了水面,猛烈的对他发出了最后的一击。 水中瞬间被血雾包裹,那是身体已经被撕裂的幽蟒伤口处流出的鲜血,暗幽的潭水被染的深红一片,水中完全分辨不出方向。 “弱水!”夏无尘刚一落水,马上就发现了不对,压在他身上的潭水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力量,拉扯着他的身体不断的下沉,纵然他用尽全力想要上浮,但却丝毫没有半点作用。 身躯庞大的幽蟒也不能在弱水中游弋,它拼命的四处穿梭,想要寻找出夏无尘的踪迹,但满眼的血雾遮掩住了它的视线,鼻尖已经被烈焰烧焦,也嗅不出任何味道,它就如同盲人一般在水中狂怒的翻卷着,猛烈的暗潮一阵一阵,冲压着靠边的崖壁,激起漫天的水花。 终于,抵不过咒法和弱水力量的幽蟒发出不甘的咆哮,扭曲着身体沉了下去,渐渐消失在夏无尘的视线之外。 平展着身体随波逐流的夏无尘立起了身体,他借着血雾躲藏,总算是摆脱了幽蟒的追击,但此刻更严重的事情却摆在他的面前。 “弱水”也只有在史书和游记上才曾经出现过的东西,极轻,但却不能载物,就算是一片羽毛的重量也不能承受,传说中陷入弱水后只有死路一条,死后尸首经年不腐,古人多用来保存王侯的遗体所用。 “还真是运气好啊,一夜之间,竟然见到了两宗传说中的事物,只是不知道这样沉下去,还会见到什么?”夏无尘苦笑着摇了摇头,分水咒已经施展开来,一道无形的结界环绕在他身边,将弱水隔绝在外。 慢慢沉了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刻,寒气却越来越重,就算是分水咒坚韧的结界也无法抵挡,显然已经到了极深的地方。 夏无尘缓缓睁开双眼,借着下沉的机会,他服下了方诺之前赠送的灵丹,真元几番流转之下,总算回复了部分修为,生存的机会也大了许多。 四周一片幽深,黑压压的看不到任何活物的存在,偶尔有东西擦着结界而过,卷起的暗潮将夏无尘压地上下翻滚,他却不敢亮起火光察看,生怕遇上和幽蟒一样的洪荒怪物。 潭水好像深不见底,下落的过程悠长而沉闷,虽然心中焦急,但既然已经落入弱水之中,却也只能随遇而安,夏无尘定了定心神,盘腿坐了下来,展开神识,小心的观察着四周。 极远的某处,有点点莹光闪现,似乎昭示着希望。 夏无尘稍一犹豫,终于控制着结界朝着莹光处移了过去。 渐渐的,四周被莹光照亮,青蓝的碧水中翻起串串水泡,被莹光映成了晶莹的水蓝色,看起来如同澜州的宝珠一般,这极深的弱水之地平添了几分珠光宝气,似乎也不那么可怕了。 但越往下,弱水的压力就越大,分水咒形成的结界已经开始承受不住这份力量,发出咯吱的响声,让人心中发寒。 夏无尘将小袋中最后的两粒灵丹取了出来,他看了看越来越近的莹光一眼,咬了咬牙,捻起一粒吞了进去。 第六卷第十一章深潭(二) 弱水的极深处,并非和人们臆想的死水一样,反而有点点莹光,下落到了此时,已经不知道去到了什么地方,四面似乎变得宽广无比,纵然是运足了目力远眺,见到的也不过是周边的环围。 深幽的弱水中,不时有伸展着盘旋而去的呼啸声,卷起一阵阵暗流,抽打着并不牢靠的结界,夏无生在这里渺小的就好像一粒尘埃一般,只能慢慢的浮沉下去,浑然不知去路何方。 玄天门密制的灵丹效力确实不同凡想,全身的真元只是稍稍运转,消耗殆尽的灵气已经回复了几分,他定了定神,手指结印,再次不惜耗费真元,将九天诛魔阵召唤了出来。 九道金光环绕在结界外面,发散着淡淡的光芒,只是瞬间,几乎快被压碎的结界就稳定了下来。但这道光芒却比莹光更显耀眼,吸引了某些东西的注意,潭水涌动,下方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吸引,缓缓的潜了上来。 “玄鲵”,夏无尘早已经计算到了这点,他手指挥动,急声喝道。金光疾射而回,纳入他的体内,仅留下一道金芒,在水中微一摇晃,化为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玄鲵,盘旋着将结界护住。 光芒瞬间消失,下方的巨物犹豫了一下,终于静静的沉了下去。 “呼”,夏无尘吐出了一口长气,他这一着也是冒险。但战魂所化的玄鲵本就是水中的妖物,此刻也只有它最为好用了,好在一切总算平安。 他用意念指挥玄鲵推动着结界前进,速度却是比刚才快了许多。用了没多少时间,莹光已经越来越亮,似乎曙光就在前方等待。 希望的破灭总是比期盼来的让人难以接受,但这往往却是真实的存在。 看着眼前那如同一座小山般沉睡的巨兽,夏无尘的心瞬间跌入了谷底,原来这莹光只是巨兽额上的无数触须所发出的光点。吸引着和他一样满怀希望的憧憬者自投罗网。 一条幽蟒似乎也是被莹光所吸引,扭动着身体盘旋而来,虽然比起之前的那条小了许多,但和夏无尘一比,也是大的吓人,不过当它游到巨兽面前时。夏无尘才真正明白“庞大”这个词的含义。 身形长大的幽蟒和眼前的巨兽一比,就好像野兔碰到大象一般,渺小的可怕,夏无尘急速指挥玄鲵推动着结界后退。如果说幽蟒还可以奋力一搏的话,前面的这只巨兽那完全就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了。 幽蟒似乎还没有发现沉睡中的危险,它看也不看夏无尘一眼,贪婪地朝着摇逸着发出荧光的触须扑去,似乎以为那是肥美的食物吧。 好像察觉到了猎物的到来,触须猛地伸展。只是瞬间,已经将扑过来的幽蟒包裹得严严实实,虽然发现情况不对的幽蟒拼命挣扎,但触须却越裹越紧,将它慢慢的压成了一个肉球。 巨兽打了个哈欠,似乎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缓缓张开如同黑洞一般的巨口,一股无比的吸力猛地袭来,夏无尘全身一阵翻滚,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他已经随着被压缩成肉球的幽蟒一起被吸了进去。 “惨”,这是夏无尘的最后一个念头,接着他就被巨口吞没,整个人陷入了黑暗之中。 “峨嵋绝窍,封魔极西,万物北行……”,这首不完整的揭言是峨嵋先祖代代口授流传,但到了第九代掌门智慧大师执掌峨嵋的时候,昔日的玄门七大之一已经衰败到了极点,没有新血弟子的注入,已经成熟的精英弟子纷纷离去,每日里都有各种小宗派前来挑战,终于有一天,疲惫不堪的智慧大师将这段她始终无法参透的揭言传授给她唯一的弟子,虹化而去。 没有人知道那个年少的弟子凭借这段揭言发现了什么,只是短短二十年,她就在接下来的玄门大会上凭借一人之力,击败了所有的对手,让疲弱不堪的峨嵋重新屹立在修真界,甚至比如今沈西枫执掌的峨嵋势力更大,但随着她渡劫的失败,曾经的秘密再度埋藏在阴暗之中,只有遗留下来的部分不完整揭言,带给了后人无限的遐想。 历经七百年,昔日无敌的辉煌早已经被人遗忘,现在就连峨嵋内部,除了掌门外,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这段揭言的存在,更别说相信。 但这些人中显然不包括现在的掌门沈西枫。 峨嵋地方千里,纵横八八六十四峰,灵气充沛,各种奇药异兽遍布其间,是世间难得的修行之地,峨嵋的掌门虽然不受世俗君王的封赏,但在此地的权威,却无异于王侯。 太清峰是六十四峰中较小的一座,看起来并不起眼,这里却是峨嵋供奏历代祖师的圣地,由于地处偏远,显的略有点荒凉,虽然名头响亮,但平日里很少有人前来,此刻深夜里只有几个零散的道人在其中巡查,他们不时的打几个哈欠,显然漫不经心,只盼早点天亮,好回去补觉才好。 两道黑影潜藏在暗处,待到守在大殿处的道人离去,瞬间没入了其中。 空旷的祭祀大殿中并没有多少东西,除了四面的长明灯,就只有挂在四壁上的历代祖师灵牌和画像,在铜灯昏黄的暗光中明暗不定,让人眼中漂移模糊。 夜色苍茫,云层中透出的淡淡星光将屋檐上的几尊镇梁的铜像勾勒的更是清晰,映着幽幽的寒光,衬托的大殿正中的“灵显圣武”四个大字更显威严。 “师兄,就是这里了。”何榕的怀中跃出一条纤细的白蛇,在地上嘶嘶的叫着,本来雪白的鳞片顿时变得殷红,艳的好像要滴出血一般。 沈西枫点了点头。并不答话,他双手合十,闭上双眼,沉默了片刻,俯身跪地,行的竟然是祭祀用的大礼。 “峨嵋第十七代掌门弟子沈西枫。今天为了光大我宗,特来求取先贤宝物,有妄动之处,还请诸位祖师见谅。”他在心中低声说道,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师兄。时辰快到了,若是真想取宝,就要抓紧了。”何榕低声说道。“你我修真之人,参透的是天地间的变化,又何必惧怕鬼神,师兄此举,却是着相了。” “跃我九重云,千里日独行。展我赤月剑,离尘下星辰”,不知道哪里来的低语声在沈西枫耳边回荡。 他轻轻的睁开眼睛,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师弟说的是,我不过只求心安而已。” 何榕摇了摇头。似乎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转头指挥着小蛇在地下仔细搜索。 他两人,一人为现今的峨嵋掌门,一人为参会的玄门正宗,大可白日里来正火光明的祭拜,此刻两人深夜前来,行踪诡异,显然其中另有隐情。 小蛇游弋在地下盘旋,终于停在正中的一面画像前,静止不动,只是口中紫色的舌尖不停来回吞吐,看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 “峨嵋千年传承,想不到祭祀历代先祖的大殿内却有妖气的踪迹,看来这七大玄门也不过如此罢了。”何榕皱了皱眉头,斜眼看着沈西枫说道,话中满是不屑。 千年前的仙魔大战,修真者都饱受妖灵之苦,虽然也有部分妖族转而协助他们,但大战后的玄门却普遍对妖族不抱好感,甚至敌视,导致现在混杂在人群中生活的妖族已经越来越少,大多离群独自索居,不再和人世联系。 沈西枫笑了笑,他这个师弟说话一贯刻薄,几十年过去了,早年的秉性还是一点未变,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这点却是师弟你着相了,人妖都是禀天地灵气所生,峨嵋历经千年,也曾经有两位掌门是妖族出生,此间有妖气存在,到也不足为奇。”沈西枫笑了笑,他励精图治,只要是人才一律吸收,门下就有不少妖族的强者,对何榕的话并不以为然。 他小心的将画像挪开,背后一片平整,似乎并无特别之处,沈西枫手指轻转,在石壁上按照某种顺序轻轻敲击,几圈之后,石壁忽然缓缓裂开,露出一道台阶,一股阴寒的气息从地下传来,带着一种莫名的味道,久久不散。 他转身退了回来,“这里的禁制我已经破解,下面就看你的了。” 何榕冷哼了一声,“你放心好了,我虽然向来处处都低你一头,但师尊传下来的这个法宝却正好应付这种污秽之物。” 他低头探了下去,阴暗的地下,忽然有一股强大的杀意涌了出来,想要冲出被禁制封闭的大殿。 “玄机!”何榕低声喝道,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团墨色的细丝,只是临空一抖,细丝已经化为了一张硕大的网,瞬间就将那股杀意罩住,压缩的有如实质一般,化成了一片如墨般漆黑的东西,闪着淡淡的晶光。 “不愧是峨嵋正宗,就连亡魂凝聚出来的冥魄都如此厉害。”他转手将网中的光芒抄入手中,面上首次露出笑容,“师兄,按照我们说好的,这些可都归我了。” “随便你吧,不过时间紧迫,你不要玩出火来才好。”沈西枫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这里的机关其实他已经破开,只是其中的冥魄游荡无行,很难以对付,才没有继续下去。 这条密道是他从揭言中发现的,下面不知道通往何方,但通过查询峨嵋历年来留存下来的资料,他大致知道下面曾经是那纵横天下的先祖封印魔物的秘境,这些魔物亡魂临死前残留下来的意志,经历长年的互相吞噬凝聚而成冥魄。它们并不惧怕法术咒符。除非借助何榕手中的那张鱼网般的法宝才可收尽,否则只要被逸出一丝残魂,势必被外界有所察觉,对他的计划却是天大不利。 何榕手中不停。墨丝慢慢扩散,将整个洞口覆盖住,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小心的打开瓶盖,一股淡淡的摄魂香缓缓的扩散开,他左手微动。随着袖中带起的阵阵清风,如同实质般的异香被他逼入了洞口之内。 地下的尖啸声此起彼伏,被摄魂香吸引过来的冥魄黑压压地堆成一片,竟然将一人来宽的甬道全部塞满,它们夹着不甘的恨意,渴望冲出封印吸取活人的精血,拼命的朝前扑了过来。 似乎没有料到这般情景,何榕的脸上已经微微变色。 “师兄,你赶快布下天罗密印封闭这里,引来的冥魄太多。我要用全力发动玄机网才行,万一被巡查的道人发现就麻烦了。”只是片刻功夫,何榕的墨网上已经沾满了冥魄。 蜘蛛靠罗网捕食猎物,但如果猎物太多,也可能只是网破而已。好在他修炼日久,却是有应对之法。说话间的功夫,张在洞口的墨网已经被拉扯的摇摇欲坠,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球体,似乎马上就要被撑破一般。 沈西枫双手挥动,一杆大旗悬浮在空中无风自动。只是一卷,两人已经消失无形,这正是天罗密印的妙用,世间万物,皆可藏身其中,用来隐藏行踪最好不过。 “玄机封!”何榕见阵法已成,外界的各种声响完全被隔绝在外,急忙沉声喝道,全身的灵力喷射而出,已经用上了全力。 被他的灵力一激,本来漆黑一片的墨网忽然变得晶莹剔透,细线上流淌着如流水般的光芒,顿时将狂乱的冥魄逼的后退了少许。 猛然间,何榕暴喝一声,“收!” 密密麻麻缠绕在冥魄上的网线应声而动,忽然收紧,要将下面的冥魄一网打尽。 仿佛察觉到了危险,挤在后面的冥魄急速后退,想要逃回地底的深处,但银丝织成的罗网已经封住了它们前后的退路,本来漂浮无形的冥魄触到银丝上就冒出一阵青烟,瞬间就缩小了不少,躲避不及的冥魄纷纷撞了上去,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惜了,这么多的冥魄,都是上等的极品啊。”何榕摇了摇头,眼中透着几丝不舍,在他的全力操纵下,玄机网已经慢慢收紧,除了中心的那一团,其他的冥魄都被银丝化为了阵阵青烟散去。 似乎知道形势不对,被紧紧束缚在中间的冥魄突然剧烈的抖动了起来,将银丝表面带出了一溜暗色的火星。 “孽障,还不驯服吗!”何榕厉声喝道,冥魄虽然凶残暴烈,但却是炼制邪道法器和丹药上好的材料,眼看这最后剩下的一点也快保不住,他手中不由一滞。 只是那么一点空隙,狂怒凶暴的意志潮水般从玄机网的包裹中涌了出来,剩下的冥魄已经放弃了自我的意识,互相融成了一体,威力却是比以前大了许多,这样全力的反扑之下,强大的负面精神力量顿时充斥了整个空间,让人心生沮丧无助,只想死了才好。 何榕额上冒出细汗,他虽然修行高深,这些负面情绪无法影响到他,但却分去了不少的精神去抵御。他拼命驱动法术,银丝已经越收越紧,但收到三尺见方的时候,银芒却再也无法流动,里面的冥魄不停的挣扎,已经慢慢的变化出了一个人形。 一旦让这些冥魄化形成功,势必更费周折,他心中焦急,刚准备向沈西枫求助,但斜眼看见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面上顿时一阵潮红,只觉一口血气上涌,赋性中倔强的脾气发作,竟然是不管不顾,拼着手中的法宝受损,全力发动了攻势。 何榕从手指上褪下一枚指环,稍一犹豫,猛地丢在了银丝之上。 “刷”,一声轻响,封印在指环中的灵力如同潮水般涌了出来,本来停滞的银芒受灵力一激,顿时活跃了起来,化成了一池光芒充斥在四周闪动。 “轰”,被围困在其中的冥魄再也抵挡不住这股压力,本来已经融合的身体被割的分崩离析,片片碎裂开来,化为了丝丝青烟消散,但银丝也受了重创,上面如水般流动的光芒慢慢消失不见,露出了本来漆黑的颜色。 何榕暗暗心痛,只是才到此地,就折损了一件法宝,虽然可以祭炼修补,但却不知道要费多少时间和心血,所得仅仅只是少许的几块冥魄而已,不由的让他心生恼怒。 “师弟果然厉害,这成千上万的冥魄被你一网打尽,果然不愧天罗子之称,过了这关,离我们的目的就不远了。”沈西枫双手负在背后,微笑着说道,虽然没有任何的防御,全身却无懈可击。 听到他这番话,何榕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低头看着深幽的甬道,面上突然平静如初,“师兄说笑了,只是雕虫小技而已,哪里比得上你的大道修为。” 第六卷第十一章深潭(三) “是吗,我看师弟颇为着急,不如就由你打头先行好了。”沈西枫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两人原先就明争暗斗了好多年,此刻若不是重宝在前,只怕何榕早已经翻脸了。 “不妥,此地你为主人,哪里有我喧宾夺主的说法,还是师兄你先请。”何榕刚要闪身跃下,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转头笑着说道。 “哈哈。”沈西枫轻声笑道,并不说话,身形一展,数道碧光从他腰间射出,在空中连成了一个六芒星,化为光盾将他全身护住。他俯身低头,转眼间就没入了黑暗之中。 何榕见他走远,急忙从怀中取出两道咒符,小心的印在入口边上,红光闪烁之间,咒符已经潜藏不见。做完这一切,他冷冷的一笑,转身跟了下去。 四周有光流过,地面崎岖不平,空气中弥漫着异样的味道。 “醒醒,快醒醒。” 一只手在夏无尘脸上轻轻拍打,他恍恍惚惚的睁开了眼睛,只见一张女子的脸正对着他,虽然四周昏暗,但依稀间还是可以看清她那清秀可人的笑颜,让人心中顿生好感。 “我记得……”夏无尘脑海中一片迷茫,他依稀记得之前和幽蟒一起被吞进了巨兽口中,但接下来的事情却丝毫不记得了。一时间,他的心里混混沌沌的,不知道是现实还是梦中。 他握紧了左手,一阵清凉。灭神剑轻轻的抖动着,似乎为主人的恢复而感到欣慰。 真元迅速流遍全身,灭神剑发出冷艳的血芒,他之前耗尽的体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完全恢复。夏无尘松了口气,虽然这一路行来怪事频繁。但既然还自由地活着,那就必定还有办法可想。 女子见他醒了过来,就不再靠近,让他自己靠在石壁上慢慢思索,她似乎有过类似的经历,并不说话解释,只是不时的在地上打磨着一样东西。 夏无尘平复了下心神,仔细的环顾四周。只见自己置身于一片苍茫的丛林之中。远处散布着迷雾,不时有说不上名字的怪声在林间啼叫,稠密的树叶遮住了天空,没有任何光线能够穿透,只有地上间隔几步就有的莹光照亮着四周,看起来颇为静幽。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空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腥味,但是并不难闻,只是习惯了后喉间有点痒痒地。忍不住想要咳嗽。 “请问。这里是……”夏无尘转头问道。 “嘘”,女子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耳朵轻轻贴在地面,感受着远方的脉动。 “来了,千万别出声。只要我们不动,它发现不了的。”女子靠了过来,身上一股淡淡的幽香让夏无尘深深的吸了口气,随着她躲入了石壁的缝隙中。 “轰轰。”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一个单足的人在跳跃前行,动作很是轻快,只是起伏之间,已经到了附近。 夏无尘面上露出一丝讶色,以他的修为,之前竟然丝毫没有发现任何动静,而女子明显了然于胸,修为高过他显然不止一筹,但看她的样子,怎么样也不像是前辈高人的模样,到似个邻家少女一般。 地面在轻轻震动,点点莹光幽幽地射入缝隙之中,夏无尘借着灭神剑上的反光,看见了在石壁前徘徊的怪物模样,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已经让他大惊失色。 来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半身为蛇,半身为鸟,单足的怪物,它口中长长的信子不停地吞吐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腥臭的体味随风飘了过来,夏无尘鼻尖已经冒出了冷汗,怪物的舌尖就他的面前来回掠过,不时有绿色的涎沫滴落在地上,发出噗噗的响声。 这怪物似乎并不能视物,它摇晃着脑袋,就这样来回在石壁前走动,对于近在咫尺的两人却孰若无睹,过了片刻,终于呼啸了一声跳跃着跑开。 “好了,没事了。”女子拉着他走了出来,“这鬼东西虽然不厉害,但多的要命,杀不胜杀,只要被它们发现,那这里就又没法住了。” 她似乎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口齿并不流畅,声音听起来甚是别扭,但勉强还可以听懂其中的意思。 “见鬼,又把我的锅踩破了,这死虫!”看着地下的一片狼藉,女子恼恨的挥舞着拳头,朝着远处叫道。 夏无尘看着地面,到处都是奇异的白色碎片,也不知道她所说的锅到底是哪一个。他犹豫着问道,“姑娘,能否请教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姑娘?你是说我?难道我很年轻吗。”女子转头微笑着说道,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堪,根本遮掩不住春光,随着她的走动,两条细长的双腿在空中摇摆,白的耀眼。 夏无尘一愣,眼前摆明了就是一个年轻女子,但听她的口气,似乎并不太清楚自己的年纪。 “姑娘容貌脱俗,只是不知如何在此……”他转头将目光从女子腿上挪开,低声说道。 灭神剑如水般的剑刃像一面镜子般反射着点点莹光,引起了女子的注意,没见她有任何动作,夏无尘手上一轻,灭神剑已经被夺了过去。 “给我!”他心中一惊,急声喝道,但不管他如何攻击,女子始终如幻影般游离在他身形之外。 “别急,我只是借用一下。”女子退后一步,平举起灭神剑,晶莹的剑刃中映出了她的容颜。 “这……这,怎么会这样!”女子呆呆的望着剑中的倒影,眼中满是惊讶,似乎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夏无尘小心的走近她的身边,长剑如水。映出他的身影,但女子却丝毫不曾注意,她只是一遍遍地看着剑中的自己,似乎痴了。 “想不到啊,真的是想不到,这混蛋将我逼入这里这么久,却无意中成就了我的大道。”她喃喃地说道。眼中的狂喜褪去。换上的是淡淡的哀愁,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给你吧。”她随手将灭神剑抛在地上,靠墙静静的发呆,似乎外界的事物再也无法引起她的注意。 夏无尘叹了口气,将灭神剑收起,这一夜遭遇实在太多,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活人,但突然之间却变的疯疯癫癫。不由让他心里凉了半截。若非眼前女子修为高深,他早已经开始逼问是何缘故了。 “现在外面是什么年代?”女子沉默了半晌,抬头问道,眼中的悲喜之色皆已不见,代之的一片宁静的清澈。 “永成四十三年。”夏无尘看了看地,低声答道。 “原来都过了这么久了啊……”她轻轻闭上了眼睛,“小家伙,你怎么样进来的。” “小家伙?”夏无尘一怔。 “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刚才我已经探查了你的全身,你可不像我只是表相,我叫你声小家伙绝对不为过。”女子见他满眼的疑惑,笑着说道。 “管她。”见女子总算回复了正常,夏无尘也顾不得她如何称呼自己,急忙将一路的遭遇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想不到峨嵋现在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了。”女子点了点头,“你掉落的那个深潭其实是一个封印的出口,是当年玄门前辈封印魔物后特意留下的,只要这些魔物能够冲出去,就可以重获自由。” “这个封印在每隔三十年的中秋月圆时,咒法的力量会有片刻降到最低,看来你的运气确实不怎么样,否则被潭面的禁制所阻,是绝对不会掉下来。”女子笑着说道。 “运气吗?”夏无尘苦笑了一声,“这种三十年一遇的事情都正好被自己碰到,看来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差啊。” “不过玄门的先辈既然能够封印魔物,那又何必还留下一个出口,给它们一线希望呢?”夏无尘想到这一点,不解地问道。 女子在地下拣起一片白色的碎片,在手中稍一掂量,“其实我当年也和你是一样的想法。”她顿了顿,接着说道,“魔物凶残,这些洪荒异兽历来就是我等修真者和妖族的大敌,既然能够封印,何不将它们赶尽杀绝?” “不过等我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后才明白先辈们的用意。”她手中发力,碎片啪的一声折断,“这些魔物虽然被封印在这极北的海眼之下,但它们力量强横,若是想将它们杀绝,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而且若是将它们逼得紧了,这些异兽齐心协力,只怕封印也难以锁住它们,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为了这三十年来的一次机会,它们自然会互相残杀,只是为了月夜那一丝渺茫的希望而已。” 世间所为其实并无所谓的正义公理之分,站在某个角度的正义公理,对于其他种族来说却只是压迫而已。夏无尘想起幽蟒那因为冲破封印失败而狂怒的双眼,轻轻的摇了摇头。 “同情它们?”女子将手中的碎片抛开,“若不是如此,只要被它们冲出封印,你以为按照现在修真界的力量,还能够再将它们封印吗?” “也不是同情,只是在想应该如何出去。”夏无尘看着女子在他面前飘来飘去的片片雪白,脑袋一阵发晕,虽然他并不忌讳女色,但此刻显然没有这个心情…… 将自己身上的长衫脱下递了过去,“此地寒气甚重,这衣服虽然不合身,先给你用着吧。” 女子长年独身生活,早已经忘记了男女之分,见他递过衣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仅能遮体的破旧衣物,面上突然变得殷红,伸手接过衣物披在身上,抬头笑着说道,“多谢了。” 两人的身高相差不多。女子稍一整理,虽然是男子的长衫,但配着她清丽的面容,看起来也是摇逸生姿,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虽然不忍心打击你,不过看你这人还算顺眼,给你个忠告,最好还是绝了这份出去的心思。这样也许会觉得时间好打发一点。”她将脸颊边的几许发丝挽到耳后,低声说道。 “那是为何?”看她的模样,夏无尘虽然猜到出去的希望渺茫,但从对方口中亲自说出来,还是让他一阵心乱。 “你能够出去的方法只有两个,一是原路返回,可依你现在的修为,光是弱水这一关你就过不了。也许你可以驯服一只异兽。可还要靠它打败无数的竞争者,才能够获得一丝生机,何况三十年来才有这么一次机会,我不认为这个方法来得及。”女子笑了笑说道。 “那还有一个办法是什么?”夏无尘沉吟着低声问道。 “那就是负费看守封印的人打开封印之门。这样你就可以回去了,不过我在这里这么久,好像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女子耸了耸肩膀,一脸的无奈。 “那你是怎么样进来的了?该不会和我一样吧。”夏无尘不死心地问道。 “那到不是,不过不说也罢,反正已经待了这么久,我都忘记了。”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扭头说道。 “这难道是幻象?”夏无尘盘腿坐了下来,地下冰凉潮湿,刺激着他的身体,提醒着他现世的真实,纵然他心静如水!但突然陷入如此绝境,还是让他嘴里一阵发苦。 “那我现在是在哪里?”他平复了下呼吸,低声问道,虽然身陷绝境,但情况还没有糟糕到最后的地步,只要弄清周边的环境,事在人为,总会有办法可想的。 “龙鲸,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其实是这里最大的魔物体内。”女子漫不经心地说道,随手将长出来的袖子挽了上去。 “魔物体内?那这些都是什么?”又一次打击,让夏无尘张大了嘴巴,他指着面前的森林和石壁问道。 “这些是什么我哪里知道,反正我只知道是在龙鲸的体内就是了,你要是运气好,被那些怪物抓到,说不定就什么都清楚了。”女子目光一垂,淡声说道。 女子似乎隐瞒了什么,夏无尘吸了口气,转身想要走出石壁。 “你去哪里?”女子叫住他。 “总不能在这里束手待毙吧,先出去看看周围情况再说。”夏无尘沉声答道,面前的女子虽然没有敌意,但什么话却只说个半截,不由让他心中隐隐升起一丝怒气,眼前的丽人也顺带着看不顺眼起来。 “噗哧。”女子突然笑了起来,“生气了?” 她本来紧锁眉头,让人难以接近,但此刻嫣然一笑,神态中却带着说不出的清雅,整个石壁内似乎都亮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你可是我捡回来的,我一个人呆的太久了,能有个人陪着说说话也总是好的。”她柔声说道,“我在这里可比你呆的时间长,此刻出去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她从地下拣起一块白色的碎片,转头丢了出去,远远的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了好像草地一般的苍翠中。 “咔咔!”地面突然翻卷了过来,如同利齿一般的尖刺来回穿梭,过得片刻又恢复了平静,任谁都想不出这片绿色下潜藏的杀机。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只有这些白色的石壁才是安全的地方,只要出了这里,处处都可能是危机。”她笑了笑,“如果你不相信,尽管试试好了,不过我可以帮你先固魂,只要不是粉身碎骨,总可以救的过来。” 夏无尘沉吟片刻,终于停下了脚步,“这里只有你我还算是人,不信你,那又信谁了。” “明智的决定。”女子点了点头,她看着墙上的刻痕说道,“对了,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这里时间的流动只有外界的十分之一,也就是外面的一天,相当于这里的十天。” “这……”夏无山犹如当头挨了一闷棍,就算他能够坚持三十年后驯服异兽冲破弱水,那也是相当于外界三百年以后的事情了,别说是否能够活到那时候,光是每天呆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只要想想就觉得心里发麻。 “我的玄心宗啊。”他呻吟的坐了下来,只觉眼前一片迷茫。 “别这样垂头丧气的。”女子顺手丢过来一块肉干,“小家伙的力量不错,你干脆拜在我的门下,有我的指导,也许能够出去也说不定啊。” “算了吧,你都自身难保,随你修行只怕也是一样的下场。”夏无尘咬了口肉干咽了下去,枯干的肉乌黑一团,味道却很是鲜美,他大口大口的吞了进去,连番的恶斗,虽然靠灵丹补充了真元,但腹中也确实饿了。 第六卷第十二章修行(一) “那可不一定啊,我不能出去自有我的原因。”女子随手一挥,青芒闪过,化为一道光罩将夏无尘圈住,“我和你打个赌好了,给你一个时辰,你若是能够挣开我的封咒,我就将你送出龙鲸,若是你挣不开,就随我修行如何?” “当真?”夏无尘沉声问道,嘴里的肉干还没有咽下去,让他说话有点呜咽。 女子并不说话,只是转身走了出去,身影一闪,迅速消失在幽暗之中。 “灭神剑!”,“诛魔阵!”,“四魂斗……”经过了无数的尝试,夏无尘筋疲力尽的软倒在地,双方力量相差的过于悬殊,他纵然想尽了办法,也是无能为力,好不容易回复的真元也消耗了大半。 “怎么样,服了吗?”女子忽然悄声没息的出现,她将手中的一只异兽丢在地上,浅笑着问道。 “也罢,就随你修行吧。”夏无尘喘了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不知道有什么条件没有?” “我没那么多规矩,你也不必叫我师尊,修行之路,浩瀚深远,闻者虽有先后,但所得各有千秋。”女子见他应允,面上也露出一丝微笑,“今日我行在你前,胜过你也是正常,但来日方长,将来未必就会一直如此。” “是”,见女子如此正色解释,夏无尘也躬身行了一礼,沉声应道,虽然被逼答应,他心中总是不忿。但对方所说的确是正理,不由的他暗暗称善。 “既然你答应了,此间时间甚多,你我也不必急在一时,今天托你的福,却是猎到了点好东西。”女子指着地下还在微微抽动的异兽说道。 “这是什么……”夏无尘看着全身被尖刺包裹,如同一只巨蜥和乌龟的怪物问道。这一路所见到的东西都超过了他的理解,几乎都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谁知道它的,反正很好吃就是了。”女子似乎已经等不及,轻轻咬着下唇,好像在回味它的味道。 她从地上抓起之前一直琢磨的东西,借着莹光,夏无尘才发现那是一根动物骨骼打磨的长棍,尖端已经磨的扁平锋利,透着幽幽的寒光。女子口里低声念动着咒法,长棍在地下一圈。划出个一尺大小的坑,但长棍细长,只能慢慢用力,半天那坑才挖了浅浅的一层。 “让我来吧。”夏无尘运起手中的灭神剑,接着她的进度凿了下去。 “轰”,一声闷响,他这用力一击,地下白色的石壁竟然没有任何损伤,反倒震的他手臂微微发麻。 他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女子,却见她停手不语。眼中满是笑意,似乎想看他的笑话一般。 “这……”夏无尘仔细观察,却见她手中的骨棒尖端分泌出少许的溶液,正是靠着这点溶液的腐蚀,才能将地下挖出薄薄的一层。 “发现了吗,观察的不错。”女子随手将骨棒丢了过来,夏无尘伸手接过,细长的骨棒竟然重得吓人,压的他双手猛的下沉。 “可别小看了这里,这些东西坚固无比。寻常的法器根本无能为力,只有靠这骨棒才能够破开它们。”女子笑着说道。 夏无尘并不答话,他仔细揣摩着女子的手法,手中的骨棒沿着破开的缝隙徐徐深入,用了半天,总算是挖到了对方满意的程度。 “行了,再挖下去就过了。”女子抢过他手中的骨棒,将地下似乎昏死过去的异兽一脚踢了过来。 “杀过鸡吗?”女子问道。 夏无尘摇了摇头。 “那杀过鱼吗?” 还是摇头。 “猪?羊?乌龟……”女子皱着眉头问道。 夏无尘虽然不解,但还是继续摇头,这些东西他确实没有杀过,只能实话实说。 “那你到底杀过什么?”女子手指转动,骨棒在她指尖上下翻转,如同有了生命一般。 “我杀过人。”夏无尘淡淡地说道。 “人吗?那也差不多。”女子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你我以后也不知道会在这里生活多久,既然你随我修行,那以后这些事情都要由你来做。” “你是说?”夏无尘看着地下的异兽,似乎明白了几分。 “你我都是修真者,单靠灵气就可以生存,但这里是北海之眼,极寒之地,根本就没有灵气可以吸收,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靠猎取这些怪物才能生存。”女子面上笑容突然止住,“你随我修行的第一课,就是要学习怎么样活下去,你看好了。” 她手中棍棒突然猛地刺入异兽鼻中,那怪物还没有死绝,只是昏迷了过去,受此一击,痛地尖声厉吼,全身的尖刺忽然涨大了许多,密密麻麻的伸展开来,顶端发出幽幽的绿芒,马上就要飞射而出。 女子早有准备,骨棒反手一拨,异兽已经被牢牢的压入刚才所挖的坑内,坑的大小和它膨胀后的体形正好相似,遍身的尖刺被紧紧卡住,纵然急得它怪吼连天,却连一根也无法射动。 异兽的外壳坚硬,女子手上逐渐加力,骨棒缓缓的刺入,异兽见无法逃脱,突然悲鸣了起来,声音凄厉,犹如小儿夜啼一般。 “快,捂住你的耳朵。”女子转头吩咐道。 “这又是为何?”夏无尘沉吟着将双手捂在耳朵上,但还是稍微慢了一步,悲鸣不止的异兽见逃生无望,忽然发出一种如同铁砂在琉璃上摩擦的声音,刺耳的让人心里发酸。夏无尘措手不及之下,全身被震的说不出的难受,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笨,不是告诉你捂住耳朵了吗?”发出这个声音后的异兽挣扎了两下,终于倒地,慢慢痉挛着死去,女子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似乎这样的事情她早已经做过不少。 “你怎么没事了……”夏无尘扶着地面坐了起来。心口还是一阵难受。 “你要是像我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去抓一个,自然也会没事。”女子笑了笑,从耳朵里掏出两个碧绿的小球,显然她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那接下来怎么做了?”虽然心中不满,但夏无尘还是低声问道。 坑内的异兽虽死,但全身的尖刺已经满身。如同一只巨大的刺球一般,怎么样看也不是食物的模样。 女子见他和异兽大眼瞪小眼,不由开心地大笑。 “小家伙,修行可不完全是真气运行和法宝的炼制。怎么样能够活下去,而且活得更好,才是修真的真意。”她长久没有和人说话,口齿已经迟钝,眼下好不容易碰到个可以交流的对象,加上她本性活泼,更是说的滔滔不绝,一副好为人师的模样。 “天下万物虽然表相不一,但内在其实相似,只要你善于观察即可。”她看了看坑中的异兽一眼,笑着说道,“你看这个家伙,和你见过的什么最为相似?” “刺猬吧。”夏无尘想了想说道,但除了满身的尖刺外,异兽遍布鳞片的身体怎么样也不像是一只刺猬。 “对了,就是刺猬。”女子拍了拍手。“这东西也可以和烧刺猬一样炮制。” “烧刺猬?”夏无尘从小锦衣玉食,就算曾经吃过刺猬,也是被烹饪的精美才端上来,哪里听说过这样的东西。 “是啊,你不会不知道吧,味道很不错地啊。”女子见他一脸困惑的样子,“算了,你坐在这里看着就好了,这次我来弄,但下次可就轮到你了啊。” “唔”,夏无尘茫然的应道,自从掉落到这个奇异的地方,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偏离了他的认识。上古被封印的异兽,莫名的女子,奇怪的食物,所有的事情弄的他头大如斗,若非他心境的修行日渐高深,早已经不知所措了。 夏无尘睁大了眼睛,仔细观察着女子的动作。见她不停的从石壁内挖出一团黑乎乎类似泥浆的东西,然后堆到异兽身上,泥浆瞬间干硬,只是片刻,已经将它糊成了一个泥球。 “总算完成了。”女子拍了拍手,上面已经干结的泥浆片片跌落,放出一股奇怪的香味。 “就这样?”夏无尘问道。 “当然不是,不过你怎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啊,莫非你小时候就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女子将双手压在坑壁边,转头问道。 “这到真的没有?”夏无尘点了点头,“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很少出去的。” “这就难怪了,我们小时候可做过不少,摸鱼,抓泥鳅啊。”女子面上泛起回忆的神情,“可惜,原来一起长大的同伴就只剩下我一个,这些事情也差不多都忘记的干净了。” 她幽幽地说道,眼中流出几许忧伤。 空中的温度突然升高,地面白色的石片慢慢变得通红。 夏无尘暗暗心惊,他虽然也可以御火,还是必须依靠咒法和灵符的力量才行,但眼前的女子却没有丝毫征兆和准备,简直就好像只是吃饭喝水一般就轻易就发动了庞大的火灵之力。 他偷眼看去,见女子眼中的忧伤已经逝去,她满脸专注的转动着双手,让坑壁四周受热均匀。这样的控火之术,若是放在外面,绝对不会在七大玄门掌教修为之下,但此刻仅仅只是用来烧烤食物而已。夏无尘心中对她之前的话慢慢相信了几分,脱离此地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啊,好了,好了。”女子双手离开地面。抓起骨棒一挑,被烧的干硬虬结的泥球轻轻的蹦了出来。 她用骨棒在泥球外四面拍打,将外壳敲地松软,片片裂开,然后沿着裂开的缝隙小心的将泥块剥落,一股浓香随风飘了出来,不禁让人食指大动。 “这里一定要小心,不要用手,而且要剥仔细,这怪物虽然死了。但尖刺上还是有毒,万一染入了肉中,可就吃不得了。”她慢慢的将泥土敲碎,里面果然包裹着尖细的利针,虽然已经被火灵炙成了棕色,但顶端的那尖刺依旧闪着幽芒。 “等会吃完了,收集这些尖刺的事情就是你的了。”女子将泥块用骨棒聚成了一团。“这些东西稍微炼制一下,就是不错的法器,你实力不够,在这里用来护身最好不过了。” 异兽看起来不小。但剥掉外面的尖刺,每个人才分了拳头大一团。 才烤好的肉团滚烫,夏无尘双手来回交换着散热,他腹中虽然饥饿,但看着那还冒着热气的花纹鳞片,只觉得不知道如何下口才好。 “吃啊,外面的那层皮已经烤焦了,味道最好。你若是不喜好,给我好了。”女子舔了舔油腻的手指说道。 夏无尘摇了摇头,“修真之人,世间皆无可畏惧者!”他这样在心里对自己说道。猛的一口咬了下去。 这烤好的异兽虽然看起来卖相不好,但味道确实不错,夏无尘咬开难看的外皮,一股浓香暖舌的热油顺着齿间流了出来,虽然没有佐料,但胜在肉质嫩滑。只是片刻之间,夏无尘已经将手中的肉团吃了个干干净净。 他言犹未尽地转头看向坑底,但除了那堆剥落的泥块,早已经空空如也。 “唉,少啊,每次吃完这个,我都在后悔,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啊。”女子惬意的从角落里摸出两个竹节般的器具。 “给,好肉不可无酒,今天难得的好运气,小家伙,便宜你了。”她笑着说道。 “这是什么?”夏无尘接过竹节,上面有一个小孔,他轻轻一闻,里面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你尝尝就知道了。”女子将竹节凑近唇边,用力吸了一口,脸上顿时一片殷红。 夏无尘小心的抿了抿,一丝清泉没入他的心间,入口清甜,但却回味无穷,一股热力慢慢的从小腹中升了上来,轻飘飘的让他只想踏月狂歌。 但这种感觉并不持久,只是片刻就已逝去,看着漆黑深幽的石壁,更加让人觉得现实的残酷,恨不得大哭一场才好。 夏无尘强忍住继续喝下去的念头,他轻轻的将竹节放在地上,转头看了看四周,低声问道,“能够在如此艰险之地生活的这样逍遥,师尊果然不是寻常之人。” “都说过不必这样拘泥了,叫什么师尊啊,都把我叫老了。”女子笑了笑,举起手中的竹节说道,“这个东西可是来之不易,你不多尝尝?” “外物虽然可以带来一时快感,但终究还是要回到现实,稍微尝试即可,但沉迷其中却大可不必。”夏无尘淡淡地说道,“师尊既然不愿拘泥,那我也不勉强,只是应该如何称呼,还请师尊告知,日后也好相处。” “称呼?”女子愕了一愣,“我的名字啊。” 她低头思索了片刻,忽然笑着说道,“忘记了。” “啊?” “有什么好奇怪地,忘记就是忘记了。”女子满脸的笑意。 “师尊不要戏弄我的,人怎么可能忘记自己的名字了。”夏无尘一怔,接着问道。 “这有什么,名字本来就是给人叫的,我一个人在这里过了这么多年,根本没有一个人来叫过我,不忘记才是奇怪了。”女子将手中的竹节轻轻摇晃,抿了一口说道。 “可不是应该所有的人都有名字吗……”面前的这个女子虽然修为高深,但言行举止却是大异常人,让夏无尘不知说什么才好。 “忘记了名字又有什么关系。”女子伸手过来弹了下他的额头,笑着说道,“没有名字又如何,我还是我,还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我。” 她所说的话虽然似是而非,但仔细想来,却似乎蕴含着很深奥的道理,夏无尘低头沉吟,一时间好像痴了般。 “呆子。”女子抬头又是一个暴栗弹了过去,“和你开个玩笑而已,还当真了啊。” 她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小家伙,问别人的名字之前,是不是先应该介绍下自己了?” 夏无尘额上一痛,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过来,“是我疏忽了。”他躬身行了一礼,“在下是玄心宗的夏无尘,还请师尊多多教诲。” “都说了不要叫我师尊了,你怎么就没记性了。”女子曲起指头又准备弹过去,见他恭恭敬敬的站的原地,突然停住了手指,幽幽地叹了一声,“真像啊。” “什么?”夏无尘一时没听清,急忙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件事情而已。”女子收敛了下心神,“既然你执意要知道,我到是想起以前曾经用过的名字了。” “步含烟,对,我曾经叫这个名字。”她皱着眉头说道,似乎回忆起了什么,面上满是痛苦,但只是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今天已经晚了,你等会将那些尖刺收集起来,明天我再教你祭炼的方法。”步含烟打了个哈欠,手中青芒一闪,化出几根白骨,上面刻满了各种奇怪的咒符,她随手一抛,白骨在空中盘旋,互相交错着变化出一个奇形阵势,将石壁的出口牢牢封住。 “好了,这里没有日夜之分,但只要那处最高的莹光熄灭,就相当于过了一天了。”步含烟运指成剑,在墙上密密麻麻的印痕最下方深深的划上了一道。 她屈指一弹,一团烈焰射入之前的小坑内,本来冰寨刺骨的石壁内顿时暖和了许多。 夏无尘小心的破开泥土,黏住尖刺的尾端,仔细的将它们收集在一起,尖刺看起来虽然长大,但却轻盈无比,就算全部合并在一起,也不过盈盈一把,轻飘飘的似乎没有任何重量。 他抬头四望,步含烟背靠在石壁上盘腿而坐,似乎陷入了冥想之中。四周一片寂静,不时有低沉的咆哮声隐隐的传来,想起昨天还在峨嵋金顶上参加玄门大会,此刻却在这莫名的秘境,身边全是洪荒异兽,恍然梦中一般,人生的际遇变化之大,不禁让夏无尘说不出话来。 连番的争斗,异境的恐慌,他的神经实质上已经拉紧到了极点,此刻虽然四周一切未明,步含烟也不知道是否可以信任,但一阵阵倦意还是不停的袭来,他虽然强撑着不让自己睡去,但终究抵不过睡魔的困扰。 用力咬着舌尖,拼着最后一丝的清醒,夏无尘在身下飞快的布了个禁制,仓促而就,虽然威力并不大,但总算聊胜于无。 做完这一切,他摇晃了下头,双眼已经倦的无法睁开,软软的倒在地上,只是片刻功夫,他已经沉沉睡去。 微弱的火光下,步含烟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她眼中满是笑意,显然将夏无尘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警惕性还不小啊,不过碰到我,可就没什么大用了。”她手指微微曲动,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夏无尘平平抬起,飞到了她的面前,禁制却没有任何反应。 借着火光,步含烟轻轻咬破指尖,鲜血缓缓的流出,她手指飞快的挥动,一道血色的咒符在空中逐渐成型,发出幽幽的血芒。 “叱”,她轻声喝道,咒符飞快的隐入夏无尘的额间,瞬间消失不见。 “真的很像啊。”她看着火光下那年轻的少年,均匀的呼吸在石壁内回响,远处有风声掠过,似乎让步含烟想起了什么,周围一片宁静。 第六卷第十三章幻景 幽暗的洞壁中,宁静,四顾无人,冷厉的冰寨拍打着地面,远处传来莫名的声音,偶尔有沉重的喘息声在洞口停留,但它们看着那在空中交错盘旋的几根白骨,终于停住了跃跃欲试的脚步,畏惧着退了下去。 时间在这里似乎失去了概念,没有日出也没有月落,只有四面忽闪的莹光扑朔迷离,空中弥漫着淡淡的甜腥味,让人不禁迷失在其中,浑然不知道似梦似幻。 无穷的烈焰在夏无尘的梦境中冲天而起,灼烧着他的肌肤,没有任何的出路,遍地都是被狂焰炙烤的裂口,天地虽大,但却好像没有他能够容身的地方。 口中那种难忍的干渴感,让人分不清真实和梦境的区别,烈焰焚身,炙热的白光如同烈日的利刃,让人不敢目视。夏无尘静静的站在原地,虽然无边的孤寂,但他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就好像恒古以来就一直存在一样屹立。 在梦境中,他可以清晰的记忆起灭神剑中的剑灵展示给他的各种咒法,甚至可以亲身感受其中的威力,没有丝毫的怜悯,这种强大的力量存在就是为了毁灭一切,就算是满天的神佛也为它们所畏惧,梦中的天空没有任何的星辰,有的只有铺天盖地,单纯的力量,这就是古修真者曾经拥有的力量。 但也仅仅只限于梦境中,一旦夏无尘醒过来,梦中所经历过的一切都将不会再有任何记忆,这也是剑灵所设下的局。只有在他能够真正地驾御这种力量的时候,大门才会为他打开,但那是什么时候,究竟是福还是祸,却没有任何提示,现在的他。却只能在沉睡中慢慢煎熬,但在不知不觉中,这种痛苦的经历慢慢锻炼了他的心志和意念,终有一天,当他能够突破这层束缚的时候。必将咆哮大地,除了头顶星空,这莽莽世间,再也无可惧者。 四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白雾,本来就幽暗昏沉的地下,慢慢的笼罩在其中。白茫茫一片中,叫人无法分清行进的方向。 迷雾中,夏无尘静静的睁开眼睛,这样浓烈的雾气让人难以视物,但对他这样的修真者却造成不了多大的阻隔,虽然无法持久,但如果将灵气运转到眼中,却是足以看破这层屏障,梦中的一切。虽然他无法记忆,但却坚定而又缓慢的提升着他的实力,让他慢慢增强着对外界实物的领悟力,只是瞬间,全身流转的真元已经凝聚在眼中,淡淡的青芒逼开浓雾。四周渐渐的清晰起来。 阵阵爆竹声突兀的响起,一时将雾气都似乎压了下去,空中弥漫着火药燃烧的焦味,散着阵阵亲切的感觉,在冷寒的薄雾中透着淡淡的暖意。 没有任何前奏,洞内突然变了天地。 仿佛置身于长安大道。满街都是游走的人群,人潮涌动,让人感受着其中的喜庆。 “幻境?”夏无尘皱了皱眉头,但这一切如此真实,让他不敢确定。 “怎么样?很热闹吧。”步含烟笑了笑,她手指轻轻转动,画面一转,忽然变成了一座大宅。 已经是春节的除夕,大宅内充满了喜庆,迎春的喜花贴满了窗棂,所有的人都开心的笑着,孩子们互相追逐着打闹,男人们端着白瓷的小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音,桌子中间滚沸的火锅中翻滚着羊排和鱼丸,鲜艳的辛辣味把每个人的酒兴都激发了出来,喝到醇处,一个年轻的英俊男子敞开胸口的衣服,满脸酒意的唱起了敦州流传的社歌,歌声响彻,透着一股火辣辣的情意,眼光斜处,邻座的少女羞涩的低下了头,但却不时抬头看他一眼。 人声喧天,满座的喜气和热闹,不由让夏无尘看的呆了,他虽然生长在富豪之家,但逢年过节,满桌的菜肴,却只有少少的几个人淡坐,哪里比的上此间的味道。 步含烟漫步在其中,她拉着夏无尘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下,满脸笑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沉浸在其中。 周围有人经过,说笑的继续说笑,喝酒的继续喝酒,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丝毫让人察觉不到这里是幻境之中,不时发出轰天的笑声。 “这里是?”夏无尘稍带疑惑地问道。 “嗯,你发觉了吗?”步含烟笑了笑,“这里是我小时候的家,每年过除夕的夜景,家里是个大家族,人多的很,总是这样吵闹,那时候还觉得烦,现在想想,还真是难得的回忆啊。” 幻境可以困惑人心,不管是初入门的修真者,还是宗师,都会认真的潜修,否则修成元婴,破碎虚空的时候,天魔幻境就会让人前功尽弃,甚至功灭身死,夏无尘虽然没有明师指点,但自身的修行,加上王贞的记忆,对于幻境的认识可以说是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程度,但面对步含烟布下的幻境,即使对方已经点破,他还是有一种无法脱透的感觉,相比起之前幽暗的异域,他在心底里宁愿相信此刻才是真实。 “表妹,你在这里啊。”四面张望的男子不小心被地下的台阶绊了一下,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他猛的抬头,却看见微笑着的步含烟,面上顿时露出喜色。 “这是我的表哥,虽然人傻了点,但却是难得的好人。”步含烟笑了笑,转头对夏无尘说道。 男子面对着他们,眼中满是笑意,他在怀中摸索了半天,终于取出一个红布包裹的小包,脸上憋的通红,“表妹,这是送给你的……” 步含烟伸出手,但面前的男子却穿过她的身体,笔直的走了过去。 “心中若是知道这是幻境,不管如何强迫自己相信,再怎么样加强咒法的效果,也只能勉强作一个看客而已。”步含烟手指轻握,如水穿越指尖,手中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看,那就是以前的我了。”她指着远处那个青涩的少女轻轻说道。 少女面上已经绯红,她推开男子手中的小包。娇笑着蹦跳离开,沿路洒下一串银玲般的笑声。 步含烟淡淡的笑着,仿佛是一个专注的过客,细瓷的酒杯在她柔柔的指尖转动,只是短短的一刹那,她的眼中浮出了和少女一样的神情。委婉的如同一朵嫩绿的香芹,很多曾经难忘的瞬间在她心头涌动着,回忆慢慢浮现,映着明黄的灯光,变幻摇逸。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面的喧闹慢慢消沉,浓雾散去,周围一片死寂,就好像一切都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很可笑吧。就算拥有的力量再怎么样大,有时候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思,曾经斩断一切获得的真谛,在寂寞面前却无能无力。”步含烟无力的叹息了一声,“就好比你明明知道这种事情没有任何的好处。但却总是忍不住想要一再尝试,只是为了获得片刻的回忆。” 她自言自语地说道,好像就根本没有指望人能够回答,只是单纯的说出来而已。 夏无尘静静的盘腿而坐,休息了一段时间,他的身体已经调整到最佳的状态。对于面临的处境也有了一个准确的认识,但究竟如何却做,暂时却没有什么头绪,只能依仗步含烟的安排,此刻不管对方说的什么,他都必须注意聆听,也许在不经意的碎语中,就透露着至关重要的信息。 “我曾经看过一本书。”步含烟无声地笑了笑,接着说道,“上面说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虚无,盘古开天辟地的经历,其实只是他的一个梦而已,我们不过是在梦中生存的痕迹。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对于我们曾经的存在,也许只不过是苍茫中的点点混沌罢了,你我曾经所有的一切,也许和你所制造出来的幻境一样。” 夏无尘眯起了眼睛,他已经有点听不太明白,“你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懂的越多,反而更加畏惧无助,只有无知者反而快乐,真是讽刺啊。”步含烟低声说道。 夏无尘顺着她的话想了下去,似乎明白了什么,面上微微变色。 “哈哈,说笑而已,你可别当真。”步含烟见他那副样子,面上的阴郁突然一扫而光,她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年轻人想那么多干吗,整天愁眉苦脸的像什么样子!” “虽然一个人确实无聊,不过现在有你陪我,肯定会有趣一点。”她斜眼看着夏无尘,就好像看见了新鲜的玩具一般。 “师尊……不,那个……”多想无益,夏无尘打消了追求这个问题的答案,转头问道,“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时间吗?”步含烟闭眼沉默了片刻,指着满墙的刻痕说道:“这里只是我居住过的四个石室之一,其中每过去一天,我就会刻下一道痕迹,但究竟有多少,我早已经懒的计算了。” 看着满壁深刻的痕迹,夏无尘打了个寒战,想到自己可能会像她一样在这里苦熬,让他赶快脱困的心情更加迫切了几分。 步含烟绕有兴趣地看着他变幻的脸色,忽然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般笑了起来,“你真的相信了?哈哈哈哈……” 见夏无尘面上慢慢变的无奈,她止住了笑声,忽然正色说道,“走吧,不管怎么样,既然来到这里了,还是先考虑如何生存下去再说吧。” 步含烟左手轻轻挥动,封闭洞口的白骨发出“铮”的一声轻响,飞回了她的手中,只是一个盘旋,已经消失不见,显然被收入了类似储物指环的空间袋中。 相对于石壁内那狭小的空间,外面空旷的吓人,遍地都是苍翠的绿色。类似植物的东西静静伏在原地,但当你刚一踏上去,它却突然绷紧,如人一般站立了起来,平展的叶面顿时露出锋利如钩般的倒刺,想要将落入其中的猎物绞碎。 除了这些怪异的植物。在地上不时游动的异虫更是让人心惊,五颜六色的斑斓,纵然是幽暗的深处,还是射出点点寒芒,提醒着任何想要打它们主意的人。 这些显而易见的危险还好一点。但潜藏在暗处的捕杀者同样让夏无尘无法放心,那浓烈的恶臭,就算是处在上风,还是清晰可闻,它们无声的在暗处行走,追踪着任何可以捕食的猎物。只要稍有不慎,必然会被吃的尸骨无存。 “停!”步含烟身体突然伏低,拉着夏无尘蹲了下来,本来稍显宽大的长衫被她改的小了几号,牢牢的捆在身上,将她玲珑的身体凹现了出来,摇摆之间看起来卓有丰姿。 “什么?”被她用力一拉。夏无尘措手不及,脚正好踩在一堆松软的异物上,一阵腥臭传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他心中不由一阵恶心。 “别说话。”步含烟沉声说道。她小心将手中的骨棒举起,悄无声息的隐没在黑暗之中,就连身边的腥臭似乎都没有闻到。 一条色彩斑斓,全身鳞甲森然的走兽缓缓地走了过来,它体型差不多有两人高,眼睛似乎并不能视物。只是靠着嘴里吞吐的舌尖来分辨前进的方向,嘴边有两颗尖利的长牙,在莹光的照射下散出幽然的绿芒。 它好像没有发生任何危险,就这样施施然地走了过来,一道寒芒忽然射出,没有任何征兆,本来在嘴边游走的长舌突然被定死在地上,事出突然,骨棒的力道又大,纵然它拼命挣扎,但还是无法挣脱,只能发出丝丝的叫声。 “行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小心它的尾刺。”步含烟松了口气,用力将手中的骨棒压下了几分,转头对夏无尘说道。 “算是考验吗?”夏无尘并不多话,他反手祭出灭神剑,猛的朝着地下被困住的走兽斩落。 仿佛感觉到危险,一直拼命挣扎的走兽突然蜷曲了身体,遍身的鳞甲坚硬如铁,硬生生将灭神剑反弹了回来,震得夏无尘左手一阵酸麻。 “飕”,一道尖啸声在他脑后忽然响起,黑色的地中突然冒出一条尖利的骨刺,如同毒龙般朝他刺了过来。 没有丝毫犹豫,灭神剑全力回挡,在骨刺入体的那一瞬间及时的接了下来,尖利的骨刺在灭神剑宽大的剑刃上划过,发出让人耳酸的摩擦声。 “资质不错,可惜实力太差。”步含烟点了点头,这只宫鳞是比较常见的异兽之一,同样寄生在龙鲸体内,全身被鳞甲包裹,主要靠能够在土中潜伏穿行的骨刺攻击敌人,相对于其他异兽来说,并不算什么厉害的对手。 但在她口中并算不了什么的宫鳞,却将夏无尘逼的手忙脚乱,骨刺如同鬼魅般逼近,在空中划出片片残影,一击不中,马上又钻回土中,让人根本不知道下一击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当闪过骨刺,想要继续攻击本体的时候,夏无尘才发现全身被鳞甲包裹的宫鳞就好像一个大铁球一般,没有丝毫的空隙。灭神剑在鳞片上狂斩而下,但却只溅起星星火花,留下了几道淡淡的白色痕迹,无法对它造成致命的伤害。 长舌被定在地下,本来就疼痛难忍,再加上夏无尘的攻击,让脱身不能的宫鳞终于狂暴了起来,它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吼,背部一阵耸动,竟然又探出了一根细长的骨刺,虽然没有之前的那根长大,但也不容小看。 这却是宫鳞还未生长成形的第二根尾刺,和已经粗大狰狞的骨刺相比,它虽然攻击力上并不逊色多少,但若是根部受到伤害,就足以让它致命,若不是被逼入绝境,宫鳞是绝对不会使出这最后一招的。 骨刺在空中稍一盘旋,忽闪着钻入了地底,和粗大的尾刺紧密配合,两相夹击之下,顿时让本来就四处躲闪的夏无尘手忙脚乱,他偷眼望去,却见步含烟一脸的幸灾乐祸,就好像坐在那里看好戏一般。 既然眼前这个便宜师父无法指望,那就只有一切靠自己了,夏无尘咬了咬牙,他自从修行以来,哪里吃过这样大的苦头,但他本性坚韧,越是这样的环境险阻,反而越是激发了他体内的血性。 躲过一次骨刺的夹击,尖利的刺钩将他背部的衣裳撕了一大片下来,刮出了丝丝血痕,骨刺步步紧逼,根本就不给他使用咒法的机会,威力强大如九天诛魔阵之内的,根本就没有时间准备,只要稍一迟钝,骨刺必定会将他击成重伤。 一击不中,两条骨刺就又瞬间没入地底,再一次在地下交错袭来,给夏无尘思考的时间只有那么一瞬间,但只是这刹那,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灭神剑急速舞动,化为一道光罩笼罩全身,挡住了追袭而来的骨刺,没有丝毫的犹豫恋战,夏无尘急速掠身而奔,瞬间就脱离了宫鳞的攻击范围。 在离开宫鳞二十步的地方,夏无尘停了下来,在刚才的躲闪之中,骨刺的射程已经被他估算出,这里正好在宫鳞的外围,而且是最容易发挥战魂威力的地方。夏无尘自信,只要出动战魂,必定可以将眼前的异兽拿下。 随着他手中结印,九道金光从他体内激射而出,在空中稍一盘旋,已经化出了幽明的形体,随着夏无尘修为的大进,还残留着一丝神智的幽明早已经被炼化,此刻的他除了听从夏无尘的指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意识。 凝聚成形的幽明一声暴吼,本来惨白的脸色慢慢化成金紫色,双头四臂,他吸取了众多的灵气祭炼以后,竟然快要化成了天鬼一类的存在,一旦被他修炼出三头六臂,就是佛宗中俗称的阿修罗,凝结了无穷怒气的他,在接到夏无尘的战斗指示后,身形突然涨大了几倍,只是一个闪身,整个人已经如同魔神般从空中扑了下来。 可来势汹汹的一击却丝毫无功,还没等他斩到实处,步含烟手指轻轻挥动,几道紫光如电般展开,化为一道巨网,将幽明笼入了其中,不管他如何暴跳如雷,就是无法冲破巨网的束缚。 “现在不能借助这样的法器,否则叫你出来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步含烟笑着说道,见夏无尘面上不忿,她接着说道,“若不是考虑你修为低浅,我连剑都收了你的,你似乎应该感谢我才对。” “见鬼!”夏无尘恨声说道,战魂被紫色巨网笼住,顿时和他失去了联系,虽然不知道步含烟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但却对她的实力暗暗心惊。 “这就是古修真者的实力吗?”在她的身上,夏无尘隐隐感觉到一丝和封青玟类似的气息,虽然她刻意隐藏,但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少许,还是让曾经经历过的夏无尘心底发寒。 但现实由不得他继续犹豫,远处传来低沉的咆哮声,似乎是被打斗声惊动的异兽正在赶来。 “你可别想跑,除非你打倒了这只宫鳞,否则我是不会带你离开的。”步含烟似乎看破了他的心思,手指挥动之间,紫色光芒更盛,隐隐发出风雷之声。 没有了任何的退路,远处异兽咆哮而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腥臭的异味随风飘了过来,中人欲吐。 “难道要动用灭劫雷吗?”夏无尘伸手在储物指环中搜索而过,忽然发现昨天晚上奉步含烟之命整理收好的尖刺还放在其中,本来说好今天交他如何祭炼成法器的,但被那场幻境一闹,两人都已经忘的干干净净了。 第六卷第十四章修行伊始(一) 时间紧迫,已经由不得他丝毫的迟疑,夏无尘手中还剩了十数的奇形尖刺,他全身真元急速流转,淡淡的青芒瞬间转烈,一股强大的气势在他手中迸发,如同暴风骤雨,蕴含了他全力一击的尖刺化为点点流星,在空中擦出一片火花,尖啸之下,已经超越了肉眼的速度,猛的朝玄狸染血的尾端射了过去。 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在危机到来的时候,总是能够爆发出比平常强大的多的力量,这一点,在此刻同样适用。 敏锐感觉到危险的玄狸,尾端的骨刺急速膨胀,本来就粗大异常的尖刺根根竖立!如同一根长满倒刺的长鞭,瞬间将身体来回缠绕,就像裹上了一层盾牌一般,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 “早就知道你会如此了!”夏无尘低声喝道,他手中发力,数十道淡淡的青芒隐现出来,连接在尖刺尾端,这也是由于尖刺还没有炼制成法器,夏无尘并不能自由的操纵它的行动,只能依靠真元所化出的灵气线操纵所想出来的办法。 随着他的动作,本来激射飞行的尖刺瞬间旋转,扇形的攻击面变化为首尾相连,如同一把极细的长剑,接连不断的朝着同一点击去。 “嗤嗤”的连番爆响之下,锋锐的尖刺接连不断的被反震弹开,只是瞬间,数十根尖刺同时落在同一片鳞甲之上,玄狸的骨刺和鳞甲虽然厚实,但在这接连不断的猛烈撞击下。终于慢慢裂开,一丝细微的裂缝在莹光中展现。但射出的尖刺已经全部被厚甲震飞。虽然眼看成功就在眼前!却再没有办法攻击。 “失败了吗?”步含烟暗暗点了点头,夏无尘的攻击虽然和她所想的战术不同,但能够想起她昨天所说的话,并且灵活集中运用尖刺来攻击一点,就算最后功亏一篑,但也是难得了。远处震天的咆哮声越来越近,她皱了皱眉,手指轻轻挥动,紫光来回旋转,化为一个奇形图案,正准备抓起夏无尘遁走,眼前一道飞影掠过,不由让她面上微微一变。 不知道什么时候。夏无尘如电般射出,如同一道青烟般随在尖刺之后,面对眼前好不容易创出的一丝机会,他绝对不甘心就这样放过。 夏无尘真元已经运到极致。他全力扑了上去,整个人化成了一道淡淡的灰影,手中竟然还留下了最后一根尖刺。灌注了他全部真元的尖刺整根崩得紧直,尖端透着摄人的绿芒,如同一把夺命的匕首低声鸣叫着。 仿佛察觉到死亡的降临,玄狸发出呜呜的悲鸣,被步含烟定在地下的舌头早已经不管不顾。全力挣扎之下,整个身体硬生生的挪开几分,将舌头扯成了两截,口中狂喷而出的鲜血已经将地面染得一片血红。 但一切已经迟了,纵然能够忍住痛苦移开身体,但夏无尘身形一折。手中的尖刺已经沿着细缝刺入,尖刺入肉,玄狸狂声大吼,全身的骨刺猛地伸展开,它似乎知道再也不能幸免,两根骨刺如同巨蛇般交错夹击,誓要将面前可恶的敌人绞杀。 凛冽的劲风在空中划过,夏无尘全力后退,但他之前去势太尽,玄狸临死的这一击拼尽了全部的力量,威势惊人,只是转瞬之间,尖刺已经射到了他的眼前。 看着那满是倒钩扭曲的长刺,夏无尘心中一阵发寒,无奈之下,他只能抬手护住面门,希望能够多少降低点伤害。 但预想到的痛苦却没有传来。一股无形的巨力拉扯着他飞速急转,在最危急的时刻躲过了必杀的一击。 “轰”,凝聚了玄狸最后力量的一击落空,将地下硬生生的砸出了一个深坑,烟尘四散。之前刺入它体内尖刺的毒液终于行遍了全身,五彩的斑斓扶摇面上,瞬间就满布了它的全身,只是片刻,之前不可一世的异兽已经慢慢僵死了过去。 “过来!”步含烟轻声说道,手中紫芒化出的奇形图案忽然分成两极,将他们笼罩在其中,周围的一切恶臭和声响瞬间隔绝在外,让人心头一阵宁静。 咆哮声已经到了面前,高高的密林被层层推开,来的竟然是一头大的吓人的异兽,它体形就如同一只奇形的血蜥,全身都是层层骨甲,血盆般的大口一直裂到了耳后,嘴里白牙森森,合腰般粗细的巨木只是被它轻轻一撞,就折成两截,随着它的出现,周围顿时充满了凌厉的杀机,所有的动静都停了下来,静的吓人。 “这是什么?”虽然见惯了种种异景,但看见露出凶暴的异兽,还是让夏无尘暗暗心惊。 “你仔细看好了,只要你还在龙鲸体内,就注定避不开它,这头凶兽也是上古洪荒的异种,和寄生在龙鲸体内的这些家伙不同,它却是被吞进来的一根毒刺,正是由于它的不断破坏,龙鲸才只能在原地静养,否则这次深潭三十年一次的机会还不定是谁的了。”步含烟看着凶兽恨恨地说道,似乎很是恼怒。 血红的眼睛慢慢的转了过来,没有丝毫的怜悯,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杀戮,在凶兽的眼中,夏无尘却看见了不甘和忿恨。 “它好像有自己的思想?”夏无尘转头问道。 “那是自然,你以为它们真的是野兽?”步含烟笑了笑,“它们可比我们活的时间长的多,在上古洪荒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就连那些据传开天辟地的古神也无法将它们全部消减,只能默认它们的横行。” “女娲补天的故事听过吧。”步含烟接着问道。 夏无尘点了点头,古神虽然已经久不现尘世。但不管是什么史书和野史,上面都详细的记载了那场滔天的洪水和最后辛苦补天的女娲大神。 “那里面撑起天柱的龙龟的爪子。也就是这些怪物的先祖之一,你可别小看了它们,虽然仙魔大战之后它们失去自己的文字和历史,没有了传承,变得和真正的野兽没有多大的区别,但本能狂暴的力量绝对可怕。”步含烟徐徐地说道。却没有注意到夏无尘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的意思就是说,这里的怪物里面,就数它最厉害了?”夏无尘沉吟着问道,“那如果我驯服了它,是不是就可以冲破弱水离开了?” “哦?”步含烟似乎没有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疯狂的念头,她低声问道。“你好像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按照你现在的实力,就算是一只普通的玄狸都可以弄的你如此狼狈,难道你还想打这只暴雷兽的主意?” 就好像没有听见她的说话。夏无尘看着眼前的巨兽那充满暴虐力量的身体,低声说道,“这里的时间流动是外面的十分之一,月圆中秋三十年一期,也就是说在里面还有十天,外面的圆月才会变化。”他的眼睛越来越亮。“只要我能够在这十天之内驯服一只足够强大的异兽,那我就来得及在下一个漫长的三十年之前冲破弱水,回到现世之中。” “那你怎么办,现在就下去对雷暴兽大叫?”步含烟冷笑了一声,“然后说我要做你的主人。大家一起冲破弱水回到外面的豪言壮语?” “没有用的!”她掀起了左手的衣袖,冷声说道。 夏无生倒吸了一口凉气,如同白玉般的胳膊上满布着长长的疤痕,就好像被狂雷轰击过一般,让人心中发麻。 “我刚来的时候,也和你是一样的念头,可这就是它留给我的回忆了。”步含烟笑了笑,“你以为它为什么叫做暴雷兽?” 她手指晃动,在暴雷兽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奇形异兽,低沉的咆哮着。 正在低头搜寻猎物的暴雷兽没有片刻的迟疑,鼻尖的长角剧烈抖动,一道水桶般粗细的电芒猛地劈了过去,漫天乱炙的雷光顿时发散开来,将奇形异兽化为了虚无,似乎知道受骗,暴雷兽怒吼着人立而起,口中雷光四射,顿时将四周化为了一片狼藉。 “看见了吧,我凝聚出来的幻象虽然不济,但暴雷兽的威力你也多少了解一点了吧。”步含烟手掌平推,紫芒化出的光球将激射而来的雷电挡住,发出轻轻的摇晃。 “走吧,我这二元仙阵虽然只是草草炼制,但也绝对不是它能够发现的。”步含烟笑了笑,“出去又有什么好的?还不是你争我夺,这里虽然灵气隔绝,但这些异兽体内都有晶核,正好是我修真者的大补,只要慢慢的修行,等到你功成之时,再出去也不算什么难事,何必要如此冒险了?” “在这里苦修三百年,夜夜就这样不见天日吗?”夏无尘无声的摇了摇头,他并不是一个鲁莽的人,但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会拼尽全力去争取。 “师尊……”夏无尘站在原地不动,决然地说道,“我意已定,还有十天的时间,我想请你尽量提高我的修为。” “你是傻子?还是我是傻子?”步含烟手指猛地戮在了他的额头上,“我说了这么多,就连暴雷兽的威力都让你看到了,你难道不明白,这并不是游戏吗?” “我明白,但我有不得不作的事情,有不得不见的人。”夏无尘停了一下,接着说道,“三百年的时间太长,我无法等待这么久。” “你!”似乎被他气糊涂了,步含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两人静静的对峙着,夏无尘的眼中清静如水,但却透着不变的决心。 “真像啊……”步含烟突然幽幽地叹了口气,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紧绷的脸色慢慢的平缓了下来,“莫非我与世隔绝的太久。难道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怕死的吗?” 夏无尘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他心中的一切。 “好了,好了,你别这样看着我。”步含烟摆了摆手,“怕了你了,我既然说过要教你修行,说话自然算数。不过十天的时间也太短了点,势必要行非常的手段。其间的痛苦你可想好了?” 夏无尘用力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丝喜色,不管怎么样说,步含烟都是远超过他的存在,既然她答应帮忙,必然有她的办法,至于痛苦?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自从修真以来。他所碰到的哪一件事情不是逆反常理,肉体和精神上的苦楚早已经视若等闲。 “好,既然这样,那特训就从现在开始。”步含烟低头思考片刻,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看的夏无尘一阵发寒,他虽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但却隐隐觉得似乎掉入了一个莫名的陷阱之中。 “正好,正好。”既然已经决定。步含烟心中却满是兴奋,她早就料定夏无尘熬不住三百年的苦修,必定会想办法出去,若是自己建议,反而会让对方生疑,但她将其中的危害尽数讲出。却是做尽了好人,就算夏无尘事后怨恨,也怪不到她的头上来。 她在这极北的异境中呆了许久,此地虽然是上古异兽的放逐之地,灵气全部被隔绝,但她天资聪慧,早就琢磨出了一套特别的法子来提升修为,弥补灵气的不足,但却苦于没有办法实践,此刻夏无尘正好当做了她的试验品,若是能够成功,自然是最好,若是失败,她也有办法拘其生魂,朔体重生,让其永久伴她左右,直到腻味为止,不管怎么来盘算,这次她却是绝不吃亏。 “师尊,师尊……”见她低头良久不出声,面上满是开心的喜色,夏无尘心中如水桶般七上八下,终于忍耐不住轻声叫道。 “啊。”被从臆想中唤醒过来的步含烟全身一震,她看了看四周,笑着说道,“是了,是了,既然你已经做好了打算,为师虽然能力有限,但也只能全力助你了。” 她看了地下还在狂怒之中的雷暴兽一眼,驱使着紫球隐入暗中,只是一闪,已经消失无踪,落在了一根巨木顶端。 “第一步吗?”她想了想伸出手去,“昨天要你收起来的那些尖刺还有多少?” “不多了,刚才用了不少,剩下的就只有这些了。”夏无尘从储物指环中取出还仅存的十来根尖刺递了过去。 “足够了,正好凑够炼制的数量。对了,和你先说一声,我师承蜀山,但若是你将来能够出去,却是不能在世人面前提起我的名字。”步含烟接过尖刺,想了想说道。 “嗯”,夏无尘点头应了一声,这些前辈异人,都各有自己的忌讳,步含烟被禁制在这极北异境之中,其中必有隐情,既然对方不愿提及,自己也不好追问。 “你现在实力太弱,十天之内想要你的修为大幅提升,必定要行非常之事,但也不能白白就这么死了。”步含烟将手中的尖刺按照四仪方位插在书上,手中紫气升腾,在四仪正中印下了一座丹阵。 “这些尖刺坚韧异常,而且毒性猛烈,你之前也看见了,只要被它刺破皮肉,一旦毒液入体,势必化为脓血而亡,但正好用来炼制这件法器却是正好。”她笑了笑,手中不停,“可便宜你了,无量七色银光针乃是我蜀山的密术,只要被其射中,必然骨消形灭,我也是最近才试制出用这些异兽的骨骼和毛发炼制法器的方法,若是早上几年,却是无法可想。” 此地灵气隔绝,也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何种方法,才能够炼制出如此威力的法器,夏无尘不禁暗暗惊叹,仔细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一点。 步含烟笑了笑,她虽然存有私心,但眼前的这个少年坚毅果敢,说话得体,却并不让人讨厌,她不禁将手中的动作放慢了几分,低声说道,“现在各门各派修真炼制法器都必须灵气和天材地宝,那些传世的奇珍甚至要穷尽百年之功。但修行之法相机而动,千变万化,却是不能拘泥于形式。” 她从怀中取出一块墨黑的玄晶,放置在丹阵正中。 “此地虽然灵气隔绝,但这些上古异兽的后裔却继承了它们先祖的体质,可以在体内进化出晶核来,这些晶核虽然不含灵力,但却蕴有一股特别的力量,我称之为暗力。”她划破指尖,鲜血缓缓的滴在玄晶之上,“只要用特殊的法咒激发其中的力量,就可以运用自如,甚至比灵气更胜一筹。” 玄晶被鲜血化出的法咒慢慢渗入,本来晶莹剔透的外壳突然裂开,一股冰寒的气势从里面缓缓的溢出,将四仪阵法填满,整个尖刺都被裹入其中,慢慢的消融。 过了片刻,紫芒突然大盛,一阵耀眼之后慢慢散去,十根通体银亮的长针静静的浮在空中,发出淡淡的七彩幽芒,透着隐隐的杀机。 “成了,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是用来防身勉强够了。”步含烟挥手一卷,银针落在夏无尘的面前。 “你的灭神剑还算不错,但是按照你现在的修为,并不能完全发挥它的威力,而你的战魂之术虽然威力强大,但消耗真元却过于剧烈,此地并没有灵气补充,只能靠你体内的元婴流转补充,你只要再用的那么几次,只怕还没等你人出去,自己就先趴下了。”她想了想,接着说道,“现在第一重要的,就是要赶快适应此地的环境,猎取大量的晶核,然后才能继续下一步。” “龙鲸体内寄生了众多的小型异兽,虽然算不上什么厉害的种族,但胜在量多,除了刚才的暴雷兽,其他的并不难对付,只要收集到了足够的晶核,就能够先帮你改变体质,然后就可以出去猎取更大的晶核了。” “那我应该如何去做了?”夏无尘拿起地上的银针,透骨的寒意从指尖传来,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嗯,我先教你一次吧,不过我不会帮你,毕竟这也算是修行的一部分,一切都要靠你自己的修为和毅力。”步含烟点了点头,指着远处的一处幽暗的深渊说道,“那里是残肢虫的巢穴,它们在这里算是最弱的了,就先从那里试手吧。” 第六卷第十四章修行伊始(二) 无知者无惧,那是因为真相总是残酷,有时候甚至让人无法接受。 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雾,遍地一片白茫茫的,让人难以分辨周遭的一切。 “师尊,师尊……”夏无尘突然发现在前面领路的步含烟就这样突兀的消失在白雾中,没有任何踪迹,就连灵眼也无法看破这层迷雾,他心中不禁一阵慌乱,急声叫道。 声音徐徐的传了出去,但瞬间就散入了迷雾之中,仿佛被浓胶般的雾气吞噬,没有一点回应,夏无尘小心看着脚下粘湿的乱泥,虽然他心神早已经锻炼的坚如磐石,但在这一无所知的地方,还是会有那么一丝无助,周围的雾气越发浓重了,缓缓淹没了他的双腿,眼前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见,五官就好像被封闭了一般,顿时陷入了乳白的黑暗之中。 他伸手平推了出去,指尖散乱迸射的电芒驱散了面前的层层迷雾,但电芒稍退,白雾又瞬间淹没了回来,浓的竟如同实质一般。 夏无尘吸了口气,这里的环境很是奇特,灵气虽然可以运行,但却没有来源,只能依靠元婴慢慢吐纳积存的一点灵气推动真元,用上一点就少上一点,不到万不得已,是暂时不能使用大型的攻击法术了。 无量七色银光针轻轻的浮在空中,放出淡淡的彩芒,若不是特别留心,根本不会发现什么痕迹,手中的灭神剑锋锐如初,就算没有灌注真元,这浓重的迷雾还是无法淹没它的剑芒。 法器在手,夏无尘心中顿时一片清明。调整着呼吸,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慢慢的移动着脚步,感受着灭神剑尖端传来的触感,坚定的朝前走去。 “没有任何人可以相信。除了自己!”他在心里轻轻对自己说道,这是王贞的记忆传承给他的回忆。这长久的路途,都是他一个走了下来,无数的背叛和追杀!有时候都让阅读这份记忆的夏无尘感到诧异,到底是什么执着,才能支撑着这个男人?但此刻夏无尘却需要这份心酸的记忆,只有那些性命换回来的经验,才能帮助他活着离开。 “噗”,一声闷响,就算是如此小心,夏无尘脚下还是踩了空,灭神剑飞速射出,猛的插入轻轻蠕动着的厚壁之上,支持着他的身体挂在上面,被灭神剑刺破的厚壁渗出点点青白的溶液!徐徐地滴落。 下方似乎是个很大的盆地。透过浓郁的雾气,不时有低沉的咀嚼声传了上来,夹着关节碰撞的咯吱声音。 “飕”,一道尖锐的利风划过夏无尘的耳边,他猛地偏头。耳边几缕发丝被瞬间切落,他看的真切,射过来的是块白色的骨节,前端扁平,在这样的速度之下,只要被刺中,必定是致命的伤害。 “下面是什么?”夏无尘从来就不是一个好奇的人,特别是在这样未知的异境中,虽然心中困惑,但此刻赶快脱离险境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灵气无法汲取,四周情况未明,此刻每一丝真元都是宝贵的积蓄。夏无尘就连常用的御剑都不敢随意使出,借着手中的灭神剑稍一发力,他整个人扶摇而上!眼看就要脱出洞口,但下面潜藏的敌人似乎并不想让他如此如意。 “飕飕!”,无数道白影冲破浓雾,猛的将他左右的去路都封的死死的,若是强行突出,只怕势必会被白影击中。 没有丝毫的犹豫,夏无尘手中的灭神剑光芒大盛,如同一片血色的光盾般护住了他的脚下,将扑射而来的白影纷纷击飞,但被这么一阻,头顶的洞口已经徐徐闭合,最后的一丝亮光也消失无踪,周围顿时陷入了极黑的墨色中。 借着剑端那片血芒,黑暗被逐开了几分。眼前的那些奇形的怪物露出了身影,各种如同拼凑起来的异兽在雾中不停的蠕动着,发出兴奋的低吼声,阵阵恶臭弥漫了整个空间,让看惯了各种怪物的夏无尘也一阵反胃。 “肉啊,是新鲜的肉啊!”叽叽的吱吱声嘈杂不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夏无尘却可以清楚的听清楚它们所说的话,和心中的渴求,那对血肉的渴求! 没有任何的解释和说明,潜藏在四周的异兽兴奋的咆哮着,层层叠叠的扑了上来,眼前这个活物身上发出柔和的光芒,那种清新的肉香味让这些寄生在龙鲸体内的底层异兽变的更加疯狂。 “喀嚓!”手中的灭神剑发出淡淡的血芒,用力将一头咆哮着扑过来的残肢虫从中劈成了两截。夏无尘已经不记得斩杀了多少敌人,残肢虫身上那种暗紫色的腥臭体液已经流了满地,让人踩上去双脚打滑,但四周的潜藏在暗处的敌人却似乎无穷无尽!他的呼吸已经变的急促了起来。 “这就是最弱的吗?”他无声的苦笑了一声,灭神剑随手挥出,又是一抹暗紫喷出,但这些异兽却好像悍不知死一般,就算杀上再多,也丝毫不能让它们畏惧。 “来吧,就让我看看到底谁能坚持到最后!”夏无尘手指微转,将已经被暗紫体液浸得湿透的手掌在衣服上用力擦了擦,眼中的决然之色更重。 在一棵巍然耸立的不知名高树上,宽大的枝叶肆意的伸展着,如同躺在它上面的那个女人一般纵容。 步含烟嘴里嚼着一根细长的青枝,就这样斜斜的靠着一根粗大的枝干上,这里可以说是龙鲸体内最高的地方了,下面那层浓郁的腥臭已经淡不可闻,一阵微风吹了过来,拂动着飘散的长发,她就如同一朵嫩黄的迎春花般在这阴郁的世界不和谐的绽放着,满眼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在笑着什么东西。 “出来吧。早就看见你了。”她低声说道,却并不回头。 一个畸形的身体从树干中悄声无息的冒了出来,却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就好像只是从房间中一脚踏出来般轻易。他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个男子的模样,只是面上生的崎岖不平,手脚也长短不一,就好像在娘胎凝聚的时候受了震动一般,虽然五官手脚齐全,但却看的说不出的别扭,让人不愿意再看第二眼。 “英招,你还是那么警觉啊。”男子沉声说道,声音如同金石交击,震耳欲聋。 “都说了,不要叫我这个名字了,你这个家伙怎么就没有一点记性!”步含烟不满地说道,“就你身上的那股味道,我隔几里都闻得到,还用得着什么警觉。” “下面这个就是你的新玩具?”男子眼睛似乎可以透视,只是一眼,就已经看穿了层层浓密的白雾。 “你管我!”步含烟冷声说道。 “我当然管不了你,不过你总要记得自己的分寸。”男子似乎也是有来头的人物。被她连声讥讽,也不禁暗暗恼怒,但却不敢表现出来。 “这次我来,只是为了通知你,再过几天就是七异聚会的日子了,上次你就托故没有去,这次大长老专门叫我过来传话。你必须到场。”男子面上一正,沉声说道。 “是吗,既然大哥说了,我自然会去,不过你们搞什么勾当。我可不会参与,我在这里过的到是挺好。”步含烟手指一动,在指尖盘旋的细枝已经断成了两截。 “那可由不得你了,当年你吞噬的玄门修真者最多,凝聚成型也是最为完善,要想破除这太阴元磁大阵,却是非需你不可。”男子脸上面容扭曲,显然说话很是费力,但其中的语气却是不容分辩。 “木罗,你别拿着大哥的名义来压我,我可不吃这一套。”步含烟冷声笑道,手指轻轻挥动,一股无形的力量顿时将男子困住,让他动弹不得。 “当年我们七人,我就看你讨厌,就算是凝聚成人形,你也是个半吊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看了都难受,要我是你,还不如一头撞死了的好!”步含烟似乎对他积怨颇深,劈头盖脸地骂了下来。 “你,你……”男子说话不易,被她连番辱骂,更是气的说不出话来,全身猛地暴涨,慢慢的将束缚在身体上的力量撑开,想要脱困而出拼命。 “哼,上次是在你的地盘才让你三分,现在你自己跑到我的体内,难道还想逞什么威风不成。”步含烟眼中闪过一道利芒,手中的白骨慢慢化形,变成一根奇形的尖杖,顶端冒出淡淡的碧焰。 看见步含烟手中的尖杖,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惧色,他挣扎地越发厉害了起来,带动着大树也剧烈的震动。 步含烟眼中煞气更盛,显然已经动了杀意。 “英招,你这是干什么,大家都是同族,还是不要伤了和气的好。”一只细白的柔荑从她背后悄声没息的探了出来,轻轻抓住了碧火升腾的尖杖。一个女子徐徐地走了出来,就好像四周闪过道亮光,本来郁暗的景色忽然变得明亮了起来,她精致的五官,眉眼如画,虽然没有任何首饰装扮,但却说不出的华贵雍容。 “离珠,你难道忘记了句芒是如何死的吗?”步含烟用力抽了下尖杖,恨声说道,“若不是这个小人背后陷害,当年句芒又如何会死,我们又怎么会被逼到这极北的寒海之中来!” “英招,算了吧,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何况句芒的死也不一定就完全都是木罗的责任。”女子手中一挥,两股力量激荡之下,顿时破解了步含烟所下的束缚。 “离珠,你竟然帮他!”步含烟猛地抽出尖杖,用力插入树干之上,双手环动,全身冒出阵阵黑气,显然是施展大型咒法的前奏。 “你现在正在气头,我也不和你多说,不过若是你来参会,大哥必定会给你一个解释的。”女子身形一展,一道扁平的光梭将她和男子护住,只是一闪,两人已经消失无踪。 “哼”,两人去势极快,步含烟追之不及,她只有恨恨的收起了尖杖,但眼中的忿恨却是越发浓重。 “我一定会去的,不过木罗这个小人,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你。”她紧咬下唇,看着远方说道。 风声萧瑟,地下的争斗已经快要分出了结果。 遍地的残肢横布。夏无尘虽然屹立如初,但呼吸也慢慢变的急促了起来,这一轮虽然斩杀了不少残肢虫,但也将他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真元消耗了大半,他轻轻地探入怀中,被揣的暖热的灭劫雷温润圆滑,这是他最后的手段了,但不到万不得已,却是不能使用。毕竟还在龙鲸体内,若是造成什么变故,可就麻烦了。 那些不知道畏惧的异兽在黑暗中低声鸣叫着,似乎在传递着什么信息,刚才它们一番急攻。并没有靠着数量上的优势对夏无尘造成什么伤害,空中弥漫着的刺鼻腥味,好像让它们之前饥渴的欲望平复了下来。 过了片刻,残肢虫似乎做出了决定,也许是觉得眼前的这个敌人太难以下咽,它们慢慢地后退,隐没在黑暗之中。 夏无尘松了口气。他只觉得脚下一软,整个人的骨节都在酸痛,只想好好坐下来休息才好。 但没等他喘息完毕,黑暗中突然透出一股奇怪的气息来,和之前那些残肢虫的感觉完全不同,这种感觉虽然没有暴雷兽的强大。但也不容忽视,特别是对已经疲惫不堪的夏无尘来说。 再次蜂拥而出的残肢虫整齐的排布在两边,并不和之前一样疯狂进攻,在那股气势的约束下,这些丑陋的怪物变的井然有序,就好像列阵的士兵一般。 “惊奇吗?”没有丝毫的警示,一个声音突然在夏无尘的脑海中想起,如同风中低语。 夏无尘急速回头,但四周却没有任何动物或人的踪迹,他小心的看着四周,将背部贴在坚硬的厚壁上,一阵冰凉。 “我在这里。”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地下有一个亮点在闪烁,轻微的似乎微不可见。 “这是什么?”看着眼前那个小的似乎只有拳头般大小的东西,夏无尘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这么多的残肢虫能够听从一个命令,足以证明脚下的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我没有恶意,只是来和谈的。”脚下那个如同人形般的东西上下蹦跳着,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 “和谈?”夏无尘狐疑地问道。在史书的记载中,这些异兽都是没有任何人性的杀戮者,当年死在它们手中的人倒满了整个大地和江河,但眼前的这个奇怪的小东西竟然想要和谈!难道又是史书有误不成? “没错,我们残肢虫自古就寄生在龙鲸体内,帮忙它清理体内的污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派你过来杀戮我们,但如果能够和解,我们一定会有所表示,但若是你们欺人太甚,我们却也是不惧。”小东西摆出一副坚决的表情,看的夏无尘一阵好笑。 “等等,你先让我整理下思路。”夏无尘摆了摆手,沉声说道。自从掉落深潭以来,眼前的这些事情件件都是匪夷所思,让人根本无从理解。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会认为我是龙鲸派过来的,但为什么我会听的懂得你们的话?”夏无尘稍一沉吟,已经将心里的疑问整理成几个问题。 “你是不是吃过一种浑身都是尖刺的食物?”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停了一下,接着问道。 “不错,那是什么?难道那就是我可以听懂的原因吗?”夏无尘急声问道。 “是的,这个东西叫百舌,它懂得我们所有种族的语言,只要你吃下它的肉,这里所有的异兽的话你都可以听懂。”小东西答道。 “难道?”夏无尘眼前步含烟的影子,心中存了一丝疑问。 “算了,下一个问题。”他摇了摇头,将自己的猜测逐出了脑海。接着问道,“你既然说要和谈,但好像是你们首开的争端,先攻击我的吧。” “那是因为我们残肢虫在龙鲸体内最为弱小,很多异兽都以我们为食物。所以自从集中全族的精神凝聚出我这个首脑后,就按照本性钻入地下慢慢繁衍,洞口布下的陷阱和迷雾只是为了猎取食物,并不是专门针对你的。”小东西似乎没有什么心机,夏无尘问,它随口就答,没有丝毫的停顿。 “那现在为什么又要和谈了?”夏无尘问话不停。他的身体疲惫,不管眼前这个小东西说话是真是假,但只要能够抓紧一切时机多恢复下真元,总是好地。 “我们残肢虫也不是无穷无尽的,我们这个族群总共也就一千不到,刚才只是片刻,就被你杀了两百,若是再死拼下去,只怕就会被别的族群吞并了。”小东西似乎就是这些残肢虫的大脑,它好像可以通过意念和同伴及其他种族交流,低沉的声音不断在夏无尘脑海中响起。 “和谈也不是不可能,反正我只是奉命来取你们体内的晶核。”夏无尘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你们总数一千,而我现在只取了两百不到的晶核,若是说出来,就算我肯放过,只怕你们一样也逃不过继续被追杀的命运。” 他虽然身体疲惫到了极点,但面上却没有显露出丝毫的喜色。就好像和解是件很无奈的事情一般,让对面的敌人摸不清虚实。 “那怎么办?我们虽然不是你的对手,可要是逼急了,我们还有八百多,大不了和你们拼了。”小东西面上闪过一丝焦急。 “你不必急。我话可还没说完。”夏无尘摆了摆手,对方的底细他基本已经试探出,现在就剩下讨价还价的事情了。 “已经被我杀死的两百晶核都归我。”他留心看着小东西的脸色,见它面上微微抽动了一下,但并没有发怒,继续接着说道,“你们还剩下八百,若是想要我放过你们,必定要交出相应的晶核或等价的东西才行。” “既然你只是想要晶核,那就简单了。”小东西吐了口气,好像轻松了许多,“我们残肢虫的晶核小得很,就算是两百也没有多大的晶核,而且你取晶核也是个麻烦的事情,不如我用晶核和你交换所有的残肢虫,包括它们的尸体好了。” “也行,不过我要看了东西再说。”夏无尘点了点头,面对那些在黑暗中不时咆哮的奇形怪兽,他虽然通过拖延时间恢复了少许真元,但若对方真的一涌而上,只怕最后结果如何,实在难以想像。 小东西回头低声吼着,过了片刻,两只残肢虫捧着几块硕大的玄晶奔了出来。 碧墨的玄晶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莹光,透着一股莫名的气势,让人感受着其中的力量。 夏无尘接过玄晶在手中稍一掂量,这几块却是比步含烟之前拿出来的那块大上了许多,看颜色也知道成色不差,他看着脚下那个小东西希翼的眼神,忽然冒出了一个主意。 “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晶核了?”夏无尘微笑着问道。 “我们残肢虫主要靠异兽的腐尸为食,它们体内的晶核有时候并没有被对手吞噬,我们又无法使用,就这样保存了下来,对我们到是没有多大的用处。”小东西见夏无尘面色和善,显然献上去的晶核已经被对方接受,心中不由一轻,说话更是随意了几分。 “这样啊。”夏无尘轻轻点头,果然和他想的类似,他接着说道,“你们获取食物不易,不如我和你们定个约定如何?” 他将手中的晶核轻轻抛起,晶核翻滚着落下,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晶莹。 “我可以用那些异兽的尸体来换你们的晶核,这个交易怎么样?”他接住晶核,低头看着脚下的小东西笑着问道。 “交换?”小东西似乎有点困惑,它虽然是残肢虫的首脑,智慧也不低于人,但毕竟久居极寒之地,根本就没有见过这种交易方式,此刻猛的听下来,却是有点不太明白。 “玄狸,见过吧?”见它沉默不语,夏无尘比划着说道,“一只玄狸换一块晶核。” “怎么,不行?”夏无尘见它依旧不说话,“那两只?三只?最多四只,不干就算了。”他之前见过步含烟利用晶核施法的经过,知道这种晶核虽然看着不起眼,但若是了解正确的使用方法,却是极其难得的灵物,早就有了多储存一点的想法。他接触的异兽不多,只和玄狸拼斗过,心想若是这种异兽,却是不难对付。 “好吧,成交。”虽然不明白对方要这些既不能吃,又不能用的晶核有何用,但既然能够换得食物,对残肢虫来说却是最好不过,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第六卷第十四章修行伊始(三) 轻风,夹着阵阵腥臭徐徐而至,在这里,却是最平常不过的味道,闻的久了以后,甚至让人记忆不起本来那种温暖的味道,有的只是冰寒的刺骨,因为这里本来就是北海的极寒之地,是放逐的禁地。 步含烟缓缓的吐出了一口长气,在当年的七人之中,她本来就以脾气暴躁着称,虽然凝聚化形的最为成功,但那种直率火爆的性格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完全的保留了下来,对于出现在她面前的木罗,虽然强行压制,但还是不可抑制的爆发出怒气。 但这一切,她并不后悔,若是重新让她选择,依旧还是这个性格!因为这就是本来的她…… “这个家伙还没有出来吗?”步含烟收敛了下心神,总算想起被她引到此地的夏无尘,她微微眯起眼睛,扫视着已经闭合的洞口。 下面就是在这西面区域盘踞的残肢虫一族,并不算是什么特别强大的族群。她虽然行事比较喜欢乱来,但毕竟还是考虑了夏无尘的实力,并没有冒然就让他挑战暴雷兽这样级别的凶兽,而是先选择了这样相对弱小的异兽让他试手。 “新的玩具?”她低声的问着自己,“也许吧。”她无声的笑了笑,这个少年和她相比,实力弱的可怜,坦白地说,只需要一只手,步含烟就可以轻易的杀死他,但夏无尘身上却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让她深深着迷,这对幽闭在深海中漫长岁月的她来说,确实算的上是难得的触动。 “只是不知道他可以支撑多久。一年,还是两年了?”她微笑着取出一块玉牌在手中把玩,玉牌的质地坚硬,泛着晶莹的碧光,曲指弹去,发出铮铮的脆响声,表面有丝丝缕缕的冰纹,背面是一只欲冲天而起的飞凤。已经被摩擦的透亮,显然是主人的珍爱之物。 “轰”一声闷响,封闭的洞口突然破开,夏无尘全身被血芒包裹,如同一只火鸟般冲天而起,显得威势十足。 他此刻的心情却是和之前大不相同,虽然只是残肢虫的首脑口头约定,但起码怀中的那几块硕大的晶核让他心满意足,也算是绝处逢生了。临别时他为了显示自己的实力,同时威慑那些残肢虫,更是不惜耗费真元,御剑冲破了洞口。 白雾依旧浓郁,御剑的姿势虽然潇洒自如,但急速消耗的真元却不由让夏无尘暗暗叫苦,连番的恶斗加上没有灵气的补充,此刻他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一点真元已经消耗的快要见底。脚下一软,勉强控制着灭神剑斜斜地滑落在了地面。 “噗”一声闷响,他掉入了一堆泥浆之中,全身根本无从着力,他伸手触去,满手的松软。竟然不知道这块泥潭到底有多深多远,剧烈的扑腾了半天,全身被残肢虫体液染得暗紫的衣服更是沾满了泥浆,变得灰乎乎的一片。 “哈,原来只是这么浅。”渡过最开始的惊慌。夏无尘慢慢平复了心情,他全身放松,却发现伸直了双腿以后,泥潭才只没到他的头顶,白白的虚惊了一场。 看着自己满身的狼狈,夏无尘感觉伸手入怀,好在晶核还在,并没有在挣扎中摔出来,总算松了口气,苦笑了一声,慢慢朝岸边浮去。 “怎么样,成功拿到晶核了没有?”步含烟悄声没息的出现在岸边,看着狼狈不堪的夏无尘,她满脸忍不住的笑意。 “啊,总算碰到你了。”看见靓丽如初的女子,夏无尘顿时感觉到脚下的泥潭不再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你看,我的战果还算不错吧。” 接过他抛过来的晶核,步含烟手中一沉,这块晶核不管是从成色,还是质地都是上上的佳品,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样弄到的,但能够到手也算是能力。 “不错,算你通过第一关了。”步含烟将晶核收入腰间,却并没有帮上夏无尘一把的意思,她低声笑道,“不过你可别高兴的太早,第二关马上就来了啊。” “第二关?”夏无尘诧异地问道,他已经前行了一半,泥潭泥泞,软泥并不能着力,用力越大,反而行动越慢,只能慢慢的挪动,严重消耗了他的体力。 “不错,从现在开始,我不会给你任何帮助,只会提示你方法,成败死活就全在你自己了。”步含烟笑了笑,“准备好了没有?” 她从怀中取出一块青色的小石,双手轻轻搓动,小石顿时化为粉末落入泥潭之中,放出一股浓郁的甜腥味。 “你在做什么!”夏无尘本能的感觉到情况不妙,随着粉末的慢慢下沉,本来宁静的泥潭突然变的就好像煮沸的开水一般,不停的上下滚动着,脚下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泥浆的涌动,好像无数泥鳅在泥浆中穿行一般。 “鳞爪,专门潜藏在泥潭中捕食落入的食物,我手里的这些粉末是它们最喜欢的食物之一。”步含烟笑着将手中的最后几缕粉末吹落在夏无尘的身上,“现在你沾染上了这些粉末,除非你能够尽快离开泥潭,否则它们会不断的攻击你,直到将你撕成碎片才会罢休。” 她双手做了一个用力撕裂的动作,开心的笑了起来。 “不会吧,难道你是在开玩笑不成?”夏无尘一边尽力朝岸边靠拢,一边急声问道。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吗?”步含烟笑着跃上了高处,无视夏无尘慢慢变的愤怒的眼神,她接着说道,“友情提示啊,鳞爪可不比之前你击杀的残肢虫。它们可是跃入了捕食者的阶层了,你可不要一时大意被它们宰了。” “混蛋,这不是和没说一个样吗?”夏无尘气得浑身发抖,但此刻他已经连破口大骂的时间都没有了。 距离岸边只有十来步之遥,但就是这十来步,却变的远如天际。 翻滚的泥浆在他面前突然被冲破,一只全身遍布青色的鳞甲,如同长蛇般的怪物徐徐的探出了头。已经退化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细缝,毫无声息的冷冷凝视着夏无尘。缓缓地张大了尖长的嘴,裂到耳根的巨口中满是白森森的利齿,如同锋锐的倒钩一般。 “惨!”没有丝毫的迟疑,最后的一粒丹药飞快的塞入口中,随着药力的运行,充沛的灵力迅速流遍全身,本来萎靡不振的元婴受此一激,终于稍微恢复了元气,向四肢提供着真元。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存贷了! 眼前人立而起的鳞爪嘴里发出嘶嘶的叫声,和残肢虫传递过来的信息不通,它完全无法勾通,有的只是贪婪的食欲和渴求。 “速战速决!”既然只有拼斗,夏无尘已经瞬间做出了决定。 他知道丹药强行提升起来的灵力只能撑的一时,过后产生的负作用更大,但此刻已经顾忌不了这么多,本来一直潜藏在泥浆中的无量七色银光针忽然爆发,在泥浆中如同银蛇般电射而去,鱼贯着朝着探头的鳞爪的同一个地方射去。 “轰,轰!!”连声的闷响之下,看着狰狞无比的鳞爪竟然被无量七色银光针一穿而过,它好像不敢置信地看着腰间钻出的大洞,咆哮着想要发出最后一击,但大洞瞬间扩大,只是片刻就让它化为一滩脓血融入泥浆之中。 “好霸道的无量七色银光针……”夏元尘吸了口凉气,只是步含烟虽然自夸了半天,但没有经过实战,他绝对没有想到只是几根尖刺炼制出的法器竟然可以爆发出如此大的威力,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料。 只是这么一愣神,他已经错过了最后逃脱的机会,随着这只鳞爪的倒下,无数的气泡冒了起来,化为一个个狰狞咆哮的异兽探头而出。 看着四面嘶吼的那些巨大的怪物,夏无尘心里一阵发麻,他手里的无量七色银光针还剩下三支,而刚才为了保险起见,已经一口气射出了七支,使用过的无量七色银光针必须收回后重新祭炼温养,才能够恢复效力,面对那数十头白牙森森的怪物,他已经没了胜算。 看着无助的夏无尘,步含烟有一丝犹豫,“要救他吗?”杀掉这些鳞爪,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但…… “我为什么要帮助他呢?”她冷笑了一声,似乎记忆又回到了久远的过去,那个同样的少年,当背叛的时候毫不容情亮出的长剑,为的只是因为她是异类而已。 “算了,是死是活,随便他好了。”忽然间涌上心头的迷乱,让她沉静的心也稍微的变化,再也不愿继续的思考,青芒闪过,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直留意着她的行踪的夏无尘,这一刻终于绝望。看着撕咬咆哮着的鳞爪,他不由觉得全身无力,若是在外面,在身体的全盛之时,那又何惧这些异兽,但此刻却是处处受制,虽然靠着丹药提起了一些真元,但又能坚持多久? “杀的一个是一个!”他闪过这个念头,仅剩的三根无量七色银光针被他捏的紧紧,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杀着,但心里却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告诉他不要放弃,努力的支撑着他。 “吼!”一只按奈不住的鳞爪猛的扑了上来,无量七色银光针电射而出,没有任何悬念,泥泞中又多了一滩血水。 刺鼻的血腥味并没有吓住这些怪物,好像被同伴的死激怒了一般,它们再也不顾眼前的危险,如潮水般冲了上来。 剩下的无量七色银光针射出,伴着两声低沉的咆哮声,夏无尘举起了手中的灭神剑,毅然站立,“就算是死,也绝对不能就这样轻易倒下!”他在心里低声吼道。 厚厚的鳞甲被砍开。无数的血丝从剑柄中钻入了他的手臂,吸取着鳞爪血肉中的力量,补充着他的元气,但吸纳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消耗。在斩杀了半数的鳞爪之后,他终于躲闪不及,被一头巨大的鳞爪拦腰咬住。尖锐的利齿切割着他的身体,刺骨的痛苦沿着小腹传了上来,夏无尘的意识慢慢变得漠糊。 大量的鲜血涌出。品尝了血肉美味的鳞爪疯狂的撕咬着,夏无尘全身变的血肉模糊。眼睛终于无神的闭上,双手无力的垂落。 “结束了吗?”他低声问着自己,痛苦让他麻木,周遭的一切似乎已经离他远去。 “起来!你没有这样软弱!”一个声音在他体内暴喝着,正是睡梦中剑灵的声音。 没有丝毫的犹豫,本来已经苍白的身体忽然紧绷,熊熊的烈焰升腾,映亮了这无边的幽暗。在生死迷离的这一刻,他终于突破了现实和环境的禁制,将在梦境中修行所得的力量使了出来。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已经足以保护他! 撕咬着他的身体的鳞爪突然定住,就好像被巨蛇盯住的青蛙一般。对强大存在的本能畏惧,让它们虽然吓的全身发抖,但却丝毫不敢动弹。 夏无尘全身被火焰包裹,极速的浮出泥潭,身上巨大的伤口在这股异常的力量滋补下,已经修复完毕,他双眼血红,似乎已经失去了意志,只是依照本性地推动行事。 烈焰猛地卷出,将吓得匍匐在地的鳞爪一扫而过,本来泥泞的泥潭迅速被蒸干,没有留下任何活物的痕迹,在这股红莲之火下。所有的一切都被毁灭。 这股莫名的力量虽然威力无匹,但按照夏无尘现在的修为,并不能坚持多久,在他无意识的情况下,瞬间帮他解除了危机,快的甚至让人无法察觉。 极寒的北海之中,突然亮起几点亮点,几股巨大的神念在海水中飞速穿行,试探着触摸,但这股力量只是瞬间就已经消失,神念迟疑了一下,终于犹豫着退了回去。 步含烟同样感觉到这股力量,她飞速的掠上天空,四处张望着,但同样什么也感觉不到。 “难道是错觉?”她摇了摇头,“不会是那个小家伙发出来的吧。” 但这个念头转眼就被她逐出了脑海,毕竟夏无尘的实力太弱,就算是逃出鳞爪的包围只怕都困难,她经过木罗的干扰,对夏无尘的兴趣已经降低了不少,也不想被其他人抓住把柄,让他自生自灭也好。 寒风掠过地面,已经被烤的坚硬无比的泥潭还在散发着丝丝热气。 “原来是这样!”悠悠醒转过来的夏无尘顾不得全身的酸痛,一把从怀中取出晶核。 刚才的一切虽然是他在无意识中所为,但却并非完全没有记忆,和在睡梦中修炼,醒过来就完全忘记不同,他在生死危机时激发的潜力,强行将还不完全的修炼记忆从肉体中剥离了出来,虽然不是完全了解,但却为他开辟了一条崭新的道路。 “哈哈,和我想的完全一样啊。”夏无尘虽然心性严谨,但此刻也不禁大喜,刚才零星的记忆被他慢慢整理了出来,逐渐化成了一套完整的功法,通过刻着地下的法阵,晶核中的力量慢慢的逸出,徐徐的被他吸入体内,虽然还无法和本身的灵力融合,但却让他精神好了许多,因为真元透支过大而萎缩的经脉也渐渐恢复了原状。 “这就是古修真者的力量吗?”地下的晶核慢慢缩小,感觉体内慢慢充盈的力量,夏无尘看着恢复血色的双手,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他之前所修行的六道玄心诀,归根到底,还是仙魔大战时候仙所创立的修行法诀,遵循的也是采集灵气渡过各个阶段,直到慢慢修成元婴,最终破碎虚空,成就大道,但是灵气只能为辅,关键还是自身的修行。但此刻才掌握的方法竟然可以通过法阵吸收天地间任何东西的元气,直接转化为自己的力量,虽然有点类似灵气的吸收,但却又完全不同。他此刻才初探门径,若是修至大成,就连星辰之力一样可以吸取,来地却是比循序渐进的修真之法快了无数倍。 “这似乎近似魔道了?”夏无尘犹豫了一下,但渴求力量的心理终于压倒了迟疑,在这难测的异境,除了自己之外,其他都不可依靠。除了不停的提高实力,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离开这里。 一块晶核已经吸收完毕。他又取出一块,随着吸收的熟练,夏无尘甚至不再需要在地下刻设法阵,直接就可以吸收,虽然速度慢了一点,但胜在方便快捷。 力量在慢慢的增加,丹田中晶核的力量已经快要达到饱和,和元婴中的灵气完全不同,两种力量并不能共融,就好像天地之隔一般。整齐地分割成了两边,绝对互相不过界,相对于才吸收的力量,元婴显得薄弱了许多,但却顽强的抗拒着才吸收的力量入侵。 “不能再吸收了。”夏无尘皱了皱眉,将剩下的晶核收入了储物指环中,这两种力量不能融合,却是出乎他的预料,但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他获得的记忆并不完全,只能慢慢摸索了。 “难道非要和刚才一样被打个半死。才能再次领悟?”夏无尘摇了摇头,虽然这个身体已经被步含烟所说的暗力修补完毕,但精神上的损耗却必须休息才能够补充回来,暂时却是不能再受到刚才那样的重创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眼前的一切,来的是这么突然,让凡事必定思考的算无遗漏的夏无尘也头痛无比,只好放弃继续深究下去的想法,挣扎着爬了起来。 忙完刚才的一切,他才收回了心神,抬眼看着四周,方圆几百丈的一切在刚才烈焰焚烧中瞬间都化为了灰烬。燥热的焚烧气味中,夹杂着难闻的焦臭味,地下本来松软的泥泞已经变的板结,泥潭和狰狞的鳞爪早已经消失无踪。 “这是我造成的吗?”他暗暗咋舌,若是在地面,运用控火的咒法,接引天火焚烧,也可以造成这样的效果,但要是瞬间烧成这样,却是想也别想。 用力踢了踢脚下凝结的泥地,夏无尘沉吟着。 “现在怎么办?”虽然出去的念头一直没有动摇,但脱困后事后还要继续回到步含烟的身边,让夏无尘陷入了沉思中。 这里一切都透着古怪,若想要离开,只怕还是要借助步含烟的经验,但根据刚才的事情,显然她也不见得有多靠的住,反而是个巨大的危险也说不定。 “现在自己唯一的优势,也许就是她不知道自己获得了古修真者的这种能力吧。”夏无尘沉吟片刻,看着远处在幽暗中穿行的异兽,他打消了一个人潜伏的念头,还是决定回到之前呆过的洞穴中寻找步含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步含烟在洞穴中发呆,夏无尘的神情不时的在她面前浮现,虽然只是相处了短短的时光,但久已没有和人交往的她,孤寂已久的心境慢慢动摇。 “还是应该去把他救出来,不过现在是不是太迟了点。”步含烟猛的站了起来,在洞穴中来回走了几步,终于做出了决定,朝洞口掠了过去。 “啊”,面前突然钻出了一个人影,她不假思索,习惯性的斩了过去,手掌在飞速的残影中变化为一把骨刀,边刃闪着凄冷的寒芒,让人绝对相信它的锋利。 “是我。”夏无尘疲惫的声音响起,这一路上他虽然尽力潜行,还是遭遇了不少异兽,和可以勾通的残胶虫不同,这些异兽只要看见他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攻击,丝毫不理会他和平的意愿。搞到后来夏无尘也再不试图交涉,反正尽量躲避,实在躲不过了就先下手为强,只是可惜了那些尸体,若是拿去交换,只怕可以在残肢虫那里换回不少的晶核。 “你竟然活着回来了!”步含烟的话中闪过一道惊喜,但瞬间就消失无踪。 “多谢师尊关心,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跑回来的。”夏无尘喘了口气,虽然路上不知道咒骂了步含烟多少次,但见面的时候,他却是满脸堆笑,毕竟此刻不是翻脸的时候。 “你恨我?”步含烟显然没有落入他微笑的假面陷阱中,她直截了当地问道。 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夏无尘犹豫了一下,微笑着说道,“若说不恨,那是假的,但只是一点而已,这里生存艰难,师尊也是为了我好才如此吧。” “你知道就最好不过了。”步含烟面上微微一红,她虽然凝聚成了人类的外表,却没有学到多少人类的厚脸皮,此刻夏无尘说的一片真诚,不禁让满腹算盘的她也有一点感动。 “你来这里也已经一天多了,若是换成外面的时间,差不多一个时辰多一点吧。”她想了想,决定表示一点善意,“你既然想在十天之内出去,必然要行非常手段,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的激发你的潜力,增加你的实力。” 她取过靠在墙角的骨棒,在地下画了一个小圈,“假如这是残肢虫的实力。”她朝后走了两步,又画了个圈,“那这就是鳞爪的力量了。” 她接着走了几步,“那这就是你的力量,也就比玄狸稍微强上少许。” 隔着代表夏无尘的圈,她又走了二十来步之多,点着地下说道,“这里应该就是暴雷兽的力量了,你看看相差多少?” “你既然发下大愿,想要降服暴雷兽,那就必须要在这几天内超越这个距离才行。”步含烟笑了笑,接着说道。 夏无尘吸了口凉气,他知道步含烟所言不虚,虽然她却没有将自己才获得的能力考虑进去,但差距不管怎么样还是有的。 “那师尊和我比起来,又站在哪里了?”他同样的笑了笑问道。 “我吗?”步含烟眼中笑意更浓,她抬手指着远方那株闪着莹光的巨树,“看见没,那就是我和你的距离。” 第六卷第十五章守护 时间是一个很奇怪的参照,同样的一秒,对于在苦难生死中挣扎的人来说,艰难的就好像漫长的一个世纪,但对在醉生梦死中徘徊的人来说,却短暂如流水,只是那么轻轻的流过而已。 在已经过去的三天里,夏无尘深切的体会了这个道理,被步含烟这个怪人看中,是他目前最大的不幸,不停的被打倒,爬起,再被打倒,再强迫爬起来,被她用各种不同的方法和材料进行摧残,夏无尘全身已经被血淤包裹,没有一点完好的地方,但这些肉体上的苦痛和精神上的折磨却无法摧毁他的意志,他在不断的跌倒中踉跄着前进,慢慢拉近着和步含烟之间的距离。 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因为时刻可能都是危险。 步含烟性格多变,也许前一刻还在同你和风细雨的说话,下面随手就是一鞭抽了过来,虽然不至于致命,但若是挨上一鞭,足以让人痛的瘫倒在地。这几日夏无尘的神经时刻绷紧,就算是疲惫到了极点,他还是本能的保持着一份警觉,总算让他躲过了不少苦头。 人虽然辛苦,但进步的速度却是显而易见的,步含烟已经教会了他将晶核中的暗力转化为元气的方法,虽然和夏无尘自己领悟的稍有不同,但最终的手段却是一致,他正好借助这种方法将记忆中残缺功法的部分补全。 凡事有利有弊,大量暗力的涌入虽然补充了他的真元,但失去了灵气补充的元婴慢慢被暗力逼迫的缩小为一团。从大量晶核中吸收的暗力充盈在夏无尘体内,渐渐凝聚成型。 在昨天,一个纯黑色的元丹逐渐凝结,然后徐徐伸展出四肢,同样是形成元婴,速度却是比以前快上了无数倍!虽然全身都是爆炸性的力量,但夏无尘却不知道这多出来的一个元婴到底是好是坏。步含烟给他看过,但却总是不语,眼中更透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好像是什么计划在实施一般,让人不禁浑身发寒,但现在的夏无尘已经没法再考虑过多的后果了,只要有那么一线希望,不管是多么渺茫,他也要全力去掌握。 “呼!”夏无尘吐出一口长气,纵身越空而起。随着他的黑色元婴凝聚成型,步含烟的兴趣已经不怎么样放在他的身上了,总是一个人躲在洞穴中捣鼓着什么,也不让他看见,但却总会布置一些奇怪的任务。让他一刻也不得闲。 夏无尘今天接到的任务就是爬遍这片沼泽,并且将地形绘制出来,同时猎取其中一种叫龙魁的异兽。取出它体内的晶核带回来,而且要在二个时辰之内送回。 跃上一棵斑斓的虫树,夏无尘低头观察着脚下的地形,随着他能够吸收晶核内的暗力开始,缺少灵气的问题已经荡然无存,此刻他再也不必顾忌那些普通的异兽,但奇怪的是一些本来熟练的咒法却不能在暗力的催动下使用。他曾经尝试着将灵力和暗力结合起来,但却发现那种合并后的暴烈力量并不是现在的他所能够驱使的,只能在试验了几个咒法之后就暂停了下来,但就仅仅是几个勉强能够使用的咒法已经让他实力大增,也许什么时候真正能够掌握这种力量,才是他昂首站立的时候吧。 但这些试验出来的咒法他却并没有告诉步含烟。他隐隐的觉得,眼前的女子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并不是那么值得信任地,在这个莫名的异境,只有靠自己,才是唯一的出路。 步含烟显然低估了他修行的进度,因为夏无尘经常刻意的隐藏着自己的实力,本来预计两个时辰的任务,他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完成了,剩下的时间正好可以干点私活。 “扣,扣。”夏无尘轻轻敲击着狭小的洞壁,早已经熟悉了这个暗号的残肢虫鱼贯着钻了出来,兴奋的叫着,本来扭曲不堪的四肢更是透着古怪,让人看着很是滑稽。 “给你们吧,这是今天交换的份额。”夏无尘笑着说道,随手将手中的几只虎狄的尸体抛了下去,早已经等不及的残肢虫吼叫了一阵,全部蜂拥着挤了上去,撕扯着地下的尸体,吃的狼藉一片。 “嘀咕”,一道黑影如同流星般掠过地下争食的残肢虫,飞快的跃上了他的肩头,发出低沉的叫声。 “放心,早给你准备好了。”夏无尘拍了拍好像一团绒球的凝聚体,从腰间取下一个竹节般的小筒,轻轻的旋开上面的小盖,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翻涌了出来,让下面的残肢虫纷纷停下了进食,垂诞欲滴的看着那个小筒,但却没有一只敢上去抢夺。 “谢谢。”这个族群的意识凝聚体,也是残肢虫的首脑在夏无尘的脑海中发出生涩的说话声,本来只是一团精神体的它,在吞噬掉夏无尘不断收集来的各种材料后,已经慢慢的壮大了起来。 “不用,大家只是等价交换而已,何况我也想看看这样丑陋的残肢虫能够化出什么样的形体,只是希望对你有所帮助才好。”夏无尘笑着将小筒递了过去,对面的凝聚体低声鸣叫了几声,在进食的残肢虫奔出两只钻入地下,过了片刻,畸形的长爪中捧着几块五彩的晶核跃了出来。 “不错,都是好成色,看来吸收了这些晶核后,我的力量又会更进一步,真希望能够快点将两个元婴融合,也许这才是能够出去的关键。”夏无尘接过晶核,指尖在上面稍一触摸,温润震动的感觉徐徐传来,让他心里一阵舒服。 他起身想走,绒球却并不和往常一样跳下来,杂乱的音波在他脑中回荡。 “什么?你要我帮忙守护你化形?”杂乱的音波渐渐统一,形成了正常的声音在夏无尘的脑海中回荡。逐渐有了外形的凝聚体,反而没有以前意识的时候交流方便了,随着形体越来越有成型的迹象,这种情况更是明显。 “是的。尊敬的大人,我们残肢虫在遥远的过去,并不是这般懦弱无能的,只是因为我族的精神被封印,偶尔能够溢出凝聚成型的精神体也会被其他种族吞噬,所以才造成了我们现在处于最低的阶层。”似乎习惯了这个声音说话,声音慢慢变的清晰起来了。 “那我有什么好处?”夏无尘笑了笑,“大家也相处几天了。多少也算熟人,没有好处的事情我可不做。” “好处?”凝聚体似乎没有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它停顿了一下,迟疑地问道。 “就是交换,和我用食物交换你们的晶核一样。”夏无尘摇晃了下手中五彩的晶核。“我提供保护给你,那你拿什么来交换?” “交换吗?我明白了。”凝聚体思考了一下。“晶核我们已经没有多少了,不如用其他的东西交换吧。” 它继续转头嘀咕了几声,又是那几只残肢虫钻入地下,东西藏的似乎颇为隐蔽,过了较长的时间,才看见那几只残肢虫吃力的拖着一个匣子蹒跚着爬了过来。 “这是什么?”夏无尘伸手抓过匣子。并不宽大的匣子却沉重无比,竟然是寒铁铸成,他单手没有掌住,手中一沉,急忙双手接上,才堪堪的抓了起来。 “不知道。这是我族很久以前获得的一件东西,自从上一代凝聚体被吞噬后,就没有任何关于它的说明流传下来了。”凝聚体变幻着颜色,似乎心情沉重。 伸手拂去匣子表面的一层浮土,夏无尘仔细辨认着上面似曾相识的古文,但却枯涩难懂,看了半天,他也没读出几个字来。 “好吧,成交,不过我时间有限,你最好快点化形。”看着那些奇古的文字,夏无尘点头答应,也许真的是一件宝物也说不定啊。 凝聚体点了点头,随风飘到一个已经挖好的深坑中,四周进食完毕的残肢虫好像被无形的命令驱使,蜂拥而至,密密麻麻的将深坑围住,守得和个铁桶一般。 “看来化形对它一族还真的十分重要啊,搞的这么慎重,就是不知道会化出什么样的形体了。”夹着匣子跃上了一棵大树,虽然四面并没有任何的危险,但夏无尘却没有丝毫的松懈,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晶核,用力的破成了齐整的数十块,均匀的洒落在四周,这是他融合灵力和暗力试验出的少数几种可以使用的咒法,石火神雷的变化咒法,威力却是比普通的大上了许多。 等到做完这一切,深坑内凝聚体已经慢慢开始变化,层层闪烁的毫光幽幽的发出,映的坑面斑驳一片,随着光芒的变化,不时的有残肢虫跃入其中,渐渐的融化,逐渐被光芒吸收,每吸收几个,光芒就更强上几分,就算坑底再深,也遮掩不住这奇形的光芒慢慢逸出。 好像察觉到了此地的变化,远处不时传来各种异兽低沉的咆哮声,地面慢慢的震动了起来,显然有大量的异兽朝着这个地方奔来。 “见鬼,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差事。”夏无尘心中暗骂了一声,这七彩光芒似乎对那些异兽非常的具有诱惑力,只是片刻的功夫,远处就聚集了许多强大的怪兽。虽然他现在逃生为主,但这些残肢虫却可以称得上是他在此地唯一可以交流的群体了,既然答应,却是只能坚持到底。如果实在不行再做其他的打算。 只是片刻的功夫,第一批跑的较快的异兽已经奔到了面前,那是一些尖头的尸_,它们有着长大的前嘴和利齿,两条强而有力的后腿可以让它们在松软的泥地上飞速奔行,这些凶残的家伙夏无尘这几天已经杀过不少,它们总是成群结队的行动,不管死伤多少,都是一拥而上,小小的脑中只有食欲的怪兽。 它们低沉的咆哮着,恐吓着面前层叠起来的残肢虫,虽然残肢虫实力很差,但眼前的数量多的吓人。让一贯喜欢群攻的它们也稍微犹豫了起来。 遥远的地方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让这些尸_焦躁不安,其中似乎是首领的一只个头格外强壮,它猛地仰天巨吼了一声,声音响彻云间。 随着它的厉吼,本来停留在原地的尸_忽然全部后退,只是一个转折,猛然加速冲了过来,虽然只是数十只,声势却比的上千军万马,让人禁不住想要后退。 夏无尘躲在树上冷眼旁观,这些尸_虽然凶猛,但曾经和残肢虫交过手的他却知道脚下的那些层叠的虫子尽可以抵挡的住,他所答应的只是帮忙守护凝聚体,而不是帮忙击杀异兽,这些家伙的死活并不放在他的心上,担心的反而是后面的那些真正的威胁。 “吼!”刺耳的咆哮声在脚下汇集成一片巨大的声浪,迅速地朝层叠在一起的残肢虫淹了过去,势要将面前的阻碍撕裂。 “有了凝聚体做主脑的残肢虫确实不一样啊。”夏无尘在树上看的真切,虽然前排的残肢虫已经惊的前爪发抖,但还是强压着恐惧而不逃跑,显然是被强大的精神力慑服着。他在这几天也曾经和其他族群的残肢虫交战过,但却全然没有这种战斗力,虽然数量众多,但往往只是一击就完全崩溃。只能躲入地下瑟瑟发抖。 “轰”,激烈的碰撞声砰然炸开,满地的血花四溅,没有任何悬念,单只的残肢虫并不是尸_的对手,但这里的虫子明显顽强了许多。就算是被咬成两截,还是用残存的尖爪刺在敌人身上,数十只尸_虽然凶猛,但也架不过拼命的撕咬,只是片刻,已经被漫天遍地的残肢虫压倒在地,一轮急攻之后,拼死逃出来的不过剩下几只其中最强壮的,在远处舔着伤口咆哮。 但它们的冲锋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死伤数十只尸_的代价,就是前排的残肢虫已经死绝,密密麻麻层叠的阵势眼看着就单薄了几分。 “吼”,剩下的几只尸_不甘心的在外围嘶吼着,但它们并不傻,明显知道再冲上去的后果,低沉的咆哮着,却又无可奈何。 “来了。”夏无尘眯着眼睛看着前方,漫天的尘土扬起,和刚才这些不成气候的尸_不同,它们才是真正的杀手。 沉重的脚步声震颤了大地,本来咆哮不断的尸_被惊地夹起尾巴跑开,一只稍微跑的慢一点的,顿时被一只巨爪擒住,只是一口,刚才还凶残无比的怪物已经被咬的暴出了片片血花,囫囵着吞了进去。 血水沿着这只异兽的嘴角滴落,它身上满是伤痕,显然一路过来也经过了不少的厮杀,但能够走到现在,已经足以证明它的实力,随它而来的七八只奇形怪兽似乎都达成了默契,虽然嘶吼连天,但却没有互相攻击。 “惨”,夏无尘低声叫道,这些异兽之前他都碰过面,而且在步含烟的指挥下对打过,虽然单只可以获胜,但却很是吃力,眼前过来的竟然有八九只之多,不由让他暗暗叫苦,但看着地下暗暗发光的晶核,他不禁多了几分信心。 “这个凝聚体到底有什么好处,惹得这些家伙们都跑了过来?”他心中闪过一丝疑问,但此刻的情景却由不得他多想。 巨兽强大的威压朝着前面的残肢虫涌了过去,就好像完全无视它们的存在,这几只异兽互相低吼着走了上去,看着深坑内的七彩光芒,眼中不由射出贪婪的神情。 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好像被同一个精神驱动,本来围绕在深坑边的残肢虫拼死冲了上去,手中的长爪并不能刺破这些巨兽坚固的皮甲,随着大脚的踩落,密集的虫子暴出满地的血花,一片片的死去,双方实力显然相差的太过悬殊了。 “真笨。”夏无尘摇了摇头,明知道不敌,却还要冲上去送死,不由让他感觉有点傻。但随着地下慢慢汇聚成小溪般流淌的暗紫色鲜血,他心中有个地方似乎被慢慢的触动了。 “自己似乎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吧。”夏无尘轻轻摇了摇头,面对强敌而不屈服,奋勇争斗,不正是他一路的写照吗? 蚂蚁多了也会咬死大象,一只本来就遍体伤痕的巨兽全身挂满了残肢虫的尸骸,终于不支倒地,地面被震的轰隆乱震。 被激怒的其他异兽再也不顾是否会伤到深坑内的凝聚体,有的口吐烈焰,有的狂喷毒雾,种种攻击手段层出不穷,只是瞬间,地下的残肢虫已经死了大片,密密麻麻的堆成了一个小山包。 “不能再旁观了。”这些残肢虫如果死尽,怪兽势必会全线压上,那时就算是出手也会有所疏忽。 “起”,夏无尘低声喝道,地下的密布的石火神雷是他最近才领悟融合出的咒法,幸亏之前他出于谨慎起见,早已经布上了一片,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随着他的这声低吼,原本潜藏在土中吸取暗力的晶核突然爆出点点红光,急速在地下穿行,待钻到那些异兽的腹下时,忽然全部跃上地面,眩目的红芒夹着震天的爆响轰然炸裂。 这些异兽虽然皮甲厚重,但腹下却是最柔软的地方,此刻措手不及之下,更是被炸的人仰马翻,怪吼连天,显然受了颇重的伤害,但一时间却又发现不了敌人的踪迹,不由气得齐声咆哮。 “成了!”夏无尘兴奋的握紧了拳头,他手中还有多的晶核,既然石火神雷奏效,却是不惧这些异兽,正好可以试验下剩下几种咒法。 没有丝毫的征兆,一个声音突然震撼了整个大地。 就像是远空的沉雷,让人辨别不出行进的方向,夏无尘侧耳四望,他从这凶暴的吼叫声中听出了无尽的杀戮,就好像是一个巨人在苍茫中的咆哮,所有的异兽和残肢虫在一瞬间惊慌了起来,它们慌乱的四处爬行,却不知道该走向那边,地下顿时乱做了一团。 “是它!”夏无尘胸口压制的热血沸腾了起来,这种低沉中带着杀戮和枭狂的吼声,正是他这段时间拼命修行的目标。 “暴雷兽!”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残肢虫终于在深坑中的凝聚体强大的精神力下回复了正常,并不和剩下的异兽争斗,它们全部集中退回了深坑边上,层层叠叠的交叉了起来,形成了一张菱形的网,将彩芒护在其中,透着绝死的毅然。 巨大的头颅冲破了浓重的黑暗,无尽的压力夹着一道粗大的雷光柱射了过来,没有丝毫的前奏,一只慌乱的异兽被整个洞穿,斜斜的倒了下去。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怪兽在暴雷兽面前就好像不堪一击的泥人,没有丝毫反抗的意识,它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四散着逃了开去。 “吼”,狂烈的声浪在四面回响,一道身影急速的起落,就好像黑色的闪电般,来回穿梭,雷芒化为光球,雨点般的击了出去,炸的漫天的泥土飞溅。 暴雷兽就好像九幽深渊中的煞神,没有丝毫的怜悯,它也不是为了食物,就好像只是为了单纯的满足它杀戮的愿望,满嘴的利齿用力朝爪下的异兽脖子咬落,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四周终于平复了下来,它看着遍地的尸体,终于满意的打了个喷嚏。 “来吧,就让我来做你的对手吧。”夏无尘飘然从树顶跃下,全身的真元急速流转,黑白两色的元婴在体内剧烈翻涌,全身的气势已经蓄到了极点,已经是不吐不快。 第六卷第十六章收服(一) 空中暴雷兽沉重的呼吸声传来阵阵的血腥味,它斜眼看着面前微小的如同一块小小的石块般的少年,萧杀如水般的冷眼中露出一丝嘲笑,好像讥讽对方的不自量力,它忽然大声的咆哮了起来。 尖利的狂风扑面而来,吹动着夏无尘面前的长发,面前的暴雷兽狂暴凶残,似乎只要一个扑击就可以将他化为碎片,他握剑的手指在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顶着狂乱的煞气,夏无尘正视着上方那血红而无情的厉睛,却无端地想起以前的往事来。 十二岁以前,他身体嬴弱,就算是下床走路都很困难,每天唯一的慰籍就是可以再一次看见初生的旭日,让他终于感觉到自己的活着。 十三岁以后,他吸取了王贞的记忆,炼化了火蛊后的他,终于恢复了健康,从那一天起,他就没有再停止过挑战自己的极限。 大雪封山,食水断绝,在三尺厚的积雪下他潜藏了四日四夜,终于熬到雪融冻开,无数次的几乎放弃,不断的和灵魂深处的妥协争斗,他体验着最后一刻走出雪山的喜悦。千里独行,长河落日,大漠孤烟,只是一个小小的少年,他用双脚坚实的踏在这片大地上,验证着天地间苍茫浑厚的变化,所有的一切都深深的烙入他的心灵。 经历了无数次在生死关头的徘徊,他的灵魂慢慢变地坚强。一次次的挑战极限,让他感受到生死的无常和绚丽,但没有一次后悔。 追求天地真谛者,已知生死变化之间,多有无常,但是却只能漫步而行。如巍峨大山,又如浩瀚星空,终有尽头! 心头虽然转过千种心思,但却只是一刻的时间,夏无尘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本来稍微迷乱的呼吸慢慢平复,被暴雷兽威压所逼的手指坚定的握紧,眼前的一切已经都不再让他畏惧。 咆哮着的暴雷兽明显感受到了他气势的变化,作为此地异兽顶端的存在,它从来只是一声吼叫,就没有任何种族能够违抗,虽然不知道地下的这人为什么会如此坚持,但它却已经震怒,对于这个竟然敢挑战它权威的小虫子,就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一样要撕个粉碎! 震天的狂吼夹着寒芒击落,狂怒之下的暴雷兽爪尖伸出长长的尘刺,闪烁精芒,猛地抓了过来。 眼看利爪如刀,已经砍到了夏无尘的胸口! 速度快的让人的眼睛无法追踪,尖利的长爪瞬间就刺穿了他整个身体,但却没有任何鲜血溅出,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夏无尘的身体只是一晃,已经消失在风中不见。 “石火神雷!”夏无尘沉声喝道,他身形凭空显形,瞬间出现在半空之中。却是他这些天从步含烟那里挨打学来的本领。利用真元形成化身的残影迷惑敌人,而本体已经潜伏在其他地方伺机攻击,让人防不胜防。 地下之前还剩余的晶核全部蜂拥而出,集中攻击在暴雷兽的左脚上,巨大的轰隆声中,就算它皮甲坚硬如铁,还是被炸地怪吼连天,虽然无法对它造成致命的伤害,但同时攻击一个关节点,却让它站立不稳,踉跄着倒了下来,暂时失去了灵活扑击的能力。 但这一击,已经将暴雷兽彻底激怒,它通红的双眼就好像要滴出血来,猛的挣扎着抬起巨首,张开满是利齿的血盆大口,电芒缠绕之间,一道巨大的雷光柱急速射了出来。 “来的好!”夏无尘身影灵动,在雷光柱的扫射中穿梭自如,他本来的用意就是要激怒暴雷兽,让它消耗大量体力后,最后再击倒收服,所以许多厉害的咒法和无量七色银光针也不愿使用,生怕失去了这最后能够冲破弱水的机会。 漫天的雷光柱耀满了天空,所过之处,大片的树林和山头被炸的七零八落,显见其威力之强大。但夏无尘却如同一只蚊虫般灵活自如的在其中穿行,躲过了所有致命的攻击,眼见轰了半天却无法奏效,暴雷兽更是狂吼连天!但它再怎么样厉害,力量也终有尽头,随着雷光柱的逐渐减弱,它低沉的喘息着,慢慢回复着体力。 “怎么了,来啊!你不是很厉害吗?”夏无尘上下翻飞,不停的刺激着神情稍显疲惫的暴雷兽,要将它全部的力量都榨干,他虽然眼下占了先机,但这异种凶兽,谁也不能保证它是否还有后着,在事情没有变成定局之前,所有的变数都有可能。 暴雷兽轻轻伏低着身体,低沉地喘着粗气,刚才的一轮狂攻消耗了它大半的体力,就算它力量强横,也不禁感到吃力,但它毕竟是处于顶端的异兽,吞噬了大量的晶核之后,已经让它暴虐的性情中多了一丝智慧,并不完全是依靠蛮力冲杀的机器。 血红的双眼已经无情,但其中却似乎多了点什么东西,冷冷地看着浮在空中的夏无尘,透着恨意。 “斩!”见调谑无效,夏无尘却自有其他办法,手中的灭神剑一展,黑色元婴急速拨动,储存已久的暗力迅速被调动,只是瞬间,在灭神剑的前端已经形成了一道尖菱形状的黑色剑芒,在幽暗中发出刺骨的寒芒。 “嘶”,一声尖锐的啸声从灭神剑上发出,那道菱形的剑芒已经蓄到极处,猛烈的射了出来,其势之猛,竟然让地下掠过的泥地都纷纷破开。 “嗷”,一声巨吼,低沉喘息着的暴雷兽脚步受伤,并不能随意移动,眼看就要被玄色剑芒击个正中,它猛的抖动全身,暗青色的鳞片互相急速错动,在噼啪一阵乱响之后,从头到脚被一层电网覆盖住。 “轰!”一阵刺耳的振荡声在空中波动,夏无尘这试探的一剑竟然如泥牛入海,消融到电网之中,竟然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不错,不错,越是厉害,才越有辛苦收服的价值!”他兴奋的搓了搓手,虽然在步含烟口中知道了暴雷兽的强大,但直到交手,才真正的感受到这种顶级异兽的强横,让追求力量的他心中不禁暗暗惊喜。 没有丝毫的迟疑,夏无尘全力催动体内的真元,尖菱形的剑芒急速的在灭神剑前方凝聚成型,化为一片光雨,朝着刚才他试探着攻击的那个点射了过去。 集中所有的力量,全力突破,这正是夏无尘长久的修行中学到的经验,而且是经历过血淋淋的验证,确实是行之有效的攻略。 无数的剑芒同时攻击在一个切入点,就算暴雷兽护身的电网防御再怎么样厉害,还是吃不消,那一处闪动的雷芒已经越来越黯淡,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 本来想等回复部分体力后再攻击的暴雷兽被夏无尘这一番乱攻打地措手不及,它完全没有想到对手竟然如此强大,被不停攻击的护身电网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犹豫了一下,它终于决定放弃其他地方的防御,全力将所有的电网化为一片雷盾,抵挡着剑芒的轰击。 “好,等的就是你这一步!”夏无尘手指捏动法诀,早已经准备好的咒法瞬间使出,九道金色中透着暗黑的光芒透体破空而出,在空中稍一盘旋,已经布成了阵势,其中四根奇形兵刃已经可以化出战魂,禁锢在其中的战魂不停的嘶吼着,似乎想要冲出兵刃撕破天地。 这正是他潜藏的杀着,在吸取了大量晶核中蕴含的暗力之后,这些凝聚出来的战魂变得越发强大,在获得古修真者的残缺功法后,夏无尘将九天诛魔阵不断地进行了改造,此刻使出,却是不必像以前那样会大量的耗费灵力。 而且在和各种异兽的不断交手中,他也领悟出了各种不同的战斗方法,充分发挥出了这些战魂的力量,甚至将神识萃取出一点潜藏入战魂之中重新祭炼,让本来只是听从他指挥的战魂慢慢有了自己的思维,变得就如同他的分身一般。 “幽明!”夏无尘一声暴喝,在空中盘旋的金芒中分出一道,在空中急速转动之下猛然暴开,化为最初收服的幽明道人的形体。 这却是他第一个化形成功的战魂,在体内温养祭炼时日长久,实力也最为强悍,本来还保留部分神智的幽明早就被夏无尘抹去了所有的记忆,在置入一缕元神重新祭炼之后,已经隐隐成了阵眼所在。 只是片刻,兵刃中的战魂已经凝聚完毕,和以往的形体大不相同,他被夏无尘用极阴之气粹炼后,已经化出了四臂,每只手中各持暗力所化而成的法器,倒有点和地狱中的魔神阿修罗类似,阴冷的眼光四下扫过,让人触之生寒。 第六卷第十六章收服(二) 之前的菱形剑芒虽然攻击频繁,但却不是为了杀敌,而只是试探暴雷兽残存力量的底限,而且为了后面的计划,却是不能将它击成重伤,只能想办法收服,此刻这些战魂就是此刻才召唤而出的。 “火龀!” “玄鲵!” “影虎!” 随着他的低喝,另外三只战魂也在空中显形,只是一眼扫过,已经看出在这北海异境中,他的实力获得了大幅度的增长,这三只战魂和幽明一样,在暗力的灌注下,形体都大了许多,身体转动之间,更是威势十足,让人望人生畏,特别是火龀,本来被烈焰缠绕的身体上更是添了一层极暗的黑色,如同镶上了一层黑边,看起来更是凶猛威严,隐隐间已经有了几分上古凶兽的神韵。 时间有限,他必须在十日之内收服暴雷兽,然后借助它的力量冲破弱水,回到峨嵋金顶,否则就必须在此地熬上三十年之久,一切都要做到最好,绝对不允许有丝毫的偏差! “上!”夏无尘手指挥动,指向面前狂怒的暴雷兽。 四只战魂分工有序,各自占据了一个方位,全力朝地下的暴雷兽攻了过去。而夏无尘手中的灭神剑不停,剑芒继续不停的射出,牵制着它布下的电盾,让暴雷兽无法防御其他地方。 “疾!”幽明四臂的法器发出夺目的光芒。正是玄门千年前仙魔大战中流传的惊天神器,“天遁镜,断玉钩,斩龙剑,白骨摧心锤!”。 由于他的神识中还保留了部分以前修习的咒法,所以习惯用法术进行攻击。他手中的这些法器就是夏无尘根据传说中的神兵仿造而成,虽然只有千分之一的威力,但在他全力施展之下,也不容小看。 各种气芒,光焰电射而出,铺天盖地的宣泄了下来,暴雷兽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一直冷厉的眼睛已经变色,但受到夏无尘剑芒的牵制,它却是不能将防御的雷盾挪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幽明的攻击砸在了它的身上。 “吼!”虽然它鳞甲厚重,但失去了雷盾的防护,对这些咒法却是无奈,被幽明这般连番攻击下。也已经承受不住,痛地嘶声震天。 还没等它平复下来,火龀清鸣一声,口中射出一道暗黑色的烈焰,还没等近身,那股奇热已经将地下翻涌的泥浆烤的干枯,硬生生的烧在了暴雷兽的背部。 才逢风雨,又遇冰霜。暴雷兽被打的顾此失彼,还没等它回过神来,玄鲵身体两侧突然鼓起两个巨大的包,之前储存在其中的弱水猛地喷出,正好对准了他被烧的焦黑的背部。 “嘶!”本来已经被烧的滚烫的鳞甲。被这股冰寒的弱水一击,顿时片片裂开,露出了下面暗红的血肉,让人触目惊心。 一直隐藏着身形,潜藏在自己的空间中的影虎忽然暴出,巨大的獠牙和利爪在失去鳞甲保护的血肉上用力抓下,本来被炙烤的半熟的烂肉马上被刨起了一大片,殷红的鲜血顿时泉涌而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空中翻涌,混着那股刺鼻的焦臭,让人心中一阵反胃。 剧痛的暴雷兽再也顾不得支撑雷盾防御,它狂吼着调转身体,尖细长满倒钩的长尾猛的朝抓在背上的影虎刺去。 空间忽然扭曲,影虎再度遁入暗影之中,长尾虽然神速,但刺中的却只是一道残影而已,根本无法对它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没有给它丝毫的回复时间,夏无尘指挥着四战魂轮番进攻,只是片刻功夫,就已经让暴雷兽遍体鳞伤,刺激的它本来平复的心神又陷入了狂乱之中,只能咆哮着混乱攻击。 但这些攻击并不能对它造成致命的伤害,不过夏无尘也志不在此,他灵活的闪避着暴雷兽的回击,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逼出它的晶核,在上面烙下自己的元神印记,这也是唯一能够收服这只凶兽的办法。 狂野的怒吼撕裂了天地,一直居于下风的暴雷兽终于再也忍耐不住。 一股冷厉的杀意弥漫在空中,暴雷兽昂然抬头,遍身的伤痕丝毫对它没有丝毫的影响,白牙森森的利齿在嘴中错动,发出咯吱的声音来,让人耳酸,眼前这个渺小的虫豸已经让它恨到了极点! 周身被雷芒缠绕的巨大晶核从血盆大口中飞了出来,闪着淡淡的青芒,映亮了这片大地,散发着凄厉的杀意,在青芒的照射下,暴雷兽身上的伤痕慢慢愈合,它似乎恢复了部分体力,挣扎着站了起来。 “果然如此。”夏无尘点了点头,伸手召回了空中的战魂,他早已经在步含烟那里打听的清楚,暴雷兽只所以被列为龙鲸体内的顶级凶兽,就是因为它拥有的这颗晶核,是它吸取了无数其他晶核的力量粹炼而成,不光威力强大,而且有修补伤痕的功能,只要在这颗晶核的范围内,暴雷兽几乎就处于不败之地,但晶核一旦出窍,势必要花大量的晶核进行补充暗力,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暴雷兽也不会使出这一招。 但那种不败,只是相对而言,夏无尘心中已经有了对策,他要做的并不是消灭眼前的暴雷兽,而是收服,只要能够创造出一丝的机会,在那枚晶核上烙下元神印记,那他就成功了。 体内的力量已经消耗了不少,他从怀中取出两块晶核,手中光芒流转,瞬间就将晶核溶解,将其中的暗力吸入,储存在双手之中。虽然由于时间紧迫,不能将这部分暗力炼化,感觉甚是可惜,但和即将获得的利益相比,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这边行动,暴雷兽也没有闲着,在晶核的青芒渗透下,它身上的伤势已经转好,眼看多年吞噬的晶核之力消耗了不少,气的它暴跳如雷,仰头一阵狂吼,悬在空中的晶核又起了变化。 围绕在晶核四周,密密麻麻的衍生出四十九颗小雷球,如同鱼网一般将它们护住,显然之前吃了大亏的暴雷兽多了个心眼,虽然恨意冲天,但还是稳打稳扎,不再让敌人抓住漏洞。 夏无尘试探着攻击,火龀在他的指挥下喷出一道烈焰,但雷球似乎有灵性一般,几个小球微一错动,已经将烈焰炸地烟消云散,地面剧烈的震动着,但雷球却没有任何损伤。 “好,看来你也使出了最后的力量,那就让我们一击定胜负吧。”夏无尘神色凝重,虽然最近修为大进,但同时使用四头战魂和灭神剑不停的攻击,也让他体内积蓄的暗力消耗了不少,眼前的机会只有一次,若是此次失败,那他就只有落荒而逃,而提高了警觉和经验的暴雷兽将会变的更加凶暴和难以降服。 “四魂斗!”夏无尘一声厉喝,已经收回的四只战魂化为一个光圈,在他面前不停的旋转,其他的五根奇形兵刃紧坚环绕在光圈外围,仿佛给光圈镶上了一圈暗金色的光晕。 “吸!”他沉声喝道,手中之前从晶核里汲取的暗力猛地注入到光圈之中,光圈转动更急,正中突然传来一股肆虐的吸力,如同龙卷风的阵眼一般,拉扯着周围所有的东西,势要吞尽万物。 雷球慢慢旋转着,这股强大的吸力让它们失去了灵动,若不是居中的晶核威力足够大,早已经被拉扯进了光圈之中了,但严整封闭的阵势却已经被吸扯的变了形状,露出细微的缝隙来。 “转”,眼看机会就在眼下,夏无尘手指在空中急速掠过,四魂斗如电般旋转,其中隐隐有风雷之声轰鸣,本来就被吸扯的变形的阵势被这股急旋之力掠过,环绕在晶核外面的雷球再也支撑不住,终于零乱的碰撞在一起,居中的晶核青芒剧烈闪动,显然也在催发其中存储的暗力,想要重新收拢雷球和四魂斗的威力抗衡。 机会就在眼前,瞬间即逝! 没有丝毫的犹豫,四魂斗的阵势又是一变,本来旋转的力量猛的转为爆发喷吐,在阵眼正中喷吐出的巨力催动之下,一道人影如闪电般急速射出,速度竟然已经超过了肉眼能够看到的极限,划破了长空,在风中留下一股炙热的味道,流星一般击向前方的暴雷兽。 暴雷兽本能的察觉到了这一击的危险,它狂乱的双眼微微有一丝慌乱,庞大的身体朝旁边一闪,急忙凝聚出雷盾,想要避开这道锋锐无匹的扑杀,然后再借助雷球的帮助绞杀对方。 但夏无尘自始至终的目标就不是它,他心中早就已经锁定了暂时失去雷球防护的晶核。 “飙”,一声激越的破空声在暴雷兽的耳边刺过,却是没有碰到它分毫,夏无尘势不可挡的一击竟然在击中暴雷兽的最后一瞬间骤然转向,在暗力和灵力混合的疯狂爆发中,他全身被一团赤红的光晕包裹,闪过前方所有的阻挡,终于抓住了那唯一的一丝机会,猛地射入了悬浮在空中的青色晶核之中。 第六卷第十七章化形(一) “噗”一声闷响,看起来坚韧无比的晶核竟然如同软油般被瞬间切开,夏无尘电射而入,已经成功的进入了晶核之内。 满眼都是夺目的电芒闪动,和暴雷兽的天赋属性一样,这枚巨大的晶核也是雷属性,吞噬了众多异兽晶核的它,大的不同寻常,就仿佛一座巨大的宫殿般宽广,夏无尘眼前一片迷茫,完全不知道如何寻找才好,里面如同胶液一般流动暗力,让人全身舒服,禁不住想要沉沉睡去。 “在哪里!”夏无尘却没有丝毫的松懈,他的力量瞬间逼入眼睛,射出两道如电般的光芒,四处搜寻。现在虽然成功进入了晶核,计划算得上是进行了大半,但如是找不到晶灵来烙下元神,一切都是白费。 眼看着夏无尘竟然耍了这样一手,闪过了它的扑击,暴雷兽错过了最好的防御机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潜入了晶核之中,不由得脸色大变,它虽然凶残狂暴,但并不是蠢蛋,对方处心积虑的进入晶核,虽然不知道夏无尘想要做什么,但视若性命的晶核却是容不得一点损伤! 它长尾一挥,再也顾不得还在不停攻击的战魂,身体急速缩小,这只暴雷兽竟然已经领悟了变化神通,若是让它继续吞噬晶核,只怕再过几十年,就已经可以和步含烟他们一样分离出肉体,凝聚成型了。 变小后的暴雷兽虽然力量弱了不少。但却灵活了许多,它在空中闪过飞射而来的战魂。拼着被兵刃金芒击中的痛楚,只是一个转折,已经猛的没入了晶核之中。 “原来在这里!”夏无尘灵眼闪动,身化闪电,在晶核内急速穿行,终于找到了整个晶核的中心。 一颗如同璀璨的钻石般晶莹透彻的晶灵在空中静静的漂浮,这正是暴雷兽力量的来源,只要摧毁它,下面那只狂暴凶残的异兽瞬间就会失去暗力的支撑,而变成和残肢虫一般的存在,但夏无尘的目的并非如此。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从体内的元婴中抽取一丝元神,将其烙在这颗晶灵之上,然后就可以随时控制暴雷兽。 没有丝毫的征兆,正当夏无尘闭目抽取出一丝元神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危险猛的迫近,他急速前冲。但还是避之不及,整个后背被利爪撕开,鲜血泉涌而出,但并不落下,而是静静地悬浮在空中,凝聚成一个个血色的小球。 “好畜生!”夏无尘大声喝道,手中的灭神剑在空中急速闪动。在背后布下了一道剑网,阻止了暴雷兽的继续扑击。 暴雷兽凶狠地盯了夏无尘一眼,仰头大吼了一声,这是它日夜淬炼的晶核,虽然晚进入了一步,但凭借着和晶灵之间的感应联系。却是在第一时间找到了敌手!只是这潜藏蓄势的一击并没有让对手致命,不由让它仰头咆哮着,无疑是暴怒了。 晶灵就悬浮在他们之间,一人一兽就这样对峙着,谁也不敢先行攻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失血过多的夏无尘已经感觉到阵阵眩晕,体内的暗力不知为何,竟然在这晶核体内无法调用,好不容易积存起来的灵力飞快的消耗着,他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对面的暴雷兽突然裂开了巨口,冷冷地笑了起来,它并不蠢,已经看出了夏无尘想要收服它的本意,既然这样,那必定不会杀伤它的本体和晶灵,而且这里是它的晶核,体力的恢复更是快速,对峙的时间越长,越是对它有利,它现在反而不急了,只要面前的这个敌手不发动攻击来损伤晶核,它倒宁愿就这样坚持下去才好。 “看透了我的心思吗?真是聪明啊。”夏无尘强忍住脑中阵阵袭来的眩晕,盯着它的眼睛笑道,自从暴雷兽进入以后,本来柔软的晶核已经变的坚硬,似乎要将他困在其中,明显是暴雷兽的所为,现在他的生命已经受到了威胁,别谈收服暴雷兽,就连是否能够脱身出去都成问题了。 “你以为我就一定不敢破坏这晶核吗?”夏无尘忽然冷笑着说道,虽然之前耗费了那么多的心力,但若是不能得到,还是以保全自己为第一重要的选择。 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那就不能有丝毫的迟疑! 夏无尘看着悬浮在空中的血珠,手指急速的挥动,将仅存不多的灵力灌注在其中,只是片刻,这些血珠已经化成了赤血阴雷的雏形,通体闪动着幽幽的血芒,在空中来回上下跃动。 “叱”,夏无尘低声喝道,一颗血珠激射而出,猛地炸在了晶壁之上,受此一击,宽大的晶核内突然剧烈的晃动,显然受了不小的重创。 暴雷兽身上颜色剧变,它和晶核一体共生,晶核受到攻击,比本体受创伤害更大,它抬头看着夏无尘,眼中满是怒火,显然并不打算就此屈服。 “看来这就是你的致命伤了,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还打算和我斗到底了。”看着周身凝聚出来的十来颗赤血阴雷,夏无尘并不打算多说,他扬手一抖,又是三颗飞出,分射在四壁之上。 “轰隆”,一阵暴响之后,暴雷兽的神情已经变得萎缩,它的实力本在夏无尘之上,但只是一时轻敌,就导致步步受挫,被动到了极点,现在更是被敌人进入了它性命交修的晶核之中,若是继续被这样炸下去,死亡只怕是迟早的事情。 “吼!”眼看对方毫不迟疑的四处攻击,自己之前所想的已经被完全推翻,在这生死关头,强如暴雷兽也不得不屈服,它低声嘶吼了几声,终于伏下身体,趴在了地上,翻身将腹部露了出来。 “总算服软了吗?”夏无尘体内的灵气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他将剩下的七八颗赤血阴雷全部集中,正准备一击破开晶核逃生,但就在此刻,却看到暴雷兽变成这个样子,心中不由暗喜。 野兽和人不同,当它们屈服认输的时候,就会将最容易受到攻击和很难防御的腹部露给对手,以此来表达谦卑忠诚。 但暴雷兽凶残狂暴,就算是服软,也难免以后不会发生变化,夏无尘心中早有计较,他手掌一召,本来悬浮在空中的晶灵飞到他的手边。 分出一半的精神警惕着地下沮丧的暴雷兽,夏无尘将已经抽取出来的元神注入晶灵之中,本来晶莹剔透的晶灵被烙下印记之后,正中顿时出现一道淡淡的金芒,将其牢牢锁定。 一股强大的意识涌入夏无尘的脑海中,这却是暴雷兽晶灵中的暴虐杀戮之意,烙下印记后,夏无尘就随时可以掌握和控制暴雷兽的行动,若是它心生反意,只要发动潜藏在晶灵之中的印记,瞬间就可以引爆元神,将暴雷兽打回原形。 “呼!”忙完了这一切的夏无尘,终于吐出了一口长气,软软的坐在地上,四肢如同断了关节般酸痛,只想就这样躺倒,睡上三天三夜才好。 一股湿热在他鼻尖徘徊,夏无尘猛地震开眼睛,却是暴雷兽伏在他的身边,低沉的喘息着,它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的现状,并没有什么反抗的意识,只是懒洋洋的不愿动弹。 “给”,夏无尘从怀中取出之前在残肢虫那里获得的七彩晶核,丢在了暴雷兽面前,虽然眼下是强行收服了,但看它的样子,明显是还没有归心。 打个大棒,再给个胡萝卜的道理,夏无尘却是明白的。这种异兽强大到了一定的阶层后就不再只是单纯的为了食物奔波,而是互相杀戮获取对方的晶核,希求获得更大的力量,相信暴雷兽也是同样如此。 果然,本来软趴趴的瘫在地上的暴雷兽,见到面前的七彩晶核,顿时眼睛发亮,一把用前爪抓住,它看了夏无尘一眼,似乎在试探着对方的态度。 “赏给你了,以后只要跟着我,这样的东西多的是,可不比你每天辛辛苦苦也没几个来的强。”夏无尘笑着说道,他说的却是实话,这里的异兽虽然多不胜数,但在拼斗之中往往很难保留下完整的晶核,只要稍有破损,晶核的效力必然大减,哪里有他从残肢虫手中搞来的完好。 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暴雷兽高兴的低吼了一声,它的晶核被夏无尘连番攻击,虽然没有致命的伤害,但也毁损了少许,正好需要晶核来补充,而且听夏无尘的那个意思,以后的晶核应该也不会少,本来满腹的怨气不禁少了许多。 它吞噬晶核的方法却是和夏无尘不同,就如同吃鲜美的骨头一般,只是几口大嚼,已经将一块晶核咬成了碎片吞了下去,面上露出言犹未尽的神情,它用头来回触摸着夏无尘的胳膊,好像还没满足。 第六卷第十七章化形(二) “还想要?那就要看你以后的表现了。”夏无尘笑了笑,拍了拍暴雷兽大大的脑袋,虽然把自己搞的筋疲力尽,但总算也收服了在这异境中的第一个帮手,只要在剩下的几天努力提升修为,那么十天之内回到峨嵋金顶看来并不是什么难事了。 吞噬了晶核暗力的暴雷兽,精神明显一振,它走到夏无尘面前蹲下,俯首低声吼叫着,似乎想要夏无尘坐在它的背上。 “不错,不错,这么快就明白过来了。”夏无尘一愣,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大声笑道,正好他身体疲惫,有现成的坐骑却是最好。 托起背上的夏无尘,虽然暴雷兽体形缩小了许多,但却是毫不吃力,就好像没有任何感觉一般,它仰头暴吼一声,晶壁慢慢软化,纵身只是一跃,已经飞了出去。 “舒服啊。”夏无尘被暴雷兽拖着在空中盘旋了几圈,随手将还停在空中的诛魔阵收入了体内,难怪有那么多的修真者驯服各自妖兽和怪物当做坐骑!相对于御剑和用法器飞行,明显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就如同深海泛舟一般,轻飘飘的很是受用。 吞回晶核,暴雷兽又变回了原来那副巨大的身躯,唯独和以前不同的,就是神情恭敬了许多,毕竟性命被别人掌握,也不由得它不敢继续肆虐。 “这么大,被你跟着到是个麻烦。”夏无尘想了想。又取出一块晶核,“给你这个,你还是变小一点吧。” “对,对!再小,再小一点。”他笑着看到暴雷兽在晶核的引诱下不断的变小,直到变地和个松鼠般大小才叫停,眼见之前那狂暴的巨兽变地竟然如此小巧可爱,他不禁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你这个样子到是不错。”夏无尘心情大乐,他将手中的晶核抛向了空中,暴雷兽一个翻身,双爪将晶核抱住。蹲在他的肩膀上小口的啃了起来,只是片刻就吃的精光,抓住他的衣服沉沉的睡去,显然之前的一番拼斗也让它损耗不少。 看着地下遍布的异兽尸体,夏无尘似乎看到了遍地的晶核,疲劳也不禁少了几分,但取晶核这些事情一般都是残肢虫帮忙做的,他却是不怎么样熟悉,也不知道从何做起。 “坏了,那个小东西还在化形!”看着满地的尸体,夏无尘突然想起所要守护的残肢虫凝聚体,刚才这一番打斗激烈异常,也不知道它化形的地方被波及了没有。 他纵身跃起,只是两个起落。人已经到了深坑旁边,暴雷兽似乎疲惫到了极点,双爪紧紧的抱住他的衣角,牢牢的挂在上面,看起来就和个小小的宠物一般。 “呼”,夏无尘总算松了一口气。面前残肢虫结合起来的菱形巨网牢牢的挡住了各种波动,虽然最外面的残肢虫已经密密麻麻的死了一层,但潜藏在深坑中的凝聚体却安好如初,没有任何的损伤,安静的跳动着,传递着平稳的消息。 夏无尘小心的靠近,似乎知道他并没有恶意,本来环接在一起牢不可分的残肢虫慢慢地分开,露出一道缝隙让他走了进去,深坑内一片漆黑,唯有悬浮在正中的一团蠕动着的肉团透着淡淡的血芒。 “这就是化形吗?”夏无尘心中暗暗诧异,自从来到此地,所见所闻全部是世上没有记载和流传的异物,早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现在也许再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情也不足为奇了。 他站在肉团旁边,小心的朝里面看去,淡淡的血芒中,其中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轻轻的转动着,似乎在孕育着什么。 他缓缓的伸出手,一堆暖热的肉团中,忽然触到温软的一握,似乎是隔着网摸到了一尾大鱼,他心中一惊,急忙将手抽回,但那股淡淡的凉意却沿着他的手指迅速传遍了他的全身,就好像是一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这里面的东西带给他很特别的一种感觉。 夏无尘从怀中取出步含烟所要的晶核,还透着淡淡的红光,并没有超过规定的时辰,他想了想,决定坐下好好休息一下,以恢复消耗的暗力和精神。 朦胧之间,他不自觉的沉沉睡去。在梦中,星起星落,花开花谢,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刻,断裂的记忆慢慢链接,在激斗中体验下来的经验都通过肉体的刻痕在进行综合,然后整理,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修为势必又将重新跃上一个新的台阶。 在以后的未来,这苍茫大地之下,他终将再无可惧者! 肩上的暴雷兽打了个哈欠,细长毛绒的尾巴盘在了他的鼻尖,一阵痒痒的感觉让夏无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幽幽的醒转。他用力拍打了下因为潮湿而变得僵硬的脸,虽然只是片刻,但短暂而充足的睡眠已经让他恢复全部的体力,夏无尘猛地站起身,活动了下身体,背部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只感觉到全身神清气朗,说不出的舒服,本来水火不容的两个黑白元婴在经历过这番恶斗之后,隐隐间似乎有融合的迹象,不禁让他心中暗喜,竟然忽视了背后传来的轻微响动。 当他发觉到不对的时候,声音已经快要接近到了背后,他急速后退,猛然回头,却看见一个遍身血污的人形软软的在地下爬动,斜斜的靠近他。 这是什么! 夏无尘本能的想要攻击,肩上的暴雷兽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杀意,猛地跳在了地下,大声咆哮着,虽然没有化出原形,但却自有一股威压,让人不容小看。 人形畏惧的朝后挪动了下,身体微微发抖。暴雷兽是这里顶级的异兽,它虽然凝聚成形,但还是本能的残留着对暴雷兽的畏惧。 “别怕!”夏无尘挥手止住了暴雷兽的咆哮,轻轻的走上前去。 空中之前悬浮的肉团已经消失不见,残肢虫聚集而成的菱形巨网已经散开,空中慢慢明亮,淡淡的光芒射下,静静的照在人形之上,终于显露出了它的形体。 虽然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个女人的形体,但全身还裹在一层好像胞衣一般的软膜中,让人看不清她真实的模样,夏无尘俯身小心的揭去那层软膜,幽幽的青芒之下,出现在他面前的是近乎完美的身体,尽管还带着丝丝血污,但那光滑的肌肤和起伏的曲线却完全掩饰不住,若不是她背后的两片还没有伸展开的薄薄翅膀,几乎就是一个绝色的人类女子了。 从怀中取出丝巾,夏无尘轻轻的拭去女子脸上的那层淡淡的血迹,当随着丝巾的拂动,她的容颜全部显露出来的时候,他竟然发现自己似乎无法呼吸了。 “原来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美丽的女子!” 夏无尘轻轻吐了一口气,他并非没有见过美丽的女人,他从小家境富豪,府中所养的歌妓也不在少数,有些为了能够脱离贱籍,甚至不惜引诱他这个年少的主人,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飞上枝头,特别是他身体大好后,这种引诱更是明显,这也是他脱离出来在外独居的原因之一。 情之同处即为性,舍情则性不可见。 美女如水,在你惊艳于她的绝色时,也不禁会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他并非绝情断欲的苦修者,但花中沾衣而过,却是不必留恋。以区区的人类之身,寻求天地间万物的真谛,力求支配拥有的一切,所持的意志,气量和恒心,岂是普通人所能够想像? 享受而不沉迷,区区俗世女子,又有何足道,区区爱恋,又如何能够束缚于他! 纵然面前的容颜无双,那又如何,生死百年,草木一岁一秋,待到那海枯石烂之时,皆是骷髅而已,只有那亿万星辰依旧如初。 只是片刻的出神,他的心境却瞬间经历了许多变化,夏无尘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此刻的他心静如水,再也不受外物的诱惑,只是须臾之间,修为已经大进,内在的修行已经稳定,距离大成也只是一步之遥,所缺的只是火候而已。 “你终于凝聚成形了。”夏无尘淡淡地笑道,话中透着喜悦,为她,也是为了自己。 “你……”这个女子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明显十分生疏,口齿转动之间,说地很是吃力。 虽然只是一个字,但她的声音圆润清脆,如同珠玉落盘,让人听起来说不出的舒服,夏无尘虽然心情平静,但也暗暗惊叹她的完美。 “没事了,你现在很安全。”夏无尘伸手扶起她,柔弱无骨的身体只有盈盈的一握,指尖传来的润滑就如同奶油一般,让人不忍释手。 第六卷第十八章变故(一) 暗色的天空渐渐的变得晕黄,夏无尘抬眼看去,一抹青芒隐隐透了进来,本来完全封闭的头顶慢慢的露出一道细缝,就好像人在呼吸般不停的闭合。 他在这里已经呆了几天,知道这是龙鲸每隔十二个时辰一次的吐纳,只有到了这时,昏暗的天空才变的稍微有几许生气,夏无尘也曾经试过好几次,但怎么样也无法穿透那层无形的阻隔,好在步含烟答应送他出去,不管是真是假,总算是多了一层希望。 不过他现在修为明显上了一个层次,而且又收服了暴雷兽,却是尽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再去试试,夏无尘笑了笑,现在才只是第五天,他反而不着急了,这里的环境虽然恶劣,但却是极其难得的修行之地,更是让他在生死关头领悟了暗力和众多古修真者的咒法,外面的修真界也不是什么悠闲的地方,能够尽可能的提升实力,才是生存的不二法则。 “战魂的威力已经得到证实,九天诛魔阵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只要想办法再吸取生灵,如果能够做到九魂齐聚,却是尽可以自保有余,再也不必如此狼狈。”虽然美人在侧,但夏无尘的心思却飘在别处。 手上的重量越来越轻盈,终于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女子扶着他的手,慢慢的走了几步,她的步伐尚带些踉跄。但却越来越熟练。终于能够不靠人扶,自己行动起来。体态娇柔之间,更有一股别样的媚态,让人分外怜爱。 “这就是那些丑陋的残肢虫凝聚出来的吗?”夏无尘静静地看着慢慢走动的女子,带着欣赏,他扫了地下低伏的残肢虫一眼,若不是亲眼看到,却是怎么样也无法相信。 只是片刻,女子已经习惯了新生的双腿,她小心的跳跃着。背上的双翅慢慢打开,闪着阵阵眩目的彩芒,整个人徐徐的飞上了天空,就如同一颗璀璨的新星,静静的悬在空中。 地下残存的残肢虫全部仰头吼叫了起来。虽然听不懂这些嘶吼的含义,但夏无尘却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其中的喜悦,他转头看着天上的女子,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女子眼中透过一丝亮色,在空中停留了一下,身体徐徐地拔高,在七彩的光芒环绕之下,她越升越高。终于没入了天际的那片晕黄之中,消失不见。 没有丝毫的迟疑,所有的残肢虫在嘶吼过一阵之后,全部掉头钻入了地下,再也不管不顾,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透着丝丝的冷漠和无情。 “这是……”眼前的美人就这么消失,夏无尘心中虽然并没有什么绮念,但也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住追上去的欲望。 “走吧,只是可惜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还没搞清楚,人就这样消失不见了。”他笑了笑,转头看去,却见本来钻入地下的残肢虫又钻了出来,为首一只格外硕大的显然是新的首领,它低声嘶吼了几下,身后奔出两只残肢虫,捧着一大堆晶核爬到了夏无尘的面前放下。 “算是酬谢吗?”夏无尘点了点头,今天却是没有白白的费力,虽然凝聚体的消失让他有点失望,但获得了这些晶核,却是一大助力,只要能够将两个元婴融合,他就可以在体内自由的生出暗力和灵力,距离天道大成却是又进了一大步。 暴雷兽看着地下那一大堆晶核,眼中满是贪婪之色,若不是受制于夏无尘,只怕早已经显出原形,一口就吞了下去。 见它那副眼馋的样子,夏无尘笑了笑,随手从其中捡出两块丢给了它,其他的却被他老实不客气的收入了储物指环之中。 怀中那块步含烟所要的晶核温度在渐渐变低,夏无尘取出一看,晶莹剔透的暗红已经快下到底端,显然两个时辰马上就要到了,想起步含烟那神出鬼没的骨鞭,他不禁身上发寒,急忙一把抓住还在大嚼晶核的暴雷兽,纵身跃起,只是两个起落,已经将地下的残肢虫远远抛开。 夏无尘喘息着冲入洞内,只是一息之间就狂奔数十里,就算他修为如何精进,也难免感到吃力,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太多,现在他只想快点交了任务,然后再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下才行。 没有丝毫的征兆,夏无尘的身体突然紧绷,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刺得他肌肤微微生痛,这股力量,就算之前见过的七大玄门掌教也没有这种逼人而又隐含的气势,如同一把潜藏在皮鞘中的名刃,就算不曾出鞘,还是可以凭借煞气让人慑服。 夏无尘停住了脚步,洞内并非步含烟一人,正对着她的位置,正盘腿坐着一个男子,这股逼人的气势正是从居在上首的男子身上发出来的。 和步含烟破旧难以遮体的服饰不同,这个人全身的服装华贵,竟然是世间难求的端锦所制,但他却好似浑不珍惜,就那么随随便便的坐在了潮湿的地下,黑色的斗篷盖住了他的头,让人看不出容貌,但他只是那么坐着,就自然有一股威压,显然平日里就是居于高位的上位者。 “我们也有很久没有见面了吧。”男子笑了笑,手指如刀,将面前烤好的一块肉排切开,在嘴里咀嚼着吞下,面上露出满意的神情,“这味烤百尾,还是你做的最为地道,其他人却是怎么也做不出来的。” “不过我们自从化形以来,似乎变的生疏了许多了。”他轻轻摇了摇头,斗篷斜斜的翻落,露出他的容貌,光头,长须,细长的双眼更是锋锐如针,泛着淡淡的寒芒,只是双眼的瞳孔却是暗焰般的紫色,很是奇特。 他转头看着夏无尘,突然无声的笑了笑,“这个是你凝聚出来的分身?到是个很好的苗子,若是你舍得,就让我带走如何?” “大哥却是说笑了,你我兄妹亲密无间,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客气,今天大哥也是难得来到我这里,多尝尝这烤好的百尾吧,冷了可就不好吃了。”步含烟面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笑着说道,她拿起一块喷香的肉块递了过去,“人族别的不如我们,但这烹饪烧烤却真是一绝,这些简单的调料稍微一整治,本来生涩的食物也变的鲜美了许多。” 步含烟虽然满面的笑容,但却似乎对这男子很是畏惧,一贯嬉笑无忌懒散的她,动作也收敛了许多。她转头看着夏无尘,眼中微一示意,两人也在一起生活了几天,夏无尘急忙闪身在她背后的洞壁坐下。 由最开始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夏无尘体内的真元缓慢流转,自然而然的抵抗着外界的威压,让他轻松了许多,虽然不明白眼前的男子到底是谁,但听起来却似乎不是人类,对方既然将他错认为是步含烟凝聚的分身,他也不愿分辩,只是凝神听着他们的谈话。 男子见她错过话题,显然是不愿让出夏无尘,但也并不在意。 他伸手接过肉块,却是并不食用,端起面前的竹节抿了一口,面上突然一正,沉声说道,“既然你还认我这个大哥,那为何上次的例会却不参加?这几次的合议都决定着我族下一步的行动,你生为北海七异之一,又怎么能够置身在外?” 步含烟手中微微一抖,但瞬间又恢复了正常,她浅笑着说道,“那这次大哥过来,莫非是兴师问罪的不成?” 男子却是不再说话,定定地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笑道,“算了,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上次的事情我也不说什么了,你一个人镇守在这孵化之地,我族新生的一代大多由你栽培,平日里也多有辛苦,大家也都是知道的。” 他语气转柔,接着说道,“只是这例会是当初大萨满定下的规矩,不管如何,你也还是必须参加的,大家都是好不容易才能够在那场浩劫中存活下来的同伴,又是一起凝聚化形的,有什么事情无法明说了?” 步含烟陪着笑了笑,显然并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她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虽然上次我没有去,但大概也猜地出来一点,莫非大哥真的准备冲破封印?” “不错,你果然不愧是我族中最聪明的。”男子眼中精芒四射,厉声说道,“现在形式已经到了不得不做的地步了,若是不能冲破封印,只怕我族再过上十年,就要被封印灭族在这北海之中了!” “大哥为何如此说了?现在虽然生存不易,但也不至于危急到这个地步吧。”步含烟面上一惊,她虽然隐隐猜到一点,但却没有想到事态竟然如何恶劣。 第六卷第十八章变故(二) “力牧,你来说说吧。”男子沉声对着步含烟说道,“我知道你素来和木罗不和,上次不愿参加也是因为例会是由他所主持,但对于他提出的问题,却是由力牧复查,他从来也不打谎语,你这点总应该知道吧。” 黑暗中突然没出一道人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男子的身边,夏无尘不禁面上微微抽动,他一直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但却是丝毫没有发现此人的踪迹,不禁暗暗吃惊。 被称为力牧的男子面色阴郁,眼睛深深凹出,双手长过膝盖,虽然看起来是人,但却和猩猩有几分类似,整个人就好像闲不下来一样,面部和手足不停的抖动着,眼中满是杀戮之意。 他朝两人点了点头,“木罗所说的虽然有少许夸大,但大多属实,这些年我族也通过峨嵋月圆封印效力降低的时机送出去过少许禁锢了晶核的族人,虽然大多不知所终,但根据残存的族人反馈回来的消息,当今的修真界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鼎盛时期了,而且……” 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根据最新传回来的消息,当年在背后偷袭我们的妖灵已经冲破了封印,重新活动起来了。” “就是如此!”男子重重的一掌击在地上,震的洞壁四颤,显然难以抑制心中的愤怒,“当年妖灵和我们约定互不侵犯,但当我们和人族争斗到最后的时刻,他们却落井下石,若非是他们,我们上古一族又岂会落得被封印的下场!” “现在修真界已经不如往昔,北海的封印虽然厉害,但若是集合我们七人之力冲击,也不一定就不能冲破,如果继续困守在此。只怕妖灵站稳了脚跟之后,势必又会挑拨人族来对付我等。那时候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男子微吐了口气,慢慢平复了心境。 步含烟闭上了眼睛,沉吟了片刻,“大哥,那这些事情,你们六人都已经商量好了吧?” “不错。既然你已经明白,那我也不瞒你,当年和那些古修者的争斗中。你吞噬的人族最多,所以化形后你的力量和咒法领悟的也是最强,此次想要破开封印,却是非你不可。”男子眼中射出殷切的光芒,满怀期待地看着她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身为一族的成员,自然也不会违抗族长的命令。”步含烟低声说道,看着男子眼中露出的狂喜,她接着说道,“不过我想问问大哥,若是能够冲破封印,却是该如何在外界生存了?” “我族在上古时就和人族争斗,双方彼此都死伤惨重,虽然已经过去了千年。但只怕还是彼此不能见容。”她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些年来,我们不断采用各种方法来试验凝聚化形之法,虽然已经有一部分族人能够成功的化形为人族。但只占了全族的很少部分,许多兽亲甚至已经失去了上古传承的记忆,变的和野兽没有多大区别,这也是我坚持将兽亲和族人分隔的原因。” “在这北海之地,我们还能够压制它们,若是想要冲破封印,势必需要牺牲大量族人来获得力量,我就怕那时就算能够破除封印,这些只懂得横冲直撞的兽亲若是跑上地面,只怕还是被人屠戮的对象。” “那又如何,只要获得充分的天地灵气,我们的兽亲就能够进化,过不了多久,就能重获上古的记忆和力量,那时候又何惧人族的围杀!”力牧似乎很瞧不起人族,他摇晃了下脖子,身体忽然一阵颤动,竟然变化成了一只巨猿,低声嘶吼着。 “那之前了?你经历了千年,难道还没有学到一点教训吗?”步含烟冷笑了一声,却是不再理他,转头对着男子说道,“既然妖灵已经先我们冲破了封印,那我们只要上到地面,势必要面对人族,修真者,妖灵的攻击,若是不先想好这一点,就算是冲破了封印那又有什么意义。” 见男子还有着丝丝犹豫,她随手抓过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摆在四面,沉声说道,“当年的大战你我都曾经参与,相信大家都有体会,现在我族在北海之中积弱千年,早已经不复当年的强横。” “可根据上面族人的消息,现在的修真者和人族也没有了当年毁天灭地的能力,双方都已经变弱,我们也不一定就是完全没有机会。”男子看着她说道。 步含烟微闭着眼睛,指着左手的一块石头说道,“修真者就算是变弱,但还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我们这些人虽然吞噬了不少古修者,但能够使用咒法的却缪缪可数,能够拘天地鬼神之力的修真者对我族来说是可怖的存在,但这些年来我们也费了不少的精力,针对他们做了完全的准备,现在暂时却是不必考虑他们。” “妖灵善于蛊惑人性,但他们数量稀少,当年被人族封印后的日子只怕不比我们好过多少,就算他们冲破了封印,没有一段时间的休养,暂时对我们来说没有多大的威胁。”她将边上的二块碎石轻轻踢开。 “这些都不足为虑,难道你说的是那些软弱的人族?”力牧锤打着胸口咆哮道,他边上的男子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明显也透着疑问。 “就是他们!”步含烟将最大的一块石块摆在正中,正色说道。 “我呸!我们的族人一个就可以杀掉他们三四十个,当年若不是他们中间突然冒出来的那些修真者,早已经被我们灭掉了。”力牧吐了口唾沫,恨声说道,“若是能够出去,我愿意带着我手下的族人冲杀,绝对会为我族打下一片天地来!” 步含烟冷笑了一声,却是不再说话。 “够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男子见步含烟的神情。知道力牧惹恼了她,此刻需要借助她的力量,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翻脸,急转低声呵斥道。 力牧咕噜了几声,心中显然不满,但却是不敢出声反驳,显然男子的地位远在他之上。 “当年我族虽然强横。但人族却是人口众多,就算是三四十个换取我族一人,也是不亏。”步含烟见力牧闭上了嘴,笑了笑,接着说道,“当年打到后来,虽然是修真者的出现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但他们的人海战术也不容忽视。” “我族现在兽亲居多,真正继承了上古血统的族人却是少而又少,若是对上这些人族。我们死的一个,就少上一个,但他们却随时可以再起大军,短时间的突袭尚可,若是长期的消耗,我们却是无法可想。” 她这一番娓娓道来,将目前的形式分析的丝丝入扣,虽然听着不是很入耳。但却是实情,不由让端坐的男子皱起了眉头,力牧虽然还想争辩,但咕噜了几声,却是不知从那里开始反驳,只得闭上了嘴巴。 “你所说的也有道理。但若是困守在此,也无其他良策可想,与其如此,还不如拼死一搏,也许还有一线生机。”男子想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抬头沉声说道,眼中满是决然,显然主意以定,再也不可动摇。 “既然大哥决心已下,那我也无话可说,只能竭尽全力了。”见说服不了男子,步含烟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好,三天之后,在鳌顶汇合,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准备的,但言无妨。”男子见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喜色。 青芒闪动之间,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两人就这样融入地底,消失不见。 夏无尘面无表情的随在步含烟身后送走两人,他心头虽然满是疑惑,但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他想了想,从怀中取出已经冰凉的晶核递了过去,结合刚才几人的谈话和此地的异境,他隐隐猜出了一些,但却不敢肯定。 “不需要了,你自己留着吧。”步含烟摆了摆手,浅笑着问道,“你刚才听了这么多,也应该知道我们到底是什么了吧。” 夏无尘点了点头,虽然震撼非常,但他眼中却始终清澈如初。 “你难道就不怕?我族和你们人族千年血斗,若不是之前在你体内埋下了我的气息,刚才的那只猩猩就会活活撕裂了你。”步含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说道,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多少对夏无尘了解了一些,心知他绝对不是一个愿意束手赴死的人。 “我是人族,你知道的最为清楚,既然你留下我,自然会想到稳妥的办法。”夏无尘笑了笑,他抓起烤得焦黄的肉块,用力咬下一大口,连番的争斗加上刚才的威压,让他早就已经饿的发空的肚子更是咕咕乱叫。 “你到是聪明。”步含烟白了他一眼,“既然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虽然你是人族,我也不瞒你,现在我们这些上古的失败者被放逐到了此地,已经到了快要山穷水尽的地步,若是不能冲破封印回到地面,只怕再熬上几年,我们就要灭族了。” “你刚才说的如此清楚,你们这么多的族人,若是冲破封印回到地面,那第一站就是峨嵋的金顶,现在正好是玄门大会,莫非你们想要昭告天下玄门,你们已经回归不成?”夏无尘吃的飞快,他抓过一片树叶将手中的油腻擦掉,低声问道。 “那又能怎么样?好在我们这千年也没有白呆,多少也做了一些准备,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好了,总比在这北海之下慢慢等死来的舒服。”步含烟虽然聪慧,但毕竟被封印在北海之下日久,虽然心知不妥,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 夏无尘摇了摇头,他沉吟片刻,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主意,但却还要知道对方的态度如何。 “你们这次出去究竟做何打算?”夏无尘盯着她的眼睛问道,“血洗峨嵋?报那千年封印之仇,然后再暴虐天下吗?” “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这个实力吗?”步含烟苦笑了一声,“若是当年全盛时的族群也许还有可能,但当年灭神一战之后,我族本来就已经实力大损,再加上和人族拼斗了千年,更是陷入了四分五裂之中,我们这些被封印在此地的残存族人,除了一些能够凝聚成形的,剩下的兽亲和野兽也没有多大区别。” 她面上露出一丝悲色,“若是真的能够冲破封印,只要能够寻觅到一处隐蔽之地,让我族可以继续繁衍生息,不至于灭绝就可以了,哪里还敢妄言血洗天下。” “既然如此,那我到是有一个办法。”夏无尘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不过现在你们虽然没有那个实力,但休养恢复元气之后了?”他看着步含烟说道,“我可不能让天下九州因为我的决定而重新陷入血海之中。” 步含烟眼中跳过一抹星芒,金黄的瞳孔突然变的缩小。 “先说说你的办法,若是可行,我自然会想办法让你相信我们的诚意。”她一把抓住夏无尘的胳膊,急声问道。虽然不太相信他所说的话,但目前形式危急,举族维艰,就算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她也是不愿意错过的。 “我刚才听了你们的谈话,大致上也明白了一些,那现在你们的族人中能够凝聚成人形的到底有多少?”夏无尘问道。 “大约三十人左右。”步含烟答道。 “这么少?”虽然猜到他们处境不妙,但一个族群竟然只有如此少的凝聚体,不禁让夏无尘也吓了一跳。 “我族本来就生养不易,再加上北海灵气隔绝,我们只能吸取极寒之中的暗力凝结成晶核,然后再慢慢进化,能够有这几个人都算是非常不错了。”步含烟瞪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大惊小怪。 “那兽亲又是什么?”夏无尘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既然有所打算,就要将所有的外因全部考虑清楚,这样才能算无遗漏。 “我们族群当中又分了很多细类,就好比你一直联系的残肢虫,虽然地位低下,但也是我们族人中的一支,之前你守护的那只化形成功的魅蝶,她那一个族群的残肢虫就可以称的上是她的兽亲。”步含烟虽然心中着急,但却也不好发怒,只得慢慢解释。 “原来是这样。”夏无尘微闭双眼,对于步含烟如何知道他的所为,他并不想追问,明显就是对方已经在他身上做了手脚,此刻却不是点破的时候。 “最后一个问题,龙鲸又是什么了?”他想了想,敲打着洞壁问道。 “当年我族被逼迫放逐于这北海之地,但这里却并不只是我族一种生灵,只是短短的几年,就被那些其他的深海怪物吞噬了不少族人,为了生存,我族的大萨满拼着形神俱灭,将身体化为坚固的要塞守护着残余的族人。若非是这龙鲸要寨,我族早已经烟消云散了。”虽然步含烟平日里喜怒无常,但说起这大萨满来却是一脸的崇敬。 “那就是说这座要塞是活的了?”夏无尘惊讶的触摸着僵硬的洞壁,怎么样也想不到这巨大的异境竟然是生物变化而来,为了族人能够做到如此地步,这大萨满却真是值得尊敬了。 “废话,你以为了?”步含烟已经变的不耐烦,她手中力量加大,高声喝道,“你问了这半天了,到底是什么方法,快说啊!” 第六卷第十九章算计(一) “我这个办法其实也简单。”夏无尘笑了笑,接着说道,之前我也曾经和你说过,我的玄心宗现在正在峨嵋金顶上参加玄门大会,而且已经进入了前十六,这样就可以获得一块分封的修行之地了。 “你的意思是?”步含烟眼中一亮,松开了夏无尘的手臂低声说道。 “不错,既然我已经领悟了从万物中汲取力量的办法,那灵力充足之地对我来说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夏无尘点了点头,“漠北蛮荒,或者冰海雪原,这些无人的宽广之地都没有什么人愿意要,我尽可以取得,那时容纳下你们一族,却是没有多大问题。” 见步含烟面上还有疑问,他微笑着说道,“你们可以先破开封印,然后选出部分族人随我前往封地,等到确定了之后,再想办法将剩下的族人迁出。” “这到是个办法。”步含烟沉吟片刻,虽然他们也曾经送出去少数族人,但为了避免引起修真者的注意,那些人体内的晶核都被取出,仅仅是能够维持化形不变而已,却是没有多大的成就,只能负责打探传递消息而已。眼下全族迁出北海之地,绝对需要一个安生立命的所在。 “那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虽然心动,但所谓无利不起早,步含烟也是看透世情的人物,当然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无所谓好处,只是合作而已。”夏无尘见她面上的表情,知道已经说动,他盘腿坐了下来,不急不慢的拿起石桌上的竹节抿了一口。 “我给你们提供庇护,而你们加入我的玄心宗,同时每年要负责提供足够的晶核供应门中的弟子。”夏无尘放下竹节,盯着步含烟的眼睛说道。 “这些要求并不过分,加入你的玄心宗问题不大,只是换个名义而已。这样正好方便掩护我们的身份。”步含烟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至于晶核,我们有专门的方法取得,只要不是超过限制,这个也没有问题。” “那就是同意了?”夏无尘心中一阵狂喜,能够获得这些异兽的加盟,玄心宗的实力势必将要大幅增长,而且能够得到稳定来源的晶核。门下的那些弟子一旦可以将灵力和暗力融合,前景更是可喜,至于这些异兽是否会存有其他的心思,导致客大欺主,他却另有安排,总之凡事以实力为尊,只要能够出去外界,他自然有办法分而治之。 “我个人没有什么问题。可做出这样的决定,最少需要七人中的四人同意,可以你人族的身份,只怕还没有说出来,他们就开始不计后果的攻击了,而且就算能够说出来,如何让他们相信,却又是个难题。”步含烟皱着眉头说道,她在异兽中算是化形非常成功的,智慧也高,自然明白合作才能生存的道理,但异兽和人族千年的积怨,早已经让其他人失去了理智判断的能力。想起刚才狂怒的力牧,她不禁对这个计划是否能够进行充满了怀疑。 “这就是你的事情了,既然是合作,那你们也要拿出相应的诚意来才行。”夏无尘刚才也听到了那些谈话,自然知道其中的难度,但这些都是应该由步含烟操心,他却是不好过于插手,免得适得其反。 步含烟咬着嘴唇在心中暗暗盘算,却是不再说话,洞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夏无尘无聊地敲击着洞壁,等待着她的决定。 随着夏无尘的指尖在洞壁上的敲击,地面突然缓缓的震动了起来,没有任何征兆,震动变得越来越明显,洞外的远处传来那些异兽惊恐的吼叫声,一时间,就好像天将迸裂一般。 步含烟稳住了脚步,她紧紧的抓住了夏无尘的手臂,面上满是惊慌。 “发生什么事了?”夏无尘沉声问道,来到这里也有几天了,但这种情况他却是第一次碰到,他用力挣了一下,却没有挣脱。 步含烟的力量是如此之大,在夏无尘的手臂上印下了一圈箍痕,红色的印记慢慢变得发青,昭示着她心中的不安。 “你可别这样看着我,这不关我的事情。”见她两眼发直,夏无尘心中也不禁吃惊,他急忙抬起敲击的手臂说道。 “是龙鲸在呼唤,大萨满的意志!”步含烟声音中带着几丝惊恐。 震动还在继续,两人脚下坚硬的石地咔嚓着裂开,细长的裂缝深幽的看不见底,莫名的鸣叫声突然在静寂的洞内响起,声音清脆,就好像和震动在共鸣一般,幽幽的响个不停。 洞内宽广,鸣声不停的回荡,让人听不出来实体的所在,两人侧耳找了半天,却发现这声音就在两人之间传动。 “别找了,好像是我身上的东西。”夏无尘苦笑了一声,他伸手在储物指环中取出之前蝶魅赠送的匣子,声音果然就是由里面发出。 步含烟随着他的视线看着他手中的那个宽大粗犷的匣子,它在夏无尘手中跳动的越发激烈,随着地面的震动,不停的诡异低鸣,匣子表面的各种古文剧烈的震动着,就好像里面镇压着什么恶灵妖魔,竭力想要破体而出一般,嗡嗡的乱震。 “这是什么?”夏无尘急声问道。 他手中的匣子已经如同发疯一般剧烈跳动着,表面的古文忽然射出寒光,在空中游动着组成一个光圈,来回只是一转,已经化出一道龙蛇般的灵符压下,将表面深深凸起的匣子牢牢的镇住。 “轰轰……”一阵乱响,随着匣子被灵符镇压住,震动也进入了尾声,过了片刻,地面的震动终于慢慢停了下来,随着震动的完结,匣子也不再跳动,就好像两者在相互呼应一般,透着丝丝诡异。 “你想干什么?”夏无尘手臂一麻,他反应神速,虽然被偷袭,但却丝毫不乱,身形一展,整个人已经贴近洞壁,但手中的匣子却被步含烟夺了过去。 “还我!”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但能够引发如此异像,必定是极其难得之物,夏无尘急声喝道。 步含烟没有理会,她颤抖着用手抓住匣子,就好像寻到失落已久的宝物一般欣慰,但却没有注意到匣子上面的古文已经开始转动,渐渐化成另外一副图案。 没有丝毫的警示,正当她准备用力拨开匣子的时候,图案中凝聚出一道巨大的紫色剑芒,猛地当头斩落。 剑风狂烈,饶是她修为高深,在狂喜之下也难免分神,眼看避无可避,就要被剑芒劈个正着,夏无尘从后面飞速赶到,灭神剑在空中一个急冲,恰恰将剑芒挡下。血芒乱射之间,他一把抓住还在发呆的步含烟,猛地后退,脱离了剑芒攻击的范围。 “你傻了啊!”夏无尘低声喝道,出去的关键就在步含烟的身上,却是由不得他出手不救。 “这东西哪里来的!”回过神来的步含烟眼中射出狂喜,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将刚才被攻击的事情放在心上,猛地一把揪住夏无尘的衣领,急声问道。 “拣的。”夏无尘见她一脸的紧张,却是不想将蝶魅的事情说出来,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随口敷衍道。 “拣的?”步含烟就好像当头被打了一棒,慢慢松开了他的衣领,喃喃地说道。 “怎么了?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你还没有告诉我啊。”夏无尘小心的靠近匣子,上面的古文已经慢慢隐去,他缓缓的将匣子拿起,却没有受到任何的攻击。 “看来这个东西命中注定就是我的了,你抢来也是无用。”他笑了笑,将匣子在空中来回抛了几下,寒铁触手冰凉,让人很是舒服。 刚才随口的敷衍,夏无尘已经试探出了步含烟虽然在他身上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但却好像在这匣子的范围内都会失效,否则她就不会这样追问匣子的来历了。 “见鬼,你这家伙运气还真是说不出来的好啊,我族的圣物自从大萨满化身为龙鲸要塞后就不翼而飞,我们寻找这个圣物已经历经千年,没想到就这样被你随随便便就拣到了……”步含烟双手抱头,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这么个破东西就是你们的圣物?”夏无尘随手敲击着匣子,心中大乐,看来和残肢虫的交易是大大的合算,却是拣到宝了。 “混蛋,你竟然敢亵渎圣物!”步含烟抽出腰间的骨鞭大声喝道。 “打住,打住,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认真干吗。”见步含烟满脸的恼怒,夏无尘摆了摆手,现在双方利益一致,却是没有必要发生冲突。 “这就叫缘啊。”他笑着说道,“说不定我就是你们这个圣物的明主,你们找不到,那是你们缘份不够,但是碰到我,它就自动现身了。” 他只是随口一说,但步含烟眼中却越来越亮,就好像发现了宝贝一般,她收起骨鞭,绕着夏无尘来来回回的转了几圈,上下打量着。 第六卷第十九章算计(二) “你这是……”夏无尘被她看的心中发毛,虽然两人也相处了一段时间,但此刻却是第一次见她表情如此凝重,不禁退后了一步。 “像,确实有点像。”步含烟停下了脚步,自言自语地说道,眉头锁出了一个大包。 “什么?”夏无尘被她弄的满头的疑惑,急忙低声问道。 “不管了,不论传说是真是假,眼下也只有姑且一试了。”步含烟继续自言自语,她好像做了什么决定,猛的一跺脚,转头对着夏无尘说道。 “试什么?”夏无尘在她的话中隐隐的听出一股阴谋的味道,他轻声问道,虽然一切都在计算之中,但这突然出现的圣物却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不得不小心行事。 “我有一个办法,应该可行,不过却是需要你来配合。”步含烟从怀中取出一卷兽皮,被鞣制的平展的兽皮失去了那股腥烈的味道,透着她的淡淡体香。 “你仔细看看着画中的人。”她慢慢的将兽皮摊开。 夏无尘疑惑的凑了上去,看见的却是一副墨碳勾勒出的山水,画的是一片平滑如镜的碧水长天,水边负手站着一名男子,水气连空,虽然只是粗糙的墨碳所画,但缪缪几笔之间却是铁钩银画,将男子的眉眼刻画的栩栩如生,仔细看去,这男子的面容到和他有几分神似。 “这是?”夏无尘轻轻抚摸着边角,看的出这画保存了很久了,周边的棱角已经被磨的平展如纸。 他转头看了过去,却发现步含烟却仿佛痴了一般,眼中只剩下了画中的男子,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唯一的声音就是她的手在兽皮边上摩擦传来的碎响。 夏无尘看着她。并没有说话,点点莹光从洞顶的细缝射入,在步含烟的脸侧映出梦幻般的侧影,透着层层的思绪。 这一刻,步含烟就好像融入了画中一般,她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但却一句也听不清楚!简直就不像存在于人间。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过了良久。步含烟感受到夏无尘眼中的疑问,脸上瞬间变的殷红。就好像心事被人看破了一般。她羞涩的笑着说道。 “画中的这个人,曾经是我们当中的一员,天龙十三族,他是最具聪慧和力量最强的一个,本来应该由他来继承族长之位的。”步含烟仔细的将兽皮卷好,收入了怀中。 “曾经?”夏无尘低声问道,虽然奇怪步含烟的失态。但这画中的男子显然是下一步行动的关键。不由得他不关心。 “是的,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们逐出了他,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久的似乎我都已经忘记了。”步含烟似乎并不愿意多提这段往事。她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夏无尘隐隐猜出了她的办法,“你不会说让我扮成他吧?” “正是。”步含烟微笑着说道,“当年他被逐出时,族长曾经说过,若是他能够找回圣物,就允许他回归,而且交还族长之位。” “你要我用这个圣物来博取他们的信任,然后得到族长之位吗?”夏无尘沉吟着说道,“这样危险太大,而且我似乎付出的太多了点。” “你刚才不是说缘份了?圣物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刚好被你拣到,不正说明这件事情应该由你来完成吗?”步含烟笑着说道,“而且做了族长之后,我族所有的人员和资源都将归你所有,难道不比并入你的玄心宗来得更好?” 见夏无尘还有一丝犹豫,她冷哼了一声,接着说道,“若是你实在不愿意,那我也没法,不过你要以为可以凭借身后收服的那只暴雷兽冲破弱水回去峨嵋,那可就打错算盘了。” “你这话怎么说?”夏无尘皱着眉头问道,他确实有事情不济就借助暴雷兽逃回峨嵋的想法,此刻被步含烟点破,却发现其中似乎另有隐情,不禁心中一惊。 “暴雷兽虽然强横,但在弱水中却发挥不出十足的威力,这龙鲸要塞外的怪物多不胜数,只要你出去,就会像饵食一般被它们追逐撕咬,你以为真的可以支撑到那一刻吗?”步含烟冷声说道。 地下趴在夏无尘身边的暴雷兽猛地咆哮了一声,似乎对她的说话很是不满,但步含烟身上似乎有一种它害怕的东西,让它不敢靠近。 “那你当初救我,是不是也早就做了如此打算?”夏无尘看着她的眼睛,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有些事情,何必考虑那么多了。”步含烟笑了笑,“我怎么样打算,自有我的理由,你难道不是一样?与其想这些无用的东西,不如快做决定吧,毕竟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富贵险中求,两边都是五五之数,相对后者来说,有了步含烟的协助,似乎前面的方法胜算更大一些。 夏无尘沉吟片刻,终于做好了决定,暂时将所有的杂念全部抛出脑外。 “大家现在也算的上是同舟共济了,既然如此,还请师尊教我。”他一旦决定,却是毫不犹豫,躬身行了一礼,对着步含烟答道。 “这个你尽管放心,还有三天的时间,我会帮助你好好的熟悉所有的一切的,就算你不愿意记忆,我也会硬塞进去的!”见他终于屈服,步含烟得意的浅笑着,双手把玩着腰间的骨鞭。 洞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 幽芒静静闪烁,无声的洒在开阔的石地上,满是碰撞的刻痕,互相交错着蔓延了出去,显然是激烈的争斗留下的痕迹。 暴雷兽仰头打了个哈欠。满足的将手中的晶核来回舔了一遍,不舍的吞了进去,自从跟随了夏无尘以后,每天基本都有固定的晶核食用,它的力量在缓慢的增长着,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进阶了,一切都是那么惬意,除了眼前让它感到无趣的两个人以外。 灭神剑上流动着暗金色的血芒,森严而充满杀意,夏无尘凝视着手中的剑锋。他的气势已经蓄到了极点,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这二天两夜。他没有一刻的休息。每天都在步含烟的攻击下不停地耗尽真元,然后再依靠晶核迅速补充,再耗尽,再补充,在不断地重复中,体内的经脉被不断的扩展,现在他吸取力量的速度已经比以前快了十倍不止,两个元婴在丹田中并列旋转,很多之前不能施展的咒法都被慢慢的试验了出来。威力越来越大。相对于峨嵋金顶时候的他,现在的夏无尘已经强到了一个难以估量的地步。 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个女人的功劳! 夏无尘双眼如水般清澈,他从来没有感觉如此之好,充满了信心,所有的一切都被清晰的感觉到,就好像他也是其中的一员。空气的流动在皮肤上掠过,他甚至能够准确的判断出对面女子的呼吸在慢慢加重。 “今天我不会再留手了,若是你连我这一关都无法通过,死了也没什么可惜地!”步含烟恶狠狠地说道,手中的骨鞭如同一条灵蛇,在身边不停的游动。 面前的这个少年有着超出常人,异常坚韧而顽强的灵魂,不管她用什么办法,他总是能够坚持下去,两人之间力量的差距在这两天内不断的缩小,若是还继续压制自己的力量,她已经无法再次击倒眼前的对手了。 “来吧。”夏无尘微笑着说道,经历过无数次的失败,现在也应该由他来品尝胜利的喜悦了。 两人相隔不过两丈,对于精通咒法和御剑之术的他们来说,只是短到不能再短的一个距离,可是两人并没有出击,他们已经这样对峙了很久,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风好像也停滞了,空中弥漫了浓烈的杀意。 步含烟终于再也忍耐不住那股萧杀,一直被她痛揍的夏无尘的身影已经越来越坚挺,高大到甚至需要仰视才能够看清的地步,虽然知道那只是威压带来错觉,但还是让她禁不住想要后退。 “已经进步到了如此吗?”虽然是自己悉心传授,但夏无尘进步的速度却让她战栗,每一刻,每一秒,面前这个淡然微笑的少年都在前进,曾经两人之间那不可逾越的距离已经变的并列,甚至更要超出。 随着暴雷兽又一个哈欠的完结,人影飞速闪动,只是在极短的瞬间,步含烟手中的骨鞭已经化为一条巨蟒,吞吐着长蛇,呼啸着扑了过去,落叶和碎石被扬起的烈风激越,刮的瑟瑟做响,在不自觉中,她已经解放了体内压制着的力量,用上了全力。 没有任何花巧的咒法,也没有使用幻术来掩饰,当力量达到了一定的层次后,所有的辅助都是多余,步含烟身化闪电,随在巨蟒身后,这一击,她誓要将对方斩杀。 夏无尘还是那淡淡的笑,他并没有御剑,全身的真元激荡,灭神剑柄上钻出无数的血丝,将他的双手包裹成一个血茧,随着他修为的提升,灭神剑的形状也发生了变化,本来齐他腰间的长剑变的更宽更阔,剑刃的正反更是浮现出两道寒芒,一面火热,一面冰寒,在挥动之间如星光般耀眼。 这却是他从剑灵那里领悟出的附咒之法,将天火咒和寒冰咒的力量暂时附着在剑刃上,可以在短时间内极大的提高灭神剑的威力,虽然费时费力,但却将他实力明显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呼吸之间,白色的巨蟒已经扑到了他的面前,如同一道狂乱的旋风。 夏无尘手中的灭神剑反手弹起,血色的剑芒翻滚而上,他露出了笑容。 “叮”一声脆响,剑芒笔直的击在巨蟒的七寸之上,本来肆虐如风的巨蟒突然软软的趴下,现出了本来的形状,块块白骨在幽芒的反射下闪着摄人的莹光。 没有丝毫的犹豫,长鞭已经被步含烟丢弃,巨大的骨棒怒吼着在空中盘旋,坚硬的石地也在这股强大的威压下屈服,被硬生生的压地陷下去一层。 就好像被卷入激流中一般,夏无尘被这股巨力拉扯的不停的旋转,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步含烟的骨棒当头击落,显然没有留丝毫的余地。 “想要一击决生死吗?”夏无尘并没有慌张,他双手握剑,顺着这股激流,无数的剑芒从他手上激射而出,没有一刻停留。 上、下、左、右,步含烟的眼前突然被剑芒围困,她想要奋力冲破这层剑网,但却发现剑芒层层叠叠,就仿佛无止境一般,她怒吼一声,本来纤细的手臂忽然变的粗壮了好几倍,上面满布鳞片,猛地催动了体内一直压制的原始兽力! 天火咒和寒冰咒的威力在此刻全部的发挥出来,剑芒攒射而成的聚集,变化出无数朵致命的蔷薇,每一次和骨棒相接触,都让步含烟陷入冷热交击之中,虽然她的力量强横,但手中的骨棒已经慢慢脆化,终于在一次剧烈的碰撞后化为了一堆粉末飘散在风中。 “你败了。”夏无尘手中的长剑平指,剑芒如同实质般射出,将步含烟笼罩在这股威压之下,让她窒息。 “不!”战败的耻辱让鲜血涌入头顶,就算她凝聚化成人形,就算她曾经在人族中生活过,但她骨髓里还是上古血战的一族。 步含烟已经狂怒,她再也控制不住体内沸腾的血液,殊死的拼斗,让本来沉寂的心再度燃烧,此刻的她,只想全力战斗,直到将眼前的敌人撕得粉碎,才能够让自己平复。 一团雾气徐徐的升起,夏无尘后退了一步,和刚才不同,这股透着血腥的杀意就好像洪荒中的巨兽一般,让人全身的肌肤被刺的生痛。 暴雷兽猛的站了起来,厉声咆哮着,眼前的敌人让它恐惧,随着骨节的爆响,它已经回复了战斗的形态,只有这样才能支撑着它不再害怕。 雾气慢慢的散去,眼前的庞然大物显露出了完整的身体,暴虐的双眼如同死神般俯视着天地间的万物,带着无穷无尽的杀意。 第六卷第十九章算计(三) 入夜,此刻已经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段时光,曲曲折折的弯道在地下连绵,沈西枫和何榕两人已经在这地下巨大的溶洞中徘徊了四五个时辰,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破除了多少机关和禁制,两人的衣服已经变得破烂,就连沈西枫自己也从来没有想到峨嵋的地下竟然有如此众多而且强大的陷阱。 “叱!”他左手猛的挥过,一道光弹从其中喷射而出,将面前的一只摇晃着的傀儡兽击的粉碎。 “这是最后一只了吧。”他轻轻的吐出一口长气,纵然他修为高深,而且为了今天的目的准备了许多精心炼制的丹药,但是一路上消耗的真元还是巨大无比,若不是一直坚信自己情报的准确,只怕他早已经选择放弃了。 何榕身边围绕着几头阴森的冥兽,和沈西枫相比,他的情况明显好了许多,毕竟衣服看上去还算齐整,显然就是这些冥兽的功劳了,但若是仔细看去,他的双眼已经变的疲惫,就算他已经是一门之尊,但长时间的压制这些狂暴的冥兽,也消耗了他大量的精神力量。 随着面前那扇刻满咒符的银门缓缓的挪开,两人面上都露出了向往的神情,对视着看了一眼,突然不约而同的大笑了起来。 “多久没有一起这样并肩战斗了?”沈西枫微笑着拍了拍何榕的肩膀。似乎想起了沉积的往事,他面上的笑容看起来满是真诚。 “很久了吧。”何榕眯着眼睛说道,眼看着辛苦了一夜总算快有了回报,让他也感到丝丝欣慰。 沈西枫从怀中取出一个沙漏,看着还在缓缓滴落的细沙,他笑了笑,随手放在了脚下,“时间还来得及,先修整恢复一下吧。里面到底是什么,谁也没有见过,我们这样冒然进去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何榕活动了下因为一直紧绷而显得坚硬的胳膊,轻轻点了点头,身体的疲惫提醒着他,确实应该休息一下了。 “来一口?”何榕从腰间取出一管烟杆,朝沈西枫示意。 “不了,你也知道的。我从来不爱好这个东西。”沈西枫摆了摆手,他已经服下丹药,药力迅速融入血脉之中,逐渐将衰弱下去的灵力重新调整组合,毕竟是风极宗密制的紫金丹,只是在两个呼吸之间,他本来稍显苍白的脸已经恢复了血色。 何榕却没有同他一样服用丹药,他本来就是唤灵师,这一路战斗过来。损耗的只是精神力而已,并没有消耗多少灵力,只要休息片刻,自然就没有什么大碍。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长长的吹了出去,淡蓝色的烟雾在空中凝聚成一条细线,一直飘到很远的地方才慢慢的飘散开来,化成各种张牙舞爪的云雾在微风中旋转。 “我以为你已经戒掉了?”沈西枫笑了笑,将左臂卷起,一层淡金色的光芒在黑暗中静静地晃动,就好像是一池落日的夕阳在摇逸。 “戒过,但是自从那件事后就又重新吸上了。”烟雾似乎有种安神的特别作用。何榕额头两侧紧绷的青筋慢慢平复了下来,他用力吞下一口烟雾,看着沈西枫臂上的金芒,他面上一紧,眼中的瞳孔也缩小了几许,“麒麟甲?” 一具狰狞的烈兽如同活物般在徐徐游动,将沈西枫的整个手臂全部包裹在其中,闪着淡淡的金芒,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层,但看起来却是那么地牢不可破,边角遍布尖锐的利齿,像是异兽的獠牙般泛着冷寒的青芒。 沈西枫活动了下手臂,铠甲就好像是长在他的身上一样,没有丝毫的不灵便,关节活动之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不错!想要得到里面的东西,没有点准备可不行。”指尖在金芒上掠过,一阵暖意轻轻的传来,让他心中一片宁静。 “也许吧,不过这一路走来,确实是险象环生,若不是因为经历的时间太久,好多禁制都已经丧失了本来的效力,只怕我们也到不了此地。”何榕点了点头,他左手不自觉的摸向腰间的那微微凸起,里面隐隐的有股奇特的气息流出。 “我不知道,也不想管你究竟想要取什么东西。”他抬头看着沈西枫定定地说道,“当年我欠你一个承诺,所以这个忙我一定会帮,但你答应我的东西,你一定也不能忘记。” “那是自然。”沈西枫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相信我,就和以前一样,你从来不都是信任我的吗?” 何榕沉默了一下,“人活得越久,也许就越不容易相信人了,当年我们的心都如水晶,没有一丝的污垢,但这么多年来,对对错错,恩恩怨怨的纠缠在一起,哪里又还分的清楚,我有时候想起来,似乎相信你才是我最大的错误……” “是吗?”沈西枫面上闪过一丝悲伤,但又瞬间而逝,当他睁开微闭的双眼时,精芒四射的眼中已经再度充满了自信和坚定,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他的前进! “走吧。”他起身站了起来,没有丝毫的犹豫,整个人已经没入了银芒闪烁的门内,何榕叹了口气,手指在空中轻轻划过,冥兽低沉的咆哮着将他护住,尾随在沈西枫身后走了进去。 一道青芒闪过,本来开启的银门慢慢的关闭,四周终于再度陷入沉寂之中。 充满原始暴虐力量的威压弥漫了整个天地,四周所有的生物全部慌乱的避开,这里已经变的和个死域一般,除了地下的一人一兽。 “辰蛟!”夏无尘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这个悬浮在空中的怪兽明显就和他在史书中看到的蛟龙一模一样,那遍身厚如磨盘般的黑色鳞甲,尖利的长角,锋锐的利爪,无疑证明了他的想法。 虽然知道步含烟是由异兽凝聚化形而生,但没想到她的原形竟然是这种仅次于龙族的强横存在,只是在瞬间,夏无尘的心里已经转过了无数的念头,原来设定好的计划重新做了调整。 云雾在辰蛟粗重的呼吸间被卷散,它巨大的身体就那么重重的压了下来,让人禁不住想要后退。暴雷兽的身体已经算的上庞大,但和它比起来,不过和个侏儒一般,而夏无尘更是连它的指头都比不上,若是单从体形而论,他们已经毫无胜算,好在这个世界并不完全是身体巨大就一定可以活的最好的,否则现在世间的主宰就不会是人族,而是这些曾经的霸主了。 辰蛟厉声咆哮着,地下大堆的落叶和碎石被它喷出的狂风激起,在风中颤抖着飘走,它仅存的理性已经在恢复原形后被狂野的怒火吞没,现在的步含烟只是一头杀戮的凶兽而已。 没有任何前奏,辰蛟口中射出一道烈焰,速度快到无法形容,地面瞬间就被肆虐的大火覆盖,没有一丝完好的地方,腐烂的沼泽被烈焰卷过,发出刺耳的悲鸣,里面的烂泥被蒸干了水分,变成了奇怪的形状。 过得了片刻,烈焰徐徐的散开,辰蛟愤怒的狂吼着,地下的对手并没有如愿被烧成灰烬,反而活的好好的。 全身被暗焰缠绕的火龀展开宽大的双翼,将护在下面的夏无尘和暴雷兽让了出来,它本来就是火中的精灵和王者,随着夏无尘修为的日渐提升,火龀的能力也越来越强,和之前只是单纯的真元构成不同,现在的它已经逐渐有了血肉一般的质感,辰蛟那似乎要焚尽天地的一击并没有对它造成任何的伤害,反而让它汲取了不少火焰的精华,身体变的更加巨大,若不是夏无尘的压制,早已经扑上去和辰蛟缠斗了起来。 “因为尊严受到挑战,已经愤怒的丧失了理性吗?”夏无尘淡淡的笑着,他从来就没有此刻感觉这样清晰,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纵然是面对眼前从来没有碰到过的凶兽,他还是镇定自若。 “可惜失去了千年累计的智慧判断,力量再怎么样强大,那又怎么样了。”夏无尘纵身一跃,整个人已经站在了火龀的背上,随着一声清鸣,火龀喷出一道暗色的炙焰,将辰蛟口中的那道粗大的火柱撞地斜斜飞开。 并不和辰蛟纠缠,夏无尘指挥着火龀飞速的逸走,只是瞬间,已经消失在它的视线之外。 “吼!”本来蓄积了全力的辰蛟正准备和对手全力杀斗,但却没料到夏无尘竟然来了这么一招,气的全身的鳞甲乱颤,本来粗大的身体膨胀的更加巨大,彻底的陷入了狂暴之中。 没有丝毫的犹豫,它身体蜷起,纵身化为一道黑色的闪电,猛地朝夏无尘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 “哈哈,果然和我计划的一样。”看着辰蛟飞远,本来蹲在地下不停低声咆哮的暴雷兽闪身挪开,地下露出一个小坑,夏无尘笑着从里面跳了出来,原来刚才只是他用真元化出的分身而已。 第六卷第十九章算计(四) “嗯,时间应该来得及,希望火龀可以多拖一会吧。”他抬头看着远方已经消失不见的辰蛟,双手在地下急速拍动,印下一个个咒符,然后从怀中不停地取出已经准备好的晶核,在阵眼的关联之处插入,将分散的暗力链接在一起,只是片刻,一座巨大的缚妖阵已经成型。 “还需要血气来镇压阵眼。”夏无尘四处看了看,眼睛落到了显得有点兴奋过度的暴雷兽身上。 “过来,平时吃了那么多的晶核,现在是你献身的时候了。”夏无尘手掌轻轻拍动,暴雷兽打了个哆嗦,似乎想要逃,但又不敢,只能哆嗦着挪了过来。 “怕什么,又不是要你的命,只是取点血而已。”夏无尘笑了笑,他手掌如刀,青芒缠绕在掌沿,在空中只是一闪,暴雷兽臀上已经被切开了一道深痕,暗紫色的兽血带着浓烈的腥臭倾泄而下。 “不错,看来你这段时间没白吃我这么多晶核,力量倒是增加了不少啊。”夏无尘鼻尖只是一嗅,已经知道暴雷兽因为吞噬了大量的晶核,力量现在到了瓶颈的阶段,只要再有一个恰当的激变,就可以成功进阶,化为更强大的存在了。 血液已经收集完毕,众多的鲜血在空中汇聚成一个脸盆大小的血球上下轻轻晃动。 缚妖阵的正中由十八枚颜色各异的晶核围成,在外面的修真界,这里通常由法器或玉石构造而成。但此地只有晶核,好在夏无尘修为大进,在他的真元全力灌注下,这些晶核发挥出了更大的力量,到是足以支撑。 将血球置入晶核之中,夏无尘心念一动,五根金色兵刃从他体内激射而出。在空中稍一盘旋,笔直的插入血球内,金芒喷射而出,将暗紫色的血球染地一片金黄,看起来煞是好看。 地面传来微微的振动声,在兵刃插入的那一刻。整个缚妖阵就好像化为活物一般,不停地震颤着!但只是片刻就恢复了平静。 “好了,现在就让我们来看看实际效果如何吧。”夏无尘盘腿坐了下来,暴雷兽已经在他的命令之下缩成了松鼠一般的大小,它好像很是畏惧周围的咒符,小心的挂在夏无尘的肩膀上,探头探脑地看着四周。 自从知道这里是上古异兽的分支一族后,夏无尘这几天除了拼命修行,同时还在思考着种种应付之法,这座缚妖阵就是他想出来的办法之一,虽然缚妖阵是修真界用来收服镇压强大的妖物和灵兽的法阵,但通过他的改良,自信对这些上古异兽同样也具有效力,但实际究竟如何,正好通过狂暴后变身的步含烟来验证。 随着他手指的动作,远方天空的怒吼声越来越近。火龀斜斜的低飞了过来,刚才一个不小心,它和辰蛟碰撞到了一起,虽然火焰无法伤害火龀的身体,但辰蛟的肉搏能力无疑也是十分强横,火龀的身体已经被咬出了几个巨大的伤口。隐隐可以看见其中流动的暗炎。 它的体内烙印了夏无尘的一丝元神,类似于分身的存在了,虽然不是致命的伤害,但也让夏无尘感到莫名的愤怒。 “收!”他低声喝道,在空中强行支撑的火龀身形化为一道金芒,瞬间就没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看来这些战魂还是要集中使用才行。”夏无尘暗暗想道,通过这次试探,他已经估算出了步含烟力量的大小,如果剩下的六人都有类似的力量的话,那一旦计划破灭,势必要苦战一番才能够逃生。 紧追在火龀身后的辰蛟突然失去了敌人的踪影,它仰头疯狂的怒吼着,四处寻找对手的行踪。 “来啊,我在这里!”夏无尘站起身,大声喝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摆开八卦阵,专捉飞来将。”童时记忆的歌谣突然无端的浮现在夏无尘的心头,内容到是和眼前的情景很是贴切,就是不知道是阵破,还是捉将了。 辰蛟已经发现了曾经消失不见的敌人,它怒吼着扑了过来,但到了缚妖阵的边缘,它好像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野兽的本能让它感觉到了潜藏的危险,巨大的身体缓缓的游弋着,但就是不肯再前进一步。 “轰轰。”粗大的火柱从辰蛟口中射出,虽然不愿进入,它还是一样可以远距离攻击,缚妖阵上平空升起一道青色的光罩,将火柱防御在外,但火柱却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接连不断的攻击之下,青色光罩的光芒越来越淡,显然其中的暗力在急速消耗,眼看支撑不了多久了。 “见鬼!”夏无尘暗骂了一声,他没有想到狂暴中的步含烟还能够本能的察觉到威胁,缚妖阵消耗的暗力巨大,虽然他动用了库存的所有晶核,但也支撑不了多久,若是再继续这样拖延下去,只怕不等辰蛟攻击,缚妖阵自己就会瓦解。 “来啊,你这个没胆的长蛇!”他稍一思索,已经决定了下一步的行动。 夏无尘纵身跃出缚妖阵,灭神剑在空中一展,数道剑芒朝着低沉咆哮的辰蛟射了过去,虽然无法伤害它,但这种无关痛痒的攻击却进一步将辰蛟激怒。 “嗷”,暴吼一声,它放弃了攻击缚妖阵,转身朝着夏无尘追了过去。 “对,就是这里,再过来一点!”夏无尘在空中来回腾挪,躲闪着辰蛟的攻击,每每都是险到了极点,简直就像在对方的爪尖舞蹈一般,但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的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阵眼中的五根金色兵刃泛着淡淡的金芒,忽然缓缓的旋转了起来,带动着下方的血球,整个缚妖阵在不知不觉中缓缓的移动着。 但这一切辰蛟却没有察觉,它已经被夏无尘激怒,眼看敌人就在她的面前来回晃悠,每每就只差上那么一点就可以扑杀,但却总是差上那么一点,更是让它怒吼连天。 虽然怒到了极点,但它原始战斗的本能却没有丧失,虽然在狂暴状态不能使用咒法,但它还有本原的力量。 辰蛟突然停止了追击,夏无尘微一愣神,地下的缚妖阵已经快要到位,“难道被它发觉了?” 空中的温度突然猛地升高,在辰蛟的周身突然聚集了无数的火球,就好像火雨一般,火球轰隆着砸了下来,将夏无尘前后左右全部困住,让他再无可避。 只是被火球拖住那么一瞬间,辰蛟已经全力扑了上来,血盆般的大口猛地咬落,夏无尘已经无法逃脱,急切之间,他手中的灭神剑飞速旋转,无数道血色的剑芒在他周身环绕,空中如同绽放了一朵冷艳的血菊,但如此凌厉的剑芒也无法抵抗辰蛟狂乱的一击,它额头的独角射出惊雷般的电芒,如同剪刀般射向面前的血菊。 “轰”,一声剧震,夏无尘护身的剑芒全部被击的七零八落,整个人被猛的砸入地面,陷出一个深坑来。 “吼吼”,一击成功的辰蛟得意的低吼着,但只是瞬间,它就发现了情况的不对。 地面潜藏的咒符在晶核的暗力推动下,已经全部发动,无数道雷芒如同实质一般从地面窜起,化为一道巨网当头罩落。辰蛟已经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它趁着雷网还没有合围,猛地嘶吼一声,全力朝着地面缝隙处飞奔而去。 “此路不通!”一道凄厉的血色剑芒猛的在它前方炸开,夏无尘闪身拦在了它的面前。 只是被这么一阻,最后逃生的希望已经灭绝,雷网轰然收拢,无数的电芒从天上地下一起轰落,劈头盖脸的朝辰蛟击了过来。 提供缚妖阵暗力的晶核在刚才辰蛟的攻击中已经消耗了一部分,剩下的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夏无尘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必须速战速决! 待到雷芒压制住辰蛟的行动,他猛的咬破舌尖,一口鲜血狂喷,化出数十个血球悬浮在空中,早已经准备好的无量七色银光针电射而出,在血球中来回穿梭,顿时化成了一串串糖葫芦般的形状。 这正是他结合煞血神雷和无量七色银光针创出的杀着,由缚妖阵压制住敌人的行动,然后借助这个杀着进行攻击,一击决定胜负! 呼啸着的神雷在无量七色银光针的拉动下飞速激射而下,似乎看出了其中的厉害,拼命挣扎的辰蛟眼中也露出了绝望的神色,但在缚妖阵强大的雷芒压制之下,它丝毫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漫天的血球扑来。 “轰轰!!”漫天的烟尘弥漫升起,随着轰天的连绵巨响过后,缚妖阵中的晶核终于失去了效力,全部裂成了粉末,变的和普通的石头没什么区别。 第六卷第二十章隐秘(一) 世间从来没有所谓的忠诚,有的只是利益的大小取舍,这是王贞留给夏无尘的记忆之一,虽然不是完全的同意,但这由无数的血泪凝聚而成的经验却让他尊敬,在这孤独的异境,他也只能依靠那些经历了无数岁月沉淀的知识来保护自己。 “成了!”夏无尘握紧了双拳,在缚妖阵崩溃的最后的一刻,他已经感觉到攻击全部击中,除非步含烟另有他不知道的特别方法护身,否则根据这几天不断试探得来的资料来计算,是绝对可以将她击倒的。 身形急速旋转之下,夏无尘激起一阵旋风,将漫天的烟尘排开,灭劫雷已经被他握在手中,虽然相信自己的判断,但凡事也不能排除意外,做好完全的准备,才是生存下去的第一前提。 尘埃落地,下面的情景变的清晰,事情显然在他的掌握之中,步含烟巨大的身体被神雷击的遍体鳞伤,大片的鳞甲脱落,碧蓝色的蛟血已经将地下染成了奇异的蓝色,但这些并不是致命的伤害,关键是他附着在其中射出的无量七色银光针,这些经过蛊毒强化后的银光针,如同黄烽尾刺一般毒利,纵然是辰蛟这种天生就能够抗毒的身体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十七根无量七色银光针,按照一定的顺序深深地刺入了步含烟的体内,顶端的七彩银芒在幽暗中发着淡淡的光芒,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封”字,将辰蛟体内晶核流转的暗力断绝。让它暂时无法挣脱。 时间短暂,虽然这些无量七色银光针经过强化,但只要给步含烟时间。她一样可以挣脱,凶兽一旦脱离束缚,势必会重新展开新的攻击,变的更狂更暴,这些曾经用过的招数势必再难以奏效。 机会,显然只有一次! 没有丝毫的犹豫。夏无尘灭神剑倒转,手掌在锋锐的剑刃上用力刻落,不顾那钻心的痛苦,在手中刻成了一道血魅咒。深深的刻痕隐隐可以看见森森白骨,看起来煞是吓人。 不顾辰蛟震天的咆哮,他身如闪电,猛的激射而下,用力将手掌印在这上古强横狂暴的凶兽额头正中,身体内的精血化为一道血芒从他手中射出,在和辰蛟的意识僵持了片刻后,终于化为一个血球钻入了辰蛟的脑内。 这就是他在梦中的记忆里学到的咒法,上古修真者曾经用来降服龙族的封咒-血魅,但他的力量远远达不到上古时那些曾经毁天灭地的前辈们的水平。这道血魅咒与其说是降服,不如说是一道契约更合适。 受了血魅咒的辰蛟似乎也知道情况的不对,狂怒的暴烈乱抖,巨大的身体在地下划出深深的印迹,将周身的一切全部压的粉碎,但这种上古流传下来的封咒何其强大。虽然在夏无尘手中使出来弱了许多,但同样还是具备一定的效力。 感受着那股滔天的怒焰,夏无尘盘腿坐在空中,将自己的心境放松,努力在脑海中构筑出空明清幽的情景,然后通过血魅咒这种一体相连的能力将平和的感觉传递了过去。 如同涓涓细流的滋润,辰蛟慢慢平复了下来,身体受到的重创和无量七色银光针上的毒力麻痹着她的神经,终于沉沉的昏睡过去。 “呼!总算搞定了。”夏无尘吐了口长气,虽然是早就已经在心中想好的计划,为了这个目的,他考虑了无数的可能性,还是差点失败,虽然最后总算是成功,但也耗尽了他的真元。 “还是要尽快的提升自己的力量啊。”夏无尘斜斜的从空中飞落,体内元婴流转的真元几乎都被他完全耗尽,一阵无力的空虚感让他感到阵阵眩晕,此刻他已经衰弱到了极点。 在他意识的命令下,暴雷兽已经回复了原形,巨大的身体踏在坚硬的石地上,发出轰然的脚步声。低头看了夏无尘一眼,它急速朝远方奔去,现在它的任务就是转移可能被刚才的争斗吸引过来的潜在敌人。 看着远去的暴雷兽,夏无尘俯身贴在地面上,因为刚才的争斗,周围的异兽已经逃的干干净净,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这世上并没有绝对的安全,现在却是得赶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他转过头来,步含烟已经由巨大的原形恢复了本来的身体,白的耀眼的身体让夏无尘眼前一阵眩晕,她身体的复原力果然强的吓人,只是这片刻功夫,那些长长的伤口已经慢慢收口,她在睡梦中嘤呤了一声,似乎碰到了伤口,眉头轻轻的皱在了一切,清丽的面容更是惹人疼爱,如同邻家的少女一般可人,那里还是刚才那副狂野凶暴的模样。 夏无尘叹了口气,将外衣脱了下来,将她裸露的身体包裹,俯身抱起沉睡中的步含烟,跌跌撞撞的朝着早已经准备好的隐藏地点奔去。 深深的地下,密室,并不宽大的房间本来只是为一个人准备的,但现在却容纳了两个人,显然就多少有点拥挤了,顶端悬挂着几块暗黄色的晶核,发出晕黄的光芒,将这间斗室影影绰绰的映了出来。 夏无尘整个人紧紧地贴在地面上,感受着暖热的泥土中传来的阵阵波动,慢慢汲取着其中的力量,让本来枯竭的元婴重新运转,此地的每一刻都充满了杀机,他必须尽快的让自己恢复,迎接随时可能到来的争斗。 力量在缓缓的恢复,虽然由泥土中吸取的暗力少的可怜,但他此刻的身体也只能承受住这样的流动了,但就好比在沙漠中播下的一粒种子,这股力量在慢慢的生根发芽,只要再给他少许的时间,被暗力修补好的经脉就可以容纳晶核的力量,并且比以前更为强大。 夏无尘感受着这种让人喜悦的变化,这一场殊死的拼斗并非只是签订了一个契约那么简单,这种生死之间的徘徊,让他回忆起了更多,种种不同的咒法和力量在脑海中打乱,然后再重新组合,直到变成完全属于他自己的力量,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每时每刻都在变强。 一个摸索着起身的声音静静的传来,步含烟幽幽的醒转,头痛欲裂,她这一族虽然力量强大,但背生逆鳞,却是极其容易在争斗中被怒火淹没理智,一旦变身化回原形,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所以就算是在整个族群内也称的上是强者存在的它们,在历经了千年的沉淀之后,剩下的也只有少的可怜的几人而已。 舌头柔软,牙齿坚硬,可当牙齿已经掉光跌落在地面的时候,还能够坚持活着的反而是柔软的舌头。当展首回顾,步含烟总是发现只有那些当年她所不齿,最能忍耐和适应环境的族群反而比他们活得更好,而他们这些曾经的霸主却多半已经腐烂成灰。但天生的赋性却是怎么也无法改变,她虽然获得了智慧,并且清晰的明白这一点的利弊,但还是不由自主的被激怒,在狂乱中迷失自己。 头顶晕黄的暗芒映入了她的眼帘,她伸手扶着墙壁,身上盖着的衣服徐徐滑落,阵阵寒意顿时刺痛了她柔嫩的肌肤,步含烟轻轻摇了摇因为沉睡而变得迟钝的头,仔细打量着四周。 仓促而就的密室似乎就是为了躲藏而建造,墙壁上凿了几个小洞,里面整齐的堆放着可以饮用的竹节和已经烤好用咒法封存的肉块,从这些食物的数量和新鲜程度来看,这间密室完成并没有多久,也许就是这几天而已。 她转头看向地面,见到的是趴在地下的夏无尘,他似乎受了颇重的伤,正在汲取地下微弱的暗力来修复经脉,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只是出于利用目的而救起的这个少年,现在看起来却是如此的舒服,她在心底隐隐泛起一股亲近的感觉,随着他呼吸的频率而跳动,因为他的喜悦而喜悦,因为他的悲伤而悲伤,但这一切,都不被她自身所察觉,只是一种本能的释放而已,血魅咒的契约效力已经慢慢在她身上显现了出来。 贴在地面上的夏无尘无声的笑了笑,所有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通过血印,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步含烟的变化,但却不会被对方察觉到他的心思,这种潜移默化的改变,也许比威压慑服来得更好也说不定。 体内的经脉已经修复的差不多了,夏无尘撑着地面,缓缓的抬起身体,虽然经过处理,但这地下阴寒深沉,还是尽量少呆的好。 “你醒了……”步含烟拣起长衫披在身上,胸口露出大片让人眩晕的白色,宽大的长衫也遮掩不住她姣好的身材,在昏暗的晕光中透着致命的诱惑。 夏无尘并不是什么禁欲的圣人,修真者也从来不禁双修,此刻作为血印的主导,他深信只要自己给出一个暗示,面前的这个女子绝对会满足他的一切需要,但触手冰寒的石壁提醒着他,此刻还有更为重要的目的。 第六卷第二十章隐秘(二) “嗯,我们在刚才的拼斗中都受了伤,现在需要尽快的恢复。”夏无尘将镶嵌在洞顶的几块晶核取下,随手分了一半给步含烟,轻声说道。 “不用了,还是你最需要。”步含烟接过晶核,想了想,又转手递了回去,在血魅咒的影响下,她不由自主的事事为对方考虑,自身的安危反而放在其次。 夏无尘笑了笑,突然一把抓住步含烟搂入了怀中,两人贴的如此之近,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声,步含烟的脸猛的一下变的殷红,她不知道夏无尘想要做什么,但却没有任何厌恶反抗的感觉,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变化,但她心里却似乎有着些许的期待。 “这几块晶核蕴含的暗力足够我们使用了,来,你先平复心神。”夏无尘并没有什么下一步的动作,他将晶核插在四周,盘腿和步含烟悬在空中,双手牵引之下,数道各色光芒从晶核中激射而出,环绕在他们四周,然后被徐徐的吸入。 “嗯!”虽然心里深处透着隐隐的失望,但步含烟也知道事情的轻重取舍,只是稍一愣神,她已经平复了心神,面对着夏无尘坐了下来,充沛的暗力在他们周边环绕,迅速补充着他们失去的力量。 “呼”,夏无尘满意的吐出了一口长气,通过内视,他可以欣慰的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经脉得到了进一步的固化,而原本隐隐相容的两个元婴更是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看来离融合也并不是太遥远的事情了,他活动了下手指,指尖射出丝丝电芒,在黑暗中闪出噼啪的光芒。现在他的实力已经进一步增加,就算是再度面对变身后的步含烟,自信也不会落了下风。 看着还在闭目静坐的步含烟,他不禁无声的笑了笑,眼前的这个女子暂时已经再无危险,在不停的试探中,他将血魅咒的力量不断加强,现在两人之间的联系更加牢固,除非是碰到实力远超过他的修真者,而且必须同样通晓这种古咒法。才有可能解除,但这种可能性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了。 但想起之前洞内的那两个男子,那种沉寂的让人战栗的威压,而且拥有这种力量的人至少还有六个之多,再加上几十个凝聚成型的凝聚体,还有无数被他们指挥的异兽。夏无尘心中又不禁发寒。步含烟的计划虽然看起来成立,但他却总觉得其中好像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一旦失败,面对的就是这些对手的击杀,虽然有步含烟和暴雷兽的帮助,但想要逃生只怕也是千难万难。但相对的来识,一旦成功,利益却是绝对巨大,值得让人去冒这个险。 “看来关键就是这个东西了。”夏无尘从怀中取出那个匣子,寒铁铸造的匣体遍体生寒,在幽暗中透着淡淡的白芒,里面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让人禁不住想要打开察看,但遍布匣体的古文如同一把枷锁。在寒铁上如水般流动,断绝了所有的希望。 身后的一阵淡香传来,夏无尘将匣子转手递了过去,“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轻声问道,和以前不同,现在的步含烟已经是值得信任的同伴了。 “里面到底封印的是什么,具体我也不知道。”步含烟并不敢触摸匣子,她指尖凝练出一道银丝,将它悬在空中,看着上面那如同活物般游动的古文,她皱着眉头低声说道。 “哦?”夏无尘感到少许的惊奇,作为族中最重要的七人之一,能够参与的级别必然极高,但对于这一族的圣物也不知道详细,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嗯,这是我族很久以前就流传下来的东西,当我见到它的时候,就已经被咒法封印了,只有每代的大萨满才知道其中隐藏的秘密,但上代的大萨满化身为龙鲸要塞时,并没有留下任何交待,只是让我们一定要找到它,若是谁能成功找回,谁就是一族之长。”见他似乎不相信,步含烟急声说道。 “那照这样看来,似乎只有打开匣子才能够知道其中的秘密了。”夏无尘取过匣子,看着上面的古文印迹说道。 “我当年也曾经调查过,询问过许多族中的长老。”步含烟犹豫着说道,“根据我整理的结论,这个匣子里面似乎是一把钥匙。” “钥匙?”夏无尘将匣子举起,上下打量了一番,寒铁沉重,里面到底是什么完全看不透,他来回摇晃了几下,并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就好像什么也没有一般。 “嗯,根据可以找到的记载,其实我们一族的存在,早在人族和妖灵之前,开天辟地之后!我们是和古神同样受到造物主眷恋的灵物,据说我们的祖先有着光辉的成就,曾经统治着整个大地,和占据天空的古神也分庭抗礼。”步含烟轻声说道,虽然声音并不大,但却充满了自豪,似乎这段历史是真正存在的事实一般。 “是这样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夏无尘皱起了眉头,地面的各族也都有自己的传说,一般都是宣扬自己的祖先开辟了天地,传承了人类,但现在猛地听到异兽也曾经是这片大地的主人,还是让他不禁感到吃惊。 “胜利者往往出于统治的需要,会抹去对自己不利的存在,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步含烟笑了笑,“根据祖籍的记载,当年不知道为了什么,古神和我们一族发生了争斗,虽然最后以我们胜利告终,但曾经兴盛的族群却流散的七零八落,这样才会被你们和妖灵占据了上风的。” 她突然笑了起来,“其实说起来,你们人族和妖灵只所以能够存在,也许还要感谢我们一族了。” “那是?”夏无尘越听越玄,但好在他经历的事情足够多,多到就算是再荒谬的事情他也可以平静的听下去。 “根据我找到的资料,古神虽然厉害,但数量上却比我们少上了许多,当年在我族先祖的攻击下他们节节败退,为了挽回劣势,其中一个叫女娲的古神造出了你们人族和妖灵,然后传授你们战斗的技能,借此来阻挡我们的脚步。”步含烟眯着眼睛,似乎沉浸在了历史流淌的长河之中。 “但是从这里开始,所以的记载全部中断了,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族会败亡,而妖灵又为什么会和你们人族反目,那就不是我所能够得知的了。”她沉默了一会接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夏无尘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你说。” “你似乎对人世很是熟悉,在千年前的败亡之后,你们就应该被封印在这里了吧,为什么你会明白这些?”夏无尘柔声问道,虽然是对方的私事,但此刻身陷险地,所有可能的因素都必须考虑在内,只有这样才能够将生存的可能提到最高点。 “其实我并不是完全的古兽。”步含烟犹豫了一下,但受到血魅咒的鼓舞,她有一种将潜藏在心里的秘密倾吐出来的欲望。 “当年古神为了减少和我们数量上的差距,实施了灭绝计划,大多数的雌性族人都被消灭,灭神一战后,为了同你们人族和妖灵争夺生存的领地,更是血战千年,虽然占据了上风,但族类的新血也基本消耗殆尽,那时候为了繁衍新的下一代,族中的长老决定让可以凝聚化形的族人同妖灵和人族混血,我就是那时候出生的一代。”步含烟轻声说道,面上闪过一丝痛楚。 “那你的父亲,还是母亲?”在这一瞬间,各种情绪不断的在步含烟的心头涌动,夏无尘感受到她心里的思绪,似乎发生过很多难以忘却的事情。 不知不觉中,夏无尘轻轻握起她的手问道,他慢慢的引导着步含烟打开心中最后的屏障,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他也不禁吃惊,想要探求其中的真相。 “我的母亲是人族,只可惜我孕育成形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所以对于我体内另外一半的血,我也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步含烟拍了拍他的手,自嘲的笑着说道,“其实应该感谢这体内一半的人族之血才对,当年大多的族人都被困在这暗不见天日的时候,我却可以借助这股血冲破封印,在人世间自在逍遥的生活了一段时间,只可惜不管我怎么样努力,混血的我也无法真正的融入其中,最后只好重新回到这里了。” “我也算是一个失败者吧。”她无声的笑了笑,拉扯着嘴角的肌肉,倒是比哭好不了几分。 “只要曾经经历过,那又何谈失败。”夏无尘笑了笑,一把抓住她站了起来,“这茫茫世间,哪里都是一样的无奈,我等要的就是斩断所有的束缚,寻求存在的真谛!” “悠悠长道,路途艰难,你可愿随我同行?”他看着步含烟的眼睛轻声说道。 这种不完全的血魅咒不光影响到了步含烟,同样也在不知不觉中影响到了他,异类又如何,他从来就不曾畏惧过什么。 步含烟的眼睛亮了起来,没有回答,她只是用力将夏无尘暖热的手握紧,这一刻,已经不需要什么语言,周围一片沉寂,但那股淡淡的温馨却在这斗室间静静流淌。 第六卷第二十章隐秘(三) 西风轻斜,夹着几许寒意淡淡的吹了过来,地下的暴雷兽无神的打了个哈欠,将身体挪动了一下,抬眼看了盘腿而坐的夏无尘,低头继续沉沉的睡去。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距离步含烟当时和那男子的约定只剩下最后一日了,夏无尘已经将自己新的身份资料背的滚瓜烂熟,但却依旧对着手中的匣子静思。 “还在想什么了?”步含烟掀开洞口悬挂的由草叶织成的长帘,手里拿着一只刚猎得的小兽走了进来,她之前的衣物已经被化形撑的破裂,此刻仅是用兽皮将几处紧要的地方护住,淡淡的清香飘来,看起来颇为香艳。 夏无尘将目光从手中的匣子上移开,抬头笑了笑,“辛苦你了,只是这匣子内关系重大,关乎此次行动的成败,不弄个明白,我总是心中有点忐忑。” 步含烟随手将猎得的小兽丢在墙角,走过来在夏无尘对面坐下,两人在血魅咒术法作用下,已经建立起了一种莫名的联系,关系越来越是亲密,到是这几天意外的收获了。 “你要相信我的计划,只要不出大的遗漏,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步含烟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有件事情我却是没有告诉过你,当初为了保险起见,我将精血融入了一部分在你体内,这样一是方便你吸收暗力,再就是可以让他们无法察觉出你人族的气息,否则就算全族如何危急,他们也不可能让一个人族来做主的。” “融入的精血应该不光只有这些功能吧。”夏无尘笑了笑,手指在寒铁上轻轻弹动,如龙吟般激越的长鸣将他这句低语遮掩了过去,当日步含烟所做的事情他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隐忍不发,只是因为寄人篱下而已。但现在参悟了暗力奥妙的他,已经这些能够控制神智的隐患逼在了一处,想要炼化只是转念之间的事情,但此刻两人关系已经大不一般。却是不必做这多余的事情让步含烟生疑。 “话虽如此,但也不能不做防备。”他轻轻转动着手中的匣子,看着上面密布的繁杂古文,千头万绪,却不知道从哪里着手才好。 “数十个凝聚体暂且不提。就只是那剩下的六人,若是万一被他们识破,事情势必变的复杂,虽然有信心是好的。但凡事准备周全总是好的。”夏无尘淡声说道,他遇事向来沉着冷静,虽然眼前收服这些上古异兽的大利让他决定去冒这个险,但若只是将命运寄托在被他人认可上,并不是他的风格。 手中的寒铁匣子虽小,但毕竟是所谓的圣物,从匣子上那层叠的咒文来看,其中被封印的东西显然极其重要,若是能够解开里面的秘密,也许胜算就会多上几分,但这些古文繁杂无比,却是和夏无尘以前所学的任何一种上古文字都有很大的区别,他已经试验了很多种方法。但都无法奏效,就好像在迷宫中徘徊行走,虽然知道必定会有出口,但道路分岔,也许都是生路,也许都是死路,让人无法抉择。 步含烟显然知道他说的都是实情,她虽然相信自己的计划,但其中却有不少无法弥补的纰漏,只要有一着不慎,势必会陷入被动的境地,只可惜她因为早年的一件事情,素来离群索居,纵然是处于顶端的七异之一,但根本就没有自己栽培的亲信,就连剩下的六人也是和她若即若离,关键时刻竟然不知道何人才能相信,见夏无尘如此,她却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微微轻叹,手指在匣子面上触过,激起一阵银白的电花,震的她指尖发麻。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夏无尘握住她的手,淡淡的暖意传了过去,瞬间已经将缠绕在手臂上的电花导入了地底。 “既然这东西是你们一族的圣物,理应是庇护全族才对,但为什么我这个人族触摸它却完全无事,而只要你靠近,它就会自动阻击,而且在其他异兽的面前也是一样。”他将匣子靠近趴在地下假寐的暴雷兽,就好像要验证他的说话,激烈的电芒吱吱乱响,惊的暴雷兽急忙跃起,转头低沉的咆哮着,发泄着被打扰的不满。 “这段时间,我试验了很多方法,倒是发现个很奇怪的事情。”夏无尘体内真元流转,强行将本来已经修炼到如水乳交融般的黑白真元分离开来,左手是灵力,右手是暗力,双手的力量变的截然不同。 “你看。”他轻声说道,先将充满暗力的右手徐徐朝地下的匣子按去,仿佛感受到威胁,匣子表面密布的古文突然游动了起来,化为一道火蛇般游走,似乎只要手臂再接近几分,马上就会聚出阵符攻击。 “这应该就是你被攻击的原因了,它上面的咒符似乎只对面前物体的力量性质起反应。”夏无尘将手臂撤回,本来已经快要凝聚成型的古文失去了外界的刺激,终于慢慢固化,恢复了原来的形状。 “那如果是灵力了?”步含烟皱了皱眉,她也只是知道这匣子里面是一族的圣物,但究竟是何物,到底怎么会如此,却是完全不晓,眼看着夏无尘的演示,似乎这圣物很是抗拒他们一般,不由得心中焦虑。 “也是一样。”夏无尘左手探下,本来固化的古文瞬间又游动了起来,反应却是比刚才更加激烈许多,匣子周身冒出环绕的紫气,似乎他只要再前进分毫,马上就会爆发毫不容情的攻击。 “怎么会这样?”步含烟面色神情更是诧异,但却想不透其中的原因。 “嗯,若是为了保护圣物不被外族夺走,布下防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根据我所获得的资料,似乎异兽并不擅长什么咒法。”夏无尘收回了左手,沉声说道,“就像你虽然通晓咒法,但却是通过吞噬修真者和后天的学习才获得的,归根到底,其实还是人族所习的法术。”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若是修真者所布下的咒法,那应该对灵力的试探不会有这样大的反应才对。除非……” “除非什么?”步含烟急声问道,这些都是她所不知道的,虽然是一族的圣物,但若是连族人都无法掌握,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除非布下这个防御的人,他本来的目的就是不想让异兽和修真者获得这个东西,那么到底有什么不能被他们获得的理由了?”夏无尘将灵力和暗力收回体内,双手的指尖变的和个普通人一模一样,没有灵力也没有暗力,只是单纯的体力,他稍显吃力的将匣子抓起,眯着眼睛看着上面细小的刻纹。 除了将暗力和灵力混合这个方法,他还发现只要放弃任何力量,同样可以抓住匣子不受攻击,这却是他在残肢虫身上获得的提示,失击了能够化出晶核的暗力,残肢虫反而可以接近这个匣子,这也许也是它们能够保留这个匣子的原因之一。 在那失落的千年岁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太多的谜底潜藏在黑暗之中,这个匣子同样也是如此,当年究竟是如何遗失,却又是如何被低贱的残肢虫获得,如今却又莫名的出现在夏无尘手中,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根无形的长线传递在其中,但操纵线头的存在却沉默不语,只是让世人迷失在其中。 步含烟学着他的样子,将所有的力量全部凝聚回身体中心,双手变的没有任何力量流动,她微闭双眼,似乎感觉到指尖炙热的灼烧感,但触手冰寒,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沉重的寒铁匣子就这样静静的被她接住,却没有受到任何攻击。 “这……”她似乎完全不明白,低声问道。 “这个防御对任何外来的力量都会自动反应,当初印下咒符的似乎设定就是让有力量破解其中秘密的人无法接近。至于为什么不使用力量却可以接触,可能是刻下这些咒符的人本身就没有力量,或者当时无法使用力量,但不管怎么样,他不过似乎将我这个例外忽视了。”夏无尘轻轻笑了笑,体内被强行分离的真元重新融合流动,暗力和灵力交织在一切,再也分不出彼此的差别,他手中青芒闪动,瞬间已经将匣子取回。 本以为能够吸收暗力晶核是很正常的事情,但随着他修为的日渐提升,就越发明白修行灵力的修真者本来的体质和异兽的暗力完全不能相容,要是强行吸取晶核,只怕适得其反,最终也只能选择其中的一种而已。而他只所以能够如此,却是之前步含烟融入他体内那部分精血的功劳了,但若不是因为步含烟本身就是人族和异兽的混血,只怕也不会如此顺利的将精血化入他的体内,一切都是这样巧合无间,纵然当初布下禁制的人如何智机百变,也是无法将后世的变化全部计算在内。 “但不管怎么样说,这也是你们一族的圣物,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想采取激烈一点的办法。”夏无尘掂量着手中的匣子说道。 第六卷第二十章隐秘(四) “嗯。”步含烟迟疑了一下,这匣子如此怪异,不禁让她也动了好奇之心。 夏无尘盘腿坐了下来,寒铁匣子被一道青芒托住,徐徐的浮在空中,闪动着奇异的银芒。 “叱”夏无尘沉声喝道,九道金芒破体而出,在空中稍一盘旋,组成了一个法阵将他身形团团护住,化出了一个金芒四射的光圈。随着他手指微动,在光圈中射出数道跃动的金芒朝匣子击去。 既然无法通过上面的古文寻找到出路,那就只有凭借这奇怪的体质,强行使用咒法将封印在匣子上面的密文抹去。 本来在空中静止不动的匣子被金芒不停的击中,发出轰轰的闷响声,由于夏无尘力量的特殊,匣身上的古文咒符并没有任何反应,刻痕虽深,但在金芒不间断的切削下,终于慢慢的变淡,终于消失不见。 “成了。”步含烟欢声叫道。 “不好!”随着古文的消失,匣子中突然传来一股奇大的吸力,在上方化出一个巨大的漩涡,将轰击的金芒猛地吸入,夏无尘措手不及之下,被吸力拉扯着急速朝前奔去。 “别过来!”吸力凶猛,夏无尘虽然之前已经祭出了诛魔阵,但还是稳不住脚步,眼看步含烟想要过来帮忙,他急声叫着想要阻止。 一个分神,本来就只能勉强支撑的他再也坚持不住,跌跌撞撞的被吸了进去,漩涡只是一卷,已经裹着他消失不见。 “啊!”步含烟急速扑了上来,想要随着他一起进入漩涡中,但只是慢了一步,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匣子摇晃着落下,夏无尘已经不见了踪影。 没有任何的停顿,夏无尘已经到了一个完全莫名的地方,这里没有任何人迹,也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漫天弥漫的黄沙让人战栗,无始无终,无边无际!这里就仿佛是天地之间的尽头,让人不禁的想要放声狂呼,将心中所有的恐惧释放出来。 夏无尘轻轻的吐出一口长气,这并不是幻觉。皮肤上微微的刺痛提醒着他,脚下是细细的沙粒。一脚踏下去,整个人都仿佛陷进去一般,满眼都是耀目的金黄色,看不到一点生机。 “这是什么地方?”夏无尘并没有惊慌失措,反而静静的站在原地,感受着四周环境的变化,他心中充满了疑问。 本来在龙鲸体内已经算的上是异境了,但眼前这个地方似乎是那个匣子内部的空间。看起来是一个死寂的世界,龙鲸和它比起来,倒像是仙境一般美好了。 但他并没有多少时间犹豫,在远处的某个地方,有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地鸣动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他看了看四周,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刻,也许已经过了很久,耀眼的烈芒越发明亮,射在粒粒滚动的细沙上,泛着如同海洋般的金芒,让人眼睛酸痛。周围越来越热,如同被炙烤的火炉一般!夏无尘脸上已经冒出汗水,但瞬间就被蒸干,接着又冒出来,又被蒸干,全身的毛孔都已经收缩了起来,凝出了一层厚厚的盐碱,虽然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但他的双眼却明亮如初,所有的咒法都无法使用,此刻只能依靠意志的支撑而已。 他舔了舔干枯的嘴唇,转头回望,身后留下的脚印被一阵热风吹过,迅速泯没,来时的路已经消失,此刻他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不停的坚持下去。 “就是这里了。”站在黄沙的中心,那个声音越来越近,终于清晰的可以听见,就好像是两片坚硬的铁片摩擦时发出的声响一般,尖锐的让人耳膜生痛。 他取出灭神剑,拼尽了全身剩余的力量,突然用力刺了下去,锋锐的青芒形成一个光盾,将滚烫的黄沙扬起,地下慢慢的显露出一块碧蓝色的石板出来,上面刻满了各种奇形的印迹和符号,在深坑中闪动着如海水般的晶蓝。 就好像被本能驱使一般,夏无尘停下了手中的剑,猛的将双手印在石板之上,随着他的动作,声音越发急促,渐渐连成了一片,如同一把尖刀在风中掠过。碧蓝色的石板突然光芒大盛,化出一个蔚蓝色的光球将他罩入了其中。 无数的记忆碎片涌入他的脑海之中,如同潮水般冲击了过来,让他头痛欲裂,但却无法阻止这股力量的涌入。 夏无尘双手拉着灭神剑,全身不停的抖动,他抬头看着苍茫浩瀚的星空,耀目的光芒已经将他淹没,他已经无法行动,许多巨大的怪兽和人影被狂野的烈焰环绕,在天地纵横之间上下争斗,激烈的震动划破了天地,仿佛要将世间所有的一切全部击碎!无数的陨石在空中燃烧着击落,如同被诅咒的火雨般砸在了他们周围。 庞大的意识力量吞噬着他残存的心神,夏无尘被眼前的异景震撼,意识慢慢变得模糊,只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快醒过来!”灭神剑突然激烈的震动了起来,一股如同电击般的炙热猛地传遍了夏无尘的全身,让他在战栗中回复了自我。 “这是什么!”他大口喘着粗气,单膝跪倒在地,面前的异景突然消失无踪,依旧不变的只是那漫天滚烫的黄沙,脚下石板已经失去了幽幽的蓝芒,变的和普通的石头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创世之战。”剑灵低声说道,它似乎消耗了不少的力量才能够将夏无尘拉扯回来。 “虽然只是零碎的片断,但也不是现在的你能够承受地,好在脱离的早,否则若是让你迷失其中,只能连累到我也一起陷入。”剑灵毫不客气地说道。 “不过你最近进步倒是很大,让我也吃了一惊。”虽然在沉睡之中。但在危急关头醒过来的剑灵只是稍一探查,已经发觉了夏无尘力量的大幅增加,“看来那些古修真者的力量你也已经掌握了一部分,但欲速则不达。你的根基若是不稳,后期也没什么大的作为。” 剑灵的声音突然转厉,“记住凡事不能自满,唯有坚持才能前进,我这次强行从休养中醒过来,已经消耗了大量的元气,下次可不会再管你了。我帮得了你一次,却不能帮你一世。关键还是要靠你自己。” 它话虽然说的直接,但夏无尘此刻全身酸软无力,且不说这些话没有任何问题,就算是有问题,他暂时也没有力气争辩了。 “行了,这上面封印的幻术我已经破解,下面就看你自己的了。”剑灵忽然转头对着虚空处说道,“下面的家伙,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目的,但这个人已经被我庇护,若是你再想乱来,可别怪我和你拼命。” 一股柔和的力量迅速流遍夏无尘的全身,刚才在幻境中大量消耗的体力瞬间被补充完毕。不由得让他精神一振。 “多谢。”夏无尘站直了身体轻声说道。 “有什么好谢的,你我现在一体共生,你死了我也是个麻烦。”剑灵声音越来越淡,显然又将重新陷入沉眠之中,“若是真的想谢,那就快到提高你的修为,早日将我从里面解放出来才好。” 听着它逐渐远去的声音,夏无尘苦笑了一声,自己虽然最近实力增长了许多,但和这些强横的家伙们比起来,显然还是远远不够。 “喀嚓”一声脆响,夏无尘用力将石板掀开丢在了地上,一股阴寒的气息猛的从里面冲了出来,纵然烈日满空,还是让夏无尘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就是你将我召唤进来的吗?”他看着石板下那幽暗的通道,轻声问道。 惊风掠过地面,卷起漫天的黄沙。 一股狂烈的气势猛的从通道中涌了出来,一个声音在夏无尘的脑海中轰然响起。 “不错,就是我召唤你进来的。”声音如同炸雷,震的夏无尘头晕目眩,“竟然连封印上的幻术也抵抗不了,真不知道你是如何破解外面的封灵咒的。” 声音围绕着他盘旋了一下,忽然惊声说道,“你不是我一族的人,但为什么身上会有我族的气息?” “你一族?”夏无尘愣了一下,低声问道。 “见鬼,你不光不是我族,而且力量竟然弱的可怜,你到底是怎么破解封咒的!”声音似乎陷入了极度的愤怒苦恼之中,厉声问道。 “破除封印很难吗?”夏无尘说道,对于下面这个声音的身份,他已经隐隐猜出了几分,但却还是不敢肯定。 “当年我和那些该死的修真者们拼斗,中了他们的诡计后被封在了这匣子里面,他们为了怕我逃脱,在匣子外面刻下了封灵咒,不光压制我的力量,而且让我的族人都无法接近它,想要等到我力量衰减后再破开封印将我消灭。”声音顿了顿,接着说道,“为了对抗他们,我同样由里及外,布下了血咒,若是想要开启匣子的是修真者的灵力,也同样无法接近匣子。”声音恨声说道。 “原来如此。”夏无尘点了点头,这样匣子排斥暗力和灵力的原因就清楚了,只是不知道这被封印在里面的存在究竟是什么,但看那些争斗的残缺记忆,应该是异兽一族中的人物。 第六卷第二十章隐秘(五) 风扫着地面干燥的黄沙,在空中旋起一股狂乱的炙热来,刺得人喉咙生痛,这里没有任何时间流动的参照,满眼的褐黄色就那样平平的伸展开去,仿佛直到世界的尽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的希望。 夏无尘轻轻舔了舔干枯的裂开的嘴唇,舌尖因为失水而泛起了一层白泡,早就失去了分辨味道的感觉,他已经发现到这里环境的奇特,那些静静流动的黄沙如同磨盘一般,悄悄而又从不停止的抽取他身体和精神上的力量,一刻没有停息。 他剩下的时间并没有多少了。 “我不管你是怎么样被封在这里,你也不必管我是如何破除封印的,你既然能够将我召唤进来,应该一样也可以将我送出去,说说你的条件吧。”夏无尘已经懒的去想这其中的关联,他沉声问道。 “条件?”下面声音顿了一顿,似乎因为被禁锢的时间太久,头脑也变的迟钝了起来,轻声重复着他的问话。 “不错,我能够将你召唤进来,确实也能够将你送出去,你想和我谈条件,那你又能够给我什么了?”声音冷哼了一声,“如果你足够强大,是凭借本身的实力破除匣子上的封印,那我就可以取了你的身体,然后冲破这个牢笼,重新纵横天下。” “但你现在这个程度,我就算是取了又有何用,而且你身体里已经有了灵体寄存,我若是强行进入,就算成功也会大伤元气,若是我不能出去,那我凭什么又要白白的耗费精神送你出去!”声音缓缓的说道。似乎很是恼怒,耗费了无数时光的等待,却是这样一个结果,不禁让他失望到了极点,若不是顾忌夏无尘体内潜藏的剑灵,只怕早已经发动了攻击。 “原来只是个陷阱。”夏无尘苦笑着摇了摇头,什么圣物,只不过是封印怪物的器具而已,就算哪个异兽强大到能够破除封印,但在破解的过程也会消耗大量的力量,然后在这漫天的黄沙中迷失自我。最后的结果就是被下面的意识吞噬掉身体,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而已。 但这个空间似乎被下面这个困住的人物所掌握,要是想要尽快的出去,不管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也只能尽量周旋。 石板下的甬道透着丝丝的寒意,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楚。夏无尘摸索着走了下去。 “是希望。”虽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夏无尘并没有沮丧,他稍一思索,沉吟着说道。 “希望?”声音厉声喝道,“你觉得在这极烈黄沙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熬下去,还有什么希望可言吗?” “不,我要说的是,只要你能够送我出去。自然就会带给你一份希望,你要的不就是自由吗?”夏无尘顿了顿,接着说道,“外面的世界何其辽阔,肯定有能够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就是你的想法吗?”声音静了一静,似乎在思考他的话,“那你若是背信,我又如何?” 黑暗的甬道盘旋而下,这里似乎是黄沙的深处,炙热的烈风已经无法穿透下来,习惯了那阵刺骨的冰寒之后,夏无尘胸口的烦闷已经减少了许多,他抬眼望去,前方隐隐有淡淡的光芒传出。 “那我留在这里,对你又有什么帮助了?”他笑了笑,“无非是多添加一具尸骨而已。” 亮光越来越近,空中透着一股莫名的威压,逼止着夏无尘前进的道路。 “若是你不愿意,那我也不介意拼死一搏,你被困守在此,任何力量的损耗应该都是会尽力避免的吧。”夏无尘手中灭神剑斜指,透着森然的决心。 他之前已经试验过,在这片黄沙的荒漠中没有任何的生机,根本无法吸收到任何灵力和暗力,相信眼前这个曾经强大的存在也是一样,消耗的不过是以往的积蓄而已,若是他还保留着部分智慧的话,势必不会愿意发生没有任何好处的无谓战斗。 “哼哼,你是在威胁我吗?”声音冷冷地说道,随着声音的变化,前进的阻力突然变强,甬道中静静的幽风猛然变得激烈,如同利刃般在空中飞舞,在墙壁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不敢。”夏无尘停下脚步,灭神剑上猛的暴出一圈血芒,将迎面袭来的风芒弹开,虽然对方似乎已经做出了放弃和他对话的决定,但他依旧面不变色,只是一个停顿,又继续朝前走去。 “是吗?那所有的话都等你能够走到我的面前再说吧。”似乎恼怒风芒的攻击没有奏效,烈风突然狂乱了起来,荡起如同龙卷般的风柱,在狭小的甬道中肆虐,让人避无可避。 “这算是考验吗?”夏无尘沉默不语,整个人突然后退,猛地陷入了黄沙构成的甬道之中,怒吼的风柱擦着他的鼻尖掠过,甬道中顿时弥漫着呛人的烟尘。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如同灵蛇般贴着墙壁飞速游动,只是一个瞬间,已经前进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轰”,这次的风柱来的更急,更猛,他已经来不及逸入墙壁中躲避。 反手拔剑,不退反进,夏无尘采取了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方法,灭神剑上发出凄厉的血芒,射出长长的一道血刃,猛的切割开风柱,带着他整个人冲了过去。 想要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获得最大的谈判筹码,只能靠实力去争取,面前的这个对手态度还没有明确,剑灵虽然能够威慑他的行动,但夏无尘心中却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依仗,只能趁着现在力量还没有消耗多少,努力创造出最有利的形式出来。 灭神剑化为光盾,血色的寒芒在狭窄的甬道内洒落,夏无尘已经将体内的力量催到了极点,整个人如同一只利箭般刺破了前方所有的阻隔。 短短的一条甬道,对于疲惫交加的夏无尘来说,行进的艰辛无异于一场殊死的争斗。 “叱!”夏无尘沉声喝道,嘴中传来腥甜,他用力咽了下去,却是不能让对方发觉到一丝破绽。 随手破开又一个怒吼着卷过来的风柱,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四周泛着淡淡的碧芒,映的宽大的四壁如同一块明净的翠玉。 洞内没有任何人迹的存在,那股让人浑身冰寒的威压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躲避着冒然上门客人的主人一样,那个不停说话的声音就这样消失在无形之中。 夏无尘眯着眼睛站在原地,他并没有因情况的变化而放松警惕,之前锁定的气息并没有消失,而只是暂时的游弋在外,在没有重新确定目的地之前,他不会随便消耗真元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洞壁上刻着许多壁画,纷扰而零乱的笔触显示出此间主人心情的烦闷,也许他只是单纯的发泄,那些壁画看不出任何意义来,但夏无尘还是仔细地看着,情况未明,此刻任何一点线索都不能放过。 “你看出了什么?”声音突然在他身后想起,没有任何的征兆。 声音怪异走调,和刚才虚无缥缈的感觉不同,却是在肉体中发出的,只是似乎多年没有说话,听着说不出的难受,如同两片铁块在粗糙的磨石上用力擦过一般。 夏无尘猛的转头,身后出现了一个身体残缺的老者,如同没有进化完成的狄夷,扭曲的面上长了一张血盆般的大嘴,里面露出森森的白牙,在碧绿幽芒下看的格外让人胆寒。 第六卷第二十章隐秘(六) “你是?”夏无尘轻声问道,身体猛的绷紧,已经全神戒备,灭神剑在碧幽的洞内发出吞吐的血芒,让人感觉到它的锋锐。 和之前的那种阴寒的威压不同,面前的这个老者虽然面相丑恶,但全部的精气均已内涵,当他在悄然逼近的时候,就如同恒久以来就存在于此地的土粒和石块一般,丝毫引不起人的注意,甚至让人轻视。但若对上他那黄褐色的瞳孔,一股摄人的力量就会马上如大山般压过来,逼的人心头狂跳,其中似乎有一种原始的兽性,狂野肆虐,要让天地万物都撕裂在他的眼中。 没有任何回答,老者身体突然用奇怪的韵律不停的颤动起来,就好像一种祭祀的舞蹈,配合着他双眼中的光芒,本来瘦弱丑恶的身体突然变的如同巨神般魁梧高大,就好像主宰天地的神祗,居高临下,帝王般的俯视着世间的一切。 夏无尘全身冰寒,他想要后退,但却挪不动脚步,体内的某个地方在响应着光芒的呼唤,想要跪地拜服,面前的老者忽然间就好像变成了主宰,让他禁不住想要为之献出一切,包括生命! “是那些精血!”夏无尘突然明白了过来,想要取代他的意志臣服的是那些被步含烟注入体内的精血,虽然已经被他压制在了一处,但在这力量的召唤之下,突然疯狂的跃动了起来,想要争夺这个身体的控制权。 “叱”,夏无尘在心中暴声怒吼,黑白两个元婴急速转动,化出无数道烈芒,猛的将压制在丹田之中拼命挣扎的一片血色印上了层层青芒,随着体内的异动被封压,面前的那股摄人的威严慢慢减弱,他逐渐站了起来。 “哦?”老者似乎感到意外,他眼中黄褐色的瞳孔突然紧缩,变成一个如针孔般的小球,射出如利刃般的寒芒,死死地看着面前的对手。 就好像被巨蛇猎食的目光紧盯住一般,夏无尘丝毫也不敢放松,握紧灭神剑的双手已经被冷汗浸湿。滑腻腻的很是难受,他几乎已经忍不住想要扑上去攻击,用杀戮来消除自己对这双眼睛的恐惧和厌恶,但仅存的理智抑制了他的行动。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的杀意被冲淡了几分,平复了激烈跳动的心。慢慢站直了身体,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对峙着,没有任何动作。但其中的凶险却不亚于殊死拼杀。 随着时间的推移,夏无尘的双眼已经回复清澈锐利,他可以清楚地看见老者脸上密布的伤疤,看见那些如同拼凑起来的手脚。看见瞳孔深处那狂乱的杀意,虽然还是被那股强大的威压逼的喘不过气来,但他的面上却露出轻松的神情,而老者却越来越惊讶,忽然侧身闪开,猛地贴在洞壁上。 “你不是我们的族人!”他厉声喝道,声音就好像没有通过舌头,只是在牙关间挤出来的一样,刺的人耳膜生痛。 夏无尘并没有说话,在刚才的对峙中,他的后背已经湿透,本来结出的一层盐碱被汗水重新化开,粘黏黏的很是难受,但他并没有什么时间去处理这些,只是抓紧一切时间回复真元,面前的这个老者充满了诡异,虽然接连两次的短暂接触,他都没有落了下风,但谁又知道对方还有什么后着了。 “我在外面布下了血咒,除非你有我族的血脉,否则只能强行破开血咒才能进来,但我却没有发现血咒有任何变化。”老者疑惑地看着夏无尘说道。 “你也不是修真者,我可以感觉到你体内有辰蛟的血在流动,这点绝对错不了的,但为什么你会对我产生抗拒的心理?”似乎想不透其中的道理,老者猛的将头朝碧幽的洞壁用力撞去。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地面都晃动了一下,可见其用力之猛。 “头痛啊!好痛!”老者高声吼道,他似乎变的神智不清,接连不断的用头朝洞壁猛烈的撞击了过去,震的沙石不停的掉落。 “不好,若是让他再这样发疯下去,只怕还没等出去,就先要被埋在这洞穴之下了。”夏无尘心中暗暗叫苦,他近来咒法修为大进,看着老者那迷乱的状态,已经发现他的七魄受损,若是被事情刺激,就会自我封闭意识,单凭本能行动,但此刻却是绝对不能让他如此。 面前的老者明显就是一个麻烦,若是殊死拼斗,就会断绝脱离的希望,但若是置之不理,只怕不等离开,眼下就得报销在这里,只是转念之间,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我是修真者!”夏无尘对着老者大声吼道。 “修真者,哼哼,都是你们害我落入这样的境地,既然是修真者,那就都该杀。”老者猛的停住撞击,眼中煞芒大盛,畸形的身体猛地伸展,如同一只捕食的蜘蛛般射了过来。 “死吧!”他厉声喝道,还没等近身,凄厉的风芒已经划破了暗空,激起一阵波动,震的夏无尘全身的衣袍烈烈做响。 “拼了。”烈芒临体,夏无尘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他体内黑白元婴急速转动,猛的收去压制血块的真元,失去禁制的精血剧烈的反弹,只是一瞬间,他的双目已经红的如同要滴血一般,身体也猛的涨大了几分。 “喀嚓。”夏无尘的手臂一阵剧烈的爆响,上面遍生黑色的鳞片,利爪如钩,竟然化出了和之前步含烟所用一样的蛟爪。 “碰!”没有夹杂任何真元的力量,而是单凭这股野性,蛟爪猛地和老者对在了一处,将他凄厉的一击挡住。 “你怎么会……”受此剧烈一震,老者仿佛也清醒了几分,看着夏无尘完全不似人形的胳膊,感受着刚才那股暴烈的力量,他急声问道。 “不错,这就是我的力量,同时具有修真者和异兽的能力。”夏无尘点了点头,手臂在空中斜斜划过,激起一片黑色的爪影。 “哼,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力量,你到底是属于哪边的!”老者面色放缓,但显然还没有完全放下警惕。 “当然是我族唯一了。”夏无尘面色不变,虽然这样说似乎卑鄙了点,但现在以脱离此地为第一目的,却是顾不了这么多了,首要的任务就是要博取这个时而疯癫,时而清醒的怪物老者信任。 不知道多少年的禁锢,似乎已经降低了老者判断事物的能力,他茫然的点了点头,好像认可了夏无尘的说法,忽然转头问道,“那你既然是我族,为什么能够抵抗我发出的摄魂神光了呢?” 夏无尘呼的吐出了一口长气,看老者的说话,显然是降低了对他的敌意,不由让他心中一喜。 遍生鳞片的左臂已经变地发涨,辰蛟的精血何其强大,一旦脱离真元的压制,就会在他体内乱窜,此刻这种情况显然不是太妙,若是让这些精血脱离控制,却是比较麻烦的事情了。 “叱”,他一声轻喝,早已经准备就绪的真元沿着经脉急速流转,将狂乱的精血困住,重新禁锢在丹田之中,本来异化的手臂慢慢变回了原状,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看来是赌对了。”做完这一切的夏无尘并不急着回答,他慢慢平复着沸腾的气血,仔细的盘算着下一步的应对,虽然成功抵消了老者的敌意,但对方完全不能按照常理来正常理喻,可能只要一个应对不好,又可能狂性大发,这却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了。 “在下憾伦,不知长者应该如何称呼?”他眼睛眨也不眨,随意杜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姓名,定定地看着老者的眼睛,想要从其中看出任何可以利用的线索来。 “称呼?对了,就是名字,什么时候我们一族也变的这样文绉绉的了。”老者摇了摇头,似乎在思索这个问题,过了半晌,他苦着脸抬头说道,“忘了。” “忘了?”夏无尘面上一愣,见老者面上露出痛苦之色,显然又要陷入抓狂之中,急忙说道,“长者七魄受损,暂时间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看长者气势威严,地阔方圆,显然必定是我族中威名显赫的大英雄,只要将来能够出到外面,自然受到万人景仰。” 他离家修行之际曾经从事过自己的生意,三教九流官府均有来往,此时刻意要奉承讨好眼前的老者,不禁出口成章,马屁连天,拍的老者面色越发和缓,到最后竟然乐呵呵的笑了起来,看着夏无尘的目光也柔和了几分,敌意荡然无存,显然是完全相信了他所说的话。 夏无尘偷眼看去,见老者面色欢愉,心中暗喜,正好实行他下一步的计划。 他突然叹了口气,似乎心中满是愁苦,面上也换上了一副悲戚的神情。 第六卷第二十章隐秘(七) “怎么了?”老者正听的高兴,他被封印在此地千年,当时就损了七魄,再加上又被收了部分生魂,早已经失去了当年的睿智,若非如此,也不可能被夏无尘左右情绪。 “晚辈是辰蛟一族,长者也知道我这一族最善于变化,当年千年前的一战之后,我族陷入生死危急之境,为了保全实力,族长命令我等的先人分布在四处潜伏,伺机夺回失去的一切。”夏无尘娓娓道来,他近来修为大进,面上的任何神经均可以控制自如,除了满脸的悲戚之外,还不时的挤出几滴眼泪,越发加重了效果,当真是闻者皆伤心落泪。 “这个我也知道,只可恨当年我被那何老儿欺瞒,中了他的诡计,关键时刻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否则我族也不会落入如此境地。”老者点了点头,似乎也回忆起来当年全族落败的惨痛,恨声说道。 千年前创世一战何其惨烈,但据这老者所说,似乎他当时要在,局面就要完全重写,不禁让人感觉口气也太大了些,但此刻夏无尘生怕触怒了他,却不会与之争辩。 “那是,长者实力足以横行天下,只是中了些许小人的诡计,才会一时受困,待得一朝龙化九天,自然威压世间。”也亏得当年见惯达官贵人,夏无尘说起奉承之言来,却是丝毫不停。 “晚辈先祖潜伏在人间a延残喘,但依旧逃脱不了修真者的追杀,我也被他们抓住,强迫成为苦力,好在苍天总算开眼,祸福相依,拘役我的修真者被仇家所杀,我侥幸躲过一劫。却得到了他们修行的洞府和法诀。长年修行下来,已是尽得其中三味,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够抵抗长者摄魂神光的原因。”夏无尘轻声说道,见老者面色如常,不由心中更加安定了几分。 “哼,这些家伙没什么本事。若不是那些稀奇古怪的咒法,早已经被我们宰光了。”老者用力拍了一下大腿,“你也算得上是运气不错,我族体质和人族有异,纵然能够修行咒法,成功者也不过万中无一,就连我也只能修行成功少数的几种而已。” “你既然能够修行成功咒法。那抵抗我的摄魂神光而不屈服也算不上什么奇怪的事情了。”老者笑了笑,“根据你的说法,我族好像沦落已久,你能修行那此咒法,也算是一件好事,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 “长者所言极是,在下虽然修行的是修真者的法诀,但还是一心想要振兴我族。解救那些被奴役的同族,经年的努力之下,到也是成功做了点事情。”夏无尘心中一惊,老者虽然七魄受损,但行事并不墨守成规。显然千年以前必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和此等对手打交道,却是丝毫也不能出错。 他心中一转,将早已经想好的话又在心中斟酌了几下,口中却是不停,接着说道,“不过我族自古以来就散而不聚,每个族群都有自己的首领和萨满,晚辈虽然将他们解救出来,但一旦逃脱出来,却又各自为战,互相敌视,就算灭族在即,但还是争斗不息,终于又被人族逐个击破。”他这一番谎话说的毫不停顿,面上悲戚,却是让人看不出丁点的破绽。 他本来口才就极好,此刻声情并茂,本来杜撰的事情被他说的血泪横生,当真有点同室操戈,征战不休的味道了。 “荒唐!”老者起身转了几圈,目中射出灼人的烈芒,“事情都已经危急到了这个地步,这般家伙竟然还是如此内耗,真是可杀!” 他冷冷的瞪着夏无尘说道,“你的实力也不算弱了,既然能够将他们救出,为何不杀了那些首领和萨满?我族积弱已久,要的就是一个强势的首领,只要你消除了那些不同的声音,强者为尊,又有谁还能违背你的意志!” 他声音转冷,显然心情不爽,似乎只要夏无尘一个应对不好,马上就又会出手攻击。 无视他森然的目光,夏无尘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虽然我族衰弱至此,但强者还是不少,晚辈虽然具备辰蛟和修真者的力量,但修行日浅,一两个还可以应付,但多了却是只有逃命的份,本来做不做这个领头之人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他们不思抗拒外敌,却都想夺取大头领的位置,互相并不服气,短短几年的光景,金族都陷入内耗之中,长久这样下去,只怕不等人族歼灭,自己人互相对杀都可以让我们灭族了。” “哼,千年前是这样,千年后还是如此,这些家伙们的脑子里除了那个位置,就不能将眼光放的开阔一点吗?”老者似乎很明白自己族人的赋性,恨恨的骂了一声,却又无可奈何。 “长者教训的是,地阔天圆,天下纵横九州,可以行走的土地和征服的族群数不胜数,何必将目光只是放在那个小小的头领位置之上呢,但在下虽然是如此想,奈何却没有多少人能够冷静下来。”夏无尘接过他的话头说道,“我从族中的长老萨满口中得知圣物的存在,就花了许多时间寻找,想要借助圣物的力量压制那些头领和萨满,避免我族的元气在内斗中伤亡殆尽。” 他苦笑了一声,“下面的事情,长者就应该都知道了吧。我虽然千辛万苦找到了圣物,并且竭力破除了上面的封咒,但却只是见到一个荒芜死寂的世界,似乎和传说中的圣物完全没有任何联系。” “你失望了?”老者沉声问道,眼中闪着如火一般的光芒。 “谈不上失望,只是痛心而已,我在这里多呆一刻,外面同族们之间的杀戮就多上一分,既然圣物无用,那我还是将要拼尽全力阻止他们,就算身死神灭,也不会改变我的决心。”夏无尘眼中光芒闪动,对着老者如火的眼芒,他始终清澈如此,没有任何的慌乱。 “后来的少年,我在你的眼中看出了坚定和决心,虽然你的力量有限,但只要有这股决心,那就可以冲破一切,带领我族步上光辉的未来。”老者退后一步,他似乎被夏无尘的决心所感动,人稍微清醒了些,眼中烈芒越发耀目,照亮了整个洞穴,让人不敢目视。 “但是你并不是破除了封印,而只是因为你体质和力量的特殊,欺骗了匣子表层的印迹,才让你可以进入这里,如果你想要出去,却是要冲破我布下的血咒,以你现在的力量,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似乎想到了这点,老者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了下来。 “那长者不能解除血咒吗?”夏无尘心中一沉,急声问道,“族中剩下的元气已经不多,若是我能够早出去一刻,也许就可以多挽救一些生命。” “不能,这是我当年刚被封印的时候布下的,这千年以来我的力量逐渐衰减,早已经不复当年,若是你真正的是凭借本身的能力破除咒法进入,我还可以借助你的身体重生,可你只是取巧,这最后的希望都已经破灭了。”老者摇了摇头。 他被夏无尘的话语所感动,不经意间将这个秘密说了出来,虽然图谋的是对方的身体,但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好像正常简单的很,就好像换一件衣服般。 “这……”夏无尘心中念头急转,他在老者的眼中并没有看到虚假,显然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费了这么多的心机,最后却只是这样一个结果,不禁让他灰心失望,若不是他意志坚定,只怕现在就已经压制不住翻涌的怒气。 过了片刻,夏无尘已经平复了心情,并没有因为希望被灭绝而发狂,他只是在地下静坐了片刻,眼中已经回复了清澈。长身而起,他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连一块碎沙都不肯放过。 “你在做什么?”老者好奇地问道。 “找出路。”夏无尘抬头笑了笑,指尖在洞壁上刮过,冰凉的触感越过他的肌肤,这里的一片已经搜遍,却没有任何的收获。 “我在这里生活了千年也没能出去,你以为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老者冷笑了一声,“看见我的样子了吗?只要过不了几年,你就会变的和我一样疯狂,甚至毁坏自己的身体来发泄,然后就是麻木的等待而已。” “你是你,我也许运气好点也说不定。”夏无尘并没有理会他的说话,只是弯腰感受着指尖发散出去的真元,虽然不知道这样有什么效果,但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坚持一个信念,只有这样才能继续支撑自己走下去,而不至于崩溃。 洞内已经探索完毕,如老者所言,并没有任何的发现,夏无尘面色如常,他朝着老者拱手行了一礼,转头朝着甬道走了出去。 “其实也并不是完全的绝望,还有一个办法。”老者看着他决然的样子,忽然沉声说道。 “什么办法?”绝境中透出一丝光明,不管他是真是假,总是让人感到些许的欣慰,夏无尘转头看着老者问道。 “有力量而不狂妄,时刻能够保持自醒,陷入绝境而不狂乱,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不到最后一刻也不放弃。”老者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好,好,我族多年也没有出过你这样的人才了,既然我已经出不去,不如索性成全你吧。” 第六卷第二十一章脱困(一) 幽暗的洞中阴冷刺骨,不时有来自地面腥热的烈风卷入,和这股冰寒交织在一起,激起阵阵凄厉呼啸的旋风,但不管它们怎么样盘旋,却也无法突破洞口的那层淡淡的碧芒,附近的空气就好像静止了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世间从来就没有什么不劳而获的事情,所有的一切收获都或多或少的付出了努力,只是人们往往记住了所得,却常常忘记了为之付出的代价和艰辛。 夏无尘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在不危及身体正常活动的情况下,他将辰蛟的精血最大活性化,而将黑白元婴的流转压制到最低,他试图用身上渐渐涌出的兽性和暗力来昭示决心,让老者做出决定。 事情进行到这个地步,顺利的似乎超乎他的想像,基本上都是按照事先做好的设定在行动,只是短短的一刻的接触,但却凝聚了他全部的心神,眼前的这个老者虽然时而清醒,时而疯癫,但却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也许只要稍微露出一个破绽,之前所有努力的一切全部都会白费,在欺骗对手的同时,他还要仔细的观察老者的每一个动作,思考他每一句也许只是梦呓般的话语,也许在其中就隐藏着陷阱和希望。 猎手游走捕捉猎物,可自己同样也会被猎物扑杀,两者的关系也许在瞬间就会颠倒改变。 呼吸稍微带上一点急促来麻痹对方,但却又不能太过忘形,夏无尘慢慢调整着心绪的变化,他此刻就好像一个操纵木偶的术师,按照预定的剧本完美的将心中所想地展现出来。 “来来。陪我坐一坐吧,已经很久了,我都是这样一个人渡过的。”老者突然敲了敲洞壁,看着头顶那些纷乱的壁画说道,“久到连我自己都忘记了确切的时间。” “我知道你心里很急,可凡事都要时间,当一个人等待千年以后,也许对你来说,最不值钱,可以随意挥霍的就是时间了。”老者微闭双目,他的身体在微微颤动,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你们这些后来者,可曾知道我族曾经拥有的光辉?”老者双眼开合。黄褐色的瞳孔中射出炙热的烈芒。 夏无尘盘腿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轻轻的摇了摇头,和步含烟相处的这几天,他也曾经问过这个问题,为什么以往可以统治大地和海洋的种族会迅速的衰弱到如此,就连传承文明的记录都少的可怜,但就算是在族中号称博学的步含烟也不知道其中的究竟,只能追朔到灭神大战的那个年代,但真正发生了什么,她也所知不详。 “我来告诉你这段历史吧,也许我是现在唯一还能够感受到祖先荣光的族人了吧,你要把我所讲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记忆下来,永远的流传,这也是我答应送你出去的条件之一。”老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陷入了流转的回忆之中。本来扭曲变形的脸上也露出淡淡的平静。 夏无尘点了点头,作为修真者,探求事物存在的真谛和潜藏在黑暗中的知识,本来就是他的兴趣所在,对于这些沉寂在无名处的片断,他也同样充满着好奇。 “很久很久以前,在天空还拥有三个太阳的时候,大地一片混沌,那时候没有人、妖。也没有我们一族,就连后来和我们发生争斗的古神也还没有存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荒芜,整个天地就这样重复了无数的岁月。”老者顿了顿,接着说道。“直到有一天,造物主降临到这个世界,他们带来了让万物复苏的罡风和种子,他们开辟了天与地的分隔,他们创造了新的生命……”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年,世上第一次有了两个种族,我们和古神一族,造物主赋予了我们强横的身体和进化的智慧,而给予了古神们可以召唤天地威能的奇异能力,我们负责统治和管理地面的一切,而古神们居住在云端之上,依靠造物主赋予的能力控制星辰的变化,两者相互依存,慢慢改变着这个荒芜的世界。”老者声音沙哑刺耳,说话之间如同金石交击,但他所说的都是夏无尘闻所未闻的事情,没有任何古籍和史书曾经有过丝毫的记载,不禁让他心神激荡,也不知道此刻到底是梦是幻。 “异兽,只是古神和被他们创造出来的人、妖灵加注在我们身上的蔑称,我们同样是天地的宠儿,是造物主心血的结晶,强横的身体是我们在这个充满了威胁的大地上奋斗的基础,通过摄取天地间的灵气和暗力,我们同样可以进化出各种适合生存的躯体。当第一个太阳落下的时候,我们的祖先创造了光辉的文明,我们有着最强大的战士,有着充满智慧的萨满,在造物主降临的平地上屹立起巨大的城市,让我们的后代可以躲避那些致命的威胁,在里面安全的成长。” “我们尊重并且依赖那些一起被创造出来的古神们,他们掌握了天地间的无穷力量,其中一些的强大甚至让我们为之畏惧,天和地之间一直有连通的桥梁,他们不需要劳作,而由我们来供养,作为回报,他们操作星辰的力量润泽大地,这种合作维系了许久,直到第二个太阳的陨落。”老者沙哑的声音打动人心,虽然是久远的故事,但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枯燥。 “失去了太阳日夜照耀的光辉,天地间马上变的枯萎,仅存的一个太阳也只能存在一半的时间,每当夜幕降临,各种随着天地分合而一起诞生的怪物也在暗夜中咆哮,食物渐渐稀少,大片的生命在消亡,那是一个黑暗的年代……”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古神们突然开始攻击我们,战乱一直在持续,直到他们创造出了人族和妖灵,失去了数量优势的我们逐渐被压倒,为了不至于灭族,当时的族长决定启动造物主遗留的神迹,脱离这个纷乱的世界。”老者看着远方,视线好像洞穿了坚硬的石壁。 “但许多人不同意也不愿就这样放弃世代生存的大地,族中的力量被分裂成了两半,一部分选择留在了大地上,还有一部分随着族长启动了神迹,整座城市飞上了星空,隐没在太阳的光辉中,这部分脱离的城市被古神们攻击,碎成了两半,一半变成了后来的月亮,还有一半再没有和地面的族人有任何的联系。”他眼中闪过一丝悲苦,仰头看着幽碧的洞顶,沉默了起来。 “这……”夏无尘脑中一片混乱,老者的讲述如同一只利剑刺入他的记忆之中,来回搅动,颠覆着以往所得的知识,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目前记载的所有一切几乎全部都要改写。 “剩下的那些应该在人族的历史中都有记载,基本也是如他们所说。”老者舔了舔干枯的嘴唇,看着夏无尘说道。 “那造物主到底是什么呢?”夏无尘停了一下,将自己整理出的几个疑问提了出来。 “不知道。”老者干脆利落的答道。 “不知道?” “不错,没人知道他是什么,也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创造了这世间的万物,对他来说,这一切就好像只是一个游戏,他按下了开始,却并不管游戏的进程和结果,也许不管发生什么,对他来说只是旁观而已。” “游戏?”夏无尘摇了摇头,他虽然心智早已经较同龄人成熟许多,但已经还是感到无法理解。 “你见过蚂蚁吗?”老者笑了笑,这一刻,他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清醒,“在你的眼里,不管是黑的、红的,还是黄的,都只是蚂蚁而已,也许你会出于一时的兴趣而丢下几块碎肉来观察它们争夺的场面,但你会耐心的解除它们之间的争斗吗?”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对于造物主来说,也许只是蚂蚁一般的存在,是他随心所欲之下的产物吗?”夏无尘仰头看着头顶,心中勾勒出浩瀚的星空,不禁打了个冷战。 “也许吧。”老者低声说道。 “那长者你为什么会被封印在这里了?”夏无尘小心的问出这个问题。 “成年的往事罢了,哪里还记得这样清楚。”老者笑了笑,“以前曾经有二个修真者进入到这里,这具身体也是他们贡献给我的,从他们的口中,我得知了后来的那些事情,那些封印我的老家伙们都已经死去,我却反而好好地活着,这也许是个笑话也说不定。” 他的声音在不经意间已经慢慢减弱,就好像说出这些已经抽干了他仅存的精气一般,整个人慢慢的萎缩了下去,但一双眼睛却越来越亮,在暗幽的洞穴中发出摄人的光芒,让人心生寒意。 “我在这里千年,虽然无法摄取任何灵力和暗力,导致身体和力量不断的衰弱,但也没有白白的浪费时间。”他笑了笑,轻轻拍动双手,本来已经被夏无尘侦测过,确定没有任何生路的洞壁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第六卷第二十一章脱困(二) “这里虽然是封印的异境,但天有方圆,海有尽头,它也同样不是无穷无尽的存在,这就是我千年的成果了。”老者指着缝隙说道,“但就算挖通这里,我还是不能破除外面的那层封印,而你的力量特殊,能够利用这条通道的就只有你了。” 夏无尘小心的靠近缝隙,透骨的寒意和无尽的黑暗就这样迎面扑了过来,刺的他双眼生痛,他猛的后退了一步,却发现老者就贴在他的身后。 “这是破除血咒的唯一出路,我的力量已经衰减,就算拼尽全力,也无法解除当年布下的禁制,趁现在我还能压制住那个疯狂的意识,你赶快走吧。”老者低声说道。 夏无尘犹豫了一下,一切都来的太过于顺利,在里面他仿佛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但却又不敢肯定,他抬头看着老者,却在对方的眼中看不到一丝的虚伪。 “你怕了?”老者皱了皱眉头。 夏无尘沉默着摇了摇头,不管如此,总是要赌上一赌,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和能力,与其在外面漫天的黄沙中徒劳的消耗体力,还不如相信眼前的所见所得。 老者看着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我给你说了这么些,只是希望你能够将我族光辉的历史记忆下去,让那些迷失了自我的家伙们能够知道祖先荣光的过去,让他们将心境和眼界开阔,在外面还有无尽的大地和海洋,与其内斗不休,合力才是生存的唯一出路。” 夏无尘轻声笑道,“长者的话我已经记住了。但现在的族人已经堕落到只是追求力量而已,除了我们,谁还会记得祖先曾经的光耀,我只怕这样出去,依旧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局面。也许不等长者脱困,外面就已经杀的干干净净了。” 莫名的被卷入其中。虽然现在有了一线出去的希望,但夏无尘却不愿就这样空手而回,他能够感受到老者身上那股奇异的力量,既然对方有所要求,他就可以提出自己面临的困境,争取最大的利益。 “寻求力量吗?”老者沉默了片刻,他突然伸手探入眼中,只是稍一用力,已经将黄褐色的眼珠取了一个下来。 “这是我用本源的精神化出的血眼。只要你拿着这个,自然就能使用摄魂神光,若是力量和你相等或是低于你的,马上就会不自主的屈服,就算是力量强过你,也会在这血眼面前打上不少折扣,只要你有了这个,收服那些强者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老者的眼中不停的有鲜血滴落。他却好像没有任何痛感一般,面上没有丝毫地变色。 夏无尘伸手接过眼珠,触手滑腻冰寒,就好像活物一般隐隐跳动着,离的近了,他才能够真正感受到其中的威力,体内辰蛟的精血如同遇到天敌一般。飞快的在经脉中逸走,龟缩在黑白元婴的保护之下。 他将血眼纳入储物指环之中,拱手说道,“多谢长者的厚爱,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若是将来有能够真正凭借实力打破封印的那一天,必定会来解救长者。” “且慢。”他刚要纵身跃入裂缝之中。身后的老者却低喝一声,猛地一把抓住夏无尘的肩膀。 “长者还有什么话要交待吗?”措手不及之下,夏无尘被吓了一跳,他强忍着心头的惊惧之意,将心境慢慢平复,徐徐转头问道。 “你体力消耗过大,这下面的通道险峻,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可就不妙了。”老者虽然独眼还在滴血,但却面色和善,扣在他肩上的手掌微微用力,一股充沛的元气瞬间涌入,将他全身的疲惫顿时全部洗去,伸手只是轻轻一推,夏无尘已经被一股大力送入了极深的缝隙之中。 “莫非自己多心了?”夏无尘感受着全身流动的力量,默默回忆着和老者之间发生的一切,却没有发现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他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抛出脑外,在黑暗中跳跃着走了下去,下方道路艰险,他已经暂时没有时间考虑其他。 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老者还在滴血的独眼突然射出一道凄厉的寒芒,他无声的笑了笑,手指在空中轻轻划过,透着寒气的缝隙顿时平展如初,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你这个家伙,到底对我的族人做了什么?”没有任何征兆,他的声音突然转变,化为了之前那个狂暴的语气。 “哼哼!你难道就不想出去吗?”声音又突然转变,化成了刚才的声音,虽然都是如同金石交击般刺耳,但仔细听去,却可以发现其中细微的差别,就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容纳在一个身体中一般。 “就算是要出去,我也不会用这样卑鄙的手法,你们人族当年就是如此,现在还是一样。”另外一个声音怒声吼道。 “没脑子的笨蛋,你懂什么,这是策略,什么地方卑鄙了?再说我骗了他什么,我说的哪句话不是真实?”声音又继续转化,讥讽着问道。 之前那个声音沉默了,似乎无法反驳。停了一会,他接着问道,“那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你平时吝啬的要命,什么时候变的这样大方了,不光将血眼送了一只给他,而且将仅剩的力量也分出了不少。” “是啊,师兄,我们在这里困了这么多年,只能苦苦艰熬,好不容易才有一个人进来,就算不吞噬他来补充力量,也不应该把剩下不多的力量还分出去一些啊。”又有一个声音突然冒了出去,他似乎很是畏惧另外两人,说话显的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其他人。 “闭嘴。你懂得什么,当年我最大的失误就是带了你这个笨蛋同行,要不然我早就收服这个怪物了,不知道有多逍遥,现在却沦落到这个境地,都是你害的!”一阵劈里啪啦的声音响过,老者畸形的身体上红光隐现,不停的鼓起陷落,就好像里面发生着什么争斗一般。 “都别吵了,大家现在都是灵体,若不是这个秘境特殊,只怕大家都已经烟消云散了。”一个懒懒的声音低声说道。 “老二,当年我们被封印,虽说是中了对方的诡计。但也是我们算计不详,没什么可抱怨的。”声音顿了顿,接着说道,“青灵子,你们师兄弟也不知道在哪里打听到这个消息,千辛万苦破解封印进来这里,想要的无非是我们兄弟两人的力量而已,虽然大家最后拼了个同归于尽。但是对于你的眼力,我还是相信的。” “哼哼!”之前的两个声音互相冷哼了一声,显然都认可了这个声音的说法,老者的身体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为了避免你们再吵起来,这个身体本来就只是我们几人的残骸拼凑而成的,还是出去再说吧。”声音沉声说道,一道紫芒突然从老者的眼中射出,在空中只是一转,已经化出了一个虚幻的人形,随着他的动作,另外三道不同颜色的光芒射出,在他身边微一环绕,四道人影分座在老者身边。 “青灵子想怎么样做,我多少也猜出了一点。但到底如何,还是由他来说明吧,大家现在都挤在这个拼凑起来的躯壳里面,也算得上是同舟共济了,若是意气用事,没等熬到出去那一天就会全部完蛋。”这个声音似乎很懒,见双方都已经冷静了下来,随手一推,又将皮球丢回到了青灵子手中。 “无老大,虽然你是异族,但相对起另外一个家伙,我还是很佩服你的。”不管那个狂暴的橙色身影,青灵子冷声说道,“当年你们兄弟被困在这封印之中,力量衰退了许多,才会让我们师兄弟拣了个便宜,这点我也承认,但既然都已经变成这样了,那还内斗个什么。” 他苦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当年师门修行,学的都是斩妖除魔之法,却没有想到如今却会和异族同体共生百年,想来多半也是祖师惩罚我们的贪心吧。” 一瞬间,四人都静了下来,似乎回忆起了当年那场殊死的争斗,几个人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在这里困守了几百年,虽然灵体不死,却获取不了任何外来的补充,再加上当年我们争斗的消耗,我曾经计算过。”青灵子拍了拍老者弯曲成了一个奇诡形状的大腿,“就凭这个拼凑起来的破烂身体,最多还可以坚持几十年就会完全崩溃,到那时别说出去,就连活下去都是困难。” “这个少年我也打过他的主意,但他只是凭借着体质的特殊才能够进入此地,就算我们吞噬掉他的身体,等恢复到能够破开封印的力量时,那又要多久?我们能坚持到这一天吗?”青灵子冷声说道。 “那我们可以借助他那个特殊的身体出去啊。”那个懦弱的声音怯生生地说道。 “闭嘴,你懂什么,我们现在一体共生,虽然力量减弱,但灵体的强大却超过了封印所能容纳的底限,你当那个十二元辰五星轮是摆设的吗!就算那个少年的身体再怎么样特殊,我们一样出不去。”他低声呵斥道,“而且他的身体里面同样有灵体寄生,你有多大的把握可以成功?万一又是失败,那无非又是多个一起抱怨的灵体而已。” “那师兄你的意思是……”虽然被骂,但好奇心占据了上风的声音还是低声问道。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啊。”青灵子骂道,“他既然能够找到这块令牌,那就证明他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不管和他拼斗的是什么,必定是实力强大的存在,我们送他一只血眼,表面上看是吃了亏,但他绝对想不到血眼真正的功能是什么,只要他在争斗中使用,我们就有可能将他的对手摄取到这秘境之中,如果能够获得足够的躯体,到时候别说是继续活下去,就算是脱困而出,也不是什么奢望了。” “原来是这样……”两个声音叹道,似乎看到光明的未来,就连叹息也变的欢愉了许多。 “无老大,你说我这个计划怎么样?”青灵子见他们这副模样,暗暗心喜,但见缩在正中的紫芒闪烁不动,不由心中一紧,急声问道。 “计划是不错,而且对那个少年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应该会顺利进行,不过……”懒懒的声音沉声说道,“若是你最后不加上那多余的一点心机,一切就完美了。” “青灵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私心,你暗中将自己的元神分了一缕出去附在那个少年身上了吧。”声音转厉,“这也许是千年来我们唯一的机会,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破坏的。” “无老大,你别怀疑我,这可是绝对没有的事情。”青灵子急声说道,但他看到老者手中捏着的一团淡淡的青芒,顿时面如死灰,哑口无言。 “青灵子,你可别忘了,这个身体的主干是我们兄弟的躯体,论对这个身体的掌握,你可比不上我。”声音笑了笑,“这缕元神我帮你保管了,什么时候出去了,我再还你,没有问题吧。” 青灵子眼中闪过一道利芒,但却又无可奈何,“无老大怎么样说,就怎么样好了,我没有问题。” “既然这样,那接下来事情就是等待了,大家从现在开始,每次由两人苏醒把持这个身体,我和青灵子一组,老二和青松子一组,不能有丝毫的松懈,千年的希望,就寄托在这个少年的身上了。” 四道光芒一闪,已经没入了老者体内,本来瘫软在地上的畸形身体突然睁开了眼睛,猛的将耳朵贴着地面,感受着四周的脉动。 第六卷第二十一章脱困(三) 星辰挂在墨黑的天穹之上,发着清寒的莹光,就好像无数只眼睛静静凝视着大地,风掠过树林和草地,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在风中摇摆,越飞越高,终于消失不见。 星瞳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无声地看着外面那些摇逸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落,映在院中碧幽的小潭中,偶尔有几尾银鱼跃起,又落下,水面上荡起一阵涟漪,缓缓的伸展了出去,如同心事般层层叠叠,一圈又一圈,就这样静静的舒展开去。 夏无尘已经去了许久,只留下她一个人静静的等待。 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辰光,夜色深沉,星瞳轻轻地抽出手中的冰魄,一抹流水般的寒芒在剑上划过,这确实是一把好剑,在她日夜不停的祭炼下,早已经心神相合,只是长剑虽利,却依旧斩不断心中的思绪。 她本来修行的就是偏重于心智锻炼之法,随着修为的日渐提升,曾经被有意识遗忘的点滴记忆碎片慢慢又浮现出来。 冰魄上的寒意贴着她的指尖,化出一层淡淡的寒气,本来幽紫的眼睛却逐渐迷失,瞳孔慢慢收紧,慢慢变的血红,记忆在这样的月色中变的清晰,零散的碎片被无形的丝线串在了一起。 火,到处都是狂乱肆虐的烈焰,浓烟弥漫在天空,只要能够燃烧的一切都在散发着炙热,一群人没有丝毫的表情。就好像只是在花园中漫步一般,但每当他们出手,必定伴随着一声惨叫,收割掉一条生命。 烈焰好像惧怕他们身上的力量,人群所过之处,火焰纷纷的避开,顺着他们的来路看去,一座座房屋在火焰中扭曲挣扎,呻吟着倒下,将地下已经被烧的焦黑的人形掩埋在其中。 空中飘荡着肉体被烧的焦臭的味道。就算是罡烈的旋风也无法冲淡,星瞳已经说不出话来,这只是她的记忆,在这里。她只能去看,去听,却什么也做不了。 一个少年哭喊着从火堆中冲了出来,双手已经被烈焰烧的虬结成一团模糊地存在,无法忍受的痛楚让他清秀的面容变的扭曲,他似乎在叫着什么,但已经被浓烟呛得失声的嗓子却只能发出含糊的咕噜声。没有停顿,少年就这样毫无阻隔的穿透了星瞳的身体。但却没有能够继续跑出多远,一道烈芒闪过,一名男子手中的奇形兵刃突然冒出闪光,少年被劈成了两半斜斜的倒下。 星瞳冷然地看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切,记忆中的某个地方好像被触动,她突然朝着少年奔出的地方走了过去。 她看见了自己! 一个双眼淡紫的少女无声的伏在地下,全身被浓烟熏的如同墨炭一般,但那双晶莹的瞳孔却没有丝毫的变色,冷冷的透过烈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要将所有的景象都映入脑海中,她的指尖已经深深刺入肉中。 钻心的痛楚从指尖猛地传来,星瞳手指颤动,眼前的景象突然消失无踪,她还是依旧坐在峨嵋的金顶之上,清冷的月色无边的洒落,地面银白一片。 指尖在不经意间已经被冰魄锋利的剑刃刺破,流出的鲜血瞬间就被凝成了冰莹的血花,她伸出舌头,小心的舔了舔,舌尖微凉,带着淡淡的血腥味,那些零散的记忆碎片到底想要告诉她什么?星瞳心中一片迷茫,没有任何理由,她面前突然浮现出那个始终面带着自信从容笑意的男子,在那并不宽广的怀中,她总是会感到安心,似乎只有他才是可以依靠和信赖的。 “你在哪里了?”她起身抬头看着满天的星光,低声问道。 “阿嚏”,夏无尘急忙捂住了嘴,在这样狭小的沙道中发生任何声音,显然都是一个愚蠢的动作。 同一时间,极幽的秘境之中,夏无尘已经在那狭小的通道中摸索了良久,没有一丝的光亮,他只能依靠灭神剑上发出的血芒探路,沙粒构成的洞壁并不坚实,也许动作只是稍微大一点,就可能让头顶落下一大块。 这条路似乎已经到了尽头,但前方已经没有任何发现,有的只是如同流水般滑落的细沙。 “难道被骗了?或者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挖穿?”只是一个分神,鼻尖又猛的传来一阵痒意,还来不及掩住嘴唇,夏无尘已经打出了个巨大的喷嚏。 “轰”,就好像连锁反应一般,巨大的回震在狭窄的通道内不停的回荡,本来好像堵死了的尽头被声浪一震,突然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洞口,里面隐隐有丝丝光亮传出。 “哗”,如同流水般的响声在身后迅速的传来,夏无尘转头看去,心中已经大惊,刚才的喷嚏不光震开了前面的洞口,就连后面的通道也震的塌了下来,只是片刻时间,那条狭窄的小道已经被堵死了大半,流沙瞬间就淹没了他的小腿。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在的朝前冲去,再也顾不得是否会造成什么其他后果,灭神剑血芒激射而出,化为一团血色的光罩将沙粒挡在外面,夏无尘身形一展,已经如一条游鱼般钻过了那个小洞。 “好了,他总算是找到正确的出路了。”伏在地上的老者站起了身体,笑着说道。 “青松子,最后那段是你负责的,莫非你偷了懒?”老者体内的另外一个声音说道。 “嘘,你可千万别这样说,万一被我师兄知道可不得了。”老者体内的两个颜色不同的灵体分布在不同的地方操纵着身体的行动,其中一个淡青色的人形看了看四周,小心地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真不知道这样害怕你哪个傻子师兄干吗,还是大哥对我好点。”墨色的灵体似乎也知道这话不能随便乱说,笑了笑说道。 “那是,不过我师兄可不是傻,他只是做事情太过执着了一点而已。”青松子点了点头。 “嗯,他是不傻。可执着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情,本来我们兄弟在这里面呆的好好的,他带着你闯进来非要搞什么斩妖除魔,打不过也就算了。可他又要誓死I卫什么狗屁尊严,搞了个天地共焚大阵出来,现在到好,几个人都挤在这么个破烂身体里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出头。”墨色的灵体心中显然不忿,操纵着老者随手一拳砸在了洞壁之上,顿时断掉了几根指骨。 “别,别,你少用点力气,你那边的肩膀原来可我是的,多少要爱惜一点。”见手臂受损,青松子急声说道。 “都烂成这么个破样子了,你还当个宝啊,你师兄不是说了吗,将来给我们一人配备一个躯体。”墨色人形顿了顿。接着说道,“青松子,你说他娘的也怪,以前我们几个在这里面混了这么久,从来没觉得时间难熬,可自从碰到这小子。怎么感觉时间就慢了许多啊。” “我师兄说过,无欲则刚,你原来呆在这里,什么都不想,时间快慢当然就无所谓了,可你现在想的就是怎么样出去,自然会觉得慢。”青松子控制着右手抓住左臂,一道青芒闪过,已经将断掉的指骨复原。 “这倒也是个道理,不过你总是师兄说,师兄说,你他娘的什么时候自己能够说一句?”墨色灵体大声笑了起来,这种语言的游戏他们已经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有时候甚至可以背地出来下一句是什么,但还是乐此不疲,毕竟在这没有任何生命的遍地黄沙之中,若想要不被孤寂逼疯,也只有靠这个来打发时间了。 但步含烟已经快要急疯了,她围绕那闪着幽幽莹光的令牌不停的转着圆圈,虽然血魅咒的联系让她可以感觉到夏无尘还活着,但却无法感应到他具体所在的方位,就好像凭空消失在这个空间一般。 夏无尘已经凭空消失了近十个时辰,距离最后的期限并没有多少时间了,她的心不由一阵抽紧,她俯身看着那片令牌,就好像要亲自钻进去一般,可她并没有夏无尘那样的力量,只要稍微带着力量接近,就会被印在令牌上的古咒攻击,本来就已经少的不能遮体的衣裳早已经变的褴褛不堪,微风吹过,大片的白色露了出来,显的春光无限,但她此刻已经将这些抛在了脑后,在血魅咒的潜移默化下,她已经不由自主的将夏无尘当做了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 “够了,阿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冷静了!”一个冷冷的声音呵斥道,在不远的地上,垫着一个黄色的坐垫,上面盘着一团人形,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是一个异类,和步含烟已经完全和人族类似的身体相比,这个女子就好像只完成了一半的化形就被生生地抓出来一般。 她有着绝美的容颜,和人族的上半身,颀长的秀颈在碧芒中勾勒出美丽的剪影,但下半身却没有脚,有的只是如同蛇一般缠绕在一起的躯体,在暗处泛起银白的光芒,如同精灵和妖物的合体,透着一股难言的媚惑。 她皱着眉头,眉眼间的微怒更是让人怜爱,步含烟已经算的上是极美,但和这个女子一比,却显的逊色了几分。 “风姐姐,事情我都告诉你了,现在我已经乱了方寸,你就帮我拿个主意吧。”步含烟停下了脚步,看着那块卷走夏无尘,还在幽幽闪光的令牌,恨不得上前一脚将它踢飞,但又惧怕上面的咒文,只能强行忍住。 “这确实是当年遗失的圣物没错,可关于圣物到底有什么作用却没有任何记载流传下来,只是族中的长老世代相传,取得它才是我族复兴的关键。”女子凝神看着那块小小的令牌,“我们寻找了那么多年,为了这块令牌死伤的族人不计其数,可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外人轻松检到,难道真是天意?” 她无声的笑了笑,“阿烟,你可以感觉到他还活着?” “是的,但是具体在什么地方我却感觉不出来,就好像完全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一样。”步含烟急忙点了点头,对于眼前这个女子,她有着不下于对夏无尘的信赖,这种不是靠咒法,而是单纯积累起来的信任,显然是经历许多事情和长久的岁月才形成的。 “那就继续等吧,我有一种预感,这个男子似乎就是冥冥之中,被派来打破我族千年来桎梏命运的关键所在。”女人点了点头,整个人身影隐入了黑暗之中,就好像她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就说不会看错人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绝对没有问题了。”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步含烟却安静了下来,似乎这女子的话中蕴含了魔力一般,就连因为血魅咒而起伏不定的心绪也慢慢变的平复。 又过了许久,四周的空气突然好像被抽取了一般,低沉的威压无声的发散了出来。没有风,横放在石块之上的令牌却不停的颤动着,一团血色的光芒从其中射出,慢慢化成了一道人形。 “轰隆”,一声闷响,夏无尘抱头从天而降,猛地砸在了地上,石屑飞溅之中,他猛烈的喘息着,虽然外面的空气充满了各种腐烂泥泞的味道,但和秘境之中那种火辣到灼烧喉咙的空气比起来,却如同甘露一般,他大口大口吸着,好像要将肺部的空气全部更换一遍似的。 “哎哟”,还没有等他回过神,一团黑影猛的扑了过来,女人特有的淡淡体香在他鼻尖环绕,提醒着他这一切并不是虚幻,已经真正回到了人间。 第六卷第二十一章脱困(四) “你这家伙,害我担心死了,到底去了哪里啊!”步含烟一拳打在他的背上,面上满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虽然明知道多半是血魅咒的效力,但夏无尘心中还是忍不住感动。 在那条狭小的通道内如同老鼠般拼命钻行,然后再从各种幻境和秘咒中徘徊,若不是凭借和步含烟之间那层淡淡的联系,夏无尘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回来。 虽然心中感动,但这种感觉似乎并不好消受,夏无尘呻吟了一下,全身本来酸痛的关节被步含烟这样猛力的抱着,发出咯吱的声音,她却好像浑然不知,力道还在不断加强。 “到底是辰蛟的化身啊……”夏无尘已经被抱的快要窒息,他挣扎着伸手推了出去,一股软软的温软在他指尖回荡,让人心中一荡。 “你的手在干什么!”步含烟突然感到胸部的异常,她低头看去,面上不禁瞬间变的血红。 “啪!”夏无尘的脸上多了几道血印,慢慢的浮现了出来,如同雕刻上去的一般。 “我……”夏无尘苦笑了一声,这完全是飞来横祸,但他此刻疲惫到了极点,哪里还有精力分辨。 “没事就好了。”步含烟看着他脸上的几道血印,眼眶不禁一红,轻声喃喃地说道,本来挥舞的拳头轻轻放下,整个人偎依在夏无尘的怀中缩成了一团。 “没事吗,只怕事情变得更多了啊。”夏无尘犹豫了一下,终于将抬在半空中的手臂慢慢环绕,轻轻拍动着步含烟的后背。在血魅咒的影响下,两人的关系已经越来越密切,悲喜的情绪都可以共享,虽然夏无尘是施咒一方,但他修为不够,施展出来的咒法并不完全,倒是有点迷失其中的味道了。 清风徐徐拂面,此刻的洞中。除了两人心跳声,四周静的仿佛置身于荒野之中,步含烟暴露出来的身体已经慢慢变的火热,她无声的抬起头。已经是媚眼如丝,静幽的洞穴中一片春色。 黑暗中一道身影游了出来,正是之前的女子,她冷冷地看着偎依在一起的两人,突然开口说道,“我无意惊扰两位,不过现在好像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夏无尘心中一惊。他之前隐隐约约发现洞内有第三人的存存,但神识全力探查之下。并没有任何发现,还以为是自己在秘境中呆久了,导致神经过度紧张,却原来真的有人潜伏其中。 “阁下是……”他转头看了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女子那艳绝无双的容颜,但顺着半身看了下去,却是如同蛇般的躯体,心中不由一愣。 “我的本名很长,你记不住的。”女子稍一沉吟,“按照你们人族的取名方法,你叫我风青翼好了。” “人族?”夏无尘手中一紧,步含烟轻轻摇了摇头。 “你不用担心。她并没有告诉我你的身份,不过我可是纯血的辰蛟族,你体内的那点精血骗别人没什么问题,在我面前可就不起什么作用了。”女子淡淡的笑了笑,她的眼睛和步含烟的不同,瞳孔中泛着一层如水般的淡蓝色,在莹光中发出宝石一样的光芒。 “嗯,风姐姐虽然是纯血的辰蛟族,但她不喜欢抛头露面,你莫名其妙的被卷了进去,我才去请她来帮忙想办法的。”似乎察觉到夏无尘心中的疑虑,步含烟急声解释道。 “风青翼吗?只是不知道现在整个族群中还有多少纯血的辰蛟族。”夏无尘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负在背后的左手已经握紧。 他和步含烟的计划是借用这个虚假的身份来掌握整个异兽族群,但这个女子却可以察觉出其中的真假,也许步含烟很相信她,但如果能够将隐患预先排除,他并不介意做一些小动作,而且在血魅咒的支配下,步含烟必定只能服从。 “你很谨慎。”风青翼如蛇般的躯体扭动了一下,“但我劝你还是不要有这个想法的好,我并没有恶意,而且人族什么时候强大到自信可以独立面对成年的辰蛟了?” 感受到夏无尘心中潜藏的杀意,步含烟握紧了他的手,“现在我族残存的纯血辰蛟只剩下风姐一个了,她已经快修行到可以化为神龙的境地,是来帮我们的。” “哦?”夏无尘收回了负在背后的左手,抬眼看着风青翼,一直镇定的面上也不禁露出一丝讶色。 辰蛟化龙,虽然只是一字只差,但其中的威力却是天差地别,纵观当年人族和异兽的整个血战历史,能够化身为神龙的辰蛟也只不过缪缪可数的三头而已,但就是这三头神龙却几乎改变了整个局势的变化,此刻的他疲惫不堪,正是处于实力最低潮的时刻,无端的树立这样一个强大的敌人,并不是什么上好的选择。 “我知道你们的计划,我也要参与。”风青翼沉声说道。 “为什么,你的理由。”虽然不想与她为敌,而且可以化龙的辰蛟也绝对是一个强横的盟友,但凡事有所得,必然会有付出,风青翼绝对不会白白的帮助他,现在只是看对方开出的价码是否可以接受了。 “你也知道,现在我族情况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我听了你们的计划,对于由你提供庇护的地方,我族加入你的玄心宗没有什么异议,不过你毕竟是个人族,我不放心。”风青翼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自己的命运,始终还是要自己掌握才可以放心!” ^^奇^^随着她的说话,一股无形的威压凝聚成一把如同利刃般的锋芒,在夏无尘身边徘徊,昭示着风青翼的决心。 ^^书^^“明白了。”夏无尘沉默了片刻,风青翼的目的显而易见,只是想借助他的手中的圣物将零散纷乱的各族纠合在一起,而真正的控制权却还在他们手中,自己只是表面上的宗主而已。 ^^网^^“我可以让你们自己管理自己,但这已经是底限,若是只是想让我做那个出头的傀儡,那却是不可能。”夏无尘对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虽然威压锋锐如刀,紧紧压迫着他的身体,但少年的眼睛却依旧清澈如水,没有一丝慌乱。 对于将来如何行动,他大致上已经有了一个规划,这股异兽的力量虽然薄弱了点,但胜在精悍,而且这座可以移动的龙鲸要塞,更是他后期计划中重要的一环,不管对方如何强横,有些地方却是绝对不能让步。 “你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吗?”风青翼冷笑了一声,她的心中同样也有着计划,她多年的潜藏,并非不出头,而是不到时机,当步含烟告诉她圣物和这个事情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心中的烈火一旦被点燃,就算是再大的风雨也难以熄灭,除非被更大的烈焰吞噬。 只要操纵这个年轻人,借助圣物和她强横的力量,必定可以将互相不服,彼此勾心斗角的海中七族整合,假以时日,再现一个当年横扫天下的族群也非难事,多年等待的机会就在眼前,纵然她心冷似铁,也不禁呼吸急促了起来。 “阿烟,你让开。”见夏无尘不肯屈服,风青翼游动着踏前了一步,她直立起身子,却是比夏无尘高出了整整一个头,冷冷的蓝色眼芒逼射而下,让人忍不住想要跪伏在她的面前。她手中闪出一团血芒,正是她体内的精血,显然是想采用和步含烟同样的方法,通过灌注的精血来控制夏无尘。 “风姐姐……”事态急转而下,显然超出了步含烟的事先所想,她犹豫了一下,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张开双手将夏无尘护在身后,满脸的坚定。 “阿烟,大家多年的好友,现在全族振兴的机会就在眼前,你要识大体!”风青翼继续踏前一步,两人对面而视,强大的气势逼的步含烟身体不停的摇晃。 虽然知道不敌,但步含烟还是摇了摇头。 “没事的,你先让开。”夏无尘懒懒的站了起来,他拍打着被沙粒磨得破旧的衣裳,抖了抖满头的黄沙,伸手将步含烟拉在了身后。 “你们辰蛟一族看来也没有什么新鲜的招数啊。”一眼扫过,见到风青翼手中的那团精血,夏无尘不禁笑了笑,“强者为尊,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能力,那今天只有见识下传说中的神龙了。” 风青翼眉毛微微上扬,碧蓝如宝石般的眼中也透着压制不住的怒意。多少年了,并没有什么人敢在她面前狂妄的挑起争斗,当年她做为三神龙的后裔,也曾经在腥风血雨中吞噬了无数的性命,虽然被封印在这北海千年,早已经将当年暴虐的性格磨平了不少,但眼前这个筋疲力尽,不停摇晃着的少年却胆敢当面挑战,不禁让她心中的火焰变的更加炙热。 第六卷第二十二章盟友(一) 龙有逆鳞,触之狂怒。 不管是人还是其他生物,在愤怒的时候虽然可怕,但也最容易露出潜藏的本质和破绽,这一点,在夏无尘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他曾经见过猎手和猛兽的对峙。 被狐狼破除了陷阱,失去先机的猎人并没有慌张,反而不断的试图激怒狡诈的狐狼,直到最危险的一刻才出手反击,虽然只是一击,却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此刻的他,在已经隐显怒意的风青翼面前,扮演的就是那属于猎手的角色,只是发出致命一击的时机却并没有那么快地到来。 “轰”,一道电芒擦着他的耳边飞了过去,猛的将夏无尘背后的石壁击出了一个深深的小洞,几缕飘扬的发丝已经被灼的卷曲,发出一股淡淡的焦臭味。 风青翼平平的伸出一根指头,指尖电芒缠绕,刚才的一击她根本就是立威,但看着夏无尘那平静如初的面色,显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不禁让她稍显舒畅的心情又变得些许烦躁了起来。 “碰!”又是一声闷响,这次射出的电芒更急更烈,对准的是夏无尘的手臂,显然加重了不少的力道。 电芒还未攻至,激烈的劲风已经激得人睁不开眼睛,夏无尘左手在空中划了个半圆,一圈血芒从他掌中射出,化为一团光盾将整个人护在其中。但他此刻疲惫交加,匆忙布置而成的防护显然并没有多大的效果。 “砰”,电芒狠狠的击在光盾之上,将他击的平飞了出去,整个人撞在坚实的洞壁上,震落了几块并不牢固的碎石片,留下了一个模糊可见的背影。让人清晰的感觉到这一击力量的强大。 “你还想撑下去?”风青翼冷笑了一声,虽然并不想真正伤了面前的少年,只是想压制他屈服而已,但看着夏无尘满不在乎的笑容,她一贯冷静的心却不由自主的愤怒。 “这就是你的力量吗?”夏无尘无声的笑了笑,平淡的话中却带着一股难言的穿透力,“不痛不痒的,你最好还是显出原形来的比较好。” 这一战,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考虑,他都避无可避,异兽崇尚的是强大的实力,若是不能让眼前的这个女子慑服,不光是自己的计划受损。而且血魅咒对步含烟的影响也会降低,势必会导致后患无穷。而且他并不敢肯定四周是否还潜藏着其他的窥视者,在这片完全陌生的异境,也许只要他稍微显露出一点懦弱,就会被无情的吞噬掉。 “既然已经决定战斗,那就要尽最大的努力来获取胜利。”夏无尘挺直了酸痛的身体,虽然只是破旧不堪的布衣,但此刻少年的面上却只有一股凛然的威势,让人不敢小瞧。 “哼,让我变身,你还不够资格,我就用这个形态,若是你能够挺过我的攻击,听你号令那又如何。”风青翼冷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两人对峙以来,她的情绪就莫名的烦躁,似乎对面的少年非常让她看不顺眼,因为长年修行而时刻冷静的心已经不在,她缩在袖中的右手用力握紧,努力平复着因为怒意而不停翻涌的血脉。 辰蛟一族虽然在异兽中也算是强大的存在,可它们天生的骄傲狂血,只要受到刺激和挑拨,就会被激怒,和敌人战到不死不休,加上生养不易,导致当年强横的族群现在剩下的几乎扳着指头都可以数的出来,风青翼是血统纯正的辰蛟,而且已经快修至化龙。理应不会出现这种控制不住情绪的情况,但天性使然,纵然是千年的养气修行,也只能勉强将血脉中杀戮的欲望压制。 这一点,步含烟显然知道的非常清楚,眼看着夏无尘被击飞,她心中一阵莫名的痛楚,好像受到攻击的就是自己一般。 “风姐姐,你……”她犹豫了一下,一边是长久以来同生共死的朋友,一边是和她心血相连的人,在这一刻,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要是想要劝我停手,还不如想办法让他早点屈服的好。”风青翼看着慢慢走过来的夏无尘,冷冷地说道。 “她不会劝的,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胜利的必定是我。”夏无尘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抬起眼睛对视着她,“既然你不愿意变回原形,那我一定会让你知道这是个决定的错误。” 身体的疲惫和真元的大量消耗让他已经产生了眩晕,他甚至不太看得清风青翼的表情,夏无尘用力咬着舌尖,刺痛让他的神经变地稍微清醒了一点,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剩下的力量只能维持他发出一击,不,也许只是一击而已。 虽然身体的疲惫影响了他的洞察力,但面前的这个女子显然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对手,那种只有在腥风血雨中才能够锻炼出来的威压刺的他全身冰寒,如同被利针扎过一般疼痛。夏无尘舔了舔干枯的嘴角,他已经成功的激得对方承诺了只能用这个形体攻击,威胁无形中少了许多,现在所要做的一切就是要尽力的麻痹和激怒对手,好让风青翼露出潜藏的破绽来。 一击,他只有一击的机会解决眼前的危机! 刚才的话似乎已经奏效,风青翼一直紧握的右手突然松开,她不怒反笑,“若是你只是想让我发火的话,那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没有丝毫的警示,风青翼的双手猛地推出,呼啸着的电芒在空中汇集成一团雷球,猛地朝夏无尘击了过去,这一击她已经用上了一半的力量,若是被雷球击中,就算是一头巨象也会失去活动的能力。 雷球来势凶猛,夏无尘已经来不及防御,他也没有多少剩余的力量防御,脚尖轻点,身化幻影,他在空中急速的后退,但雷球就好像活物一般,在空中只是一个转折,速度更是快了几分,猛的朝着他的退势追了过去。 眼看退无可退,夏无尘却突然停下了脚步,面上突然露出微笑来。 “轰”,一道粗重的雷柱骤然而至,猛烈的和雷球撞在一起,激荡的洞穴内尘土飞扬,一个巨大的身影猛地扑了进来,正是之前夏无尘收服的暴雷兽,在接到他的指令后及时的赶了回来。 “暴雷兽!”风青翼低声叫道,眼中闪过一丝讶色,“想不到你连这家伙也收服了,看来之前倒是我小瞧了你。” “不过你以为多了个帮手,就会增加什么机会吗?”风青翼冷笑了一声,暴雷兽虽然强横,但还不被她放在眼中,就算不化出原形,她还是自信可以压制住面前的少年。 暴雷兽低沉的咆哮着,面前的敌人身上有一股让它畏惧的力量,虽然还没有真正的使出来,但凭借着野性的本能它还是清楚的察觉到了,但主人的安危就在眼前,却是容不得它后退半步。 步含烟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色,她站在侧面看的清楚,虽然夏无尘的身体还是屹立如初,但负在身后的左手却在不停的微微颤动,显然之前受到的攻击消耗的真元对他造成了太大的影响,但却不知他为什么即使这样还会蓄意的试图激怒风青翼。 风青翼的目光转利,刚才步含烟眼中的忧色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她却清楚的注意到了。 面前的这个少年似乎有着常人难及的意志,就算是面对她发出的强大威压还是不为所动,看着他清澈明亮的眼睛,风青翼突然感觉到威胁,许多年以前,也曾经有这样的一双眼睛让她深深的畏惧,甚至逃离了战场,那双让人畏惧的眼睛就是她的逆鳞,是她内心中最不能被人触及的记忆。 看着夏无尘的眼睛,一股莫名的恐惧突然让她胸中翻涌的狂血再也压制不住,风青翼双手握紧,平平的举在了胸前,周围的微风突然间好像凝固了一般,静的让人感觉到可怕。 步含烟不安地看着风青翼慢慢变得充血的眼睛,许多年来,这种情况她只见过两次,只有怒气到了极点外放的时候,风青翼才会显露出这样的表情,每当到了这个境地,只有将对手撕裂成碎片,她才会罢休。 “不好!”她心中焦急,但身体已经被那股强大的威压限制,整个人一动也不能动,她想要转头大声呼叫,但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受控制,时间就如同停滞了一般,她只能眼看着风青翼的行动。 “雷鸣斩。”风青翼沉声喝道,她的全身已经被电芒缠绕,突然急速旋转,无数道雷芒呼啸着以肉眼看不仔细的速度劈了过来。 操纵雷电是她天生就具备的能力,和修真者需要依靠术法才能借助天地雷电的方法相比,辰蛟的这项异能显得更加霸气和快速,雷电即她,她即雷电,再也分不清彼此。 同样擅长操纵雷电的暴雷兽畏惧的咆哮着,但并不退让,它全身卷曲成一个圆球,将夏无尘牢牢的护在其中,身上暴射出数十个雷电球,在四周迅速布成一层防御,想借此来抵消漫天飞斩而来的雷芒。 第六卷第二十二章盟友(二) “噼啪”,雷芒和雷电球猛烈地碰撞到一起,发出剧烈的撕裂声,暴出一片片绚丽而致命的彩芒,将幽暗的洞穴映得亮如白日。 暴雷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双方并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若不是这些时间吞噬了大量夏无尘给予的晶核,只怕光是防御这波雷电就已经让它吃不消。但还不等它恢复,第二波雷击又轰鸣着射了过来。 同样都是雷属性的攻击和防御,双方的碰撞没有任何技巧可言,比的就是速度和力量,连番的轰击之下,暴雷兽再也支撑不住,密布在四周的雷电球纷纷暴开,那些激射而来的雷芒在空中稍一盘旋,汇聚成一把巨大的雷刀,借着雷电球崩溃的那一瞬间,夹着漫天的威压猛地劈了下来。 夏无尘站在雷电的中央,仿佛有千万根长针猛烈的刺着他全身的每一处肌肤,在这生死的关头,他全身都不由自主的战栗,但并不是害怕,这种狂怒而至的血腥杀意,让他身体的每一处都变得灵敏无比,脑海中那些模糊的咒法和技能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猛的张开双臂,就好像要感受扑面而来的浪潮一般,面上满是欣慰。 呼啸着的雷刀猛地斩落,暴雷兽大声咆哮着,拼命将剩下的雷电球聚在了一起,但终究双方力量的差距还是太大,它挡的了一处,却挡不了全部,雷电炙烤着它的身体,发出焦臭的糊味。 暴雷兽已经失去了再战的能力,只能愤愤的轰然倒下,它转头看着始终被护在身体中间的夏无尘,眼中满是不甘。 “知道了,你做得很不错,先休息吧。”夏无尘仿佛明白了它的意思,伸手拍了拍它巨大的额头。 暴雷兽低吼了一声。刚才的雷击虽然将它击倒,但都是雷电属性的它,并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反而将体力存储的晶核之力全部激发了出来,现在的它,只要能够获得时间恢复领悟,势必将会突破瓶颈,进化到更强的地步。一人一兽双目交错,暴雷兽点了点头,巨大的身体突然缩小。化为了一只松鼠般大小的形状在地上沉沉睡去,身上雷电不停的射出,如同一层电网般将它护在其中。在黑暗的洞中如同萤火虫般一闪一灭。 风青翼面色一阵青白,刚才的攻击几乎已经是她的全力,在连番攻击之下虽然成功的击败暴雷兽,但也消耗了她不少的力量,不由让她呼吸一阵急促,稍显吃力。但只是对付面前的少年和暴雷兽,曾经的骄傲让她还不屑变身,血脉中翻涌的杀意使她全身充满了暴虐的力量,但多年的养心还能保留最后一丝清明。 风青翼抬起血红的眼睛,狂乱的怒意已经扭曲了她姣好的面容。失去了暴雷兽的保护,面前这个面色苍白的少年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那么静静的站着,眼中始终清澈如水,虽然知道也许只要再发出一击就可以解决问题,但那双平静的眼睛却又让她疑惑和畏惧,就好像似曾相识一般。 “杀了他!”心底里有个低沉的声音在吼叫,一如当初。 现在再没有了阻隔,暴雷兽已经倒下,步含烟也被她用辰蛟特有的威压锁住,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却有一丝无端泛起的畏惧和迷乱。 夏无尘看着她的眼睛,无声的浅笑着,也许力量上还存在着差距,但领悟了众多古修真者咒法的他。在当世也算得上是咒术大家了,刚才他不停的说话,并非只是单纯的试图激怒对手,那些话中都用上了他全身的灵力。 “真言-乱神咒。”这种借助语言的咒力来影响对方心境的法术显然已经奏效,在风青翼的眼中,面前的这个似乎只要轻轻一指就可以推倒的少年赫然就是潜藏在她心中多年的恶梦,让她在攻击中不由自主的畏惧,影响着她力量的发挥,为夏无尘制造着更多的机会。 身体在战斗中慢慢的变化,之前那个奇形的老者注入的力量似乎改变了什么,让他恢复的更快,夏无尘轻轻吐出一口长气,眼前的一切都比他预料得更好,没有给风青翼清醒察觉问题的时间,他突然徐步逼近。 “不要啊!”步含烟极力挣扎着,想要脱出那股无形的束缚,关节处已经被大力挣破,流出殷红的鲜血来,但她就好像没有任何感觉一般。面前的两人显然都已经下定了决心,下一刻就是分出胜负的时刻,若是有任何一人损伤,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场面。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风青翼的气势已经蓄到了极点,夏无尘的举步,就好像在膨胀到了极点的气球上猛地刺入一颗钉子般,气球忽然爆裂开来。 无数的雷芒如同毒龙般迸射了出来,周围突然被雷电炙的如同白昼一般,不时有被弹落的小石块跌入雷池之中,瞬间就被化为齑粉。 “影虎!”夏无尘低声喝道,为了这一刻,他已经预先埋下了太多的伏笔,此刻就是收获的季节了。 之前他借助暴雷兽的掩护召唤出的战魂早已经隐藏在黑暗之中,默默的等待着命令,伺机给敌人致命的一击。 和之前同步含烟对战时又有了变化,此时影虎的身体已经不再是虚幻透明而不可捉摸的存在,就如同具备了实质了一般,漆黑墨色的身体在凄厉的雷芒中闪动着碧蓝的暗芒,它能够破开虚空,在空间中任意穿行,这片雷芒虽烈,却对它并不能造成什么危险。 “吼”,影虎咆哮着扑了上来,风青翼还来不及反应,左臂上已经被抓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她虽然突然受袭,但却是毫不慌乱,雷芒只是一卷,已经朝身后的影虎反攻了过来。 青芒一闪,影虎突然如同幻像般扭曲,整个形体消失在虚空之中。这正是它独特的能力,可以自由在不同的空间内穿行,让人无从捉摸,虽然实力在四只战魂中稍弱,但却是其中最擅长偷袭和侦查的战魂。 雷芒落在了虚处,击地洞壁电花四溅,风青翼似乎也没有和这样的对手争斗过,面上不由微微分神,回防的雷电也因为这个原因而慢了一步,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却给了一直在等待的夏无尘一个绝好的机会。 一击,只有一击的机会! 被怒意操纵了身体的风青翼已经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和判断,乱神咒又引发了潜藏在她心底的禁忌。再加上影虎的伏击,已经丧失了力量上的优势和先机,此刻的她就好比那被猎手瞄准的野兽,虽然强大,但已经不是不可战胜。 “灭神剑,血刃!”夏无尘身体突然急冲,一道绚丽的血芒突然绽放出来,纵然是漫天的雷芒也无法遮掩它的光芒,这一剑凝聚了他剩下的全部力量。如同一朵妖艳而致命的血色之花般在黑暗中盛开,充满诱惑而又血腥。 血花开到最灿烂时却突然凋谢,无数的血芒汇集成一把冰寒的长剑平指向前。 “你败了!”夏无尘喘息着说道,这没有回头之路的一击却在最后强行收住,显然抽干了他全部的体力,但他必须如此,眼前的这个女子活着显然比她死去作用更大,而且他并没有绝对的信心可以一击将之刺杀,他要的只是胜利而已。 灭神剑端吞吐的血色剑芒逼在风青翼的喉间不到一寸的地方。似乎只要再一发力,就可以刺入白嫩的肉中,让对方血溅当场。 风青翼的脸色已经变得青白,本来涌上头顶的血气突然下落,如同被冰水浇头,她猛地清醒了过来。 “好手段,好计策。”她低声说道,只是冷静下来的一瞬间,她已经想通了全部的关键,虽然落败,但对于夏无尘这种步步伏笔的攻击也不由心服。 “用咒法扰乱我的心神,借助暴雷兽消耗力量,然后靠那怪兽的偷袭来创造机会,虽然取巧,不过我也不得不承认你的实力。”她伸手拨开停在喉间的灭神剑,突然笑着说道,“你这走的可谓是一着险着,若是我不被激怒,或者宁愿变身也要将你杀掉的话,你又当如何?” “人生何处不险,我之前的体力真元已经几乎耗尽,若是不出险着,只怕早已经被你击败。”夏无尘笑了笑,“要是这些不行,我自然还有其他的办法,总之不管怎么样,你今天也绝对是必败无疑。” “是吗?”风青翼眯着眼睛,对他的话显然并不尽信,但还没等夏无尘回答,一道身影突然扑了过来,将他紧紧抱住。 “好了,好了,吓死我了。”风青翼刚才心神被灭神剑所慑,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步含烟已经挣脱了威压的束缚,她猛地奔了过来,上下察看着夏无尘身上的伤势,完全不顾自己身上还在不停流血的伤口。 “都是同伴,何必要这样斗个你死我活呢,还好没有人受伤。”她横在两人面前,一脸的不满。 “同伴吗?”夏无尘和风青翼对视了一眼,忽然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通过这生死一战,双方都清楚了对方的实力,在这各取所需的时刻,也许成为同伴倒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若是我能够出去,之前开出的条件不变,但你族就由你来掌握,除了必须从属于我,其他所有的一切均由你们自己把握。”夏无尘沉吟着说道,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若是风青翼还是不满,那也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了。 “一言为定。”风青翼稍一思索,已经决定接受。 她知道夏无尘的口气松动了许多,这种依附与其说是从属,到不如说是类似于同盟,距离她的要求也差不了多少,至于以后的路究竟会走到什么地步,却是看双方真正的实力对比,口头的誓约并没有什么束缚的能力,这一点,双方都是心知肚明。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所谓的后着到底是什么?”风青翼和夏无尘在空中稍一拍手,表示着约定的成立,她一脸的笑意,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道。 “后着吗,也许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不如你来试试?”储物指环中的血眼虽然威力强大,但无功不受禄,夏无尘隐隐间也感觉到其中似乎有什么阴谋的味道,能够不使用自然是最好。 “哈哈,也许以后有这个机会吧。”见夏无尘并不肯透露,风青翼也不强求,只是一笑而过。 虽然停止了争斗,但两人还是虚虚实实的互相试探,毕竟只是仓促而就的同盟,在没有共同经历过风雨患难的情况下,只是脆弱而不牢靠的存在。 “辰蛟一族极难动情,阿烟虽然脾气暴躁了点,但也不失为良配,反正你们修真者也不忌讳双修,你不妨考虑下。”见步含烟还偎依在他怀中,风青翼话中有话,满脸笑意地说道。 “风姐姐!”步含烟听的真切,脸上瞬间变的殷红一片,她作势出手要打,风青翼却微微一笑,整个人已经游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她开玩笑的,你可别当真。”步含烟满脸潮红的转过头来,却发现夏无尘紧紧握住她的双手不放,身体在微微的颤动着。 “莫非他真的对我有意?”纵然她多年修行,心中也不由暗暗激动,正要出口询问,却见夏无尘软软的倒了下来,贴在了她的身上。 “别出声,就保持这个样子。”他在步含烟的耳边轻声说道,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远远的看去,到真的就仿佛热恋中的情侣一般。 第六卷第二十二章盟友(三) “怎么回事?”夏无尘心中暗暗叫苦,没有丝毫的征兆,他身体的温度急速升高,瞬间变的滚烫,但这种热力却和中毒完全不同,他只是感觉到燥热,却没有任何其他的症状。 只是片刻之间,夏无尘心中火烧的如同被撕裂了般,一直被压制在丹田中静止不动的辰蛟精血突然疯狂的涌动了起来,一股强大的热力从下面上猛的窜了起来,让他全身烦躁狂乱,只想纵身狂吼才能发泄出来。 “难道是因为刚才的争斗耗费的力量太多,已经压制不住这股精血了?”夏无尘紧紧搂住步含烟,不知道为什么,手中那个香软白皙身体挣扎了一下,又停了下来,轻轻的偎依在他的怀中,淡淡的香气在鼻尖环绕,让他禁不住想要沉沦在其中。 不知不觉中,夏无尘双手搂的更紧,就好像要将两个人融在一起,身下的女子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似乎在期盼又在害怕着什么,她微微闭住双眼,如同樱桃般嫩红的双唇急速的喘息着。 虽然千般算计,但智者千虑总有一失,最后还是被风青翼暗算了一把,夏无尘用力咬住舌尖,铁锈般的腥味顿时弥漫在口中,舌尖刺痛的感觉传遍了他的全身,燥热的身体总算平复了下来。 他急速回忆着刚才所有的一点一滴,却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是了,一定是最后订立盟约的那一记拍手!”夏无尘心头百转,只是瞬间已经想透了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他虽然消耗了大多的真元,但镇压精血还是不成问题,只可能是最后风青翼用同是辰蛟一族的力量唤醒了那被压制的精血。 “真是个不服输的女人啊。”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虽然身体依旧炙热,但神智却清醒了几分。风青翼虽然认输,但终究还是不忿。最后还是摆了他一道。这股精血如同一道狂龙般在身体内乱窜,想要将他原始的欲望唤醒。 夏无尘并不禁忌女色,他出生富豪之家,从小就是锦衣玉食,众多的侍女游走在他的身边,想要有朝一日麻雀变凤凰,至于后期在宛城中接手的众多生意,其中也不乏这方面的存在。但不忌讳,并不代表要沉沦其中,轻重差别,他却是分得清清楚楚。 身体流动的火焰依旧炙热,在血脉中来回跳动,夏无尘竭力按着自己的胸口,努力将那股火焰压了下去,他并不是什么君子,但此时此刻,纵然美人温软在怀,他也只能选择沉寂,也许在某个察觉不到的角落,就隐藏着致命的威胁。 意志的强大足以控制肉体的欲望,当最难熬的那一刻远去,夏无尘的身体终于慢慢平复了下来,他俯身看了下去,并不说话,指尖在步含烟的唇间轻轻抚过。一阵湿热的温暖刺激着他身体的某个地方,但却又被强行压了下去。步含烟显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满面潮红地看着他的眼睛。 血魅咒虽然可以控制一个人,但若是有了过于亲密的接触后,反而会减弱甚至消除咒法的力量,这也许是当初创出这个咒法的修士为了防止有人凭借其做恶的一种手段吧。夏无尘深知其中的利弊,此刻在这异境之地,绝对需要步含烟的力量,所以纵然压制体内精血比宣泄一番痛苦百倍,但还是凭借意识强行将涌动的精血压下。 “也许有那么一天吧。”夏无尘无声的笑了笑,一股难言的疲惫袭来,他昏昏地摇了摇头,这连续几天,他就没有一刻好好休息过,不停的争斗、历险、逃生。已经将他身体的潜力压榨到了极限,若不是他心智坚定,早已经不支倒下。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疲惫,步含烟眼中闪过一丝怜色,她小心的将夏无尘放低,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低声的哼唱着什么,仿佛只是出自本能,但这一刻,她全身充满了女性的光辉,轻柔而温暖的包容着怀中的夏无尘。 暖暖的黑暗伴着低沉的吟唱从四面徐徐流淌而来,洞内一片宁静,只有偶尔滴落的水滴在地上发出淡淡的啪啪声,夏无尘慢慢闭上了眼睛,太累了,他轻轻握紧步含烟的温软白皙的手,终于沉沉地睡去。 龙鲸要塞的顶部,和步含烟所在的地域景象完全不同,这里雕栏玉砌,处处淡雅别致,也没有下层那种血腥的好像洗不去的腥臭味,粗一看去,和外界的惠州景色到有点相像,只是在这北海极寒之地,想要布置出这样一副小桥流水出来,所要花费的功夫却是难以想像。 平滑如水的地面被擦的一尘不染,倒映出过往的人影,就好像怕惊扰到什么一般,那些各种形状,奇异不同于人族的生物均踮起脚尖,虽然来去极速,但没有一丝的声音发出来,偶尔有抬头看看前方的,又急忙低头,就好像有着森严的等级一般。 在宽广的大殿中,两人对面而坐,其中一人玄衣锻袍,眉眼指尖隐隐透着一股威压,不怒自威,让人不敢与之对视,正是之前夏无尘在洞中见到的中年人,只是此刻他不知在想什么,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 在他对面而坐的一个只是徒具人形而已,就好像千年的老树成精一般,满脸的皱折,平举在胸前却有四只手,虽然沉默不语,但四只手指尖却在不停的弹动着,好像在昭示心中的急切。 “啪”,思索了良久,男子终于将手中的白色棋子点落在桌上的棋盘之中,虽然和南陆盛行的博弈之术类似,但若是仔细看去,却可以发现这些棋子和棋盘均是玉石制成,温润暖滑,显然都是温养了几百年以上的古物,而且棋盘上的纵横交错却和现今的分布大相逞庭,竟然是千年前已经失传的古局法,只是此时白子被黑子切割的七零八落,四面皆不得活,眼看覆败就在顷刻之间。 “啪”,他这边刚一落子,对面的四只手的已经急不可待,互相在空中碰撞了一下,飞快的在棋盘边角布下一子,似乎胜券在握,待的这一子落地,男子虽然面上不变,但四只手已经互相紧握,来回搓动着,显示了他心中的兴奋。 “大哥,看来虽然你实力最强,可论这下棋可就不是我的对手了。”他呵呵的笑了起来,嘴巴只能张开一道细缝,声音尖利刺耳,让人听了浑身发麻。 男子淡淡的笑了笑,“木灵君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棋局如心,变化总是难以预料的。” “啪啪”,再没有丝毫的犹豫,男子落子如风,本来分隔成无数小块的白子竟然在顷刻之间形式大变,一条白色的大龙在棋盘上纵横交错,将凝集在一起的黑色绞杀的四面散落,显然之前所做出的只是诱人上当的计策而已。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副棋局,但桌面上的两人面色却慎重无比,就如同性命相搏一般,透着隐隐的杀机。 木精男子脸上厚皮重重,让人看不清此刻的脸色,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他死死地盯着棋局,只是顷刻之间,本来一片大好的局势已经一败涂地,他手中举着棋子来回游移,但整个棋盘上到处都是白子森森的杀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下在什么地方才好。 “扣”,男子犹豫了半晌,手中的黑子重重落下,却又瞬间被如潮般的白子吞噬,局势已经无力回天,他只得沉声叹了口气,“我输了。” “木灵君,承让了。”玄衣男子手中一推,桌上的棋局已经被扰乱,黑白两色融合在一起,森森的杀机顿时不存。 木灵君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颗青色的玉珠,伸手递了过来,“愿赌服输,既然输了,那我木魁一族以后就唯大哥马首是瞻。” 虽然只是一颗小小的玉珠,但其中却蕴含着难以想像的力量,淡青色的表面光芒闪动,触手就让人感觉到一股蓬勃的生机,这正是木族中的圣物木魁珠,就算是一段无知无识的树枝,若是能够获得木魁珠的力量,也可以瞬间变为强大的存在,难怪木灵君如此不舍。 玄衣男子伸手接过玉珠,笑着说道,“木灵君客气了,大家都是同族,虽然分属不同,但归根到底也是为了我族的复兴,这颗木魁珠我先帮你保管几天,待离开这北海寒眼,马上就会归还于你。” “那我先回去告诫族人,整理事物。”木罗看了男子手中的玉珠一眼,眼中满是不舍,但自己实力在对方之下,加上赌约失败,却是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只能讪讪的离去。 虽然是龙鲸体内,但这上层却自有一番景象,阵阵微风拂面而来,夹着淡淡的清香,让人说不出的舒服,只想要乘风而去。 “大哥。”本来明净照人的地板中突然涌出一团黑色的雾气,在地上稍一盘旋,顿时凝聚成了一个人形,只是眉眼间雾气深沉,让人看不清真面目。 第六卷第二十二章盟友(四) “烛阴,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玄衣男子捻起一枚棋子,温软润滑,让人不忍释手。 男子手掌一翻,两颗颜色不同的玉珠浮在空中旋转,一红一白,看起来煞是好看。 “水灵珠和火狼珠已经顺利取得,最后的土玄珠是离珠姐负责的,她比我后离开,现在应该也快到了。”男子轻轻一推,两颗玉珠在空中旋转着飘到了端坐的玄衣男子面前。 劲风掠过地面,一颗玄黑色的玉珠从他耳边激射而过,和其他两颗汇合在一起。 “幸不辱命。”女子徐徐的走了过来,虽然看起来缓慢,但只是几步之间已经到了两人面前,她身材颀长,生得甚是美丽,只是眉眼飘荡不定,露着几分轻浮。 “离珠,你受伤了?”玄衣男子眼睛斜扫而过,已经发现她负在身后的手臂上有丝丝血痕,在嫩白如玉肤色衬托下越发明显。 “没事,只是不小心被碰了一下,不过现在四珠已经聚齐,下面应该怎么样行动,还需要大哥示下。”女子笑了笑,对于手臂上的血痕看也不看,就好像它根本不存在一般。 “嗯,当年大萨满为了全族的安危,将身体化龙鲸要塞,保护我族在这北海极寒之地生存,但现在形势突变,也是不得不改变的时刻了。”玄衣男子单手挥出,手中青色的木魁珠好像被吸引一般,飞速投到在空中旋转的其他三颗玉珠中,四珠汇全,顿时威势大盛,四色光芒闪动。结成一个光罩急速转动,不禁让人目眩神迷。 烛阴被这股光芒所惑,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伸手想要触摸光球。还没等他近身,玄衣男子猛的一把将他抓住,“小心,现在真是四珠化形之机,若是不小心卷入,只会被吞噬掉全部的神识。” 他笑了笑,“当年我跟随大萨满许久,他虽然身化龙鲸,身体再不能移动,但却留下了这四灵珠。只要将四珠化形,自然能够唤醒他残存沉睡的意识,我族想要突破封印,却是不得不借助龙鲸要塞的威力。” “大哥,那四珠化形,岂不是不复原状了?”烛阴心中一沉,他低声问道。 “那又如何,现在已经到了全族生死疗亡的时刻,只是考虑自己本族的那一点小小的利益如何可行?”玄衣男子冷哼了一声,“你们两个也已经看到了,若是照现在这个速度消耗下去,不出二十年,龙鲸要塞必定会崩溃。当年先祖虽然败逃与此,但也比我们现在强横不知道多少,他们尚且不能抵御这北海寒眼,何况现在力量已经衰减至此的我们?要是不行非常手段,只怕灭族之祸就在眼前。” 见烛阴面色变得黯淡,他轻声笑了笑,安慰着说道,“好了,四灵珠集全,你们也是出了大力。虽然会舍出四灵珠,但只要能够冲破封印回到地上,那里灵气浩瀚充足,又何必在意眼前一点点的得失。” 两人点了点头,经过千年的渗透,此刻的龙鲸要塞确实已经不堪重负。若是继续困守在此,只怕覆灭就在眼前。 女子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不好决定。 “离珠,你要说什么就说,现在大家都是同心协力,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玄衣男子看的真切,低声问道。 “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我刚才取得土玄珠返回的时候,看见风青翼往底层去了。”女子轻声答道。 “风青翼?她不是号称要静修千年吗,上次我为了四灵珠的事情去找她,也同样是闭门不见,她怎么会跑到底层去,莫非……”玄衣男子沉吟地说道。 “不错,底层是那些还没有开智的兽亲盘踞之地,除了步含烟,并没有其他族人在里面居住,她们都是辰蛟一族,素来就桀骜不驯,再加上风青翼也是族中的老人,很多秘密她都知道,而且上次她拒绝加入我们,只怕……”女子顿了一下,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话中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是明白。 “嗯,明天就是破印之机,我们为这个事情准备了这么久,现在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的纰漏,这件事情虽然不能说明什么,但还是小心为妙。”他低头走了两步,突然沉声说道,“烛阴,这个事情只怕还是要麻烦你走上一趟,不将她们的意图弄明白,我心里总是有点不安。” “既然大哥说了,我自然会仔细的探查。”烛阴虽然觉得男子有点小题大做,但还是拱手遵命,身体一阵轻微的抖动,已经化为一团雾气,瞬间消散在风中。 “别看了,烛阴已经走了,纵使他能够身化无形,但这方圆百米内还没有能够逃过我的感知的东西。”男子端起桌上的茶杯,笑着说道。 “就知道你在他身上动了手脚,你该不会在我身上也……”离珠摇逸着纤细的腰肢走了过来,和刚才的表情不同,此刻她媚眼如丝,懒懒地靠在男子身上,吐气如兰,纤细的指尖轻轻卷弄着男子耳边的发梢。 “之前没有动什么手脚,你这下却是提醒我了,马上就动。”男子哈哈笑道,哪里还有刚才肃穆的神情,右臂一环,左手已经沿着女子柔嫩的腰肢攀爬了上去,按上那胸前柔软的突出,用力揉搓着。 离珠眼中媚得好像要滴出水来,她突然用力一口咬在男子的肩膀上,留下两道深深的牙印,嘴里发出嘤呤的婉转呻吟,让人引起无限遐思,眼角却扫向悬在空中不断变化出光芒的四灵珠来。 “这四灵珠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能够破开封印,升起龙鲸要塞吗?”她扭头避开男子的亲吻,浅笑着问道。 “那是自然,根据派出去的族人回报,现在外界的修真者势力早已经不如从前,妖灵虽然出现,但同样被封印千年的它们,只怕还不如我们来的舒服,只要能够炼化了四灵珠的力量,凭借着这强横无匹的龙鲸要塞,再打出一番天地又有何难,总比我们窝在这极寒之地来的舒服。”男子笑着说道,手中却是上下不停。 “只可惜那些家伙都被你蒙在鼓里,白白的为你出力。”离珠扭动着如蛇般纤细的腰肢,娇笑着说道,“我可不管别人怎么样,你可一定要带上我。” “我怎么舍得丢下你了。”男子大笑着拍打着她的娇臀,“若不是你的帮助,我也没有这样顺利的实施这个计划,至于其他人,只是他们蠢而已,又怪的了谁。” 幽暗的洞穴中,除了被踢在墙角的暴雷兽一闪一闪的发出淡淡的莹光,再没有丝毫的光亮,但这并不妨碍步含烟的行动。 她围着还在熟睡中的夏无尘走了几步,转头对着端坐在墙角的风青翼说道,“风姐姐,时间剩下的不多了,可他还是这个样子,怎么办啊。” “我也不知道,要是他顺其自然将精血的涌动释放出来,自然没有任何事情,反而会对他有一定的助益,但现在他强行压制,到底会出现什么后果我却不是很明了,族人的典籍上也没有记载过这种情况。”风青翼淡淡地说道,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眼前的这个少年竟然只靠意识就可以压制住精血的涌动,更是让她心惊,但她已经察看过夏无尘血脉的运行,知道他只是单纯的沉睡过去,所以心中并不担心。 “再等等吧,万一不行,去搞点冰水当头砸下去,保证醒的过来。”她想了想,接着说道,眼中突然满是笑意。 “唉,也只有这样了。”步含烟靠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双手环抱着膝盖,定定地看着夏无尘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烟,你平时并不是这个样子啊,族中的那些家伙都怕你怕的要死,怎么在这个家伙面前就乱了方寸了。”风青翼将下半身放平,轻轻抚摸着步含烟的发丝,轻笑着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他和以前一个我认识的人长的好像,当初我只是好奇才救起了他,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他,我心里就发慌,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愿意听,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觉得是绝对正确的,只要能够呆在他的身边,我就会觉得安心……”步含烟喃喃的说道,看着熟睡的夏无尘,眼中满是温柔。 “是吗?”风青翼轻轻叹了一声,异兽的生命和人族比起来是漫长而平淡的,也许终其一生,他们也只是在一个地方封闭的渡过,和人族短暂而绚丽的人生比起来,许多活过百年的异兽心智甚至还不如一个青年人成熟。 “风姐姐,你说这龙鲸要塞真的会崩溃吗?”步含烟托着下巴想了片刻,转头轻声问道。 “也许吧,不过继续这样煎熬下去,不等到要塞崩溃,先崩溃的就会是我们的心了。”风青翼低声答道,“你在这底层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这百年来你可曾见过多少新生的族人?” 步含烟摇了摇头,“就算加上前几天凝聚出来的魅蝶,这近百年来凝聚成功的也不过只有三人,反而是没有心智的兽亲越来越多。” 第六卷第二十三章困龙升天(一) 远处巨树上的光芒慢慢黯淡,在不知不觉中,又是一天过去了。 步含烟手指在空中轻轻转动,化出一圈青白色的萤光浮在空中上下跃动,发出淡淡的青芒,将四周照的微亮。 这种并没有热度的青白光芒是她体内的暗力化成,也许是曾经在人族中生活过一段时间,虽然在黑暗中同样可以视物,但她总是习惯眼前有那么一丝光亮。 坐在她身边的风青翼眯起了眼,本来圆睁的瞳孔在青芒的照射下慢慢缩小,她伸手挡在面前,微微的青芒从她指尖漏了过去,映着她金黄色的眼帘,一片柔和。 她无声的笑了笑,“当年我们这一支遗族好不容易逃出了那些人族的追杀,但这北海极寒之地环境恶劣,我们已经疲惫衰弱的身体并不能承受多久,部分仅存的族人为了繁衍生存,只得选择将灵智分裂成碎片散落在由大萨满所化成的龙鲸要塞中,然后借用现在已经失传的方法将身体的不同部分化成只有低等智能的兽亲,将它们置身在要塞的最底层,通过互相争斗吞噬来强化它们嗜血强横的本性,希望可以适应北海之地而生存下去。” “那……”步含烟显然并不太明白这一段秘史,她低头想了想,接着问道,“这和我们要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所谓的凝聚,其实就是当年分裂潜藏的灵智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汇集在一个族群中最合适的单体身上,然后回复当年先祖的意识。”风青翼顿了顿,“在无数岁月的争斗中,能够存活下来。适合凝聚的单体无疑都是其中最强大的。一旦灵智的碎片整合回归,拥有新的强横身体的族人实力势必会大幅度提升,只要这个计划能够成功,不要说是在北海之地生存,就算是冲破封印回归大地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手指轻扣洞壁,发出砰砰的响声,“但这种方法似乎并不能称得上成功。”风青翼叹了口气,“本来在大地上没有任何纰漏的方法。在北海之中却完全变样。当年的上千族人,除了七族中的首领和必要的维持人员没有破损灵智外,数百年的时光,真正能够凝聚成功的只不过数十人而已,而且有的重新凝聚后实力反而大幅度下降,这样别说是回归大地,就连维持现状都困难了。” “大萨满虽然动用了我族的神器化身为龙鲸要塞,将残存的族人庇护其中。但这种庇护也不是永久无限存在的,神器的力量也有尽头。本来按照我们的计算,只需要一到两百年就可以重新凝聚强化完毕,然后想办法重返大地,但现在形式变化如此,底层的兽亲繁衍得越来越多,而可以凝聚出来的族人却寥寥可数。”风青翼摇了摇头,“按照我们当初的计划,这种情况最多还可以维持二十年左右,龙鲸要塞就会解体。” 步含烟满脸的惊异,虽然之前从风青翼的只言片语中已经知道情况不妙,但当真正得知形式竟然险峻如此,还是不免心中激荡。 “与其二十年后坐等灭亡,不如现在奋力一搏,就算是失败,也可以给剩下的族人留下经验,让他们可以想出其他的办法。”风青翼面色一正,满脸的决然,“何况我族和妖灵是死敌,根据之前送出去的族人回报,妖灵们已经破除了封印,先我们一步回到了大地之上,地面灵气资源充足,若是让他们回复了元气,只怕等不到二十年,我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灭族与此了。” 她拍了拍步含烟的肩膀,轻声说道,“当年我族虽然溃败,但一路上也捕获了不少人族,为了弥补和人族数量上的差异,大萨满和七贤将我族的精血同人族相混合,创出你们这新的一代,这样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的吧。” 步含烟点了点头,只是因为不是纯血的辰蛟,她从出生以来就在族中受够了冷眼,虽然实力强横,而且由于混血的体质还可以修行咒法,但却总是迷茫,不管是在人族还是这北海之地都找不到自己位置所在,这也是她虽然可以位居上层,却自愿将自己放逐在这异兽横行的底层的原因之一。 “我知道你心里不忿,但不管怎么样,我从来都当你是族中的一员,在这紧要的关头,还是希望能够帮我一把。”风青翼早已经看出了两人关系的不一般,既然无法奈何夏无尘,只有在他周围的人身上下功夫,不管如何,现在必需借助他的力量。 “风姐姐,我能帮你什么了?”步含烟点了点头问道,风青翼一直就很关照她,两人的关系也是在腥风血雨中一路走过来的,虽然现在被夏无尘用血魅咒隐隐控制了心中的爱憎,但对于这个伴随她一起长大的前辈,她始终有着那么一丝亲近。 “我知道你的性子,你想让他成为族长,对你来说可能只是为了有趣泄愤而已,想让那些当初看不起你的人难看。”风青翼顿了顿,她舔了舔如樱桃般殷红的下唇,接着说道,“现在形势你也已经知道了,全族虽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但族中还是派别林立,互相明争暗斗,浑然不知覆灭在即。” “风姐姐,你说的是掌管四灵珠的四君使吗?”步含烟虽然久居底层,但也并非完全不问世事,族中的这些勾心斗角,多少还是知道一点。 “嗯,这四个家伙虽然贪婪,但还不足以成事,关键是七异中的柯施锋,近年来他趁潮而动,已经隐隐间成为了这龙鲸要塞体内的话事之人,若不是拘于当年大萨满找到圣物才可以成为族长的誓言,只怕他早已经坐上了族长的宝位了。”风青翼面色虽然平静如初,但说到柯施锋时,眼中却闪过一丝利芒。 “大哥……”步含烟愣了愣,“他不是很好吗?” “人心谁能知,他究竟是怎么样想的,也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凡事不要光看表面,你这些年都隐居在底层,他做的很多事情并不是那么单纯的。”风青翼冷哼了一声,“他只不过是被时光磨去了雄心的老虎而已。也许对着我们这些残存的族人还算强大,可外面世界的残酷,又岂是他这样的人所能够掌握的。” “千年前的灭神大战,我们将强大足以震撼天地的古神们逐走,本来以为从此后就可以成为天地间的主宰,却不料败在人族和妖灵手中,现在残存的我们,早已经被这个世间所不容。要是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有一个能够掌握未来的领路者。而不是柯施锋这样只看到眼前利益的人。”风青翼沉声说道,银白色的身体在地下游动,闪动着淡青色的光芒。 “大哥都不行,那还有谁了?风姐姐,我觉得你可以试试。”步含烟眼睛随着她游动的身体看了过去,低声说道。 “不,千年前的争斗中。我已经清楚的明白了自己的局限,这个人,不会是我,也不会是你,更不会是柯施锋,若是大萨满能够复活。也许还有可能吧。”她转过去看了看熟睡中的夏无尘,轻轻摇了摇头,“族中的圣物莫名地出现,又意外的落在了这个外人的手中,也不知道究竟是福是祸,本来我还想用精血控制住他,然后借助圣物助他登上族长之位,可……”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路,看着只是小小的年纪,但心性竟然坚韧至此。”风青翼看着睡在步含烟怀中的夏无尘,少年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但即使是如何,她还是没有绝对的把握制服夏无尘。 “风姐姐,你只是没有出全力而已,无尘他再厉害,也不会是你的对手啊。”步含烟看了他们一眼,急声说道,生怕再发生争斗。 “不然,虽然我没有出全力,但他身上我也感觉到潜藏着一股很强大的力量,隐隐压制着我的行动,他最后的那句话,也许并不只是随便说说的。”风青翼摇了摇头,“你放心,既然已经成了同伴,他的实力越强,反而对我们越有利,这种无端内耗的事情我不是会做的。” 她笑了笑,“如果他想要出去,就只有和我们站在一起,否则柯施锋为了他手中的圣物,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只有做了族长,我们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取得四灵珠和罗离杖,这样才能驱动龙鲸要塞,要想冲破封印回归大地,就必须让他当上族长。”风青翼摸了摸怀中的一个包裹,沉声说道。 地下沉睡的夏无尘被她的声音惊动,侧面翻了个身,也许是被地上的石头坷住了身体,他眉头微皱。 风,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变的狂乱了起来,夹着淡淡的黑雾悄无声息的从洞壁的缝隙中涌了进来,在不经意间已经充满了整个空间。 “怎么回事?”步含烟面色微变,虽然近年来环境变得无常,但这种情况却是第一次见到,浮在空中的青芒只是一卷,已经被黑雾淹没,本来清幽的洞内突然变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呼啸的风声越响越烈,如同沙场上冲杀的战士们一般怒吼着拍打着洞壁。 “什么人,出来!”光芒骤然熄灭,让本来习惯了青芒的风青翼眼前突然一黑,她后背紧贴在阴冷的洞壁上沉声问道。 没有任何回答,只有低沉的风声呼啸而过,风青翼皱了皱眉,双手在空中急速转动,无数的雷电发出凄厉的光芒,刺破了黑暗的空间,在空中迅速汇聚成两个巨大的电盘,周身闪着纷扰的电火花盘旋。 “破!”她厉声喝道,电盘在空中急速旋转,如同收到什么讯息一般,猛地朝洞外分头击了过去。 “轰”一声闷响,其中的一个电盘显然击中了目标,整个的碎裂开来,碎成漫天的火花,将黑雾硬生生的逼开。 看着地下还在蠕动的一团黑雾,风青翼的脸色急变,“是烛阴的分身,他怎么敢对我们出手?难道他一直就潜伏在这里,之前的话都被听见了!”她心思急转,虽然并不怕和柯施锋翻脸,但若是被对方知道夏无尘真实的身份,那即使有圣物在手,只怕也难以说的清楚,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算是前功尽弃了。 虽然分身被击溃,但四周风声更急,就好像不会停下来一般,吹的她满头的青丝在脑后如标枪般直立。 “不好,中计了!”风青翼面色突然急变,她飞身钻回洞内,四周的黑雾已经被雷芒逼退,但地下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夏无尘的影子。 “怎么会这样!”步含烟四下看去,烈风卷着黑雾在空中翻涌,除了她们周身的一块地方,其他全是漆黑一片,和夏无尘心灵上的那道联系还在,虽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心中却稍微安定了一些。 “阿烟,分头找,若是有了消息,就马上叫我!”风青翼面色急变,她一直以来自视甚高,但现在却在大意之下被人摆了一道,心中压制的怒火又熊熊燃烧了起来,只想抓住烛阴撕个粉碎才好。身形一展,她跃在剩下的电盘之上,在原地稍一停留,已经顺着风中那道淡淡的味道追了下去。 辰蛟一族极易被激怒,步含烟虽然只有一半辰蛟的血统,但终究还是逃脱不了血脉的禀性,和夏无尘心灵上的连接依旧平稳,她知道此刻并没有什么危险,但还是忍不住狂乱了起来。 周围烈风怒号,将地下层层的浮土卷起,漫天都是飞扬的烟尘,稍小一点的异兽已经吓的躲藏了起来,遍地都是它们泥泞的足印。 第六卷第二十三章困龙升天(二) 步含烟飞奔在寒风中,她满头的青丝已经散落,随风四处飘散,虽然地下的泥泞被这股狂风吹的冻成坚实的一片,冷的让人全身发抖,但她的神经却被怒火烧得发热。 她本来是个善良热血的人,只要别人对她好一点,就会始终记得很清楚,但人族和辰蛟的混血,让她在哪边都不被承认,受尽了排斥,自从明事以来,要做的就是杀和逃,往昔的事情,她甚至连自己都不愿去想。只记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未为别人的生死关心过,有的只是在血肉横飞之间那股淡然的满足。 她从来不去想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事,她就去做,只要是她觉得厌恶的东西,就随手撕碎,不管是人还是异兽。 渐渐的,不管是在人界还是龙鲸要塞中,除了身为同族的风青翼,所有的人都开始躲着她,即使接近也只是出于各种各样的用心,早已经淡漠了一切的她选择了将自我放逐在异兽横行的底层,终日面对那些丑恶狰狞的怪兽。 救起那个少年,只是因为他很像以前曾经遇到的一个人,最开始也许只是为了在无聊中增加一个玩具而已,但事情却在不知不觉中却慢慢的改变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竟会这样担忧一个人的生死,为他被掳走而愤怒! 这种变化就连她自己也想不到,一直淡漠沉寂的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裂开了缝隙。 风声激越,到处都是一片黑暗。但这并不妨碍她的追踪,鼻尖在空中稍一轻嗅,风中那股淡淡的味道越发强烈,但她却突然停了下来。 虽然愤怒,但和往日不同,脑海中始终有一股淡淡的冰凉压制着她的狂乱,嗅到的气味提示着步含烟的行动,让她继续追下去,但心中那道感应却告诉她人就在附近。 烛阴身体化成了一团变幻不定的黑雾。和周围的黑暗融为了一体,还在沉睡中的夏无尘被黑雾化出的绳索束缚,平平地伏在地上。 烛阴对自己很有信心,辰蛟一族虽然强横,但体内涌动的血脉让她们变的易怒,只要用上一些小手段,就可以瞒过血已经冲上头顶的她们了。 “圣物,外族……”他看着被夏无尘握在手中的匣子,满意的笑着。本来只是奉命探查情况,却没想到竟然钓上了这样一只大鱼,只要能够成功的脱离,将圣物交到柯施锋的手里,就算风青翼怒气冲天却也是再也不能奈何他,想到一贯高高在上的风青翼发现自己追踪真相后的表情,他心中就忍不住的快意。 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只是静静的躲在这里,等到追踪的人受骗走远后,再迅速脱离就可以了,虽然损失了几个影分身。但若是和即将获得的利益比起来,怎么样都是值得的。 但事情总是在不停的变化着,瞬息起伏,并不顺着某些意志而停滞。 本来急速掠过的步含烟却突然停下,倒退着慢慢走了回来,她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仿佛感受着风中流过的信息,目光突然投射到烛阴藏身的地方。 “出来!”步含烟沉声喝道,脚下轻轻一顿。五根白骨制成的长矛猛的从空中跃出,只是一个盘旋,锋利的尖端牢牢的锁定了烛阴藏身之处。 “想诈我吗?”周围一片沉寂,烛阴在心中冷声笑道,小心的摒住了呼吸。他的力量虽然在族中算不上强横,但这种化身为雾的异能却是独一无二,就算是柯施锋,如果不借助事先布好的地利,也同样无法察觉到他的行踪。 他对自己有着充分的自信,只可惜对方同样也不缺乏! “刷”!没有丝毫的误差,一根骨矛呼啸着射了过来,穿过他黑雾缠绕的身体,剧烈的搅动着,在地下钻出一个深坑,本来稀薄的黑雾被骨矛来回撕扯,顿时分隔了一块出去。虽然烛阴已经化身为雾,这点攻击并不足以致命,但这些黑雾作为他身体的一部分,还是一样具有痛楚的感觉,在骨矛猛烈地钻扯之下,烛阴拼命压抑着喉间脱口而出的痛苦,勉强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来。 “还不出来吗?那下次可没这么简单了。”步含烟冷声说道,之前在夏无尘面前如小鸟依人般的那个女子早已经不见,面前这个正是已经回复了嗜血本性的强者。 剩下的四根白色骨矛尖端射出淡淡的青芒,在黑暗中不停的吞吐着,如同灵动的长蛇般窥探着猎物,强大的威压已经将烛阴藏身的地方锁定,只要主人一个命令,势必会暴射而出。 “等等!”烛阴强忍了片刻,但对方却毫不放松,显然已经确定了他的所在,虽然不知道步含烟到底是如何发现的,但眼前的形势却由不得他继续犹豫下去,只得出声喝止。 “终于肯出来了吗?”步含烟冷冷地说道,她刚才强行压下了血脉中涌动的怒意,而是耐心的感受着夏无尘传递出来的讯息,终于被她发觉了烛阴藏身的地点。 “你要是想他活命,最好老老实实的退后!”烛阴化成黑雾的身体聚合了起来,恢复成了一个包裹在淡淡雾气中的人形,只是左腿一瘸一拐,显然是刚才被步含烟骨矛击伤的地方。 他手中化出一把锋锐的利刃,猛的横在了还在熟睡中的夏无尘喉间。 “不要动手!”步含烟惊声叫道,关心则乱,虽然她的实力在烛阴之上,但见到夏无尘被胁迫,不由得心神大乱。 “我要的只是圣物。这个人对我没有多大的用处,要是你肯就此罢手,那我放过他也无妨。”见到她的表情,烛阴心中大定。 “圣物吗,你拿走就是,只是千万别伤了他!”步含烟急声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烛阴尖声笑道。伸手朝夏无尘手中的匣子抓去,左手却是不停,利刃倒转而下,猛的往夏无尘的胸口插落。 他倒是打的好主意,一旦拿到圣物,马上就将夏无尘刺个重伤,看步含烟的表情,显然对这个少年看得颇重,只要能够拖延一刻的时间,也就足够他逃脱了。 “啊”,一声响彻云间的厉吼从烛阴口中传了出来,和步含烟之前一样,匣子上的古文察觉到了他的暗力,猛地凝聚变形,一股强烈的电芒袭来。虽然他可以身化为雾,但匣子好像专门针对他的弱点,无数的电芒在雾气间来回跳跃爆裂,炙的他怪叫连天,显然伤害极大。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五根骨矛突然四面射下,呈五行阵势将他牢牢的困住,骨矛之间青芒闪动,急速的纵横交错,只是片刻之间已经化成了一座骨笼,任他左右冲突,但总是被上面密布的青芒给挡了回来。 “哈哈”,夏无尘懒懒的活动了下脖子,身上本来束缚的黑雾瞬间被挣脱消散,他笑着说道,“这一觉倒是睡得舒服。” “你根本就没有被禁制,难道这只是个局!”烛阴重新凝聚成了人形,身上那层淡淡的黑雾已经被青芒炙的干干净净,露出了他本来的形状,全身皮肤粗糙不堪。到像是个脱水的大猩猩一般,只是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瞪着夏无尘恨声叫道。 “你的异能很是奇特,似乎和我所知道的咒法都不相同,要不是这个办法,抓到你只怕很难吧。”夏无尘点了点头,“现在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不要传出去的好,所以只有选择把你留下来了。” 他转头看着步含烟笑了笑,“把你也一起瞒了过去,真是辛苦了。” “没事……”虽然心意想通,但步含烟脸上却莫名地映上了一层殷红,虽然不知道夏无尘的用意,但她还是忠实的按照指示执行,终于顺利将烛阴擒下,若是正面对敌,虽然烛阴不是她的对手,可要想这样毫发无损的擒下,却很是困难。 “步含烟,你这个混血的杂种,我就知道你会反叛,有本事你就来啊,我看你怎么样杀我!”似乎知道落入敌手的下场,烛阴恨声骂道,想要激怒步含烟出手攻击。 “你最好闭嘴,否则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后悔!”感觉到步含烟心中的愤怒,还不等她反应,夏无尘忽然凑在骨笼面前对着烛阴说道。 “我呸!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烛阴并不为所动,异兽一族严禁杀害同族,他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拼命的想要激怒步含烟,以此制造机会,只要对方有一丝的松懈,他自信就可以逃脱。 “你也许是个什么东西,但我吗?”夏无尘笑了笑,“我只是个人而已。” 不管烛阴的破口大骂,夏无尘伸手一挥,骨笼急速的旋转起来,里面上下拉扯的吸力顿时将他不停的上下抛起压落,强烈的痛楚马上让他闭上了嘴巴,苦苦忍受着这股巨力的压迫。 “不先通知风姐姐吗?”步含烟看了看如同一个皮球般在骨笼中上下滚动的烛阴一眼,轻声问道。 “不急,本来我还担忧对这里的情况不熟悉,现在倒是一个绝好的机会送上门来了。”夏无尘微闭双眼,似乎在考虑用什么方法整治对方。 “想要让我开口,你就别做梦了,哎呀……”烛阴虽然被撞的七荤八素,但还是忍不住开口讥讽,这五根骨矛化出的五行阵法其中似乎蕴含着特别的力量,不停的压制着他身体内力量的流转,让他无法恢复变化为黑雾的能力,只能紧咬牙关苦熬。 “对了,想到一个好办法了。”夏无尘拍手笑道,“这可是我最近才领悟出来的咒法,正好借你的身体来试验下。” “幽明现身!”他低声喝道,体内一道金光激射而出,在空中稍一盘旋,顿时化成了满脸狰狞四臂挥舞的幽明战魂,由于他近来修为大进,战魂也变的越发凶恶,四臂中持着的法器已经凝聚成形,察觉到猎物就在眼前,他猛的踏前一步,身形膨胀的越发高大了起来。 “去吧。”夏无尘低声说道,幽明身如闪电,在空中急速旋转,整个人化为了一缕青烟没入了骨笼之中,只是片刻已经消失不见。 “你对我做了什么!”烛阴只觉身体一麻,但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不禁惊声问道。 “只是对你加了点料而已,现在要放你出来了,准备好了没?”夏无尘笑了笑,幽明的战魂上附着了他的一丝元神,现在已经没入了烛阴体内,只是瞬间已经潜藏了下来,就等他的一个命令就可以行动。 “叱!”夏无尘左手在空中一转,金芒从手中喷射而出,强行将本来密合无间的五行骨笼掀出一道缝隙。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苦忍已久的烛阴身形突然急速扭动,化为一团黑雾从缝隙中飞快的溢出,哪里还有刚才狼狈的样子,弹指间已经窜出了老远。 “想逃!”步含烟急声喝道,刚要上前拦截,却被夏无尘伸手拦住。 “别急,看看好戏吧。”夏无尘笑了笑,拉着她坐了下来,似乎对烛阴的逃窜毫不关心。 “啊!”本来已经飞速遁走的黑烟突然原地停下,凝聚出烛阴本来的形状,他表情痛苦,四肢呈一个奇怪的形状扭曲着在地上摇摆,就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绳索控制着他的行动一般。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虽然不能控制身体的行动,但他还是可以说话,面上不禁惊惧交加。 “原来是这样,看来你也算的上是个心腹了,只是可惜实力太弱了一点。”夏无尘微微点头,通过潜藏在烛阴体内的幽明,他已经摸清了对方的身份和意图,将部分记忆抽取了出来。 可怜烛阴虽然实力不济,却可以变化无方,平日里最为机警,是绝对不会落到如此下场,只是一时贪心,妄图夺取圣器,导致落入夏无尘的埋伏之中。 第六卷第二十三章困龙升天(三) “不过你作为一个钉子还是够格的。”夏无尘轻声笑道,他指挥着幽明在烛阴体内急速旋转冲杀,只是瞬间,已经将对方的神志吞噬粉碎。 随着那具身体的轰然倒下,此刻的烛阴只是具没有心智的空壳而已。 “收!”夏无尘身体微微抖动,幽明化身为一道金芒从烛阴顶门逸出,吞噬了对方的神志,战魂的实力又壮大了一些,本来虚无的身体看起来竟然如同实体一般泛着晶莹的暗光,只可惜这些战魂不能直接吞噬晶核,否则实力势必会大幅增加。 “好了,下面的事情就归你了。”夏无尘满意的将战魂收回了体内,转头对步含烟说道。他收服的这些战魂现在都进化出了各自特殊的能力,和当初只是简单的攻击比起来完全是天差地别,虽然还没有凑足九只,导致最强的咒法不能使用,但他也抓住一切机会对现有的四只战魂进行强化,只要机缘到来,想办法凑足九只之数,就算要面对玄门正宗大派他也是丝毫不惧。 步含烟点了点头,她当初在大战中就吞噬了众多的修真者,摄取了他们的记忆神识,后来又在人世间修行生活多年,虽然拘于混血的体质,很多咒法只知道原理,却不能使用,但也研习出了许多独特的咒法,夏无尘的意思她已经明白,面前的这个烛阴被吞噬了神志,剩下的只是一具空壳而已,正好施行上次他们研习的那个咒法。 嘴里念动古朴难懂的咒文。步含烟小心的从地上拢起一堆泥土,刺破手指的前端,随着泥土的逐渐成型,她猛地将指尖的鲜血洒在人偶之上。 “叱!聚神化体。”见人偶成型,夏无尘将刚才早已经预先准备好的一缕元神分出,轻轻拍入人偶之中,这正是当年流传下来的女娲聚土造人之术,虽然仅是皮毛。但目前来说也算够用了。 随着元神的凝入,本来静静不动的人偶突然活动了起来,褪去身上的泥尘,整个人发出淡淡的萤光,就好像一个缩小了数十倍的小人般舒展着身体。他一个翻身站立,看了看四周,面上满是喜悦。 “好,不错,不错。”夏无尘和步含烟心中也很是高兴,这是他们结合夏无尘记忆中的上古咒法和现今密术揉合而成的法术,虽然是第一次施为,但看眼下的情况,显然是初获成功,两人相对一笑。无形中又增加了几许默契。 “去吧!”夏无尘挥挥手,对着地下的小人吩咐道,这个小人是他们合力用密术制造出的魂体,虽然现下还稍嫌稚嫩。但若是一旦真正成功,势必将未来的修行之路扩展的更加宽广。 小人在地下踉跄着走动,似乎还不习惯这具身体,他沿着烛阴的双腿想要爬上去,却一把没有抓住,猛的跌倒在地上,发出啊啊的叫声来。 步含烟见它摔倒,急忙踏前一步,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夏无尘拦住。“让他自己走,虽然聚形成功,但若是没有强大的意志,就算是占据了那具身体,神志还是会慢慢崩溃。” 过了片刻,小人终于爬到了烛阴的胸口,盘腿坐了下来。 “是时候了,看来效力还不错,应该可以坚持很久。”夏无尘点了点头,伸手握住步含烟的左手,“现在就是最后一步了。” “融!”两人双手交错,一道青芒电射而出,猛地照在静止不动的烛阴身上,过的片刻,小人如同露水般慢慢消失,汇入了那个空壳之中。 “凝神,醒!”夏无尘沉声喝道,猛的一掌拍在烛阴的额头,掌中光芒缠绕,瞬间就将之前从烛阴那里摄取的部分记忆传入了这个新生的身体之中。 受此一击,烛阴缓缓的睁开眼睛,虽然行动还稍显稚嫩,但大量的记忆都已经被消化,加上他本身就被黑雾缠绕,若不是近距离凝视,根本发现不了任何破绽。 “多谢主人。”烛阴跪地说道,只是这么一会,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新的身体,意识内被植入的一缕元神本能的对夏无尘和步含烟感到亲近,加上对造物者的敬畏,他将头深深的伏了下去。 “去吧,记得伺机尽可能的多收集情报,但切忌不要贪多,以免暴露。”夏无尘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看着远去的那股黑雾,夏无尘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这颗钉子已经布置完成,但究竟能够做到什么地步,却是靠他自己把握了,和直接对烛阴施展傀儡术不同,现在这个新的身体却是更加不容易被人察觉其中的不妥,而且会不断成长。 融合了他的一缕元神和步含烟的少量精血,这个魂体究竟会进化到什么地步,也不由的让他有一些期待。 “我真的有点看不明白你了。”步含烟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不慌不忙,胸有成竹的,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已经预先决定好了一样。” “是吗?”夏无尘笑了笑,“冷静的观察,精确的判断,再加上相信自己的能力,只要你也能够做到这些,同样可以和我一样。” “好了,现在可以给我们的盟友发讯息了,我想她心中一定着急了吧。”夏无尘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远处苍茫的黑色说道。 夜色深沉,一道如电般的身影在黑暗中飞速掠过,将地下的木枝和草根切的粉碎。 “啪!”一声闷响,风青翼已经追上了跑在前方的那团黑雾,她左臂如刀,凄冷的寒芒划破夜空,将颤抖着的黑雾整齐破成了两半,虽然杀敌,但她胸中的怒气却更加炙热! “又上当了!”一夜之间,接连吃瘪,就连烛阴这样的小角色也竟然敢如此戏弄她,不禁让她狂怒,左臂不停,那团可怜的黑雾显然成了她发泄怒气的替代品,被切成了无数零散的碎片飞落,她却还是不忿,眼中猛地射出两道炽焰,顿时将碎片烧的荡然无存。 追上的那一瞬间,她马上发现了其中的真伪,这只不过是烛阴的一个分身而已,她事急乱心,竟然被上面沾染的气味蒙骗,现在想要返回再追,只怕已经来不及,唯一的希望就是步含烟能够顺利拦截。 “难道真的要提前动手了吗?”她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慢慢的平复了激荡的心情,虽然活过了千年,经历过的事情无数,但这天性中的狂暴却怎么也压制不住。 “先和阿烟汇合吧,若是事情真的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那也没有办法,只能提前发动了!”风青翼皱了皱眉,但暂时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她看了看周围的夜色,纵身跃上电盘,呼啸着掠空而去。 第六卷第二十四章黎明前夕(一) 高顶之上,四面空无一人,静静的风在身边掠过,带着一抹淡淡的清香,让人心神皆醉。 离珠翻身坐了起来,胸口是一片细嫩的如同凝脂般的白色,衬着她泌红的脸色,有一股说不出的妖艳,她媚眼如丝,低头看着身边熟睡的男子,轻轻推了推,没有任何动静,显然在刚才的缠绵中,男子已经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只怕没有一时半刻恢复不过来,而男子最亲近的护卫烛阴已经被她用计策哄了出去,所有的一切都按照预定的计划在进行中。 她轻轻的笑了笑,微微扬起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纹,伸手抓起长袍披在娇娆颀长的身体上,透着顶端射出的青白色莹光,将她姣好的身姿展现无疑,说不出的曲折诱人。 但这一切和那悬在空中发着五彩莹光的四灵珠比起来,却仿佛黯然失色,虽然还没有凝聚完毕,可那股绚烂已经深深的抓住了人心,其中隐含的无穷力量更是让她不由自主的靠近,好像要陷入其中。 她转头看了熟睡的男子一眼,静静的吞了口唾沫,刚准备行动,背后却突然有一个暖热的身体贴近。 “很好看吗?”声音低沉地问道,虽然平静,但其中却隐隐有一股杀意弥漫了出来,刺得离珠后背上暴出一层细微的冷汗。 “嗯,虽然已经见过,但四灵珠合在一起的光辉,还是让人忍不住着迷啊。”她并不敢回头,就连伸出去的手都窘在空中不敢再前进一分,背后的这个男子,也许别人还会被他的言行外表隐瞒。但作为最亲密的人,离珠却是知道地再清楚不过,只要危急到他的利益,就算是自己这个枕边的人也会被毫不犹豫的抹杀。 “是逃还是反抗?”两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急速纠缠,这次自己显然已经触到了他的底限,也许只是一个应答不对,背后那个刚才还和她抵死缠绵在一起的男子瞬间就会露出酷烈的原形,离珠手掌已经变得冰凉,她面色急变,显然已经做好了决定。 但还没有等到她行动,房间的外面突然传来了尖利的声音,就好像是从嘶哑的喉间挤出来一般,打破了如同死寂一样的沉静。 “烛阴复命。”是那个长年将身体隐藏在黑雾中的男子的声音。离珠的身体一软,她明显的感觉到了身后男子紧绷的身体因为那个声音而松动了下来,本来弥漫着杀机的氛围慢慢变的平复。 她无声地吐了口气,烛阴那尖利嘶哑的声音平日听起来总是让她厌恶皱眉,但此刻却美妙的如同天籁一般。 “大哥,烛阴有事情禀报。我就先下去了。”她媚笑着转过身,殷红的双唇在男子脸上轻轻印下,整个人如同飞舞的蝴蝶般飘了出去。 路过烛阴身边,女子稍微停顿了一下,直觉告诉她,面前被黑雾包裹的男子似乎有了少许的不同,但仔细看去,却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她不禁摇了摇头,急步转身离去。 男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笑了笑,一直负在背后的左手寒芒闪动,“算你知趣。”他浑身赤裸,但却浑不在意。就那样随意在椅子上坐下,沉声说道,“进来。” “大哥。”全身被黑雾包裹的烛阴无视身边飘过的淡淡幽香,俯身行了一礼,低声应道。 男子伸手取过桌上的奇形容器,慢慢的抿了一口,缓缓的咽下,显然颇为惬意,“说吧,你去探查的情况如何?” “正如大哥所料,风青翼果然没那么简单,她去找步含烟也是为了明日的议会之事。”烛阴目不斜视,站直了身体低声说道。 “哦。”男子并不为意,淡淡的笑了笑,“那她收获如何?” “没有成功,虽然和她同族,但步含烟以已经答应大哥为由,拒绝了她。”烛阴说道,“我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收尾,两人不欢而散,差点就为此事发生争斗。” 眼前这个烛阴虽然继承了原来的记忆,但只是忠于夏无尘而已,他成长颇快,虽然是随口乱说,却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 “是吗?”男子将手中的容器放下,眉毛微微上扬,显然有所怀疑。 “这是我亲眼所见,应该不会有错。”烛阴恭声答道,虽然男子怀疑,但他却没有一丝的不满,这也是原来那个烛阴本来的性格。 “这样啊,那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见他那副样子,男子笑了笑,“我并不是怀疑你,只是兹事体大,现在又是关键时刻,不能不小心为妙。” 他的眼光一扫,见到烛阴倾斜着的左腿,面上不由一愣,“你的腿这么回事?” “大哥,不碍事,只是风青翼那个疯婆子在步含烟那里吃憋,却拿外面的东西出气,正好打中藏在暗处的我,小伤而已,不会误了大哥的事情的。”烛阴面上闪过一丝痛楚,虽然连声说不碍事,但他整个身体左斜,显然恨不得躺在地下才好。 “算了,你也辛苦了,这件事情,将来少不得帮你出气。”男子提起风青翼,面上也闪过一丝狰狞,“这个女人和我争斗多年,现在四灵珠已经尽入我手,只要将它们化形成功,区区一个风青翼又有何惧!” 墨色深沉,外面已经很凉了,急速奔行中的风青翼突然打了个喷嚏,她狐疑地看着四周,除了偶尔活动的小兽,并没有其他的动静。 “自己太过于敏感了吗?”她轻轻摇了摇头,将寒意中夹着的一丝不安逐出了脑外,继续沿着来路飞了回去。 “叱呀!”尖利的啸声在风中传来,正是辰蛟一族独特的联系方法,风青翼斜着耳朵辨明声音的出处,猛地调转方向,急速奔了过去。 第六卷第二十四章黎明前夕(二) 清幽的洞中,淡青色的光芒静静的弥漫,外面的寒气和呼啸声似乎都被隔绝,若不是那些奇形的岩石和器具,真让人记不起这就是北海深渊之下的龙鲸体内,倒似西北澜州的荒漠景色一般。 一个切削出来的石锅平平的放在地下,下面是一个挖好的大坑,胡乱堆放着一些外面拣进来的木块,虽然潮湿阴冷,但在步含烟手中喷射而出的烈焰炙烤下,只是片刻已经干透,袅绕的火光在洞壁上来回飘动,驱走了无处不在的寒意,让人浑身舒服。 夏无尘手里拿着用灭神剑切出来的两根长长的筷子,正兴高采烈的在石锅中上下翻滚,锅中的汤汁已经沸腾,熬成乳白色的肉块在锅中起伏,甜香的辣味飘的到处都是。 他小心的用木筷夹起一块肉放入嘴里尝了尝,面上露出笑意,“成了,只是还不够辣,味道上差了点,不过也算凑合了。” “来来,不要客气,快吃啊,这东西冷了可就变味了。”他看着茫然不知所措的步含烟,笑着将手中的木筷递了过去,“我要不是整理储物指环,还找不到当年上海船时备下来的清水和咸肉,只可惜就剩下这么一点,你要是动作慢了,可就都被我吃完了。” 之前被踢到墙角的暴雷兽仿佛也嗅到了香味,包裹着它全身的电芒急速闪动,慢慢裂开一道缝隙,成功进化的暴雷兽探出小小的鼻子,仿佛嗅到了主人的味道,它欢声叫道。待到眼睛适应了火焰的光芒。它身形如电,围着夏无尘不停地来回跳动,显然心中满是欢愉。 “看来是成功了。”夏无尘一把抓起跳跃的暴雷兽,就着火光看了起来,和原来狂暴凶恶的样子有了很大的变化,进化后的暴雷兽样子变得小了许多,全身漆黑的鳞片在火焰的映射下泛出淡淡的幽芒,头顶更是生出了两只小小的角,看起来煞是可爱。 “你看它这个样子。倒是和你们辰蛟一族有点类似了。”夏无尘将它放在了地上,转头对步含烟笑着说道。 “哪里像啊,我们可没它那么小。”步含烟将咬了一口的咸肉丢在暴雷兽的面前,它低头嗅了嗅,马上大口的吞食了起来。 “不过看它的样子,似乎实力增加了不少啊。”步含烟伸手在它背上轻轻摸过,本能地感觉到新生的暴雷兽实力比以前却是强大了许多。 “管它,强了最好,吃了我那么多的晶核,若是不变强点,我就宰了它煮汤。”夏无尘抓起地下削好的一根木条,猛的又叉出一块肉条,只是吹吹就急忙放进了嘴里,“嗯,好吃。这几天都吃那些奇怪的东西,嘴里都淡的失去味道了。” “别都给这个小东西吃了,你也多少吃一点啊。”见步含烟不动,夏无尘一脚将地下的暴雷兽踢开,不顾它愤怒的抗议,又夹了一块咸肉递了过去。 虽然到了他们这个修为,即使不摄入任何食物还是可以坚持很久,但那在舌尖涌动嫩滑的美味却总是让人难以抗拒。 “真的很久了啊,多少年没有吃过这样的东西了?”步含烟轻轻叹了口气,当初在人世间生活的点点滴滴又浮现在眼前,那些曾经快乐和心酸的记忆就好像全部蕴含在筷子上的那块咸肉中,她眼角闪过一丝晶莹,急忙转过头去,大口的将甜辣的肉块吞下,吃得急了,不由得大声咳嗽了起来。 “慢点,慢点,没人和你抢。”似乎感受到了她心中的回忆,夏无尘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将手中的竹杯递了过去。 “没事。只是太久没有吃到了,一时间忘形,不过还真的是好吃啊。”步含烟转头轻声笑道,伸手为夏无尘夹了一块,她眼角的晶莹已经随风而逝,偶尔有细细的火星飘起,在他们的面上映出点点金黄。 两人对视一笑,没有多余的语言,一切却都在不言中。 空中弥漫着一股温馨的味道,步含烟轻轻的偎依在夏无尘的身边,暖暖的火光将他们的背影投射到淡青色的洞壁上,慢慢的交融在一起。 除了被踢到洞角的暴雷兽不满的哼哼着,努力对付着嘴里的肉块,咬的口水四溅外,一切都是那么的寂静。 火光突然激烈的抖动,风青翼夹着寒气猛的冲了进来,一路的追袭加上担心,让她美艳无双的脸上也增加了几许疲态,只是夏无尘的去向关系到她后期的计划,就算夜风清寒,她还是强打起精神以最快的速度奔了过来。但却怎么样也没有想到看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副情景,不由诧异的停下了脚步。 “你,你们在干什么?”她指着香气四溅的石锅,满腹的怨气和疑问,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来,来,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我们还担心你赶不上了。”夏无尘松开环在步含烟腰间的手,将长筷一折为二,笑着递了过去。 “才煮的咸肉羹,正是火候最浓的时候,错过了,等会可就不好吃了。”他一脸平静,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犹如一个殷勤的主人劝着客人进食。 “到底怎么回事?”风青翼目光和步含烟稍一对视,后者轻轻垂下了头,显然并不愿意多说,她虽然满腹的疑问,但也不得不盘腿坐下。 “吼吼!”暴雷兽见到打伤它的仇人,分外眼红,猛地从墙角扑了出来,对着风青翼发出低沉的吼叫声,激动的全身鳞甲片片竖立,显然心中很是愤怒。步含烟急忙安抚着它,小心的将它抱了回来。 “管好你的宠物,万一有什么事情我可不负责。”虽然看出暴雷兽进化后实力大增,但风青翼却还不放在心上,她恨恨的瞪了暴雷兽一眼,但惹来的是更猛烈的咆哮声,不由的沉声对夏无尘喝道。 “管它干吗,野兽咬你一口,难道你还要咬回去不成?”夏无尘笑了笑,伸手夹过一块肉递到了风青翼的手中。 石锅并不大,里面的咸肉也没有多少,而且味道确实不错,每个人吃的几块后,就只剩下了一锅汁水,夏无尘接过步含烟递过来的丝巾将嘴角的油污擦净,满意的将手中的竹茶饮下,似乎还意犹未尽,他偷眼看了看风青翼,却并不说话。 风青翼嘴里慢慢嚼着茶叶,好将异味除去,龙鲸要塞内不产作物,在地面上寻常可见的茶叶却是极其难得一见的尊贵之物,她细细的将茶叶嚼碎,小小的舌头微一吞吐,将已经变色的茶叶吐在了地上,火光斜斜的映在她明艳如水的容颜上,说不出的秀丽,单看她的半身,是一个倾城倾国的美艳女子,只是娇娆中却带上了几丝倔强,微颦的眉头显示着她的决心,显然极难被人驾驭。 夏无尘无声的观察着她,风青翼同样也带着疑问看着面前的少年。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偶一接触,夏无尘的眼中清明犀利,而风青翼却是普通女子少有的那种火一般灼人的眼神。 风青翼沉默了片刻,夏无尘却浑不在意,只是低头轻声说着曾经的一些趣闻和步含烟调笑,步含烟虽然被逗的咯咯发笑,但一双眼睛却在两人之间游弋,心中显然颇为不安,生怕两人再度闹僵。 夏无尘微笑着握住了她的手腕,暖热温润的肌肤在火光下泛出凝脂般的玉色,让人砰然心动,他低声伏在步含烟的耳边不知道说些什么,惹得小小的拳头在他胸口乱锤。 空中弥漫的凝重越发深沉。 他并非要故意要激怒风青翼,凡事都有一个度,只要能够在触及到对方底限的那个度之前收手,就可以获得最大的利益和收获。 他在等待,等待这个倔强而易怒的女子开口。 虽然订立了盟约,但除了所谓的圣物和步含烟的帮助,他对面前的女子并没有多少控制力,这种随时可能失控的感觉并不太好,所以夏无尘不停的试探着对方的底限,想要在其中找出潜藏的机会。 “烛阴人呢?”风青翼终于忍耐不住,沉声问道,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从步含烟的眼中却感觉到必定发生过些什么,不禁满腹的狐疑。 “不急,你应该过一会就可以看到他了。”夏无尘点了点头,对方既然先开口,他也不愿意让风青翼过分难堪,“明天就是我们商定行事的日子了,有些细节,我想大家还是再确定一次比较好。” “嗯。”虽然不满夏无尘这种隐含的态度,但摸不清对方底细的风青翼却也只能继续忍耐,她从怀中取出一块兽皮,平平的展开,上面赫然是一副地图,个个地方都被标明,其中几个地方被殷红的血染红,在青黑色的兽皮上看的格外触目惊心。 第六卷第二十四章黎明前夕(三) “这就是龙鲸要塞的地图,共分为四层。”她顿了顿,骄傲的说道,“整个要塞纵横数百里,宽高几十里,是由我族的大萨满借助神器化身而成。” 从地图上看去,整个要塞不愧龙鲸之名,看起来就和一条庞大无匹的巨龙一般。风青翼指着最下面一层说道,“这一层就是我们目前的所在,也就是底层,这里除了各种兽亲外,再无其他,也是环境最恶劣的一层,若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只有最强横的异兽才能够办到。” “而第三层,就是那些并不以力量见长,但具备各种异能的异兽生活,这里环境比底层要好上许多,异兽们性情也温和些,目前能够凝聚的族人多半都是由这一层所出。”风青翼指尖上移,接着说道。 “而第二层,则主要由四使君把持,这里都是那些凝聚失败的族人,虽然失去了曾经拥有的能力,但或多或少保留了先祖的记忆,我族目前所用的各种技能和工具都是由他们负责维护使用,可以说支撑整个龙鲸要塞运转的就是他们了。”她叹了口气,“只可惜北海之下环境恶劣,失去了天生强横的能力,就算是受到龙鲸要塞的庇护,还是不能坚持生存下去,这部分族人虽然最多,但却是最无力的一群了。” 地图的顶端并不大,和宽广的底层比起来,只是小小的一点,但在这一点周围却密密麻麻的布下了不少猩红的血点,将顶端拱护在其中。 “这些都是什么?”夏无尘沉吟着问道。满张的地图上。只有这里被血点围绕,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其中的重要性,只是不知道它们要保护的到底是什么。 “这里就是龙鲸要塞的顶层,也是中枢所在,大萨满化身后仅存的神智就被封印在这里面。”风青翼面上凝重,“外面这些血点就是当年设下的防御,若是没有得到四灵珠而冒然前往,这些防御就会相应启动,直到将入侵者消减。不死不休。” “很厉害吗?”夏无尘轻声问道,依风青翼冷傲的性格,能够让她如此慎重,显然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机关。 “你看。”风青翼轻轻的将袖子拉起,手臂的正中,一个对穿的小洞呈现在几人的面前。虽然周围的伤口已经愈合,但小洞却并没有收口。依稀可以看见剧烈灼烧的痕迹。 “这是……”步含烟吸了口凉气,轻轻抚摸着那道深深的伤口问道。 “当年大萨满将四灵珠交由四使君分别保管,而我则保有罗离杖,只有珠杖合一,才能够破除禁制,启动龙鲸要塞。”她苦笑了一声,“近年来环境越发恶劣。加上妖灵的出世,已经让我动了重回大地的心事,但苦于得不到四使君的支持,聚不齐四灵珠,就只能凭借自身的能力硬闯。” “这就是结果?”夏无尘看着那被洞穿的手臂低声问道。 “不止。”风青翼面上闪过一丝悲色,“你以为我活了千年,难道还不能化形成功吗?” 她指着下面那蜿蜒的蛇身说道,“当年我强行闯入,只是一个疏忽,却被禁制击中,本来已经化形完成的半身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而且实力大损,足足休养了一年才慢慢回复。” 她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看着那洞穿的手臂和蜿蜒起伏的蛇身,不由的让众人后怕。 “吼!”本来闭目伏在地上的暴雷兽突然直立起身体,低声咆哮了起来,但马上又停住了低吼,怀疑地盯着洞外,来回看着夏无尘和步含烟,显然心中颇为不解。 “什么人!”风青翼也发觉了不对,她双手交错,一把巨大的雷剑猛地凝出,闪亮的电芒顿时照亮了整个洞穴,对着黑暗处沉声喝道。 但夏无尘和步含烟却面带笑容,显然知道来者是谁。 “出来吧,你也来见见我们的盟友。”夏无尘拍了拍手,对着黑暗处笑着说道。 风青翼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她已经调查过这几天来夏无尘和步含烟接触过的一切,但实在想不出在这龙鲸要塞内他们还有什么伏笔。 一团黑雾从洞壁的缝隙中缓缓的游了进来,在火堆处凝结在一起,微微抖动后化成了一个被雾气包裹的人形。 “烛阴!”风青翼心中惊异,不由轻声叫了出来。这烛阴虽然力量并不强大,但这手化形为影的异能却甚是难缠,对七异中的柯施锋又是忠心不二,只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然成了夏无尘的手下。 “主人,这是顶层机关陷阱的分布图。”烛阴并不理会风青翼惊疑的眼神,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晶核递了过去,“另外四灵珠已经在柯施锋的驱动下开始聚形,主人若是想要有所作为,势必要快做决断。” 他想了想,接着说道,“和柯施锋贴身不离的那个女子似乎另有心思,主人可以考虑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 “好,好。”夏无尘伸手接过晶核,心中不由大乐,本来只是试验之做,但却没想到混合了步含烟的精血之后,这个魂体竟然爆发出如此强的潜力,在短短的时间内不光吞噬消化了原本属于烛阴的记忆,并且能够灵活运用这个新得的身体,更是可以提出自己独特的见解。 “我假托下到底层寻药医治腿伤,并不能多呆。”烛阴微一拱手,“主人一旦决断,我必然会策应。” “嗯,你去把,注意隐藏行踪,明日我们就会决战,切记保存自己。”夏无尘点了点头,目送着黑雾的远去,他转头笑着说道,“让我们看看他究竟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源源不断的暗力注入手中的晶核,储存的景象顿时被激活,和风青翼手中的地图稍有不同,但却又变化了许多,各种林林总总的陷阱和机关都被展现了出来,看的众人触目惊心,不由得暗叫侥幸。 “好个柯施锋,这些年他把持了顶层的所在,竟然增加了这么多的机关,若非这副新地图,明天我们只怕就会栽在他的手中了。”风青翼恨声说道。 “按照烛阴的说法,四灵珠已经被柯施锋聚齐,你不着急?”夏无尘盯着风青翼的眼睛问道。 本来以为只要假借别人的身份,圣物一出,满族慑服,自然是皆大欢喜,但现在却平生事端,事情并不像之前步含烟想的那么简单,不由得他不谨慎小心,也许只是一步不慎,就是满盘皆输的局面。 “罗离杖在我手中,没有开启禁制的钥匙,他就算聚齐四灵珠又有什么关系。”风青翼冷声笑道,“他估计也是从四使君手中巧取豪夺过来的,势必和他们结怨,明天只要我们振臂一呼,答应帮四使君夺回四灵珠,这些老家伙一定会倒向我们这一边。” “只要你顺利的坐上族长之位,就算柯施锋如何奸诈,也翻不起多大的浪了。”风青翼沉声说道,“现在多了这么些变数,我得赶快回去重新布置,明日一早你和阿烟带着圣物顶层汇合,成功与否,尽在明日一搏了。” 时间紧迫,她匆匆的交待完毕,却是丝毫也不停留,身形一展,已经消失在风中。 “你觉得柯施锋如此容易就范吗?”夏无尘看着深沉的夜色,转头问道。 步含烟轻轻摇了摇头,“大哥他并不是这样不堪的,若不是一心为了全族,也不会被推为族长的继承人,要不是受到大萨满誓言的束缚,他早就已经是族长了,不如我们不要争这个族长,将圣物交给他,他肯定会答应送你出去的。” “是吗?”夏无尘淡淡的笑了笑,“可我并不习惯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安排,而且我们现在既然已经和风青翼走在了一起,那就没有再回头的余地了。两害取其轻,与其给你大哥锦上添花,还不如给风青翼雪中送炭来的实在。”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和你站在一起的。”步含烟犹豫了一下,走过来挽住夏无尘的胳膊,轻轻的偎依着他柔声说道。 “鱼死网破,只是不知道明天的全力一搏,到底鱼死,还是网破了。”夏无尘环着她柔软的腰肢,阵阵暖热贴着胸口传来,他心中热血涌动,突然忍不住扬声长啸,声音激越,震得潜藏在沼泽中的小兽纷纷惊起,四散逃窜,假寐的暴雷兽也随着啸声咆哮了起来,巨大的吼声远远的传了出去,却始终压不过那清越的长啸。 “明天,就是明天,这么久的辛苦历险,都要在明天了断了!”夏无尘目光如电,凝视着远方,似乎要将苍茫的黑暗洞穿。 第六卷第二十四章黎明前夕(四) 夜很长,一股暗流拍打水面的涌动无声地振荡着,在这个分不清日夜的地方,只有这种感觉顽固而真实的提醒着夏无尘,又是新的一天了。 他抬头看着远方那昏沉的顶层,一抹冷蓝色的光辉轻轻闪过,瞬间又归于沉寂,这是龙鲸要塞在自我调节,将未经过许可而侵入的异物抹杀,也许那淡淡的光辉中,又是一道生灵的消逝,明白了它的这个功能后,对于自己能够顺利进入其中,夏无尘也感觉到庆幸,可能在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存在也说不定。 这漫长的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只睡了很少的时间,但精神还算不错,对于明天如何自处,夏无尘已经按照目前的能力做了最大努力的准备和计划,但世事难料,情况究竟如何,却还是不得而知,只能见机行事而已。 夜凉如水,睡梦中的步含烟哆嗦了一下,朦朦胧胧的将身体朝他怀中挤了进去,就如同恋人的小猫一样,她的手臂抱的更紧,对于嗜睡的辰蛟一族来说,一夜只能睡那么一点点的时间,无疑是很痛苦的事情,虽然隐约感觉到身边男子的动静,她却并不愿意醒来,只是将自己的意识放逐在甜香的梦乡中。 “还真是懒啊。”通过血魅咒,夏无尘很容易就明白了她的心事,他笑了笑,轻轻将步含烟的手臂挪开,将身上已经残破不堪的长袍脱下,小心的搭在那个玲珑的身体上,转身站了起来。 洞壁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刻痕,如同一页页陈旧的老书,但在不起眼的角落,却有几处崭新的印迹。正是夏无尘这几天做好的标记。他学着步含烟的样子,每当感觉到潮水的起伏冲撞,就用灭神剑在墙上刻下一道印迹,提醒着自己时间在悄然的流逝。 “来到这里已经有好几天了吧,只是不知道星瞳和风大师他们怎么样了。”想起还置身在峨嵋金顶的同伴,他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暴雷兽磨牙的吱吱声在四周轻轻回荡,但当夏无尘一脚踢过去后。这种如同老鼠寻食般的声音也顿然而止,风轻轻掠过地面,带来深海中特有的腥臭而清新的味道,刺激着暴露在寒风中的鼻尖。 夏无尘深深的吸了一口,刚开始的时候也许难闻,但时间长了后反而觉得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让人不知不觉地习惯。 人,真是最容易适应环境的生灵了。 他静静的走出洞穴,失去洞口阵法的屏障,烈风如同巨龙的呼吸般咆哮而至,撕扯着周围的一切。不时有断枝碎叶在空中盘旋。 现在离和风青翼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些时候,反正也睡不着,他正好借这个空闲来放松下自己,毕竟从莫名其妙的被打入这北海异境之中后,很少有这样轻松的一刻。 夏无尘迎风而立,狂风虽烈,但却进不了身体三尺,他用灵眼内视体内,黑白两色元婴围绕着丹田在缓缓的流转,最外面是由九道金光汇集而成的奇形冰冷。隐约可以看见其中四根中寄宿的战魂在沉睡。 分别由灵力和暗力形成的元婴之间那道淡青色的隔绝剩下的只有薄薄的一层。从古修真者的记忆中,他已经知道,若是能够迈过这一步,灵力和暗力就将完全融合,再也分不清彼此,到了那时,就是他大道初成之时,从此天下虽大,无处不可行,再无阻隔。 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层青芒,用灵眼看去,似乎用手指轻轻一点就可以破开,但元婴流转至此,却如同负重万斤,只能用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点滴挪动,至于破开隔绝,暂时却只是奢望而已。 关闭灵眼,夏无尘徐徐睁开低垂的眼帘,心情恬恬淡淡,却是并不着急。 和上古那灵气充足的时候不同,经历过仙魔大战后的世界,灵气早已经被消耗殆尽,仅存的少数灵脉也被各种常人无法抗衡的玄门大宗和妖物占据,千年以来,修真者虽然众多,但除了七大玄门,有所成就者寥寥可数!这也是几十年一度的玄门大会争斗的如此残酷的重要原因之一。毕竟胜利者可以获得一块蕴含灵气的地盘,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门派的继续传承。 就连夏无尘,最初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而来,但现在情况却有了变化。 他先是修行朝阳宗的六道玄心诀,而后再修行剑灵传授的古修之法,甚至各种星相之术,体术都有涉及,机缘巧合下更是获得传说中异族辰蛟的精血,得以吸收暗力,将本来需要长年累月炼化摄取灵力才能粹炼的元婴分离、强化,从此天地间的各种力量皆可以吸收,再也不拘于灵力的束缚,对于灵脉的获得兴趣也少了许多。 但天道守恒,有得必然有失。 常人修行单一,如负石而行,石去而道成,虽然成就不如他,但胜在轻松。而夏无尘却如负山登顶,虽然所得甚多,但山高深重,成道之日更是遥遥无期。好在滴水穿石,虽然山高深沉,但日削月腐,终有山去石尽之日,一旦风云契合,势必龙化九天,终将成就自己的一番天地。 看着那苍茫未知的黑暗,他将护身的真元放开,烈风顿时狂乱的呼啸而来,拉扯着他身上还算勉强完好的衣服,吹的耳边长发飘扬,似乎要御风而去。 “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寒风吹着夏无尘的脸,冰冷如刀,他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当初年少病弱的他,只是凭借顽强的意志才能够吞噬掉王贞的记忆存活下来,天生异体的他,为了避免再次被人侵占身体,求生自保,才不得不选择修真之路。但随着一路行来,修为日深,生活的也算是多姿多彩,更是从剑灵那看到了无数岁月时光的变迁,让他感受到那种挥手谈笑间万物生死幻灭的轮回感。 如今他居高临下,已经知道这世间所见的一切,不过是轮回无常的点缀而已,就算是号称万世不变的王朝,也不过是昨日黄花,过眼烟云罢了。 虽明白这一切,但并不代表就完全能够超脱之外,星辰亿万,他也不过是茫茫世间的一粒尘埃而已,若是甘心做那尘埃,随风而逝,自然是轻松自在。可要是它有了思想,想要聚土合沙,巍然屹立天地间,却是千难万险。 以渺小的人类之身,妄想支配那只在梦中看到过的力量和永恒,又谈何容易。 君子行健,虽九死而不易。 “人生一世,枯草一秋,就让我来看看自己究竟能够走到哪里吧。”夏无尘握紧了负在背后的双手,目视前方的瞳孔越发变的清亮,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纵然前途艰险,那又有何畏惧! 一个温软的身体柔柔的贴了过来,将稍显破旧的长袍披在他的身上,淡淡的幽香轻轻的传来,一时间,风也好像轻柔了许多。 “你醒了?”夏无尘笑着握住那白嫩的小手,盘旋的风在凝脂般的手臂上无声飘过,如同情人的抚摸。 “嗯,早就醒了,只是不想起来。”步含烟柔声说道,伸手将他纷乱的长发聚拢。 看着面前的少年,她突然感觉到有了少许的不同。 虽然衣服已经残破褴褛,但夏无尘眼中的笑意却如微风拂过大地,温暖而又清净,和昨日相比,其中更是平添了几许坚定,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没有任何的理由。 步含烟呆了呆,虽然她也见过不少潇洒英俊的男子,但这种淡然而坚韧的笑容,却让人不禁想要沉醉其中,心头一片宁静,只觉天地虽广,只有在这个男子身边,才是唯一让人可以依靠的地方。 “你在想什么了?”她抱住夏无尘,整个人贴在他的身上,在耳边低声问道。 “只是做了点决定而已。”夏无尘淡淡地笑道,他转头看着步含烟,虽然是异族,但两人相处起来并没有什么隔阂,在这危机重重的北海异境,也许唯一能够信任的就是眼前和他通过血魅咒相连的这个女子了。 “如果一切顺利,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夏无尘轻声问道。 “我吗?”步含烟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我和风姐姐她们不同,虽然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但还是没有那种血脉相连的归属感。” “但在人世间生活,我们这样的混血同样也不被他们承认,看来只能继续呆在这里了。”她面色微变,似乎回忆起了曾经的记忆。 “要是没有什么地方去的话,不如跟着我怎么样?”夏无尘点了点头,这种拥有超常力量的异族,确实很难在人世间获得认同,看步含烟的样子,显然之前曾经做过尝试,但似乎给她留下的回忆并不怎么样美好。 “我可以吗?”步含烟低头喃喃地说道,眼中满是遮掩不住的喜色。 第六卷第二十四章黎明前夕(五) 她虽然心中已有这个念头,但却一直不敢说出来,生怕被夏无尘拒绝,毕竟那些曾经的记忆过于惨痛,让她早已经失去了和人相处的自信,她在内心深处甚至隐隐有一丝希望,如果夏无尘明天失败,那就可以留下来陪伴她了。 “当然可以。”夏无尘笑了笑,“在我那里,都是很好相处的一些人,你一定会习惯的。” 想起憨直的蚩破天,叽叽喳喳的徐炫,冷静的星瞳,他心中泛起一丝温馨。天天在一起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但分别了这么几天,还真的有点想念他们了。 “那太好了!”步含烟欢声笑道,她和夏无尘通过血魅咒相连,若是对方不特意的封闭心灵,她同样可以感觉到夏无尘的心绪,刚才那一丝温馨的感觉被她敏锐的捕捉到了,仿佛击破了心灵上长久以来桎梏的枷锁,整个人的面容都变的生动了起来。 两人漫无目的随意说着话,时间就这样飞快的过去,步含烟虽然曾经在人世间生活过一段时间,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想到将来又要重返人世,她就像小女孩一样问个不停,不时的被夏无尘的回答逗得格格直笑,惹得在地上啃食晶核的暴雷兽纳闷的抬头看了她半天。 远处一道炎芒划破天际,急速而至,那种熟悉的感觉,正是赶过来同他们汇合的风青翼。 “好了,好了!快放手吧,你还想一直腻在我身上吗?”见那道艳红色的炎芒越来越近,夏无尘笑着转头说道。 “就一直腻在你身上又怎么样,可是你要我跟着你的。”步含烟慵娇地说道,但她并非完全不顾局面的人,虽然口中这样说。双手已经从他腰间拿开,顺手帮夏无尘将弄皱的衣角理顺。到像是个温顺的小妻子一般。 炎芒飞射而至,和夏无尘镇定自若的神情不同,风青翼的面色差到了极点,本来娇艳如花的容颜上满是飞灰,眼眶上也平添了淡淡的青色,只怕是昨晚奔波了一夜。 “你们都准备好了?”见到两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风青翼面上一愣,沉声问道。 “差不多吧。”夏无尘淡淡地说道,“看你的样子,只怕昨天晶核上的那些新增的机关陷阱都已经探明了吧。” “你怎么知道……”风青翼失声问道。她昨天回去后辛苦了半夜,总算将晶核中新标示出的机关探明,本来还想留在后面做奇兵使用,却没料到被夏无尘一语道破。 “只是随便猜猜罢了,没想到你还真地做了。”夏无尘拍了拍手,笑着说道。“这下好了,就算是要硬碰,有你的带路,胜算也大了几分。” “猜的吗?”风青翼脸上写满了不信,但此刻她也没时间在这些细节上多做纠缠。 一道电光闪现,随着阵阵烈风掠过,顶空的天幕徐徐展开,本来昏暗的天空突然亮如繁星,一条被光芒缠绕的小路在空中平伸开去,被光芒环绕,到像是登顶的天梯一般。 “好了,现在去聚风顶的路已经打开,要抓紧时间,否则离火钟五响之后,这条小路就会消失。”风青翼沉声说道,“三年开一次,要是错过今天可就麻烦了。” “虽然柯受锋在这里一手遮天,但在聚风顶他也不敢乱来。”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身怀圣物,根据当年大萨满化身前立下的誓言,只要你是我族之人,就可以继承族长之位。四使君我已经联系好了,加上本来属于我这一系的人,谅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夏无尘点了点头,虽然本能的感觉事情并没有这样轻松,但他现在也不好冒然发表意见,只能见机行事了。 “走吧。”他转头对着步含烟说道,随手将蜷的如同一只绒球般的暴雷兽抓起,不顾它低沉的抗议,就那么塞入了腰间的口袋之中。 三人激射而起,拐入空中那道眩目的小路之中,只是片刻已经没入云端之中,再也看不到踪影。 聚风顶是处于龙鲸要塞最高处的一块平展空地,站在上面居高而望,下面所有的一切渺小的如同蚂蚁一样,空地的四面被一层淡淡的萤光环绕,将众多奇形怪状的异兽怪人隔离在外面,居中的几张椅子上已经坐满,按照当初族群规格定下来的大厅在今天看来稍微显的拥挤了点,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三年一次的族长试练大会,不管是要塞内处于最顶端的七异,还是第二层的四使君,甚至包括一些已经隐居不问世事的长老,都表现出了充分的关注。 属于他们的嫡系和依附的小族,有资格进入大厅的都尽可能的挤了进来,虽然到处人头涌动,但不同阵营的却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讲,只是互相怒目而视,私下里不时有肢体上的碰撞,夹杂着低沉的呻吟声。 柯受锋静静的坐在侧席,周围的一切好像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虽然按照他现在的资历,就算是坐在中间那个位置上,也没有什么人敢出言抱怨,但他还是谦逊的将那个位置让给了横冲直撞进来的白水君。 看到须发已经花白,只有半边身体凝聚成人形,而另外半边身体就如同液体般上下流动的白水君桀骜的冲他点了点头,然后不顾周围众人愤怒艳慕的目光,大笑着坐下,柯受锋心中闪过一丝鄙视,但他却隐藏得极好,让人看到的只是他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一幅淡泊名利的样子。 “只是下面一个稍微好点的座位而已,让给你们又何妨,我想要的,可是那个!”他轻轻吹去茶面上的一层气泡,眼睛的余光投到了摆在最顶上的那张巨大的骨椅上。 由整块淡金色的骨头雕琢而成的骨椅,闪着一层幽幽的光芒,散发出一股难以言表的威严,两侧的扶手上雕刻了当年和古神大战时的场景。若是仔细看去,甚至可以感觉到画面中那种血腥的味道。这张巨大的骨椅据说是当年族中的首代族长斩杀的第一个古神,骸芒的骨架所制,代表的就是异兽一族的荣誉和光耀,所以不管在逃亡中如何艰辛困难,还是费劲心力将它保留了下来。 但柯受锋要的并非只是坐在这张代表族长之位的骨椅上而已,他的目光游弋。看着骨椅正前方的一个晶莹的圆台,眼中突然暴出热烈的光芒。 “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啊。”他无声的笑了笑,眼中射出炙热的光芒,只有看到这个东西时,他一直冷静的心才会有少许的起伏。 这就是龙鲸要塞的控制中枢。只有集齐四灵珠后。才能够接近那张骨椅,而根据他在族中资料里获得的信息,一旦他获得控制中枢的权限,整个要塞中庞大的暗力就可以全部被他吸纳。 他转头看着那些或是争吵不休,或是沉默不语的,或是老的就连走路都显得困难的族人们,心里不由一阵厌恶。这些代表着过去的家伙们,早已经被当年修真者和妖灵的追杀吓破了胆,在世间早已经变迁的今天,就连出去看看的心思都不敢提起,只想困守在这龙鲸要塞中a延残喘,为了少许的利益分配而争吵不休。 不过只要过了今天,一切都会不同了,百年的隐忍,无数的人力物力的投入,为的都只是今天而已。 “柯长老,柯长老?”白水君低声叫道,他承柯受锋之情,坐上了这居中的位置,明显压过了其他人一头,心中不免得意,却浑然不知道在无形之中被推上了风浪当口,待要转头和对方寒暄一番,却见到柯受锋面色潮红,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好奇心大起。 “抱歉,抱歉,在想一件事情,倒叫白水君笑话了。”回过神来的柯受锋端起茶杯一口饮尽,将这瞬间的失态掩饰了过去,笑着转头和身边的白水君说起话来,他口才极好,虽然心里鄙薄,但言语之间却是丝毫没有流露,两人谈笑风生,看起来关系到是颇为融洽。 全身被黑雾包裹的烛阴,只是短短的一夜,显然又成长了不少,他整个人缩在柯受锋的背后,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正在饶有兴趣地看着场中的一切,手中的晶核发出淡淡的光芒,将周遭的一切都记录了下来。 “砰”,一声闷响,声音虽不大,但却透着一股奇异的穿透力,顿时将四周的喧闹压了下去。那些互相仇视争执的异族一起抬头看着悬浮在空中的一面巨大的玉盘。 玉盘古朴润泽,上面刻满了各种奇形的花纹,均匀分布着五个小坑,发出墨玉一般的暗焰,每当暗焰熄灭时,那凹下的小坑就仿佛被利锥划过一般,发出刚才的那种声音,其中的三团暗焰已经熄灭,连接它们之间的花纹却仿佛吸收了它们燃烧的力量,逐步的明亮了起来。 “还有两刻啊。”柯受锋眉头微皱,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时间过的很慢,慢的让人觉得就好像停滞了一般,看着那剩下的两团暗焰,他恨不得上去一口吹熄了才好。 “柯长老,你看那边。”白水君歪了歪头,对着左边的一张空椅子说道,和其他低声窃语的族人不同,站在空椅后的人群却皆沉默不语,显得死气沉沉。 “有点奇怪啊,风长老每次都是第一个到的,今天眼看就要锁门了,怎么还不见她的踪影。”白水君低声问道。他这一段时间和柯受锋走的很近,自然对一贯和柯受锋不容的风青翼多了几分关注。 “谁知道了,也许她路上碰到什么事情耽误了也说不定。”柯受锋笑了笑,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打,“不过规矩就是规矩,就算她是当年大萨满亲点,时间一到,还是一样也无法进来。” 第六卷第二十四章黎明前夕(六) 胜王败寇,这条规则在哪里从来都是适用的。 当年强横一时,甚至驱逐了古神的这些族群,只是因为败亡在人族手中,就连真正的名字都被泯灭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只是被称为卑贱的异兽。本来和古神同样是造物主的宠儿,两者当年斗的你死我活,却没有料到他们只不过是大地真正主人登场之前的祭品而已。 现在这支好不容易才能够在北海之地挣扎残存下来的异族,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纵横无敌的气势和力量。 失去了信念和希望,不能忍受的选择了消亡,但就算是勉强熬到了现在的族人,也在千年的忍耐中消磨掉了大部分的力量和耐心,即使没有龙鲸要塞的这些异变,他们又能坚持多久? 这也是风青翼着急的地方,和步含烟不同,她见证了千年前那场血腥的创世之战,见到那些当年并肩浴血奋战的同胞们慢慢变的死气沉沉,甚至只是坐等着生命最后一刻的来临,她心中就总是说不出的痛心。 激越的烈风撕裂着天地,吹的她耳边的银发在脑后扯成了一条直线,如同一杆标枪般竖立,她转头看了看紧跟在身后的夏无尘,心中不由一紧。 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这个曾经的敌族身上,让她感到一丝屈辱和不安,可面对柯受锋的步步紧逼,她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和出路。 活过了千年,她甚至比人族中最睿智的长者还要博学,但每当看着众人交口称赞的那个男子眼神极深处,隐藏着的那种狂野无忌咆哮着的烈焰时,她还是会感到一股莫名的惊慌,那里面有着极其危险的气息,就算她见惯了世间最血腥的杀场,也忍不住想要退缩。 “轰”,一声闷响将她从思绪中拖了回来,三人抬头望去。天空顶端那条小径已经慢慢收紧,低沉的敲击声如同在撞击在人的心中,激荡的让人心慌。 “是盘古钟。”步含烟拉着夏无尘的胳膊说道,“钟声是集结的信号,每三年一度的族长交接大会,就靠这个来确定时间,在钟声响过五下之后,若是还没有到达顶端,玉门就会自动关闭,只有等到裁定结束才能够开启。”她笑了笑,“时间还早,现在只是二响而已。绝对会来得及,而且等会就算到了顶峰。估计还要闲坐一会才能开始。” “原来是这样。”夏无尘笑着点了点头,虽然是当年败亡后沉寂在黑暗中的异族,但显然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各类文明,并不像古书上描写的那么狰狞不堪。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疑惑,“这些是什么东西?” “什么?”风青翼停下了脚步,她顺着夏无尘的眼光看去,几只奇形的异兽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正是第二层特有的若明兽。 “奇怪啊,若明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她稍一思索,但却不得要领,风青翼急忙将左手抚在额头,本来略显疲惫的眼睛突然神光大现,但只是片刻又归于沉寂。 “有点不对劲,我本来预先在路上埋伏了人接引,但现在完会和他们联系不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事情似乎有了变化,看着那逐渐熄灭的小径,风青翼脸上已经微微变色。 没有任何征兆,风声突然转急,呼啸而来的狂风在空中肆虐,抽打的人脸上生痛,瞬间就将地上的那几只匍匐的小兽卷入风中,消失不见。 “小心!”突然感觉到不对,夏无尘身形急展,猛地抓住风青翼的胳膊将她扯入了怀中。 一道凄厉的寒芒几乎就是擦着她的身体射了过来,虽然闪过了要害,但胳膊还是被寒芒击中,就算是辰蛟体质强横,也还是被硬生生的钻出一个血洞,穿过胳膊的寒芒猛地击在地上,暴出冷艳的暗芒,如同黑暗中眩目的星辰,只是一闪,已经在地下轰然炸开。 这一击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却将风青翼刚才站立的地方骤然化为一个深深的黑洞,瞬间将周遭的雾气吸入,转眼间又化为虚无,显然威力极大。 没有丝毫的征兆,一道黑影如同天地雷火般从地下暴射而出,让人无从提防。刚才那凌厉绝伦的一击,竟然只是诈攻而已,乘着众人的分神,下面的才是真正的杀着! 就好像锁定了风青翼的气息,黑影身化墨龙,咆哮着朝众人扑了过来。人还未至,那因为急速行动而卷起的烈芒已经逼的人喘不过气来,所有的攻击都只是针对着风青翼一人,如同被锋锐的箭头对准,她的瞳孔已经收紧。 风青翼眉头一皱,她手指挥动,还在滴落的血突然飘起,在空中急速旋转,猛的化成一团血罩挡在面前,这正是她得意的防护技,虽然威力稍逊,但胜在速度快捷,经历了无数的杀戮,她自信尽可以挡下这道凄厉的攻势。 但这层防护显然没有任何效果,如同热刀入油,墨龙破开血罩,一道银芒当头击落。风青翼一时大意,现在想要动用其他的防御手段已经来不及,只能暗暗叫苦,硬着头皮用手臂挡在了面前,期望能够阻的片刻。 “快退!。”夏无尘身形急速旋转,虽然风声激越,但他已经敏锐的捕捉到了敌人的动作,手中的灭神剑暴射出一团血芒将全身护住,猛地扑了上去。 眼下还需要借助风青翼的地方颇多,不管是出于盟友的情面还是为了以后着想,都必须出手相助,即使暴露出自己的实力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刷!”空中两道如龙的身影纠缠交错,互相猛烈的碰撞到一起,不时的暴出点点电芒和雷光,强烈的气势就连风压都排斥在外,两人争斗的范围之内,没有任何生物能够存在,步含烟虽然想要冲上去帮忙,但逼近到三丈之内,就再也无法前行,纵然她目光如电,也只看见二个模糊的人影。 第六卷第二十四章黎明前夕(七) 她咬了咬牙,刚准备强行化形冲进战圈,却被风青翼一把抓住。 “尸傀儡!”鼻尖还可以嗅到的男性气息,让风青翼面上潮红,但当她看到那个和夏无尘争斗在一起的人影,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声叫道。 “当!”一声猛烈的巨响,震的两人耳膜发麻,只是须臾之间,场内争斗的两人已经互相试探出了对方的虚实,两道纠缠在一起的人影猛的分开,夏无尘持剑护在胸前,慢慢的退了回来,嘴角流出一丝鲜血,显然在刚才的争斗中已经受了内伤。 三人目光前指,那道模糊的身影也随风消散在黑暗之中,激越的旋风急速转动,四周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动静,就好像他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但后面的几人却将刚才争斗看的清楚,虽然敌人已经潜形,却是丝毫不敢大意。 风声突然变的越发激越,遮掩了一切可能露出的痕迹,争斗中击出的深洞在风中发出尖锐的呼啸声,透着森森的寒意!就好像张开獠牙的猛兽,低沉的咆哮着渴望血液的滋润,只要有一点的松懈,马上就会扑上来厮杀。 “火龀!”夏无尘沉声喝道,左手按在丹田处轻轻拍动,一道眩目的金光猛的从他身体内激射而出,在空中稍一盘旋,瞬间化为了巨大无匹的战魂火龀,虽然还未能完全凝聚成实体,但长时间受到他体内暗力和灵力的温养,这只上古异兽已经有了当年三四分的威力。宽大的双翅挥展之间,一股铺天盖地的气势猛的压了下来,就算是风青翼,面对这曾经强横无匹的存在,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封!”夏无尘沉声喝道,和他心血相连的火龀马上明白了他的心意,一声清鸣,粗大的如同水桶般的火柱猛的从口中喷出,在空中化为无数的火球飘荡。火借风势,瞬间就弥漫了整个空间,如同红莲业火般将夏无尘三人团团护住。 “行了。现在暂时安全了,在我这火封阵下,他再想和刚才一样偷袭可没那么容易。”夏无尘拭去了嘴角的一抹鲜血,低声说道。刚才那短暂的接触,对方行动如风,而且攻击怪异,竟然隐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应付地很是吃力 “风姐姐,尸傀儡是什么东西?”步含烟却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忍不住问道。 风青翼稍微犹豫着看了夏无尘一眼,显然并不想告诉他这个外人。 夏无尘的眼中清明犀利,现在四周已经被火焰封住,虽然他们不能前进,但敌人也同样再不能像刚才一样突袭,只要稍有举动,势必逃不过火网的监视,见到风青翼的表情,他不禁笑了笑,“大家现在同舟共济,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 他看着风青翼稍显憔悴的脸色,“时间剩下的已经不多了,若是我们还不能齐心合力,还不如就在这里分手来的比较好。” “这些话你不用多说,我自然知道。”风青翼面上闪过一丝怒色,她在族中地位崇高,哪里试过被人这样质问,她刚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紧紧和夏无尘挤在一起,不禁面上潮红,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开来。 “你最好不要动,火龀的灵火射程有限,若是离我太远,再碰到刚才那样的攻击可就麻烦了。”夏无尘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手中却搂地更紧,一股烫人的热气顺着她的耳垂爬了上去。 趁着她心神激荡,夏无尘眼中精芒来回闪动,魅神术瞬间使了出来,虽然风青翼心机深沉,如果真正想要控制她的神智,势必要花费极大的功夫,但若只是埋下一个种子,这瞬间的失神已经足够。 风青翼抬头,正好对上夏无尘精芒四射的瞳孔,心中不由一阵激荡,她急忙闭上眼睛,心里似乎多了点东西,但瞬间即逝,化入风中,让人再也想不起刚才发生过什么事情,只觉得眼前的男子似乎顺眼了许多。 “尸傀儡……”她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我们这一族虽然力量强横,擅长各种机关构造的运用,但却不擅长咒法异能,当年和人族的修真者拼斗时死了不少族人,吃了大亏,后来为了弥补这一缺陷,族中的萨满和长老们想出了一个办法。” “寄生?”夏无尘脑中突然闪过这个词,他低声说道。 “不错,你怎么知道的?”风青翼面上闪过一丝诧异,“这本来是族中最高的机密,除了大萨满和我,就连步含烟他们这样的七异和四使君也没几个知道。” “竟然真的存在!”摄取了剑灵传授的知识,夏无尘等于平白多了上千年的记忆,这些在当年的大战中出尽了风头的杀戮机器,本来以为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但眼下看来,却是活生生的存在了。 他手指轻叩,慢慢回忆起了那些还不太熟悉的记忆,“将寄生的尸灵虫置入修真者的脑中,然后吞噬掉原来的中枢,再借由尸灵虫强化修真者的身体,这样同时具备异兽强横身体和修真者咒法力量的杀神就诞生了。” “不过我听说这种东西并不稳定?”夏无尘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头问道。 “嗯,尸灵虫培养不易,当年倾全族之力,也不过养出七只而已,而这些尸灵虫在置入抓获的修真者脑中后,又无端的死了三只,真正成功的不过四具。”风青翼点了点头,“而且虽然同时具备了两族的优点,但缺陷也同样明显,当力量使用过多后,尸灵虫就会有可能压制不住失去神智的身体。整个人陷入狂暴之中,再也分不清敌我,只知道杀戮而已。” 她苦笑了一声,“当年你们人族被这些东西杀的七零八落,而我们虽然造出了他们,但同样也被狂暴后的尸傀儡追的死伤惨重。若不是这个缺点,只怕当年的结局究竟如何,还未可知。” “是吗?”夏无尘皱了皱眉头,“相对于过去的历史。我到更愿意你告诉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 “尸傀儡虽然危险,但确实威力强大绝伦,所以即使族人深受其害。大萨满还是决定在逃亡的时候带了一个出来,但北海生存艰难,我们根本没有时间继续研究,只能一直将其封印在北海之中。自从大萨满化身为龙鲸要塞后,就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情了。”说到这里,风青翼脸上闪过一丝恨意。“能够开启封印的只有现在代理族长之位的柯受锋和我,看来他不将我置于死地是不肯罢休了。” 看着四面盘旋的火团。夏无尘凝神感受着周围的波动,火龀的封阵并没有任何的动静,眼前这个尸傀儡显然是个极具耐心的人物,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并不会冒然发动攻击,对于正赶时间的他们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看来对手也非常清楚知道尸傀儡的弱点。也不愿过于和我们拼斗,以免激发它的狂性,只是想要拖延时间而已。”夏无尘看着天空闪动着幽芒的小径,只是片刻,那条曲折的小路又缩进去了几分,他们已经没有多少的时间了。 “怎么办?”三人对视了一眼,传说中的尸傀儡强大,但集合三人之力还有的一拼,关键是万一将它杀到狂暴,毁坏了存身的龙鲸要塞可就不妙了。 打也不行,不打也不行,夏无尘皱起了眉头。 “咚……”时间过的飞快,第三道钟声在不经意间悄然响起,如同催促他们心动的战鼓。 “不好,已经过去三刻了,要是在五刻之前不能赶到聚风顶,我们之前的努力就都算白费了!”风青翼面色急变,本来以为诸事顺利,但没想到横空杀出来这样一个变故,顿时将她所有的计划全部打乱。 她咬了咬牙,显然已经做好了决定,一字一句地说道,“柯受锋的目标应该是我,否则刚才尸傀儡就不会针对我攻击了。” “你想说什么?”夏无尘沉声问道,虽然已经知道对手不好应付,但没想道对方不顾两败俱伤的后果,竟然连尸傀儡都使了出来,面对这种疯狂的人,他不禁头痛。 “就由我来引开它,你们两个赶快前往聚风顶,只要能够成功夺得族长之位,自然可以压制柯受锋,逼他重新将尸傀儡封印。”风青翼看着远处慢慢消逝的萤光,低声说道。 “还是我去吧,风姐姐,要想夺得族长的位置,靠我是不行的。”步含烟摇了摇头,顿足说道,“我在这里一没有人脉,二来又是混血,根本没几个人愿意听我的,但是你就不同了。” “别吵!”夏无尘低声喝道,“尸傀儡虽然厉害,但并非无敌,绝对有办法应对的,大家不要自己乱了阵脚。” 黑暗中有一股杀意冷冷的窥探着被火圈护住的三人,苏明伦生前是一个古门派的修真者,主要研习和擅长的就是控影之术,刚才针对风青翼的那凌厉一击就是他通过操纵自己的影子发出的,只可惜平空杀出来的那个少年,否则他现在已经得手了。 被尸灵虫控制后,他原来的记忆已经完全消失,剩下的只有对杀戮的渴求,但和普通人的认知不同,他们这些尸傀儡并非只是单纯如行尸走肉般的存在,在吸收了无数猎物的怨念后,他甚至形成了新的人格和心智,每当看到猎物在地下痛苦的哀嚎时,已经失去了鲜活的生命的他,就会感觉到全身说不出来的快意。 按照之前获得的指示,前面的那三个男女中半人半蛇的女子就是他首选的目标,只要能够成功的击杀,他就算是完成任务了,但现在他已经改变了主意。 舔了舔嘴角滴落的碧蓝色体液,苏明伦冷冷的笑着,如同一阵轻风掠过,他整个人突然和黑暗融成了一体,就这样突兀的消失不见,如同毒蛇尖利的毒牙一般,下一刻他的出现,就是致命的一击! 第六卷第二十五章破城(一) 秋后的傍晚,夕阳懒懒的泛出昏黄的光,只是在天际稍一停留,就好像迫不及待的沉入了地平,四周慢慢暗了下去,凄厉的风声呼啸着在地面掠过,卷去秋残的落叶在空中盘旋,久久不肯落下。 长胜关作为漠北的第一边关,说不上坚如铁桶,但也戒备森严,其中不时的有兵士穿梭巡视,但都井然有序,伙房中燃起的炊烟和敲响的收兵铁鼓声,让绷紧了一天神经的众人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现在距离上次蛮族攻城血战已经半月有余,关外还驻扎着十万蛮族的大军,却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动作。由于上次血战伤损太大,关内原来驻防的官兵已经轮换了大半,现在除了仅存的一半戍边老兵外,大半都是由外地抽调过来的南兵,虽然人数还稍有增加,但战力却下降了许多。 徐封辰站在落日的夕阳中,淡淡的金光投下,恍若将他塑成了一尊金色神像。四十不到的他,已经在这里镇守了二十年,从一个普通的偏将积功到了军帅,也算是功成名就了。 作为一员老将,他深深知道此刻平静如水的周遭中潜藏的杀机,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漩涡马上就要成型,但他却无能无力,就连想要退出都不可能,只能尽量的随波逐流,想要保证长胜关这艘大船不致倾斜。 “犯我边关者,虽强必诛!”几个大大的字就这样银钩铁划的透纸而出,仿佛昭示着主人的志得意满。这就是当今南陆天子的亲笔手谕。下面还有不少小字,但徐封辰却已经看不下去,他只是这样发呆,就好像融入了夕阳之中。 “虽强必诛,哼!”良久,他突然莫名的烦躁起来,看着那几个刀笔如画的大字,猛地伸手想要将黄绢撕开,却被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一个男子用力抓住手臂。 “将军不可。”风真原来身上穿着的道袍已经褪下,换上的是边关征战常用的短装,经历了不少时日的杀戮,他面上的萧杀之气重了许多,但人却比以前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风观主,你也在这里待了不少时间了,你难道就看不出现在我军的战力根本就不可能击退他们吗!”徐封辰用力挣了几下,但风真的手臂却如同铁钳一般。牢牢的将他箍住。 “本来我们已经和蛮族七部谈妥,允许他们派遣妇孺进关放牧,然后蛮族撤回大军,用牛羊毛皮当做放牧的抵押,只要能够帮他们渡过这个寒冬,等到明年开春草场出芽,不等我们发兵攻击。他们七部就会自己乱成一团,而那时我的兵也已经练好。可现在,什么都完了!”见挣脱不开,徐封辰恨恨的将手中的黄绢摔在地上,眼睛已经变的血红。 只是旬月之间,他上报定下的计策就被推翻,一张薄薄的纸,让众人多日来的辛苦全部化为流水,当看到国主派来的特使千里加急手谕时,他就已经没有了退路可走,被前次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的庙堂众人,只允许他扬国威于关外,而不许一个蛮族入关。 风真无声的笑了笑,他伸手拣起地下的黄绢,轻轻吹了吹,拭去上面的灰痕,“将军,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不是那么如意的,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了。” “问心无愧吗?”徐封辰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接过已经被整理干净的黄绢,低声说道,“难道你们这些超脱生死的修真者也一样有不如意的事情吗?” 两人再不言语,风真站在他的身边,看着关外那似血的残阳卷着青烟飘过天际,四周一片说不出的孤寂,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当日他信心满满的带领四百弟子出观,本以为世俗间再无敌手,必定可以重振静心观的威名,可当日昏天暗地的一番血战,蛮族的强悍,就连他那些已经修行小有成就的弟子们也抵挡不住,一连折损了好些,若非他连着刺杀了几名蛮族大将,才总算扳回了几许面子,只怕静心观在太师眼中已经成了弃子。 淡淡的驼铃声从关下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那是蛮族派来谈判的白驼,本来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但圣喻一下,他们只能将使团驱逐出关外,多日的辛苦就如同徐封辰所说的一般,全部尽付流水,让人觉得可惜。 风真默默看着底下那队沮丧低头而行的人影,和徐封辰他们不同,他对这些蛮族并没有仇恨,虽然不少弟子折损在他们手中,但多年的修行,早已经让他心静如水,将这些都抛在了脑后。 “暮春三月,羊欢草长,天寒地冻,问谁饲狼?人心怜羊,狼心独怆,天心难测,世情如霜。” 走在白驼队伍中间的一个男子突然转过头,眼中有一团痛苦的火焰在极深处燃起熊熊的烈焰,他握紧了双拳,指尖已经深深的刺入了肉中,殷红的鲜血缓缓的沿着手指滴落在雪白色的驼毛上,染出一片惨淡的血色。 男子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雄关,就好像要用眼光将它们化为灰烬,“我们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他大声咆哮着,突然用力的踢着身下的白驼。 驼铃更急,远远从已经入夜的暗色中如雨点般传来,敲打着人的心弦。 “传令!”徐封辰低声喝道,一直笔直站立的传令官急步上前,打开手中的木板记着他的命令。 “近日关内守军不得外出,全员备战,领用的粮食减半。”他沉声说道。蛮族的粮食已经维持不了多久,长胜关易守难攻,只要依靠雄关壁垒守到敌人粮草耗尽,就算自己这边只是些新兵,战力低下,但也足以战胜那些凶残的蛮人了。 秋意清寒,在半夜站在刺骨的冷风中轮值确实是一件让人很痛苦的事情。 冯有三在心里一边咒骂着将他从暖暖的帐篷中踢出来的队正,一边不停的搓着已经冻的有些失去知觉的双手。立在地上的长枪磨的雪亮,在寒夜中变的越发冰冷,就好像一块彻骨的冰柱一般,若不是军中严令兵刃不得离手,他真想将已经冻僵的手指笼在袖中暖和暖和。 “冯哥,冯哥。”站在他下风处的何拴柱看着巡查的队官走远,低声朝他挤了挤眼。 何栓柱是一个新丁,才被分来不久,今天正好被安排到和他一起轮值。人虽然看着傻了点,不是厮杀的好材料,名字也土气,但却极会做人,只是几天不到的时间,就已经和他们这些老兵混的熟悉了,他和大厨房的马老实据说是同村,所以经常能搞点普通兵士难得见到的吃食出来,也不躲着他们,总是拿出来一起分享,让其他队里的人好生眼热。 冯有三缩头四面小心的望了望,现在已经是下半夜,最近被抽走了不少弟兄,这座粮仓除了他们两人看守,已经再没了他人,巡查的校官才走过,估计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的。 现在正是他们难得的一刻清闲。 “好小子,有你的啊!”看到何栓柱打开的小包,冯有三眼睛已经直了,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眼中满是惊喜。 他们这些士兵虽然都是老兵,但自古当兵就是贱籍,若非是穷到家里揭不开锅或是犯事,谁会心甘情愿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来戍边。这里一年四季苦寒,作物牛羊又生的少,上面拨下来的东西到是有大部分被当官的吃了空缺,冯有三当了三年的兵,除了每年的除夕年夜才能够见到一点油星,早已经忘了牛肉是什么模样。 都是熟人,他也顾不得客气,伸手抓了块大的用力嚼了起来。 “直娘贼,我说今天早上起来怎么左眼老跳了,原来是有喜事。”牛肉块大,虽然冷了点,但还满嘴喷香,冯有三吃的太急了点,一不小心喉咙被呛住,却又不敢大声咳嗽,生怕犯了队禁,只能憋的满脸通红。 “冯哥,别急,还有不少,小心咽着了。”何栓柱笑了笑,将腰间的葫芦递了过去,他生的浓眉大眼,天阔方圆,到真是一副忠厚之相,只是说话口音有点怪异,到有点不似南陆之人。 “娘的,我是不想着急,只是这手和嘴巴收不住啊。”冯有三依依不舍的将手里最后一块烤得焦黄的牛肉丢进了嘴里,仔细的将十指唆的干干净净,连一点残渣都不肯放过。 他扫了被吃的精光的纸包一眼,面上不由一红,同袍之间禁吃独食,他一时忘形,竟然连何栓柱那份也下了肚,若是传了出去,他冯有三好吃无义的名声可就坐实了。 “栓柱,真是对不住啊……”他喃喃地说道。 “没事的冯哥,我这不是才来没多久吗,出门的时俺娘可是将我好好的喂了一顿才放行的。”何栓柱笑着拍了平平的肚子,满脸的真挚,显的对这半包牛肉毫不在意。 “好兄弟,那哥哥就多谢你了。”冯有三见他如此说,心中也不由释然,但终究是欠了一个人情,称呼上也亲热了许多。 第六卷第二十五章破城(二) 暗处巡查的队官低沉的脚步声远远的传了过来,两人急忙挺直了腰,虽然被冷风吹的遍体生寒,却是一动也不敢动,但一等到脚步声走远,两人就又凑到了一起,毕竟他们只是负责在后方看守粮草的后勤兵而已,只要确保粮草不失,偶尔打个盹,摸摸鱼倒是常事。 “对了,冯哥,你说那些蛮子在关外集结了那么多的兵力,会不会真的打起来啊。”何栓柱好像害怕冷风,等到队官走远,急忙缩进了避风的墙角。 “这你可算问对人了。”冯有三顿时来了精神,他神秘兮兮的看了看四周,凑在何栓柱耳朵边上说道,“我有个兄弟就在大帅的营帐当护兵,据说马上就有大战要打了!” “真的,前段时间不是和他们关系还不错的吗?”何栓柱顿时被吓的脸色都变的白了几分。 “我说你蛮精明的个人,怎么就不开窍了。”冯有三低声喝道,“你要是没吃的,饿急了还不是得去抢啊?” “那就是……” “对了,打是一定要打的,只是不知道双方谁先开头了。”冯有三点了点头,抓起腰间的葫芦灌了一口,漠北入冬后冷的无法想像,所以并不禁酒,他们这些南边过来的士兵更是体寒,要不是靠这葫芦酒暖身,只怕一夜的哨放下来,人就已经冻僵到这里了。 “我姥爷给我取这个名字,就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意思。”冯有三笑着摇了摇头,将那被兑了不少水的劣酒咽了下去,“直贼娘。管后勤的那些家伙们又多兑了水,以前还是酒兑水,现在他娘的都快变成水兑酒了!” “打仗有什么好的。我还有两个月就到期了,那时候取了这三年积攒的军饷,回去买上十来亩地,再说上一房媳妇,生个大胖小子不是快活的多。”冯有三一脸的陶醉,就好像现在已经搂着新娶的媳妇睡觉一般,连鼻孔中冻出来的两条长龙也忘记去擦。 “可我还是怕……”何栓柱凑的越发近了。两人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到是暖和了许多。 “怕啥。”冯有三回过神来,“别说蛮人要谈和,就算他们真的想要打。这道长胜关已经屹立了数百年不倒,被称作天锁,哪里是他们攻的过来的。” 他伸手揪去鼻尖冻成了两条白冰的细长,接着说道,“前些时候国师派过来增援的那些道士你也看见他们的厉害了吧,高来高去,强的吓人。杀人就和杀鸡一样,外面的那些蛮族也在他们手里折损了几员大将,就算是再打,我们一定不会输的。” 他说的高兴,却没注意到低头的何栓柱眼中越来越亮,就如同两盏灯笼般发出淡淡的幽光,完全不似人类。 “是啊,那些修真者还真是厉害啊。”他喃喃地说道,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 “就是,我说兄弟,你一个小兵操那么多心干吗,到时候叫我们冲就冲,死了懦天,不死万万年。”冯有三将手里的葫卢摇了摇,只是那么一会功夫,葫芦里面的酒已经见底,他无奈的舔了舔嘴唇,还有小半夜的辰光,正是一夜中寒气最盛的时候,要是没有酒,只怕就熬的更加难受了。 说话间,天边突然划过一道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虽然只是一瞬而过,却绚烂如花般绽放。 “妈的,真晦气,看见扫把星了!”冯有三探头望去,那道流星已经消逝,他狠狠的朝地下吐了一口唾沫,当兵和跑船的一样,很是忌讳半夜看到这样的东西,只是跑船的可以钻回被窝打盹,他却依旧只能站在寒风中轮值。 站在避风处的何栓柱看着那道消逝的流星,面上一喜,本来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开,两道冷厉的寒芒射到了趴在城墙边上探头东望的冯有三背后,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 “唉……”冯有三突然叹了口气,背后的何栓柱却是脚步不停,嘴里轻声问道,“冯哥,有什么烦心事给就兄弟说说吧。” 他动作轻柔,就好像暗夜的舞者,只是微微抬起的左手慢慢的蠕动了几下,却化成了一把奇形的骨刃,在星光的映射下,比闪亮的长枪看起来还要犀利几分,现在这把锋锐的骨刃已经对准了冯有三的心脏,只要一击,就可以让面前这个男子刺杀。 “有时候想想,这仗其实打的真不值得啊。”冯有三摇了摇头,“听说漠北今年遭了大灾,连草根和老鼠都被翻出来吃了,饿死的人连埋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堆起来一把火烧掉。” 何栓柱身体一颤,他停下了脚步,低声说道,“漠北今年大旱,草场全部枯竭,牛羊也没法养了,现在蛮族十人中就饿死了四五人,若不是逼的无法,又怎么会在冬季马力最疲乏的时候强行攻城。” “唉。”冯有三又叹了口气,“其实蛮族要的不过是草场罢了,长胜关以内都是一望无边的上好草场,我们南陆又从来不用,要是不打仗,我们回去种地,他们放羊,那不是很好,何必打来打去的。” “是吗?”何栓柱冷冷的笑了笑,手中的骨刃轻轻垂下了几分,“南陆的大皇帝可不这么想,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啊。” 何栓柱沉声说道,他此刻挺直了腰板,哪里还是之前那个忠厚实诚的男子,一股从血泊厮杀中磨砺出来的气势猛然逼散了出来,顿时让冯有三喘不过气来。 “冯哥,你是个好人,只可惜南陆和你一样想法的人太少了,我们蛮族想要的不过是一片放牧的草场,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为什么连这最后的希望都要断绝了!”何栓柱停住脚步,低声说道。“我在你们南陆的这几日,你是唯一稍微为我们蛮族着想的人了,如果都是这样想的话,又怎么会死这么多的人了?” “栓柱,你是内奸!”突然而来的威压逼的冯有三猛的后退一步,他条件反射般的抓住靠在墙边的长枪,冰冷的寒意入手,心中稍稍安定了下来。 “内奸吗?不好意思。你猜错了。”何栓柱摇了摇头。 没有丝毫的征兆。何栓柱的人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掠过,刺骨的冰寒从他的喉间刮过,喷涌而出的鲜血在空中凝成一道暗红色的长痕。冯有三已经说不出话来,这一击切断了他的气管,他只能徒劳地用双手捂住伤口处,嘴里冒出黑紫色的血泡,手中的长枪胡乱挥动了几下,终于斜斜地倒在了地上。 “对不住了。”何栓柱轻轻合上冯有三的双眼。他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灌入了切断的咽喉中,过得片刻,奇景徒生,本来已经死透了的冯有三突然在地上扭曲着身体,慢慢活动了起来,他猛地睁开已经泛白的双眼,用双手支撑着在地上坐了起来,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生气,就好像只是一具傀儡一般。 “归命!”何栓柱低声吟唱着奇异的咒文,眼中的血色越来越重,突然猛的一掌拍打在茫然坐立的冯有三额头上,嘴里急速念动,隐隐合着一股奇异的韵律,拉扯着对方的双眼一开一合,本来已经断开的喉咙慢慢的愈合,眼中也有了一股别样的神采。 “好!”他低声喝道,眼中红芒闪过,底下坐立的冯有三一跃而起,动作竟然比以前快上了几倍,急切之间看去,到如同矫健的猎豹一般。 “主人。”他俯身跪下,沉声说道,面上满是凶煞之气,哪里还有之前那个碌碌的汉子模样。 “行了。”何栓柱喘息着摆了摆手,这种炼化尸奴的咒法是他从一群神秘的男子那里习的,虽然他天资聪慧,进展就连那些有着奇异能力的人也感到惊奇,但不借助法器连续三天施展,也不禁感到很是疲劳,好在到目前为止还算顺利。 他本来是蛮族,但母亲却是被掳掠到漠北的南陆女子,混血的他,从小就受尽了白眼,若不是被族长护住,只怕早已经被同族虐待而死了。熬到十来岁就突然失踪的他,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学到了一身奇异的咒法和本领,此时正是蛮族和南陆大战正烈的时候,他突然回转漠北,在和南陆的血战中接连立下几个大功,让当初那些欺凌过他的人心惊不已。 但那些后期增援而至的修真者却接连刺杀了蛮族的几员大将,让蛮族本来犀利的攻势不得不停了下来。 临危受命的他这次更是费尽了周折,先是潜回南陆,然后用咒法迷惑了征兵的兵士,顶替被他杀掉的何栓柱,在这长胜关中潜伏了下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半月,他小心的避开那些修真者,慢慢扩展着自己的势力,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半夜和他轮值的兵士都制成了尸奴,距离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大半。 远处巡查的校官脚步声轻轻的传了过来,他无声的摆摆手,跪在地下的冯有三点了点头,两人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迎着寒风站的笔直。 低沉的黑云缓缓的压了下来,将漫天的星光吞噬不见,只剩下银亮的枪尖在昏暗中闪着摄人的寒芒,风中流淌着淡淡的血腥味,随着烈风流转,瞬间就消逝不见,修罗的气息已经越来越近了。 夜深,帐篷外面已经很凉了,帐篷里面却暖暖的,马粪中混合着青稞燃烧的味道,腥臊的呛鼻,但里面围坐的几个男子却好像习惯了一般,浑不在意。 “莽可巴,你说南人将你赶了出来!”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赤着半边胳膊,手中拿着把长长的短剑,尾端镶着一块指肚般大小的碧玉,剑刃锋利,他只是轻轻一切,就如同滚刀入油般将摆在桌上的羊肉切了半边下来。 “是的。父亲。”叫莽可巴的男子正是下午那骑着白驼的人,他接过烤得半生不熟的羊肉,恨恨地说道,只是一口,已经将还带着血丝的肉块咬了半边下来,囫囵着吞了进去。 “看来他们是真的想将我们赶尽杀绝啊!”老人旁边的一个汉子猛地抽出腰间雪亮的佩刀,长身吼道。 “父亲,给我一部铁浮屠,我保证将南人不落的雄关为您拿下来!”他手中的长刀在火光的映射下泛着森森的寒芒。随着他手腕的抖动,发出嗡嗡的响声,仿佛一头噬人的猛兽在咆哮。 老人没有说话。他停下了手中的短剑,却转头看着莽可巴问道,“我的儿子,你号称漠北的雄鹰,有着一双最锐利的双眼,你在南人天险般的关卡里面呆了这么些日子,究竟看到了什么。” “父亲,南人防范我们很严,每走一步都有人跟随。”莽可巴抹去了嘴角闪亮的油脂。抓起桌上的杯子灌了一大口烧酒,沉声说道,“那个守关的将军治军很厉害,他练出的士兵并不比我们蛮族的勇士差,而且他们的武器刀剑比我们的锋利百倍,光凭借族人的血勇,并不足以攻克这座横在我们面前的雄关。” “莽可巴,你难道被南人的美酒糊住了心肝吗!”男子猛的站了过来,森森的刀芒映着他咆哮着的面孔,“你难道忘记了被南人杀掉的哥哥了吗,你这个懦夫!” “我是懦夫!”莽可巴猛的扯开羊皮制成的衣袍,在飘摇的火光下,壮硕的身体上满是纵横交错的新旧伤痕,如同爬满了满身的蜈蚣,随着他剧烈的喘息,不停的蠕动着,“烈扎克,这满身的伤痕是怎么样来的,你比谁都清楚,你说清楚,到底谁是懦夫!” 他抓起桌上的短剑猛的斩落,匹练般的光芒在火光下洒出一道漂移的寒芒。 “铛!”一声脆响,烈扎克手中的长刀已经从中断成了两截。 两个人互相瞪视着对方,如同两只好斗的公牛,一步也不退让,其他几个男子却并不劝阻,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居中的老人。 “这里没有懦夫,有的只是我碧忽图的好儿子!”老人缓缓的起身,虽然他须发已经斑白,但那种强大的威压却逼的人禁不住想要退缩。 “烈扎克,莽可巴说的并没有错。”他将莽可巴手中的短剑举了起来,斩断长刀后,剑刃上却没有留下一丝的缺口,闪动着的剑芒如同一弯碧水般在掌中流淌。 “南人占据了地利,而且他们打造的武器也比我们厉害了不知道多少,更重要的是,他们有那些高来高去的修真者帮助,要战胜他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提起接连刺杀了几名蛮族勇者的那个修真者,老人面上也闪过一丝惧色。 “父亲,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干坐着不动!”烈扎克高声吼道,他的脾气在几个王子中间最为暴躁,对于和南人谈判,本来就有不少的意见,现在又被莽可巴斩断了他心爱的长刀,虽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但还是忍不住跳了起来。 “哼,天天只知道和蛮牛一般冲动,南人叫我们蛮族,你还就真的蛮劲上头,什么都想蛮干不成。”莽可巴冷哼了一声,他和烈扎克虽然都是大汗的儿子,但却不是一母所生,自小就争吵不休,再加上蛮族自古以来就是强者为尊,两人都想着父亲的宝座,更是时刻不忘打击对方。 “你说什么!”烈扎克转头咆哮着吼道,接连受辱,让他额头两侧的青筋都已经暴起,眼看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够了!”老人猛的将手中的短剑拍在了桌上,嘭的一声闷响,震的牛骨雕刻而成的酒杯一阵乱晃,正在争吵的两人面上一惊,他们虽然彪焊,但面对发火的老人也不敢造次,只得互相怒视了一眼。 “蛮族七部,虽然我们烈火部号称最强,但其他几部也不是吃素的。”老者眯起了眼睛,如同一只巡视猎物的苍鹰,“大家很多都是世仇,只是被大灾年逼的没有办法,才联在了一起,你们都是我的儿子,不合成一个拳头对外,却在一个窝棚里面斗来斗去,你们这样怎么能够继承先祖的荣耀!” 他皱紧了眉头,“现在我们大军围城,虽然看起来占据了上风,但这七万人每天吃掉的牛羊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我们当初想的是快速拿下长胜关,然后用关内的草场放牧我们的牲口,渡过灾年再说,但现在却被阻在了这里,进退两难。” 他伸出枯干的手指,牢牢的抓住短剑,关节因为用力已经变的青白,“没有食物的蛮族,用不了多久就会变的狂乱,马上就会自相残杀,我还可以收拢他们十天,也许最多十五天,之后就会再也控制不住。” 老人惨声笑了笑,“南人有句话,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他转头看着四周,低声念道,“水既也涸,鱼之将死,焉能不奋死一搏!” 他从被踩的松软的地下拔起一根枯黄的草根,放在嘴里用力嚼动着,苦涩的汁液慢慢泌出,老人低声吼道,“已经没有了生机的漠北荒漠,那就用南人的鲜血来浇灌它们吧!” 第六卷第二十五章破城(三) 漠北的边关,和南陆绚丽温婉的风光截然不同,那漆黑似铁的岩山和遍地虬结的草根,四面一眼望去,苍茫茫的似乎没有尽头,不时有呼啸着的乱风在空中掠过,扬起片片沙尘,如同一只洪荒的巨兽潜藏在黑暗沉重的喘息。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除了巡夜的兵士偶尔路过响起的脚步声,几万人的大营没有多余的声音,现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绝大多数的人已经进入了梦乡。 风真静静的坐在一块青色的玉石上,虽然此地的灵气稀薄,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规规矩矩的按照静心观的要诀将这一轮功课做完才停下休息。 缓缓睁开双眼,体内的真元经过这几个来回的循环,此刻全身正是处在感觉最敏锐的时刻,他甚至可以清楚的感应到地面气脉的流动和极远处的风云变幻,这片被鲜血浸泡过无数次的土地下已经掩埋了数不尽的尸骨,虽然经过镇压,但那种血腥暴虐之气还是刺激着他的肌肤,带来丝丝的寒意,如同细针扎面。 仰望天空,繁星如粥,四周夜沉如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到这里快三个月了,这一刻,风真只觉这苍茫大地,浩瀚宇宙,其中蕴含的天机实在令人生畏,他修行数十年,从来不曾有过一刻的懈怠,但了解的越多,反而疑惑更多,虽然获得了常人难以想像的能力和力量,但有时候他也在想,用有限的人力去问天命,修行宇宙间的奥妙真谛,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到底是一种幸福,还是一种无奈? 他低声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香包。小心的解开系地紧紧的丝线,虽然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就连香包的边角都已经因为长年的摩擦而变的泛白,几乎失去了本来的颜色,但里面存放的发丝却清香依旧,就好像还在伊人的耳边缠绕一般。 春风一度,往事就好像烟尘般在风中消逝,唯一留下的回忆就只有手中这个小小的香包了。 年华如梦,佳人如梦。 风真静静的发呆,这一瞬间,他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之中,嘴角不时扬起轻轻的笑容。手指捻动那如丝绸般顺滑的发丝,鼻尖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四周一片宁静。 “长老,徐将军派人过来请你。”门外有弟子轻轻的扣动房门,低声叫着。 “好,稍等。”风真轻轻摇了摇头,眼中的那丝柔情已经消失不见。只是瞬间,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漆黑的双瞳透着清亮的光芒,充满了信心和力量,完全对得起他静心观下任内定观主的名号。 “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只有坚持走下去了。”他将香包收入了怀中,在心里低声说道,轻轻推开房门,一股冷风骤然刮了过来,压得他额前的头发一阵飘动,周身一阵恶寒。 “见过风观主。”门口等待的年轻军校躬身行了一礼。他虽然礼数周全,但面上却透着一丝惶恐,显然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风真点了点头,他认得这是徐封辰亲信的护卫队长,平日里也是极其沉着稳重的一个人,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也不曾皱过一丝眉头,但看他现在那副样子,必定是有事情发生,而且是他们无法理解的。 “难道……”他心中莫名地闪过一个念头,但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随着军校急步走了出去。 一路上遍布了岗哨,路过的时候不时有兵士挺身站的笔直,目光尊敬地看着风真。这也难怪,一日之内刺杀蛮族三部大将,逼地攻城不止的蛮族退却,这样的人任谁都要高看几分。 帅府并不大,看起来和普通的堡垒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里面的装饰稍微齐全了点,墙上悬挂着六指上人的一副字。 “烈风拂面任等闲,砥柱中流自纵横。”笔笔字迹力透纸背,透着一股萧杀淡然之气,显出主人的身份。 但徐封辰此刻却没有那种烈风拂面巍然不动的自若了,他呼吸急促,不停的在地上绕着圈走动,显然心中焦急难禁。 “见过将军。”风真拱手行了一礼,徐封辰也知道他的真正来历和身份,加上蛮族围城时静心观的弟子出力颇多,一贯以来对他也是客气的很,但像这样深夜相邀还是第一次。看着徐封辰那焦急的脸色,他似乎知道了些,心中不由一紧。 “风观主,你看这个。”事情似乎颇为急切,徐封辰也顾不得寒暄,他一把抓住风真的手,将他带入了被几名侍卫看守的内庭。 一股腥气的恶臭从地下被布掩着的突起中传来,让人闻了不禁一阵头晕,恶心的想要呕吐。 “就是这个了,我们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形,风观主你见识广博,还请帮忙看看。”徐封辰从护兵腰中抽出长刀,小心的将地上的布巾挑了起来,失去了布巾的遮掩,这股味道变的越发明显,瞬间肆无忌惮的充沛着整个内室,就好像腐烂了很久的陈尸一般,拼命的想要从人的鼻尖钻进去。 虽然知道有大事发生,但真正看到时,还是让人心中发寒。 地下是一具尸体,在漠北,尸体并不少见,平时还好,一旦大战开始的时候,你随便丢出去一块石头,也许都可能砸中几具尸体,但地下的这一具尸体,就连长年在腥风血雨中厮杀过来的护卫们也不由脸色发白。 死者是一个年轻的士兵,头颅保存的还算完好,但沿着他的脖子看下去,却让人忍不住惊心。 从脖颈往下,所有的血肉和衣服已经掺杂的裹在一起,如同被巨大的石块碾压过,然后再重新组合一般,奇形怪状的触手还在身体的外表不停的蠕动。虽然人已经死透,但那些被压得扁平的手脚还被触手带动,在地下不停的颤动着,但奇怪的是这样凄惨的死法,地下竟然连一点血渍都没有。 风真脊背上仿佛流过一层冰水,他想起曾经在书中看到的那个邪咒。不禁猛的打了个寒战,就好像没有受到这股恶臭的影响一般,急忙俯身蹲下,仔细观察了起来。 “银针!”他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突然转头说道。 如果把一块新鲜的肉泡在腐臭的污水中等它生蛆。然后再用大火炙烤,相信这种味道没有几个人能够忍受。但现在这种气味就在内庭中环绕,慢慢发散开来。 风真全身被淡淡的青色光芒环绕,他手中的银针已经带上了一道烈焰,如同滚刀入油一般,将地下的那具被破的七零八落的尸体小心的拆分开来。 “哇”,站在徐封辰身后的护兵面上一阵发红,他喉间已经翻涌了几次,强忍着没有吐出来。但当他看到风真将鼻尖凑到已经混杂在一起的血肉前闻着时,终于猛的一下吐了出来。 徐封辰皱了皱眉。并没有责怪他的失礼,对于这些终年在沙场上征战的汉子来说,并非没有见过惨死的人,但杀人凭的是一时的血勇。并没有几个人有兴趣去仔细观察尸体的死法,而且这个死人也确实怪异。 “风观主,怎么说?”他捂住鼻子问道。 “他是谁发现的?”风真并没有答话,只是站起身转头问道。 “是我。”一个铁塔般的汉子从暗处站了出来。手中的一根铁棍倒有小树般粗细,上面还沾着些许的皮肉。 “刚抬过来的时候还好,但这万三突然就发了疯,变的怪模怪样地,要不是我反应的快,只怕反而被他伤着了。”汉子沉声答道。 “嗯。”风真点了点头,他手中光芒闪动,突然出现一根玄色的玉尺,猛地朝汉子当头击落。 玉尺光芒闪动,但军中纪律森严,汉子已经来不及躲,也不敢躲,只能闭眼静等玉尺击落。 青芒从玉尺中如电般射出,将汉子全身笼罩在其中,本来稍显沉重的身体顿时变得轻松无比,他面上不由露出喜色。 “好了,你身上沾染的邪气已经被我逼出,应该没什么大碍了。”风真收回了玉尺,本来晶莹剔透的玉尺上不知道什么时侯混上了一星杂色,看起来颇为刺眼,但随着风真手腕的抖动,这点杂色也瞬间消失不见。 “多谢风观主。”大汉面上一喜,刚要躬身道谢,地下已经被搅的稀烂的尸体却突然剧烈扭动了起来。 “不好,快退!”风真面上变色,他清楚的感应到一个威力强大的杀咒正在成型,若只是他一个人倒是不惧,但身边的这几人并不会咒法,只能先避开再说。 “化”,风真急声喝道,手中的玉尺猛地跃起,在空中急速盘旋,化为一团光罩将几人护住,飞快的朝外遁去。 “轰!”一声闷响,他们刚刚退开,地下的那具不停扭动的尸体就已经剧烈的爆炸了开来,四散迸发的血肉沾在墙壁上,迅速将将附着的东西融解,将整个房间炸的坑坑洼洼一片,如同被数十人用巨斧劈砍过一般。 “好厉害!”徐封辰倒吸了口凉气,他虽然不明白这些奇能异法,但也知道刚才若不是风真出手相助,他们几人势必和地下那些被腐蚀的东西一个模样。 “风观主,多谢你了。”虽然心中惊异,但他到底不愧是多年领兵的人物,只是稍一愣神,马上就恢复了过来。 一阵烈风卷过,虽然清寒,但那清新的空气却让两人头脑一清。 “徐将军,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名兵士应该是沾染上了尸毒。”风真撤去护身的光罩,沉声说道。 “尸毒?”徐封辰愣了一下,好像没有明白过来。 “是,银针颜色淡紫,而且肉中无血。加上死者体内衍生的邪气和异变,正是尸毒发作的迹象。”风真将手中的银针举了起来,衬着灯笼中发散出的黄光,一股淡淡的紫色光芒在银针上反射着怪异。 “哪里来的毒了?”徐封辰面色微变。他并非没有考虑到敌人派人潜伏破坏的可能,但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兵律上的说明进行布置,而且每天的食水都是派专人检查了才允许兵士食用,应该没有什么纰漏才对。 “不知道。”风真顿了顿,接着问道。“中毒的人还有多少?” “已经发现情况不对的大约四十人,但真正变化伤人的只有这一个。”徐封辰沉声答道,他心中忐忑不安,刚才的情况实在是诡异,若那些兵士都和眼前的这个一样异变自爆,伤亡巨大不说,势必会动摇军心。 好像验证了他的想法,几乎是在同时之间。关内各处此起彼伏的爆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如同利剑般划破了静寂的夜空。 “发作了!”徐封辰望了远处一眼,想起刚才的厉害,面上不禁闪过一丝惧色。 “将军,现在情况不明。我会把观中的弟子分散到各军中帮忙。先等天亮了再作计较。”风真眯着眼睛说道,尸毒虽然厉害,但炼制不易,就算是这四十人全部异变,最多也不过是伤得了几百人而已,不会动摇兵士的根本。若是胡乱惊慌,反而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那就有劳风观主了。”徐封辰点了点头,转头吩咐了下去。 本来静寂的军营中徒生异变,但也不过是骚动片刻,就已经让平日里训练有素的兵士们恢复了平静,军校们低声将上官的命令传递了下去,死亡的尸体被抬走,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但只是那些许的慌乱造成的空隙,就已经足够毁掉一切了。 “果然厉害。”化名何栓柱的厉长天如同一只猎豹般躲在暗处,看着徐封辰和风真走远,无声的笑了起来,刚才的这个尸爆是由他亲自操纵,但还是没有能够伤到两人,虽然在意料之内,但还是让他心有不甘。 “就让我再给你们送上一份大礼吧。”他身形微动,和跟在身后冯有三点了点头,两人转眼间已经消失在风中不见。 今夜的风格外的肆虐,扬起的沙尘在空中如狂龙般咆哮,撕扯着周遭的一切,让人睁不开眼睛,城头轮值的卫兵缩了缩脖子,在这样的天气出来值夜,确实不是一个好活,城下蛮族的营盘也如同陷入了沉寂一般,没有任何的响动,只有偶尔飘动的火把如同鬼火一般游荡,让他们不禁放下心来。 “父亲,我不相信他们。”莽可巴已经换上了一身皮甲,壮硕的肌肉被紧紧的绷了起来,显的格外壮硕,手中的长刀被涂上了一层黑色,和黑夜浑然融在了一起。 “我也不相信他们,可现在除了相信他们,还有别的办法吗?”居中的老者苦笑了一声,“这也是赌,那些部落的头人我已经压的太久,再不攻城,他们就会联合起来撕裂了我们。” 他将目光投向了身后几个全身被黑袍遮掩住的男子,“厉长天是我救回来的,虽然也有恩将仇报的恶狼,但我相信他不会害我们。” “父亲,既然这样,那就由孩儿统领铁浮屠第一个冲上这不落的雄关吧!”莽可巴沉默了片刻,抬头说道。 “不,这次你的任务不是破关,而是殿后。”老者轻声笑了笑,“雏鹰已经长大,未来的漠北草原是属于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就让我这个不合格的老鹰为你们破开阻挠骏马奔驰的枷锁吧!” 他举起手中的马刀,猛地在空中劈过,尖锐的呼啸声就连利风都无法压住,嘶吼的烈马如同一只翱翔天际的雄鹰般破空掠了出去,数万计的勇士追随着他的马尾,渐渐黑暗中汇聚成了一股奔涌的洪流,势不可挡的朝前方那高大巍然的巨大雄关冲了过去。 莽可巴眯着眼睛,看着从他身边咆哮冲出的铁骑,手指攥的发白,老者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但他的眼中却依旧满是崇敬。 漠北的天鹰,就算是老了,依旧只能让人仰视。 “你很喜欢他吗?”一个娇媚的声音在他耳边悄然响起。 “他是我的父亲!”莽可巴大声说道,声音中满是自豪。 “那你最好想开一点,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死兆星的阴影。”声音的主人全身被黑袍笼罩,紧紧贴在他的身上说道。 “女人,滚开,父亲礼遇你们,我可不一样,要是再胡乱说话,就杀了你!”莽可巴皱着眉头吼道。 “是吗,看来说真话还是不被人喜欢啊。”虽然被恐吓,但女子仿佛并不为意,只是飘然退后,浅笑着说道。 “混帐!”莽可巴猛的转身抽刀,一道寒芒呼啸着劈了过来,眼看女子避无可避,却被一只手猛的抓住了长刀。 “够了,七号。”其中的一个黑影沉声说道,“他们的生死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自有任务。” 他似乎是这群人的首领,虽然声音不是太大,但却让女子闭上了嘴巴。但他所说的话却不是蛮族的语言,语速急促飞快,让人听的含糊不清。 “大王子,她只是随口乱言,当不得真的。”男子转头看着莽可巴说道,这次却是标准的蛮族通用语,虽然略显生涩,但却听得清清楚楚。 锋锐的长刀迎头劈下,他竟然只用两根手指就夹住,虽然莽可巴没有使出全力,但对方的实力也可见一斑。 “哼,管好你的手下就好。”既然对方已经道歉,加上老者一再交待不能得罪这些人,长刀回鞘,莽可巴再也不看他们一眼,转身纵马离开。 男子看着他走远,却又转头问道,“三号,你的积魂器准备好了没有?” 第六卷第二十五章破城(四) “没有问题,这里一共有三个最适合设置积魂器的地方,我全部设下了禁制,只要死亡的魂魄达到一定的数量就可以自动激活,大量的死魂将被压缩凝聚,得到我们想要的魂晶石。”见问到正事,本来嬉笑不禁的女子也收敛了几分,低声答道。 “那就好,尊主马上就要赶到漠北,根据传报,南离岛上的黄婷被神秘人斩杀,已经惹得他很是不悦了,这次的战事我们在背后策划了很久,所以绝对不能允许出现任何失误。”男子点了点头,“隐组的厉长天已经潜入,随着蛮族的进攻,他操纵的尸奴也会随着行动起来,这里除了我和三号负责积魂器的安全外,其他的人都要配合他的行动。” “是。”分布在周围的众人沉声应道,虽然被厚重的黑衣掩藏,让人看不清他们的神情,但听到尊主的时候,还是有人禁不住身体微抖,显然平时积威甚重。 “走吧。”看着蛮族七部的铁蹄在黑暗中咆哮着离去,男子将刚才取下的斗篷盖上,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瞬间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 午夜的寒气}人,让人暴露在外的手脚冰凉似铁,王碰吐出了一口长长的雾气,在空中凝成了一道如同实质般的白带,又瞬间消散在风中,手中的长枪如同冰块般扎手,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小心的将已经冻得麻木的双脚在地上顿了顿。 之前城内的骚动他已经忙了半夜,但按照规定,老兵必须要站下半夜的轮岗,本来就疲惫不堪的他只得继续熬下去,好在现在已经四更,只要再坚持一个多时辰,马上就可以喝到热腾腾的粥了。人心里有了希望,时间总算是好打发一点了。 他心里胡乱想着这些不着边的事情,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没有任何的征兆,地面突然传来狂野的震动声,如同远古的魔神用手中巨大的战锤在大地上敲击出死亡乐章的前奏。 王碰睁大眼睛朝着城墙外看了出去。漆黑的夜晚,能够看见的地方不过百步开外,纵然他极力探头,还是什么也看不到,但长年在战场上厮杀打滚的直觉却让他的心跳莫名的加快,一股强大的威压如同狂暴的猛兽般慢慢逼近,让人喘不过气来。 “敌袭!”黑暗中寒星闪动,一道利风如电般射来,但这已经是他最后的一个念头。随着头顶上莫名出现的一个大洞。他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来,射穿了头颅的长箭上夹杂着他滚烫的鲜血和脑浆,牢牢的钉在后面的城墙上。 鲜血在地下无声的流淌,终于在这漫长的夜中掀开了血腥狂乱的序幕。 “报!”一个身影旋风般的冲进了帅府,周身弥漫着鲜血的味道。 “蛮族七部大军同时发动攻击。外城已经陷落,请将军定夺!”军校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背后还扎着几支雪羽长箭,已经都被鲜血杂成了褐紫色。 “这么快!”徐封辰手中一紧,线装的古书被他紧紧攥住。 他和蛮族征战多年,自然知道蛮族强悍的攻击力,外城本来就只是屏障而已,所起的作用就是为了暂时抵挡,好让内城得到充分准备的时间。所以驻守的兵力也不太多,但那些都是长年征战留存下来的老兵,按理说应该没有这么快被攻下才对。 “看来拒绝他们入关,实在是逼虎跳墙啊。”他无声地苦笑了一声,转头对副将吩咐道,“你在这里留守,其他人随我来。” 虽然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当真正看到那些如同野人般怒吼的蛮族,他还是心里一沉。 “风观主。”他点头和迎上来的风真打了个招呼,“看来这次蛮人是孤注一掷,只怕还是得借助你门下弟子的帮助。” “没问题,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本来就是如此。”风真点了点头,他忙了半夜,才总算将那些被尸毒感染的兵士处置完毕,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却又突然发觉蛮族大举攻城,急忙带着还剩下的三百多名弟子赶了过来。 只是片刻的功夫,由坚土和长石筑成的外城已经被蛮族打先头的奴隶兵拆地七零八落,他们用拆下来的材料拼命推到了长胜关下,将这些石材和坚土沿着壕沟填起了几条长长通道,虽然城楼上箭如雨下,他们却是浑不在意,若是同伴被射身死,干脆就顺带着一起成了填充的材料,只是片刻的功夫,本来三人多深的深沟就被填出了四条三丈方圆的通道出来,若是任由他们这样继续施为,只怕再过片刻的功夫,通道就会连通成型,到那时攻城的阻碍又会少上许多。 “这样不行,调神火营的火龙兵来攻击,不能让他们填成功。”徐封辰眉头紧皱,他多年和蛮族交战,自然知道这些奴隶兵只是炮灰,随后进攻的才是精锐,若是让他们铺平道路,只怕防守就就会困难许多。 后面待命的一排兵士踏步上前,他们身上都背着一个大桶,手里有一根长管垂落,这正是徐封辰经营多年的火龙兵,他们背上大桶内储存的是从南陆运送过来的墨鲸油,沾火就燃,极难熄灭,正是防御的利器,只是墨鲸油得来不易,若不是现在情况紧急,原本也不能轻易使用。 刺骨的烧灼味在空中弥漫,本来漆黑的夜空突然被烈焰点亮,从火龙兵手中长管中喷出的怒焰如同活物一般咆哮着四处燃烧,城下的蛮族奴隶兵就算是被利箭射穿身体也不曾听到他们呻吟一声,但这火焰却如同烧入骨髓中一般,抽打着他们的每一寸神经,只要沾染上了一点火星,马上就有人踉跄着倒下,在地上不停痉挛着抽动,慢慢被烧成一块黑黑的焦炭。 随着漫天的火焰在空中翻卷。如同恶龙一般吞噬着蛮族的生命,那些堆沟的奴隶终于忍耐不住,随着第一个人丢下手中的工具,所有的人都随着他的身后后退,丢下那些还未完工的通道,横七竖八的交织在一起。 “成了。”挥手驱走鼻尖那股刺鼻的味道,徐封辰笑了笑,这些蛮族血勇蛮横,可毕竟是开化的野人,只知道蛮干,每次都要丢下不少尸体才会学到教训。 可他的笑容瞬间就凝结在了嘴边,只见刚才那些逃窜的蛮族奴隶兵竟然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跑了回来,抓起地下丢弃的工具,拼死干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一边指挥火龙兵继续攻击,一边探头望了出去。 黑暗中,亮光突然点燃了整个天空,遍地的火光骤然升起,如同无数野兽的爪牙在风中招摇,借着这些火光,徐封辰总算看清了一直躲藏在暗处的敌人真正的实力。 蛮族号称十万大军。其实真正精锐能战的不过六七万人,徐封辰看着远处那些如同蚂蚁一般层层叠叠列队的蛮族方阵,心中不禁倒吸了口凉气,粗粗地算去,下面只怕有四万人左右,看来这次蛮族是铁心攻城了,所有能够调动的人员应该都使用上了。 难怪这些奴隶兵如此悍不畏死,想必刚才逃跑的都已经被后面的队伍斩杀,若是后退就只有一死,拼死前进反而会多一分生机。 徐封辰苦笑了一声,挥了挥手。“停止攻击,敌人马上就会攻城了,现在杀这些奴隶兵也没有多大的效果,把兵力集中起来对付他们的先头部队。” 随着命令的下达,所有的攻击瞬间停止,除了关下蛮族奴隶兵拼死填坑的声音和临死之前的呻吟,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 风暴来临的前夕,反而充满了宁静,远处黑暗中聚集的蛮族兵马没有任何的动静,偶尔有战马低声嘶鸣,马上被背上的骑士压了下去,空中肆虐的乱风中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风真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但心中却是激荡不已,虽然上次协助守关时已经见识过血战的残酷,但直到再次面对的时候,他心中还是没有任何喜悦,只是麻木的面对,帮助守住长胜关,这就是他来这里的任务。 他转头看了看身后那些因为紧张而咬着牙关的弟子们,无声的摇了摇头,虽然修真者的力量远超过常人,可在这纷争的乱火中,最后又能够存活下来几人了。 关下的通道已经成型,奴隶们回头看了主人一眼,互相搀扶着退了下去,如同潮水般瞬间消失在风中,没有人多看他们一眼,在无情的战场上,这就是曾经的失败者必须面对的命运。 “吼!”没有任何征兆,无数的蛮族突然举臂高声咆哮了起来,站在最前面的老者用力挥动手中的长刀,涂上的黑灰已经被鲜血抹去,锋锐的刀刃在暗夜中闪着夺命的寒芒。 无数的火把从他们手中被掷了出来,纷乱的堆积在刚才填充出来的通道边,将唯一的道路映得烈焰冲天,仿佛地狱中无情的焰火在焚烧天地。 “族长,火楼罗已经到位。”一个赤着上身,满面桀骜的骑士策马奔了过来,大声叫道。 “放!”老者抬起的左手用力挥落,他的命令瞬间被传了下去,蛮族庞大的战争机器终于随着这只手的动作而启动了。 空中突然传来闷沉的轰响声,无数绚丽的萤火从蛮族阵地的后方腾空而起,在空中拖弋出悠长的弧线,徐徐的连成一片,如同一张巨大的光网笼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被这道光网吸引,如同神迹降临,众人不由自主的摒住了呼吸。 徐封辰眯眼看着远方突然奔过来的点点繁星,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蛮族的这种武器,那些萤火看着飞行缓慢,其实速度极快,耳边突然充满了尖锐的呼啸声,空中漂移的风就好像被斩断了一般,炙热的轰雷咆哮着落下。 那些在远处看着极小的光点到了近处,却又变了一个模样。星点燃烧的莹光急速变大,等到它们可以被清晰看见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狂野的焰兽,猛地击落在城墙之上,然后轰然炸开。纵然是千年的雄关,那些巨大的城楼还是不由自主地呻吟着轰塌。 炸开的石块四处乱溅,落地燃烧的每一团萤火都在肆虐,如同水银般在地上流淌,不时有兵士被火焰吞噬,悲鸣着倒下,只是一瞬间,城头上已经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烈焰,百战残存的兵士们大批的倒下,如同秋天被收割的杂草。 谁又能想道刚才还在焚烧蛮族的烈焰转眼间就落到自己的头上。许多兵士还在迷惑和慌乱中就已经被轰然炸开的巨响抛上了天空。等到再落地的时候已经变成一具残尸。 “保护将军!”没有丝毫的迟疑,徐封辰随身的侍卫团团将他围住,其他几人拦在了面前,张开了手中的钢盾,迅速形成了一个防御的阵势。 “不要慌张!”徐封辰已经从最初的震撼中回复过来,在刚才的撞击中,他身边的一个护卫亲兵正好被碎石击中,胸腔中喷洒出的鲜血浇了他一头一脸。映着这满眼的血红,他猛的将护卫在身前的侍卫们推开。 “灭火!”他伸手抓过还愣着发呆的传令兵,在他耳边大声的吼叫着。 随着命令的下达,慢慢回过神来的兵士们按照之前的训练,将早就堆积在墙角的沙土覆盖在烈焰之上,但这种火焰却比鲸油更加炙热。虽然用尽了全力,但火焰还是熊熊地燃烧着。 “见鬼,这些蛮子到底在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徐封辰猛地伸手拭去脸上遮掩视线的血水,第二轮的火网又在他的面前徐徐的张开,这一次的数量更多,狂野肆虐的火球,将还在拼命灭火的兵士们炸的四散飞落,灼烧的残肢乱飞,如同沸腾的火水,它们流到哪里,哪里就被烈焰吞噬,空气中弥漫着煮熟的人肉臭味。 只是短短两轮的攻击,长胜关上守军的士气已经大落,看着那些在地上翻滚呻吟的兵士,徐封辰咬了咬牙,沉声说道,“先锋营先撤下去修整,将龙鳞营调上来,宣德营待命!” 蛮族这边则是完全不同的景象,和城上的守军一样,他们也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造成的破坏,显然这些狂乱的火焰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 “看来他们似乎被吓到了。”全身被黑衣笼住的男子转头对身边的同伴笑着说道。 “应该是吧,这种火楼罗我们研究出来后也是第一次用于实战,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只是可惜成长还不完全,最多只发挥出了四分之一的威力,否则光凭刚才的两轮攻击,就可以将长胜光轰塌了。”他对面的男子点头应道。 在他们的身后,数百名蛮族兵士正护卫在一个玄黑色的巨大瓮状的活物周围,大瓮不停的蠕动着,那些莹光就是从其背上的孔洞中喷洒而出,看起来就像是毒虫分泌出的毒液一般。 看着那些蛮族敬畏的眼光,男子低声说道,“火楼罗成长还不完全,刚才的两次攻击已经是极限了,若是再强行发动,只怕会对它造成损伤。” “嗯,派人通知你们的首领,我们的先头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南陆守军的前哨已经被破坏,在火楼罗的打击下士气也低落了不少,正是他们攻击的最好时刻。”另外一个男子沉吟了片刻,转头对身后的一名蛮族汉子低声吩咐道。 随着新锐力量的加入,那些伤损的兵士被替换了下去,破损的城墙也在紧急修复,徐封辰看着四处还在燃烧的余火,不禁叹了口气。 “将军,怎么了。”风真从城楼下走了上来,刚才若非他和门下的弟子应用各种咒法协助灭火,只怕现在还是满城烈焰的景象,但蛮族这种攻势之威,也不禁让他暗暗心惊。 “风观主,那些蛮族从来就知道硬攻,我们南陆善守,依仗这千年雄关,不知道击败了多少次蛮族的进攻。可这次他们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这种奇怪的攻城之法,我怕接下来的战事艰难啊。”徐封辰眼中闪过一丝忧色,他将目光投向漆黑的夜空,那里就好像潜藏了一只食人的猛兽。在黑暗中磨砺着尖利的爪牙,伺机将面前的猎物吞噬。 “敌人情况不明,我们已经失了先机,要不我潜出关外察看一番,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如此强大的攻击。”风真看了看面上露出惧色的门下弟子一眼,低声说道。 “只怕是来不及了。”徐封辰苦笑了一声,他伸手指着黑暗中传来的声音说道。 风真侧耳听去,一道高亢的嘶哑啸声拔地而起。如同荒野中孤独的独狼。再无退路可走,所有的力量全部灌注在胸间迸发了出来,声音如同裂云断帛一般撕裂了天空,驱走了狂野不拘的烈风。 “何比拉,何比拉!”啸声一声比一声急切,一声比一声更高,已经无路可走,眼看就要从云端跌落,但依旧曲折迂回的想要盘旋而上,这就是灵魂中愤怒的力量。 “这是什么?”虽然一句也听不懂,但风真还是被那啸声中蕴含的灵魂之力震撼,他闭眼感受着那股生命的颤动,过了片刻才从这种苍茫的意境中脱离出来。 “蛮族萨满巫师的战歌。”徐封辰额上已经冒出冷汗,他补充一句。“这表示那些蛮子们马上就会全力进攻了。” 啸声还在空中盘旋,从城墙上往下俯视,数万人的大军突然整体矮下去了一截,所有的蛮族全部下马,前额触地,整个人跪伏在地上,低沉的合声慢慢在黑夜中弥漫,直到充沛整个天地。 就好像听从先祖神灵的呼唤,吟唱声越来越急,征战生死的荣耀在啸声中轮回,直到所有的蛮族突然爆出震天的怒吼,巨大的声浪如同实质般迎面扑了过来,无数战士直起身体,就算是隔了这么远,徐封辰依旧可以看清楚他们眼中的那份残暴的炙热。 “虽强必诛吗?”他无声的笑了笑,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迎风站立的那些彪焊的兵士,心中又充满了信心,“你们要战,那便作战吧!”他在心里狂吼着,仿佛要将那份潜藏的不安逐出体外。 寒风如刀,但老者的眼中的烈芒却比寒风更加冷烈,他双眼扫过,仿佛要穿透人心的深处。 “漠北的勇士们,面前这道长胜关就是南人隔绝我们马蹄的天险,数百年来,我们无数的先祖们埋葬在此,用他们的血肉造就了南人不落雄关的威名。但是到了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将重新在我们的手中改写,先祖们的耻辱今天将会用南人们的血肉来洗刷。”老者大声的咆哮着,这一刻,他不再是一个已经开始衰弱的老人,身体的每一根经脉都好像被重新激活了一般,活力从每个毛孔中涌了出来,炙热的火焰在他心中燃烧! 这一刻,他就是主宰天地的帝王! 手中的长刀高举,刀尖直指着漫天的繁星,冷厉的寒芒愤怒的咆哮着,在风中嘶吼。 “去吧,我的勇士们,长生天的双眼庇护着我们,我们是他矫健的雄鹰,就让我们蛮族重新成为这片大地的主人吧!” 黑色的人群如同翻涌起巨浪的潮水,无数的胳膊同时举向天空,在这一刻,这些被荣誉和族人的期盼烧红了双眼的蛮族骑士们再也不会有任何的畏惧和犹豫,黑色的潮水汹涌的澎湃怒吼,沿着之前奴隶兵铺出的道路淹没了过去。 第六卷第二十五章破城(五) 漫天的火光和怒吼在天地间肆虐。 和南陆守军装备齐全的防护不同,蛮族的前锋身上几乎没有任何的盔甲,除了仅仅遮住重要部位的皮甲,他们基本和赤裸没有什么区别,但就是这些如同野人一般的兵士,却在战斗中发挥出了难以想象的威力。 长胜关城垛上了望箭孔中燃烧的火箭如雨点般当头倾泻了下去,不时有被射中要害的蛮族发出频死的悲鸣,但更多的却是沿着通道蜂拥冲上来的人潮。 没有多余的阵法和策略,已经冲到城墙下的兵士拔出腰间的小刀,单手插入墙壁间细小的缝隙中,灵活的闪避着头顶四散砸落的石块和飞箭,只是瞬间,黑暗中的城墙上已经爬满了如同蜘蛛一般的蛮族,黑压压的连成了一片。 这些前锋,都是蛮族七部中最蛮勇最不畏死的精锐,他们脸上都涂抹着狰狞的图案,就算被滚石和火箭击中,只要不是致命,就继续咬紧牙关攀爬,所有的人都想第一个冲上城探,和体力血勇都不如他们的南陆兵士肉搏拼杀。 “将军,这里太过危险,还请退到帅府中督战吧。”身边的副将看着那漫天的火光和蛮族野兽般的嗥叫,不禁吞了下口水,眼前的攻势之烈,竟然比上次七部合击更加凄厉,饶是他久经战阵,还是不由感到心惊。 “不用!”徐封辰一把推开他,低头朝城下望去,十七丈高的青石砌成的城墙,表面打磨的和水镜般平滑,可就算是如此,还是无法阻挡那些蛮人的攀爬,只是片刻的功夫,蛮族先锋已经到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蛮族的弓箭手在不停的压制城头的守兵,他身边的亲卫已经倒下了一半。剩下的亲卫们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用盾牌和身体将主帅护卫在其中。刚才护卫的惨死,在徐封辰脸上染上了一片赤红的血迹,火光的照映之下,他的脸平添了几分狰狞,好在这些都不是他的血。 蛮族善射,这点在漠北是有名地。但他们没有炼铁冶金之术,所用的箭头多半是野树和骨头削切而成。威力毕竟有限,这是徐封辰和蛮族多年征战得来的经验,和此刻这些经验都被无情的推翻了,看着手中那才从兵士体内起出来,还闪着锋锐寒芒的镔铁箭头,徐封辰的心已经越沉越低,眼前的这批蛮族血勇倒是其次,但他们之前轰击城楼的手段和改进的武器的犀利,让他对面前这座千年的雄关是否能够守住。第一次有了些许的怀疑。 城墙边负责守卫的武士只要稍微不注意,马上就会被隐藏在黑暗中的鬼弓手们阻杀。但即使伤亡惨重,他们还是按照之前的布置从箭孔中射出火箭,扯动滚木进行防御。 浑圆的滚木都是从后方的山上采运而来,通体还箍上了长长的铁刺倒钩,看上去如同一条条毒龙。长大的滚木沿着墙壁轰然落下,要是被滚木砸到,攀爬在墙壁上的蛮族马上就会被重重的击力拍下地面,就算侥幸躲过滚石,但只要被铁刺和遍布的倒钩刮到,巨大的拉扯之力马上就会将整条胳膊和大腿扯断。 每当一根滚石落到十几丈高的城墙下面时,上面总是布满了扯断的残肢。还没有死透的蛮族兵士挂在滚石上大声惨叫,冒着热气的鲜血沿着光滑的城墙缓缓流了下来,地下被染的赤红一片,在漫天燃烧的火光中映出妖异的光芒,如同血煞地狱中修罗的盛宴。 “铁木车!准备攻击!”看着纷纷摔落地面的兵士,老者面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好像事情本该如此,他只是一挥手,身后的副将立刻转头大声吼道。 “轰轰!”如同震醒蛮荒的洪鼓,一根长大的吓人的铁木被缓缓的从黑暗中推了出来,这棵铁木树也不知道活了多久,尾端的年轮在火光中如同深潭中荡起的涟漪,一圈圈的转了出来,就算是以身形粗大闻名的蛮族在它的面前也只不过和小虫一般渺小。 大树的顶端被套上了一块生铁铸造的龙头,在清冷的月光中泛着萧杀的寒意,在几百名蛮族兵士全力推动下,木龙身下承重的圆轮发出轰轰的呻吟,木龙速度越来越快,猛的朝精铁铸造的城门全力冲撞了过去。 “轰!”一声让人耳酸的撞击声猛地传来,牢不可破的精铁城门在这一击之下竟然出现了一丝晃动,守卫在城门边上的几个兵士被震得口鼻鲜血流淌,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神火营全力迎击,赶快将那根巨木烧毁!”徐封辰眉头一皱,这次蛮族的来势汹汹,动用的各种武器和攻城器械竟然比以前不知道先进了多少,若是让这木龙继续撞击下去,就算是不落的雄关,只怕也有被破开的可能。 在风中咆哮而下的火雨如同流水一般肆虐,炙热的烈焰弥漫着四散流淌,本来推动着木龙的蛮族兵士们哀嚎着四散跳开,遍体都被淡紫色的火焰包裹,但只是跑得几步,就已经被火焰烧成了一块焦炭,狂风掠过大地,火势越发狂野,已经死透的尸体在风中不停的抽动着,发出焦臭的味道。 “继续上!”老者面上冷厉如初,只是瞳孔深处显出一丝哀伤,他沉声说道。 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好像没有看见同伴悲惨死去的尸体,又是一队蛮族兵士奔出,猛的抓住敲入木龙后面的铁条,被烧的滚烫的铁条烙的他们面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但却没有一个人松手。 “轰!”随着木龙一次又一次撞击在城门之上,巨大的轰鸣声压住了四处的喊杀声,沉郁的在空中扩散开来,铁门上的铁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一道细小到几乎看不见的裂缝在风中露出一线火光,这座千年前面不落的雄关终于在蛮族的血勇下屈服,慢慢撕下了它的防御。 “继续!”老者面上一喜,他付出了这样多的代价,换来的各种利器,总算在攻城战中显示出了它们的威力,眼看就要有所收获,就算他心机深沉,心中也难免喜悦。 “传令,调动凶煞营和天魁营增援城门,一定不能让他们破关!”徐封辰猛地后退,躲过射来的一枚尖刀,大声吼道。 被攻城的木龙吸引了大半的攻击和注意力,之前攀爬的蛮族前锋压力顿时大减,只是片刻的功夫,已经有不少的汉子攀上了城垛,看着服饰鲜亮,明显不同其他普通兵士,被几个亲卫护着的徐封辰,他们呼吼着冲了过来,周围马上就有待命的兵士们迎了上去,刀枪碰撞,喊杀声大作。 “长老,我们是不是需要帮忙?”风真背后伺立的弟子踏前一步,低声问道。 “不必,他们应该还顶得住,看对方来势汹汹,只怕等会还有恶战。”风真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吩咐弟子们十人一组,若是肉身受损,即刻退至后方。” “轰!”又是一声闷响,铁木车缓缓的停了下来。 现在已经是第五个百人队冲上去了,之前的那四个百人队全灭,他们被神火营倾斜而下的火油焚烧的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城门边到处是堆积的尸体和残肢,偶尔有还没死透的伤者在地下翻滚嘶吼,但又被继续冲上来的木龙碾成了肉泥,双方的指挥者都知道城门的重要性,只要能够撞开城门,那下面蛮族蓄势已久的重骑马上就可以横冲而入,而南陆防御的优势将全部尽去。 现在这座城门就好像一个巨大的血肉漩涡,不断的将如同飞蛾般冲上的人吸入,嚼碎了再吐出。 脚下的鲜血已经浓稠的打滑,巨大的木龙上满是燃烧的火油,但铁木厚重,就算神火营已经拼尽了全力,还是无法对它造成致命的伤害,不停的有人倒下,但马上又有其他人填补了上去,死者被烧的虬曲的尸体被踢落在深深的壕沟中,堆起了厚厚的一层。 但在战场的后方,却又有着别样的情景。 “成了!”女子娇笑道,在她的面前,一个奇形的球体悬在空中缠绕,不时有点点晶莹从四面汇集而来,被球体急速的卷入其中,在球体的中间,一块拇指大小的绿色晶体在慢慢成型,逐渐变大。 “嗯,这次炼制的积魂器效果还不错,不过魂晶凝结的太慢,看来我们需要给他们再帮上一点忙了。”全身被黑衣笼罩的男子点了点头,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符,在手中捏碎,一道淡淡的青色跃空而起,马上混入漫天的星光中。 “来了。”挺身站得笔直的厉长天眉头一动,虽然那道青芒只是一闪,但他却清晰的感应到了,这正是命令他发动攻击的指令。 第六卷第二十五章破城(六) 他这一段时间收服的尸奴已经潜藏到了各处,只要一个意念,马上就可以全部发动,而他本人却有着更重要的任务。没有丝毫的征兆,在后方的民居群中突然燃烧起冲天的火焰和女子儿童的哭喊声,这真是他手下的尸奴们开始杀戮的信息。 “怎么回事!”徐封辰面上一惊,他并非没有防御细作的入侵,但这把火来地太过突然,情况明显不对,此刻前方战事激烈,虽然后方的民宅突变,但他委实没有多余的兵力前去察看镇压。 “让我带弟子去吧。”风真看出了他的为难,后方火起,虽然城头战事危急,但兵士若是军心不稳,势必不妙。 “那就有劳风观主了。”徐封辰点了点头,形式危急,他也顾不得多客气,之前填补上来的新兵大多还没有经历过血腥的战场洗礼,面对如此激烈的战斗,不少人低头呕吐了起来,满脸发白,虽然那些老兵极力弹压,但看着蛮族的凶暴血勇,越来越多的新兵们面有惧色,这些都需要他来调配。 冲上城垛的蛮族先锋虽然并没有多少,但却骁勇异常,往往要死伤好几个人,才能够杀伤一个,他们慢慢的汇集在一起,互相背靠着面对长胜关守兵的攻击,虽然人少,但却是丝毫不落下风, “调虎豹营上来。”徐封辰看了一会,沉声说道,蛮族的这次进攻竟然没有丝毫的留手,一开始就是全力,攀爬上来的这些精锐并不是仓促而就的新兵们可以抵御的,只有调用同样久经厮杀的虎豹营才可以应对。 底下的城门是精铁铸造而成,应该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只要将虎豹营调上来歼灭这些蛮族精锐,压制住他们攻击的气势,应该可以抵挡住这次的攻击。 徐封辰沉吟不语。心中暗暗盘算着,虽然蛮族的攻击出人意表,但长胜关号称不落的雄关,其中的许多布置和机关都还没有启用,蛮族攻势激越,但过于锋利反面容易断折,现在关键是能否压制住对方的第一次的气势。 “嘭!”在他思索之间,一个南陆兵士被蛮族的重拳击中,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几步,正好撞在了护卫们的边上,他好像被伤了内脏,猛地咳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一软,眼看就要倒在地上,却被一个护卫一把抓住。 “闪开。”护卫沉声说道,根据军规,任何兵士都不允许靠近主将三丈以内,他刚准备用力推开兵士。却发现胸口一凉,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就这样定在原地,就好像在搀扶受伤的兵士一般。 由于两人都背对着众人,周围防护的其他人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也没有人留意到那个受伤的兵士眼中射出的冷厉寒芒。 “徐将军,小心!”风真的吼声从远处传来,他整个人化为一道烈芒,速度竟然比声音还要快上了几分。 徐封辰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低头看去,从之前那个重伤的士兵口中喷出一丝碧绿色的青芒。在他手腕上划出了一道伤痕,但没有鲜血溢出,沿着这道伤痕,碧绿的青芒迅速蔓延而上,只是瞬间,他的左臂已经肿大的如同水桶一般。 “你来迟了。”那名兵士身体挺得笔直,哪里还有一丝受伤的痕迹,他身形如同陀螺一般急速转动,一道风壁瞬间成型,将风真含怒刺过来的剑芒旋飞,却并不与他缠斗,只是一个纵身,人已经混入乱战的人群之中。 这正是潜伏已久的厉长天,他借用尸奴在民居中制造出的混乱,然后成功地将风真从徐封辰身边引走,终于一击得手,这碧罗鳞是异种血毒,只要沾上一点,马上就会让人生不如死,就算是修真者的力量也难以应对,他下的剂量刚好让徐封辰还留下一口气,预备将风真的追杀拖住。 果然不出他的预计,风真看着重伤倒地的徐封辰,只是稍一犹豫,但这一瞬间已经足够,厉长天身化淡影,黑暗中已经再也无法追踪他的形迹。 “将军!”风真看着他负在身后已经肿大的不成形状的手臂,化指为剑,利芒在空中激射而出,硬生生的将徐封辰的胳膊切了下来,碧血在空中飞溅,空中满是浓郁的甜香味,让人禁不住昏昏沉沉的想要入睡。 风真急忙从怀中取出几枚灵丹塞入了徐封辰嘴里,但药效不对症,虽然缓得了片刻,但却没有多大的实际效果。 “不行,我不成了!”徐封辰哆嗦了一下,断臂处竟然没有一丝的痛意,他低头看着喷涌而出的碧血,只觉一阵眩晕,血毒已经蔓延而上,他一把抓住风真的手,沉声说道,“此刻我绝对不能倒下,若是任由蛮族入关,只怕会洗劫屠城,这里的数十万边民都要变成枯骨!” 血沿着断臂如喷泉般涌出,在地下汇成了片片血坑,触目惊心,徐封辰由于大量失血,整个人已经站立不稳,但他抓着风真的手却越来越紧,眼中满是祈求。 “办法是有一个,不过代价很大。”风真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 “现在还谈什么代价,你有什么手段尽量施为吧。”徐封辰苦笑了一声,从战役开始,他就处处被动,现在竟然连主帅都被对方埋下的刺客阻击,若是他此刻倒下,只怕失去指挥的守军瞬间就会乱成一片,这千年不落的雄关,终究不能毁在他的手中! “既然这样,那就委屈将军了。”风真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几根奇长的银白色细管,“将军身中奇毒,急切之间,也没法找到对症的解药,要想继续清醒的指挥,只能先用咒法将肉体的血气运行封印,然后将魂魄强行用法器镇压住,这样虽然能够支撑一时,但事后只怕这具肉身是不能再用了。” “轰!”城门处的撞击还在继续,被杀毙的尸体层层叠叠的堆满了整个坑道,已经杀红了眼的蛮族根本不顾头顶火雨和利箭,一个人倒下,马上又有人接了上去,在这场殊死的绞杀中,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将是最后的胜利者。 “列队!”老者沉声喝道,他身后的蛮族铁骑们压制着胯下战马兴奋的嘶鸣,一个个眼中泛着嗜血的光芒,只等城门被轰开的那一刻,这股奔涌的洪流就将粉碎南陆千年不落雄关的神话。 “徐将军死了,徐将军死了!”好像不约而同一般,四面突然响起大声地叫喊来,本来就不敌蛮族的新兵们士气更是低了几分,只是瞬间,本来慢慢占据上风的虎豹营被砍杀了不少,反而是蛮族攻势大增。 “众军听命,将这些蛮子统统杀光!”徐封辰独臂一把抓过护卫手中的火把,猛的高举过头顶,厉声喝道,生生的将那些喊叫声压了下去,把形将崩溃的士气重新聚拢了起来。 “成了!”风真拭去额头的微汗,纵然他修为精湛,但一个人单独施展这魂体分离之术,还是显的有些吃力,但好在没出什么纰漏。 “来人!”徐封辰大声吼道,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就好像不是自己的身体一般,但现在情况紧急,他也顾不了那么许多,眼看精铁铸造的城门在木龙的拼命撞击下已经开始迸裂,他咬紧牙关,只能动用最后的手段了。 攀爬上来的蛮族已经越来越多,他们集结起来不断杀伤着守卫城门弓箭手和神火营的兵士,安全了许多的木龙速度越来越快,如同末日的钟声般不停的死命撞击着残破的大门,城门外的蛮族突然齐声暴吼,巨大声浪如同掠过大地呼啸而来的烈风,震撼着整个天地。 “啊!”凄厉的惨叫声突然从城门下传来,四条血红的光带在空中倾泻而下,所过之处,所有的一切都被焚尽,蛮族简陋的防具根本无法抵挡,这正是地火中的岩浆。徐封辰在长胜关多年经营,不但一手创建了神火营,还将这漠北地下的毒焰引了出来,只要启动机关,就可以让它们喷射而出,只是抽引岩浆的管道铺设不易,只要使用一次之后就得报废,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动用这一手杀着。 暗红色的火雨如瀑布般在空中洒落,吞噬着阻挡的一切,躲避不及的蛮族被火雨裹住,瞬间烧掉了大半个身体,就算他们再怎么不畏生死,但熔岩铺天盖地,根本没有任何立足的地方,就连那巨大的铁木车也被熔岩盖住,吞吐着火舌的烈焰在空中升腾,地下的那些尸体已经被火焰淹没,空气中弥漫着焦臭和硫磺特有的呛人味道。 第六卷第二十六章天地洪炉(一) “收兵!”眼看功败垂成,老者无力地挥了挥手,他转头看了看天边,已经隐隐有一丝亮光透出,若是等到天明,城楼上的守兵的优势更盛,但眼下城门已经被岩浆封死,他纵然不惜人命,也无法攻破那天然的洪流。 幸存的蛮族拼命躲避着四处乱射的流箭,飞快的退回了本阵,好不容易攀爬上城楼的那些兵士虽然心有不甘,但若继续留下,也只有覆灭的结局,只得在丢下了不少尸体后纷纷滑下城墙。 城墙上的南陆兵士们爆出了震天的欢呼声,虽然惊险,但总算是击退了蛮族的第一次攻击,只要等到天明,那些烽火台上设置好的玄晶镜就可以借助阳光启动,就算是蛮族再多上一倍也丝毫不惧了。 “不好,魂晶开始停止凝聚了。”女子手中的晶球虽然还在继续旋转,但周围再没有晶莹涌入,就连已经凝聚了大半的黄色魂晶也开始轻轻颤动,变的不稳定起来。 “我还可以强行维持一刻的时间,若是魂晶再得不到魂魄的补充,积魂器就会失去作用,那我们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女子从怀中取出一片方形的透明网状物罩在晶球之上,徐徐的红光射出,本来已经开始迸解的魂晶停止了颤动,慢慢凝固了起来。 “看来我们似乎高估了这些盟友了。”蒙面的男子看着远处殷红的天空,转头对着站在身后的厉长天说道,“你是不是按照我们之前安排的计划行动的?” “是。”厉长天躬身答道,“弟子命令尸奴在城中大肆破坏,长胜关储存的部分水源和粮草已经被瘟疫腐蚀,而且守将徐封辰也被弟子用碧罗鳞阻击,和之前定好的计划并无出入。” “是不是出动土楼罗?”女子低声问道。 “魂晶要是不能凝聚。我们下一步计划就无法进行,土楼罗,是一定要出动的。”男子沉吟了片刻,“不过应该有人比我们更加着急,能够获得多一点的利益自然最好。” 狂乱的马蹄声刺破了凌晨的寂静,一骑黑马混入了淡淡的白雾之中,飞快的疾速而至。 “大汗请尊使援助,这是手信。”红马背上的骑士翻身下马,他顾不上一刻的喘息,急忙从怀中取出一卷封好的羊皮卷递了过来。 只是稍一展开,蒙面人微微地点了点头,他将羊皮卷揣入了怀中,沉声对着使者说道,“你回去禀告大汗,土楼罗已经备好,叫他稍等片刻即好。” 黑暗中,夜凉如水,遍地都是伤兵们强忍住痛楚的呻吟声。能够收殓的尸体被不断从前方运回,只是刚才半个时辰的攻击,七部的精锐,就已经损失了二成,老者在几个卫兵的护卫下,从人群中穿行而过。脸上无悲无喜,也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大汗。”刚才飞驶的骑士快步走了过来,他贴在老者耳边低声说道,“他们答应了,让我们稍等片刻,土楼罗马上就准备好。” “嗯。”老者低声应道,他仰头看着漫天的星辰,想起自己在羊皮卷中所承诺的一切,心中不由一阵迷茫,允许外族进入蛮族的圣地,这是千年来的第一次,但若是他不做出这个让步,天亮后还没有获得胜利的蛮族就会自己乱成一片,只能继续支撑几天的粮草,将会让蛮族七部陷入如地狱般的内斗之中。 “如果长生天要责罚,那就都降临到我一个人的身上吧。”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猛地睁大一夜未睡的双眼,瞳孔中精光闪动,虽然须发花白,但那股凛然之威,却是依旧让人不敢对视。 “报!”副将将手中整理好的一份文件递了过来,他看着面色煞白的不似人类的徐封辰,只觉得一阵寒意在身边翻涌,不禁猛的退后了一步。 “看来虽然守住了城门,损失也是不小啊。”借着火光翻看着手中的几张黄纸,徐封辰皱了皱眉,他到现在也还没有弄明白那些细作到底是怎么样混入其中的,在刚才的混乱之中,几个粮仓被焚烧,有的水源被投毒,但所有的细作都已经身死,抓不到一个活口,也无处追查。 “等到天亮就好了。”他在心里暗暗盘算着,经过这一次血战,虽然他的兵员损失了不少,但能够活下来的都经过了战火的洗礼,而蛮族的锐气已失,只要能够再撑过去几次,那就又将是另外一个局面。 黑暗处的蛮族兵马静静的屹立在原地,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所有的人都面无表情,只有手腕翻动之间,才将兵刃的反光在星夜之下反射出来,如同点点掠过天空的流星般明亮。 没有丝毫的征兆,城中突然发出惊惶的大叫,瞬间到处都是垂死的哭号声和兵刃碰撞,割裂肉体的响声,显然是有人从后方在突袭。 “怎么回事!”徐封辰猛地站起,他抬头望了过去。 站在高处,地面所有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在漫天肆虐的火焰中,内城中的地面不断的裂开,巨大的如同一只小船的怪物从土中冒出。 它们无眼无目,形状就如同一根尖形的擀面杖,在土中迅速穿行,跃出地面后就停止不动,随着它们背上肉缝的裂开,蹲坐在里面的蛮族兵士呼叫着冲了出来,他们挥舞着手中雪亮的长刀,砍杀所见到的一切活物。 “调动虎豹营截杀!”徐封辰虽然心惊,但还是丝毫不乱,急声命令道。 土中冒出的怪物数目众多,每个怪物体内可以装上六七个兵士,它们在土中穿梭不停,只是片刻的功夫,蛮族最精锐的三千勇士已经牢牢控制住了洞口,将前来截杀的虎豹营挡在了外围。 “好了,魂晶又开始凝聚了。”女子看着四处飞聚而来的点点晶莹。不禁欢呼了一声,她手中的晶球急速旋转,将那点点晶莹迅速吸入,慢慢填充着居中的魂晶。 “嗯,看来土楼罗的效果不错,不过那个大汗既然这么识趣,我们再送他一份大礼吧。”蒙面男子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手。 “厉长天,你带一具金楼罗去,帮忙他们将城门轰开。”他低声吩咐道。 “什么妖物!”风真一剑破开吱吱怪叫的怪物,面上满是疑惑,他率着手下的弟子前冲后杀,蛮族勇士虽然骁勇,但毕竟抵不过他们多年的修行,终于被他们冲到了洞口附近。 “难道是南疆的异虫?”风真虽然见多识广,但也看不出这东西的来历。怪物被他的剑芒从中破成两半,但却并不毙命,只是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等过得片刻,那整齐破开的两半又互相蠕动着纠缠到了一起。重新融合成完整的身体,就好像从来没有受伤一般。 “长老,又有新的怪物来了!”浮在空中了望的弟子低头大声叫道,面上甚是惊恐,显然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徐封辰揉了揉眼睛。他看着急速奔过来的一道烟尘,实在认不出眼前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巨大的脚步声震颤着整个大地,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远处那疯狂奔跑的庞然大物,蛮族骑兵胯下的骏马不安地低嘶着,畏惧的想要后退。 就如同传说中的洪荒怪兽,通体被一层金光闪闪的厚重鳞甲包裹的金楼罗每跑一步,地下就被重重的踏出一个深坑,地面不停的颤动着,它突然仰头咆哮,声音如同毒龙受伤后的狂吼,整个身形如同一道闪电般狠狠的撞到了被熔岩护住的城门上。 滚烫的暗红岩浆没有对它的身体造成任何的伤害,随着震天的轰鸣声,精铁铸成的大门裂开了一道深深的缝隙,铁门上锋利的尖刺在瞬间被压的倒伏了下去,如同被秋风屈服的野草一般。 “嘭!”又是接连两下的振荡,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耳朵,靠得近的人耳鼻都缓缓的流出血来,显然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轰隆!”随着最后一声巨响,已经裂开的城门终于摇晃着倒下,金楼罗仰头大吼了一声,似乎已经完成任务,它并不继续攻击,只是沿着来路奔了回去。 “这是长生天派来的神兽啊!”随军的萨满巫师突然跪伏在地上,双手合十,重重的磕在地上。 “长生天!长生天!”所有的蛮族都沸腾了,不等首领的命令,感受到神迹的骑士们吼叫着从倒塌的城门处涌了进去,如同狂暴的巨浪,摧毁着他们所能看见的一切。 “完了。”徐封辰无力的跌坐在城垛之上,他身边最后的护卫也在刚才的混战中被人削去了脑袋,喷射而出的鲜血染遍了他的全身。 随着城门被那怪兽轰开,无数的蛮族就如蝗虫般涌入,他手下的兵士虽然数量也不少,但再多的羊,又如何能够和虎狼抗衡了? “来吧!就让我这败军之将尽完最后的职责。”他拄着已经砍得残缺不堪的长刀勉强站立了起来,他所站的位置很高,处在这个地方,可以轻易的看见整个被火焰和烟雾笼罩的长胜关。 天边已经微亮,第一缕晨光映在他的身上,淡淡的金光包裹着他,如同一尊庄严的神像,一时间,环围着他的蛮族们都停下了脚步,四周一片寂静,除了那些远远传来的哭号和惨叫声。 整个内城都在呻吟,到处是蛮族的怒吼和无助的哭泣声,地下流淌的鲜血浓稠得如同深红的地毯一般,在初晨的阳光中泛着别样的颜色,散着刺鼻的甜腥味。 蛮族七部的大汗朋达,策马在血泊中穿行,所过之处,所有的蛮族兵士都停下手中的事情,尊敬而畏惧地看着这传说中受到长生天护佑的蛮族苍天之鹰。 胜利者永远都是受到景仰的。 “大汗,这是南陆主将的头颅。”一个盒子被递了过来,显然是专门挑选过的,南陆精湛巧妙的雕功在这方寸之地表现的淋漓尽致。两条龙口交错盘旋的锁口中还残留着点点血迹。 迎风打开盒子,朋达凝神看着眼前这个长年的对手,两人争斗了数十年,终究还是他获得了胜利,看着徐封辰那最后一瞬间凝固在脸上的不甘和无奈,他无声的笑了起来,多年的积郁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那个刺杀了我部七员大将的南陆人了?”他笑了片刻,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 “他已经突围出城,不过大巫师已经带人追上去了。”身后的武士恭敬地答道。 “传我的令,将所有的南陆人集中,命令他们拆毁这座关卡,我漠北的铁骑飞射,从此将再也不会被任何东西阻挡,天下都将是我们的草场!”朋达用力将手中的盒子盖上,大声吼道。 风真并没有御空而行,他带出来的四百弟子。在之前的征战和刚才的突围中死伤了不少,剩下的也伤疲多半,就算是强横的修真者,一样会疲劳,肉体受伤后一样会死。他怀中的聚灵瓶中就已经收聚了不少弟子的元婴和魂魄。只能先返回师门再作打算,而这次静心观的行动,可以说完全以失败告终。 他回首西望,风中只有浓重的灼烧气息和血腥的味道,长胜关已经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黑点,随着他们的远去,慢慢消失不见。 天地为熔炉,万物为薪炭,煎熬无常。 随着南陆千年不落的屏障陷落,天下的大势平衡终于再次被打破,各方势力背后潜藏的阴影逐渐浮出表面,乱世的序幕从此揭开,天下玄门,妖灵,异族,这些种种存在究竟是那熔炉,还是燃尽的薪炭。 但这一切夏无尘并不知道,他此刻正面对着敌人的追杀,在这北海极寒之地,为了生存而奋斗。 “看来他是想和我们耗下去了。”夏无尘皱了皱眉头,他用火龀的灵力布下的封魔阵,遍布了方圆三十丈的所有范围,只要那个尸傀儡稍有异动,马上就会被感知到。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是不是它发现占不了什么便宜,已经退走了。”步含烟低声问道。 “不可能,尸傀儡一旦祭出,就是不死不休,它现在肯定躲在什么地方,只要我们一放松警惕,马上就会攻过来。”风青翼一直闭着眼睛在假寐,此时睁开眼睛说道。 “我还是刚才的意见,由我来引开它,你们赶快上去取得族长之位,虽然我不一定可以消灭尸傀儡,但自保还是没多大问道的。”她沉声说道。 “那要是对方并不止这一个后着,而是安排还有其他的埋伏呢?”夏无尘摆了摆手,“我意已决,而且这异境之内你最为熟悉,我和你既然互为同盟,此刻就是共同进退的时候。” 第六卷第二十七章尸傀儡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潜藏在暗处的尸傀儡却没有丝毫的动静,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 “我先试探一下,你们在后面接应。”夏无尘低声吩咐道,身形只是一展,整个人已经闪到了封魔阵之外。 没有丝毫的征兆,在他的左脚刚一踏上实地的瞬间,地面黑暗的雾气突然动了,如同在平静的泉水中掷下一块碎石,无数的涟漪动荡而生,一道急锐的灵波从地面飞速射出,淡紫色的光芒还未攻至,那迎面呼啸而来的风声已经逼的人喘不过气来。 “不好!”夏无尘面色微变,灵波虽然来势犀利,但他自信还可以挡的下来,但后背传来的那股森森杀意,却让他背后猛的一寒。 “小心!”处在封魔阵中的步含烟也看出了不对,她刚要跃出救援,却被风青翼一把抓住。 “你干什么!”她低声喝道,面上满是愤怒,风青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在惊异她如此敏感的反应,“不要急,这些他应该还应付的来。” 只是说话的瞬间,场内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夏无尘身形急速蜷曲,灭神剑在身前绽出血色的寒芒,将他整个身体团团护住,对着迎面而来的灵波不避不让,竟然正对着猛的冲了过去。 “轰!”一声爆响,灵波虽然来势凶猛,但还是抵不过夏无尘的冲击,被震地碎成了无数的暗芒消散在风中。 “好险。”人还没落地,夏无尘身体已经急速旋转。体内一道金光射出,已经成型的四战魂中最擅长防御的玄鲵在空中只是一个盘旋,晶莹刺骨的寒气狂喷而出,瞬间在他周围布下了一层剔透的冰壁。如同一个巨大冰罩将他牢牢护住。 “这是?”待到转过头观察,夏无尘倒吸了口凉气。 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已经不复存在。变成了一个极深的坑洞,洞的边壁还冒着丝丝的酸臭之气,一道血色的浓液在地下缓缓流动,所过之处,所有的生机顿时断绝,全部变成了异样的腐黑色。 一个赤裸的身体悄无声息从坑洞的黑暗中冒了出来,依稀还看得出来有几分人形的影子,但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应该是双眼的地方只剩下了两个漆黑的深孔。闪着幽紫的光芒,那些腥臭的血色浓液正是从他身体中泌出,如同有生命的活物一般,慢慢聚集在一起,在这如鬼怪般的人形边环绕。 “影虎!”夏无尘沉声喝道。 一道金芒闪过,咆哮着的另外一个战魂被召唤出来,它身形只是一个扭曲,已经消失在虚空的夹缝之中。 “嘭”,一声闷响,瞬间破开虚空的影虎猛的挥爪击在尸傀儡的身上。赤裸的身体被巨大的利爪划过,本来就暴露在外的血肉顿时四处横飞,靠近心脏的地方被破开了一个巨大的创口,隐约可以看见其中红色的丝丝经脉在跃动。 “似乎不怎么样厉害啊?”攻击竟然如此轻易得手,夏无尘面上一怔,面前的这个敌人虽然形象诡异。偷袭时的招数也算厉害,但一旦正面对上,却感觉不到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片刻之后,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嘶嘶。”细微的响声在暗夜中悄然响起,如同秋露中的蝉鸣,看着那不停蠕动着的伤口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飞快愈合,夏无尘不由暗暗心惊。 影虎仰天咆哮狂吼,它双爪劈头撕下,但破开的伤口愈合越来越快,似乎熟悉了它的力量,一直沉默着接受攻击的尸傀儡突然抬起头来,漆黑的眼洞中幽芒一闪,没有皮肤的嘴角扯动了一下,似乎在低声浅笑着。 “退!”和之前一样,一股莫名的杀机突然在空中凝聚,夏无尘急声喝道,本来还准备攻击的影虎接到指令,瞬间遁入虚空之中。 “轰!”地面蜿蜒流动的那道血色浓液突然翻上天空,暴成无数细微的血雨,铺天盖地的朝护卫着夏无尘的冰罩击了下来。 “玄鲵!”夏无尘紧握灭神剑,凝神看着四周。 本来厚厚的冰壁被血雨染上,顿时冒出阵阵殷红的烟尘,如同盐洒在冬雪之上,冰壁飞快的溶解着。玄鲵身体一卷,彻骨的寒气继续喷射而出,瞬间又将被破坏的冰壁补好,两者僵持之下,暂时到是没有什么危险。 “散!”见占不了什么便宜,夏无尘沉声喝道,手中灭神剑在空中划了个半圆,一道烈芒如同暴风般急速旋转,将本来被血雨不断腐蚀的冰壁猛地裂开,无数的冰箭朝尸傀儡喷射了过去,把它全身插的好像一个箭靶一般。 “这就是尸傀儡吗?”借着玄鲵在身后布下的层层冰壁阻隔,夏无尘小心的退回封魔阵之中,低声问道。 “嗯,这就是结合我族密法和修真者的咒术而成的杀刃。”风青翼骄傲的点了点头,“不管你怎么样攻击,它都可以愈合,而且很快就会熟悉你攻击的强度和威力,据此来调整身体的变化,采用不同的战斗方式消减对方。” “但最危险的并不是这个,除非你能够瞬间将它全部消灭,否则只要攻击到一定的限度,在肉体的愈合超过极限后,尸傀儡就会自爆。”仿佛记起了那种威力,风青翼不禁打了个寒战,“他的体内都是剧毒的腐蚀液,而且会不断分裂,只要沾上一滴,就会深入经脉骨髓,不死不休,若是让它在此地自爆,只怕整个龙鲸要塞都会被波及。” 说话的功夫,尸傀儡已经突破了冰壁的阻拦,靠近了封魔阵的边缘。仿佛畏惧火龀凝聚的封魔阵光芒,尸傀儡在烈焰的外围停了下来,但过得了一会,它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猛地伸手朝烈焰摸去。 “嘶!”一声脆响,烈焰急速朝着尸傀儡的手臂缠绕了过去。瞬间将那只还在滴血的胳膊化成了一块焦炭。 血色浓液滴落在烧焦的胳膊之上,形成一层黏稠的保护膜,血肉慢慢重生,尸傀儡再次伸手,随着让人牙酸的炙烤声,它的胳膊再次被灼烧,但这次明显好上了许多,它的手坚持了片刻之后才被烧焦。 “看到了吧,它正在慢慢适应火焰的热度!”风青翼沉声说道,“我们现在已经被它发现,你的封魔阵撑不了多久的。” 突然之间,钟声再度响起,天空中的灵火钟楼猛的一亮。紧接着小径又封闭了几分,眼看只剩下了一条狭小的仅能容一人通过的道路。 “来不及了,硬冲出去吧!”风青翼面色一变,猛的站起身来,“这样挨下去不是办法。之前是封魔阵隐藏了我们的行踪,但现在既然已经被它发现,要是等到尸傀儡的身体适应了封魔阵的烈焰,那就麻烦了。” “再等一下就好。”刚才就一直埋头捣鼓着什么的夏无尘抬起头,吐了口长气,“时间不够,好在材料还算充足,总算是做出来了。” “这是什么?”风青翼看着夏无尘从储物指环中取出来的几个怪异的构造,低声问道。 “哈,这个就是我们玄心宗的出品了。”夏无尘低声笑了笑,手中却是不停,他在步含烟的帮助下,将灵力和暗力循环交替,化成道道丝线缠绕在异物之上,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已经凝聚出了几个人形。 徐炫在大会之前曾经找他借过储物指环进行研究,夏无尘本来想用储存在指环中的灭劫雷一举轰杀尸傀儡,却在寻找之中发现了里面还丢着几个拆分的土蛛傀儡,凭着记忆,他总算将这几个土蛛傀儡组合了起来,傀儡上缠绕的那些灵丝却是他抽取三人的暗力和灵力凝聚而成。 “不能打,又躲不过去的咒法体吗?”他左手猛地一挥,灵丝寸断,三个土蛛傀儡上分别凝聚了三个人形,仔细看去,到真的和他们本人有点相像。 “你到底要做什么!”风青翼皱着眉头问道,时间已经越来越紧迫,她一直强行压制的心终于变的不耐起来。 “既,然现在没时间和它缠斗,那就骗过它好了。”夏无尘笑了笑,对着她说道,“麻烦把手借用一下。” 灭神剑的寒芒在夜空中闪过,风青翼木然地看着自己指尖滴落的鲜血在夏无尘真元的压迫下凝结成一团如血色的晶体。 “好了。”同样在步含烟的指尖划了一剑,夏无尘将三枚凝结而成的血晶猛地拍入人形的灵丝之中。 “叱!”他手指急速转动,在空中如同反弹琵琶般来回点动,本来奇形怪状的土蛛傀儡慢慢和身上的灵丝融合,剧烈的扭曲了几下之后,竟然化成了他们三人的形状。 “想不到第一次使用就成功了,看来我还是蛮有天份的。”夏无尘满意的拍了拍了手,显然对面前的成果颇为满意。这正是他借助之前控制烛阴的咒法同六道玄心诀中的密术融合而成的法术,刚才和尸傀儡的战斗中,他已经发现对方并不能视物,只是凭借感觉敌人的灵气和气息而行动,当找到土蛛傀儡时,他就想到了这个欺瞒之法。 封魔阵外的尸傀儡还在继续试探,但他胳膊再生的速度越来越快,烈焰已经无法对它造成持续的伤害,它坚持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显然已经开始适应了封魔阵的威力。 第六卷第二十七章初会 “差不多是时候了。”夏无尘将剩下的两具土蛛傀儡拼装在一起,他远比不上徐炫对傀儡的熟悉程度,虽然组合成功的土蛛傀儡还能行动,但却毫无美感,看起来就好像被硬凑到一起般,僵硬的在地下划动着尖利的手臂。 “大家听好,我马上会解开封魔阵,在尸傀儡进来的那一瞬间,我们要将气息隐藏,依靠这两具傀儡行动。”夏无尘低声说道,他手指轻轻弹动,本来在地下静止不动的三个人形慢慢的爬了起来,活动着还不熟悉的身体。 “这三具人形注入了我们的精血,依靠土蛛傀儡体内的动力,他们会代替我们吸引住尸傀儡的注意力,大概可以坚持两个时辰,应该足够了吧。”他低声念动着咒法,将指令印在三具人形的脑中。 “嗯。”步含烟和风青翼点了点头,两人学着他的样子,将身体紧紧贴在土蛛傀儡光滑的腹部上,慢慢平复着呼吸,将气息和灵力的波动调整到最低。 “注意!开始了。”夏无尘低声说道,他手掌在空中虚招,火龀双翅急速挥动,漫天的烈焰瞬间扩散,在风中肆虐,温度骤然升高,硬生生的将尸傀儡逼的后退了几步。 随着火龀变回原形没入夏无尘的体内,本来毫无缝隙的火网失去了主持的阵眼,剧烈燃烧了片刻后终于慢慢消散。 这片刻已经足够。 三道人影在尸傀儡后退的瞬间,猛地跃出封魔阵,朝不同的方向电射而去,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静立不动的尸傀儡身上满是燃烧的火焰,它就好像没有任何痛感一般,只是来回看着三道人影消失的方向。过得片刻,它的身形慢慢抖动,本来就血肉模糊的身体忽然溶解成了一滩血水,然后立刻分成了三团。潜入地下分头追了上去。 “成了!”风青翼低声说道,她刚准备从土蛛傀儡身上下来,却被夏无尘一把抓住。 “不急,再等等。”夏无尘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土蛛傀儡的腹部并没有多大的空间,三人紧紧挤在一起,夏无尘和她面对着面,姿势看起来暧昧无比,风青翼面上一红,她将身体缩了缩。但地方狭小,不管她如何动作,也无法腾出多余的空间来。 感受着胸前传来的丝丝暖意,夏无兰看着风青翼那由于俯身挤压而变得突兀迭起的乳峰,无声的笑了笑。这也是他刻意造成的形式,对方虽然心智强韧,但这样紧紧贴在一起,想必心神也会有些许的振荡吧。只要有了那么一丝缝隙,那就是机会了。不过就算是没有收获也无所谓,起码可以在对方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毕竟,能够将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才是决胜的王道。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在尸傀儡消失的地方突然冒出一条小虫,它狐疑的在地上转着圈,来回察看着四周。犹豫了片刻后,终于顺着东方追了下去。 “好狡猾的尸傀儡,竟然预先布下了尸精。”风青翼低声呼道,“你怎么知道它还留有后着?” “直觉吧。”夏无尘笑了笑,他扳动了土蛛傀儡身上的机关,尖锐的利爪在地上喀嚓划过,在坑坑唧唧地差点翻倒几次之后,终于灵活的行动了起来,沿着那条越来越狭窄的小道冲了过去。 最后的灵火慢慢黯淡,眼看就要熄灭,宽大的厅门处没有任何动静,周围之前喧闹的人声慢慢地低沉了下去,无数的目光都朝左边的那个空位看了过去。 “时辰到了,准备闭门。”居中的轮值长老举起手中的长锤,就要对着正中的大鼓敲下去。 “木长老,我们族中的风长老还没赶到啊!”伺立在空位后的几个男子高声叫道。 “不行,规矩就是如此,灵塔之火熄灭之前还没能赶到的,一律不再等候。”高瘦的木长老面无表情的说着,手中的长锤却是不停,猛的朝面前的大鼓敲了下去。 随着闷沉的鼓声,宽大的厅门徐徐闭合,只是片刻,已经快要关闭。 柯受锋强压住心头的喜悦,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严格的按照事先定好的计划在进行,四灵珠已经炼化,恢复了原本的形状,而能够和他竞争族长之位的风青翼也被暗地里派出的尸傀儡追杀,只怕现在正疲于奔命吧。 只要有了族长之位,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接管禁室,借助四灵珠开启被大萨满封印的秘密了,柯受锋低头看着下方那些神色各异的脸,突然有了一种主宰一切的感觉。 “轰”一声低沉的闷响,忽然之间,一道长长的黑影如同长龙般破开黑暗的寂静,猛地从仅剩下侧身才能挤入的缝隙中冲了进来,狠狠地撞在了台阶之下,将几个措手不及的低阶异族压在了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历来的神圣之地竟然突然被莫名之物闯入,所有的人都惊异地看着从黑影上跃下的几个人,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是风长老!”一直垂头丧气的几个男子突然惊叫了起来,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平日里冷酷如冰的风青翼正被一个少年搂在怀中。 “快放我下来。”风青翼皱了皱眉,轻轻的挣脱开,她一路上心急如焚,但为了躲开尸傀儡的追击,偏偏又不能催动灵气,只能依靠土蛛傀儡行动,好在最后一刻总算是赶上了。 “可惜。”柯受锋手中微微一抖,茶杯中的水荡出了少许,在纯白的衣袍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茶色。 “木长老,路上碰到了些紧急的事情,所以耽误了,还请见谅。”风青翼躬身行了一礼,低头对枯瘦的老者说道。 “当年大萨满只是说灵塔之火熄灭后就不再等待,你既然能够在厅门关闭之前进来,那也不算出错。”木长老点了点头,“既然及时赶来了,那就先坐下来吧。” “多谢木长老通融。”风青翼感激的点了点头,招呼着夏无尘和步含烟转身朝属于自己的座位走了过去。 底下早有低阶的族人上前,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将刚才撞的七零八落的土蛛傀儡收拾干净,场内其他无事的人互相低头交谈着,议论着站在风青翼身后的两人。 “风长老,你今天可是危险的很啊,就差那么一点就错过了。”柯受锋浅笑着将桌上才沏好的茶递了过去,满脸的真挚,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怒火慢慢在腹中升腾,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对方在捣鬼,却偏偏奈他不何,风青翼看着柯受锋递过来的茶杯,心头一阵火起,恨不得一脚踢烂眼前这张可恶的脸才好。 柯受锋看着她慢慢胀红的脸色,心中一阵快意,虽然出了点意外,但这还是他所熟悉的风青翼,只要她不能摆脱辰蛟一族的宿命,总是容易被细微的言语而激怒的话,那就不足为虑。就算她躲过了尸傀儡的追杀,只要她敢在灵塔之内动手,马上就可以将其驱逐出去,这样最后的胜利者依旧是他。 一只手轻轻的按在风青翼的肩头,清凉的感觉沿着接触的皮肤徐徐注入她的体内,顿时将被激的快要狂暴的血脉压制了下去。 “是啊,真的是好险,这可多亏了你的帮忙。”风青翼冷笑着答道,随着夏无尘的提醒,她慢慢平复了心情。 “哦,这位是?”柯受锋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变化,他眯着眼睛,凝视着站在风青翼背后的夏无尘。 “只是我族中的一个后辈。”风青翼笑了笑。 “见过柯长老。”夏无尘躬身行了一礼,毫不畏惧的对着柯受锋的凌厉的眼芒,两人双眼似刀,在空中剧烈的碰撞着。 “好好,年轻人,有前途。”一番对视,柯受锋并没有占据丝毫的上风,他将探查的神识收了回来,这个年轻人体内确实是辰蛟的血脉,只是不知为何竟然能够冷静如此,清澈的眼神就如同一块积年不化的坚冰般深沉。 “若是有兴趣,不妨过来我这边如何。”柯受锋笑着说道。 “多谢柯长老抬爱,不过我还是喜欢少一点改变的好。”夏无尘回应道,他刚才将压制住的辰蛟血脉一口气释放出来,虽然瞒过了柯受锋的探查,但若是不赶快逼回,只怕时间长了对身体有损。 “那就可惜了。”柯受锋淡淡的笑了笑,转过了头,显然并不为意。他手下的新血并不在少数,刚才所说也不过是为了离间对方的关系而已,并非真心,见暂时不能继续占什么上风,他马上退回,反正按照之前的安排,族长之位也是他的囊中之物,无非就是多一点波折而已。 夏无尘抬眼朝他背后望去,似乎完全不经意之间,和烛阴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后者轻轻眨了下眼睛,瞬间错开。 “你先去准备,注意隐藏行踪。”他退后一步,对跟在身边的步含烟轻声说道。 第六卷第二十八章竞争 灵塔正中的碧蓝火焰还剩下一点余烬,闪着淡淡的光芒,在幽暗的夜色中无声的摇摆,但就是迟迟不肯熄灭。 木长老瘦长枯干的手中提着的长锤已经放下,但在火焰未完全熄灭之前,所有人能做的只是等待而已。时间在点滴流逝,之前柯受锋和风青翼短暂的碰撞大家都看在眼中,他们不说话,其他人也只有沉默不语,场内突然陷入一种奇妙的氛围之中。 柯受锋微微闭上眼睛养神,到了他这个地步,很多事情并不需要亲自去做,自然有手下的心腹去冲锋陷阵,他所要做的只是把握大局就可以了。到目前为止,大局还是都掌握在手中,只需要静等时间来到后收获即可。 风青翼卷起长长的蛇身,整个人曲在座椅之中,马上就有属下上前汇报着之前发生的一切,她似乎对这些并不怎么样上心,只是心不在焉的环视着四周,偶尔和同她对视的眼神微笑一下,和之前烦乱的心情大相迳庭。 所有人都在静静的等待。 “咔嚓”,随着最后一抹碧芒漂摇着沉入黑暗,只差一丝合壁的大门轻轻合拢,再也没有留下一点的缝隙,整个大厅静静晃动了一下,突然往地下陷了下去。 “这是?”夏无尘脚下猛地一空,整个人就好像失去重量一般,瞬间悬浮在空中,但时间并不长,只是顷刻又落回了实处,他感觉到呼吸的压力却平白增加了许多,就如同负重奔跑一般难受。 “刚才是大厅下落到龙鲸要塞的底部,现在我们已经处在北海的海眼深处,头上就是千万海水,自然感觉到难受。”见他不解的样子。步含烟笑着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原来是这样。”夏无尘点了点头,他游历过许多地方,自然知道水越深,压力越大的道理,若是普通人。潜入水中四十丈就足以致命,他虽然修行过避水咒一类的功法,但以前依靠法器也不过只能下到几百丈的深处时,就再也无法下潜。 大海浩瀚宽广,其中隐藏的奥妙更是无穷无尽。灵气也比陆上充沛了许多,据说上古修真者很多都曾经在深海之地开辟洞府,夏无尘元婴初成时也曾经探查过几个传说中的所在,但只下潜到一半,就已经无法承受住海水中那无穷无尽的压力。只能抱憾而归。此刻步含烟的说话,却是勾起了他的心思,不知道按照现在的修为,再加上进化了许多的战魂玄鲵,究竟能不能再去一试。 “刷!”一声齐刷刷的脆响,大厅四周的墙壁突然向上撤去,彻骨的寒意猛的袭了进来。与此同时,大厅顶端的一块巨型的宝珠慢慢旋转了起来。淡淡的青芒如雾般洒落,顿时将弥漫在四周的寒气全部驱走。 “这是水壁吗?”夏无尘看着大厅外瞬间变的透明的景象,虽然还是漆黑一团,看不清到底有多深远,但那些在黑暗中传来的点点幽芒和丝丝寒意。和他之前坠入深渊之中的情景到有几分类似,他小心的靠近了一步,伸手触摸着仿佛墨晶一般的水壁。 还没等碰触到水壁,刺骨的寒意已经侵入了他的指尖,冰的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但等他手真正放在墙壁之上时,才发现了之前揣测的正确。眼前这层如墨晶般的存在确实是海水,只是不知道被什么方法所禁锢,虽然外界压力奇大,但就是无法渗入一滴,变得如同溶胶般柔软,看起来煞是奇特。 水壁外不时地有深海中游走的怪鱼徘徊,但就好像惧怕什么一般,虽然身体巨大,却往往到了大厅的外围,马上就游开,但又舍不得远离,只是瞪大了如同灯笼般的眼睛,在暗处射出点点寒芒窥探。 “各位,十年一次的集会,大家已经这样开了百年,但总是无法决出族长之选,现在族中人丁凋零,而妖灵已经破开封印在地面开始活动,若是还继续这样纠缠下去,只怕全族覆灭也在顷刻之间。”木长老直起了身子,就算是坐着,还是比寻常人高出了一头,他居高临下,注视着全场说道。 能够坐在此地的都是各族中的精英和掌权人物,自然都知道这些事情,明白木长老说的都是实情,但纵观整个全族,能够问鼎族长之位的也不过是缪缪几人而已。众人只是静了片刻,目光都纷纷的集中到几个人的身上。 “我雷鲎一族坚决支持柯大哥坐这个位置!”一个额上生了三只角,面相狰狞的大汉站了起来,大声吼道,斜眼看着风青翼,眼中显然满是不屑。 “我也支持。” “同意柯大哥担任族长之位,我们全族上下支持他!” 此起彼伏的呼声间隔不断,虽然夹杂着几点不同的声音,但瞬间就被淹没,显得微弱的可怜。 柯受锋微微闭眼不语,这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事情,或是威逼,或是利诱,或是交好,他这百年来并非只是单纯的在龙鲸要塞中郁闷度过,全族除了辰蛟和他们直属的几个附庸族,几乎所有的人都站在了他这一边,这也是为什么即使刺杀不遂,他也毫不在意的原因。 站在背后的离珠轻轻的按摩着他的肩膀,手法娴熟,轻重适中的劲力让他很是舒服,而时不时在脑后擦过的那团柔软,更是让他心情大好,刚才因为风青翼而稍稍不快的心情也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看你还有什么话说。”他无声的笑了笑,眼光投向了众人头顶之上的那高高在上的宝座,扫了面色青白的风青翼一眼,“已经气的说不出话了吗?”柯受锋突然这样恶毒的想道。 “既然如此,那就……”木长老咳嗽一声,虽然为风青翼感到可惜,可形势就摆在眼前。大厅内超过九成的人群都支持柯受锋,按照前几次会中定下的规矩,族长之位已经非他莫属。 柯受锋淡淡地笑了一声,他站了起来,大步走到了木长老面前,接过那只不知由什么材料制成的长锤。用力朝面前的大鼓敲下,只要这道鼓声响起,他就算正式继承族长之位,再也不能更改。 “且慢!”就在这最后时刻。风青翼突然长身而起,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整个人已经瞬间移动到柯受锋的面前,重重落下的长锤被她手中射出的青芒拖住,任对方如何用力。就是不能下落分毫。 “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和我争争吗?”柯受锋冷声笑道,他突然贴近,在风青翼的耳边低声说道,“知道我做了族长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吗?” “我很久以前就想试试你的味道了。”他舔了舔嘴唇,眼中射出摄人的寒芒,“若是你敢反抗,就算是灭掉你辰蛟全族。我一样也找的出来借口。” “是吗?”风青翼的面色瞬间由白转红,涨的似乎要滴出血来,但终于还是压制了心中狂暴的冲动,她盯着柯受锋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若是真的成了族长,再来说这种话还差不多。” “是吗,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现在还不是了?”柯受锋轻蔑的一笑,困兽犹斗,他早就知道了对方的反应,并没有什么吃惊的地方。 “木长老,你准备让她闹到什么时候!”他松开手中的长锤,转头对着木长老沉声喝道,现在他已经只差一步就可以登上族长之位,自然不必再像以前那样客气,语气无形中也加重了许多。 “风长老,木已成舟,你还是退下吧。”木长老枯瘦的脸色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挥了挥手,后面早已经按奈不住的几人急步上前,准备将她硬拉下去。 “慢着!”风青翼沉声喝道,她将手中的长锤一挥,一道青芒挥洒而出,化作了无形的屏障,顿时将扑上来的几人阻在外面。 “我记得大萨满当初曾经留下遗言,若是谁能够找到我族遗失的圣物,那就可以继承族长之位。”她盯着木长老沉声说道。 “不错,当年是有这样的说法。”木长老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举族皆知,但我族困守这北海深渊中千年,圣物就一直不知去向,所以才导致族长之位悬而不决。” 说到这里,他一直木然的脸色突然变了变,“难道你……” “不错!”风青翼一把推开横在面前的柯受锋,指着台下站立的夏无尘说道,“不过拥有圣物的并不是我,而是他。” “是真的吗?”本来静寂的人群突然沸腾了起来,众人低声交谈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站在辰蛟一族身后的夏无尘。 “总算轮到我了,不过看来这位结盟的同伴似乎混的不怎么样啊。”夏无尘苦笑了一声,他从指上的储物指环中取出了被奇形咒符包裹住的匣子,双手托着举过头顶。 仿佛感受到了场中众人纷乱的灵气,匣子上的封印发出闷沉的低鸣声,奇形的咒符缓缓的伸展了出去,化出一道光罩将自己护住,整个大厅中闪着淡淡的血芒,一股无形的威压透过匣子无声的逼了出来,让人禁不住想要屈服。 “这就是圣物吗?”柯受锋眯着眼睛看着夏无尘手中的匣子,他环顾场内,之前那些异口同声宣称支持他的各族有的神色不变,有的躲闪着他的目光,显然由于传说中的圣物出现给了他们更多的选择,毕竟千年的传说根深蒂固,每个族人在能够凝聚化形后就被告知这个规定,在深深的意识中,见到圣物,就相对于见到族长,是每个异族都知道的。 “不好。”柯受锋心中一紧,虽然这圣物是真是假还有待检验,但风青翼此刻使出这么一招,确实大出他的意料,将他事先辛苦布好的局势瓦解了不少。见此情景,他转过头,对着台下那狰狞大汉微一点头。 “哪里来的小子,竟然敢弄个假货来冒充圣物!”大汉厉声喝道,他猛地踏前一步,负在身后的左手只是一摇,一阵让人耳酸的脆响,本来就比常人大上许多的粗大关节顿时膨胀地不成比例。一层金光闪耀的玄晶在手臂上游动,将他整个手臂护住。 见大汉出头,本来低声交谈的众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看着他的动作,显然想借着他来看清这所谓圣物的真面目。 “给我暴吧!”大汉见几位长老都没有发话,显然是默许了他的作为,心中一定,手臂上的金芒更盛,猛的朝夏无尘手中举着的匣子轰了过来。 “还真是粗暴啊。”夏无尘笑着说道,身形一退,但却将匣子留在了原地,看着大汉全力扑过来的一击,整个大厅似乎都被金芒震动,但他面上不但没有惊惧,反而流露出一丝笑意,好像完全不担心匣子。 “嘭。”一声闷响,和众人想像的不同。大汉这夹着金芒呼啸而下的全力猛击,却如同泥牛入海,只是让匣子摇晃了一下,就再没有其他变化。 “小心!”一直面色不变的柯受锋突然高声提醒道,他身形急展。想要冲过来救援,但风青翼却拦在他的面前,阻住了他的去路。 “什么?”大汉惶然的抬头,显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惊慌。 只是瞬间,场内的情况又发生了变化,匣子上的咒符受到外力的刺激。禁制马上激活,本来缓慢游动的咒文突然如同狂龙般游动,其中猛的传来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力,如同磁石般将大汉的左臂紧紧吸住,任他如何挣扎,也是无法挣脱。 “救我!”咒文瞬间又变,就像一条巨蟒,硬生生的将手臂一点点吞噬,大汉全身剧痛,但所有的力量就好像被咒文吸走了一般,竟然动弹不得,眼看着手臂一点点消失在匣子面前,惊得他肝胆俱裂。 “让开!”柯受锋厉声喝道,这大汉战力强横,对他也是死忠,现在情况突变,却是不容他在此地丧命。 “怎么,心痛了吗?”风青翼低声笑道,一直以来,她就长期被打压,好不容易看到对方也失态了一回,心中不由大乐,但现在显然还不到决裂的时候,也不好过分紧逼,只是一声轻笑,就闪开了去路。 “咔嚓!”顾不得和风青翼计较,柯受锋手腕一抖,一个晶莹剔透的圆筒出现在他的手中,被暗力一激,顿时射出长长的红芒,形成一把利剑的形状。 看到之前大汉的遭遇,他也不敢冒然接触匣子,只得手指御剑,指挥红芒飞快地朝大汉已经被吞噬了一半多的手臂斩落。 仿佛感受到外敌的袭击,咒文一分为二,在空中稍一旋转,化为了一块光盾,将柯受锋挥出的红芒挡的严严实实,同时加快了吞噬的进度。一边是红芒四射,一边是惨叫连天,让刚才准备攻击的异族打了个寒战,不禁暗自庆幸。 “风长老,大家都是同族,现在是否能够停止攻击了?”木长老吸了口气,低声说道,虽然他也不满柯受锋的嚣张,但毕竟现在族人稀少,若是单纯的死在这样的内斗之中就没有意义了。 风青翼转头看向夏无尘,显然也不好做决定。 “这个我可没办法。”夏无尘双手一摊,“这个圣物我没法控制,而且是他先攻击的,冒然攻击会有什么后果,你也应该清楚。” 只是说话的功夫,汉子已经被吞噬了小半的身体,却又一时不死,殷红的鲜血在地下流淌,本来清幽的大厅内顿时满是血腥的味道。 “喝!”见情况危急,柯受锋再也顾不得隐藏实力,身形急速旋转,忽然化出三个一模一样的身形,三道血芒在空中激射而出,硬生生的将咒文形成的光盾逼的震开少许的缝隙。 “哦,看来这才是他的真本领了。”风青翼面上闪过一丝讶色,“想不到只剩下残缺一半焚天也可以被他运用到这个地步,之前到是小看他了。” “咔嚓!”一声闷响,汉子剩下的大半边身体被柯受锋猛的拽出。虽然伤势严重,但总算保住了性命,咒文失去了攻击的对象,在空中伸展着试探了片刻之后,终于慢慢的恢复了原状,虽然还是匣子的形状。但却没有任何人再敢小瞧。 “这匣子的形状和上面的图案,和当初大萨满流传下来的描述都差不多,而且有着这样奇特的能力,应该就是当年遗失的圣物。”木长老围着匣子来回走动。又和其他几个年纪较大的长者低头商议了半天,终于做出了结论。 “那我族的夏无尘拥有这圣物,按照当年大萨满的遗言,应该归他来继承族长之位吧。”风青翼面上闪过一丝喜色。她微笑转头看着面上满是怒色的柯受锋,心中满是快意。 “按照当年大萨满的遗言确实如此。”木长老点了点头,但还没等他说完,底下突然有人大声叫了起来。 “圣物又怎么样!”有人高声叫着,“柯长老这些年的辛苦大家都看在眼里,为了全族的生存,到底是柯长老做的多,还是那个才来的小子做的多!” 但他说话的同时。也有人在反驳,“柯长老是辛苦,可大萨满当年为了全族的存亡,将身体化为龙鲸要塞庇护大家,他留下的遗言,必定有其道理。我赞成谁有圣物,就由谁来继承族长之位!” “我赞成……” “听我说!” 不同的声音只是片刻,就已经充斥着整个大厅,有的人赞同,有的人反对,有的人中立徘徊,本来安静的大厅顿时乱成了一片。各持观点的人争得面红耳赤,甚至有的说服不了对方,互相怒目而视,若不是顾忌上座的长老们,只怕早已经大打出手了。 “都住口!”木长老突然暴声喝道,他虽然身形枯瘦,表情木然,但多年来一直担任长老之职,长久的积威堆积下来,总是让人畏惧,此刻大声喝出,顿时将混乱的场面镇压了下来。 “柯长老继任长老是各族的推选,九族共推,能者为先,这也是我们当年各族长老商议的结果。”他沉声说道,场中有的人面露喜色,但也有的面上不忿。 “木长老!”风青翼心中一惊,她猛地踏前一步,沉声说道。 “你们别急,先听我说完。”木长老摆了摆手,接着说道,“虽然是这样,但大萨满当年的遗言是找到圣物者为一族之长,他神机妙算,所立下的遗言必定有其独到之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如何!”地下有性情暴躁的族人已经按奈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既然双方都有道理,那就开屠神闸,若是谁能在北海之中猎杀一直攻击我们的那只逐毒,那就由他来继承族长之位。”木长老提高了声音,沉声说道。 提到逐毒,本来低语的场面突然安静了下来,再没有任何人说话。 “好!”柯受锋面上闪过一丝厉声,但转瞬又恢复平静,他大声应了下来。 “怎么,不敢了吗?”他看着面有忧色的风青翼,“要是不敢,那就证明你找来的这个圣物持有人只是个窝囊废而已,不如乖乖的把族长让出来,我还会考虑让你们死的舒服一点!” “有什么不敢的?笑话!”风青翼受不了激,她咬牙看着四周的族人,里面有的人怜悯,有的人震惊,有的满是不屑,但并没有多少支持的目光,虽然知道柯受锋事先已经联络了很多族群,但没到到竟然进行到了这个地步,若不是抛出圣物这个事情,可能现在她们已经彻底的输了。不过柯受锋这一步却又将她们逼上了绝路,若是不答应,只怕连这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也会丧失。 “那就这样决定,两人各自去做准备,灭神闸在三刻之后开启。”见双方都已经答应,木长老点了点头,却是不在说话,面上还是那副木然的表情,静静呆座在原地,再也不管下面纷杂的低语声。 “风姐姐,真的要去猎杀逐毒吗?”步含烟面上闪过一丝惧色,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不如我替他去吧,毕竟在水中我可以化成辰蛟,即使杀不过,也可以逃生。” “不行,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只有拼命走下去了!”风青翼咬牙说道,“而且大家现在都知道圣物是他持有,若是临时换人,必定会被柯受锋找到借口,这好不容易争来的机会也会白费了。” “等等,逐毒是什么东西?”夏无尘一直沉默不语,待到人少时才开口询问。这也是他和风青翼之前已经定好的对策,因为对异族很多事情不熟悉,他只能多看少说,尽量少出纰漏,但看众人的反应,显然风青翼给他揽下了一个了不得的任务。 “没有时间了,边走边说吧。”风青翼一边带着他们走向后厅,一边吩咐属下的族人分头去准备。 第六卷第二十九章战甲虚境 “这是什么?”看着风青翼手中那如同拳头大小的漆黑物体,夏无尘低声问道。 这东西由一种奇异的材料制成,晶莹通透,仿佛一眼就可以看穿,但其中却有一团云气环绕,将试图察看的目光都隔绝在外,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就连听也没有听说过这种紧密的仿佛没有任何缝隙的所谓战甲。 世界上并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想要得到多少,必定就要付出多少努力,这一点他也很清楚,自从被莫名的卷入这北海幽境之后,一步步从无到有,他缓慢而坚定的按照自己思想中的道路在行走,本来看起来是无奈的遭遇,慢慢的演变成了增长实力的途径之一。 而现在,就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情况就是如此,北海之地幽深,其中潜藏的怪物更是强大,若是不能装备这套战甲,你支撑不了多久的。”风青翼挥手屏退四周的属下,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随着战甲上一块红色晶片的光芒闪烁,紧缩成拳头大小一团玄色战甲突然平平的伸展开来,本来严实无缝的中心如同一朵含苞的花朵般慢慢绽放,露出正中间的一块如同宝石般的碧蓝来。 “滴”一声清鸣,碧蓝突然急速旋转,一股强大的气势猛地逼了过来,如同细针扎在皮肤上一般刺痛,夏无存身形微晃,意随心动,灭神剑低沉的鸣叫着。化出一个血色的光罩将他护住,就好像面对的是一个强横的存在!他本能的采取了防御的姿态。 剑尖锋锐的寒芒不停的吞吐着,将逼近的压力抵消在外部。 “没事的。”风青翼低声说道,“这些是战甲的上任主人临死前积聚的死气,稍等片刻就会消散了。” 随着她嘴里低沉念动的莫名咒法。就好像安魂曲一般,那股暴烈的气势慢慢降低,逐渐消失无踪,只剩下手中的光球越发明亮,映得风青翼面上一片银白。 “这是当年我族鼎盛时期所制的罗天甲。若想要在这北海之地中行动,只有穿上它才可以。”风青翼细长的指尖在战甲表面掠过,身体微微颤抖,显然记起了往事,眼中闪过几许苦涩。 “是吗?”夏无尘撤去护身的血色光罩,伸手接过已经平复下来的漆黑战甲,除了材料奇异从来没有见过以外,在战甲的边角各自分布着几块晶片。仿佛活物一般,一闪一灭,静静的闪着清幽的亮光。 “好重!”看似小小的一块,但当真正拿到手中时,才发现竟然奇重无比。夏无尘手中急忙加力,才堪堪将其抓住,但匆忙之间,他将手掌按在其中的一块晶片上,没有任何征兆,阵阵暖热从指尖传入心中,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夏无尘胸中弥漫。似乎是寂寞,又似乎是不甘,晶片中的那个隐约的脉动突然激烈的跳动了起来。 “这东西是活物!”夏无尘急忙松开手掌,转头对着风青翼说道,纵然他心静如水,面上还是闪过一丝讶色。 “是的。”风青翼看到他面上的表情,不禁微微一笑,制作这种战甲的方法已经失传许久,所以就算是她自己,当年第一次触摸时也吓了一跳。 “这天罗甲是当年大萨满的遗物。”风青翼顿了顿,仿佛在慢慢平复着心中的激荡,“战甲玄冥,当年大萨满穿着它参与屠神之战,就算是在九天之上依然纵横披靡,现在我将它赠送给你,还希望不要辱没了它的威名!” “那是自然。”夏无尘淡淡的点了点头,无论多厉害的法器或兵刃,若是不能掌握使用,也不过是一堆废物而已,风青翼虽然说的厉害,但真正实际效果如何,却要他这个上阵搏杀的人亲自使用过后才能够体会。 “怎么使用它?”他将手中的物体来回仔细地看了一遍,低声问道。 “关键是这些晶片。”风青翼指着战甲正中和边缘上颜色不同的七块玄晶说道,“将你的神识和里面晶核中的意识交融,若是能够获得它的承认,你自然就会知道具体的使用办法。” “就这么简单吗?”夏无尘眯着眼睛问道。 “自然没这么容易。”风青翼犹豫了一下说道,“这套战甲已经传承了千年之久,混杂吸收了历年来族中强者散破的魂魄残片,若是你的意志不够强大,那不但无法取得玄冥战甲的承认,还可能被它吞噬掉。” “只是一件战甲,就已经有了如此程度的魂灵之力了吗?”夏无尘沉吟不语,自从进入这龙鲸要塞之中,所见的异族虽然强横,但和古书上的记载显然差了许多,除了依靠肉体的强大,就只有少数的异族拥有异能,但也并不难对付,似乎和现世的妖族到没有多大的区别。但眼下根据风青翼的说法,这件依据异族以前术法制成的战甲,似乎拥有强大无比的力量,就算是面对古神也可以应付自如,若真是如此,那对于异族拥有的潜力又要重新衡量了。 “你试过吗?”他看着眼中闪过一丝不舍的风青翼问道。 “那是自然。”风青翼点了点头,“不过我失败了。”她坦然说道。 “玄冥拒绝承认我的融合,若不是我放弃的快,只怕已经被它吞噬了神识,但就算是如此,也损失了不少。”风青翼指着下半身曲长的蛇腰说道,“这就是那次试验的后果之一了。” “无尘,既然这么凶险,还是不要试吧。”步含烟一直在边上聆听。此刻突然插话说道,“玄冥战甲虽然威力强大,但据说它制成的时候就受到了诅咒。导致穿着它的主人都是横死或不得善终。” “他现在作为修真者来说修为虽然已经算是不错,但要是不能穿着战甲,在这北海之中也撑不了多久,更别说猎杀逐毒了。”风青翼抬头冷声说道,“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绝对不是承认退让就可以解决的,进则还有一线生机,若是退却。那就是尸骨无存!” “柯大哥应该还不会绝情到这个地步。”步含烟愣了愣,“都是同族,虽然因为理念不同对立,但多少还是会留点情面吧?” “是吗?”风青翼冷笑着说道,“我可不敢赌他大发慈悲,自己的命运,还是握在自己手中比较牢靠。”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步含烟犹豫着说道。 “不行,不到最后的地步,你绝对不能用这个方法!”风青翼似乎猜到她要说什么,厉声将她喝止。 “用魂铸之术化为我的护盾吗?”步含烟没有说出来,但拥有主导权的夏无尘还是敏锐的从她思绪的波动中察觉到了这个信息。虽然知道是受到媚惑术的影响而做出的决定,但他还是有着些许的感动,不过现在并不需要她做出这种牺牲,他也想凭借本身的实力来挑战下这所谓的罗天战甲。 “不必多说,我已经决定了。”夏无尘打断了她们的争论,转头对着风青翼说道。“作为试验过的前辈,你有什么忠告吗?” “有!”风青翼慎重地看着夏无尘的眼睛,沉声说道,“千万别小看它,就好像真实存在的活物一般,会制造出各种真实或虚幻的密境,在你不知不觉中吞噬接近的一切东西来满足自己,只要你的意志出现些许的裂缝,它马上就会乘虚而入,直到吞噬掉你的整个身心。” 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就好像在诉说一段沉积的往事,但夏无尘却在她的眼中看到瞬间流逝的一丝恐惧。 “多谢。”想不到风青翼这样的存在也会恐惧,而让她恐惧的对象只是自己手中这个小小的东西而已,夏无尘的心中平添了几分小心。 “喝!”他微一凝神,将神识聚成一缕,小心地朝正中的晶核探了过去。 仿佛察觉到了他的试探,突然之间,一股无法抵抗的睡意突然沿着晶核袭来,透过这缕神识,瞬间将他淹没,耳边似乎传来一声惊叫,但他已经再也感觉不到,只想沉沉的睡去,再也不愿醒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无尘缓缓睁开双眼,仿佛换了一个世界。 点点星辰挂在漆黑广阔的天穹上,亮的如此纯净,就好像伸手就可以摘下来一般,远处有晚归的农人说笑的声音,夹着牧童悠扬的笛声轻轻的传来了过来,让人心中说不出的宁静惬意。 “我是谁,这里又是哪里?”夏无尘摇了摇头,脑海中有点混乱,他似乎记起了什么,但却又把握不住其中的关键,只能茫然的抬头看着四周。 “少爷,少爷……”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急匆匆的四处寻找,大声地叫喊着,似乎颇为着急。 “老刘,我在这里。”夏无尘下意识的应道,他嘴里突然叫出这个名字,但却并不知道面前这个不认识的老者究竟是谁。 “啊,少爷,可找到你了!”老者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敏捷程度和他的年纪完全不成比例,“不是我老刘说你,少年人冒点险是无所谓,可你这次硬要骑这匹烈马出门,结果被它拖着跑到没了影,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可叫我怎么和夫人交待啊。” “你是……”夏无尘犹豫着问道,虽然觉得面前这个老人非常熟悉,但除了开始那一声下意识的称呼,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其他印象了。 “是我啊,老刘,刘尚德啊!”老者一愣,他见夏无尘还是迟疑着摇头,面上闪过一丝焦虑,“看来少爷是被那该死的马惊到了。” 刘尚德抬手拭去了额头跑出来的一层细汗,笑着说道,“少爷你别急,兴许是你受了惊,暂时忘记了我。不过人还平安就不打紧。”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笑着说道,“少爷,你看这天色已经晚。要是露宿在荒郊野外总是对身体不好,不如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也好。”虽然感觉到自己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但纵然夏无尘头都快摇破。他还是记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如此,不如随遇而安也好。 “得,得。”走不上几步,远处突然有急促的马蹄声刺破了宁静的夜晚,一骑黑马破开月华,从大路边冲了过来。 “蚩护院,我们在这里。”老刘面上露出喜色,大声的招呼着。 “嘶!”黑马人立而起,一个铁塔般的汉子轻巧的跃下,大声招呼道,“老刘,你找到少爷了!” “那是自然。你快点来帮忙,少爷好像有点不对。”老刘大声叫道。 “蚩护院?”夏无尘看着高大到将面前的星光全部遮住的大汉,突然觉得一阵疲劳徐徐袭来,他长长地打了哈欠,又这样沉沉的睡了过去。 “少爷,少爷!”朦胧中似乎有很多人在他身边穿梭奔走,但他眼皮却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一团漆黑的云气将夏无尘的身体笼罩在其中,如同一层无形的屏障,虽然轻薄,但不管步含烟如何用力,就是无法踏前一步,而其中隐隐射出的那两道威压,竟然逼的人心生畏惧,无法正常喘息。 “放弃吧,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而已。”风青翼面带忧色的看着里面的夏无尘,喃喃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情况竟然和我之前遇到的完全不同?” 没有人能够回答她的问话,但漆黑的云气之中,却有两个意识在对峙,如同野兽般互相小心的窥探着对方露出的破绽,伺机发出致命的一击。 “想不到啊,你残缺的意识还留下了少许隐藏在这战甲之中。”双方沉默了片刻,其中一个低沉的男声说道,声音听起来很是熟悉,正是之前曾经出现在灭神剑中的剑灵。 “你还不是如此?”他对面的一个意识笑着说道,随着他的笑声,两人之间紧张的对峙突然松懈了下来,气氛瞬间变的就好像多年不见的好友重逢一般,亲切中透着几许诡异。 “看来当年的创世一战,虽然我族败亡,但似乎你们也没落的什么好下场。”意识轻笑着说道,云气慢慢晃动,在空中凝结,渐渐的显现出一个背生双翼的巨大人形,猛的朝前方的剑灵逼了过去。 “大家都是残存的意识了,你以为这样对我有用吗?”身形颀长的剑灵只是一挥长袖,一道无形的风顿时将云气吹散,巨大的人形随风消散在风中。 “是不是啊,落雷,异族的大萨满?”他懒洋洋的坐了下来,似乎并不愿意再多浪费一丝力气。 “这个名字,已经有许多年没人这样叫过了,现在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的感觉到有点亲切了。”风过云清,人形又继续凝结,他似乎知道争斗无用,也面对着剑灵坐了下来。 “这个就是你挑选的宿主吗?”他伸手一抓,一团云气瞬间凝结,如同一块冰晶般剔透,其中慢慢映射出熟睡的夏无尘微皱眉头的面容,“似乎不怎么样啊。” “相对于现世来说,算是不错的资质了。”剑灵虚空一招,一张棋盘凝聚在两人中间,“既然我选择了他做为宿主,那自然不会允许你进入玄冥化出的虚境之中影响他,你还是安分一点和我等待结果吧。” “是吗。”巨人随手抓起棋盘上的棋子,不假思索的落下,“就算是我不出手,玄冥的虚境也不是那么容易破开的,若是他沉迷在其中而被吞噬掉意识的话,那这具躯体我可就接受了。” “落雷,一别千年,你还是这一招万古不变啊。”剑灵笑了笑。“这个你尽管放心,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好了。” “怎么样赌?”巨人抬头问道。就算是云气凝结而成的幻影,还是只有一股威严的气势,显然身前曾是惯于发号施令的上位者。 “在你我这盘棋局决出胜负之前,若是他能够成功破开玄冥的虚境。那就算我赢,反之就算你赢。”剑灵一子落下,“赌注很简单,要是你赢了。不光这具躯体归你,我附身的这把灭神剑也归你驱使。” “不过要是你输了,那就得将力量封印在玄冥之中,和我一起守护宿主,直到他能够真正的领悟力量为止。”剑灵直视着对方说道。 “好,不过最好加上点时间限制。”巨人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当年我可是上了你不少的当。现在可要多个脑子了。” “三刻之后他们就要出去猎杀逐风,那这局棋就以三刻为限如何?” “一言为定。” 两人双手在空中虚虚一拍,一团幽火平地而起,随着火焰慢慢燃烧,时间在缓慢而坚决的流逝。 簪花多在少年头,江南的水乡,远比其他州郡风光绚丽。 天边的小溪里,老水牛慵懒地将身体埋入了水中,躲避着正午灼人的阳光,仰头西望,天空深蓝,水稻碧绿,农户在田间劳作。柳荫塘畔,不时有顽童打闹的声音四处回响,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就仿佛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任何变化。 “先生,少爷他还是老样子吗?”穿着淡雅但举止得体的星瞳对着风天翔微微一福,轻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是的,按照老刘的说法,应该是夏少爷在骑马的时候受到惊吓,导致出现离魂之症。”风天翔收起药箱,在桌上已经摊好的宣纸上飞快的写下药方。 “文火煎二个时辰后再用无根水做药引,早晚服用两剂,应该有效。”他将毛笔搁下,对着星瞳说道。稍微犹豫了一下,他接着说,“夏少爷他现在心神不稳,要是强行追问那天发生的事情的话,只怕会加重他离魂的症状。” “在我们老家,要是孩子丢了,再找回来的话,可是要去拜谢天地的,夏少爷吉人天相,少夫人你还是不要担心了。” “多谢先生吉言。”星瞳眼圈一红,柔声说道,虽然神态纤弱,但自有一股坚强。 夏无尘静静的站在树荫下,如同激流中屹立不动的砥柱,各种声音不停地从他身边轻轻掠过,他只是无声的看和听,面上却没有其他表情,虽然已经接受了这种生活和据说属于自己的记忆,但他心中总有种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想法,就好像自己只是一个过客,从来就不曾属于这里一样。 “夫君,药煎好了,趁热用了吧。” 一双纤纤的秀手小心的端着深黄色的药汤送到了他的面前,刺鼻的草药味顺风而上,夏无尘轻轻摇了摇头,“我没病,也不需要喝什么药。” 少女并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坚决的将药碗捧在他的面前不动。 久久。 夏无尘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收回远眺的目光,少女的手指有几处红红的烫痕,水泡已经被小心的挑去,但还可以清楚的看见泛红的嫩肉,显然是煎药时烫到的。 “这些事情叫下人去做就好了,你何必亲自动手了?”他伸手接过药碗,皱着眉头问道。 “我怕他们掌握不了火候,这剂醒神汤可是风先生专门为你调配的,材料也不好凑集,要是万一出什么纰漏可就麻烦了。”星瞳将烫伤的手指缩回袖中,柔声笑着说道。 “难为你了。”夏无尘心中涌上一股暖意,将药汤一饮而尽。 药汤苦涩难以下咽,他只觉得心中一阵反胃,但看着星瞳那关心的眼神,终于还是强行咽了下去。 “也许我真的是属于这里,就这样活着也是一种幸福吧。”夏无尘笑了笑,他突然牵起星瞳的小手。 清风如水,缓缓的轻拂着大地,两人就这样慢慢的走着,谁也不曾开口说话,但又好像心意相通一般默契。 “老朋友,看来这次你要准备移交宿主了。”落雷笑着说道,手中又是一颗棋子落下,他看着已经燃烧了一半多的幽焰,心情显然越来越好。 “玄冥的虚境本来就是完全真实的存在,可以欺瞒所有的六感,只要他接受了这个事实,那神识就会被虚境慢慢的腐蚀,直到被完全吞噬掉。”他又抓起一枚棋子,悠闲的在手中转动,“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族少年,就算是天赋如何优秀,那又如何,除非他的心已经锻炼到止水的地步,才有可能看破虚境中的空隙。” “是吗?”剑灵轻笑了一声,“落雷,你总是改不了这个喜欢妄下结论的习惯啊,凡事总有例外,只要不到最后一刻,什么都是无法断定的。” “好了,十杀!”他指尖夹着的棋子落下,本来零乱不堪的白子突然全盘皆活,将刚才还大占优势的黑子冲的七零八落。 “啊!”落雷抱着头痛苦的呻吟道,“大意了,大意了,再来!” 第六卷第三十章真实? 清晨暖暖的阳光从雕花的窗棂中透了进来,在空中凝出了几道细长的光柱,映在地上,拉出一个椭圆,那清亮的近乎透明的空气中,不时可以看见星星点点的细小灰尘在空中飞舞,瞬间又消散无踪。 窗外潺潺流水的声音听得格外清楚,其中似乎蕴含着一股奇怪的力量,让人不由得静下心来,时间就在这里静静的流水中缓缓的流淌,在不知不觉中,夏无尘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这里就是他的家,有属于他的家人,有关心自己,同样也被自己关心的人生活在这里,每天的行动规则,虽然缺少了变化,但平淡中却透着一股温情,只是在偶尔之间,他才发现自己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那种拼命去想,但却什么也想不出来的空虚感,让他感到困惑,却又寻找不出解决的办法。 夏无尘轻轻摇晃了一下想得发闷的脑袋,将这些虚无缥缈的想法逐出了脑外,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翻阅着,但注意力却怎么也集中不了,只是看着窗外的小桥流水静静的发呆。 “想什么了?”星瞳柔声问道,轻轻将煎好的汤药递了过来。 “还要喝啊,我不是已经好了吗?”夏无尘摇了摇头,轻轻将汤药推开。 “风先生说了,你离魂之症虽然好了许多,但还是要注重保养,这些都是些温补的药品,对你恢复有好处的。”星瞳看着他的眼睛柔声说道。 “这样啊。”夏无尘犹豫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敌不过星瞳坚持的眼神,只好接过药碗苦着脸咽了下去。 苦涩的药水入口,他只觉得一阵眩晕,但总算还是强行支撑住了。 “我觉得好多了,星瞳,没事的话陪我出去转转吧。”夏无尘转头笑着说道。 “好啊。”面前的秀丽的女子满口答应,“你先坐着等我一下,我吩咐下人们准备好了马上叫你。” “不必这样麻烦,只是我们两人随便走走罢了。”夏无尘挥手止住了她的脚步,牵着她的手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走了不远,就是一片竹林,微风在林间掠过。吹在踏青的人脸上,凉凉的很是惬意。 “星瞳,我总是在梦中见到另外一个自己。”坐在竹林边的石凳上,夏无尘看着远方,好像是对着星瞳,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哦,那另外一个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了?”星瞳微笑着拭去他额角的微汗,柔声问道。 “和我们这里平静的生活完全不同。”夏无尘的眼光开始变的迷离,“那里总有数不尽的危险,种种未知的敌人,为了生存壮大自己,时刻都要小心。不过这种生活却并不让人讨厌。” 他笑了笑,接着说道,“在梦中的那个我,可以自由在天空飞翔,就和鸟一样轻松,还可以使用各种奇怪的法术。” “公子,你一定是那些神怪的书看多了。”星瞳皱着眉头说道,“人怎么可能在天上飞了?” “是真的,在梦中,飞行和使用法术,就和呼吸一样自然,没有丝毫的停滞。”夏无尘低声说道,“就好像这样。” “破!”他手指在空中轻轻转动,捏了个法诀,突然朝着前方的大石平推过去,面上的表情猛地一变,沉声喝道。 清风依旧,随着他的喝声,面前却没有任何动静,他就好像对着空气在发呆一般。 “公子,我说吧,人怎么可能用那些虚幻的法术了。”星瞳挽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我们也出来一会了,还是回去吧,要不等会老刘他们又要着急了。” “嗯,是啊,人怎么可能会使用法术了。”夏无尘苦笑着摇了摇头,随着她起身离开,“毕竟只是个梦而已嘛,不过为什么会如此逼真,让人难以忘记了?” 两人低声说着话,慢慢走远,已经消失不见。 一阵微风掠过,本来平整厚实的大石突然发出咔嚓的响声,只是瞬间,裂纹遍布其中,大石轰然倒下,碎成了无数的小块,但却没有被任何人看到。 内庭的房间内,风青翼的下唇已经咬出了一排深深的牙印,她双手不停的来回搓动,暴露了内心的焦躁不安。 躺在长椅上的夏无尘身上笼罩的云气依旧,那两股强大到让人窒息的威压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隐藏了起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夏无尘还是一副老样子,没有丝毫的变化,也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 “风长老,之前定下的三刻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木长老派我过来通知一声,等会两边一起在屠神闸门口集合。”门外有个声音恭敬的说道。 “知道了,我们随后就到。”风青翼沉声应道,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含烟,看来他是失败了。”她低声说道,“虽然呼吸还算平稳,但整个身体没了任何的意识,就好像只剩下了一个空壳一般,他的神识只怕已经被玄冥吞噬了。” “不会的!”不停呼唤着夏无尘的步含烟猛的回头,“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虽然很模糊,无法确定真实的所在,但我相信他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是吗?”风青翼苦笑了一声,“但愿如此吧。” “不过要是到了三刻之后他还不能回转,那我就会用移魂之术将乱惑的魂魄置入这个躯壳,虽然对不住他,不过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继续走下去了。”风青翼从怀中取出一块玄晶,低声说道。 “无尘,你在吗?我知道你一定还活着,我相信你!”步含烟眼神一黯,低声抓着夏无尘的手喃喃地说道。 清风细雨,心事谁知? 剑灵淡淡的微笑着,似乎对面前落雷犀利的攻势浑不在意,他轻轻的将手中的棋子落下,看着镜壁中茫然若失的夏无尘一眼,转头对着落雷说道,“看来经过了千年,你似乎也变化了许多了。” “怎么会这么说了?”落雷显然并不擅长棋艺,虽然攻势凶猛,但布局中总是缺了那么一股连绵之意,剑灵看似随意的一子,却往往将他的攻击暗暗牵制。 “若是当年的你,只怕现在已经用上各种凶魔怪兽来强行压制这个少年了吧,但是看到现在,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剑灵低声答道。 “哼,你们这些修真者和我们不同,我们追求的是外部力量的摄取,而你们长于内部心灵的调节运用,哪一个修真者不是经历过众多的魔障,心智都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这一点,我十年前就已经知道了。”落雷冷哼了一声,沉声说道,“冰霜风剑让人警惕,暖暖和风却反而会更加有效果,你看这少年的模样,已经慢慢相信了我设置的十方之境,只要他再呆上一段时间,自然会彻底忘记本来的一切,到那时,他的躯壳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是吗?”剑灵笑了笑,“看来千年的时光,也让你明白了很多东西啊,不过千里长堤溃于蚁穴,你借助战甲构造出来的十方之境虽然完美,而且所用的都是这个少年熟悉的人物,但世事瞬息万变,只怕并不会让你这样容易称心如意。” “哈哈,还是别嘴硬,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你还是担心下自己比较好。”落雷看了看已经燃烧了大半的幽焰,想到千年来生死争斗的对手马上就要屈服于自己之下,不禁心情大好,对于剑灵话中的讽嘲也只当做没有听到。 “无尘,无尘……”隐隐约约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如泣如诉,夏无尘猛的翻身坐了起来,在黑暗中大声的喘息着,才从梦境中惊醒,让他全身都暴出了一身冷汗,夜风透过窗棂拂过,翻动着桌上散落的书页,发出哗哗的响声。 “怎么了,又做恶梦了吗?”枕边的女子起身为他倒了一杯水,轻轻的递给了他。 “嗯,似乎总是有人不停的在呼唤我。”夏无尘接过杯子,一口饮尽,看着漫天的月色,他低声说道,“我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究竟是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你听!”夏无尘侧耳聆听,风中远远的有呼唤声传了过来,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好像颇为急切。 “什么都没有啊?”星瞳随着他转过头去,虽然神态依旧,但眼神的深处,却不经意间闪过一丝惊惶。 “不会,一定有什么人在叫我!”夏无尘猛的起身,夜凉如水,他却不管不顾,飞快的冲了出去。 “公子,等等我!”星瞳急忙跟在他的身后,神态颇为着急。 “你是谁!”夏无尘赤脚站在地上,急声问道,“你为什么叫我,你一定知道我是谁是吧?” 第六卷第三十一章流星 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阻,步含烟的身影虽然挣扎着想要突破进来,但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她似乎想要对夏无尘说些什么,但周围的空间逐渐扭曲,她纵然用尽了全力,却再也无法将身影实体化,只能依稀看见一个淡淡身影在空中不断的挣扎,直到消失不见。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看见她会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夏无尘不顾脚下的冰凉,他猛的踏前一步,想要伸手触摸步含烟不停凝聚然后逐渐消散的身形。 “我感应到他了,可有一种东西将我隔绝在外面,无法接近!”步含烟本来面有悲色的脸上突然大喜,却又像被什么东西阻隔住一般,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朝夏无尘身后退去,她急忙转头对着风青翼大声叫道,“快帮帮我,我一个人破不开这层阻隔!” 冷风拂面,虽然是白天,但周围却突然暗了下来,显得阴气森森,星瞳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胆怯地看着周遭,却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是见到夏无尘大声叫喊,想要上前将他拉回来,但见到夏无尘那迷茫无助的神情,她想起了风天翔关于离魂之症的解说,不由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如何是好。 “中枢,有外来意识强行突破十方秘境的屏障,请问如何处置,如何处置!”一个冰凉不带任何表情的声音突然在正在对弈的两人之间响起。 声音来回重复了几遍,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渐渐的变得越来越弱,终于消散不闻。 “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布下罗天灵阵,将玄冥的召唤隔绝在外面!”落雷抬头怒声喝道。 “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你我在这里对弈,至于其他则由他们自己做,你不会对你所谓的十方秘境这样没有信心吧。”剑灵淡淡地笑了笑。 “哼,算了。这样也好,不过缺少我的居中主持,受到外敌入侵,十方秘境会发动到什么地步可不好说,那我可不敢保证这些入侵意识的生死。”落雷似乎有所忌讳。他冷眼看了剑灵一眼,来回走动了几步,终于继续盘腿坐了下来。 “能够多吞噬点侵入的神识,你不就多一分恢复的可能吗?”剑灵说道,在不经意间,他轻轻将背后一直负着的单手放在桌上,颀长白皙的手指上扣着一枚奇形的黑色戒指,在云气中散着点点莹光。 “我能够为你做的,也只能这些了,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才好。”他低声细语,却没有任何人听到。 “还差一点,就差这么一点了!”步含烟大声叫道,她白皙的脸上因为用力已经变得血红一片。两根青筋在额头边上暴出,如同活物般在不停的蠕动。 “不能再继续了!”风青翼双手紧紧贴在她的背后,面上露出惊惶的神情,“这股禁制的力量太过强大,若是继续深入下去,就连我们也可能会深陷其中!” “不行了吗?”步含烟喃喃地说道,她脸上突然变得煞白,血气就好像一瞬间都被抽出去一般,本来因为暗力急速外泄而变得炙热的身体猛地变的冷如冰铁。 “不要啊!”风青翼突然被一股巨力猛地弹开,狠狠的撞在墙壁之上,将挂着的装饰全部震了下来,纷乱的砸在身上,她却浑不在意。 “你冷静一点,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她大声吼道,眼中已经变得血红。 “来不及了。”步含烟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带着一丝凄美的惨笑,“若是我不能将无尘救回来,那你一定会将他的身体炼化成尸魄,与其这样,不如拼死一搏。” “你怎么这样傻!”风青翼厉声喝道,“就为了一个相处才几天的人族男子,你就甘愿做到这个地步,你也知道这样的后果,这样究竟值得吗!” “傻吗?”步含烟淡淡的笑了笑,她的身体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变得模糊,如同被什么东西慢慢分解一般,双腿化为点点晶莹在空中飘散,但逐渐衰弱下去的气息却猛的强大了数倍,本来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笼上了一层如玉般的晶莹,衬的她越发耀眼,看起来就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光焰一般明亮。 “很多人,也许相处一辈子还是如同陌路,可有的人,只是见面一刻,却如同三生有约。”分解的速度在加剧,晶莹已经散到了步含烟的胸口,她柔声说道,“我能够感觉到他的心意,知道他需要我,而我也需要他,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风姐姐,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的照顾,如果有来生,我也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她伸手握住风青翼的手,那种淡淡的晶莹在指尖环绕,“一直以来,总是给你添了很多的麻烦,对不起了……” 还有太多的话要说,但步含烟已经无法继续,决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柔情,随着空中余音的消散,漫天的晶莹如同片片樱花散落,轻轻的触在风青翼的手掌上,瞬间消融不见。 “为什么这样傻啊。”风青翼已经说不出话来,纵然她早已经做好了牺牲的打算,但当视若亲人的步含烟在面前烟消云散的时候,她还是不由的感觉到心房那里传来的如撕裂般的痛苦,痛的她只想昏死过去,将这所有的一切全部忘却! 随着所有的晶莹消融,但那股充沛的生命力却丝毫未减,反而变的越来越强大,一团闪烁的白光缓缓的在空中环绕,它如同活物一般,围在风青翼轻轻的转动了几圈,再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好像闪电划过天边,白光在空中急速的闪动,瞬间没入了夏无尘的额中。如同被巨雷击中,他本来静止不动的身体突然剧烈的抖动了起来,过了片刻,又恢复沉寂。 “公子,别看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星瞳静静的上前,她看着怅然若失的夏无尘柔声说道。 “只是我的错觉吗?”他看着已经消散在风中不见的身影,仿佛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一般,心里有一种空空的感觉。只想仰天长啸,将心中那股莫名的烦闷倾泻出去才好。 “是的,只是错觉。”星瞳拉着他的衣袖,“看来公子的离魂之症还没有大好,等会还是请风先生过来看看吧。” “是吗?”夏无尘失魂落魄的低声应道,本来激动的表情慢慢恢复平静,他好像接受了这个事实。无声的笑了笑,“你说的对,看来都是我的错觉,你放心,以后不会这样了。” “那这样就太好了。”星瞳抬手拭去他额头挣出的冷汗,欣慰的答道。 虚空中,到处闪动着星星点点的光芒,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络,无数的信息在网络中飞快的传递,星光此起彼伏,如同活物一般开闭,而这,就是玄冥战甲的内部了。就好像一个微型的体系一般,井然有序的工作着,并不因为和中枢失去联系而变的混乱。 “目标同化程度已经接近完成,根据计算,还需要三刻达成任务。”在被众多光芒包围的中心,是一层格外眩目的光晕,在光晕的中间,有一个有七个格外明亮的光点组成的光圈,可奇怪的是居中的光芒却只剩下了一点点火焰,看起来甚不协调。 “中枢失去联系,重复一遍,中枢失去联系。”之前在冰冷的声音在网络中飞快的传递着这个信息,“为了减少突发的可变性,建议启动备用的副枢。” “建议驳回。”其他几个声音随着光点的一闪一亮,低沉的回应道,“储备的暗力和灵力无法同时支撑中枢和副枢的使用,若是副枢启动的同时,中枢回归的话,会极大的可能造成战甲系统的瘫痪。” 没有丝毫征兆,本来平静的网络突然光芒大闪,就好像受到剧烈的刺激一般,井然有序的光团此起彼伏的游走着。 “有外物侵入,重复,有外物侵入!”冰冷的声音重复着,“分析完毕,和之前被击退的侵入力量类型一致,但强度为之前的十一倍,还在不断持续增加中,外围防御已经被突破,中层屏蔽开启,抵御时间计算为四分之一刻。” 声音顿了一下,仿佛在思索下一步的对策,“中枢要是能够在中层屏蔽突破之前回归,吞噬补充这股力量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七十八。若是中枢不能及时赶回,计算时间内突破的可能性为百分之八十三,建议启动副枢,建议启动副枢。” “副枢若是启动,吞噬这股力量的可能性为多少?”左首的一个光团游移一下问道。 “外物的力量还在不断增加中,因为要花费力量维持十方秘境的运转,副枢启动后制服外物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五十七。”声音沉默了少许时间,仿佛在思索,片刻后低声回答道。 “情况危急,外物力量持续增加中,中层屏蔽即将被突然,准备启动内层防御!”随着这个声音,本来零散分布在四周的光点突然一起动了,它们迅速在空中集结,如同实质般的网络紧缩,本来松散的网线凝聚成了一团,将居中的光晕团团护住。 “内层防御成功启动,外物已经突破中层屏蔽,力量还在持续增加,已经增长为原来的十五倍,还能增加力量的可能性为百分之四十五,内层防御将在四分之三刻后被突破。”随着那个白色光团如流星般华丽的破入,本来一直冰冷的声音也稍微急切了起来。 “你我都不是战斗型的,看样子,只能启动副枢了。”左首那个光点说道,“我赞成玄冥的建议,现在情况危急,纵然是落雷回来,也不会多说什么。” “那就如此吧。”其他几个光点闪动了一下,显然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附和他的决定。 “启动副枢的建议通过,七人授权,玄冥开放等级提升。”随着光点的不停闪动,各种命令和决定不停地下达,虚空的正中,本来黯淡的光芒突然徐徐亮起。 “副枢成功启动,力量注入百分之四十,百分之五十……”声音低沉地说道,“距离召唤成功还需要五分之四刻,内层防御会尽力支撑,请各位先行避难。” 步含烟在空中咆哮着,失去了身体的束缚,她此刻感觉到一股难以言表的自由,有一种刺激的快感在神经中弥漫,充满了力量的那种感觉,让她全力冲击着面前这道挡住了去路的屏障。 “只差一点了。我现在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无尘就被困在下面!”步含烟咬牙说道。 她的力量相对于之前依附肉体进入时强大了十多倍,整个神识被一团致密的白光紧紧包裹,如同巨锤般冲撞着面前这个由光点凝聚而成的网络,突破就在顷刻之间。 流星虽然耀眼。但却不能持久,摄取了肉身,将全部的力量燃烧的她,就如同那眩目的流星一般,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力量还在持续增长中,但还能维持多久了?也许就是下一刻。也许就是现在,她仅存的神识就会崩溃,烟消云散在这玄冥之中,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在几天前还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少年。 “傻吗?”在猛然的冲撞之中,光芒四射,如同那纱罗双树下无声飘落的点点殷红,这一刻,她仿佛记起了许多。 她本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人造之物,有着常人难以想像的经历,往昔曾经发生过的事,她非但不愿告诉别人,甚至连她自己都尽力避免去想。她只记得自己从小到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本来炙热的心已经变得越来越冷,再也不会关心对他人的生死,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本来的颜色。 活着,也许只是单纯地活着而已。 她再也不去想去追求什么认同,更不想再和其他人有什么来往,只想孤独的一个人静静地舔着曾经的伤口,作为人造之物的她,如同在飞禽和走兽间都不被承认的蝙蝠一般,敏感而嗜血。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她似乎以为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 然而现在,此刻她却变了。 这种变化确实就连她自己也梦想不到! 她竟会为了他人而担心,为了别人的生死拼命解开当年就算命垂一线也不曾使用的密法,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这个总是无声听她诉说,始终对她微笑的少年,那个在她心里深深的烙下印迹的人! 是的,她并不后悔,也许在当年残酷的厮杀之中能够存活下来,为的就是这一刻的欣慰和满足,只要能够将夏无尘救出来,就算是身心皆化为劫灰那又有什么关系! 流星般的光芒越发炙热,力量在持续不断的上升,凝聚在一起的网络在这股巨力的撞击之下,发出痛苦的呻吟,暴出丝丝的裂痕,但这一些,都是步含烟加速燃烧生命换来的,她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副枢力量注入完成百分之八十,百分之八十五……”冰冷的声音持续单调的重复着,“外物力量提升为原来的二十三倍,内层防御即将崩溃,重复一遍,内层防御即将崩溃。” “轰!”一阵巨响,漫天的光点被打地四散飞落,再也没有任何阻隔,步含烟的神识已经变得模糊,她极力支撑着快要崩溃的光团,疯狂增长的力量已经超出了她能够容纳的最大限额,她用仅存的清醒努力感知着夏无尘存在的方位。 “放弃唤醒副枢,外物力量增长已经达到二十五倍,副枢吞噬吸收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三十,低于预计胜率,建议集中全部力量防御!”一直冰冷重复的声音中也有了一丝别样的感觉,他低沉地说道,似乎诧异这股力量的强大和怪异。 “来不及了。虽然还不到百分之百,但我已经醒过来了。”一团潦黑的暗焰从正中的光团中分离了出来。在虚空中凝聚成一个人形。 “行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这么多年都没有活动,似乎身体也变得有些不灵活了。”人形舒展了一下身体,大笑着说道。 “是敌人吗?”步含烟的神识已经开始混乱,无数的烈芒环绕在她的光团周围,就好像熊熊燃烧的太阳一般,发出炙热的光芒,但纵然如此。她心里还守着最后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去到夏无尘的身边。 “不错,原来是辰蛟的变种,就让我飓风看看你们这些人造出来的后辈到底有什么能耐吧。”人形已经凝聚完毕,一股强大的气势猛的发散出来,牢牢的锁定了面前的烈芒,举手抬足之间,竟然有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压。 “外物力量急速增长。速度无法计算,胜负率无法计算,建议放弃,建议放弃!”突然之间,急促的声音不停的鸣叫着。 “不可能,这是什么!”飓风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口被破出的一个大洞,颤声说道,刚才只是一闪,他已经被烈芒透体而过,不论是速度还是攻击的力量,都已经超过了他能够看到和感觉到的极限,这样的敌人,已经不是他所能够应付的了。 无数的光芒在步含烟周围环绕,没有丝毫的停留,她在空中划出长长的尾痕,朝下方疾驶而去,如同残雨过后的彩虹掠过天际,绚丽而凄美。 “这是什么!”夏无尘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感觉在他心间环绕,就好像失去了相交多年的好友一般,心中一阵酸楚,脸上被迎面拂过的风吹得冰凉。 夏无尘抬头仰望,沉静的星空中,点点繁星亮的耀眼,就好像随时都可能化为一场光雨散落,其中却有一道光芒格外眩目,就好像燃尽了所有的光华一般,所有的星辰都被她压了下去,闪亮的光芒驰骋在天际,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想将这道瞬间的光华拥入怀中。 “是流星啊。”身边的星瞳浅笑着说道。 “是啊,是流星了。”夏无尘也笑了笑。 只是顷刻的时间,那眩目的光华已经燃尽,空中有飘飘洒洒的光芒如同晶莹的雪花般散落,好像少女思念的眼泪。 “好美。”星瞳低声叹道。 诸行无常,辉煌而不能持久,这流星虽然只有刹那的光辉,但却美到了极点,让人不由从心底里叹息世事的无奈。 夏无尘轻轻的伸出手接着那散落的点点光芒,就好像有灵性一般,晶莹的光芒无声的扶摇而落,有的散在他的身上,有的印在他的唇间,一股强烈的感情在空中弥漫,如同波澜不兴的深潭中投下的石子,激起片片涟漪,终于拨动了少年沉寂遗忘的心绪。 “公子,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星瞳看着从刚才起就沉默不语的夏无尘,颤抖着问道。 “原来是这样。”夏无尘静静的坐了下来,他并没有回答星瞳的问话,只是抬头看着那流星划过的尾痕,久久不语。 从落下深渊中被步含烟搭救,在黑暗的异境中传授他生存的技能,到如今只是仅仅残留在指尖的那点点温暖,所有曾经的记忆如同一页页翻开的画面般在夏无尘的面前闪动,也许只是为了生存,也许只是两个孤独的人互相偎依在一起取暖,但在不知不觉中,通过咒法相连的两人已经彼此认可了对方的存在。 但这一切都成了记忆,留下的只是无尽的思念和悲伤。 通过阅读步含烟散落的神识碎片,夏无尘已经明白并且记忆起了一切,突然之间,他觉得心里好痛,那种失去了就不可能再回来的感觉,让他的心就如同被人用力揪紧一般,酸楚而钻心的痛感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公子……”星瞳轻轻走上一步,看着紧闭双眼的夏无尘,她小心地问道。 “谢谢。”夏无尘突然说道,虽然已经知道这些都是幻境,只是他意念深处自己营造出的牢笼而已,但对于这个一直陪伴他的幻影,他心中依旧有着些许的感激。 曰无心,见所不明,既然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记起,那这幻境就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 “散吧!”夏无尘低声喝道,随着他的这声低喝,周遭的景色突然又起变化,本来被风声吹动的竹林,身边的佳人全部消失不见,随着升起的,是他心中那被激起的斗志。 步含烟牺牲了自己换来的这一切,绝对不能白白浪费。 虚空中,一道血色的光芒疾驶而至,速度竟然比刚才燃烧自己的步含烟慢不了多少,仓促而就的防御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就被突破,夏无尘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正中的光芒集中点,只要能够占据这里,那就可以将玄冥战甲原来的意识抹去,虽然不知道这战甲到底有什么作用,但他已经别无选择,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已经消散在风中的步含烟。 “目标已经突破最后的防御,目标已经突破最后的防御。”冰凉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仿佛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他已经调用了一切可以调用的力量,但还是纷纷在夏无尘的面前溃败。 第六卷第三十二章问心(一) 眩目的金光包裹着其中闪烁的那道血芒,如同纵横九天之上的神雷一般在虚空中驰骋,将本来紧密排列的星星光点冲地七零八落,所到之处,竟然丝毫没有可以与之抗衡的力量。 “怎么会这样,我不服!”落雷面容已经变的扭曲,他看着面前的空灵镜中投射出来的景象厉声喝道。 “事实如此,你还是接受吧。”剑灵长声笑道,他旋即起身,左手在空中轻轻拂过,纷乱的棋局已经消失不见,“落雷,虽然不知道当年你究竟作了什么,可只剩下这么一缕灵神,智、敏两个灵神都已不在,只是以力量见长的你那又如此能够把握局势?” “原来你一开始就看出来了!”落雷恨声说道,看他的样子,似乎恨不得扑上来将面前的剑灵撕得粉碎才好,但总是忌讳着什么,克制着不敢上前。 “那是自然,否则我又怎么会将你拖在这里。”剑灵笑了笑,“其实当年一战之后,你们异族被封印在这北海异境中,而我们何尝也不是元气大伤,要是你一直藏身在这玄冥战甲之中,我还真的拿你没有办法。” “是吗?”只是慌乱片刻,落雷已经恢复了镇定,他冷声说道,“虽然你现在占尽了上风,若是我放弃这缕灵神,拼着和你同归于尽,那又如何!” “这真就是你的想法吗?”剑灵看着他问道,“当年灭神一战,到了最后,证明我们也许是都错了,事情远没有预想的那么简单,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其中隐藏的真相吗?” 他话说的很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但眼中的青芒却越发明亮,让人不敢逼视。 “你想说什么,就赶快说吧,别这样吞吞吐吐的!”落雷看着那些被不断撕裂开来的点点星光,心中大急,不禁出口打断了他的说话。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导致三股灵神只剩下了这么一支。但你潜伏在这玄冥战甲暗中布置,显然也是自有后着,不过这些都不关我的事情。”剑灵冷声看着他说道,“既然你已经输了,那这具玄冥战甲我就要了。” “想要玄冥?”落雷怒声喝道,“你可知道我若是将灵神脱离玄冥。只是凭借阴神之体,能够活多久吗!” “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愿赌服输。”剑灵轻笑着说道,“好在我这人并不会赶尽杀绝,我虽然要了你的玄冥,不过也会送你一个东西存身。” 他小心的将指头上的指环褪了下来,平放在手中递过去。 “卸御环!”落雷眼睛一亮,“你在哪里搞到这个的!” “哪里来的。你就别管了,你既然知道我有卸御环,那么将你的灵神摄入也不是什么难事。”剑灵沉声说道,本来缥缈的声音突然带上了一丝厉色,更加平添了几分威压,硬生生朝落雷逼了过去。 “一句话,换还是不换!”见他还在犹豫,剑灵面上闪过几许不耐,他缓缓的将平举的手掌收了回来。 “慢!”落雷急声喝道,他手中光芒闪动,一块奇形的凸状晶核慢慢的从虚空中露了出来。 “我不知道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卸御环对我的用处却是比玄冥战甲大了许多,既然你执意要换,那也可以。”落雷点了点头,“大家现在都是灵体,这样到也是方便了许多,你我都后退三步,然后再将东西放在地上,数到三的时候各取所需就可以了。” “相对于你的另外两个灵神,我到是更愿意和你打交道。”剑灵笑着说道,“果然决定的够爽快,比起那另外两个,让人感觉舒服的多了。” “是吗?”落雷也笑了笑,只不过却看着有点牵强,就好像十分不爽一般。 “三,好了,就是这里。”他将手里的晶核小心的放在地下,“这个距离,大家就是想耍什么花招也不行,一次最多只能取一样。” “不错,交易开始。”剑灵也停住了脚步,依着他的样子将手中的指环放在了地上。 两人临空取物,各自抓过了对方面前放置的东西,到现在为止,到是丝毫没有出错。 “好了,你有了这个东西,就能够控制住玄冥战甲的核心,大家现在各取所需,也算是皆大欢喜了吧。”落雷将卸御环举在手中,小心的察看着,显然这枚小小的指环,比一直赖以存身的战甲来更让他珍惜。 “不错,果然守信。”剑灵点了点头,他转头看着在虚空中大肆破坏的夏无尘一眼,“看来我得赶快过去了,年轻人毕竟压不住火气,现在战甲内没人主持,若是再让他冲上片刻,只怕修复起来就费力多了。” 他似乎颇为着急,身形一闪,整个人影已经慢慢淡化,显然急着潜入虚空中和夏无尘汇合。 “喝!”没有丝毫征兆,本来一直仔细察看指环的落雷突然动了,他仰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吼,震的环绕在他们身边的云气也不由地翻滚,如同被煮沸了开水一般。 “你要做什么?”剑灵微微一怔,但瞬间他已经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一股巨力凌空摄取,本来握在他手中的晶核乘着这些许的愣神,突然被旋地飞了起来,下一刻已经落到了落雷的手中。 “哈哈,卸御环我想要,不过玄冥我也不想放弃。”两件东西同时落到了自己的手中,落雷本来稍显阴郁的心情顿时变的大好,“你没想到吧,其实我早已经在这灵晶石上做了手脚,只要你心神微分,我自然有办法取的回来。” “是吗?”失去手中的晶核,剑灵却没有恼羞成怒,他面色如常,就好像只是将手中的东西借出去了一般,“其实我之前话还没说完,和你另外那两个灵神比起来,你除了够爽快,还有一个特点让我更是喜欢。” “是什么了?”落雷好奇地问道。 “那就是你更蠢,更好对付。”剑灵不紧不慢地说道,嘴角满是笑意。 “哈哈。”落雷大声笑道,“我理解,理解,你现在是手中空空,只能说些空话来发泄一下了。无妨无妨,我现在心情很好,让你再多说一刻也无所谓。” “千年前,就算你们三尊灵神汇集,我同样应付自如,何况今天只是你这个蠢货。”剑灵面色一正,他嘴里急速念动着什么,连绵不断的低语声瞬间在空中回荡。 “啊!”随着这道低语。落雷突然大声惨叫了起来,晶核和指环各自发出眩目的光芒,在空中交相辉映,一圈圈的彩芒如同实质之物般将他全身紧紧箍住,纵然他拼命的挣扎,还是紧绷动弹不得。 “你可知道,这卸御环和灵晶石上刚才都被我分别布下了禁制。但只有触到一起时才可以发动,不过说起来,好像这两个东西都是你自己拿到手的。”剑灵笑着走过来从他手中取过晶核,“我和你们在千年前日夜争斗,又怎么不会提防你从中作怪,本来想迟一点再对付你。但既然你都已经等不及,那我也无所谓。” 落雷的脸色已经憋的通红,但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恨恨地瞪着剑灵,若是眼光也能够杀人的话,只怕面前的剑灵已经被彻底的焚骨扬灰。 “收!”虽然被他这样瞪着,但剑灵面色却丝毫不变,他指尖在空中轻轻划过,指环中射出的光芒越发紧密,如同一张大网般将落雷缚的成了一个大茧,瞬间便收入中间的空洞,指环中显然另有天地。 “四魂聚,破!”夏无尘周身被金芒环绕,召唤出的四只成型战魂在空中互相衔接,急速旋转为一个肉眼无法分辨的光圈,随着他的喝声,一道巨型的光柱猛地从光圈中射出,就如同洪荒时盘古开天时那狂怒的一击般,猛的朝前方破去。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挡在光柱面前的那个灵体正是之前被唤醒的副枢,他虽然已经全力防守,但还是被光柱穿胸而过,顿时泯灭在漫天的金芒之中,化为了点点飞灰消散。 “挡我者死!”夏无尘喘息着喝道,他第一次是如此愤怒,步含烟的死虽然将他从幻境中拉了出来,但同样也激发了一直潜藏的凶性,面前的光罩久攻不下,让他更是烦躁,不惜耗费元气让战魂凝聚强行攻击,硬生生的冲破了前面几道防御。 “危急,危急!”冰凉的声音越发急促,但却透着一股无可奈何,只是片刻的功夫,它所布下的七道防御已经被对方冲破了六道,仅剩下的一道光罩也是岌岌可危,被突破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目标力量太大,无法继续防御,强行启动核心!”随着它的声音,周遭的光点逐渐熄灭,化为无数的细线飞入光罩的正中,本来黯淡的火焰受此一激,猛地亮了起来,疯狂的吞噬着周遭聚拢过来的光点,变的越发壮大了起来。 “核心已经启动,距离完成时间还有十帧!” “十!” “九!” …… 低沉而冰凉的声音持续的数着,就好像在宣布虚空的灭亡,让本来已经被砸的七零八落的虚空中顿时充满了一股难以言表的压抑。 “快住手,快住手!”几个光球绕过金芒,急速奔了过来。 没有丝毫的犹豫,夏无尘手中的灭神剑化出巨大的血芒凌空斩落,惊的光球四散逃窜。 “等等,不想死的就听我说!”和其他四散逃窜的光球不同,其中一个悬在空中纹丝不动,用怪异的声音大声叫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间不容发之际,灭神剑凝在了空中,夏无尘伸手将光球中的人形抓出来喝道。 “你的攻势太过凶猛,玄冥战甲的意识已经无法防御,它不再考虑将你同化的可能性,转为消灭侵入者为第一目的。”光球散出,露出其中一个人形,苦笑着答道。 说是人形,其实也就是具备了类似人身的四肢和躯干而已,但其他每个地方都显得怪异,显然不是现世中存在的生物,鸟翼人身,到有几分和神话传说中的雷公类似。 “你是说?”夏无尘皱着眉头问道。 “不错,你要是继续攻击,只要等到倒数完毕,整个玄冥战甲就会自爆,到时候我们这些寄宿其中的灵体都会烟消云散,不复存在。”见夏无尘稍微恢复了几分常态,他手中的异形冷静地答道。 “好,那如何应对?”夏无尘稍一思索,已经对眼前的形式做出了判断,不管对方所说的是真是假,但作为强者的他确实本能的感觉出情况不对。 “你先停止攻击,然后再将力量降低,只要察觉不到危险,核心就会暂缓启动,这样可以为我们赢得时间。”异形虽然落入敌手,但却丝毫不乱,正色答道。 “我们?”夏无尘淡淡的笑了笑,明明刚才还是敌人,转眼却站在了一起,只能说形势逼人。但他钦佩面前异形处事的冷静,伸手松开对方,夏无尘将灵力和暗力慢慢回收,但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将战魂分布在外围,将自己牢牢护住。 果然,随着他浑身激荡的力量逐渐平复,本来已经倒数到四的声音停了下来。围在夏无尘身边的几个光球中的异形互相对视了一眼,显然松了一口长气。 “我来此地的目的是为了获得玄冥战甲,应该怎么样做?”夏无尘见危险暂时解除,转头对着刚才答话的异形问道。 “你稍等一会。”异形沉声说道,和外表的怪异不同,它的声音就好像乐器奏鸣一般,清脆悦耳,让人听了很是舒服。 几个异形凑在一起低语,有的摇头,有的点头,显然互有争论,但只是一会,声音渐渐协调统一,显然取得了共识。 “中枢情况不明,副枢已经被你毁灭,要是你手里有灵晶石,那取得玄冥的控制权并不难。”还是刚才那个异形走过来说道。 “什么灵晶石?”夏无尘一怔,他进来之前,并没有听风青翼说过这个事情,难道对方有所隐瞒? 第六卷第三十二章问心(二) “要是没有灵晶石,那就只有等我们慢慢破解核心的防御了。”异形似乎早就明白他没有灵晶石,紧接着说了下去。 “那要多久?”夏无尘皱着眉头问道,眼前这么个东西,打也打不得,绕也绕不过去,虽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进来了多久,但显然并没有多少时间给他另想办法了。 “按照你们人世间的换算,大概需要三个月,如果在之前没有受到其他干扰的话。”异形没有丝毫迟疑,显然之前已经计算过各种可能性。 “我不可能等这么久!”夏无尘手中一紧,灭神剑寒芒射出,已经将异形肩上洁白的羽翼切下了几片,乳白的液体从中空的环节中溢了出来,痛的它浑身颤动。 “三个月已经是极限了,就算你杀了我们,也还是一样,但现在至少有我们帮你,还多了那么一丝求生的机会。”它强忍住痛楚说道。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是什么,到底为什么要帮助我?”见威逼无效,夏无尘暂时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只得犹豫了一下问道。 “我们是羽翼族残存的族人,被玄冥战甲吞噬后同化,已经在这里生存了很久了。”异形将受伤的翅膀慢慢收拢,“至于为什么帮你,其实也很简单,虽然全族只剩下我们这几个,但a且偷生总比死强。帮你,其实也就是帮我们自己。” “好吧,为了你们自己,不管想什么办法,我希望尽快地破开这个屏障!”夏无尘沉声喝道。一直都在拼斗,直到停下的现在,他才感觉到疲劳,虽然只是神识的行动,不会有肉体的负担,但若是过度透支,还是会损伤大量的元气。 虚空中分不清前后左右,但他还是盘腿坐了下来,既然暂时没有其他办法可想,那静观其变也是一种策略。 战魂谨慎的守护在他的周围,警惕地看着在空中不停移动的点点光芒。 夏无尘缓缓闭上了眼睛,他需要休息,不管是身还是心,失去步含烟的伤痛,需要用时间和意志来平复,虽然逝者已矣,但活着的生者,还是要突破所有的困阻奋勇前行。 “总算找到你了。”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就好像经历了千万年风沙的洗练一般,这个声音中透着一股说不出淡泊和自信,让人觉得宁静,禁不住的想要相信他。 “是你吗?”夏无尘没有抬头,他甚至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这样淡淡地问道,毕竟能够接近到他身边。而不让战魂发出一点的移动的,只有一个人而已,如果他还可以被称的上是人的话。 “嗯,是我。”剑灵的身形在空中徐徐的显了出来,两人之间简单的对答,但却透着一股默契。 “心里很难受吗?”剑灵在他身边同样做了下来,突然轻声问道。 “嗯。”夏无尘微声应道。 “这是你当初选择的方向,既然步上了寻求天道的征途,那自然不会再走寻常路。”剑灵点了点头,“难受是正常的。在你行进的路上,跟不上脚步的同伴,会不停的被落下,习惯就好了。” “习惯吗?”夏无尘无声的摇了摇头,想要将脑中纷杂的想法逐出,却发现根本没用,带来的只是更多的烦乱。 “我有时候在想,人要怎么样活着,才算是不曾虚度一生。”沉默了片刻,夏无尘突然低声问道,“草木枯荣,一世一秋,是寻得娇妻美眷快活,还是坐拥家财万贯,或是乘风而起,喜怒威慑九州,把握天下的大势?” 他自言自语,就好像在拷问自己的内心,剑灵默默不语,静静的听着他说话。被冲撞的杂乱的虚空已经慢慢恢复了宁静,无数的光点在头顶无声地环绕,就好像璀璨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低的让人一伸手就可以摘到。 “明明知道这些都是隔日黄花,可为什么心中偏偏还是会痛?”他想起了在自己手中化为晶莹的步含烟,顿了顿接着说道。 “人皆说草木无情,可人不是草木,又怎知它们无情?”不等得出结论,他又继续问道,“我们修真者,追寻的是天地间的奥秘,可皆说修者无情,难道就真要无情才能成就大业吗?” “天道艰难,顺之为人,逆之为仙,以渺小的人类之身,想要窥探那无穷无尽的奥秘,做不做到无情那又如何?”剑灵微微叹了一声。 “只能活过一百年的人,看不到能活千年之人的背影,一度相逢已是缘份,再回首又是千年。又如一觉醒来,世间已不在,如梦如烟,只剩风中那一缕淡淡的惆怅。” “一切尽在本心,你此刻的迷茫和痛苦,就是你将来前行道路上的动力和支持,你我修行之道,本来就大异常人,虽然成就非凡,但险阻也是多多,坚守本心才是正道。”剑灵沉声喝道。 夏无尘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明白,他缓缓睁开眼睛,抬头仰望那漫天的璀璨。 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以后也不知道还要走多远,这条路并不是一时冲动或是无奈的选择,而是知道了究竟如何去做而下的决定。 得到让人喜悦,而失去却让人恐惧,但当什么都不再考虑,只是坦然的面对时,反而有一种难言的充实感,也许将来这条路上会有更多的人同行,也许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单独行,但那又如何? “谢谢”,夏无尘轻轻吐出一口气,本来稍显迷茫的眼中重新变的清澄,虽然剑灵并没有多说什么,但短短的几句话却无疑将他烦乱的心绪理顺。 “万事由心。”他无声的笑了笑,世事本来就不可琢磨,自己如此纠缠因果得失却是思虑太过了。 夏无尘转过头来,面前的剑灵只能大致看出一个形体,浑身就好像被一层雾气包裹般,朦朦胧胧一片,唯独一双眼睛清亮异常,在虚空中看的格外清楚。 “你不必惊讶。”剑灵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寄宿在你的体内,你修行的为我传授之法,若是你力量增长,我的灵能同样如此,也许将来有一天,我可以独立炼个躯壳出来,那时候就轻松多了。” “灵晶石给你,还有这个。”他手臂在空中一招,两个东西平空出现,徐徐的飞到夏无尘的面前。 “灵晶石,难道是?”夏无尘听到这个名字,脸上闪过一丝讶色。 “不错,这就是控制玄冥战甲的中枢,有了它,你才能将战甲降服,化为己用。”剑灵点了点头。 “这是?”夏无尘平伸手掌,一块晶莹红色,如同流动水银般的溶液落在他的手中,轻轻的蠕动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突然从晶莹中传了出来,让他心中一阵激动。 “只是在进来的时候发现,顺便就收了起来。”剑灵笑了笑,“你这次能够破开十方秘境,这个异族也算是帮了大忙,不过她神识已经大部分损耗,剩下的只凝聚了这么多,但要是好好温养,应该还是可能慢慢恢复的。” “多谢……”夏无尘明知道他必定说的假话,要想在虚空之中将四处散落的神识慢慢收集起来,所耗费的灵力惊人,绝对不是简单的顺便而已,不由面露感动。 “你我之间不必这样客气。”剑灵摆了摆手说道,“我倒要问你,准备如何处置这残缺的神识?” “直接封入身体中不行吗?”夏无尘低声问道。 “不行,她神识损耗过大,若是普通人,重新封入身体内无非是衰弱而已,但辰蛟一族体质异常,你要是强行封入,只怕神识反而会被肉体的欲望吞噬,化为只能凭借本能行动的怪物。”剑灵摇头答道。 “那应该如何做了?”夏无尘皱着眉头问道,他最近为了脱困,修行的都是如何提升实力的攻击之术,对这样的事情确实缺乏经验,虽然心中着急,但也只能详细询问。 “这玄冥战甲的体系被落雷占据了许久,已经变的本能排斥外物,就算你有了灵晶石,只怕还是不能操纵自如。”剑灵沉吟着说道,“不如将这个异族的神识和灵晶石融合,借助其中的灵力,让她在战甲中休养,而且正好可以将原来落雷残留的烙印冲去,这样对你也有好处。” “那将来若是休养好了,是否还可以分离出来?”夏无尘犹豫着问道。 “应该没有问题。”那个在前面行动的异形生物走了过来说道,“我们在玄冥战甲中呆了多年,见过不少本体受损过大的使用者都将肉体封存,然后再把神识和灵晶石融合,借此来加快恢复的进度,等到本体恢复后再分离出神识,重新进入肉体。” “那就好。”夏无尘手掌微动,在他手中不停蠕动的晶莹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缓慢的朝身边的灵晶石爬了过去。 第六卷第三十二章问心(三) 人的一生总有很多难以忘怀的事情,难以决定的选择,和难以忘怀的人。如果事情是快乐的话,那对拥有这段经历的人来说,就是甜蜜的温馨,但世事造化难料,心满意足的总是少数,更多的往往是如缺月般的遗憾。 这种遗憾却往往却是人自身无法把握和选择的。 对于夏无尘来说,如果不是天生而就的九阴之体,那他现在也许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吧,过着富足而惬意的生活,在春日里踏青,夏初时放歌,偶尔和几许好友在山间的秋露中悲叹无谓的少年心绪,而不是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个修真者的百年记忆,在各种险境中徘徊游走。 如果,这些都只是如果而已,不管怎么样假设,那只是平行的种种可能而已,已经变成了不是事实的虚幻,牵动的命运丝线如同一张巨网般将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其中,无论你是否愿意还是喜欢,总要去迎接不停到来的潮流。 步含烟的神识和灵晶石完全融合还需要一点时间,羽翼族的那些被同化的神识在请示了夏无尘之后,已经围绕在正中核心的周围忙碌了起来,准备着融合之前的工作,反而让夏无尘闲了下来。 “如果她不是遇到我,是不是就不会遭遇到这些事情了?”夏无尘看着已经缓缓融入灵晶石中的那点点不停流动的晶莹低声问道。 “不知道。”剑灵摇了摇头,“这个世上要是如果这两个字能够变成现实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了,我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虽然神识被粉碎,但对这个女子来说,也许并不见到就是一件坏事,凤凰浴火涅磐而后生,她会有什么奇遇也说不定。” “是吗,但愿如此吧。”夏无尘点了点头,他素来心智坚韧,虽然之前因为步含烟的事情而暂时狂暴,但现在事情既然已经有了转机。自然会分析眼前的利弊得失,不再盲目冲动。 “有了这个异族和灵晶石的帮助,你获得玄冥战甲的控制权应该不成什么问题,不过关键是下一步,下面应该如何决策?”剑灵踏前一步,和他并排站立问道。 “那要先看看这个战甲的能力如何,然后才能决定以后的行动。”夏无尘沉吟着说道。“风青翼把它说得如此神奇,但究竟怎么样,我却从来没有见过。” 他苦笑了一声,看着手里不停闪动着幽芒的灵晶石说道,“我被人稀里糊涂的被打入了这个北海异境,本来只是想要离开而已。却又莫名其妙的被推上了风浪顶尖,事到如今,身边可以利用的资源和人手更是少的可怜,只能随机应变了。” “嗯,其实你也不必过于看轻自己。”剑灵微笑着应道,“玄冥战甲的威力惊人,关键是看它和你的契合程度如何。当年落雷就是凭借这具玄冥战甲,纵横九天不灭,就算是集合三大古神之力,也不过只能将他的肉身封印而已,却无法将其彻底消减,如今这些异族已经势弱,只要你能够领悟其中的奥妙。就算是强行破除禁制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真的可以吗?”夏无尘看着那漫天的星星晶莹和不停来回穿梭的羽翼族人,低声地问道,心中有些许的茫然,显然并不完全相信剑灵的说法。 一直以来,他接触到的都是常理能够认知之物,纵然遇事艰险,却还在他的所学范围之内,自然可以采取各种对策应付,但自从到了这北海异境之中后,所见所闻,无一不是从来不曾听说过的东西,就算他心智远比常人聪慧成熟,毕竟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虽然神智中烙下了许多见闻,却不一定就能真正灵活运用,就如同看书一般,虽然背地滚瓜烂熟,但若是不在实际中运用,总是不能将前人的领悟参破,这也是他不肯困守一处,出来远游的原因之一。 剑灵看着他的样子,淡淡的笑了笑,“你的资质,在我见过的人里面,只能算得上中等而已,可这千年以来,我还是选择了你作为宿主,这个决定可不是顺便做出来地。” 夏无尘摇了摇头,他清楚的知道,和贪图九阴玄窍的王贞不同,面前这个从来不曾告诉他姓名的灵体曾经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对于这些远古的修真者来说,现在世间的那些自封的力量是何等的可笑。 “我也曾经给你看过一些片断,你应该多少也了解一点,当年的灭神一战,事情远不像现在世间流传的这样简单。”剑灵声音一停,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灭神之战后,异族被驱入北海中封印,本来以为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美好,但后来的事情变化却出乎我们的预料,最大的敌人竟然是来自我们人族内部的贪欲……” “算了,这些无趣的事情不提也罢。”剑灵挥了挥手,停止了回忆,他笑着说道,“千年太久,我连自己是怎么样被封入这把剑中的事情都忘记了,只是这么多年来,有过许多的人都想要掌握我的力量,比你资质好,力量强的人多的是,但他们却都被这把剑所吞噬,只有你能够成功,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也许是我运气特别好吧。”夏无尘笑了笑,他想起当初炼化灭神剑的经历,虽然已经过去了许久,但如今回想起来却好像就在昨日,龙凝霜娇柔的身影在他心中一闪而过,带着一股异样的感觉。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和那些人不同,你的心很是奇特,能够容纳和认知各种不同的东西,就算是不能理解或是接受的东西也是一样。”剑灵说道,“而那些被吞噬的所谓英杰们,他们纵然能够看到我展现给他们所看的景象,却完全不能接受这种事实,只是一味的抵御,以为是邪魔恶灵入侵,最终被灭神剑吞噬掉了神识。” “就因为这个原因?”夏无尘愣了愣问道。 “不错,世事万变,唯心不易。”剑灵看着夏无尘正色说道,“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本来就是千变万化,那里有什么绝对的正理?” “就拿你来说,这北海异境中的所有一切以前可曾想到过,可你还是坚持了下来,那就是因为你的心境,若是心志不够坚定宽广,那有如何能够成就天道?” “你资质只是中等,却胜在心智,他们虽然暂时成就高过你,但就好比笼中的圈鸟,虽然毛羽齐全灿烂,然飞不了多高,而你此刻虽未成熟,但却入大鹏展翅,终有一天要遨游九天之上。” 剑灵指尖微弹,本来空无一物的虚空之中悄然发出铮铮的脆响声,就好像在人的脑海中想起一般,空灵悦耳。 “飞骑转战,碧水血漂橹,但见千里尸横野,铁蹄卷去,暮霭沉刹,唯闻万村鬼唱歌。只留得,荧魂宿草,白骨霜。”他并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只是低声哼唱,唱词虽短,但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苍凉萧杀之意。 这一首碧血令正是前朝大将厉刑所吟,他当年奉命出征漠北,虽然取胜,但十停人马也去了七停,只能算得上惨胜而已,而这首词正是他得胜回程,临江泛舟,见到满江碧水都被尸体流出的血染红的感叹之作。 夏无尘也是知道这首词的典故的,虽然不明白剑灵为何突然唱起这首词,但对方既然不说,他只是静静聆听,丝毫没有露出一丝不耐。 “你之前说过草木无情,也对,也不对。”一曲奏罢,剑灵抬头看着他说道,“站在人的角度来说,不管你如何尝试和草木交流,在灵智未开的时候,它并不会明白你的话语,从这个角度来说,草木确实无情,但换个角度来说,在草木的眼中,我们这些砍伐它们的存在也算的上是一种无情的存在吧。” “你的意思是说?”夏无尘皱着眉头问道。 “别以为我们人族就一定是万物的主宰。”剑灵苦笑着说道,“这个道理,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能够明白过来的。”他指着虚空处的那些闪烁的星点晶莹说道,“当年的世界,异族、古神,还有我们人族和妖灵互相征战不休,所有的族群每天所想的,都是将对方完全消灭,所为的只是那苍穹上下的生存所在,可谁也不曾将目光放到那片星空之外,纵观千年,就算是异族和妖灵被封印,古神被消灭,可我们人族还是互相争斗,难道这些都是天性?” “星空之外?”夏无尘抬头看着头顶的那层晶莹,面上闪过一丝不解,低声问道。 “不错。”剑灵点了点头,他的声音变的越发空灵,让人隐隐感觉到有出尘之意,他静了片刻,突然问道,“你元婴已成,应该在星空下御气飞行过吧。” 第六卷第三十三章缺月(一) “嗯。”夏无尘低声应道,他金丹初结时就可以借助灭神剑御空而行,当时飞在苍茫夜空之下,看着那因为拉远了距离而变的如黑点般存在的钟楼和人群时,很是兴奋了许久,就算是后来习惯了这种感觉,但每当他漂浮在空中修行时,仰头看着那浩渺无垠的夜空,心中还是会有种莫名的激动和敬畏。 “我当年和你也是一样。”,似乎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剑灵淡淡的说道,“我可以御空飞行后,曾经登上这世上最高的山峰,皑皑雪山,四周空寂,没有任何生物的踪迹,有的只是你自己心跳和呼吸的回响。” 他的声音空灵,此刻缓缓说来,话中透着一股奇异的魅力,虽然似乎和眼前的场景无关,却丝毫不让人生厌。 “当时我和你一样抬头仰望星空,在那漫天的星光之下,我突然想,也许那些在我们看来只是微小如尘埃的繁星之上,是不是存在和我们一样的族群?如果有,那要是他们此刻同样在看着远方的星夜,我们是不是也只是那其中渺小的一点微光?” 夏无尘抬头看着他飘摇的背影,剑灵的话已经太过惊人,和他从小所学的完会相悖,他慢慢琢磨着其中的含义,心中渐渐有所感悟。 “当时我垂首低望,山脚下那巨大无比的大石也只是一个微小的存在而已,变的是石头吗?”剑灵笑了笑,“变的只是距离和我的心境认知而已。” “我们和巨石比起来,渺小如尘。可巨石和雪峰比起来。却有微小如蚁。”他接着说道,“那我们每天所为之争斗不休的世界,在这浩瀚无边的宇宙之中,何尝又不是点点星尘了?如果将目光投向这其中,和这无垠的宇宙比起来,那我们所拥有的雄心、成就、胜利、情爱、悲喜又算的了什么?” “这就是修真者追求的天道吗?”夏无尘低声问道,虽然他还没有如此经历。但此刻听着剑灵徐徐道来,也同样有着一丝特别的感悟。 “也许吧,可我却终究没有能够看破其中真正的奥秘,按照当时我的修为,还不能够破碎虚空而去,灭神之战后更是只能用灵体存在,为了凝聚残存的元灵,我沉睡了很久,导致错过了仙魔大战那一段历史。但根据从外界获取的零散资料,我推断出传说中的仙似乎就是来自我们这片星空之外的存在。”剑灵答道。 “你的意思是说?” “不错,根据故老流传,人族,妖灵都是古神女娲所造,但异族和古神又是由何而来了?”剑灵沉声答道,他好像在问夏无尘,又好像在问自己,声音变的飘摇不定。 “那你又发现了什么?”夏无尘心中越来越惊异,他不禁好奇的问道。 “没有,我曾经探寻过很长时间。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我只能大致的感觉到,也许在某些东西的眼中,我们就和那些草木一般,只是如此的存在罢了,换句话来说,人族和其他异族、妖灵等等。也许不过是人为的产物罢了。” “这……”夏无尘沉默不语,他自小读书,书中所讲的都是天地方圆,人族为万物之灵的说法,即使后来修行,虽然能够凝聚灵气使出各种咒法,就连凌空翱翔也不算什么,但心里接受的却依旧是以前那套理论,猛然一下听到剑灵这个结论,虽然有所感悟,但也不禁有点茫然。 “算了,算了,这些也不过只是我自己的推论而已,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也当不得真的。”见他那副模样,剑灵突然的笑了起来,“凡事当身体力行才能知道结果,现在我们也没必要考虑那么多的事情,先从这里脱困出去才是正理。” “嗯,就是这样。”夏无尘点了点头,与其为这些暂时虚无缥缈的事情烦恼,不如抓紧眼前才是实际。 他看着那些忙碌的羽翼族说道,“也不知道这战甲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了它来来回回折腾了这么久,我到真有点好奇了。” “你可千万别小看这个战甲。”剑灵面上表情一正,沉声说道,“异族和我们修真者不同,他们本身的体质薄弱,但却擅长制造,能够做出各种奇异的器具来加强自身的能力,而这玄冥战甲就是其中的精品之作,据说就算是异族鼎盛时期,举全族之力,也不过制出三具而已。” “体质薄弱?”夏无尘微微一怔,他想到一路所见的各种异兽和风青翼及步含烟变化后强韧的肉体,似乎无论如何也和薄弱这两个字联系不起来。 “你见到的只是异族中后来的变支而已,能够穿着战甲的异族在灭神大战时本体是非常薄弱的。”好像察觉到了他心里的想法,剑灵解释道,“我们修真者追求的是内在的修行,不断强化自身的能力,身、灵就是所有,当年其中的最强者甚至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劈山倒海,但即便是如此,还是敌不过这些身披战甲的异族。” “至于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能是灭神大战后异族失去了绝大部分的战甲,为了在北海异境中存活,不得已将体质强行改变的原因吧。” 两人心意相通,虽然说了这么半天,但实际上只是片刻而已,这少许的功夫,前面忙碌的那几个羽翼族人已经将所有的前奏准备完毕。 中央的那层无形的防御已经被灵晶石吸去,就仿佛天生相克一般,动用了夏无尘全力也无法冲破的屏障,在灵晶石那片淡淡的光芒面前,竟然如同薄薄的一层水雾一般,轻易就被驱散。 “主人,已经准备就绪。”在空中转动的光球化为怪异的人形,在夏无尘面前落了下来,虽然背上受伤的羽翼还未完全愈合,但还是恭敬地说道。 “新的主人吗?”夏无尘笑了笑,“既然万事俱备,那么就开始吧。” 第六卷第三十三章缺月(二) 他手掌轻轻松开,已经和灵晶石融合的那道晶莹在空中稍微盘旋了几圈,转身没入居中那道旋转的光柱之中,眩目的光芒从里面猛地激射出来,顿时将整个虚空覆盖。 风青翼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才步含烟启动了禁忌之力,纵然是她,那股反弹的巨大力量还是经受不住,虽然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损伤,但体内已经被震的翻腾不定。 远远的有钟声传来,空洞低扬,那是木长老召集族群而敲响的钟声,她皱着眉头看着依旧沉沉不醒的夏无尘,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枚长长的玄晶,稍微犹豫了一下,忽然猛地朝他的胸口插了下去。 “对不起了,含烟。虽然你为了他甘愿身化微尘,我本不应该再这样做,可事关全族的安危,只得如此!”风青翼面上闪过一丝悲色,百年相伴,好友的最后遗愿本来应该尽量顾全,可她却别无选择,只能如此。 “噗哧!”尖利的玄晶带着点点闪光,并没有遇到什么阻隔,猛的刺入夏无尘的胸口之中,可奇怪的是却没有鲜血流出,就好像本来就是身体的一部分,玄晶发出奇异的光芒,慢慢的沉了下去。 “移灵!”风青翼沉声喝道,这正是她的密法,将外界的魂魄强行注入另外一个身体中,来夺取对方身体的控制权,变为自己遥控的傀儡。她本来就已经存了这个想法,毕竟什么都掌握在手中总比游离在外安全许多,只是碍于步含烟和夏无尘的实力,并没有太多的把握而不敢施展。 “叱!”眼看玄晶缓缓沉入夏无尘的体内。本来丝毫不动的身体也莫名地动弹了几下。风青翼面上露出些许的喜色。现在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只要玄晶全部潜入,那就算是大功告成,虽然和事前计算的稍有出入,但她还另外留有后手,事情并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没有丝毫的征兆,本来沉寂不动的夏无尘突然剧烈的摇了起来。一团玄黑的雾气急速地从他身上冒了出来,将整个人都笼在其中,本来透亮的房间内忽然如同到了深夜,变得漆黑一片,完全伸手不见五指,猛烈的气势如同飓风般发散了出来,在屋内疯狂的肆虐着。将所有碰到的一切全部撕碎。 “这是什么,难道他真的成功了!”风青翼左手猛地插入墙壁之中,勉强将身体固定住,没有被那股飓风卷走,但面上已经没了颜色,显然事情又起了变化,已经不再受她控制。 “这就是战甲吗?”夏无尘缓缓的睁开眼睛,一股莫名的力量充沛着他的全身,但和本身修行的真元和灵力不同,这股力量并不需要他灵力的支撑,就好像活物一般,随着他的意念而自动流转着。 他全身如同被一层奇形的晶块包裹,在墙上橙黄的灯光下,闪动着幽暗的黑色光芒,光芒虽然并不强烈,却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抬眼看去,光芒顿时如同利针在眼皮上扎过一般,刺的生痛。 随着光芒的慢慢黯淡,那层黑色的晶莹却越发给人一种威严的压制感,风青翼伸手挡在眼前,勉强看了过去,夏无尘整个人明显地涨大了几倍,本来就不宽大的房间显的更加狭小,但依稀还可以看出是个人的形状,不过并不笨重,本来属于眼睛的地方现在却被一块血色的透明原状物替代,在黑暗中射出幽幽的红芒,已经变的不再似人,让人不寒而栗。 “咔嚓!”夏无尘张开双手,尝试着活动四肢,随着他意念的闪动,本来圆滑的手臂发出轻微的几声脆响,突然刺出五根尖利的长刺,如同锋利的獠牙般轻轻颤动,在黑暗中化出七彩的流光,让人胆寒。 他随手一挥,如同热刀如油一般,长刺在墙壁中划过,破开的碎片轰然掉落,竟然锋利无比,到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同化并不完全,只能发挥战甲的百分之三十威力,建议暂时不要全部具现,采取部分具现的方式运用战甲。”代替了原先那个冰冷不带一丝人气的声音,步含烟的低语明显温柔了许多,显然灵晶石已经成功的重新占据了核心,让夏无尘夺取了对玄冥战甲的控制。 “嗯,你先进入睡眠休养吧,日常的运转,交给那几个羽翼族的就可以了。”夏无尘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建议,这战甲本来就不是为他设计的,能够同化这样的比率也算是难得了,虽然好多功能无法使用,但他还身具修真者的力量,和单纯依靠战甲的异族比起来,却是强上了许多,只是融合后的步含烟似乎失去了部分记忆,显的不那么完美,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相信必定会找出解决的办法。 看着夏无尘活动的四肢,风青翼的面色越来越差,感受着飓风消散后的那个巨大的人形和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压力,她本能的感觉到畏惧,这和实力无关,而是自从醒事以来就受到的教诲,能够拥有战甲的都是族中的强者,是只能仰视的存在,并不是她们这些异族中的分支可以对抗的。 “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似乎做了什么事情啊。”夏无尘淡淡地说道,透过那层漆黑的晶甲,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风青翼却感到一股铺天盖地的恐惧迎面袭来,脸上不由自主的痉挛了一下,她想要解释,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夏无尘缓缓的踏前一步,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但那股森然的杀意已经森然逼了上来,如同化为实质的利刃,切削着风青翼的身心,显然只要对方一个应答不对,马上就会进行攻击。 风青翼低沉的喘息着,对于面前这个曾经的盟友,她本能的感觉到畏惧。但心里残存的神智却支撑着没有立刻屈服,不过显然在这股激烈的杀意中坚持不了多久,对方的气势已经越来越盛,将全身的皮肤都被刺的痉挛,她勉强抬起因为恐惧而低垂的头,在这个怪物面前,在这个之前还谈笑风生的少年眼中,她看见了那种看破了生死的决然。 绝对不会是说笑,只要自己再这样坚持下去,下一刻,无情的噩运就马上就降临,风青翼脑海中不停的回荡着这个声音,摧毁着她仅存的意志。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滴落,她却没有擦拭。虽然这样的对峙只是一刻,对她来说,却仿佛过去了许久,久到全身绷紧的肌肉都开始酸痛。 “这个少年,真是一个可怕的人啊。”风青翼低下了头,在不知不觉中,这个男子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了吗?她犹豫了一下。但仿佛被夏无尘的气势逼迫的无法思考,终于放弃了抵抗的行动,将整个身体深深的拜服了下去。 “总算是成功了。”夏无尘无声的笑了笑,利用风青翼天性中对玄冥战甲的畏惧,再结合他所领悟出的咒法,终于让之前就已经布在对方心中的那粒小小的种子生根发芽。虽然距离成熟还有段距离,但现在这样也够了,失去了步含烟的他,总算又在这北海深渊之中暂时找到了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他心念一动,身上那层漆黑的晶甲无声的收缩,只是瞬间,已经变成一层人形的外壳脱落,消失在黑暗中不见,也不知道收去了那里。这异族的战甲果然妙用无穷,他虽然同化比率不高,使用也不过片刻,但却领悟了其中几种用处,大幅提升了自身的实力。 “风长老,木长老派来的人又在催促了。”门口有人轻声说道,虽然奇怪刚才那阵飓风引起的响动,但没有得到允许,他们却是不敢进来。 “我知道了,马上就过去。”见夏无尘微微点头,风青翼沉声答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怎么做,那之前和你约定还是不变。”夏无尘伸手抓住胸口插入的玄晶,只是稍一用力,已经拔了出来,他皱了皱眉头,手中一道青芒闪过,已经将玄晶化为了飞灰。 “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后果如何,你也应该知道吧。”他拍了拍手,手中的灰烬飘飘洒洒的落在地上,马上消失不见。 “是,之前属下愚昧无知,还请公子见谅。”风青翼面上微微变色,但她也是历经千年,心志远比常人坚韧,自然知道夏无尘这样只是威慑,并无性命之忧。 “嗯,你既然识得大体,那我自然会赏罚分明。”夏无尘点了点头,他突然抓住风青翼的手臂,将自玄冥战甲中获得的那缕暗力传了过去。 “啊……”风青翼面上露出痛苦之色,但只是瞬间,又变为狂喜,她紧咬下唇,发出低沉的呻吟声,全身剧烈的颤动着,下半身的那截蛇身突然起了变化,一股乳白色的云气慢慢笼罩住她的周围,变得不可见物。 “风青翼多谢公子成全!”过得片刻,云气消散,一个女子伏在地上颤声说道。 “起来吧,以后记得你的本分就是了。”夏无尘淡声说道,他抬眼扫过面前的风青翼,却不由微微一怔。 和以前的样子稍有不同,褪去了蛇尾的风青翼少了几许冷漠,却平添了丝丝娇柔。 一件淡清色的长裙,宽紧有序,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双腿的曲线,如同挺拔的细柳般无可挑剔,让看惯了她蛇身的夏无尘也暗暗赞叹,想不到她全部化形后竟然是如此一双美腿。 目光再向上滑,经过她潜藏在长裙中紧密而圆润的臀部,稍微一停,最后落在她胸前的那两块柔软的突起,或许是因为心情的激动,正在剧烈的喘息着,带动那高耸的双峰不停的颤动,显的格外诱人。 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心中那颗媚惑种子的影响,风青翼看着夏无尘的眼光明显柔顺了许多,虽然之前心中还有些许的抗拒,但随着能够恢复人形,显然已经完全归心。 “恭喜你了,看来一番努力没有白费。”一个声音突然在夏无尘的意识中想起,正是和他一起回归的剑灵。 “恩威并施,看来你也成长了不少啊,不过此女也不是凡物,你既然已经收服她,想必也已经做好了打算吧。”剑灵打了个哈欠,笑着说道。 “嗯,不过效果究竟如何,还要先过眼前这关。”夏无尘在神识中和他对答道。 “应该没多大问题,好了,折腾了这么半天,把我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灵力也消耗了不少,后面你就自己来吧,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惊扰我了。”剑灵的声音越来越低,显然又进入了沉眠之中。 “公子,公子?”风青翼见夏无尘眼光发直,只是盯着她的胸前不动,虽然心中有点恼怒,却也不好发作,眼见时间快到,只得出声叫道。 “哦,走吧。”夏无尘猛的回过神来,他回头看了看已经不复存在的步含烟残留的衣物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这一刻,他已如那出鞘的利剑,光芒闪耀,让人不可逼视,但心中却是一片空明,虽然前方的道路不平,可那种奇异的自信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慑服,仿佛他就是那日月的中心,再无一物可以抗衡。 第六卷第三十四章阻杀(一) 好像溶胶般的水壁缓缓开启,汹涌而至的海水顿时将整个大厅淹没,刺骨的寒意从浸泡在海水中的皮肤上传来,刺的人全身生痛。 “核心能源不足,战甲全身防护不能开启,请进行下一步指示。”步含烟轻柔的声音在虚空中静静的回荡,自从和灵晶石融合以后,她就丧失了原来的大部分神识和记忆,变的只是本能的服从夏无尘的指示,成了和玄冥战甲联系的一个通道。 “主要防护四肢关节和头部就可以了。”虽然有点感觉怪怪的,夏无尘还是用意念答道。 “咔嚓”,随着他思绪的流动,玄黑的晶甲在虚空中浮现出来,瞬间将全身重要的部位全部护住,和第一次具现化不同,这次的战甲明显缩小了许多,但却显得更加合身紧凑,给本来稍显淡薄的夏无尘平添了几分英气。 “哦?”一直在海水中静坐,仿佛漠不关心的柯受锋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稍带诧异的扫了夏无尘身上的玄冥战甲一眼,“难怪风青翼这样有信心,你竟然拥有玄冥战甲,只可惜同化的比率少了一点。” “是吗?”夏无尘淡淡的笑了笑。“我也是最近才到手,还不是怎么熟悉。” “虽然同化比率低,不过也算的上难得了。”柯受锋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什么,“少年,你现在还有一个机会,只要你肯转投到我这边,风青翼答应过你什么,我也同样答应你,还可以教给你提升同化比率的方法。” “那我就提前谢谢了。”夏无尘摇了摇头,“不过有些东西。还是亲自握到手中让人感觉可靠一点。” “这样啊,那看来我们应该是同一类型的人了。”见他婉拒,柯受锋也不勉强,人才难得,要只是这样随口一说,就能够让对方倒戈相投,他反而不敢相信了。 “战甲赤蟒!”仿佛要存心在夏无尘面前展示力量。柯受锋全身肌肉紧绷,一股强大的气芒喷射而出,竟然只凭气势,硬生生的将地下的海水逼开。与此同时,虚空中发出刺耳的尖啸声,一片赤色的火红猛地从被逼开的海水中出现,顿时将柯受锋整个身体覆盖,和夏无尘的战甲不同,它就如同活物一般。在柯受锋的身上游动,鲜艳的鳞片开合之间,发出低沉的咔嚓声,顶端是如同巨大的蛇口一般的防护,正好将柯受锋的脑袋衔在口中,看起来煞是恐惧,和夏无尘身上只是被几处战甲玄晶护住的形状比起来,高下顿时立判。 只是片刻,冰凉的海水已经充满整个空间,将两人完全淹没,似乎感应到即将出现的美食,本来静静悬浮在水壁之外的那些怪兽们不安地骚动了起来,将深幽的海水卷出一个个潜藏的暗流。 “少年,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你。”被战甲护住的面部并不影响呼吸和说话,柯受锋伸手指着远方那隐隐可见的一点微茫说道,“逐毒的巢穴就在那里,我们此去的目的就是摧毁它们的巢穴,我族被封印在北海千年以来,能够继承战甲的也不过十来人,你若是没有把握,还是退下吧,没人会笑话你的。” “多谢柯长老的提点。我到是想试一下。”虽然诧异柯受锋为何会提醒自己,处事明显和风青翼的描述不同,但夏无尘早已经定下的策略,却是不会因为这几句话而改变。 “少年,那你就自求多福吧。”柯受锋哈哈笑道,他本来并不是这样狂妄的人,只是多年的布置眼看一朝如意,梦寐以求的东西马上就可到手,就算他心机深沉,也再压制不住心头的喜悦,何况夏无尘的实力看起来远在他之下,这场逐毒之战,结局似乎早已预定,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没有多余的话,柯受锋身形一展,整个人已经化为一道血红的烈芒,虽然深海之底压力奇大,但也丝毫阻止不了他的行动,只是瞬间,就消失在漆黑的碧水之中。 “看来遇到一个麻烦的对手了啊。”夏无尘苦笑了一声,他活动了下被玄冥战甲护住的四肢,因为同化比率不高,战甲提供的防护也有限,仅仅只能抵消海水的压力而已。可此刻他又不能在楼上观看的众人面前使用咒法,只得手脚并用,就好比游泳一般潜出了小厅,和刚才柯受锋的气势一比,明显弱了许多,让本来就不太看好他的几人纷纷摇头。 “风长老,你看,我们是不是要作些什么准备才好?”围在风青翼身边的几人皱着眉头问道,显然见到刚才的一幕导致他们信心大跌。 “你以为我们现在还有这个机会吗?”风青翼轻轻摇了摇头,她看着周围牢牢将他们几人困住的人群说道,“柯受锋隐忍了这么多年才发动,其来势已经不是你我可以抵挡的,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等待而已了。” 和其他人不同,她现在对夏无尘有着一股莫名的信心,虽然理智上觉得希望渺茫,但却不由自主的想要相信他。 “到这里应该可以了吧。”夏无尘在身后众人那神色各异的目光中缓缓的游出了一箭之地,他转头回望,龙鲸要塞内的那点点光芒在黑暗的深渊中就仿佛无数璀璨的繁星,不停的闪动着静幽柔和的星光,纵横连成了一片巨大的存在。 “周围已经探查完毕,暂时没有发现生命的踪迹。”步含烟的声音在深幽的海水中突然响起,虽然知道是自己所下的命令,但夏无尘还是被吓的一惊,他小心的观察着四周,确实和战甲探查的一样,放出的神识没有感觉到任何活物的存在,看来后走也有后走的好处,之前那些巡游的怪物应该都被柯受锋引走了吧。 经过这段时间的琢磨,他已经慢慢熟悉了这套平空得来的战甲,和修真者修炼的法器不同,这种战甲类似于一种完全独立存在的异形傀儡,依靠和主人之间精神的联系互动,但和法器不同,它并不需要消耗主人的灵力和真元,虽然有着种种奇异的用处,但由于时间短暂,他还没有完全掌握其中的奥妙,刚才的探查之术,就是琢磨出来的众多能力之一。 “也许到了地面,让徐炫看看会有所收获吧,她应该精通这些东西的。”夏无尘叹了口气。自己莫名其妙的跌入这北海异境,虽然奇遇频频,但也颇为惊险,时间已过了七天,按照步含烟之前告诉他的计算方法,地面上的众人最多才只经过了五六个时辰。自己在这里杀的手忙脚乱,他们也许正睡的不亦乐乎吧。 “玄鲵。”夏无尘低声喝道,将些许的烦乱挤出了脑海之外,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按照和风青翼的计划,他要做的并不是和柯受锋去争夺猎杀逐毒的任务,而是伺机潜伏起来。在对方疏忽的时候给他致命的一击,只有这样,才能在损伤最小的情况下降服剩下的异族,顺利的取得龙鲸要塞。 应声而出的战魂在漆黑的海水中轻轻摆动着尾翼,玄鲵本来就是水中的妖物,被夏无尘强行炼化为战魂后也同样保留这个能力,随着夏无尘修为的大幅提升,这些用他精血温养的战魂实力也提升了许多。相对于原来的身躯,现在的玄鲵已经长大到十来尺长短,就算是对上北海中幽蟒这样的怪物也丝毫不落下风。 翻身坐在玄鲵身上,夏无尘只是一个指示,它就自动地感应着海水中流动的脉搏,无声扭动巨大的身躯,如箭般沿着柯受锋留下的些许踪迹追了下去。 “应该就是这里了。”夏无尘皱了皱眉头,海水中漂过来的那浓郁的血腥味虽然经过战甲的层层过滤,但还是刺鼻难闻,越是沿着这股味道上游,这股味道就越发浓烈,显然前方正在进行着一场惨烈的厮杀。 “这就是逐毒吗?”夏无尘随手抓过一具从身边顺流而下的尸体,这种怪物遍体生满了奇形的鳞甲,片片竖立,看起来就仿佛一个刺球一般,大张的口中满是深深的利齿,就算是死了,硕大的眼中还是露出森然的杀意,体积更是硕大,眼前抓住的这只和夏无尘骑下的玄鲵比起来,也不过只是小了一点而已。 “尸体完整,那致命的伤害在哪里了?”夏无尘将手中的尸体来回翻看着,所谓知己知彼,才能够采取最佳的对策,现在的他,绝对不能允许轻微的失误,能够多获得少许一点情报,也总是好的。 他手掌在逐毒身上轻轻拍打,奇怪的是整个尸体外竟然没有一丝外伤,而本来应该是鼓起的肚腹却莫名的空无一物,伸手轻触之下,顿时整个陷了下去。 “原来在这里。”指尖触到一丝轻微的摇动,夏无尘手中用力,突然从逐毒胸口打开的胸甲中抓出一条拼命扭动的赤红色小蛇,这条小蛇的体积并不大,和逐毒比起来就好像细小的微尘一般,眼看自己被夏无尘抓在手中,这小蛇猛的扭转身体,嘴中毒牙飞速探出,用力咬了下去。 “来的好!”赤色小蛇虽然动作神速,但夏无尘却毫不慌张,他手腕处包裹的战甲急速转动,一根尖利的长刺猛的射出,顿时将扑下来的小蛇刺了个对穿。 “有意思的技能,这就是他那个赤蟒战甲攻击的方法吗?”夏无尘看着手中小蛇的尸体沉吟片刻,突然沉声喝道,“影虎!” 虚空中一阵扭曲,矫健如同黑豹般的影虎显出身形,随着夏无尘手中咒符的运转,整个身形化为一团青光没入赤色小蛇的尸体之中。 “去吧。”夏无尘将手一挥,本来已经死透了的小蛇突然灵活的扭动着身体在水中盘旋,朝着他微微点头,转眼间已经消失不见。 “目标接近,请全力戒备。”躲过前方的几个暗漩,步含烟突然低声提醒道。 “就是这里了。”夏无尘挥手让玄鲵停了下来,他收敛住全部的气息,就连身体表面的脉动都已经停止,轻轻地贴在水中浮荡的暗流之中,静静的漂了过去,在幽逼深暗的海水中,除非伸手触摸,否则根本就不会有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哈哈!”柯受锋仰天长笑,不再需要继续隐藏实力,他解除了之前身上布下的禁制,整个人就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爽快过,周身充沛的力量环绕在身体之中,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随着他的动作,游走在全身的赤蟒战甲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喜悦,细细的鳞甲交替错动,发出咔嚓的响声,如同在吞噬猎物的磨牙声。 他面前的尸体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层,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逐毒却没有丝毫的退却,随着柯受锋身上鳞甲的飞射,冲在前面的逐毒们接二连三的倒下,和之前发现的那具尸体一样,表面也看不出任何伤口,但只是片刻,就有咬穿了猎物内脏的赤色小蛇游出,在海水中四处游荡着,根据主人的命令,寻找下一个猎物。 “竟然会这样。”夏无尘将身体无声的停了下来,他小心的察看着场内的动静,尽量控制着身体的轻微动作,避难让争斗的双方发现。看着被如同野草一般斩杀的逐毒,他心里闪过一丝疑问。 “按照他们之前所说,逐毒不是号称深海内龙鲸要塞的大敌吗?为什么这样轻易就被消灭了?”夏无尘低头思索着,心中疑惑丛生,“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第六卷第三十四章阻杀(二) “小心,有东西出来了。”步含烟低声提醒道。 夏无尘顺着她指示的方向看去,已经有些畏惧的那群逐毒突然间好像收到什么命令一般,争先恐后的疯狂扑了上去,完全再不顾忌死伤,海水中爆开的尸体发出腥臭的味道,一时间,整个海域变的如同修罗场一般。 柯受锋吐了口长气,纵然他所穿着的战甲赤蟒威力惊人,但在这群逐毒悍不畏死的拼命攻击下,一时间也被逼的后退了几步,只得将后背靠在坚硬的礁石上,依仗地势来进行防守,不断的将扑上来的逐毒斩杀。 “那里,在漩流的缝隙中。”步含烟启动玄冥战甲的探测功能,将隐藏在海水深处的一个硕大的身影投射在夏无尘的脑海之中。 “这是什么?”夏无尘微微一愣,那身影隐藏得极好,全身被一层漆黑的鳞甲包裹着,若不是根据步含烟的指示,还真是不容易发现。 仿佛和周围的海水融为一体,那道身影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是随着水流的涌动而缓慢的移动着粗大的身体,但若是仔细看去,却可以发现那双灯笼般大小的眼睛在碧幽的海水中射出怨毒的目光,让人不禁毛骨悚然,显然在等待机会来给敌人致命一击。 “不光一只,还有!”既然发现了对方的特征,那就好办多了,夏无尘神识小心的发散出去。只是片刻,又在其他的几个地方发现了另外隐藏的杀手。 “是大逐毒。”步含烟显然也发现了它们,借助玄冥战甲中储存的资料,她轻声解释道,“那是逐毒中经过长年累月厮杀之后存活下来的霸者,体形和威力都不是那些普通的逐毒可以比拟的,一百只普通逐毒才有可能进化出一只大逐毒。那是它们攻击的主力,袭击龙鲸要塞的就是它们。” “看来对方能够在这片深海中称雄,也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解决的角色了。”夏无尘点了点头,“我们暂且坐山观虎斗,等摸清楚两边的实力再说。” 只是说话的功夫。外围那群拼死攻击的普通逐毒已经死伤完毕,但在海水游走的赤色小蛇也损失了不少,使本来密不透风的防御明显地稀疏了许多。 柯受锋大口喘息着,和风青翼她们那种身体强悍的分支不同,天生就能够操纵战甲的他体质上明显弱了许多,而这赤蟒战甲威力强大,并不是那么容易降服的,每次使用时都要花费大量的暗力来操控。本来杀尽面前的这批逐毒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关键是对方根本就不给他停顿休息的机会,一刻不停的攻击,让本来就体质薄弱的他也稍感吃力。 “咔!”在悄无声息之中,借助那些普通逐毒尸体和鲜血的遮掩,四只大逐毒已经小心而缓慢的靠近了正在恢复中的柯受锋,此刻攻势已成,它们已经不必再继续隐藏行踪。全部现身,猛的扑了上去。 正面对着柯受锋的那一只逐毒体形格外硕大,周身尖刺重生的鳞甲上横七竖八的留下了许多伤疤,显然是在多年的争斗中留下的痕迹,它杀戮经验丰富,刚一显形,马上以万钧雷霆之势压了下去,显然想借助庞大的身体来占得先机。 海水被它用力甩出的尾鳍猛地排开。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正面压上,虽然隔了这么远,但夏无尘还是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一击的威力,他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 借助那只逐毒吸引住敌人的注意力,其他三只逐毒急速地转动身体,巨大的漩流从它们身后卷了过来,迅速的在柯受锋面前凝聚成形。撕扯着周围的一切,这正是逐毒攻击的主要手段之一,要是对手稍微差上一点,光凭这道漩流,就可以将其撕裂。 “好巧妙的配合。”夏无尘暗暗点头,这北海中的怪物能够和龙鲸要塞抗衡争斗,他早已经知道必定不好对付,但却没想到已经进化到了这个地步,光凭刚才这一击,只怕他所认识修真者中没有几个能够挡住。 “喝!”被之前的那些逐毒自杀性的攻击消耗了不少力量的柯受锋已经无法正面防御这铺天盖地的一击,他突然暴喝一声,身体猛的下潜,刚刚险险避开,让漩流和逐毒迎面压上的攻势全部落空。 “吼!”失去目标的逐毒突然一起大声嘶吼了起来,虽然是深海之中,但夏无尘还是被这股巨大的声波震的心头翻涌不已,他凝神看去,场内却又起了变化。 巨大的漩流在四只逐毒全力的催动下已经完全成形,幽碧的海水中突然出现一个急速旋转的水球,将四周游动的所有活物全部卷入,那些残留的赤色小蛇本来在海水中四处游走,受到漩流一卷,顿时全部被摄入,只是片刻的功夫,已经在外面再也找不到一只。 “嘭!”急速旋转的水球突然猛的暴开,将里面卷入的赤色小蛇轰成了粉末,如赤雪般的碎屑点点散落,慢慢的沉入深海,转眼消失不见。 “原来这些逐毒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柯受锋,而是那些护身的赤蛇吗?”夏无尘心中一惊,本来以为只是怪物而已,依靠的无非是蛮力和身体冲撞,可若是要猎杀的对手已经聪明到了这个地步,那显然要重新评估了。 护身的赤蛇被破去,但四只逐毒全并不急着扑上去,它们围绕着正中的柯受锋不停的游走,耐心的寻找着对方的破绽,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要不要上去帮忙?”步含烟低声说道。“要是柯受锋落败,那单靠我们的力量,只怕就算获胜也会消耗很多力量,会对后面的计划不利。” “不急。”夏无尘淡淡地说道,“刚才的攻势虽然出人意料,但柯受锋却慌而不乱,显然另有后着。我们现在冒然出去,并不是上策。” 虽然失去了赤蛇的防护,但柯受锋还是巍然不动,他反而原地坐了下来,任凭外面四只逐毒呼啸生风,只管自己回复体力。这样却反而让对手心生疑惑,不敢紧逼。 “吼!”游走了半天,左边一只体形较小的逐毒终于按奈不住,猛的一头扑了上去,虽然是深海之中,但它全身鳞甲耸立,如钢针般攒射了出去。咆哮之间,竟然有吞噬天地的气势,恶狠狠的朝柯受锋撞去,誓要将眼前这敌人撕裂。 “来得好!”眼前无数鳞甲化为钢针,雨点般射了过来,如同一道黑色的暗流,让人无处可避,柯受锋猛地睁开双眼。他全身被赤蟒战甲包裹,也看不出面上的表情,只觉得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如同两道光柱般刺破了海水。 光柱炙热如炭,鳞甲虽然多不胜数,但被这道眼光一逼,竟然全部失去了力道,在海水中纷纷落下。本来一气呵成的攻势顿时被突破,尾随在鳞甲后面扑过来的那只逐毒似乎也知道不妙,它拼命扇动尾鳍,想要转身遁走,但之前去势太尽,又哪里还能回头! “咔嚓!”几声脆响。柯受锋身上的战甲形状又变,本来游走如蛇的鳞甲猛地固化,尖利的长刃不停的从他身上冒出,只是瞬间,已经变的和个插满了剑的刺猬一般,只是这刺猬,却擅长夺人魂魄。 就和刚才几只逐毒用过的方法一样,他身形急转,整个人已经化为一团赤色的寒芒,将海水卷的激流横生,困住了对方的形体,只是一闪,已经硬生生的破入调头后退的那只逐毒体内。 随着一声长啸,本来体积硕大的逐毒突然停止了动作,灯笼般大小的眼中满是痛苦之意,它无助地看着其他几只逐毒,但下一刻,这两只眼睛已经被挑的飞射了出来,整齐的裂为无数的小块。 “轰!”一声闷响,从内部开始,如同冬雪夏融,逐毒庞大的身体突然整个的瘪了下去,柯受锋如一个刀球般破体而出,只是瞬间的功夫,他就已经将面前的这只逐毒体内完全破坏,鳞甲虽厚,但在尖利的刀刃下竟然没有丝毫的作用。 “可惜。”夏无尘看着他缓缓落下的身影,惋惜着说道。 “怎么?”步含烟微感诧异,她低声问道。 “他刚才本来想借着这股气势连续斩杀其他三只逐毒,但力量却突然停顿了一瞬间,现在虽然恢复,但最好的机会已经错过了。”夏无尘轻声答道,但眼中的疑惑却更盛。 “你有没有这样一种感觉?”他沉吟着问道,“虽然我看不出破绽,但眼前这个穿着赤蟒战甲的柯受锋似乎和之前有了些许的差别。” “是吗?”步含烟停顿了一下说道,“那确实是赤蟒战甲,这个应该不会有错的。” “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战甲还是战甲,可要是里面的人已经改变,有这个可能吗?”夏无尘截断她问道。 “根据资料的记载,要是战甲的主人同意,那通过密法,是可以暂时将战甲赋予其他人使用的,但所能够发挥的力量就要打上折扣了。”步含烟迟疑着说道,她本来柔和的声音突然变的急切,“难道你的意思是说?” “不错,战甲虽然还是真的,但里面的人已经被掉包!”夏无尘皱着眉头说道,“我们一直潜藏在暗处,应该不会被他发现,也没有发现有其他人潜藏在暗处,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之前在刚出门口的那段距离,人就已经调了包!” “可为什么会这样做了?他的实力在我们之上,只要荡清逐毒,那族长之位就是囊中之物了,何必多此一举。”步含烟低声问道。 “不,他一开始就根本没有遵守规则的打算,派人掉包,要瞒过的无非是众人的眼睛,其中必定另有目的,只是我们一时想不到而已。”夏无尘看着前方身形如电般跃动的身影,双手已经越握越紧。 第六卷第三十五章陷阱(一) 只是顷刻之间,剩下的另外三只大逐毒也被柯受锋采取同样的办法碎裂了两只,但仅存的一只他却并不急着杀死,只是不断的在它身上刺出形状各异的伤口,深蓝色的鲜血流出,慢慢形成一副诡异的图案。 “他在干什么?”夏无尘眯着眼睛看着,虽然分辨不出那些图案的意思,但幽海中不断汇集的暗力,隐隐让他觉得情况不对。 过得片刻,图案已经完成,柯受锋盘腿坐在海中,随着他口中低声念动的古怪声音,那只逐毒突然全身暴涨,随着一道凄厉的呼叫声,整个身体轰隆炸开,激射而出的碎肉将周遭的海水卷出一个急速流转的漩涡,随着这声呼叫,低下的深渊中猛的传来了回应,还未显形,巨大的震动已经将夏无尘的身体拉扯无法行动。 “不好,他竟然将被封印的逐毒王唤醒了!”步含烟惊声呼道,虽然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但在潜意识的深处,还保留了对这怪物的恐惧,她没等夏无尘命令,已经全力催动战甲内核,瞬间将全身护住。 “世上竟然存在这样的怪物!”夏无尘看着从北海深渊底部巨大黑影,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全身被厚重赤色鳞甲包裹的逐毒王,从黑暗中慢慢显出身形,这种洪荒时就存在的异种,虽然无法准确估量出身体的大小,但仅是脑袋两侧那些数百丈的触须,就已经让人胆战心惊,再加上环绕在这边的八只稍小的金色逐毒,强大的威压顿时逼的人喘不过气来。 “怎么办,战甲坚持不了多久的!”随着逐毒王身体舒展,经过之处,巨大的水流挤压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漩涡,就算是战甲全开,夏无尘也只能在幽海中勉强支撑。 “我们后退。”夏无尘看着在水中徐徐滑过的逐毒王。其身体两侧那些硕大的复眼上下翻动,木然的瞪着周围,当看着四处漂浮的逐毒尸体,不禁闪出阴森的血色光芒,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其中满是盛怒的杀机。 这已经不是人力可以匹敌的对手了,也许动用灭劫雷还可以一搏,但现在周遭危机四伏,冒然出击只会让事态变的更加无法掌握。夏无尘缓缓退后,小心地观察造成这一切的缘由,柯受锋的动静。 激荡的水压逼射而来,没有丝毫的迟疑,本来追杀逐毒王的柯受锋转身急退,身上的赤蟒战甲在全力催动之下,红芒急速闪动,他急速回飞,顿时将逐毒王的注意力全部吸引,朝远处悬浮在海水中的龙鲸要塞游去。 虽然改变了战甲的形态,让柯受锋的速度加快了许多,但全身发散的赤色光芒无疑让他成为了最好的靶子。 “轰!”见敌人眼看就要没入龙鲸要塞之中。逐毒王发出闷沉的吼声,环绕在它身边的八只金色逐毒全身复眼突然睁开,无数的金色光芒映亮了漆黑的深渊,化为一道交织的光网,只是一绞,已经把微小如蚂蚁一般的柯受锋困在其中。 “果然是分身!”潜伏在暗流之中的夏无尘看地真切,刚才逐毒王这一击凌厉无比。但在光网临身的那瞬间,里面支撑战甲行动的身体突然消失不见,显然是焚天战甲所造出的分身了。 “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为什么要将这样危险的逐毒王唤醒,并且特意引到龙鲸要塞这里!”夏无尘小心的缀在后面,心里虽然隐隐感到不安,却完全摸不着头脑。自从刚才开始,他就仿佛陷入了敌人布好的陷阱之中,虽然暂时没有吃亏,但总有一种无处着力的感觉,唯一的收获就是那具被逐毒王绞成半毁的赤蟒战甲了。 仿佛要解答他的疑惑。逐毒王又是一声巨吼,这次环在它身边的八只母逐毒一字排开,炫目的光芒在它们身上来回闪动,逐渐汇成一股强大的暗力集结。 “飕!”当光芒将所有的逐毒全部包裹住的时候,一声凄厉的呼号声刺痛了夏无尘耳膜,幸亏有战甲的防护,但就算是如此,还是让他头疼无比。 使劲捂住耳朵,还没有从振荡中回过神来,汇集了所有光芒形成的无匹光柱从狂乱呼号的逐毒王嘴里喷射而出,如同神罚之光,刺破了所有的黑暗,光柱经过之处,上百米长的幽蟒绝望的卷曲了身体想要逃生,但在光芒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烬。 直到击中目标,耀眼的光柱才慢慢消散。 远处,体形比逐毒王还要大上许多的龙鲸要塞被光柱轰了个正着,漩涡散去,表面看去,仿佛可以击碎一切的光柱却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一圈淡淡的青芒环绕在要塞外面,牢牢的将攻击挡在外面。 “吼!”眼看攻击无效的逐毒王似乎早已经料到会这样,没有丝毫的停留,又一道光柱汇集,恶狠狠的接着轰出去,四周被无辜波及的各种生物拼命的游离,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卷入光柱之中丧命。 “厉害,不愧是异族最强的防护,这样的攻击之下也能若无其事。”夏无尘瞠目结舌,两大怪物之间的争斗惊天动地,这样的威势,只有在神话中才能够看到,但龙鲸要塞似乎侧重于防御,相对于不停攻击的逐毒王来说,明显吃亏了许多。 “不行了,这里海水波动太大,要是继续留在这里,战甲的暗力马上就会耗尽!”没有给他太多感慨的时间,步含烟急切地说道,本来牢牢将夏无尘身体护住的战甲已经有了微微松动的迹象。 “现在能不能潜入龙鲸要塞里面?”夏无尘微一沉吟,低声问道,现在一切都似乎陷入了混乱之中,但龙鲸要塞内的秘密是关系到他能够脱困的关键,若是要塞被逐毒王轰破,那就麻烦了。 “不行,布在要塞外界的禁制已经被逐毒王的攻击触发,任何外物都会被那圈青芒阻在外面,直到安全为止。”步含烟调出玄冥战甲中的资料,查询片刻答道。 “那就只有等了,就算是龙鲸要塞防卫再坚固,也不一定可以抵挡这种无休止的攻击,这头巨兽已经发狂,只怕会不死不休,只要护罩被攻破少许,我们马上找机会潜进去!”夏无尘身形一晃,此刻他再顾不得隐藏实力,四只战魂全力施展,在周身布下六道玄心诀中最强的护天阵,虽然因为还欠缺五只战魂,而无法达到完美,但结合战甲之力,勉强将阵势完成。 随着战魂占据四方凝聚成型,战甲松动的迹象马上缓解,周遭的冲击力顿时大减,他静静的伏在水底,等待时机的出现。 被光罩防护的大厅内,柯受锋猛地掠了进来。 “逐毒王被那个年轻人意外唤醒,我好不容易才逃脱回来,现在需要获得你们的授权,进入灵能殿开启被大萨满封印的龙鲸要塞防护禁制!”本来应该消散在幽海之中的柯受锋看着在第一次攻击中已经乱成一团的众人沉声说道。 “混蛋,只是要你们去消灭逐毒,已经被大萨满封印的逐毒王怎么可能再度苏醒!”木长老颤抖着说道,他们已经经历了太久和平的日子,但当年逐毒王的恐惧还是深深的刻在脑海之中,失去了争斗之心的众人,看着眼前一次猛过一次的攻击,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怎么知道,我到达的时候逐毒王已经出现,可能是大萨满的封印到了解除的时间吧。”看着慌乱的众人,柯受锋心里闪过一丝鄙视,但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外面的禁制抵挡不了多久,逐毒王的厉害,各位长老比我更加清楚,要想保证龙鲸要塞的安全,只有重新进入灵能殿开启当年大萨满留下的防护。” 仿佛验证他的说法,又是一阵猛烈的轰击,环绕龙鲸要塞周遭的青色护罩剧烈激荡,变的越发稀薄,眼看就要被光柱撕扯成碎片。 “我反对!”风青翼低声喝道,“灵能殿只有族长才可以开启,而且大萨满当年留有遗训,开启灵能殿必须要到我族濒临灭亡的险境才行,我觉得目前还没有危急到这个程度!” “哼,风长老,你说的轻巧,逐毒王的厉害,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你有什么应对的办法没有?”柯受锋逼近一步,“一旦被逐毒王攻破外层的禁制,千万只逐毒疯狂的攻击之下,谁人可以独生,难道现在还不算面临灭亡的险境!” “是啊,风长老,柯长老说的对,事急从权,还是先渡过眼前的难关再考虑其他的事情吧,何况你推荐的那个年轻人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的行踪,只怕已经死在逐毒手里也说不定,那族长不就是柯长老了吗。” 周围有附属于柯受锋阵营的其他人议论劝说着,伴着要塞剧烈的震动,不停催促风青翼做出决定。 “拿来!”悄无声息之间,风青翼已经被其他几个长老制住,柯受锋冷笑着取下挂在她脖子上的一把齿轮状的晶块。 第六卷第三十五章陷阱(二) “你们会后悔今天的决定的!”以一对五,风青翼也没有任何胜算,她颓然坐下,恨恨地说道。 除了族长手中的圣物,五大长老手中还各自保留一枚钥匙形状的晶块,只有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才能获准将钥匙结合,开启禁室的大门。 无视风青翼仇视的目光,柯受锋眼中满是得意,虽然中途出现了一些波折,但总算成功的达到目的。 随着低沉的咒语声,紧闭的骨门移开,光幕中弹出一个带着插槽的机关,形状看起来和柯受锋手中的钥匙一模一样。 在众人的催促中,他将钥匙插了进去,几道电芒闪过,钥匙瞬间沉入底部,红光疾射而出,本来昏暗的地下亮起两条火线,远远的拉开。在火光熊熊之间,光幕中飞出两只奇形异兽,在空中稍一盘旋,用力将光幕撑开,露出一个仅能容一人通过的小门。 “各位,大家等候我的好消息吧。”柯受锋眼中满是压抑不住的笑意,飞速的闪入小门之中,光幕马上闭合,就好像从来没有开启过一般。 龙鲸要塞外,随着逐毒王不停的攻击,防护的光幕终于经受不住,裂出细小的微洞,虽然不大,但却可以供夏无尘行动了。 “就是现在!”驱使着玄鲵,夏无尘顺着水流的涌动,在下一次攻击的瞬间,猛的从缝隙中钻入。 “怎么回事!”穿过空无一人的走道,看着被制服的风青翼,夏无尘不由微微一怔。 “柯受锋说是你引出了逐毒王,为了防御,现在他已经取得了五长老的信物,进入禁室了!”风青翼看着围过来的众人,急声将缘由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夏无尘联系之前的一切,总算明白了过来。“不是我,是他将逐毒王引过来的。” 突然听到不同的说法,场内顿时沸腾了起来。 “你说什么!”几个忠于柯受锋的异族大声吼了起来,“柯长老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轰!”话还没说完,防护在龙鲸要塞外的光罩突然收缩,除了最中心的一小块地方,其他全部暴露在幽海之中,顿时被逐毒王轰的一阵乱晃,下层的构造体也开始崩塌。 “竟然关闭了防护,他到底要做什么!”几个长老也顾不得再询问夏无尘。慌忙扑到光幕面前,大声狂呼,但里面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受到光幕的阻拦。他们就算拼尽了全力,也无法进入其中。 光芒四射之间,龙鲸要塞的外壳慢慢开始解体,但并不完全是受到逐毒王攻击的缘故,好像有人在操纵着这一切。 “你有圣物,这道光幕会阻挡它不认可的人进入。我们现在全力出击阻挡逐毒王的攻击,柯受锋就交给你了!”大厅剧烈的摇晃着,风青翼和其他几个长老交换了下眼神,一起点了点头,显然做出了决定。 “嗯,烛阴是我们的人,他会帮助你的。”夏无尘看着远处慢慢崩溃的各界。压低了声音说道,从怀中取出盒子,从破开的小洞内飞快地钻了进去。 和外面人类房屋类似的结构不同,这里虽然同样宽大,但四壁都是软绵绵地,夏无尘伸手轻轻触摸,墙壁在他手压上去瞬间回缩,就好像活物一般颤动,表面有一层细细的粘液在流淌,整个房间内充满了诡异的感觉。 一股冰凉的意识游弋在夏无尘的身边,仿佛在观察着他。过了片刻,好像获得了这股意识的认同,软绵绵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将他整个人猛地吞了进去。 “四灵解禁!”陷入狂乱喜悦中的柯受锋并没有注意到慢慢靠近的夏无尘,在仿佛一个祭坛般的东西上,他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四灵珠按照顺序小心的放了上去。 随着他的声音,活物般的四壁突然固化,然后缓缓的下沉,无数仿佛被透明的玄晶包裹住的器具从四壁中具现出来,借着四灵珠的光芒,可以依稀看见里面存在的狰狞身影。 “这是什么!”看着玄晶甲包裹的各类异物,夏无尘脚步稍一加重,顿时被柯受锋察觉,但在他还未来得及召唤战甲之前,灭神剑已经飞速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动,如果你想召唤战甲的话,我保证会是你的头先落地。” “是你?”柯受锋同样一惊,但转瞬又恢复了常态,“你身上带着我族的圣物,能进来也不足为奇。” 他伸手触在玄晶上,眼中满是激动,“看,这些就是我族用各种咒法制出的魔机兽,只可惜当年大萨满为了保全那些残存族人的性命,使用神器化为了龙鲸要塞,导致无法启动最后一步。” “不过这样也好。”柯受锋笑了笑,“当年那些古修真者的实力过于强大,就算最后启动了这些魔机兽,只怕也一样起不了多少作用,可现在就不同了。” 他盯着夏无尘,眼光凌厉,“你从地面而来,那应该很清楚当今的形势,妖灵虽然苏醒,但实力大损的他们暂时不足为患,而那些修真者早已经没有当年的能力,只要拥有了这些魔机兽,在现世占据一席之地就不是什么梦想,远比龟缩在这个北海幽境强上许多!” 虽然利剑加身,灭神剑上锋锐的剑芒已经将他外皮刺破,但柯受锋却丝毫不惧,对着夏无尘笑着说道。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夏无尘谨慎的观察着他的动作,“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唤醒逐毒王,然后让那些惊慌失措的长老们将钥匙交给你。” “不错,虽然多了你这个变数,但也算不了什么,既然大家都是同族,不如联手协作怎么样?”柯受锋用手指轻轻推开灭神剑,“这里是整个龙鲸要塞的中枢。一旦你我在这里发生拼斗,毁坏了中枢的话,大家都无法逃生。” “那外面的那些人了?”夏无尘微一沉吟,低声问道。 “这些家伙们在北海被封印了千年,早已经失去了当年的锐气和决心,就算他们重新回到地面,也不过想找个地方a延残喘而已,管他们做什么!”柯受锋脸色一沉。 他手指微动,那股潜伏在空中的意志受他驱使,顿时凝聚成形。化为一个水滴样的圆球浮在空中,“何况当年先祖们已经考虑到这一点,这个魂晶体就是开启了整个仓库的钥匙,而仓库内冰封了远古时就开始沉睡的部分族人。就算失去了外面这些人,我们种族一样可以延续下去。” “原来是这样,听上去倒也不错,那应该怎么样做了?”夏无尘暗暗心惊,随着不断的深入,竟然发现了如此的秘密。异族,妖灵,古修真者,还要那虚无缥缈的仙,一切都变的不可掌握起来。 “只要四灵珠解封,那整个龙鲸要塞的外围防护会首先崩溃,但残存的暗力和灵气会全部集中到中枢,我会操纵中枢从峨嵋的密道遁走。到那里自然会有人来接应我们。”眼看将夏无尘被自己打动,柯受锋满脸的笑意。“现在外面正是暗月和明月交替的时刻,封印的力量会降到最低,正是突破封印绝佳的时机。” 他笑着伸出了手,一脸的和善。 夏无尘微一沉吟,他放下手中的灭神剑,两人笑着握手。 但下一刻,柯受锋手掌猛的发力,“死吧!”随着他的动作,套在中指上的戒指里飞速弹出一根细微的尖刺。 柯受锋很自信。因为只有亲身体验过这种毒素的人,才会知道厉害,只需要一瞬间,面前这个年轻人就会全身麻痹,所有的神经都会僵死,“也许可以将他制成个不错的尸傀儡。”这样想着的他,不禁轻轻舔了舔嘴角,得意的笑了起来。 “喀嚓。”没有想像中刺入肉中的感觉,仿佛碰到了一层铁板,尖刺猛的停住,柯受锋看着胸口多出来的半截剑尖,颤声说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没什么,只是我这个人比较小心而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夏无尘已经召唤出玄冥战甲,整个手全部被厚甲包裹,就算尖刺再锋锐,也无法深入一毫。 剑芒在空中幻出漫天的血芒,瞬间将柯受锋的身体切成了两段,让他准备召唤战甲的两只手臂离开了身体,在软绵的地上无助的痉挛着,洒的满地都是鲜血。再一道剑芒闪过,残缺的下半截身体被整齐地斩成了无数的小块,仅留下失去双臂的上半身痛苦的蠕动。 “封!”夏无尘低声喝道,赤色的灭神剑上突然射出清冷的寒芒,借助战魂玄鲵的能力,他将失去了威胁的柯受锋冰封了起来,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他掌握了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都需要一一来发掘。 失去人操纵的魂晶体静静的悬浮在空中,没有丝毫的动作。 “下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夏无尘闭上了眼睛,因为早就从烛阴的记忆中获得了关于柯受锋的信息,所以心里始终小心提防着,刚才的攻击看似简单,但一直在幽海中潜伏的他,早已经耗费了大量的灵气和暗力,若不是将计就计,只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解决。 身体上覆盖的玄冥战甲按照他的指示,接管了身体的动作,步含烟用吞噬玄冥战甲意识获得的资料,小心将分化的四灵珠凝聚,飞速操纵着祭坛上繁杂的咒文,让被关闭的光罩重新触发,并且启动了新的防护。 同一时间,幽海之内。 借助变化后强悍肉体的帮助,部分异族在风青翼的带领下,不断的在逐毒王身边游走攻击,但实力差距实在太大,就算是他们拼尽了全力,在付出了不少人的代价下,也只不过轰杀了围绕在逐毒王身边的二个金色小逐毒而已。 被彻底激怒的逐毒王巨大身体开始颤抖,护身的赤色鳞片慢慢张开,无数寄生在它鳞片下的赤红色逐毒蜂拥了出来,瞬间充斥了整个海域,顿时将异族们灵活的优势抵消,只是片刻,部分因为受伤而行动变得迟缓的族人就被扑上来的逐毒包裹,在锋利的爪牙下变成了白骨散落。 “杀!”风青翼已经开始绝望,跟随在她身边的族人不断减少,到处都是各种大小不一的逐毒在水中兴奋的跳跃,疯狂的抢夺着一小块碎肉。虽然单个的逐毒并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数量上的优势,让它们化为了一片赤色的怪海,将所有的活物全部淹没。 “快退!”夏无尘的意念在她的脑海中响起,没有丝毫的迟疑,风青翼急速后退,在失去最后一个族人的瞬间,遁入了龙鲸要塞之中。 “嗡!”淡青色的光罩重新升起,在最危险的时刻,防护的禁制终于触发,借助四灵珠的力量,本来因为逐毒王轰击的裂缝也修补完全,残破的龙鲸要塞暂时恢复了安全。 随着禁制的展开,不停攻击的逐毒王好像也累了,双方都止住了行动,无数的逐毒将光罩团团围住,不断冲击着,但却无法突破。 “现在怎么办!”仅存的异族互相支撑着站在倒塌的大厅内,经过刚才一轮疯狂的攻击,再加上烛阴趁乱杀掉的异族,剩下的人已经少的可怜,几乎可以伸手数的过来。 他们看着夏无尘通过玉简保存下来的图像,清晰而准确的将柯受锋的话复制了出来,马上有人愤怒的想要上前攻击已经冰封的柯受锋,但都被风青翼阻止。 夏无尘笑了笑,对于现在实力不足的他来说,想要一口将整个异族吞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柯受锋的行动,却为他创造了绝好的机会。被他咒法控制的烛阴在刚才的混乱中已经将异族中忠于柯受锋的人杀戮殆尽,而逐毒王的攻击,更是让整个异族人数锐减到不足一成,而这一成,多半都是属于风青翼的阵营,同化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 看着光罩外游弋的逐毒王那巨大身体,夏无尘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第六卷第三十五章陷阱(三) 零乱倒塌的大厅内,柯受锋全身被厚厚的冰壳封锁,只露出了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的脸,异族和人类身体的构造不同,在夏无尘的密法下,他就算失去了大半个身体,性命却暂时无忧。 “你们对柯长老太不恭敬了。”让剩下的人都退出了大厅,身边仅留下了风青翼和烛阴,夏无尘盘腿坐在地上,淡淡地说道。 失去了双手和下半身的柯受锋仰头倒地,周身刺骨的寒意逼的他喘不过气来,他转着眼睛扫了一圈,看见烛阴,他苦笑了一声,“败军之将,谈不上什么恭敬不恭敬。” “我的人应该都被你清除了吧。”他低声问道。 “不错,就在刚才,剩下的异族已经决定加入我玄心宗。”夏无尘笑了笑。 通过摄取晶核中的暗力,他已经将之前消耗的力量都补充回来,自信现在就算是面对穿上战甲的柯受锋也不会落了下风,有了实力的保证,心情也好上了许多。 “看来我还是太小看你了,一番辛苦,最终都是为你做了嫁衣啊。”柯受锋挪了下残缺的身体,“在下可不可以坐着说话。” “好。”夏无尘淡声应道,“给柯长老找个座位。” 烛阴上前,面无表情的抓住柯受锋剩下的半截身体,用力卡在了座位之中,借助夏无尘和步含烟的人化之术占据这个身体的他,已经彻底吞噬了对方的记忆,行动越来越灵活。 “胜王败寇,这点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柯受锋活动了下冻僵的脖子,“说吧,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四周一片寂静,这里已经被夏无尘的静音法封闭,不管是什么声音都无法传出去。虽然不怕剩下的那些异族背叛,但有些事情还是没必要让他们知道。 “我想知道那些魔机兽的使用方法。”夏无尘微微躬身,柯受锋看起来一败涂地,但却丝毫没有陷入狂乱的境地,虽然是对手,还是值得尊敬。 “晶核。”柯受锋抬头看着夏无尘说道,“晶核可以启动他们,我只所以会将防护的禁制取消,一方面是为了获得中枢的控制权,另外一方面就是借由这种方法取得大量的晶核。等到了地面后就可以启动魔机兽。” “就这么简单?”夏无尘声音里平添了一丝寒意,“你就不怕我知道方法后杀了你?” “肉在砧上,我又有什么反抗的能力。”柯受锋苦笑着答道,“能够让烛阴和风青翼都降服的男人,我不觉得这样选择有什么错,与其饱受折磨后再说,不如早说了事。” 他顿了顿,“逐毒王马上就会发动攻击,你之这样所以问我,大概是想用魔机兽来对抗吧。现在我落在了你的手中,龙鲸要塞一旦陷落,我一样也活不了。” “希望你没有说谎,否则绝对会尝到比死还难受的痛苦。”沉吟片刻,夏无尘看着柯受锋毫不慌乱的眼睛,他压低了声音说道。 走出大门。夏无尘手指挥动,一道淡紫色的光芒闪过,顿时将整个大厅封闭了起来。 “看好他,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去。”他对守在门口的烛阴沉声说道。 在这北海秘境中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对于异族,夏无尘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这种上古族群和人类不同。基本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和风青翼一样,将肉体的力量强化到了极致,普通的咒法和法术根本就无法伤害到他们。还有一种本体柔弱,却可以借助机甲的能力来强化力量,如柯受锋等,这部分人基本都是占据了异族的顶层,各种完全不同于人类熟悉的奇异工具都是由他们制造,其拥有的技能和知识和人类目前记载的有很大不同,但却具有莫大的威力。 虽然收服了剩下的异族,也通过步含烟取得了中枢确认。控制了要塞,一切看起来都按照计划在进行。不过龙鲸要塞因为之前受到的攻击,已经不能整体移动,看来最终还是要采用柯受锋的方法,舍弃受损的分体,仅仅保留中枢脱离,但如果不能清除围堵的逐毒群,一切都是免谈。 “公子,逐毒群开始行动了。”风青翼虽然臣服于他,但还是保留了大部分的自主性,一切以异族为主的她,见到光罩外的赤潮开始缓慢的游集,急忙上前禀报。 “还有多少人可以行动?”夏无尘收敛了心神,危机还未过去,现在并不是分心的时候。 “加上不肯降服的族人,总共还有三十人不到。”风青翼神色一黯,本来就人数稀少的异族,经过这次动乱,更是锐减到少得可怜的地步,她看了夏无尘一眼,虽然心中还有些许的动摇,但也知道眼前只能依靠这个少年。 “命令所有的人,全部去下层收集晶核,然后将较为温驯的异兽移到中枢附近,一旦魔机兽成功开启,就会将其他分体舍弃。”夏无尘看了看外围的几人,这些都是从不同的异兽族群中进化出来的个体,虽然只是少数,但却可以让异兽无条件的服从,相信在短时间内收集大量的晶核应该不成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随着逐毒王逐渐地恢复,潜伏在四周的逐毒开始躁动,有靠近的甚至已经忍耐不住,试探着开始攻击外层的光罩。 “这就是魔机兽?”随着光芒闪过,本来封闭的玄晶外壳缓缓移开,露出了里面全身被一层浓绿色胶状物包裹的怪物,这种四手蛇尾的怪物面容类似于人,但强健身体上细微的七彩鳞片却不同于夏无尘所听说过的任何一种妖类。 “是的。”步含烟低声应道,通过和中枢的勾通,她已经获得了开启玄晶的能力,“这是异族的先祖模仿古神造人的办法制造出的妖兽,但制造的方法暂时还无法探查。” “啪!”一声脆响,魔机兽胸口弹开。露出一个深深的小洞,“根据柯受锋的说法,魔机兽的使用需要依靠晶核中蕴含的暗力支撑。” “继续。”夏无尘召唤出战魂护卫在身边,谨慎地看着静止不动的魔机兽。 类似祭坛的中央,一条青白色光芒状的触手,将一块晶核移入了魔机兽暴露的胸口中,顿时发出噗噗的响声。 随着这种声音,本来双眼禁闭的怪兽突然发出有节奏的颤动,僵直的手臂缓缓抬起,整个身体慢慢的直立了起来。 “可以控制它吗?”夏无尘低声问道。 “可以。通过玄冥战甲,我已经将中枢的控制权连接在一起,你应该可以通过意念来控制魔机兽的行动。”步含烟答道。 试着将意识覆盖到面前站立的魔机兽身上,夏无尘马上感觉到面前这个怪兽的恭顺,就如同家犬对主人的忠诚,他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控制了这个奇怪的妖兽。 “攻击我。”夏无尘想了想,对着面前的怪兽下了命令。 没有丝毫迟疑,才苏醒过来的魔机兽四臂突然伸直,爪尖射出耀眼的寒芒,猛地朝夏无尘扑了过来。 “幽明!”夏无尘低声轻喝。已经进化出四臂双面的战魂幽明猛的一步踏前,四臂对上四臂,用力将魔机兽的胳膊抓住。 魔机兽挣扎了几下,无奈幽明力量惊人,它却是无法挣脱。暴怒之下,魔机兽的整个身体突然膨胀。本来如蛇般颀长的身体背部拱起一排尖利的骨刺,如同利剑一般刺出,顿时将幽明戳了个正着,巨大的撞击力震地幽明飞跌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厚壁之上。 击退了敌人的魔机兽并没有罢休,它本来酷似人类面貌的脸突然变化,嘴巴裂成了一个恐怖的形状,伸出的尖牙如同一排锐利的钢刀。浑身散发着杀意,猛的继续朝夏无尘攻击。 “吼!”幽明发出一声怒吼,和其他几个战魂不同,他本来是由修真者的生魂摄入而成。在夏无尘刻意的炼化下,还保留了生前部分的神识,其所长的并非力量,而是各种咒法和邪术。 “轰!”随着一声闷响,一团电网突然射出,猛地将飞扑上来的魔机兽缚住,闪亮的电芒在骨刺和鳞片上来回跳跃,灼得它身体不住的痉孪。 幽明四臂迎风一展。四件法器凭空出现在手中。 “风雷刃!”随着幽明的叫声,如匕首般短小的短刃顶端猛的射出一道耀眼的雷芒,在空中凝聚成长长的电刃,用力朝被电网缚住的魔机兽刺了下去。 “噗哧!”一声闷响,电刃切入妖兽的腹中,随着幽明有力的搅动,雷芒不断将鳞片和血肉割的四处分散,眼看胜负已分。 “看来用处不大。”夏无尘叹了口气,准备吩咐幽明退后,这样的程度,虽然强过同等数量的逐毒,但明显距离他的期望还有一段距离。 正在这时,异变徒生,受到重创的魔机兽突然狂暴了起来,它用力抓住电刃,全身紧紧缩成一团,随着它的动作,一股猛烈的杀机顿时弥漫了整个密室,让人心生寒意。 “停!”夏无尘通过意念,瞬间止住了魔机兽的下一步动作,透过感知妖兽的思维,他感觉到了这股凛冽的死意,这种魔机兽最后的技能竟然是将全身所有的力量压缩后一起爆发,与敌人同归于尽,虽然还未亲眼见到这种威力,但却本能的让人畏惧。 又经过几次的测试,在毁坏了几只魔机兽之后,夏无尘终于明白了它的能力,同时也知道了一块普通异兽体内凝聚出的晶核,只能供其行动三刻而已。 “还真是奢侈的东西啊。”他看着还剩下的近千只魔机兽苦笑了一声,他所收集到的晶核总共不到五千,而要想让这些妖兽行动,一次就要付出近五分之一,难怪远古时异族最终没有选择使用它们,也许应该有其他的方法来驱使。 “公子,防护已经快要挡不住逐毒的攻击了,怎么办?”风青翼小心的在外面问道。 “马上舍弃所有的分体,将防护全部集中到中枢,命令其他人不要分散。”夏无尘从打开的肉壁中走了出来,身后是几只格外强壮的魔机兽。 近千只魔机兽中有一半被充入了晶核,每百人分做一队,这些格外强壮的就是从其中特别选出来的首领,夏无尘只需要控制它们,就可以控制整个魔机兽群的行动。 随着他的命令,依附在中枢上的各层分体分崩离析,离开了光罩防护的它们,瞬间就被围聚在外面的赤潮淹没,有些因为体积过大而不能移过来的异兽狂乱的嘶吼着拼命挣扎,但还是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为它们感到难过吗?”看着周围面色悲戚的众人,夏无尘淡淡的说道,“若是不能冲破逐毒的包围,破开封印回到地面,我们的下场也是一样。” 过了片刻,强烈的震动停止,失去了外壳的龙鲸要塞终于露出本来的面貌,如同一只巨大的芒果,小山般的要塞周身全是突出的尖刺,如同活物般不停的蠕动着,虽然比原来小了许多,但防护的光罩却得到了强化,加上褪去了外在的束缚,整个要塞已经可以在幽海中移动。 五百只魔机兽已经放出,它们静静的围绕在龙鲸要塞旁边,五个方阵在一片漆黑的海水中,等待着攻击的命令,除了眼中偶尔闪动的光芒,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和对面狂乱的赤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个庞然大物的对峙,让周遭所有的幽海怪兽全部惊惶的避开,逐毒们犹如蝗虫一般,将所有面前经过的活物全部吞入了腹中,就连残渣都没用留下。 第六卷第三十六章新的战魂 “冲出去!”夏无尘通对意识,对潜入中枢的步含烟下了命令。 随着他的意念,整个要塞开始缓慢的移动,朝着弥漫的赤色逐毒群冲了过去。 感受到这股压力,狂乱的赤潮顿时躁动了,没有任何的阵势,随着逐毒王猛烈射出的巨火光柱,整个逐毒群疯狂扑来,瞬间将要塞和周围的魔机兽方阵淹没。 血腥的杀戮在幽海中展开序幕,虽然逐毒群数量惊人,魔机兽的战力却远超过它们,往往几只逐毒联手攻击,才能让一只魔机兽受伤,而且当魔机兽受损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猛的缩紧身体,整个化为一团七彩的肉球,猛力在赤潮中爆发,杀伤大量的逐毒。 只是片刻的时间,接连不断的淡紫色爆炸光芒和四处飞溅流淌的鲜血已经将整个海域染成了异样的颜色。 夏无尘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切,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但内心却是激荡不已,从修真以来,一直面对的都是几个人的小场面,眼下却是番血战。 和人类的战争类似,这种时候,个人的血勇并不足以依仗,他扪心自问,就算是按照自己当前的修为,在这纷乱的血肉漩涡之中,虽然自保不成问题,只怕也会被卷的头晕脑胀。而这些,同他在剑灵那里看到的灭神之战画面比起来,简直算不了什么。 “一旦脱困,就需要马上建立自己的势力了。”夏无尘在心里已经做了决定,了解了太多不为人知内幕,他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无知少年。在这纷乱的世上,想要努力的贯彻自己的理想,并且掌握自己的命运,那就要付出常人难以想像的努力。 随着要塞前面的赤潮被不断的清除,和逐毒王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仿佛察觉到危险,逐毒王周身复眼急速开合,威力巨大的光柱不断射出。狠狠的击在防护的光罩上,发出炫目的火花,震的整个要塞不断的剧烈摇晃。 “不行,防护快要顶不住了!”看着慢慢淡化的光罩,风青翼大声叫道。 “加快速度!”夏无尘双目赤红,低声吼道。 储备在密室中的晶核被大量摄入,不断提供着要塞防护和移动所需的暗力。终于,在硬挨了几记光柱的轰击后,依靠魔机兽自爆清出的道路。龙鲸要塞冲到了逐毒王面前。 “轰!”一声巨响,两个庞然大物狠狠地撞在一起,外壳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就是现在,开始行动!”夏无尘大声喝道, 随着他的声音,要塞的底部猛的伸出数道寒芒,深深的朝贴在一起的逐毒王刺了下去,顿时在它被鳞甲覆盖的身上破出了一个一人来高的裂口,但伴随着逐毒王身体剧烈的扭动,伤口正已看得见的速度愈合,将刺入的寒芒迅速绞断。 机会只有一次! “我要去制服逐毒王,你留在这里控制要塞!”夏无尘抛下这么一句。灭神剑赤芒激射而出,将他整个人全身护住,从被破开的裂缝中钻了进去。 原来这就是他打好的主意。龙鲸要塞经过千年的消耗,其中的灵气和暗力支撑行动已经勉强,若要破开古修真者的封印,无疑痴人梦语,但若是能够降服这头巨大无匹的逐毒王,那成功的机会无疑就大了许多。 放出影虎战魂探路,夏无尘忍着刺鼻的腥味,飞速斩断四周不住纠缠的肉芽,在粗大的经脉内疾驶。这逐毒王身体大的惊人,他在其中奔行了良久,竟然还没有看到尽头。 突然,影虎在幽暗中出现,显然已经探得了敌人核心的所在。 随着影虎飞遁,夏无尘破开面前的阻隔,面前突然豁然开朗,一个方圆近千尺的银色空地内,没有任何东西存在,头顶满是闭合的眼睛闪烁,形成各种奇怪的图案,和刚才腥臭的场面相比,巨大的反差让他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小心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一团光影猛的下落,以飞快的速度来到夏无尘的面前,头顶闭合的眼睛突然一下全部圆睁,发出刺目的绿芒。 夏无尘本能的退后,手中灭神剑飞快刺出,但光影却仿佛无形无质,剑芒猛的穿透而过,却没有让它有丝毫的停顿,整个扑了上来,将夏无尘笼在其中。 瞬间,一个充满了好奇的思维和夏无尘的神识交织在一起,如同奔腾的野马般到处驰骋,但显然并没有什么恶意。 “你可以听到我说话?”一个声音突兀的夏无尘的脑中响起,吓了他一跳。 “你是谁?”夏无尘用神识低声问道。 “我就是我啊,还能是谁?”声音疑惑地说道,好像很是奇怪夏无尘为何要如此问。 过了片刻,夏无尘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他稍一犹豫,试探着将自己神识开放,和那股思维交流了起来。 “哈哈,原来起端竟然是这样。”光影离体,在空中化出一个和夏无尘类似的人形,两人对视一眼,突然齐声大笑了起来。 “看来这些异族完全是自讨苦吃,若是不理会你,那又何必搞出今天这样大的风波。”夏无尘收起灭神剑,笑着说道。 虽然只是短暂的交流,但他却明白了许多,原来这头逐毒王是上古异兽,在灭神之战后潜伏在北海之地休养,经过多年摄取幽海中的暗力,渐渐有了异能,只可惜开了神智后就困守在这极寒之地,如同张白纸般不知世事,和那些异族的争斗也只是出于被攻击后的本能反应,只是不知道为何,异族将它视为生死大敌,也许是对身边拥有这样的力量的它感到畏惧吧。 此刻也是机缘巧合,借助龙鲸要塞的全部力量,强行破开逐毒王的鳞甲,夏无尘才得以深入它的体内,更巧的是他身具九阴玄窍之体,天生就能够和这种灵物沟通,在和其元神交流之下,发现对方竟然如同幼儿一般单纯,对他只是好奇,却没有多少敌意。 察觉到这一点,夏无尘马上将脑海中无数新奇好玩的东西展示出来。 “原来外面的世界如此有趣。”逐毒王化出的人形面带羡慕的说道,因为分享了夏无尘的部分神识,他本能的将其视作了最亲近的人,毫无戒意的拉着对方的手亲热说道。 “那和我一起破开封印出去如何?”夏无尘感受到他的欣喜,任凭逐毒王抓住自己的手,微笑着答道。 “好啊好啊。”逐毒王满脸的喜悦,突然又停了下来,“啊,不成,我的本体实在太大,若是脱离了这北海之地,在陆上可不能自由行动。” “化形之术不能使用吗?”夏无尘愣了愣,逐毒王和他交好,无形中相当于增加了一个实力强大的帮手,若是在水中,只怕没人是其对手。 “不行啊,我的力量还没达到这个地步。”逐毒王想了想,“对了,还有个办法,我刚才和你交流发现,你不是有战魂凝聚之术吗?如果让我的一个分身成为你的战魂,我应该可以附在上面一起出去。” “这……”夏无尘还是第一次见到主动愿意成为战魂的异类,他上下打量着对方,却看不出丝毫开玩笑的感觉,若不是刚才意识的交流,他都要怀疑对方是否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了。 “快啊。”逐毒王急声催促到,“你让我成为战魂出去,我帮你打架就是,不就是这么简单吗。” 沉吟片刻,感觉到这笔交易自己完全是稳赚不赔,夏无尘身体微晃,一道金光激射而出,还没等他念动咒法,逐毒王化出的人形已经飞奔而入,就好像看见了什么美食一般急切。 随着他的动作,被龙鲸要塞压住的逐毒王身形一展,外面那些还在战斗的逐毒好像收到命令一般,纷纷潜回到它身体上的鳞片之内,整个海域顿时变的空空荡荡。 “叱!”夏无尘从巨大的口中被喷射而出,在围绕他身边的一圈金光照耀之下,顿时将围在逐毒王身边八只逐毒之中的一个体形最小的摄入。 “好了,以后我们就是同伴了啊。”逐毒王的声音响起,部分神识被它转移到这个成为战魂的分身之中,仿佛打了个哈欠,它满意的说道,“这里面还真是舒服,比幽海中好多了。” 事情竟然已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结果告终,夏无尘看着屹立在海水中的龙鲸要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试着召唤逐毒战魂。 一道金芒闪过,召唤出的逐毒战魂体形却小了许多,和原来的形状完全不成比例。 “看来自己的实力还是远远不够啊。”看着在水中游动的逐毒,夏无尘知道战魂和他一体共生,按照他目前的修为,最多只能召唤出如此规模的显像了,但随着以后修为的不断提升,战魂也会随之强化,这点倒是不必担心。 解决面前的大患,而且取得逐毒王的帮助,破开古修真者的封印也多了几分把握,夏无尘不由心情大好,但当他回到龙鲸要塞内,看到的却是急忙迎上来的风青翼。 第六卷第三十六章破杀 “柯受锋跑了!”面色发白的风青翼头也不敢抬,颤声说道。她才依附不久,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虽然和她没有直接的关系,心中总是有几分惶恐,而见到能够降服如此狂暴的逐毒王,更是对夏无尘平白多了许多畏惧。 “跑了?”夏无尘微皱眉头,自己在前方千辛万苦才能取得些许的优势,又出了这么个纰漏,柯受锋狡猾多变,若是让他潜逃出去,只怕又会多生事端。 “烛阴了?不是让他负责看守的吗?”夏无尘心虽不满,但此刻却不是追究的时候,他强忍住怒气,沉声问道。 “烛阴死了……”风青翼犹豫着答道,他们负责守卫要塞内的安全,但跑了犯人不说,竟连烛阴也被杀,却没有丝毫的察觉,不能不说是失职。 大厅外,夏无尘布下的封印并没有破损。但旁边的墙壁上却出现了一个半人来高的大洞,显然敌人就是从此处遁进去的,烛阴的尸体就横在大洞旁边,整个人全身皮肤萎缩皱紧,失去了所有的水分,就好像在烈日中暴晒了数月一般。 逐毒不可能潜入要塞之中,而以烛阴的力量,也不可能连呼救一声都没有就被击杀,必定是内奸无疑。 虽然只是人造之物,但却是和步含烟合力制成,眼下一个仅存神识,这个也死于敌手,不由的让夏无尘沉默不语。 “叱!”手掌放在烛阴的面上,夏无尘凌空虚抓,顿时从干枯的身体内拽出一团虚无缥缈的影子。在空中稍一伸展,化为一个女人的头像,这却是预先布在烛阴体内的禁制!本来是监控之用,但也能用仅存的暗力将凶手的面相表露出来。 “是离珠!”风青翼低声惊呼。 “是她?”夏无尘沉声不语,他清楚的记得这个娇艳的女子,当初在一群人中。最先表示服从的就是她,但眼前看起来,只不过是潜伏做戏而已。 “啪!”影子在空中盘旋几圈后,猛的一下暴开,散为了飞灰。 夏无尘看着烛阴的尸体,这种杀人的方法和他所知的任何一种咒法都不相同,显然是异族特有。想到还剩下的数十个异族都拥有的不同能力。一旦同时发难,势必造成不小的麻烦,他不由心生杀意。 目由心生,风青翼看着他变得犀利森然的目光,顿时知道了对方的想法。 “噗通”,她猛的跪下,“属下警戒不力,还请公子开恩!” “哼。”夏无尘吐出口长气,意图既然被风青翼看穿,他却是不好现在就发难,稍一思索,他从怀中取出一包丹药,“剩下的人,让他们都吃下去。然后全部集中到大厅内,我会让魔机兽去搜查。” “有妄图反抗者,格杀勿论!”夏无尘将那五百魔机兽中还残存的一百多召了回来,每十只为一小队,沿着要塞内的通道仔细搜索,而外面的海域,也请逐毒王放出了无数逐毒,确保不会让他们脱逃,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小。 海潮横生,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服用了丹药的异族开始变得精神萎靡不振,在魔机兽的看守下,逐渐进入了沉睡之中,但不断返回的消息,却让风青翼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到处都没有,怎么可能!”她怒声喝道,但回复的魔机兽只是单纯地摇头,并没有其他的回答。 “算了,这些魔机兽还存在不小的缺陷,并不完美。”夏无尘止住了她的暴走,微一思索,“这里昏睡的族人就由它们来看守,我们先前往中枢。” 按照夏无尘的指示,沿路的通道在他们经过以后被步含烟封闭,这样就算柯受锋躲藏其中,也无法兴风作浪,只要等到了地面,借助沈心禅的星算之法,必定能够将其擒获。 “都准备好了吗?”夏无尘盘腿席地坐在中枢密室内,依靠神识和步含烟进行交流。 “可以了,不过储备的晶核经过魔机兽和这次使用后,剩下的就没有多少了。”步含烟柔声答道。 “不必担心这些,按照古籍的记述,这里的幽海直通北海之眼,我们一旦脱困,你就负责将龙鲸要塞和逐毒王一起隐藏到里面,这样可以避免被其他修行之人察觉,等到玄门大会结束后,再转移到我们获得的修行之地去。”他笑了笑,“至于异兽的种子我们已经保存,只要有合适的环境,晶核不会是问题。” “是。”步含烟应了一声,“那就将剩余的晶核全部补充,现在就开始朝封境之地进发!” 随着她的声音,本来静止在水中的庞大要塞徐徐的动了,在无数逐毒的环绕下,两只巨物缓慢分开,并肩朝漆黑的幽海深处潜了下去。 崎岖的通道内,水气深沉,越往下走,就越是浓重,带着一股腥臭味。 何榕面带厌恶的掩着鼻子,他修行的是唤灵之道,最忌污秽,这些腥味很是难闻,激得他体内寄居的灵体不断的异动,虽然被他强行镇压,但却耗费了不少灵力,让他本来光洁的额头也冒出汗来。 拼尽两人的全力,终于破开了面前一直困囚他们的无形禁制,何榕的冥兽已经缩得和个哈巴狗一般大小,再也不复之前的威势,而沈西枫只能大口喘着粗气,早就失去了当初儒雅的风度,两个就好像在土中跋涉了许久的两个盗墓客,哪里还有半分名门大宗的气度。 “就是这里了。”沈西枫抽动着鼻子,面上露出欣喜之色,就好像这股味道对他完全没有影响。 凉风拂面。奇怪的是,腥臭味中竟然隐隐飘来一缕淡淡的莲花香,顿时让人心中一清,精神也随着振奋起来。 穿过破开的屏障。淡青色的光芒之中,无数莲花在光芒中伸展开来,随着他们的靠近。香气越来越泌人心脾,仿佛将整个人的五脏六腑全部贯穿了一般,说不出的舒服。 “师兄,你快看,传说是真的,这下我们可发了!”何榕满脸的喜色,先不说青莲之后的是什么宝物,就光是这些碧心莲,价值就是不菲。 “峨嵋绝窍,封魔极西,万物北行……”沈西枫没有理会他,只是喃喃的自语。看着遍地盛开的青莲,他眼中射出灼热的光来。 “这里应该就是峨嵋诀窍的所在了。”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残破的地图,微一沉吟,突然纵身一跃,在万朵青莲之上踏着奇异的步法,起伏不定,瞬间就消逝在花海之中。 “师兄,等等我!”何榕学着他的样子跃上青莲,但只是稍一行动。莲花马上溃败,所到之处根本无法着力,随着花瓣消散,水中猛地探出巨大的藤蔓,还好他躲避及时,只是卷去了半条裤腿。 “你在这里等我,自己小心……”沈西枫的声音遥遥传来,显然是去的远了。 “这混蛋,果然私藏了一手!”何榕刚想破口大骂,但想了想,又强自忍了下来,满脸都是愤愤不平。 幽海之中,和龙鲸要塞并肩而行的逐毒玉突然停住了下潜,身体在微微颤抖,就好像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难道你要去的是那里?”好不容易才找到可以交流的对象,一直喋喋不休的逐毒王骤然沉默,有点畏惧地看着下方。 “怎么了?”夏无尘低声问道,感觉到了它的害怕。逐毒王只是将一个分身化为了他的战魂,虽然将部分元神寄在其中,但和其他战魂不同,并不能完全控制它,若是不愿意继续下潜,也没法强迫。 “下面有很可怕的东西啊,我曾经被它打伤过。”龙鲸要塞外的逐毒王侧身翻转,借着复眼中发出的光芒,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一道旧伤,在它厚重的鳞甲上切出了一个大大的十字。 “是什么东西?”夏无尘心中一惊,能够对逐毒王造成如此的伤害,显然不是平常之物,看来这幽海之中也是危机重重啊。 “不知道,好像是块石头,不过那还是我很小时候的事情,都记不太清楚了。”逐毒王摇了下尾巴,“不过真的是很利害的。” “石头?”夏无尘皱了皱眉,“距离封印还有多少距离?” “就在下面,远处那发光的地方就是。”风青翼透过要塞中间一块巨大的晶壁观察,确定方位后答道。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回头也来不及了。”夏无尘看着晶壁上的那处微芒沉声说道,随着他思维的传递,掌握中枢的步含烟控制龙鲸要塞一个盘旋,侧身朝下面的海沟扎了下去,逐毒王稍一犹豫,但在夏无尘的安抚和外面世界的诱惑下,终于还是随着跟了下来。 幽海之中,越往下潜,压力就越大,虽然身处龙鲸要塞之中,还是让人心头压抑。 逐毒王天生异种,却是不受影响,似乎对要塞行进的速度不满,它巨大的身体猛的旋转,周身无数的复眼突然睁开,其中喷射而出的光芒硬生生将海水逼开,形成了一片真空。 “跟上它!”夏无尘急声命令,让龙鲸要塞驶入了真空之中,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逐毒王得意的闭合复眼,炫目的光芒将方圆数里的距离照的亮如白昼,尾巴只是一晃,猛的带着要塞沉了下去。 不知道潜了多久,随着前方出现的微微红芒,一股充沛的灵力突然出现,虽然还有不少的距离,但那股威压已经仿佛利剑般刺痛了人的神经。 第六卷第三十七章血灵 “好厉害的封咒!”夏无尘倒吸了口凉气,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直到亲眼目睹,心中更是震撼。 海路的尽头,是一块巨大的石头,猩红色的花纹在幽海中发出血一样浓郁的光芒,如同活物般扭曲,将整个路口封的严严实实,似乎察觉到有外物过来,巨石周身环绕的灵压越发凛冽,将海水卷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漩涡。 “竟然是天顶岩,真是大手笔,这下可碰到硬骨头了……”夏无尘苦笑了一声,这种现今已经绝迹,据说是古神女娲补天时残余的灵石,本身就具备极其强大的灵力,而且看它表面上那层缓缓流动的红纹,显然是被人设下了威力强大的禁制,只要一个不小心,只怕突破封印不成,反会葬身于此。 他试探着和逐毒王勾通,让其分出几只逐毒小心的靠近。 随着逐毒的靠近,一道耀眼的电芒在巨石上猛的爆发,瞬间形成电网,将游弋的逐毒灼成了粉末散落,似乎被试探触发了禁制,电芒在空中一卷,飞速朝他们袭了过来,猛的将逐毒王和龙鲸要塞一起罩住。 “好强的威力……”眼前突然电芒乱射,虽然身处龙鲸要塞之中,但那股电网溢出的巨大力量还是将整个要塞上下抛落,盘腿坐在地上的夏无尘措手不及之下,被抛的脊背着地,重重跌在地上。 风青翼急忙上前,将夏无尘扶起,她已经在龙鲸要塞内生活千年,对这种起伏早已经习惯,巨力刚一过来,她就已经抓住了身边的东西,倒是稳立不倒。 “不碍事。”夏无尘摆了摆手,“好古怪的石头,只是稍微试探下,竟然如此大的反应。莫非长年潜藏在幽海之中,已经通灵?” “当年我们试过无数办法,但都无效!只能硬闯。”风青翼看着那块石头,眼中满是忿恨,“就是这块东西,将我族封印千年,只能在幽海中a且偷生。” “那就硬闯试试!”暂时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夏无尘微一沉吟,他低声吩咐道。“将剩下的全部晶核都摄入,全力冲过去看看。” 还剩下的二千来块晶核堆积的和个小山包一样。随着中枢触手的动作,其中蕴含的暗力被不断摄取,本来青黑的龙鲸要塞外壳慢慢变得赤红。上面那些突起不断的生长,逐渐形成一层厚厚的尖刺,如同一个刺球般在海水中急速旋转。 “去!”随着夏无尘的一声暴喝,巨大无匹的刺球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还未到巨石面前,周身的红芒已经将冰凉的海水灼得滚烫。 仿佛感觉到危险,巨石上的红纹急速流动,数层电网猛地张开,如同蜘蛛捕食般将刺球拦住。 “全力加速!”见去势受阻,夏无尘将储物指环中存着的一些晶核也取了出来,本来这些是准备赠送给星瞳和徐炫她们的礼物,但到了现在,只能先顾眼前再说。 “咔嚓!”再度摄入大量的暗力。刺球表面再生变化,那些尖刺猛的伸展,急速转动,形成一股猛烈的风压将海水卷开。 “好,终于破开了!”靠着龙鲸要塞外的那些尖刺攻击,炫目的电网瞬间被切的七零八落,散落在幽海之中破灭。 眼看就要攻到巨石面前,风青翼不由激动地满脸潮红,双拳用力握紧,就连指甲刺入肉中也浑然不觉。 突然之间,变故又起,那些破裂的电网猛的被收回天顶岩之中,一双巨大的手臂从巨石两侧抓了出来,顿时将飞射而来的刺球拧在手中,将其去势牢牢阻住。 “逐毒王!”夏无尘急忙用意念和退在后面的逐毒王联系,让其帮忙。 “轰!”一直待机而动的逐毒王压制住了心里的恐惧,数道炫目的光柱猛地从全身复眼内击出,但同样无济于事,光柱快攻到巨石面前时,突然凭空被定住,就好像冻在水里的鱼,过了片刻,光柱骤然消散,竟然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 “见鬼!”眼看将要功亏一篑,夏无尘猛的从要塞中脱离,全身被玄冥战甲包裹的他,暂时可以在这种巨大的水压下停留一段时间。没有丝毫的迟疑,一颗灭劫雷被他掷出,仿佛知道这种攻击的厉害,手臂瞬间抛开要塞,全力伸展,化为一团血云将本体牢牢护住。 没有任何声音,灭劫雷在海水中悄无声息的暴开,无尽的业火瞬间覆盖了大半个幽海,水火共融的奇景相存而生,赤色的火龙愤怒的咆哮着,发泄着毁灭的火焰,将巨石死死缠住烧个不停。 “再给你加点料!”夏无尘眯着眼睛,又狠狠掷出一颗灭劫雷。 这颗却和之前的不同,狂野的风暴以灭劫雷爆发的中心为起点,迅速旋出一个巨大的龙卷风,虽然隔的很远,但那股撕扯的吸力却是极大,无法计量的海水被扯入风龙之中,周遭顿时变的空无一物。 火借风势,再加上海水冷热交攻,天顶岩顿时传来清晰可闻的咔嚓声,显然已经承受不住这种攻击,周身的赤芒更是明暗不定,只怕坚持不了多久。 夏无尘急忙遁入龙鲸要塞之中,和逐毒王全力后退,以免被卷入封印破开时的爆炸余波之中。 这种远古修真者渡劫用的法宝威力果然不凡,可惜只能使用一次,好不容易留了许久的三颗竟然一下子就用出了两颗,虽然奏效,但还是让他禁不住肉痛。 “轰隆!”伴着一声巨响,云气骤然升腾,巨大的天顶岩在不断的咔嚓声中,终于轰然裂开。 一道红芒自云气中升起,仿佛利剑般,猛地将海水贯穿,火焰和飓风在这道红芒四周如潮水般退散,云气缠绕之间,红芒慢慢凝聚成形,一个女子娇好修长的身体渐渐清晰。缓缓从火焰中落下。 眼看成功在即,却又突生变化,夏无尘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凌空站在幽海之中,虽然身上没有任何的防护,但却毫不受飓风和业火的影响,只是身体周围笼着一层血色的迷雾,让人看不清真实的模样。 “这是什么东西!”风青翼看着那道血雾波动的身体,面上满是惊异,她们在幽海中禁闭千年。每次都是被天顶岩的禁制所阻,却没想到里面还潜藏了个女子。 “是灵体,而且是在幽海中粹炼过的血灵体,大家小心!”记忆中闪过王贞的记忆碎片,夏无尘脑海中瞬间认出了女子的真实面目。这是种将元神和肉体完全分离,将元神依附在灵力强大的法器上进行修行的方法,进展称得上神速,但在未修行成功之前。只能保持本能的反应,和木偶没什么区别,并不是修行的正道,而且就算修至大成,最多也只能化为闪灵仙,不过威力却是甚强,到是有一些明知道不能修成大道,却又于人有深仇大恨的修真者修行,算得上近乎于魔道了。 看这个女子身上灵体的光芒。显然已经修行到血灵体,距离化为闪灵仙也不过是一步之遥,如果和其正面冲突,必定是个难缠的对手。 被灭劫雷毁去依附的天顶岩,可奇怪的是这个灵体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她呆呆地看着远处的龙鲸要塞和逐毒王,并没有主动攻击的意思。 “上。”夏无尘等待片刻,见灵体并没有丝毫的动作,他稍一思索,命令三只魔机兽靠近试探。 看着急速咆哮而至的魔机兽,灵体还是没有攻击的意思,只是身上的赤芒不断的吞吐,仿佛活物一般在海中闪烁。 “难道这个灵体并没有敌意?”夏无尘心中暗喜,但下一刻,一股压倒性的力量猛的从灵体身上喷出,赤芒急速扩大范围,只是一卷,已经将三只魔机兽吞噬,就连自爆也来不及。吞噬了三只魔机兽,赤芒又缩回原来的大小,只是其中那团灵体变的越发明晰,她双眼木然地看着前方,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看来这个灵体并没有意识,只是本能的攻击接近的活物。”夏无尘看着碎成几大块的天顶岩,其中心的灵力并没有衰减,依旧支撑这个灵体的行动,“难道还要再用一颗灭劫雷?”他摇了摇头,暂时否决了这个想法。 “公子,现在怎么办?”眼看距离千年的夙愿只差一步就可以成功,却被这个莫名的灵体所阻,风青翼不由大急,“要不我们干脆和刚才一样,强行冲过去!” “不行,刚才击破天顶岩,已经消耗了我们大部分的晶核,再说逐毒王也需要休息,像刚才这样的冲击已经不能继续了。”夏无尘摇了摇头,却没有将手里只剩下一颗灭劫雷的事情说出来,保持对这些异族的威压,就是让他们归心的方法。 “那……”没有好的办法可想,风青翼只有沉默不语。 “既然无法正面对敌,可她也不会主动攻击,那这样事情倒是简单多了。”想起剑灵传授的一个封咒,夏无尘实然笑了起来,“想要消灭接近闪灵仙的血灵体,除非我们拥有金丹后期的修为,或者持有强大的法器,那才有可能,但有时候,并不需要一味的攻击,同样也可以解决问题。” “退后,将剩余的晶核全部收集起来,除了保留龙鲸要塞和五十只魔机兽行动必须的数量外,其他全部交给我。”夏无尘在脑海中慢慢回忆着这个从未用过的封咒,对风青翼下了这样的命令。 集中到中枢的异兽,每种除了保留一对以便后期繁衍外,其他全部被取出体内的晶核,哀嚎的死去,尸体被迅速的排出要塞,做为了逐毒王回复体力的食物,虽然有着不忍,但此刻也只能选择相信夏无尘的风青翼唤醒忠心于自己的族人,机械的重复着手里的杀戮动作。 只是不大的功夫,所有可能获得的晶核全部被集中,呈在了夏无尘的面前,数量正好是一百三十颗。 看着面前整齐排列的晶核,夏无尘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其中涌动的那股纯粹暗力,虽然和灵气不同,但是同样也具备莫大的力量,正好适合用来完成这个封咒。 “叱!”脑海中的这个繁杂的咒法已经记忆完全,夏无尘低声轻喝,双臂徐徐伸展,随着他的动作,所有的晶核慢慢悬浮在空中,围绕着他的身体来回旋转。 修行着六道玄心诀,也学习了古修真者不曾流传下来的各种密法,同时在体内完成了灵力和暗力循环的夏无尘,实力相对于初到峨嵋来说,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但他却发现世间所用的那套修真者的量度阶段不再适合他,如果硬要比较的话,那他现在应该是渡劫前期的修为,这样的能力,就算是整个玄门修真界,也不过数百人而已。不过修行着远古功法的他,却没有可能遭到天劫轰杀的危机,后期成长的可能性却是大了许多。 而现在他所使用的,就是现在已经失传,当初的古修真者研究出的封咒,虽然不能彻底消灭血灵体,但若是成功的话,却是可以将其束缚,并且囚禁起来,至于禁制的时间则随施法者的修为而定。 晶核在空中悬浮,随着夏无尘双手结出的不同手印,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到后来整个化为一片光影,如同一层墨黑色的屏障般将其护在其中,再也看不清里面的动静。 威力越大的咒法,需要准备的时间也就越长,在不能确定周围安全的情况下,冒然施展一个强力封咒的修真者,本身的防护会减少许多,甚至可能被实力远不如自己的敌人所击杀,夏无尘虽然是第一次使用这种法术,但从王贞那里吞噬过来的记忆,却提供了不少施展咒法时却反被人消灭的例子,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虽然风青翼臣服与他,但时日尚短,暂时还不能万全相信,由幽明为首的五只战魂围成了一个五角星的形状,将夏无尘牢牢护住,这样就算有什么意外,也足够阻挡一段时间。 第六卷第三十八章封咒 低沉的施咒声持续了很久,直到黑色的屏蔽消散,才停了下来,夏无尘摇晃着身体,颓然坐在了地上,这个完成的咒法显然消耗了他大量的元气。 “公子,你没事吧。”风青翼犹豫着想要上前,却被战魂牢牢挡住,没有丝毫的通融,她只能在外面急声叫着。 “没事,总算是成功完成了。”夏无尘坐了片刻,等到身体慢慢回复,才站了起来,“虽然还不够完美,但应该可以达成我们这次的目的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本来零散的晶核已经全部被炼化,变成了一个透明的光球,其中充沛涌动的暗力,让风青翼贪婪的舔了舔嘴唇,而大约一百多根青色的刺针就浸在这股暗力之中,不断的将光芒摄入,让本来暗青色的光芒变成了漆黑如墨的深沉。 “这是当初步含烟送给我制作无量七色银光针的针刺,后来我又保留了一些。”夏无尘淡淡的解释着,“虽然没有墨晶石好用,但也算不错的材料了。” 说话的功夫,光球已经被刺针吸取完毕,一共一百零八根的针刺全部变成漆黑一片,移动之间,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 “去!”夏无尘将一点心血取出,化为血雾喷洒在这些墨针上,让其能够随意驱使。这种封咒,炼化出的这些墨针倒和法宝类似,只是可惜一旦缚住血灵体后,为了防止被激怒的血灵体反击,却是不能随便收回,耗费如此多的晶核,只能使用一次而已,不免有些可惜,不过只要能够回到地面,取得属于自己的修行之地后,获得大量的晶核应该并不是困难的事情。 墨针在夏无尘的意念下飞速从中枢开放的小孔内射出,虽然每根只有一尺来长,尾指粗细,但百来根聚集在一起,也化成了漆黑一片的存在,透过密室内的晶壁看去,齐齐整整地如同一片竹林般。 “封!”夏无尘双手结了个咒印,将体内的真元猛的传出,整个人面色不由变得煞白。 墨针在空中首尾相连,如同一颗流星般朝前方呆立不动的血灵体射了过去,等到快要临身,却又突然变化,根根倒竖,急速的旋转起来,顿时将血灵体攻过来的赤芒挡住。 表情呆滞的血灵体似乎愣了愣,她刚想收回赤芒,却被墨针围住用力一绞。将大片飞窜的赤芒绞成了残渣散落。 “吼!”赤芒被毁去大半,血灵体身体剧烈的摇晃了一下,显然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她首次移动,全身灵气暴涨,如同火焰般径直朝墨针冲了过去。 避开她这全力的一击,墨针仿佛活物般游弋,在海中只是一卷,已经化成一个巨大的北斗形状,将血灵体上下困住,这正是远古时修真者观察天象星力运转而成的北斗运化天芒封神针,号称修行到极致,就连古神都能封咒。虽然时间材料仓促,夏无尘只能发挥出少许的威力,但也足以困住这只血灵体了。 墨色的线在刺针之间流转,这是封咒的力量。一层玄色的晶壁不断成型,纵然血灵体在其中拼命撞击,但却无法突破这层屏障。 “成了!”夏无尘笑着说道,到了此刻,他一直悬着的心才落回原地,此举已经耗尽了他所有储备的晶核,若是还不能奏效,那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透过墨色的晶壁,夏无尘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情景。 血灵体狂乱的冲击着晶壁。全身赤芒如烈焰般不住的暴涨,但不管她如何动作,晶壁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快走!”虽然已经困住了血灵体,但看着那股撞击的威势,还是禁不住让人心里发麻,这个仓促而成的咒法,谁知道可以坚持多久,夏无尘急声喝道,修整好的逐毒王在他的命令之下,全力将失去血灵体主持的封印轰散,两个巨物如同兔子般落荒而跑,但在谁也没有注意的瞬间,要塞外壳上一条细小的缝隙裂开,落下了一块肉团。 “总算,总算可以出去了。”刚一穿过封印,夏无尘顿时感觉到体内灵力的涌动,海水中那股久违的灵气让他精神大增。用力吸了口长气,夏无尘将目光投向了头顶看不到的星空之中。 从意外的被打落这个幽海深渊之中,到现在已经过去几个月,虽然相对于地面的时间来说,只是几个时辰而已,但那些经过的人和事,却如这股清凉的灵气般在他身边经过。短短的几个月,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也成长了许多。走出这里,马上就要走向下一个历程,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在这里做过停留。 也许只有他自己,才真正知道在心里,到底起了何种的变化。 在这个世上,还有太多的不明和未知,了解的越多,就越发察觉到自身的渺小,和头顶那苍茫的星空比起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刹那而已。那种被剑灵展示出来的力量,使夏无尘畏惧,但也充满了渴望。 而在异族中那种任人鱼肉,无法把握自己的感觉,让他不安,更让他坚定了追求力量的决心。 看着身边欣喜若狂的风青翼和其他几个异族,夏无尘微微闭上了眼睛,等他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眼神已经变的越发幽深,而坚定的心性更使他毫无所惧。 “来吧!”他在心里对着自己,更是对着那片茫茫星空发出属于心灵的呐喊! 青莲遍地,虽然是极深的地下,但通过特别的咒法,也可以将外界的星露转引进来。 月光,就好像甘于淡泊的长者,静静的俯视着这片经历过无数沧海桑田的大陆,映出一片半明半暗的真实。 沈西枫整了整衣裳,他平复着心头的狂跳,天下显赫的七大玄门之一,堂堂的峨嵋掌门,竟然如同一个羞涩的少年般犹豫着不敢上前。 莲花幽香,在花瓣的尽头,是一片苍翠的绿地。被充沛的灵力护住的,纵然已是深秋,但草地却依旧绿的仿佛要滴出水来,甚至可以看清楚那些新生的嫩芽。 一袭紫衫,在绿地上,一个女子盘腿坐在好像和青草融为一体的巨大翡翠中。面前一只香炉,里面的香也不知道燃了多久,清烟袅绕,将她笼在一片朦胧之间,低眉静敛,那种淡然的神情就好像没有沾染俗世的一点烟尘,整个人宛如处子独处月下幽林,有着说不出的意境,已经足以入画。 只不过这个女子就好像真正的画中人一般。沈西枫在前站立许久,却是丝毫未动,仔细看去,其元神已经离体,留下的只是躯壳而已。 英红袖,是她的名字,但认识她的人。更多的是畏惧她身上的光环。 峨嵋第七十四代掌门,这正是当年振兴峨嵋声威,如慧星般崛起,在玄门大会上挫败了无数的对手,为峨嵋赢得了玄门第一的名声,却又瞬间消失的女子。只是不知道为何将脱去元神的躯壳保存在这里。 沈西枫轻轻踏前一步,似乎生怕自己的脚步惊扰了佳人,自从当年一别,为了今天。他已经等待了百年,从一个平凡普通的弟子,到今天的峨嵋掌门,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女子而努力,这个女子在他的心中,早已经是超越了一切,神一样的存在。 “你来了。”对着月光,他突然仿佛自言自语道。 “嗯,中途出了点岔子,不过总算还顺利。”青莲池下,连接海眼的水中冒出一男一女,正是之前逃脱的柯受锋和离珠。 “东西呢?”看也不看他们,沈西枫低声问道。若是被外人发现,堂堂的七大玄门,竟然和千年前几乎灭绝人族的异族相交,只怕马上就会掀起轩然大波。 “这里,你答应我的东西呢?”柯受锋原来的身体被夏无尘毁灭,现在他已经又换了一个躯体,是个年轻许多的男子,唯独不变的只是那双目中点点精光。 两人的手掌同时摊开,在沈西枫手中的是一块奇形古玉,尾部弯曲如勾,周身雕满了不明的文字,而柯受锋手中的却是一块玉色的石心,若是仔细看去,隐约可以看见石心上流动的红纹,正是天顶岩的石心髓。 看着对方手里的东西,两人呼吸都变的急促起来,显然都是他们极其渴望得到的东西,两人对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互相交换了位置,显然是怕对方使诈。 手掌凌空一吸,古玉已经被柯受锋抓在了手里,他仔细察看片刻,面上露出满意的表情,“好,不愧是峨嵋掌门,果然讲信用。” “彼此彼此。”沈西枫淡淡地说道,当年对方突然派遣手下,拿着英红袖的画像上门找他,若非被击中了软肋,他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与这个异族交易。 石心髓到手,他眼中闪烁不定,显然存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沈掌门,你也是明白人,你我一旦动手,别的不好说,我们两人合力毁掉这个女人的躯壳还是不成问题的。”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柯受锋突然抬头说道。 “哼!”沈西枫冷哼一声,他之前已经在周围布下了阵势,面前这两个异族虽然实力不凡,但借助地利先机,还是有击杀的把握,但对方既然已经察觉,为了保证女子躯壳不出意外,却是不能再有动手的心思了。 “对了,为了下一次的合作,表示下我的诚意吧。”柯受锋笑了笑,手指在空中微微转动,地下散落的青莲花瓣顿时成型,化成了夏无尘的面相。 “是他?”沈西枫微微一怔,但却什么也没有说。 “你想要召唤的血灵体就是被这个小子用奇怪的咒法封住,而且我族的封印也是由他破开,如果你碰上他,最好小心点的好。”柯受锋手指微动,花瓣消散,虽然在夏无尘手里吃了个大亏,他话中却没有多少忿恨,反而有些许的赞赏。 “多谢。”见到血灵体竟然是这个少年所封印,沈西枫也不由微微动容,他心中对夏无尘和玄心宗的实力重新做了个评价,朝对方道了声谢。 “沈掌门,既然各偿所愿,那就后会有期了。”柯受锋哈哈一笑,同离珠纵身一跃,青莲池内顿时跃出一团肉球,将两人裹入其中,迅速从水路遁走。 第六卷第三十九章七彩心 莲花池中,碧波依旧,一圈圈的涟漪慢慢的扩散开来,恰似沈西枫此刻的心情。 他手里拿着交换而来的石心髓,按照本来的计划,此刻应该马上开始召唤血灵体,让其元神归入英红袖的体内,但他却突然犹豫了起来,迟迟不能决定。 看着面前那清丽脱俗的女子,他眼前一阵恍惚,就仿佛回到了多年前,两个孤儿相依为命,在天地间行走的往事。 无数的困苦和磨难,只因为两个人无间的扶持互助,才能在浮尘纷争的乱世中感觉到些许的清甜。这一切,直到他们归于峨嵋门下,才能够逐渐平稳,可世事总是难料。 就算是修真界,一样不是净土,争斗和仇杀,同样在这里延续,为了一些并不是理由的原因,峨嵋在一夜之间被人灭门,只留下了几个出门历练的弟子而已,其中就有他们两人。侥幸活下去,看厌了这些狰狞的往事,他选择了逃避,只想陪伴在英红袖的身边,过着那种明镜止水般的生活,就算是舍弃一切也无所谓。 可他却忘记了,就算他能够舍弃一切,却并不能代表所有的人。 世间如炉,本来就是把所有的人,都放在其中煎熬,七情六欲,就仿佛那炉中燃烧的材料,火热滚动不休,而在那种种火焰之中,一种叫做仇恨的材料,却是最容易使火灼热,燃烧自己的同时,不断搅拌着升高的炉温,直到连自身都化为飞灰,才能停止。 和他一起长大的同伴,英红袖就被这团火焰煎熬。日夕想的都是如何报那峨嵋的灭门之仇,就连平日里日常的对话,都只变成了生活中简单的点缀而已。 终于有一天,在那落日沉入西天的惨淡枯黄余晖中,意见不同的两人爆发了最大的争执。只能选择了分离,当夜风扬起尘灰,将英红袖远去的背影撕扯成一片淡淡的模糊时,他眼中残留的,只是那最后决绝而别的笑容。 接下来的时光,平淡,但也不失变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英红袖的名字如流星般在玄门中崛起,以女子之身,在玄门大会上力挫群雄。并且靠一人之力重建峨嵋,而他只是默默的修行着。两个人不再来往,如同隔绝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 这一切,直到英红袖的突然失踪,他才发现,自己的心里深处原来始终有着对方的影子。不管如何放弃,却总是无法磨灭。 放弃了自己平静的生活,重新选择了开始,他用了这些年的时间,将如同一盘散沙的峨嵋重新凝聚,并且重归七大玄门,所为的不就是今天吗? 可真的要将她重新唤醒,再度陷入仇恨的日夜煎熬中吗? 沈西枫呆呆地站了许久,直到洞顶露水凝结。无声的滴落在他的脖间,才猛的惊醒。 “看来自己还是过于执着了。”沈西枫苦笑了一声,眼中迷茫尽去,显然下定了决心。 “叱!”他沉声闷喝,坚韧无比的石心髓竟然被一把捏碎,化为了无数的粉尘!他双手在空中猛的一圈,一团蓝色的纯焰猛的从口中喷出,瞬间将粉尘裹入其中,只是片刻的功夫,已经炼化成了一颗晶莹剔透的七彩心。 “聚魂收魄!”沈西枫动作不停,口中蓝焰继续喷出,又将英红袖的身体也笼住,七彩心只是稍一停顿,马上在蓝焰的催动之下,没入了她的身体之内。 随着蓝焰的流动,七彩心在英红袖体内剧烈的颤动着,将她全身经脉震动,通过依附天顶岩中的那一缕神识,逐渐将被夏无尘封咒的元神抽回。 过得片刻,沈西枫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朴的铃铛,在空中用力摇动,伴着清脆的铃声,本来双目紧闭的英红袖猛地睁开了眼睛。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看着满脸欣喜的沈西枫,英红袖茫然地问道。 “这是……”沈西枫微微一怔,他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女子,思索片刻,总算明白了过来。 原来将元神和肉身分离,放弃身体的修行,而单纯的强化元神,就是所谓的修灵体,这种方法虽然进展极速,但对身体的伤害也是极大,修行到了后期,更是无法将元神归体,只能化为灵体的存在,这也是当初英红袖成名后突然消失的原因。 虽然依靠这种方法暂时取得了峨嵋的强势地位,可在玄门大会上真元受损的她,已经无法压制住灵体的波动,只能选择将元神彻底分离,没入峨嵋历代的幽海禁地之中!想要靠其中特殊的暗力来修补受损的灵体。 可没曾想,灵体竟然被封印的核心天顶岩困住,机缘巧合下却修得了血灵体,本来要是一直天顶岩中修行,吸取灵气和和暗力,就算是修成闪灵仙也是可能,可被夏无尘用灭劫雷狂轰滥炸之下,轰碎了天顶岩,将她依附其中的神识也轰的七零八落,变的混混沌沌。 失去了摄取灵气的器具,更受异法封咒,所以才能被拥有石心髓的沈西枫成功重铸形体,他依靠炼化出的七彩心,将元神封入其中,再用本命真火蓝焰将七彩心和肉身结合,虽然失去了修成闪灵仙的可能,但元神重新和肉身能够结合为一体,对以后的修行却是铺平了另外一条道路,只是轰碎的神识暂时无法回复,导致丧失了以前的记忆。 记忆对于人而已,固然重要,但有的时候,忘却也是一种快乐,会减少许多的烦恼。 想到这里,沈西枫淡淡的笑了,他轻轻牵起英红袖的手,眼中满是温柔。 英红袖稍一挣扎,但那种熟悉而又亲切的感觉,顿时充满了全身。 “我想,我是认识你的……”她看着沈西枫的眼睛,犹豫着说道,因为长时间未能说话,她的声音稍带生涩,但却自有一缕柔美。 两人相对而望,就仿佛又回到了记忆中的从前,沈西枫无声的将英红袖揽入怀中。 “欢迎回来……”他搂的很紧,让怀中的英红袖几乎喘不过气来,“这一次,换做我站在你的前面了。”沈西枫喃喃自语。 海水阴冷,但看着头顶那柔亮的月光,夏无尘心中一片宁静,一路上来,他已经想好了以后的计划,幽海之行,虽然危机重重,但也提升了他许多实力,特别是龙鲸要塞的取得和异族的归附,更是难得的收获,相信徐炫应该会对要塞内那些奇异的东西感兴趣。 龙鲸要塞在步含烟的控制下,已经带着里面被魔机兽看守着的异族和逐毒王本体潜入了北海深处,静静等待他的消息。 上方就是深潭禁地的出口,夏无尘看了身边兴奋不已的风青翼和逐毒王化出的分身人形一眼,不由稍感头痛。 风青翼是必须带在身边的,龙鲸要塞进退可据,是重要的所在,虽然异族都已经归附,但时日尚短,重新回归地面,难保其中有些异样的心思。但如果带走首领,那剩下的异族在数量占优的魔机兽看守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可风青翼毕竟是异族,现在又是玄门大会,修真者云集,若是万一被人发现了本来的面目,难保不会掀起轩然大波,他可不想成为全天下修真者的公敌。 “你真的确定这个东西管用?”看着风青翼身上挂着的一块奇形短牌,夏无尘问道。 “公子请放心,不会有任何问题的。”风青翼轻声笑道,她将短牌上的一个按钮轻轻一旋,一道光芒猛的将她全身笼住。|奇+_+书*_*网|瞬间,本来尖长的耳朵慢慢回缩,而赤红色的头发也变成普通的黑色,身上的那股强横气势也被遮掩,一眼看去,和普通的人类女子没有任何区别。 “不错,这个东西能够维持多久?”夏无尘想了想,接着问道。 “这个倒是没试验过。”风青翼想了想,“不过当年我们被派出去伏击人族的时候,在外面潜伏了五个月,也没有出过意外。” “你们还在想什么了!”逐毒王化出的人形不耐烦地说道,“如果被发现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一口吞了就是。” 他看着头顶的月光,眼中满是憧憬,“美食,美酒,美女们,我来了!” 夜风清泠,峨嵋山顶设下的禁制,只能将中心的区域笼罩,从深幽中破水而出的三人,大口大口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气。 “这么多年过去,我都快忘记草木的味道了。”风青翼跪着,将额头轻轻触在地上,心中满是激荡,一时间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就是人间吗?果然真的有很大区别了。”逐毒王化出的人形四面张望着,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惊奇。他被夏无尘用固形之法凝聚,虽然看起来有些怪异,但修真者历来就有驱使妖物和魂魄的方法,倒也算不了什么,只要找个新鲜的死体,将其封入即可。 “对了,你们都有名字,给我也取个名字吧。”张大嘴巴看了半晌,他突然开口说道。 “名字吗?”夏无尘微一沉吟,“那就用我之姓,取名夏逐怎么样?” “好,以后我就叫夏逐了。”逐毒王神智初开,对事情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他开心的笑了起来,显然对这个名字很是满意。 走不了几步,夏无尘突然止住脚步,“小心,有什么人过来了!” 第六卷第四十章重逢 前面传来的三道气息,那种隐隐可以感觉到的威压,显然都是修行高深的强者,而其中的一道,更是给他们一种熟悉的感觉。 何榕满脸的得色,显然此行所得颇丰,沈西枫面色却平淡如初,只是他身边的那个女子眉目如画,行动间更是如行云流水,虽然站在他身后,但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六人迎面而来,正好碰到一起。 “见过沈掌门。”夏无尘并没有退让,这样的深夜,虽然还在外面行走,未免奇怪了一点,但也不必要刻意的躲避,否则反而会让人生疑。 “原来是夏宗主。”沈西枫点了点头,他身上衣服残破,但精神气色却是极好,看着夏无尘,眼中不由一亮,“夏宗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夏无尘看了看周围,“这些都是我的门中弟子,沈掌门若是有什么话尽说无妨。” “那就好。”沈西枫笑了笑,他摆摆手,一圈无形的护罩瞬间将两人笼住,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声音,也防止对话被传出。 夏无尘皱了皱眉,两人之间素无交情,沈西枫搞的如此慎重,所谓反常为妖,其中必有缘故。 “夏宗主,你身后这两人,应该是被封印在幽海中的北海异族吧。”沈西枫笑了笑,突然直接说出了这样的事情,顿时让夏无尘全身僵直。 “沈掌门说笑吧。”夏无尘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他眯眼看着面前挂着淡淡笑意的沈西枫,“北海异族为天下修真者的公敌,我玄心宗虽然是个小派,但也不会和此等异类同流合污。” “是吗?我也是看着奇怪,随便问问而已,不过夏宗主之前拒绝了加入峨嵋,现在可否重新考虑?”沈西枫眼中笑意不变。转了个话题,但其中的意思却很是明显。 “多谢沈掌门抬爱,不过我玄心宗虽小,毕竟还是有着自己的道统,只能说抱歉了。”夏无尘拱手恭敬地答道,峨嵋千年传承,这百年在沈西枫的掌握下。更是飞速壮大,若是并入。必定只有被吞并一途,但现在他实力薄弱。却是也不好公然翻脸。 “那就可惜了。”沈西枫眼神清亮,他周身的灵气忽然涌动,显然已经起了杀机。 夏无尘拱着的双手还未放下,感受到这股威压,他心中一凛,却丝毫不退。背后负着的灭神剑嗡的一声清鸣,瞬间化为血芒,将他全身护住,两人之间的气势。已经变的一触即发。 “嘭!”一声闷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持,耳边传来震天的吼声,两人侧头看去,却见夏逐已经扯去身上的衣服,整个人伏在地上,一阵剧烈地扭曲之后,化出逐毒的真身,如同一座小山般朝地下的素衣女子攻了过去。而风青翼却倒在地上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哼!”夏无尘一声冷哼,他虽然不欲生事,但现在实力大增,却是毫不怕事,他的玄心宗虽小,但也有小的好处,所有的全部是精英,而峨嵋虽然人多势众,但除了门中的长老和高阶弟子,却没几个是他的对手,就算真地结仇,也不必畏惧,一味退让。 虽然不知道夏逐为何和那女子动手,但既然之前沈西枫已经露出杀意,此刻却绝不能大意,毕竟对方是七大玄门之一的峨嵋,只要动手,势必全力以赴,若是畏头畏尾,那吃亏的只有自己。 “刷!”心意微动,五只战魂顿时化形而出,变成了狰狞的本形,占据五方,光芒闪动之间,五冥魔杀阵已经成型,顿时将六人全部笼在其中。 他所修行之术,六道玄心诀为根本,炼其自身,灭神剑为法器,虽然威力甚大,但因为其中寄居着剑灵,为恐受损,现在除了护身,已经很少用来对敌,而这战魂凝聚之术,却是可进可守,结合从剑灵那里习得的古法,早已经粹炼出数种不同的阵法。之前结合四只战魂而成的四魂斗威力已经很是强大,而现在因为又新收的一只战魂,正好可以使出五冥魔杀阵,威力更是强大了数倍,若是能够聚齐九只战魂,只怕就算是将面前几人当场轰杀,也是简单。 “好厉害的趋灵之法!”何榕倒吸了口凉气,他双手按住胸口,猛的一抽,数道紫芒顿时疾射而出,化为四只冥兽,将自己全身护住,想要脱身而去,但就算他反应神速,五冥魔杀阵却是更快,只是一卷,已经将所有的缝隙全部堵死。 “叱!”随着夏无尘的一声轻喝,五只战魂齐声咆哮,身形猛的涨大,仿佛要和天地连接,而在五冥魔杀阵中,本来明月当空的天色突然异变,顿时变的伸手不见五指,而各种幽魂鬼魅更是穿行其间,犹如群魔乱舞!若是心志不坚,只是这些异像,就已经足以将起魂魄吞噬。 “些许光芒,也敢和日月争辉!”见到如此威势,沈西枫心中也是诧异,但面上却没有丝毫的表露,他冷声笑道,从怀中取出一个铃铛,有节奏的摇晃起来,一股无形的声波顿时化为屏障,如冬雪夏融,瞬间将扑上来的各种幽魂全部阻杀,但五冥魔杀阵已经成型,各种幻境层出不穷,见邪魔威逼不行,马上摇身一变,化出天女楼阁诱惑,铃声虽然厉害,却也仅能防御,想要破阵,却也无法。 他们这边正在斗法,那边夏逐和无名女子已经分出胜负,两人各自受了一击,斜飞砸倒在地上,震起漫天的烟尘,但女子只是稍一摇晃,马上飞身冲了起来,相比瘫在地上半天无法动弹的夏逐,实力显然高了许多。 “红袖!” 两人转头看了过去,沈西枫低声惊呼,但被五冥魔杀阵困住,却是不能上前,他面色神情急切,显然这个女子对他很是重要。 “夏逐,怎么样!”夏无尘并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这五冥魔杀阵他第一次使出来,还不纯熟,只是片刻的功夫,已经将他体内灵气和暗力消耗了三分之一多,而阵内的几人毫无败像。不禁心中也有些许的着急。 “没事。”夏逐被这女子一击,已经无法显露真形。他慢慢翻身爬了起来,恨恨的吐出一口血沫。“宗主,我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东西了,她就是之前我们封印的那个血灵体,别以为换了身皮,我就认不出!” “血灵体?”夏无尘心思急转,顿时想明白了前因后果。虽然不知道沈西枫如何知晓他的秘密,但既然想要将他们灭口,那必定和这血灵体有关,“难道其中隐藏了什么秘密?” “停手!”他微一思索。瞬间退后,将五冥魔杀阵的攻击也止住,“沈掌门,你我要是继续这样争斗下去,只怕马上就会有被惊动的人赶到,这样不好吧?” “潜藏在封印异族的天顶岩中修行血灵体,导致封印崩溃,这样的事情万一被其他玄门知晓,只怕就算是沈掌门大能,也护不住这个女子吧。” “既然大家都有苦衷,那又何必多生事端,被他人得了好处了?”想到下落不明的柯受锋,夏无尘心中一寒,一切都来的太过于凑巧,他不由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些只怕又是那个家伙在其中捣鬼。 “哈哈,不错,你我都分属玄门,何必为了些微的小事伤了和气。”沈西枫抬头西望,远处已经有巡查的峨嵋弟子和其他玄门在空中急速而来,他想了想,面色突然变化,恢复了本来儒雅淡然的神态。 风清云淡,点点星光闪烁,远处数十道光芒瞬间而至。 “参见掌门。”早有先行赶至的峨嵋弟子看着对面而立的众人,躬身请安。 “夏宗主,一旦此间事了,我们还要好好切磋一下才是。”沈西枫点了点头,率着众人离去。 “还请沈掌门指点。”夏无尘淡淡地笑道,其他围观的众人虽然不明究理,但看沈西枫如此高看这个少年,不禁议论纷纷。 “走吧。”看着远去的众人,夏无尘突然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翻涌,一口鲜血猛的喷出。 “宗主,你没事吧。”风青翼已经恢复过来,她急忙护住夏无尘问道。 “无妨,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夏无尘皱了皱眉,一直到了此刻,他才有机会询问冲突的缘由。 “不知道,那个女子突然就袭击我们,属下因为全身暗力被封住,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看她的双眼空灵,其中却毫无生气,仿佛丧失了记忆一般。” “原来是这样,她应该是由血灵体召唤而生,现在神智未复,但长期托生在天顶岩中,早已经和封印的意志合为一体,攻击你们,应该只是出于本能。”夏无尘拭去嘴角的鲜血,看着愤愤不平的夏逐说道,“现在我宗还不足以和峨嵋全面冲突,若是沈西枫不再生事端,此事就暂时搁置,你们不要再去报复。” 回到居住的小院,看着那淡淡的灯光,夏无尘长长吐了口气,也许对于现世只是短短的几个时辰而已,但在那幽海之中,却已经过了数月,纵然他心思坚定,但也对和众人的汇合多了些许期盼。 “这是你们的新同伴,先带他们下去休息吧。”低声吩咐着刘尚德,夏无尘感到这个一直跟随他的弟子的恭顺,虽然修行不高,但也敏锐地察觉自己师尊明显的变化。 和以前那种流于外表的威压相比,现在的夏无尘,虽然精气内涵,但举手投足间带着的那股沉静,和不经意流露出的气质,让人不知不觉间受到感染,心甘情愿的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也许这就是身为上位者的大能了吧。 一道人影冲出,扑入他的怀中,温软缠绵,将他紧紧搂住,是徐炫。 “我做了个梦,看到你在血海中厮杀,好可怕。”她喃喃自语,虽然失去了双眼,但天生的灵能眼,却让她可以看到常人所无法察觉到的事情。 “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夏无尘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着,周围的几人笑着离去,他们虽然不明白为何只是一夜之间,夏无尘就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但对于一个宗派,特别是这样新生的小宗派,首脑实力的强大,就是其存活的前提。 “来,这是送给你的东西。”夏无尘从储物指环中取出得自奇异的所得,这些都是从龙鲸要塞中获取,那些新奇,而和现世完全不同的构造,顿时将徐炫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她抬头看着夏无尘。 “去吧。”夏无尘笑了笑,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早已经知道这个少女的喜好,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事情,马上就会想办法追究根源,而对周遭的事情却不管不顾,专注力可谓一流。 “晶晶。”随着徐炫的叫声,一直潜藏在暗处傀儡人突然显形,将地上的东西全部抱在怀中,急步跟在了主人的身后。 屋内有灯,中间置放的是施展了咒法的玉石,放出柔柔的青白色光芒,将四周微微照亮。 夏无尘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无声的笑了笑,他转过头,却见倚在门口的星瞳,由于起的匆忙,她还穿着寝衣,淡青色的贴身短裙,在夜风的吹拂下隐约可以看见里面那修长的双腿,或许是不习惯在人前表露自己的心思,她并没有上前,只是那么静静的站着,但眼中却满是关怀,她也同样察觉了夏无尘的变化。 两人相对而立,许久,星瞳低下了头。 “你回来了。” 夏无尘缓步走近,他抓住星瞳的肩膀,凝视着她银色的眼睛,轻轻伸手抚摸着她的脸,“是的,我回来了。”他柔声说道。 眼泪突然从少女的脸上滑落,脸上传来的那股温暖,让她禁不住颤抖,突然之间,所有压抑在心中的心思全部浮了上来。 不知什么时候夜风渐起,星空中流云涌动,银白色的月光透过云间的缝隙滑落在院内。照亮了尘世间风情。 修者无情,可真的就是无情吗?也许只是跨越了本身,而俯视着所有的一切吧,毛虫化蝶,蝶自然不会对毛虫产生感情。但若同是蝴蝶,那又如何? 莫名之间有所感悟,夏无尘淡淡的笑了笑,就算以后那又怎么样,能够把握现实才是所有。 他将星瞳揽入怀中,抱的很紧,四周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声音,风吹云动,聚聚散散,将二人的身形映的时隐时现。 一片宁静。 第六卷第四十一章仇敌 夜晚静静的过去了,峨嵋的山峰险峭,虽然受到禁制的防护,罡风无法钻入,但清晨的微风,还是夹着些许的凉意。 “大家都互相认识了,这样就好。”盘腿坐在屋中的夏无尘笑着说道,“接下来的一战,我们的对手是崆峒,不知道各位有什么看法。” “前十六的宗派,就可以获得修行之地,胜过两场的我们,从这一点来说,已经达到目的了。”风天翔想了想,开口说道,“我宗人数稀少,虽然新加入了不少,但还处于磨合阶段,况且这些玄门大宗都是千年积累,就算是今天打败了他们,也无伤他们的根本,还会导致结仇。”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的看法,就是保存实力为上,没有必要进行无谓的争斗,况且根据宗主的说法,之前获得的龙鲸要塞更有其奇异之处,只要我们能够将其完全掌握,纵横海域绝对没有问题。” “嗯,其他人的看法了?”夏无尘点了点头,风天翔的说法是老成之言,虽然放弃下面的比赛会对宗派的名声有一定影响,但无名的宗派对上千年玄门,就算是怯战,也没有任何人会觉得奇怪,何况他现在实力大增,对这样的争斗兴趣也少了许多。 “崆峒的燕翔天,杀了我的家人。”一直沉默不语的徐炫突然开口说道,声音已经因为激动而抽泣了起来。 其他几人对视了一眼,他们也是明白这其中的纠缠的,当下也不再开口。 “既然如此,那此战。即由我、徐炫、尚德出战。”夏无尘看着欲言又止的风天翔,微微摇了摇头,显然下定了决心。 众人散去,风天翔急步追上夏无尘,“宗主,难道真地要为徐炫和崆峒争斗吗?” “我记得你好像是最疼爱徐炫的吧。”夏无尘淡淡地问道。“那为何要阻止她为家人复仇了?” “宗主,这是两回事,若是赛后设伏将燕翔天击杀,我绝对不会有任何异议,但此刻天下玄门聚会,若是当众杀灭崆峒的门人。势必会在以后遭来其报复,其掌门空慑气量甚小,只怕会不死不休,这样对我宗的发展不利啊。”风天翔沉声说道。 “风大师,你过于执着了。”夏无尘笑了笑,“我宗想要发展。以后和这些玄门大宗的冲突势必不可避免,与其现在落下一个不战而退的名声,还不如奋力将其击败,这个世间,决定一切的,终究还是实力而已。” “人若杀我,我必杀之,人若欺我,我必辱之。”夏无尘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莫名其妙被人狙杀,被打入幽海之内,虽然得了不少好处,但也绝不肯就此放手。 风天翔感觉到他身上流出的杀意,如刀刃般刺的人生痛,不禁后退了一步,心中暗生惧意,不再多言。 “南疆的那些新投者还要安抚,再加上峨嵋也不太平,我们出战,后方就有劳风大师了。”夏无尘看着他惶恐的样子,柔声说道,瞬间将杀意按奈住。 这个少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了吗?风天翔沉默无语,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在晨曦的投射下,仿佛变得越来越大起来。 峨嵋绝顶,此处却没有任何的屏障,只是用法器将多余的山峰削去,整理出一块平坦的空地出来,在空地之中,六人相对站立,正是对战的崆峒和玄心宗众人。 “我还以为你们都逃跑了,想不到只是一个区区的小宗派,也有迎战的勇气,真是值得敬佩啊。”领头的一个白胖的男子冷笑着说道,话中满是不屑,这也难怪,崆峒势大,一路行来,对战的都是些小宗派,不是弃战,就是不堪一击,难免让他小瞧了对方。 “胡平,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这是我朋友,你客气点。”灵虚一把将他推开,但奇怪的是男子却没有丝毫的不满,只是诺诺应着退后,显然灵虚的地位高过他不止一筹。 “夏大哥,北海一别,看来你修为精进了许多啊。”灵虚看着淡然屹立的夏无尘,不禁暗暗称奇,他上次受挫,亏了夏无尘才能脱险,回去后闭门修行,服用了不知道多少灵药进补,为了这次在玄门大会上崭露头角,更受了师尊元气的滋补,实力比起当日简直是天渊之别,但他还是看不透对方的修为,心里也不禁懊恼。 “道兄过赞了,彼此彼此。”夏无尘笑了笑,他心中有着计划,此刻却是不好和灵虚显的过分亲热。 看着夏无尘的样子,灵虚微微一怔,想不到自己如此热情,对方却是这般反应,他眼睛一瞥,正好看见偷笑的胡平,顿时大怒,“胡平,由你来打头阵!” “是,尊小师叔法旨。”站在后面的胡平笑意一窘,他站在了前方,“你们三个,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道爷我都接下来了。” 堂堂崆峒,竟然有如此狂妄之人,夏无尘微一闭眼,面前此人身上的气息并无特别之处,应该只是个凑数之人,那真正的对手就是一直在后面沉默不语的燕翔天和灵虚了吧。 “尚德,这一战,就由你去领教崆峒的绝技。”心里这样想着,夏无尘面上却没有丝毫的鄙视,他心中衡量一下,对着刘尚德说道。 “是!”刘尚德心中虽然惶恐,但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当下就是一声闷喝,猛的站了出来。 他本来只是宛城地方的一个豪强,虽然心往修行。但因为错过了筑基的最佳时机,加上根骨也不甚好。多年来遍寻了无数灵山,但终是没有任何宗派接纳于他,直到老年都快绝望放弃的时候,才机缘巧合地拜在夏无尘门下。 对于这个小他许多的师尊,刘尚德并没有丝毫的轻视,一直以来。他深切的知道自身的不足,在玄心宗的众多门人中,自己虽然是宗主的大弟子,但实力却最是不济,唯有勤力补拙,别人每天修行三个时辰。他必定要五个时辰,纵然练至全身酸涨,也绝不轻言放弃,他修为虽低。但恒心毅力却绝不输给任何人,这一点,也是夏无尘看好他的原因。 “来吧!”刘尚德深吸了口长气,手中厚剑“飞黄”随着他的意念,在空中一展,已经化为一团光影,将他整个人牢牢护住。 漫天飞舞的剑芒,突然凝聚,胡平气喘吁吁的在空中上下腾跃,他白胖的脸上已经满是汗水,但却透着喜色。 “叱!”随着他一声暴喝。手中的玉印猛地砸落,顿时化出巨大的虚影,硬生生的将飞黄剑压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撒手!”胡平喘息着说道,面前的这个老家伙,竟然是如此的难缠,让他在两位师叔面前丢尽了人,直到祭出心血印才取得了优势。 “怎么样杀了他?”这样想着的他,舔了舔嘴唇,就好像准备吞食什么美味一般贪婪。 “小心!”灵虚脸色突然一变,急声提醒道,但他不说还好,这样一喝,顿时让胡平茫然的四处张望。 失去了手里的法器,刘尚德却丝毫不乱,只是片刻的功夫,他就从开始的惊惶中回过神来,多日的苦修,加上夏无尘毫不藏私的传授,终于爆发出了应有的实力,他双手交叉,一个法印瞬间成型,土黄色的丹气猛地从嘴里喷出,飞速钻入被心血印压制的飞黄剑中。 “裂!”随着他的喝声,本来剑刃宽大的飞黄剑突然寸寸断裂,化为无数细小的微粒,在空中只是一卷,瞬间脱离了心血印的重压,在胡平周身要害停住。 “承让。”刘尚德轻声说道,这一刻,他眼中满是自信的光芒,显然胜利让他的修为更加精纯,而长久来压抑的生气也得到了舒展。 “混蛋!”胡平看着空中盘旋的寒芒,心头一凛,但接着又破口大骂了起来,“道爷只是一时疏忽,才会被你偷袭得手,再来!” 只是一脚,胡平已经被燕翔天从后踢的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砸的闷哼一声。 “还嫌不够丢人吗?”燕翔天冷声笑道,转头看着这边,“崆峒燕翔天,请赐教!” 随着这个声音,所有的人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杀意,他就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还未接触,那股锐利的锋芒已经让人心惊胆战。 “让我来。”徐炫听着这个永远忘不了声音,突然抖了起来,只觉得一股可怕的燥热在心里压制不住的跳动,就像是火,她极力按着自己的胸口,想要平静下来,但身体却抖个不停,那股火焰顺着她的血脉流遍全身,心脏已经被撕扯的好像要裂开一样。 夏无尘轻轻踏前一步,遮住了面前的燕翔天,背影落在徐炫的身上,顿时如同一只无形的手般清凉,将她的血脉中的沸腾压制了下来。 “夏大哥,我看你门下这个女子虽然身具慧眼,但周身并无多少灵气波动,只怕是才修行不久吧,我师弟道法无情,还是不要徒送性命的好。”灵虚见状急声提醒道,他和夏无尘交好,知道燕翔天出手无情,却是不愿意双方结怨。 “无妨。”夏无尘转头看了看徐炫,见其满脸的坚毅,显然不会改变想法,不由摇了摇头,附耳对徐炫说道,“多加小心。” 他心知燕翔天和徐炫有着深仇,若是强行压制,势必会在徐炫心中烙下阴影,对其以后的修行会有大障碍,或许就此无法精进也说不定,与其如此,不如索性让她全力一搏,反正有自己在一边掠阵,万一出了什么纰漏,也来得及抢救。 “不要以为是女人,我就会手下留情。”燕翔天冷声说道,他本来所属的凌月门已经被崆峒所灭,本以为必死,却因为他的资质不错,受到来袭的崆峒掌门赏识,特地将其收录在门下,而此次的玄门大会,是他确定在崆峒内身份的机会,所以必不能有什么闪失,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其凌月一脉不会被彻底消灭。 “燕翔天,你还记得我吗!”徐炫厉声喝道,脸上满是悲戚。 “哼,你又是谁,燕某手下死者众多,哪里记得你叫什么。”燕翔天看了徐炫一眼,显然已经忘记的干干净净,他不耐烦地说道。 “你手里的紫剑是怎么来的!”见对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徐炫更加悲愤。 “此乃我诛杀邪魔所得,如何!”见对方提起手里的紫剑,燕翔天面上一惊,他猛地想起面前这个盲女的来历,但明目张胆的杀人夺宝乃是修真者的大忌,若是原来自己作主的凌月门,自然算不了什么大事,但现在已经归入崆峒门下,门规森严,却是不能违反,当下就是矢口否认。 “邪魔……”徐炫低头不语,她心思单纯,却没想到有人会当众撒谎,自己无辜死去的父兄竟然被他污蔑为邪魔,不由让她心如刀绞。 “杀!”见她分神,燕翔天再不多话,双手在空中只是一转,两道紫血色的剑芒在空中猛地合在一起,旋成一个十字,如果一把巨扇般当头卷落。 眼看徐炫就要被临头而至的剑芒绞成粉末,地下的泥土突然蠕动,一道身影猛地跃出,手臂直直的伸出,硬生生的和剑芒碰在了一起,发出震天的一声闷响。 “卑鄙,你们还埋伏了其他人!”燕翔天面上一寒,他刚骂出口,却见夏无尘一脸的冷笑,不禁定神看去,顿时发现了其中的奥妙,“原来是傀儡机关术,竟然能够挡下我全力的一击,好坚固的傀儡人!” 徐炫面如寒霜,对着这样的人,她已经再没有什么话好说,心中存在的只有沸腾的恨意。 额头上的灵能眼全力打开,虽然她修行时日不长,但天生的异赋却可以弥补这段差距,在灵能眼的光芒下,燕翔天的所有动作都被映在脑海中,就如同下棋一般,她冷静的操纵傀儡攻击。 第六卷第四十二章完胜 “见鬼!”燕翔天连攻数百剑,激荡的剑芒将整个平台都笼在其中,但不管他如何攻击,剑芒就是无法突破面前这个傀儡的防护,它的身体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构成,锋利无比的罗神剑和紫炎剑砍上去,也只能留下一道白印,根本无法对它造成致命的伤害。行动之间,更是灵活无比,而各种多不胜数的武器更是不时从身体的各处突然发射,让他避的手忙脚乱。 又斗了片刻,消耗了大量灵力的他已经气喘如牛,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突然被傀儡人绊倒,顿时被牢牢压住。 深沉的杀机笼住了他的全身。 “小姑娘,有胆量你就刺下来,燕某杀人无数,也算是值了!”眼看无可幸免,燕翔天反而大声狂笑了起来。 “你败了。”手刃仇人的机会就在眼前,徐炫却停了下来。 “怎么,过来杀我啊!”燕翔天眼中满是恼怒,敌人如此表现,在他看来,分明就是藐视自己,心头不禁火起,就连活命的喜悦也全部消失。 “杀了你又怎么样,杀你我的父母和哥哥就能够活过来了吗!”徐炫颤抖着说道,天性良善的她,纵然面前就是日夜铭记的仇敌,终究还是无法下手。 “哼!”随着一声闷哼,被压住的燕翔天全身灵气突然暴涨,罗神剑猛的碎裂,化为无数流星般的残片将傀儡人挡开,这一击凝聚了他全身的灵气,果然奏效。 “死吧!”满眼的狞笑,燕翔天翻手一抓,御使着紫炎射了过来,其势如电。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对于从小就在你死我活的争斗中存活下来的他来说,杀死敌人,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就是人生的信条,那根本就是无所谓正义,只是欲望的驱使而已。所以纵然面前这个少女放过他,却没有丝毫感激的意思,心里泛上的反而是嘲笑。 “师弟,不可!”灵虚急声阻止,现在天下玄门聚集,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纠缠,但根据他们刚才的谈话,也多半知道是燕翔天杀人夺宝。这样的事情虽然各派都有,但却不能摆在台面上来说,一旦败露,势必受人唾弃,而这少女虽胜,却已经手下留情。若是真被他偷袭成功,峨嵋就会颜面扫地。 紫芒如水,灵虚虽然出手阻拦,但燕翔天却仿佛置若罔闻,他全身被剑芒包裹,身化流星,羞愤之下,竟然修为又有精进,硬生生将灵虚逼开,朝失去傀儡人保护的徐炫射去。 奔雷般的一剑。如泰山压顶般从徐炫的头顶直劈了下来,纵然她拥有能灵眼,能够预知攻击的方位。但修为却隔了不小的距离,虽然避开了要害,但眉心却正好被紫芒刺中,顿时破去了能灵眼。 “破了你的邪眼,看你还有什么花招!”燕翔天冷声笑道,手中的剑芒不停,同时祭出数道咒符,顿时将周遭的方位封锁。 “师尊!”形势危急,刘尚德猛的踏前一步,却被夏无尘伸手拦住。 “不可干扰,这是她的修行。”夏无尘手指微动,数道血芒已经腾起,但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凝神看着场内的变化。 在来之前,沈心禅似乎看出来了什么,坚持让他对徐炫可能遇到的危机一定要袖手旁观,虽然心中疑惑,但由于他历来神算无漏,夏无尘尽管心中也是担心,但也强忍着观察,若是肉体崩溃,他马上就会出手抢夺回元神。 眼看避无可避,身体满是刺痛,徐炫心头却是一片空明,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激到空中风的流动和对方心底深沉的心思,突然可怜起面前的这个癫狂的男人起来。 “要相信你自己的感激,在这种时候,就要用心来开启你的灵能眼,用你的心去感知周围的任何危险。”曾经父亲的教诲在徐炫耳边无声响起,她变得越发沉静,突然大放光明,面前竟然出现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所有的光和影不断地变化,由无法捉摸到化为条理清晰的存在,在重新开启的灵能眼淡然光芒之下,一切都无所遁形。 “啊!”场外观战的几个玄门长老看着周身被一层淡淡银芒包裹的徐炫,突然面如诧异之色。 紫芒飞射,眼看就要绞杀面前的少女,但陡生变化,看似不可能之间,徐炫的身形突然消散,又在其他地方凝聚,纵然燕翔天疯狂呼喝,但却始终无法够到她。 “这是……”刘尚德看的目瞪口呆,以他的修为,根本无法捕捉到两人在空中急速飞掠的身影,只觉得如雾中看花,但看身边夏无尘一脸平静的样子,显然是徐炫占据了上风。 “好厉害的灵能眼。”夏无尘面上虽然平静,但心中也是吃惊不小。 灵能眼,佛家称为地藏慈悲光,而道家也称为天神通,这种天赋,已经不是单靠努力修行就可以获得的,据说这种能力升华到极致,甚至可以看穿世间所有的一切,连人心都不例外,自古以来,这种能力的拥有者起码都是帝王将相的成就,若是修真,则每次随着能力的提升,获得灵气的能力也会大幅度暴增,但也仅仅只是传说而已。 “封。”徐炫心中闪过夏无尘教导的咒法,突然在燕翔天的身后出现,手中光芒闪动,化出一个奇形咒符,用力射入他的体力。 “这不可能!”燕翔天无力的喘息着,随着咒符入体,他全身的灵气仿佛在一瞬间就被全部吞噬,就连身体也无法自由行动。 “你所依仗的,无非是力量而已,若是封印了你的力量。那又怎么样?”徐炫淡淡地说道,“我说过,我不会杀你,但我要让你再也不能拥有继续为恶的能力!” 无视面如死灰的燕翔天。徐炫转身退下,在她眉心的地方,原来隐约可见的一丝光芒已经绽放,里面流转的是沉静如水的灵气,虽然双眼尽废,但已经引发灵能眼下一层能力的她,却比常人看的更远,看的更深沉。 “恭喜。”夏无尘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将少女拥入了怀中。眼中满是欣慰,不管是在将来的计划中,还是本来长久相处的感情,他都从心里为挣脱了桎梏的徐炫感到开心,也许,又一个强大的存在,会在遥远的未来诞生。 “嗯。”静静的偎依在夏无尘的怀中,徐炫什么也没有说,这种温暖让她感到安心,开启灵能眼的进阶,需要消耗大量的灵气,她的身心实际已经疲惫不堪。只是片刻的时间,已经沉沉的睡去。 轻轻将怀中的徐炫交到刘尚德的手里,夏无尘转身看着仅剩的灵虚。 “夏大哥,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你的实力了。”灵虚看着失去战力的两人,他虽然和夏无尘交好,但本能的还是有着玄门大宗的优越感,本来会以为可以轻松获胜,但目前已经两败,就算他能得胜,崆峒的颜面也已经丢失大半。 “侥幸而已。”夏无尘淡淡笑道。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在这一战中展露自己的实力,玄心宗为小宗。而其中却有着星瞳和徐炫这样的异材,人才难得,难免其他玄门和峨嵋的沈西枫一样起意,为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同时在天下玄门中崭露头角,此战必定要胜! 两人都有各自的理由,也不再多话,只是微一点头,已经步入平台之中。 “雷神!”身体被三十六个雷球护着的灵虚低声轻喝,随着左右双臂各有的一圈银色小环互击,清脆的响声顿时响彻四周,空中瞬间浮现出种种咒符,在他身边稍一停顿,顿时化为两尊巨大的神像,周身被噼啪的电芒环绕,重重的踏在石板上行动,将地下灼出焦黑的痕迹来。 “不愧是崆峒,已经可以将灵体具化到这个地方。”夏无尘点了点头,却并不上前抢攻,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但眼中那股燃烧的自信却越来越亮,让人禁不住想要跪伏在他面前。 “叱!”感受到这股压力,虽然雷神已经召唤成型,但灵虚心中还是不断烦躁,就好像按奈不住体内奔涌的灵力一般,这种情况,就仿佛自然界中,豺狼遇到虎豹,本能的感到畏惧,只是他还不愿承认这个事实而已。 四道咒符从他手中散出,在空中只是一闪,顿时没入雷神体内,瞬间,本来就体形巨大的雷神身体暴涨,几百坪的平台在两个灵体面前,变的如个小小的脚盆一般,而山峰头顶更是云雾缭绕,天色马上黯淡了起来,而他们身上射出的雷芒更是将整个平台全部封住。 “真的如此瞧不起我崆峒吗!”看着淡然置之的夏无尘,灵虚心头也是火起,崆峒所习大多为五行之术,而他其中最为擅长的就是雷术,同时召唤两尊雷神,已经是他目前的极限,但这般成就,按照他修行的时日来算,已经是难得了,此法威力极大,但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持久,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奔雷灼!”心头恶念一生,灵虚也顾不得当日的交情,事关门派声誉,此战若是他再败,崆峒可就沦为天下玄门的笑柄了。 无数的雷芒从两尊雷神全身射出,在空中凝聚为利箭,如雨点般击了下来,笼住了整个平台,没有流出丝毫的缝隙。 一道血芒闪过,灭神剑猛的腾起,在夏无尘头顶稍一盘旋,顿时化出一个赤色光罩,纵然雷箭来势凶猛,他却是凛然不动,硬生生的将雷芒全部挡下。 “雷神斧!”见雷箭攻击无效,灵虚微微一怔,但却并不慌张,手臂互击,雷神手中顿时化出两把巨大的战斧,恶狠狠的当头劈落。 这种全由五行之术凝聚出的灵体法器,威力固然强大,但更可怕的是如果被其正面击伤,对手元神也会受损,只是耗费元气甚大,不是死敌,一般不会做这样两败俱伤的事情。 “来的好!”夏无尘一声轻喝,一直握紧的双拳突然张开,无数的亮光瞬间从其中射出,比起日光更是烈上数倍,这一招出其不意,顿时刺的所有人本能的紧闭双眼,灵虚也是同样如此,受他控制的雷神动作一滞,本来牢不可破的阵势也出现的些许的空隙。 机会只是瞬间,但这已经足够! 等到强光散去,所有人再看向场内,雷神已经消散,而灵虚已经呆立当场。 “败了……”他看着背生两道光翼的夏无尘电射而至,而从那一丝的空隙中攻过来的剑芒,已经将他喉间刺的生痛,明明白白提醒着他落败的现实。 “承让。”夏无尘收回灭神剑,微一拱手,没有再看灵虚那惊疑不定的目光,转身离去。 这一战,他虽然有些取巧,但实力却是落在了天下玄门的眼中,挫败崆峒,虽然结仇,但也奠定了玄心宗的声威,对他后面的计划有着莫大的好处。 第六卷第四十三章盟约 泉水暖热,从顶端雕刻的龙头从缓缓流淌,慢慢将整个池子充满,虽然是初秋的夜晚,但这里却满是淡淡的暖意,空气从涌动着充沛的灵气,让站在附近的人都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夏无尘惬意的躺在水中,这个温泉是建在露天的,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周遭的景色。现在已经是月夜,天边的余辉已经散尽,但依稀还可以看到几许黑金色的流云在飘荡,漫天的星光伴着月色无声的洒落,给他的脸笼上了一层淡淡的玉色,越发显的清亮。 星瞳静静的跪坐在他的身后,轻轻挽起他被泉水打湿的长发,慢慢的梳理着,自从那一夜之后,两人的关系明显近了许多,她做着这样的动作明显没有丝毫的隔阂,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虽然还未成年,但魅女的风韵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表现了出来,因为温热,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不时有溅起的水花落在她的身上,将薄薄的丝衣浸湿,紧紧贴在身上,依稀可以看见那柔软的腰肢和胸前的起伏,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魅力。 夏无尘枕在星瞳的腿上,舒服的摇了摇头,到了他这个阶段,只是从外界吸取灵气,并不能提升多少修为,但若是单纯的为了享受,峨嵋的这个温泉倒是难得的所在了。 随着玄心宗击败崆峒,本次玄门大会最大的黑马也就出现了,伴随而来的,就是进入前四所拥有的全新待遇。从普通的庭院中搬到这个顶峰的大院,同时可以单独使用的温泉,纵然是修真界,其实还是和人世间类似,一切都是凭借实力说话。 “这里真的不错。”星瞳轻轻搂着他的肩膀,柔声说道,经过长久的相处。对于这个将她从绝望中解救出的少年,所有的心思早已经都寄托在他的身上,自然可以感受他心中的满足。 “是啊。”夏无尘笑了笑,这样的美景。也只有峨嵋这样千年积累的玄门大宗才可能拥有,只是这么一个温泉,就拥有不低于他在宛城中千辛万苦才取得的灵穴之灵气,想到这里,他不禁重新对这些玄门大宗的实力重新做了评估,经过几年的积累,他虽然也具备了一些力量,但若是就此妄想颠覆一切,却无疑是痴人梦想。 “不过这次七大玄门,只怕已经得罪了两个了。”夏无尘想起含恨离去的灵虚和态度不明的沈西枫,不由心头一沉,不过修行者,本来就是为了探求天地间的奥秘,行走大道之上,那又何须畏惧。再说他也准备好了后着。 将星瞳拥入怀中,感受着少女那温润柔软的身体。鼻尖微微飘过的淡淡清香,他微闭双眼,在不知不觉中,静静的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之间,他的神识脱体而出,漫步在璀璨的银河之中。仿佛和星光融在了一起,低头俯视大地,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无比渺小,似乎只是伸手之间,就可以将一切扑灭,这种主宰全部的感觉,让他沉迷,但只是瞬间,心头的震颤,顿时让他恢复了神智。 “很好,只是短短的时日,就已经可以接触到星灵了。”空中浮出一团光影,只是稍一扭曲,马上化为一个白衣高瘦的清雅男子,正是寄居在他体内的剑灵。 “不过以你现在的定力,这样的事情,还是少接触的好。”他笑了笑,伸手将因为突然惊醒而有些手足无措的夏无尘扶住,“你修行了我的法门,自然有所领悟,古修者最终的目的就是破碎虚空,窥探天地间的真谛,而不是什么成仙。” “仙,你的意思是?”夏无尘考虑着他的话,却在其中感觉到有些特别的意味。 “实力强大者,就为主宰。”剑灵看着星空,并没有正面回答,“胜者为尊,败者消亡,当年的灭神之战,其实就是异族和古神之争,不过宇宙之大,只将目光投在这片小小的星空之中,却是过于局限了。” 他轻叹了一声,“昔日强横到足以灭神的异族,如今也已经衰亡,而我们古修真者,残留下来的也是十中无一。纵观现在的天下玄门,更是为了稀薄的灵气和利益争斗不休,最大的目标也不过是修行得到飞升成仙而已,可就算是得到所谓的飞升那又如何。” “难道仙是?”夏无尘隐隐约约的听出了些什么,他想了想问道。 “哪里有什么仙,所谓的仙,魔,神,都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又有什么意义。”剑灵只是一挥手,面前的星空又变,无限的深远延伸了出去,仿佛直到世界的尽头。 “在这个宇宙之中,有着无穷无尽的世界,我在灭神之战前,曾经遨游其中,见过许多类似于我们这个世界的存在,但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他手指挥动,一幅幅场景骤然而生,各种奇景在其中回放,夏无尘睁大了眼睛看着。 “这是?”他指着其中的一幅问道,在这幅异像之中,遍布的是和他们完全类似的人族,只是服装简易,女子甚至只穿着少许遮掩重要位置,而行动之间更是借助各种奇异的机械,倒是有点类似傀儡机关的感觉。 “这是我曾经去过的一个地方。”剑灵看了看说道,“此地距离甚远,生活在其中的族群和我们类似,只是演化完全不同,我们讲究天地间的和谐共存,而他们却是不断摄取天地间的所有,不过这些机械的威力却是不小。” 一人问,一人答,两人正在说着,远处突然有声音传来,剑灵微一皱眉,“找你的人来了,你还是先回去吧。”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现在虽然修为大进,但还远不够纯熟,若非必要,还是不要轻易和星界接触的好。” 宽大的内厅,风天翔和沈心禅正招待着几个修真者。他们随意的闲聊着,虽然是等待,但却没有什么不满。 “师尊,来的是朝阳宗的人。”刘尚德上前施礼。对于这名满天下的玄门大宗突然造访,他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面上满是惊惶激动。 “尚德,慌什么。”看着他的样子,伸手拭去刘尚德额头的热汗,“谁又真的怕谁,你怕他七分,他难道就不惧你五分吗?”脑子里的这个念头闪过。夏无尘露出一丝浅笑,但却并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 夏无尘穿着一件白衣,外面罩着一层青纱织成的外套,他才沐浴完毕,显的神清气爽。衣服上面绣满了各种符文,隐约可以看出是个聚灵阵的形状。自动的将外界的灵气汇集,更是给他平添了几分出尘之意。 “这位就是我们玄心宗的夏宗主,这几位是朝阳宗的大师。”风天翔互相介绍过后,和沈心禅坐在了下首。 双方拱手行礼,但却只是普通的寒暄,过得片刻。朝阳宗来人中一个老者端起茶杯,随意喝了一口。 “好茶。”他沉声说道,眼中却是心不在焉。 “茶之好坏,取决于心,若是口渴,纵然是凉水,也会甘甜醇美,反之就算是天下名茶,也不过只是润喉而已。”夏无尘淡淡地笑着。“几位朝阳宗的大师光临,只是不知道我这里的茶水,可否能入各位长者法眼。” 他一语双关,几个男子对视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对于这近日名声大显的玄心宗宗主不禁高看了几分。 居中而坐的一位年长的男子低声问道,“夏宗主,你今天和崆峒之战中,施展的可是朝阳宗的功法?” “果然上钩了!” 夏无尘笑笑,“张长老,这是当年我宗机缘巧合习的一种功法,也不知道究竟是否属于朝阳宗。” “那夏宗主能否借我等一观?”张长老急切地问道,但须臾之间,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失礼,各门各派都有属于自己的密法,玄心宗虽小,但如此强行索要对方的功法,若是传了出去,难免会背上一个仗势欺人的名声,却不甚好听。 果然,夏无尘面上已经变色,若不是顾忌对方朝阳宗的身份,只怕已经起身送客。 “夏宗主误会了。”他旁边一个年轻些的男子急声解释道,“并非我等贪图贵宗的功法,而是此事和我朝阳宗气运有关,还望夏宗主成全。” 见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夏无尘心中雪亮,他思索片刻,“朝阳宗素来领袖玄门正宗,相信也不会对我这小小宗派有什么心思,只是这功法是我宗当年偶然得到,却是不全,只是个残本,既然关系到朝阳宗气运,那看看也是无妨。” 他从储物指环中取出一块残破的玉简,朝阳宗的几个长老急忙接了过去,只是稍一察看,顿时双眼赤红。 “果然是王贞那个叛徒盗去的六道玄心决!”张长老手指微动,玉简顿时起了反应,一行行小字在空中浮动,但因为破碎严重,只是停留片刻,马上又缩了回去。 “不知道夏宗主在何处得到此物?”他稍微平复了心神,转头低声问道。 “海外荒岛上偶得。”夏无尘从怀中取出摄魂铃,“当时尸体边还有这个铃铛,我一起取了过来。” “是摄魂铃,这个孽徒!”张长老一把抢过铃铛,眼中似乎都要喷出火来。 “夏宗主,只是不知道这些残留的玉简一共还有多少,此乃我朝阳宗内的秘籍,却是不容有失。”他旁边的那个男子急声问道。 “一共是十七块,当年我偶得之后,也曾经研习过,但这套功法和我们玄心宗的修行之法冲突,却是没什么大用。”夏无尘惋惜的将剩余的玉简又取出几块,一一递了过去,“原来这套功法叫做六道玄心决。” 朝阳宗众人互相轮换看着手里的玉简,一个个脸上喜不自胜,过得片刻,才记起玉简的主人还在此地,只得依依不舍的将玉简交回。 “夏宗主可否有意割爱。”张长老看着被收入储物指环中的玉简,眼中光芒大盛,但按照修真界的规定,这等出门之物,却是谁先发现就归属于谁,若是夏无尘不愿归还,除非他杀人夺宝,做的滴水不漏,否则却是没有其他办法可想。 夏无尘看着他,一脸的悲戚,“既然是朝阳宗之物,这残卷交还也算不了什么,但当初为了探出海岛中的秘密,我宗却是死伤了众多弟子,这样贸然让出,只怕先祖英灵不允。” “既然这样,那我朝阳宗愿以上好晶石五百枚,再加妖仆四十人交换如何。”张长老微一沉吟,姑且不论夏无尘所说是真是假,但这些残卷却是势必要收回。 上好晶石五百枚,再加妖仆四十人,这也算的上是难得的大手笔了,虽然不知道夏无尘从何得来的这卷残本,但坐在下首的风天翔和沈心禅面上都是一喜。 “我玄心宗虽小,却也有气节,朝阳宗莫非欺我宗贪图财物吗!”夏无尘面上却是陡然一变,“只是区区之数,难道买的回我玄心宗那些逝去的英灵不成!” “你!”左手的一个男子见他如此,不由猛的起身,面上满是怒气,“你胆子也太大了!” “哼,玉简是我宗所有,反正不能修行,惹恼了我,毁了又有何妨!”夏无尘一把抓住一块玉简,手中发力,顿时捏的格吱做响。 “不可!”朝阳宗其他几人急声叫道,张长老猛的踏前一步,硬生生将那男子按坐在地上,“夏宗主不必动恼,却是我等失礼了,不知究竟要何条件,才能将这玉简交还我宗?” 夏无尘闭目,似在思索,过得半晌,他看着场内焦急的众人,“这玉简对我无用,交还给朝阳宗本来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只是先祖浴血所得,若是没有一个名份,就这样轻易的交了出去,却是无法向门中的长老交待。” “名份?”张长老微微一怔,“那夏宗主的意思是?” 第六卷第四十四章结束与新的开始 夏无尘微微点头,风天翔急忙取过一张九州地图,平平的摊在桌上。 “我宗在这次玄门大会上也算是小有成就,按照往年的惯例,可以获得一块修行之地,只是如何分配这块修行之地,历来是由七大玄门把握,我们却是不能自行挑选。”他手指微动,在地图上指向一个地方,“我想取得这块地方为玄心宗将来的修行之地。” 张长老顺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不禁愣了愣,“夏宗主,凭借我宗的实力,帮你获得这块地方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历来的玄门大会就没有这样的先例,何况我宗若是为你们强行出头,只怕会招人非议。” “无妨,这就是我所说的名份了。”夏无尘不紧不慢的回答,“若是玄心宗能够成为朝阳宗的盟属,朝阳宗以盟主的身份来做这件事,那就不会有人说什么了。” “这也是个办法。”张长老稍一沉吟,“不过结盟之事,却要禀报宗主才能做决定,现在天色已晚,不如先行休息,明日我备下酒宴,再告知夏宗主结果如何?” 夏无尘起身行了一礼,“本该如此,那就静候张长老的佳音了。” 秋风拂面,将漫天的积云吹的摇摆不定。 “张长老,只是一个小小的玄心宗而已,又何必和他们如此客气了!”之前那个发怒的男子一脸的不忿,“以我朝阳宗的威名,强行压下来,难道他还敢不交不成?” “何络,做事目光要长远,玄心宗虽然没什么根基,但现在六道玄心诀在他们的手中,按照那个夏无尘之前不怕得罪崆峒的做法,若是万一真的被他毁去玉简。你我可就不好在宗主面前交待了。”他顿了顿,“来之前我已经派人查过,玄天门和峨嵋都曾经和他有过接触,要是万一玄心宗投入他们之中,那想要再拿回玉简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何况他所要的只是海外的一片荒岛,方圆不过百里,且物产贫乏,人迹也无。虽然名义上是静心观所属。但那里多是妖物纵横,静心观根本就没有进入,我们要过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他笑了笑,“玄心宗这次在玄门大会上表现不凡,成为我们的盟属倒也算不错,将来若是真的有什么变动。也可以多一份力量,至于以后如何,就还要看他们的实力了。” 几人这样说着,却没注意到墙角地下静静不动的一团黑影,待他们远去,黑影飞速没入地中。 “不错,果然和我所料一样。”夏无尘看着面前如同背书一样将刚才几人对话重复的傀儡人,淡淡的笑着。“看来异族的魔机兽和你的傀儡术结合起来,和原来比起来,却是好了许多。” “嗯,无尘哥哥,因为时间不多,我只做了些简单的改装。但已经让晶晶有了很大变化,我都等不及想要去看看那个龙鲸要塞了。”徐炫已经恢复。她摆弄着手里的各种晶石和机械,满是痴迷和期待。 “宗主,我还是有些不明白,既然能够和朝阳宗结盟,那我们为何不要些灵气充足的修行之地呢,这片海域荒无人烟。而且周围妖魔重生,根本不利于我宗的发展啊。”风天翔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 “此地虽然地处偏远,但临近海域,正好适合龙鲸要塞的潜伏。”他手指在桌上扣动,“而且偏远也有偏远的好处,你听他们刚才的说法,分明七大玄门之间会有动荡,我宗现在实力未稳,正好避世潜修。” “当世灵气稀薄,纵然是那些千年灵山,数百年来能够修行至渡劫飞升的也不过寥寥可数几人而已。”夏无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以后我宗修行不再按现世之法,具体如何,等见到龙鲸要塞再说。” 见其他几人似乎还有话要问,夏无尘却不愿再多解释,此地毕竟是别人的地盘,万一走漏什么风声,倒是麻烦。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是次夜。 虽然同是晋级前四,但朝阳宗的居室更是比玄心宗的好了许多,陈设异常华美,这就是拥有力量者的特权了。 当夜,并没有什么特别多余的话,一切都按照双方事先商定的进行,定下盟约后,朝阳宗承诺帮助夏无尘取得北海的那片荒岛做为修行之地,除了这个,之前决定的五百枚晶石和四十妖仆还是照样送上,但夏无尘却只是收下了晶石,对于那些娇媚异常的妖仆,却是坚持推让了,而他除了交还十七块记载了六道玄心诀的玉简,更是在张长老的不断询问下,将当年获得玉简的过程和海岛的方位全盘告知,不过这些都是他胡乱编造而已。 宾主席地而坐,开怀畅饮,周围尽是那些柔媚秀美的妖仆劝酒,把众人都喝地有些飘飘然,直到月头西斜,才尽欢而散。 “多漂亮的女人啊,你就这么放弃了,真是可惜啊。”夏逐摇晃着走在被绿树包裹的林道上,面上满是遗憾,不停的嘟噜着。 “有什么好可惜的,以后机会多的是。”夏无尘明显喝多了一点,朝阳宗的几人群起而攻,虽然有蚩破天挡驾,但还是喝了不少,峨嵋的这种果酒入口即散,却是无法用丹气逐出,被月夜的凉风一吹,他不禁有点醺醺然,在星瞳的搀扶下走的东倒西歪。 他的心情很好,只是部分残缺的玉简法诀,就换得了一个强大的盟友,即使是表面上的那又如何,起码暂时获得了休养生息的机会,沈西枫和崆峒即使想要对付他,也多少要估什下他背后的朝阳宗,不敢过于明目张胆,而只要给他几年的时间,夏无尘自信必定会有大的发展,实力的强大,伴随的就是地位的提高,将来却是不必再仰人鼻息了。 就算是修真着。除非渡劫飞升,真正变成传说中的神仙,否则一样要在这尘世中生存,“财、侣、府、灵。”是一样也无法缺少的,从开始的一无所有,但如今总算有了自己的修行之地,眼看着还有更大的发展,确实不由得他心情大好。 “夏公子,请留步……”一个女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低声叫着。 “你是谁,找我们宗主有什么事情?”喝的七荤八素的夏逐猛地踏前一步,满身的酒气,顿时将女子逼的后退了几步。 他本来如白纸般不通世事,但和风天翔他们一起混了几天,倒也明白了不少事情。相对于以前枯燥单调的生活,夏逐对现在的日子很是满意,所以对于将他从幽海中带出来的夏无尘更是充满了感激,眼见黑暗中有人突然出现,本能的就是一拳打了过去。 “夏逐,住手!”虽然头晕脑涨,但夏无尘还是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女子,他急声喝止。 只是短短几天不见。龙凝霜明显清减了许多,鹅黄色的衣裙本是淡雅,却将她瘦长的脸颊衬的越发苍白,眼睛还有浮肿,显然哭过。 其他几人见了,互相对视了一眼,风天翔抓着还在咕噜的夏逐远远的避开,小心的在周围警戒。 “不用离开。”夏无尘扶着星瞳的肩膀。微微一带,将她揽入了怀中,星瞳轻轻一挣,当感受到他臂间的温柔时,抬头微微笑着,反手搂住了他。心中洋溢的满是幸福。 “夏公子,可否能够单独……”看着夏无尘的动作,龙凝霜心中一沉,但看着他沉静如水的眸子,还是柔声说道。 “不必了。”夏无尘断然说道,“我不知道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却不想再碰到这样的遭遇。” “你怀疑我?”听到这句话,龙凝霜的心不由绞成了一团,她突然明白了。虽然所有的事情都于自己无关,但不管怎么样,失去了互相信任的两人,就连曾经的友谊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当她被禁制在房间内心急如焚的时候,等到的却是夏无尘坠入深渊,两个同门师兄一死一伤的消息,等到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她第一时间就是赶往那处深渊,却在路上碰到了醉酒而归的夏无尘,满怀欣喜的她,竟然喜极而泣,但夏无尘的一句话,却让她仿佛掉入了黑暗的尽头。 “无所谓怀疑。”夏无尘淡淡地说道,但是言辞却锋利如刀,“也许你有什么可以解释的?” 龙凝霜呆呆的站在那里,月色被乌云遮住,将她整个人都笼入了彻底的黑暗之中,她就好像才从一个美丽的幻想之中醒来,全身是彻骨的冰冷,心痛的仿佛要裂开一样,脸色变的越发苍白。 “是我的师兄,是他想要对付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啊!”这句话在她喉间缠绕,但她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龙姑娘,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那我们就先走了。”夏无尘淡声说道,再也不看她一眼,转身走了过去。 龙凝霜仰头看着夏无尘的背影越去越远,她心底的那种莫名的酸楚刺的全身不住的颤抖,手指也因为用力握紧而变的发白,但自到夏无尘走远,她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星瞳回头看着失神站在黑暗中的龙凝霜一眼,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平时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就不听她的解释呢?” “解释清楚了又能怎么样。”夏无尘看着漫天的星光,淡淡的说道,“青城一共只来了五人,当日袭击我的就是三人,那谁是主使者,一目了然,可关键是就算她解释清楚了,难道她还能帮助我对付自己的同门不成?” “青城势大,他们两个弟子,在我手里一死一伤,虽然他们偷袭在先,这样的事情不会公开兴师问罪,但私下的小动作必不会少,这也是我选择加入朝阳宗盟属的原因之一。”夏无尘叹息着,“我知道此事和她无关,但长痛不如断痛,现在撇清关系,对她也有好处,否则将来一旦发生冲突,让她如何自处?” “何况今天我若是原谅了她,将来若是她迫于师门的压力,再次设计于我,你说应该如何?” “你不相信她?” “利益冲突面前,又有谁能真正相信了?”夏无尘低头看着星瞳,眼神深邃,虽然他只是一个少年,但已经看过了太多的沧海变迁,但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将星瞳搂的更紧。 “走吧。” 夏无尘再次抬头看着苍穹,银河之中,那些恒久就已经存在的星光,不管是千年,还是万年,仿佛都没有变化,但他却知道其中潜伏的巨大暗流,那种庞大到仿佛可以将他整个人都吞噬进去的力量,虽然只是接触了些微的皮毛,但还是让他禁不住的战栗。 而他所要走的,就是夺取和征服的道路,现在虽然还踏在这片大地上,但他知道,终将有一日,他可以自由的在那些星光中遨游,甚至成为其中的部分,只是不知道,身边的这些同伴,将来究竟还可以有几人同行。 夜风习习,吹乱的长发,犹如黑暗中的舞者,在无声的起伏,将他们偎依在一起的身影越拉越长,直到天的尽头。 三日后,玄心宗放弃和玄天门的比赛,但听说私下有过切磋,不过结果却是不为人知,只是每当有人询问方诺的时候,他总是苦笑摇头,大骂变态而已,只是不知道他口中的这个变态到底是谁。 四日后,朝阳宗败于风极宗手下。 七日后,玄天门险胜风极宗,一举夺魁,此战再次奠定了作为建立不到二百年的玄天门修真界新兴霸主的地位,隐约形成了和统领玄门千年的风极宗分庭抗礼的局面。 八日后,朝阳宗公告天下玄门,正式宣告了之前未被证实,和玄心宗结盟的消息,同时为其争得了原属静心观的北海之地。 半月后,蛮族大军继击破长胜关后再度入关,其势不可挡,整个南陆顿时陷入战火肆虐之中,随着玄天门入世和风极宗出世之说的分歧,整个修真界正式分裂成两派,除了中立观望的一些偏远宗派外,各地修行的修真者陆续投入两边。 不知不觉中,整个大地上的风已经开始乱了。 第七卷第一章兽精 夜深,寂静的空中突然爆出一声震天闷响,紧接着就是炫目光耀的白光,伴随着刺耳的惨叫声。 “怪物,是怪物呀!”被惊醒的人群看着那群被外围禁制弹飞出去的奇形怪物,不禁吓的乱叫了起来。 “慌什么,都给我老实蹲下来!”刘尚德挥动手里的长鞭,劈头盖脸的朝被吓的惊惶乱串的人群抽了过去,顿时将几个体弱的在地上不停的呻吟,总算稳住了混乱的局势。 “尚德,下手轻一点。”夏无尘皱了皱眉。 就算是临时搭建的休息所,但因为周围情况不明,也按照他的指示,使用了三块晶石构建了一个六雷阵的禁制。顾名思义,这个禁制,一旦被外力触发,可以在瞬间发出六枚雷弹来攻击敌人,虽然算不了什么强力的法阵,但从警戒这方面来说,也算是不错。 “好像是岛上土生的兽精,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袭击我们。”风天翔单手一翻,一股无形劲气顿时将几具被抛下,已经被雷弹轰的遍体焦黑的怪物卷起,众人端详了下尸体,这些兽精身材高大,约比常人高上一个头,佝偻的身体上满是浓密的毛发,除了腰间围着的一块兽皮,并没有其他衣物。 所谓十年成精,百年为魅,这些兽精多半还未开灵智,还只是凭借本能来行动,但身体强横,生命力顽强,也多有些小宗派用咒符拘禁了做为看守门户之用,所以看见这些兽精,风天翔等人也没什么诧异。 仔细看去,这些兽精深绿色的皮肤上有着无数铜钱般大小的褐色斑点,可以很好的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难怪在夜色中偷袭没有被众人发现,虽然体形并不巨大,但全身肌肉虬结,而嘴角露出的两根粗长尘齿。更是看起来狰狞无比,让人望而生畏,确实由不得那些没见过的仆从惊惶。 看着地下零散的脚印,这些兽精的数量似乎并不在少数,但没有什么组织性,只是雷弹的一次攻击。就让它们怪叫着丢下死去的同伴飞奔躲藏了起来。 “宗主,这里还有个没有死透的。”风天翔用脚将地下一个体形格外壮硕的盖精踢了个翻身,在亮起的火光下,隐约可以看见满是厚毛的胸口还在起伏,全身被雷弹灼的焦黑地它,手脚还在无意识的痉挛着。但看着那些嘴角不停渗出的血沫,只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尚德。现在只是半夜,你清点下人数,然后约束众人回营地休息。”夏无尘看着远处畏惧的盯着这边的仆从,“沈先生,你再设置一个六雷阵。” 他俯身下来,兽精身上浓重的腥臭顿时扑鼻而来,让人呼吸一窘,但夏无尘却只是皱了皱眉。反手将兽精嘴巴扳开,丢了颗丹药进去。 “夏逐,把它毛进水里清醒下,顺便给它洗个澡,我要好好问问。”拍拍双手,夏无尘转身离去。 逐毒王化成地夏逐。虽然拥有人形,但却不辨香臭,这样的事情,让他来做,却是最合适不过。 本来奄奄一息地兽精,被丹药的药性一激,顿时活转了过来,身上的伤势也逐渐愈合,恢复神智的它。看着四周的众人,愤怒而惊恐的咆哮着,身体慢慢后退,然后猛的朝黑暗中跑去。 “嘭!”急奔的兽精突然被空中出现地一道人影踢倒,这一脚虽然力道不大,却正好它痛的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但还不至于致命。 过得半晌,恢复过来的兽精揉着肚子,刚想起步,夏逐又是一脚踢了过来,将它踢的如同个滚地葫芦般在地上不停的呻吟。 来回这样几次,就算是不通人言,兽精也明白了实力上的悬殊,它畏惧地看着面前的夏逐,压低了声音吼叫着,却再也不敢逃走。 拎着高过他许多的兽精,夏逐随手将它丢在海滩边的一处浅水里,抓起海里的沙子,来回擦了上去,顿时将兽精身上的毛都刮下来一层,虽然痛的全身颤抖,但已经受了教训的兽精却是动也不敢动,只能拼命忍耐。 月光下,玄心宗的几人席地而坐,看着被洗地连毛都稀薄了许多的兽精被夏逐一脚踢了过来。 “不错,虽然还是有点脏,但比起刚才却是好了许多。”夏无尘笑笑,对着风天翔微一点头,后者马上上前,手中七根金针瞬间刺出,顿时将兽精制住。 “这是?”看着不断从身上取出各种奇形器具的风天翔,风青翼好奇的问道。 “这兽精不通人言,要想有所作用,却是要靠风大师的技艺了。”夏无尘接过星瞳沏好的茶,微微抿了一口。 薄薄的刀片在兽精喉音划过,迅速将喉管整个破开,但血管却被金针上附着的灵气逼住,没有一滴鲜血喷出,风天翔手中不停,飞快的将兽精粗大的喉骨破开,然后削去几分,再放了些其他的东西进去,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看起来顺畅无比,只是瞬间,已经完成。 “好了。”风天翔手指一曲,金针齐齐弹出,被他收回袖中,“虽然好久没做,总算还未手生,只是宗主你要这只兽精有什么作用?” “我们初到此地,如果想尽快熟悉这片海域,这些盘踞当地的土著就是最好的向导。”夏无尘淡淡的说道,“根据世人流传,兽精虽然也算是妖物的一种,但天性胆小多疑,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竟然也敢来袭击,其中必有隐情。” 他手指微动,混合了暗力的灵气迅速在空中成型,微一流转,化为一团光球,瞬间没入跪伏在地下的兽精体内,在它胸口烙出一个五芒星的形状,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的光芒。 兽精全身肌肉虬结的身体被这股灵气一激,顿时膨胀了起来,褐色的双眼也变成了血一样的红色,全身骨节乱响,本来就高大的兽精,瞬间又长大了不少,随着它嗜血的眼神,整个看起来和九幽中的恶魔也没什么两样。 “吼!”感觉到体内那股暴涨的力量,兽精面上露出狂喜之色,它似乎忘记了刚才的痛苦,双脚在地下用力一弹,猛的朝居中的夏无尘扑了过来,它虽然头脑简单,但看周围众人恭敬的样子,也知道面前的这个少年是首脑只要抓到他,就会有一线逃生的机会。 “哼,竟敢如此,刚才还没有吃到苦头吗!”夏逐猛的起身,大吼之间,一股来自洪荒异兽的残虐暴烈之气,顿时将飞扑而至的兽精震的倒飞了出去。 毕竟只是灵智未开的精怪,兽精畏惧的看着面前的夏逐,吓的浑身颤抖,再也没了上前争斗的心思,它借着这一吉的反弹之势,拼命后退,眼看距离逃入树林只是一线之隔。 突然之间,一股难以忍受的巨痛从它胸口处的五芒星传来,顿时让它双腿一软,倒在地上胡乱翻滚了起来,身体各处的血脉急速膨胀,如同在滚烫的铁水中煎熬,兽精惨嗥连天,拼命扯着胸口的图案,但五芒星却深深的烙入它的体内,任它将胸口抓的血肉模糊,却是无济于事。 待到兽精的嘶吼变的越来越微弱,夏无尘手指微动,五芒星受他驱使,顿时将周遭稀薄的灵气摄入,让垂死的兽精逐渐恢复,但过得片刻,阵痛又继续发作,如此反复三次,盖精已经痛不欲生,只是拼命的跪在地上磕头,彻底断绝了逃跑的心思。 第七卷第二章异岛 “叱!”夏无尘手指轻挥,一圈青色的光芒慢慢在兽精的脖子凝聚,化为一个圆环,将它的脖子牢牢拴住。 “尚德,你去那些仆从中寻一个耐心好的人出来,每天教它说话。”看着众人不解的表情,夏无尘笑着说道,“虽然是兽精,其实也是有着智慧的,它的喉咙部分已经被风大师改造,学会说我们的语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一会的功夫,一个瘦小的青年被刘尚德带了过去,他看着狰狞的兽精,整个人跪伏在地,头也不敢抬起。 “师尊,这人叫王鹏,原来是个专门贩卖走兽的商人,因为生意赔本,自卖入官奴,应该可以做好这个事情。”刘尚德一把将兽精抓住,拖到了青年面前。 “你叫做王鹏啊,不用怕。”夏天尘单手紧握,从兽精胸口的五芒星处抽出一块血团,被他用真元压缩成了一块血色的透明石块。 “你将这个带在身上,这兽精敢违背命令,只要用力握紧石块,就会让它受到教训了。”夏天尘手指轻弹血色石块,微微的振荡之下,本来平复下来的兽精又发出震天的吼声,畏惧的看着面前的众人。 “下去吧。”随着他的命令,王鹏找了根绳子系在兽精脖子上的那个圆环中,将它拉远了慢慢调教。 经过这一番折腾,不知不觉中已经天亮,虽然半夜未眠,但因为众人神元已成,却是不逐利有什么疲倦。 “尚德留在这里看束这些仆从,现在周围情况未明,若非必要,尽量不要出到六雷阵外。”夏无尘看着已经发白的天空,和瞳微一点头,按照之前的安排,他们每两人分做一组,沿着那一百余座岛屿小心地勘察起来。 已经是初冬。那股北海袭来的寒气冻的人手脚发麻,但好在有真元护体,并没有什么影响,夏无尘和星瞳在高处飞行了一阵,大致将几十个小岛看了一遍,只觉得到处都是嶙峋怪石,若是仔细看去,这百余个小岛隐约连接在一处,在居中的那座大岛屿上。有股特别的气息在其中弥漫,但却让人看不出其中的究竟。 “看来这就是主岛了。”降落在环岛的正中,夏无尘背上灭神剑在空中猛的卷过,顿时将漫天的白雾破开一条通道,露出里面地景色来。 昨天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只隐约看见几许绿色。但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白雾笼罩之下,竟然别有一番天地。 此时已经是旭日东升,虽然冬日的阳光微弱,但也染的白雾一片金光闪烁。在被剑风卷开的山地中,到处都是葱郁的树林。各色奇异的植物和菌类匍匐在林间生长,树枝的杈间,还有残留的蛛网,圆润地露珠挂在上面,在阳光的反射下泛出七彩的光芒。 这座主岛,是百余散落岛屿的核心,面积也是最大,大约几百里方圆,其中的这片森林。只怕从严也没有人来过,随着白雾的消散,慢慢露出本来地面貌,乔木参天,挺拔直立,灌木高低错落,牢牢的抓在地上纠缠,不时有不知名的昆虫在地下爬过,发出细微的声音。 人走在厚厚堆积地树叶上,就如同踏在一块厚厚的棉布中,软软地毫不着力,但却说不出的舒服,偶尔有林间的露水滴落在手臂和脖子上,带来阵阵的清凉,但只是朝里面走了几步,顿时感觉到不对,不管从哪个方向看去,景色竟然没有丝毫的变化,可若说是幻境,却未免过于带真了一点。 “刷!”几道光芒闪过,其他几人显然也发现了此地的奇异之处,纷纷飞了过来。 “沈先生,你有什么发现没有?”面前景色虽美,夏无尘却停住了脚步,他皱着眉头看向四周。 “这里的岛屿一共九十九座,围绕着主岛中心,按照我的推算,这只怕是一种奇异的阵法。”满头银发随风飘逸地沈心禅,本来擅长的就是阵图的推演之术,刚才在空中俯视而下,虽然顷刻之间还看不出其中的究竟,但已经隐隐发现其中的奥妙。 “恩,风青翼,你了?”夏无尘并不说话,他转头看着风青翼问道。 远比这里所有人年纪都大的风青翼,因为特殊的体质,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反而增添了几许成熟女人的魅力,一袭淡紫色的长裙,洽到好处的将她玲珑有致的身体包住,一阵风吹过,露出下摆中隐约可见的雪白长腿,虽然比不上星瞳那种冷艳和天生的娇媚,但也另有一番风情。 “宗主,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感受到众人灼热的目光,风青翼却只是看着前方,犹豫着说道,“似乎和幽海中的那个封印感觉很像。” 幽海之中发生的事情,夏尘已经对众人讲过,她这么一说,众人都不由仔细朝林海深处看去。 “宗主,若是这里真的被布下了封印,按照九十九座岛屿的数量来说,只怕咒力比幽海之中的更大。”风天翔从怀中取出一个类似指南针的两极盘,在一股无形力量的干扰下,里面的黑白指针顿时胡乱摇摆了起来。 “不行,两极盘也无法准确测出咒力的来源。”风天翔面上一紧,“宗主,看来我们这次只怕碰到麻烦了。” 夏无尘看着那片摇摆的林海,葱郁的绿色在海风的振荡下,上下翻滚成一片起伏的波澜,离的越近,越是可以发现其中那股若隐若现的力量,隐隐将整个主岛的核心全部封锁,但只有修行到了他们这个地步的人还可以察觉,若是普通人看去。只会觉得阴森恐惧而已。 他试探着朝里面前进,只是走了几步,本来破开地白雾突然凝聚,一股强大的吸力猛的从林海深处传来,若非夏无尘闪避及时,只怕就是这一下,已经被吞噬入那片绿海之中,而这道吸力更是透着一股诡异的阴寒之意,虽然日头已升。但白日之下,还是让周遭的人浑身冰寒。 当初只是为了龙鲸要塞的潜伏方便和避开南陆中原的争斗而选择的这块极北之地,看来里面并没有那么简单,静心观移交地这样爽快,只怕也在这里吃了不小的亏吧。 “先退回去。”强行压制住心头的冲动,夏无尘微一沉吟,放弃了进入其中探索的好奇,转身走了出去。 这片岛屿形成的封印似乎并不会主动攻击人,除了核心的主岛有着那股莫名的力量。其他岛屿并没有什么异常,不过却在这些岛上发现了众多的精怪。 各种在平时难得一见的不同类兽精,树精,还有土精等,在这片临海地岛屿上却仿佛随处可见,数量锪吓人。不过大多没什么智慧,只是本能的朝在天空掠过的众人咆哮,等到下落查看时,却又飞速的遁入林海和土地之中,让人无从捉摸。 不知不觉中,又到了傍晚。花了一天的时间,几人终于将整片海域全部弄清楚,除了主岛地深处没有进入外,其他的岛屿和周边的环境全部被制成模型,堆放在一块固化的沙盘中,标上了不同的记号,方便识别。 “情况就是这样,大家各自都有负责的一方面,说出来听听吧。”夏无从在桌上轻轻敲动手指。看着围坐在身边地众人,稍感疲惫。毕竟独身在外游历是一回事,几人结伴而行也是轻松,可管理这样一个上百人的宗派,包括绝大多数毫无防护能力的仆从,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是。”刘尚德首先站了起来,他是负责所有资财的管理和运转,当下就将近日的收获和开销整理了出来,“师尊,各位,这些就是我们玄心宗目前仅剩的资财了。” 不足十万两的银票,加上一些宛城的地契,合计也不过二十万两,就是目前玄心宗地全部家当了,若是普通的家庭,当然足够生活一辈子了,可对于修真者的宗派来说,也许只是购置一批较好的晶石就可以花光。 虽说修真者超脱世俗,可若是想要将宗派传承下复去,世俗的资财却是必那各种灵药的材料来源,修行的场所,甚至弟子的培养都无从谈起。 “尚德,我们宛城的那些产业,一年可以产出多少?”轻轻吹去茶杯表面的嫩绿,夏无尘淡淡的问道。 “宛城虽然地处要道,但毕竟只是个小城,人员流通都不顺畅,这几年还是多亏了师尊的灵雨茶,才可以积攒出这些银子。”刘尚德口中不停,这些他显然计算过多次,当下就答道,“若是单凭宛城的产业,一年也不过七万两的收入,加上近日蛮族入侵南陆,只怕还要打上些折扣,估计不会超过五万两。” “风大师,你那里又如何了?” “按照宗主的指示,我已经调配出洗髓筑基的丹药,但一剂引子所需的药物就耗银近一千两,若是考虑后期的培养,一个普通弟子仅入门筑基,就需要花费价值一万多两的丹药。”风天翔低声答道。 众人沉默不语,都在心里计算所需的开张。 “无尘哥哥,要不然,把我的晶晶拆了吧,他全身很多都是上好的法器材料,应该可以值不少。”一直没有说话的徐炫犹豫了一下,突然开口说道,见众人齐齐看着她,不禁憋的满脸绯红。 “不必。”夏无尘笑着在她肩膀上拍了拍,“那可是你的哥哥啊,怎么能说拆就拆了,前几天我给你的魔机兽,研究的怎么样了?” “那个魔机兽还真是奇特的构造。”一旦谈起她感兴趣的事情,徐炫顿时舍去了刚才的羞涩,神采飞扬的说了起来,“和我们传承下来的傀儡术完全不同,我试着察看过它的内部,似乎远古的异族首先是按照设计的要求制造出骨架,然后让外壳在骨架上生长,待长成预定好的形状后,然后通过注入其中的晶核来驱使,就好像完全的活物一般,远远超过傀儡术所能拥有的威力。” “如果能够给我足够的材料,应该可以造成类似的东西。”她笑了起来,“不一定是类似,说不定是更好啊!” “加油,将来我们想要有所发展,说不定就要靠你了。”夏无尖转头,看着沈心禅问道,“沈先生,你这边准备的怎么样?” “宗主,防御阵和禁制并不成问题,我可以再用星演之法来运算,关键是若要达到宗主的要求,所需的晶石是个庞大的数字,只怕……”他看了看桌上的银票,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话中的意思,却是任谁都明白的。 当今的修真界,灵气稀薄,少数几条大的灵脉都被各大玄门掌握,若想要获得上好的晶石和灵药,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来取得,这也是为什么小的宗派始终得不到发展,只能附庸在的宗派之后的主要原因之一。 “我宗现在并入朝阳宗一脉,根据盟约的约定,对于我们所需的材料,朝阳宗按照八折来供应,但就算是如此,根据几位长老所需,粗略计算后,大约需要六十万两才能初步达到要求。”刘尚德将其他几人列出的各种材料清单进行行汇总后,犹豫着说出了这个数目。 “这不我们可以用这个修行之地作为抵押,向朝阳宗先借取一些?” “不可,首先这块地方用来抵押,只怕能够借到的东西也是有限,而一旦抵押给朝阳宗,那他们就可以自由来往我宗所在,若是有什么事情,只怕就很难瞒过他们了。”风天翔是知道一些夏无尘的计划的,顿时将刘尚德的这个提议否决。 众人来回争论着,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毕竟都是以完善自身为毕生的修真者,在理财方面并非擅长。 第七卷第三章龙血晶中的发现 “今天就到这里吧,有什么问题,明天再说。”夏无尘心里不禁有些烦闷,虽然对于这种情况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等真正的面临,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应,尽管他吞噬了王贞百年所得的记忆,也经历了m灵的教导,毕竟还只是个少年,在世事的磨练上还稍欠不足。 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财力的支持,而他现在虽然有着计划,但却被这莫名出现的封印阻挡,若是不能进行第一步,那后面也只能搁置。 本来按照最初的计划,用从宛城转来的资财和变卖朝阳宗赠送的晶石所得,在这片海岛上先建立出玄心宗的门户,然后再用禁制屏蔽门户所属岛屿一切的波动外泄,在不被外面修真者察觉的情况下,将龙鲸要塞从潜藏的海眼中升起,只要能够顺利的制造出暗力晶核,那后面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开展了,但今天的发现,那种类似幽海封印的感觉,让他并不敢冒然将还未复原的龙鲸要塞从海眼中升起。 而目前所有的一切基础,都需要建立在龙鲸要塞内异兽身上的晶核上。 夕阳西下,远处的天空,云霞交织,在天际的海尽头游走,仿佛将整个水面都燃烧了起来,映出漫天的红色。 “你在这里啊。”星瞳静静走过来,陪在他的身边,刚才一直也没有说话的她,轻轻抚平夏无尘被海风吹皱的衣角,轻声问道。 “嗯,有点气闷,一个人走走。”夏无尘笑着,将看着远方的目光收了回来,虽然有着些许的迷茫,但他心声远比常人坚韧,只是瞬间,就已经恢复了过来。 “怎么了?”看着星瞳眼中微微地笑意,夏无尘诧异的问道。 “一直以来,你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从来不会为任何事情发愁了。”星瞳挽着他的胳膊,轻轻偎依着说道。 “哈,我又不是神仙,哪里有这样的事情。何况就是那些神仙,只怕一样也会发愁,只是和我们所追求的不同而已。”夏无尘不再说话,他将星瞳搂的紧了些,鼻尖飘过地少女幽香,让他本来绷紧的神经慢慢放松了许多。 海风如歌,在逐渐落下的暮色中淡淡拂面吹来,卷起一层层波浪。轻轻的拍打在两人地脚上,带着丝丝的暖凉。 “要是缺钱的话,我这里有个东西,可能有点用处。”星瞳从他怀中挣扎了出来。低头将脖子上系着的一块玉佩取了下来,看着这块毫不起眼的玉佩,大约有三寸大小,周边有着繁杂的图案,纵横交错在一起,晃动之间幻出一片乱影,让人头晕目眩。 “这是?”夏无尘拿着玉佩,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特别之处,只是一块极其普通的玉石琢磨而成,唯一地特点就是上面那些施展了惑心之术的图案而已,实在想不出来到底对他目前的窘境有什么帮助。 星瞳将玉佩平平放在手中,咬破手指,将渗出的鲜血滴落在玉佩正中地一个小孔内,如同吸水的棉纸一般,玉佩迅速将鲜血吸取,只是瞬间,那些图案突然流转了起来。化出一圈晶莹的玉芒,柔柔的将玉佩整个护住。 “你看。”星瞳小心的按在玉佩的左下方那个凸起的小点上,玉芒咔嚓一声,好像触发了什么机关,本来就只有薄薄的一层的玉佩缓缓从正中裂开,露出里面地三块晶莹剔透的血色晶石来。 “是龙血晶!”只是稍微的一瞥,夏无尘已经发现这种晶石中蕴含的强大的灵力,他手指一转,一道禁制瞬间施展出来,把两人四周紧紧包裹,将龙血晶中渗出的灵力封闭在其中。 这三块晶石一眼看去,不过指甲盖大小,红的却像是凝固的碧血泛着的淡淡的光芒,伸手轻轻触摸,光洁地如同孩子的肌肤,但若是仔细看去,却可以发现里面的那圈红晕翻腾不休,就如同里面隐藏了一个流转的世界,将人的目光深深拉入了这片幽远之中。 看着面前的三块龙血晶,夏无尘心中惊疑不定,星瞳只是他偶然所救,因为怕挑起她心中旧日的伤痛,所以只要她不提,自己并没有特别询问她的过去,但也透过当日那个商人打听过之前的事情,不过那人也是在行商途中的奴隶会场买得,并不很清楚星瞳的来历。而这种龙血晶虽然不算是什么稀世奇珍,但也是修真者难得的灵物,特别是三块一般大小,且通体没有丝毫的杂质,就仿佛是专门挑选出来的,那就很是难得了。 “这个玉佩,从我知事的时候,就已经挂在我这里了。”星瞳轻轻抚摸着玉佩,眼中不知道是悲是喜,“可能是因为不值几个钱吧,所以那些人也没有抢走,以前我也以为不过是块普通的玉佩,直到上次在峨嵋的玄门大会上,无意间将血溅到上面,才发现里面的机关。” 夏无尘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虽然心中还有着不少的疑问,但看星瞳的态度,显然并没有特别隐瞒什么。 只是片刻之间,最后的一抹暮色也已经彻底沉入海中,星月无导报的升了起来,淡淡的清辉顿时洒遍了大地。 夏无尘从玉佩中取出一块龙血晶,不愧是顶尖的晶石,只是这么一握,那种充沛的灵气就已经沿着指尖激荡了起来,让人遍体清爽,他将龙血晶对着月色看去,翻涌的血色之中,突然出现了一副微小的地图,但等他凝神看去,却又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夏尘微一思索,他将少许的灵气注入龙血晶中受到这股灵力的刺激,晶莹的龙血晶顿时又起变化,本来剔透的内层突然如同活特般急速流转了起来,慢慢化为一副清晰可见的图案,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副残缺地图的下半部分。 “难道?”夏无尘飞快的将其他两块龙血晶取出,将灵气注入,同样也浮现出了类似的地图,将三块地图合并在一起,他心中一惊,这些地图的形状竟然和他们勘察出的岛屿形状一模一样,只是在那些环绕的岛屿之中,有一道蜿蜒的红线曲折,仿佛是特别标示出来的道路一般。 放下手里的龙血晶,夏无尘沉默不语,他记起了关于这种晶石的另外一个用途,就是可以通过特殊的方法,将预先准备好的图案和语音存放在龙血晶中,只有特别的人或方法才能开启,只是现在已经失传,看来这些地图就是当初有人特地埋设在其中的了。 龙鲸要塞,玄门大会,自己获得的修行之地,再加上这突然出现的龙血晶,冥冥之中,就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绳索,将所有的一切隐隐串在一起,让他有一种身在其中却始终无法了解的迷茫感,就仿佛是什么人其中操纵了一切似的。 稍一思索,夏无尘带着星瞳回到了自己的居室之中。 “星瞳,你试着将灵力注入。”吩咐蚩破天守在外面,不准任何人进入,再将战魂放出,潜藏在周遭护卫,谨防有人偷窥。 “嗯。”虽然不明白夏无尘为何如此慎重,星瞳还是将灵力集中在手指间,缓缓的注入龙血晶中。 和夏无尘的情况类似,随着星瞳灵力的注入,龙血晶中的血晕急速流转,突然绽放出一道白光,将整个帐篷都包裹在其中。 “小心!”夏无尘将星瞳一把搂入怀中,他背上灭神m猛的腾起,化出一个血色光罩,想要将白光挡在外面,但这股白光却仿佛无形之物,只是“啵”的一声轻响,已经冲破灭神剑的防护,将两个人笼住。 “二十七日,阴雨,异族大军终于突破了黄泉谷,逼近了澜风阁,我们派出的那些改造军队已经败亡,所有的族人都在考虑当初将技能传授给这些卑贱的异族是否是个错误的决定,我也不例外,也许可以离开这个星球,毕竟这里只是我们所拥有的众多所在之一。”白光中,一个低沉的男声模糊的传来,仿佛是在自述,隐约间,可以听到剧烈的轰鸣声在回荡。 “这是什么?”星瞳和夏无尘对视了一眼,但却完全不能理解,只是察觉这股白光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它就好像被激发出来的一个事先设定好的禁制般,只是不断的重复着各种断断续续的话。 “女娲并不同意我的建议,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还奢望保护那些她所造出来的弱小人族和妖类,但最高评议会已经通过我的提案,对于那些恩将仇报的异族爬虫,决定启用灭世浩劫来净化它们,这些爬虫,难道真的以为偷邓了我们的一部分知识,就可以反过来对付它们曾经的主人了吗?可笑!” 声音在继续,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变的越来越激动。 “神罚已经降下,异族的爬虫们在光芒中颤抖,不断的化为飞灰,我在空中俯视下去,只觉得可笑,曾经无知的尘埃,获得了神的垂青,却还不满足,竟然妄图取代神的地位,只是可惜这里耗费的心血,也许在以后还可以重建。” 第七卷第四章震撼中的决定 “三十六日,暴阳,我开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观测的结果,天世浩劫消减了绝大多数的异族,但剩下的却进化出更加强横的能力,这些爬虫似乎每天都在不停的进步,而它们的数量更是飞速的增长,远远超过了我们预估的范围!” “七十五日,所有的族有都决定放弃这个星球,通过传送门离开,但我和女娲决定留下来,不过如何对付这些异族,我们的意见产生了分歧,最终我还是同意了她的决定,和当初教授给那些异族的技能不同,我们决定将本源的力量抽取出来,然后注入人族和妖类特别挑选出的强者体内。” 也许是年代过于久远,声音越来越模糊,但还是依稀可以听的清楚。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经过数百年,一部分觉悟了体内本源的人族和妖类开始从修炼中获得力量,这部分人,被称为古修真者,只是仅靠自然觉醒,还是数量太少,并不能和肆虐大地的异兽族群抗衡,我们将如何获得本源力量的方法摸索整理了出来,并且教授给他们,也许这一次,我们不会再犯错……” 声音突然骤然停止,但白光却没有消散,又过了许久,正当夏无尘感觉到不耐的时候,男声断断续续的重新响起。 “背叛,我们又被背叛了……我们的心血全部毁于一旦……就连我和女娲的本体也被重创……” “咔嚓!”白光突然消散,男声也瞬间停止,定下神来的夏无尘看着手里已经失去所有灵力,化为一团血色粉末的龙血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虽然获得了这些难得地讯息,但平白损失了三块龙血晶,也不由得他心痛。 帐篷外,是察觉了异状的风天翔等人,但受到蚩破天的阻挡,只能焦急的在外面等待。远处,那些仆从只是普通人,虽然知道主人的一些神异之处,但在夜晚看见这样的光芒。还是禁不住的颤抖,有地甚至跪拜了起来。 “星瞳,对不起,把你的东西弄坏了。”夏无尘苦笑着将手里的粉末洒在地上,拍了拍手。 “没事的。”星瞳偎依在夏无尘地怀中,满脸的绯红。 “他终究还是在乎我的!”她的心在剧烈的跳动着,伴着阵阵喜悦,在刚才白光来临的那一刻。被夏无尘护在身后的她,早已经忘却了生死,眼中只有这个熟悉无比的背影。 一直独身流浪地她,并不知道创造了她生命的人究竟在何方。也从来没有任何人告诉过她为什么而活,她在被鞭打和欺凌的时候,也曾经想和猜过,但这种毫无希望的生活一天天持续下去,她甚至已经忘记了生存的意义,只是本能的活着,用冷漠化为护身的刺,来保护自己的柔弱的心一再被伤害。然而在她心里深处。却始终相信天命的主宰,终有一天会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再重要了。”她感受着那种男性强有力的心跳,鼻尖突然一酸,无声的低泣着,但一直空虚地心灵深处,却仿佛被这股巨大的喜悦和满足填充,整个人发散出魅女特有的娇媚之意来。 “嗯?”虽然不知道星瞳为何而哭,但感受着怀中少女的颤抖,夏无尘低头。轻轻拭去她面上的泪水,却见星瞳微微闭上眼睛,呼吸也变的急促,他只觉心中一荡,再也压制不住,俯身朝那殷红的双唇吻了下去。 “轰!”脑中一声闷响,好好像什么被冲开了一般,星瞳唇间被湿热的存在拨开,她嘤吟了一声,反手将夏无尘搂的更紧,两人牢牢地纠缠在一起,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声音和颜色,只有怀中的人才是永恒。 “宗主,宗主!”白光已经散去,但帐内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就连一直阻止的蚩破天也有些失去了主意,风天翔一把拨开他,刚要闯入,却被潜伏在帐篷四周的战魂逼住,纵然他用尽全力,也不能前进分毫,只得拼命大叫。 “进来吧。”过了片刻,终于回过神来的夏无尘总算听见了风天翔的呼叫,他轻轻放开怀里的星瞳,两人看着身上零乱的衣服,不禁微微一笑。 星瞳面上又是一红,她虽然不想离开夏无尘的怀中,但也知道正事重要,只得飞快的将自己整理好,又帮夏无尘将身上皱折按平,只是这短短的时间,两人之间已经再无半点生疏,她动作自然娴熟,心中满是柔情,对于她来说,也许修真,只是因为夏无尘的愿望,而她自己却并没有这方面的追求。 “宗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风天翔猛的一步踏进帐篷,急声问道但须臾之间,他已经感觉到两人之间那种奇妙的气氛,不由微微一愣。 “叫他们都进来吧,正好有些事情要告诉你们。”夏无尘见到他的表情,如何不知道对方心里所想,但他等速素来动静由心,却是不想遮掩解释什么,微一思索,已经决定好了下一步的行动。 灯光之下,众人的表情不一,但大多数是不解和惊讶。 “根据宗主刚才所说,难道这龙血晶中记载的就是那引起古神的记忆?”风天翔犹豫了半晌,压低了声音说道。 “有这个可能,宗主,当年异族和古神一战,虽然异族获胜,但也元气大伤,而古神更是全部消失不见,若是这龙血晶的记载属实,那就可以解释了。”沈心禅点了点头,星算师都精通各种典籍,古神的莫名消失,当年本来就是一大不解之谜,数千年来,众说纷纭,却是没有什么统一的说法。 “这个可能到是不排除。只是未免来的过于巧合了一点。”夏无尘坐在背光处,飘摇的烛火将他地影子拉的老长,不停的晃动,将他面上映的阴晴不定,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风青翼,你出身异族。当年的那段历史你知道吗?” 一直沉默不语,仿佛陷入深思中的风青翼,显的有点心不在焉,等夏无尘提高了声音。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宗主,当年灭神一战时,我还未出生,那些事情也不成为清楚,只知道当年我族可以遨啸九天之上,潜藏于幽冥之间,但灭神一战后,这些能力都变成了传说。并没有流传多少下来,若不是如此,只怕在创世之战中也不会败北。”她想了想答道,虽然加入了玄心宗,但毕竟身为异族,还不能很快的和风天翔他们融为一体,所以很多时候,她只是单纯的听听,并不轻易发表自己的意见。 “虽然过于巧合,但也未必就不是我宗地一个机会。”听了她的说话,夏无尘端起茶机沉吟片刻。 “那宗主的意思是?”风天翔问道。 “现在我们最欠缺的就是资财,而在情况不明下。龙鲸要塞并不能轻易上浮,这样就导致所有的计划都不能展开。”夏无尘顿了顿,接着说道,“龙血晶内的地图我已经印入玉简之中,这样整个岛屿的封印就可以寻迹而入,如果能够在其中发现些什么,说不定可以改变我们目前的困境。” “宗主,虽然不清楚里面封印地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按照那个古神的说法,只怕和上古异族有关,若是万一……”风天翔虽然没有说完,但他话中的意思,任谁都听的出来。 “所谓富贵险中求,若是畏首畏尾,那还不如回宛城养老好了。”夏无尘淡淡地说道。 他持杯浅啜,淡然处之,那种安静悠闲之态,似是对任何事都不愿理睬,这种漫不经心的神情,反而给人造成一种奇异的感觉,让人禁不住的安心,仿佛在他的心中藏着一种可畏的自信,足以蔑视一切外界的影响。 看着这样的少年,感受到他地决心,本来还有其他话要说的众人都沉默了。 “既然宗主已经决定,那还请等待几天,等我们做好完全的准备再出发吧。”风天翔思考了片刻后继续说道。 “这是自然,如此就有劳各位费心了。”夏无尘点了点头,他虽然下定了决心,但并不是一个胡乱鲁莽行事的人,凡事都要考虑周全,这样才能将可能遇到的危险减到最低,保存自己,也是修行中最重要的环节,若是形神俱灭,就算再大的好处,也是没有任何意义。 接下来的几天,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负责对衔接的刘尚德集中了所有剩余的资财,向朝阳宗购置了大量的咒符和晶石,虽然享受了盟约的折扣,但还是将积蓄迅速的消耗大半。而这些购置的咒符和晶石在沈心禅和风天翔的努力下,被炼制成各种丹药和法器。 那些环绕的岛屿上满是精怪,而且充满了敌意,夏无尘虽然并不畏惧它们,但普通人却不行,所以选择了一个靠近海岸的背风山谷,之前运来的那些材料被不断使用,在蚩破天的催促下,仆从们彻夜的努力,一排排永恒逐渐成型,虽然将来宗派的核心还是要定在海鸟之上,但此处却可以作为杂役们居住和周转的地方,所以并不怕浪费。 而徐炫却和风青翼天天呆在了一起,成天不见人影,也不知道究竟在捣鼓些什么,就连星瞳,也失去了踪影。 所有的人都围绕着夏无尘的决定而行动着,反而是他本人最为清闲,每日里只是观云看雾,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只是转眼之间,就已经到了出现的时间。 第七卷第五章出发 “噗!”一声闷响,随着最后一块晶石的构筑成型,整个法阵开始运转,大约方圆十里的小岛被耗费了大量晶石形成的天罗阵牢牢锁住,除非得到主持阵法核心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潜入,而这,就是沈心禅借助星算之力推演出来的阵法。 “好了,宗主,只要将心血融入核心上的晶核内,就可以取得整个天罗阵的绝对控制权了。”沈心禅躬身行了一礼,四天不眠不休的推算,指挥人构建阵图,耗费了他大量的心力,脸色苍白的人显的有些没有精神。 “辛苦你了。”夏无尖点点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嘉许,按照沈心禅的说明,他刺破心口,将混合了暗力和真元的鲜血引出,形成一条血线,徐徐的流入拳头大小,周身闪烁着淡淡青芒的菱形晶核内。 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一般,滴落的鲜血迅速渗入晶核内,在那层如流云般的青芒内增添了几许血色。 夏无尘浑身猛的一震,借助渗入的心血,他的意识瞬间和这个晶核连接起来,并且涌入了整个天罗阵中,仿佛扩大了无数倍,如同蛛网一般覆盖了整个小岛,所有的一七,都落入了他的意识之中,这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让人沉醉。 “很好!”夏无尘收敛会心神,只是片刻,他已经明白了这座星算阵图的使用方法,利用晶石模拟出星体运行的方式,然后将星力吸取,只要核心不被破坏,那整个阵图就可以循环再生,不说其防御力,光是阵图内可以摄取的灵力都比外界强了许多,不愧是消耗了巨量晶石完成的大手笔。 “我刚才已经增加了你们几人的权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内,就需要你们来维持整个天罗阵地运转。”夏无尘挥手示意大家都侍了下来,他看着刘尚德说道,“驯化兽精和购买有资质幼童的事情,不能有丝毫的松懈,必须抓紧进行,虽然现在没有能力购置灵药来高速他们的筋骨,但这里灵气充足,可以先挑选出忠诚的人,教授他们基本的功法。” “是,师尊。”刘尚德点了点头,“那个抓住的兽精学的很快,已经可以基本理解我们的意图和语言了,至于那些幼童,现在正好是战乱,只要少许的食物,就可以换到人,不会消耗我们太多的财产。” “宗主,这是按照事前计划,已经炼制好的咒符和丹药。”风天翔从袖子中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分类放好的各色丹药,小盒盖子刚一打开,淡淡的清香顿时弥漫了整个空间。显然炼制这些丹药也花费了他不少的心血,而盒子下层,是将仅剩地一枚灭劫雷溶炼后和各种材料一起制成的咒符,虽然只能使用一次,但威力绝对不能小觑。 “黄色的可以催生灵气的运行,让咒法和攻击的威力加强。”风天翔指着丹药解说道,“蓝色的可以活化气血。让受重伤的身体最快的恢复,而这个紫色……”他停顿了一下,“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地情况下,最好不要使用。” “怎么?”夏无尘手指轻轻触在周身通透,被一层青紫色光芒环绕的丹药上,顿时感觉到一般强大的力量在其中环绕,他抬眼看去。小盒子内有八枚黄色丹药,七枚蓝色丹药,而紫色,却仅仅只有一枚。 “这枚丹药可以抽取人身上全部的潜藏力量,在暖意爆发出最强大的威力,虽强却不能持久,一旦过了药效,整个人就会在一段时间内全身脱力,甚至寿元大减。”风天翔眼中有着余悸,显然曾经有过惨痛的回忆。 “嗯,我会谨慎使用的。”夏无尘合上了盖子,小心地将小盒放入了储物指环中,他看了看四周,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尽量小心,就算是有着天罗阵的保护,也不要大意。如果我的估计没有错,整个地图和龙血晶中所说的很可能都是真实存在的事情,那必定会有其他宗派和外界的势力窥探。” 风天翔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表明了自己地决心。 “徐炫了?”他转头看了看前方问道。 “她好像在制作什么东西,已经有几天都没有露面了,要不要派人去叫她来?”刘尚德问道。 “算了,还是不要打扰她了。”夏无尘笑了笑。看着周围送行的众人,他微一挥手,整个人腾空而起,顿时划破了天际,绝尘而去。 和上次一样,破开主岛上的迷雾,他落在了青葱的草地上,山谷中的小溪中,裹带着几片落叶,从遥远的碧幽深处流来,荡起一层层的波浪。而两侧的峡谷,就好像卫士一般拱卫着那圈微微扭曲的迷雾,将人的目光拉到极远地未知处。 星瞳早已经等候在这里,她在几天前突然离开,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此刻一身紧束,在要害的地方都有着玄黑色,刻满了咒文的晶甲防护,冰魄剑也被牢牢的负在背后,衬托出她玲珑有致的身体,而脸上还有着尚未愈合的淡淡伤痕,也不知道做过些什么,但眼的目光,却变的越发清澈凌厉,如同实质的冰剑一般刺入人的心中,冰冻一切。 “你来了。”看见临空降落的夏无尖,星瞳微微一笑,眼中的寒意顿时如冬雪夏融,全部化为了片片柔情,她走上前,挽住了对方的手,眼中满是关切。 “嗯,你真的决定和我一起进去?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也许会很危险。”夏无尘握紧了她柔滑的手,感觉到指尖那点点伤痕,心中不禁有些感动,看着星瞳小声问道。 “不是说好了的吗?”星瞳点了点头,淡淡的说着,轻柔的笑意如同升起的阳光般驱走了微风中的寒意,“如果你要前进。我就是你斩开一切那把剑……” 星瞳这样说着,看着夏无尘地眼神已经有些迷离轻轻环着对方的腰,感受着那种男性低沉的呼吸,耳边有风吹过,她只愿这一刻能够永远停止,就算是付出一切也没有关系。 夏无尘没有再说话,把手搂住星瞳,他决定要走的这条路,并不是一条平坦大道,也许充满了荆棘,甚至陷阱,只要稍有松懈,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可越是如此,他的心反而越是坚定,但同时,他的心中也不着些许的庆幸,至少现在,这条路上他并不孤单! “赤、噗、发……”随着夏无尘快速念动从按照龙血晶中地图上获得地咒文,本来严实的没有任何缝隙的空间开始抖动,越来越剧烈,过得片刻,一个两人大小的黑洞骤然出现。里面是无边际的黑暗,仿佛不管怎么样凝视,也无法看到背后隐藏的秘密。 看着那个深幽的黑洞,两人相对一笑,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刚准备踏到其中,一道猛烈的呼啸声突然破空而至,狠狠地砸在他们面前,震起了漫天的尘土。 “什么人!”看着面前突然跌落的东西,星瞳飞快的拔出冰魄假发,凝出的寒气迅速将四周的温度降低,还摇逸着露水的枝叶瞬间被冻成了冰块跌落,劈劈啪啪的响成了一片。 尘土散去,露出了那团掉落东西的真面目,就好像一只巨大的苍鹰,它有着对称的翅膀和双爪,周身都是玄青色的铁甲覆盖,正在地上挣扎着翻动身体。 “星瞳姐姐,是我啊。”在发出几句奇怪的声音后,那只怪鹰突然口吐人言,掉头对着夏无尘他们说道。 “徐炫?”夏无尘踏前一步,犹豫着问道。 “对啊,是我,就是我啊。”铁鹰收拢了双翅。身体突然一阵扭曲,又改变了模样,变成了人形,虽然有了很大改变,但依稀还是可以看出和原来的那个傀儡机甲晶晶有些类似,“还好赶上了。” “这是?”夏无尘愣了愣。 “无尘哥哥,我仔细研究了你给我地那个魔机兽,有了一些心得,所以把晶晶改装了,你带他一起去把,应该会对你们有些帮助。”徐炫的声音透过那个怪异的人形傀儡说道。 “这……”夏无尘看着这个古怪的东西,突然一拳击出,但改装后的傀儡机甲速度快了许多,他这没有任何前奏的一拳,竟然被瞬间躲过了。 “看见了吧,无尘哥哥,这个晶晶二代可很厉害的。”徐炫得意地说道,“我虽然不怎么会你们那些咒法,但如果是傀儡机关的改装,我可是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好了,我要继续研究那个魔机兽,晶晶就交给你们使用了,记得要好好的带它回来啊。”随着徐炫声音停止,傀儡机甲本来紧闭的双眼突然挣开,它看了面前的两人一眼,瞳孔中镶嵌的晶石发出耀眼的红芒,仿佛在确认什么。 “目标锁定,新的主人确定,请下达指令。”它喉咙颤动着,用怪异地声音说出了古怪的话。 “它是什么意思?”夏无尘看着呆立不动的傀儡机甲皱了皱眉头。 “好像是承认我们是它的新主人。”星瞳想了想,对傀儡机甲说道,“你的句子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主人还没有命名,目的是保护你们,直到力量耗尽为止。”傀儡机甲生硬的说道。 “算了,你就还是叫晶晶吧,我们可不需要你的保护,自己跟好就行了。”夏无尘看着慢慢闭合的黑洞说道,“现在没时间扯这些事情,赶快,密咒打开的洞口马上就要关闭了!” 说话的时间,洞口又缩小了许多,变的只有半人大小,夏无尘急忙拉着星瞳,飞快的冲入了黑洞之中。 仿佛经过了无数的岁月,又仿佛只是那么一刻,穿过黑暗之门的夏无尘感觉到整个身体的行动和意识都仿佛停滞在时间之中,身边有无数景象和人物闪过,但当他努力的想要分辨的时候,却发现怎么也无法抓住其中地规律,这种感觉,就好像和在剑灵的世界中有点类似,又有些不同。 瞬间,整个空间被拉成了一条急速闪动的直线,周围队了黑暗还是黑暗,就仿佛落入了世界的尽头,巨大的压力不断挤压着他的胸口,如同铁锺猛力敲打。在夏无尘几乎以为已经坚持不住的时候,周遭的压力骤然消失,在剧烈地摇晃中,他一头从虚空中冲出,狠狠的朝面前炫目的光亮栽了下去。 “改变形态!”低沉而充满金属质感的声音中,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傀儡晶晶身体突然变化,急速的扭曲之下,变成了最开始的那种飞鹰形状。将因为猛烈撞击而暂时失去意识的两人接住,慢慢的在空中滑翔。 “这是什么地方?”星瞳摇晃着还在眩晕地头,看着周围巨大中空的空间,眼中满是惊异。 “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这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夏无尘在飞鹰背上站直了身体,他双眼的瞳孔已经被突如其来的白光映的失去了本来的颜色。 不知道究竟有多大,就仿佛无边无际一般。到处都是晶莹耀眼的光辉,居中地一颗如同太阳般燃烧的球体发出柔和的白光,投射在四面那些奇异的晶体上,然后不断被反射,将整个空间照的亮如白昼。 飞鹰徐徐降落,然后又恢复了人形。 从飞鹰背上挑下来的夏无尘轻轻敲了敲地下的那层晶莹地透明,发出清脆的响声。但却辨别不出到底是什么材料,他试着将灵力注入,就好像活物一般,晶莹瞬间将他注入的力量吞噬,然后转换为光芒射出。 他们落下的地方只是整个空间的边际,一片巨大的湖水整个地面淹没,泛着碧蓝的光芒。一眼看去,幽深不见底,也不知道下面究竟有着什么东西,正当两人犹豫地时候,湖水突然缓缓分开,一道仿佛连绵到天边的阶梯从水中露出来,只是粗略一看,光露在外面的就已经有数千米长,而其中,更有着无数的分岔。也不知道究竟通而何处。 “怎么办?”星瞳握紧了手里的冰魄剑。因为紧张,她的手指已经发白,看着那通往未知的阶梯,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要慌张。”夏无尘轻轻的吐出一口长气,他活动了下身体的关节,在心里默念着咒法。果然,没有任何反应,预先在岛屿上设置好的天罗阵根本就无法感应到他地呼唤,这里就仿佛被巨大的屏障阻隔了一样,就连和灭神剑中的剑灵也失去了联系。他转头回望,原来进入的地方已经完全闭合,没有留下丝毫的缝隙,就好像从来就没有被开启过一样,而龙血晶中获得的开启之法在里面也没有发生任何作用,也就是说,他们被彻底的关闭在这个地方。 “还记得那份地图中标示出的移动方位吗?”夏无尘在脑海迅速将从龙血晶中获得的地图重温了一遍,将里面的路径仔细确认。 “嗯。”星瞳点了点头。 “只能下去了,我们要寻找的答案应该就在下面。”夏无尘心念微动,玄冥战甲瞬间具现出来,将他身上重要的地方全部护住,想了想他又召唤出影虎战魂,等到心头的激荡彻底平复后,才小心的走在了星瞳前面,沿着晶莹剔透的台阶缓缓走下。 按照地图的指示,在不同的岔道口前行,随着他们一步步下降,头顶的湖水也慢慢闭合,那如同太阳一般的球体射出的白光经过碧蓝湖水的过滤,就了柔和的淡蓝色,沿着阶梯发散,将无数的流彩幻影波动,若不是因为心里紧张,此刻周遭的一切,看起来就仿佛仙境一般美丽。 “好漂亮……”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围还是静寂一片,没有任何异常,星瞳的警惕也放松了许多,她甚至有闲情观察周围的景色了。夏无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阶梯外面那被逼开的水幕中,有着几尾小巧精致的鱼儿在游动,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身上有着七彩的光芒闪烁,身体扭动之间。带动一圈圈的彩虹飘摇,让人目不暇接。 “怎么,不紧张了?”夏无尘退后,吩咐那个傀儡人晶晶和影虎战魂在前面探路,看着星瞳地样子,他不禁微笑的说道。 “虽然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但我想,如果真的有着恶意的话。那根本就不需要这样的周折,直接对我们不管不顾就行了。”星瞳也笑了笑,在人前,她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在夏无尘的面前,她却柔顺的和小猫一样,虽然还稍显青涩,但魅女地那种天然而生的奇异吸引力。就算是经历了许多的夏无尘,还是不由动心。 “就是这样。”夏无尘将她轻轻揽入了怀中,少女那特有的淡淡清香不由让他心中微微一荡,“但你也要小心,不要太过勉强了。” “嗯。”星瞳点了点头,她反手挽住夏无尘的胳膊,刚准备说话,脸色却突然变了。 “这。这是什么……”她指着台阶的尽头,那一片晶莹的闪烁处,碧蓝荡漾的湖水里面说道。 透明而碧蓝地湖水中,有着淡淡的腥味,一个巨大的让人窒息的东西在水中缓缓的流动,连绵的台阶和它比起来,就好像只是条细长的锁链一般。 仿佛感应到了不同的气息。它突然挣开了眼睛! 如同射灯般,怪物身体那大地异乎寻常的九只眼睛同时打开,幽紫的暗芒在穿透了湖水,如同实物一般压在它所看到的东西上面,那种漠视一切的感觉,让人感到难言的压抑,禁不住想要后退。 夏无尘握紧了双拳。曾经见过的龙鲸要塞和逐毒王,本来已经让他觉得是世上最庞大地生物,但和面前的这个怪物比起来,就好像幼儿和壮汉一般,而自己,在这种无匹的巨物面前,渺小的就如同一粒尘埃。 仿佛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那个怪物漠不关心的闭上了眼睛,挥舞着巨大的触须,懒洋洋的游开。迅速消失在碧蓝地湖水中。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夏无尘看着离去的怪物,不禁松了口气,也许只有那些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洪荒异兽才可以与它相比拟,“难道这里就是遗留下来的洪荒野地不成?” 这样想着的他,回快了脚步,在台阶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金色石门,上面雕刻了各种奇怪的图案,仔细看去,基中有一幅竟然和刚才那只怪兽有些类似。 “我感觉到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呼唤着。”夏无尘停止了脚步,侧耳聆听,静寂的光芒中,只有他们自己地呼吸和脚步移动的声音。 “就是这里!”用力推开石门,夏无尘和星瞳对视了一眼,小心的走了进去。 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石门内外有着截然不同的差别,如果说外面是烈日骄阳的话,那里面就是温婉可人的明月清风。 无风的天空上,一轮明月悬空而立,洒着淡淡的清辉,一切都是这么安详,一片玄黑色的石林就好像人工切削而成的一样,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地上,而石林的正中央,一个二人大小的蓝色卵形肉球微微的蠕动着,而那种隐隐约约的呼唤,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小心!”夏无尘一把抓住准备走过去的星瞳,看着光洁的地面,他从储物指环中取出一把炼制的短剑,手指微动,将它射在了地面了。 “轰!”没有任何征兆,本来空无一物的地面突然翻转,露出无数奇形的小孔,从其中射出灼热的光芒,瞬间将短剑轰成了碎片。 “这是什么……”星瞳倒吸了凉气,低声问道。 “不知道,应该是一种禁制,可又没有感觉到灵力的流动,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有点和机关术类似。”夏无尘皱眉说道,“这些是徐炫擅长的,要是她在这里应该就能够搞的清楚。” “不过这种东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想了想,脑海中闪过吕琳拥有的虎牙破,他迟疑着说道,“我曾经在一个荒岛上,见过差不多的武器,难道这里和那个小岛还有什么关联不成?” 说话的时间,情况又发生变化,地面缓缓裂开,升起了四个不同颜色的巨型圆形孔洞,随着咔嚓的开闭声,孔洞慢慢的张开。 第七卷第六章知心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星瞳,你先拖延下时间!”夏无尘本能的感觉到一股危险的味道,他猛的一把将灭神剑插在了地下,伸手割破指尖,取出各种不同的咒符和晶石,迅速布置攻防力都非常强大的四灵阵。 低沉的吼叫声在空中弥漫,只是瞬间,从那四个圆形孔洞中已经钻出了众多的怪兽,和大陆上现存的任何精怪和妖类完全不同,这些怪兽的形状古怪狰狞,双眼赤红,就仿佛被什么东西驱使一般,在地上越聚越多,将中间的卵形肉球紧紧护住,突然之间,怪兽齐齐的吼了一声,猛的朝他们扑了过来。 “破!”星瞳面对疯狂扑上来的怪兽,用力挥动冰魄剑,一道巨大的冰墙迅速在空中凝聚,化为一圈冰环将四周牢牢护住,但怪兽的数量实在太多,力量也大的可怕,只是片刻的时间,冰墙在它们的攻击下已经开始龟裂。 “冰暴!”星瞳双手握剑,前几日不眠不休的训练,已经让她完全掌握了冰魄剑的使用方法,实力也增长了许多,随着她体内灵气的流动,银白色的剑刃上顿时发出凌厉的寒意,空气中的温度迅速降低,无数飘摇的冰晶在空中飞舞,在冰墙被破开的那一瞬间,外围第一批冲进来的怪盖连着破碎的冰墙被迅速冻结顾了巨大的冰球,而且这种冰冻好像还有着蔓延的趋势,后面的怪兽只要被寒气冰晶触及,马上行动变缓,它们数量虽多,但暂时也无法冲进来。 “好,就这样,再坚持一会就好了!”夏无尘抬头看了一眼。马上收敛心神,自从修行了古修真者流传的那些术法之后,他对于危险的本能反应强化了很多,皮肤上传来的那种刺痛感觉,让他加快了构筑阵法的速度。 “吼!”仿佛被激怒,东边地孔洞内传来低沉的吼声,随着这个声音,围攻的怪兽们缓缓退开。留下了一块空地,一个大约三十多丈大小的赤色龙形怪物挣扎着从孔洞内挤了出来,才一落地,它就开始迅速的伸展身体,只是瞬间,就比刚开始大了数倍,仿佛只要一脚,就可以将面前的众人踩的粉碎。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赤色龙形怪物猛地张开巨口,一股热的让人窒息的烈焰从它口中喷出,如同一条灼热的火蛇,呼啸着在空中掠过,瞬间将地面上那些冻结的冰球融化,连带着里面冰封的怪兽一起被烧成了飞灰。 星瞳用力咬紧牙关,一缕鲜血沿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刚才那怪物的全力一击。将她好不容易凝聚出地冰晶也消融了不少,这些冰晶不至于致命,但也让她受了不小的伤害,让她呼吸顿时变的急促了起来。 她转头看了看。夏无尘就好像没有察觉到面前的危险一样,只是不民的在地下布置着,巨大的灵气团已经开始成型,显然只要再坚持片刻,阵法就可以完毕。 “冰盾!”星瞳将嘴里腥热地鲜血用力咽了下去,突然倒转冰魄剑,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胸口。空中盘旋的冰晶迅速回收,寒气越发变的凛冽,随着冰寒刺骨的旋风急速卷起,沿着星瞳的身体,一块巨大厚重地菱形冰盾被凝聚了出来。 果然,这种以本身为核,集中了全部灵力的防御明显强化了许多,烈焰虽然可以融化表明一层冰层,但瞬间,融化的雪水马上又凝结起来。甚至变的更厚,龙形怪兽在接连几次攻击无效的情况下。突然一把抓住身后退缩的其他怪兽,猛的吞噬入口内,随着它大口咬落,嘴里地血水四溅,但那些其他怪兽就好像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只是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不动。 “轰!”一道巨大无匹的赤色光柱从龙形怪兽的口中猛力喷出,吸收了这些怪兽的精血,它这一击威力强大了数倍,狂乱的喷射之下,就连它的嘴角都被烈焰烧焦,发出难闻的臭味。 “咔嚓!”几声脆响,冰盾表面裂开数道缝隙,但受创并不是太大,怪物暴跳如雷,仰天狂吼,反手抓过地面僵立的其他怪兽,拼命地吞噬起来,不大的时间,那些密密麻麻的怪兽已经被全部咽入了腹中,化为它的力量。 吸收了所有怪兽的血肉精华,龙形怪物的身体急速膨胀,如同一个气球般涨大,撑的鳞甲的缝隙都看的格外明显,突然一声爆响,三道纯白色的烈焰从它的鼻孔和口中喷射而出,速度快的惊人,让人根本无从躲闪。 “拼了!”星瞳双手举起朝天,眼中晶莹剔透,胸口的冰魄剑就好像活物一般急速在空中旋转,化成一团玄白的光影,将她全身的灵力迅速吸入,让她满头的乌发瞬间变成了银白色,而以她为核心的冰盾迅速伸展开来,表面更是凝出了一层层的菱形厚甲,反射着七彩的光芒。 冰和火的较量,在空中爆出震天的巨响。 那些坚固的墙体也被冷热交加的变化扭曲折断,破碎的晶渣被旋风卷在空中飞舞,如同锋利的小刀切割着周围所有的一切,喷出这全力一击的龙形怪物再也没有体力躲闪和防御,只是片刻,就被这些蕴含了晶渣旋风绞成了一团碎肉。 “星瞳!”夏无尘手中划完最后一笑咒文,这个四灵阵威力虽然大,但耗费的时间和灵力同样惊人,好在他动作纯熟,总算在最后赶上了。 “火龀!”四只战魂分别占据四方作为四灵阵的阵眼,随着他的喝声,北方的火龀身体一卷,整个身体急速扩大,无边的烈焰冲天而起,经过这些天的粹炼,吸取了主人精华同步成长的火龀已经不再是当初那副虎无地样子。已经化出了实质一般的身体,双翅拍动之间,烈焰顿时中和了空中的旋风,将那些晶渣融成了粘液状的物体卷回。 “还好来得及。”夏无尘伸手一招,顿时将已经昏迷过去的星瞳拉入了阵法形成的光幕之中,集合了四只战魂和上古聚灵阵法的力量,这一刻,他的力量已经到了随心所欲施展地地步。 “你怎么样?”挥手拍去星瞳身体表面散落的冰块。夏无尘柔声问道。 “没什么,我还支撑的住。”星瞳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眼前突然一阵眩晕,不禁摇晃着坐了下来。 “现在没事了,我四灵阵已成,就算是实力强过数倍的敌人也休想轻易攻破,你先好好的休息休息,四个孔洞已经被我们破除一个。剩下的三个只怕也不容易。”夏无尘用力握紧她的双手。 随着龙形怪物消减,东方那个孔洞已经缩回了地底,刚才幸亏星瞳拖延了时间,夏无尘才能顺利完成阵法,此刻两人转危为安,不由相对一笑,星瞳只觉自己只是片刻功夫,体力已经越来越充沛。被重伤地身体奇迹般好得如此快,她自然高兴。 但马上,她发觉夏无尘的气息却变得越来越弱了。 她心中一惊,凝神看去,发觉被夏无尘握着的双手在微微发热,灵气在衣袖的遮掩下源源不断的输送了过来,难怪她重伤好的这样快。 灵力就是修真者的性命,就是他们的宝物,对于夏无尘这样地人说来,原本是将这些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但此刻,为了让她快速恢复,夏无尘竟然却将这些性命交修的真元,毫无啬吝输送给星瞳,于是星瞳迅速恢复。而他自己却损失了大量真元,导致气息越来越弱。 星瞳面色一冷,突然断声喝道,“快把手放开。” 夏无尘微笑说道,“好……好……” 陡然输送出去这么多的灵力,他也有些支撑不住,松开手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眼前顿时一片发昏。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现在还身处险境吗?你这样为我折损了灵力,万一碰到敌人怎么办。我……”星瞳心中虽然感动,但口中却是不停,一声比一声问的急! “不碍事,四灵阵已经成型,战魂本身就是吸取了我的精血而生,如果不是攻击,只是防御地话,就算暂时缺少我的主持,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夏无尘没有多说话,只有从怀中取出了风天翔给他的那个小盒子。 “如果要你自己恢复的话,按照你的体质,只怕要很长的时间,而由我帮助,就会很快了。”夏无尘笑了笑,他感受到了星瞳那份关心,伸手试去少女眼角那因为激动而流出地泪水,“何况风大师已经为我准备好了恢复真元的丹药,只要稍微休息片刻,应该就可以复原了。” “那还不赶快服用!”星瞳一把抢过小盒,她看着里面三种颜色的丹药问道,“那吃那一种了?” “给我的蓝色的就可以。”夏无尘接过丹药,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了?” “我在想,你原来整天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现在却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一样,要是被除徐炫她们看见了,只怕会怎么样开你的玩笑了。”夏无尘吞下丹药,看着因为掉泪,眼睛已经变的通红的星瞳笑道。 “不要你管!”星瞳猛的站起,却触动了心口还未完全愈合的内伤,不禁痛地哎哟一声,被夏无尘一把搅入了怀中,她挣扎了一下,就不在动了,如同一只小猫般静静的偎依着。 周围残留的烈焰烧得正烈,让人浑身温暖―却不知是火造成的,这还是这温情造成的温暖? 夏无尘看着天空那弯明月,心里一片空灵,也许将来有那么一天,他会为了理想而舍弃所有的一切,可现在,他已经将这娇媚少女望向他的目光映入了心底。 一刻就是永恒! 第七卷第七章挑选 “轰!”巨大的振荡中,狮身蝎尾的猛兽怒吼着倒下,不停的挣扎着,但马上,人形的幽明战魂手持的双刃长剑发出炫目的赤芒,用力将它的头砍了下来,彻底结束了它的生命。 “呼,这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夏无尘吐了口长气,四灵阵如同一个护身的光球般,将他和星瞳团团护住,而攻击的任务就全部交给了外围的战魂和那个傀儡机甲,在经过艰苦的战斗后,总算将剩下的三个孔洞内钻出领头巨兽一一击杀。 “应该是暂时结束了。”星瞳挥动手里的冰魄剑,一团冰球瞬间在空中凝聚成型,重重的砸在已经坑坑洼洼的地上,但和之前不同,那些好像虎牙破一样的潜藏武器再也没有出现,随着最后一个孔洞关闭的咔嚓声,整个地面缓缓抬升,出现了一条直接通往石林正中的通道,仿佛召唤着他们前进。 越是靠近那个淡蓝色的肉卵,那种模糊的呼唤就越发明显,夏无尘看着仿佛被一圈无形屏障护住的肉卵,散开护身押灵阵,稍微犹豫了一下,正准备伸手触摸,却被星瞳抢在了前面。 “让我先来。”收起冰魄剑,星瞳全身微微抖动,一圈银白的冰环顿时从头顶冒出来,将她整个人全身护住,她转头看着夏无尘笑了笑,眼中满是关怀,小心的将手按了上去。 “嗡!”一阵闷响,肉卵表面剧烈的颤动着,无数电芒瞬间出现在无形护罩的表面,虽然星瞳急速后退,但还是被电芒牢牢吸住,顿时被灼的根根头发直立,口鼻中也流出血来,她虽然极力挣扎,便奈何这股电芒就好像是活物一般,牢牢的将四肢四肢束缚住,不断吸取身体内的灵力,让她动弹不得,好在那圈冰环护身效果明显,虽然被电芒炙的明暗不定。但暂时还未消失。 “危险!”夏无尘来不及多想,他猛的飞身撞了上来,虽然将星瞳撞开,但失去了目标地电芒瞬间找到了下一个目标,吞吐的玄青色光芒顿时将他全身缚住,周身就好像有无数青蛇在四处乱串。 “快退后!”夏无尘剧烈的喘息着,他反手抽出灭神剑。猛的斩落,但那层无形的屏障坚硬无比,纵然他用尽了全力,也无法推进分毫,反而惹得电芒越发猛烈,如同雷雨般无情的狂轰了过来。 只是这么一刻地功夫。夏无尘已经被电芒拉扯着进入了护罩内部。飞快的挤压进肉卵之中,他就好像失去了意识般,身体无力的垂落,丝毫没有挣扎。 仿佛察觉得到了什么不对,那个一直静立不动的傀儡人晶晶突然急速飞奔,猛的抓住夏无尘的胳膊,但那股拉扯的电芒强劲无比。就算它用尽了全力,还是没有任何效果,反而在轰地一声闷响后,一起被吸入了肉卵之中。 “怎么办!”挣扎着爬起来的睡瞳咬紧了牙关,只是慢了一步,肉卵已经闭合,她虽然用力冲撞,但却没法动摇外围的屏障分毫,本想用四灵阵配合冰魄剑进行攻击,但夏无尘现在和肉卵纠缠在一起。姑且不论是否能够破开肉卵,若是稍有不慎,只怕就算在破坏肉卵的同时,也会伤害到夏无尘。 战魂还在空中存在,那就代表一体共生的夏无尘并没有生命的危险,星瞳下唇咬地发白,但瞬间,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冰魄剑被猛力插入地下,迅速沿着肉卵布出一圈厚地冰墙,而冰墙外面,是静止不动的四灵阵和四处游走的战魂,这样就算是有什么危险,也可以阻挡一些时间。做好这一切,星瞳反而平静了下来,她盘腿做在地上,调养着精神,好让自己随时都能处于最强的攻击状态。 作为一个女人,也许是出自本能,星瞳知道自己的定位,她熟悉夏无尘的一切,并且明白这种得之不易的幸福,她也并没有借助自己美丽地外表来压制或者束缚自己所爱人的意思,对于她来说,喜欢一个人,就是无条件的相信他,就好像现在。 “一定会没事的,我相信他一定会安全的出来!”星瞳用力握紧了拳头,直到指甲深深的刺入了肉中,“而在那之前,保护好这个肉卵,就是我的任务了。” 前方,随着肉卵的闭合,那些本来已经关闭的孔洞又开始旋转,和之前一样,无数的怪兽又如同潮水般从里面涌出,咆哮着冲杀了上来。 “来吧!就算是我地身体破碎,也不会让你们接近分毫!”星瞳手臂平伸,一道冰晶凝聚而成的长剑迅速在空中成型,她遥指前方,对着那些蜂拥而至的怪兽,也是对着自己,坚定的说道。 南离岛,这座才被玄心宗命名的一百零八座不知名小岛外围的一座,现在整个被笼罩,除了有控制阵眼权限的少数几人之外,其他所有的杂役和兽精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都没有办法随意进出。 天色已经西沉,现在距离夏无尘他们离开,已经过去了二天一夜,玄心宗的几名首脑在指挥着周围的众人,虽然宗主暂时不在,但按照事先决定好的议程,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巨大的树木被砍伐,然后被七割成平展的木板,在使用海水浸泡后,再进行阴干,就变成建筑房屋的上好材料了。岛边水产被捞起分类存放,风天翔他们虽然已经不需要太多的进食,但杂役和兽精们却不能离开食物,随同带来的粮食虽然还有不少,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谨慎的储备了很多新鲜的海产。 所有登记在册的杂役和兽精都在风天翔那里领取了一枚丹药,被命令当面服下,这是一种毒药,但只要不被发动,就绝对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的不良影响,反而有着强化身体,激发潜力的作用,这也是出于实际管理的需要。毕竟现在的玄心宗能够被完全信任的核心和外围成员很少,若是有怀不轨地人存在,就会造成很大的困扰了,当然这些事情都不会明白的告诉他们,只说是一种预防瘴气的补药,明显感受到这种变化效果的人们,欢喜的躬身道谢,毕竟身为奴隶地他们,能够被主人这样关心,本来就是一种非常难得的恩赐。 “怎么样,你那边的事情都完成了吗?”风天翔微微弹动手指,一共五十七名杂役和三十四个兽精,几乎将他前段时间炼制的丹药消耗殆尽。但事情总算进行顺利,这让他的脸上也有了些许的笑意。 “嗯,因为有充足的晶石支撑,天罗阵地运转很顺利,按照这个速度,只要继续再有几个循环。就可以汲取足够的星辰之力,那时候不但不再需要晶石的投入,反而可以将凝聚出星石卖给其他的宗派来获得利益。”沈心禅点了点,这个庞大的天罗阵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尽力,接连七天不眠不休地观察和调整,让本来就憔悴地他面色越发苍白,海风吹过,将他一头银发拂的纠缠在一起。哪里还有之前那种儒雅飘逸的样子。 “现在是我宗关键的时刻,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请沈长老坚持下去。”风天翔从怀中取出一颗丹药,笑着说道,“这是宗主临走时特别留下给沈长老滋补身体的。” “真是多谢宗主费心了。”沈心禅苍白的脸上浮出几丝笑意,他伸手接过民丹药服下,药力迅速化开,他猛的吐出一口长气,整个人顿时为之一轻,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我们都有着不被外人接受地理由。只有宗主才会毫无成见的接纳我们,并且给予关心和尊重。”风天翔抬着看着天边那逐渐没去的落日,淡淡的说道,“最开始,只是因为被他,才会屈服,但时间越长,反而对于建立这样一个小小的宗派有了兴趣,也许在这里,真的可以找到一直追求的意义也说不定。” 和徐炫,蚩破天他们不同,精通咒法和炼制的风天翔与擅长星算阵图之术的沈心禅是非常难得的智慧型人才,可以说任何门派地壮大,都离不开这样有着经验的核心人物,但就是因为有着聪慧的头脑的实力,他们基本很难被相信,所有就算是在原来的宗派中,也是被掌权者防范的对象,并不会太得志,不能完全舒展自己的能力,但在玄心宗,得到的却是绝对的信任,所有的计划和构想,只要通过众人的共同的决定,就会马上被迅速执行,这不禁让他们生出一种遇到伯乐的感觉,当然,夏无尘凌驾其上的实力,也是凝聚整个宗派的向心力之一。 “那是当然。”沈心禅笑说道,“普通的宗派,绝对不会为了防御根本就是猜想中的可能危险,而耗费这样大的资财来布置如此庞大的阵法,如果是在我原来的天机门,根本就不可能得到这样施展的机会,就算是为了能够有继续研究阵法的机会,我也会竭尽全力帮助宗主扩大玄心宗的。” “哈哈,看来你我意见一致了。”风天翔大笑着拍着对方的肩膀,他身体高大,足足比沈心禅高了一个多头,但此刻两人含笑击掌,却也有着一份说不出的和谐。 “风长老,沈长老,你们在说些什么了,这样开心?”刘尚德从地上的设置好的阵图传送点中瞬间出现,看着大笑的二人,面上不禁满是惊奇。他修行很晚可以说错过了最佳的黄金时间,基本很难有所大成,但夏无尘怜他忠心耿耿,特意用自己体内的辰蛟之血对他筋骨进行了重铸,加上他心志坚韧,每天不管如何繁忙,对于修行也不敢有丝毫松懈,虽然已经是五十多岁的年纪,但头发反而开始转白,身体的强健,就连许多正当年的修真者也不一定比的过他,原先本来就是一方豪强的他作为玄心宗的大弟子,理所当然的掌管了门内所有的日常事物,可以说除了几位核心的长老,他就是权柄最高的人物了,当然,目前仅限于这区区小岛而已。 “是尚德啊。你怎么有空过来了?”风天翔转头问道,他们两人年纪差别最小,往日闲暇的时候也经常在一起聊天,交情却是极好。 “风长老,按照师尊之前的吩咐,第一批在南陆购买的幼童已经运到了。请你过去挑选其中有资质的。”刘尚德躬身行了一礼,虽然两人相熟,但公开场合,礼却不可废。 “喔,这么快?”风天翔微微一征,虽然这是事先决定的事情,但从南离岛到南陆最近的奴隶市场,来回也差不多需要花费二天地时间不由让他心生疑惑。 “是的,因为之前已经和南陆天业城的奴隶商人联系过,加上师尊还是他们客卿长老的身份,所以进行的很顺利,加上沈长老的天罗阵传送。节省了许多路上行动的时间。才能这样快地到达。”刘尚德从怀中取出了一份名单,“这次送到的幼童都是五到十二岁之间,大多是在战火中失去亲人侥幸活下来的。” “走吧,先去看看再说。”风天翔接过名单,点了点头,蛮族和南陆大战的事情已经不是新闻,他一路行来也见过被战火破坏村庄的惨象。但修真者按照天下玄门大会的誓约,并不能随意干涉世间诸侯之间地争霸,玄心宗目前之是个小宗派,并没有和七大玄门之一地风极宗抗衡的实力,所以也无法象玄天宗一样介入俗世之中,但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连年的战火,造就了许多孤儿,现在正是大量扩充门人仆从的机会,也许对于荒野中等待死亡的他们来说。将自己卖做奴隶来换取一丝生存的机会,反而是更好的选择。 “咔咔……”随着阵眼中晶核发出炫目地紫芒,在沈心禅的小心操纵下,护卫整个南离岛的外围无形光罩徐徐裂开一道小口,等到大到二人来高的时候,就慢慢停止,形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大门。 “让他们一个一个进来,如果有轻举妄动者,马上处置掉!”风天翔提高了声音对蚩破天说道,话音正好大到可以让那些满脸菜色的幼童们听见,蚩破天猛的踏前一步,随手抽出背后负着的破在斧,恶狠狠的瞪着那些小孩,满脸的狰狞顿时吓地他们面如土色。 所有的幼童都被命令排成一行,慢慢的穿过大门,若是能够坚持走到风天翔面前的,就会被安排站在左边,若是被吓的双腿发软甚至嚎啕大哭的,就被安排到右边。很快,二下来个幼童被分成了两列,能够站在左边的不过十分二三,大多数都被拉扯着站到了右边。 “好了,右边的由杂役领着先去安顿下来,等身体恢复了后就跟着劳作,若是后期有什么突出的表现再说。”风天翔点了点,这次的收获基本已经在预料之内,转过头,他对剩下的六个幼童说道,“你们就先跟着他,会教授你们初级入门的锻炼方法,如果二个月以后还能坚持下去,就会免除你们奴隶的身份。” 看着那四男二女的幼童蹒跚着跟在高大的蚩破天身后离去,刘尚德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道,“风长老,你为什么会这样分隔他们了?” “哈哈,我可不是胡乱分的。”风天翔笑了笑,“修行之路,要无所畏惧,这和后天的教养有关,但更脱不开天性的束缚,你别看蚩破天刚才的样子凶狠,其实并没有多少气势,这些小孩若是连这样都无法忍受,那后面更加无法坚持,根本就不会在修行上取生多大的成就,宗主的意思,并不是收取传承宗派的弟子,而是培养出一批忠于我们,拥有强大实力的战士,所以一开始就要让他们接受与众不同的体验。” 他正说话之间,整个岛屿突然剧烈震动,就好像天地反复一般,小岛周边的海水猛的被拉成巨大的漩涡,天色急速变暗,让人心惊胆战,而数道只有修真者才可以隐约看见的光柱从海底冲天而起,迅速将密集的乌云冲开。 第七卷第八章灵脉的争夺 “不要慌!”刘尚德双脚用力,整个人牢牢的钉在地上,他猛的抓住身边滑倒的那几个仆从头领大声喝道。 “看这个样子,只怕宗主他们在封印之地已经有了进展,就是不知道情况是好是坏……”风天翔沉吟片刻,双脚一错,身形已经步入设置好的传送阵图中,瞬间消失不见。 阵眼的核心所在,在强大的灵压护卫之下,并没有因为这场巨变而发生变化,沈心禅跪坐在地上,眉头紧紧的拧成了个川字,面前的星盘纵横交错,他在纸上急速推算着,但越是计算,面上越是困惑,好像遇到了什么难以相信的事情一般。 “沈长老,天罗阵情况如何。”从传送阵图中出现的风天翔,顾不行寒暄,一把抓住他问道。 “无妨,我当初设置天罗阵时,就考虑了海啸这种情况,所以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星力的循环要多费些时日而已。”沈心禅朝他点了点头,眉头依旧紧锁,显然担心的是其他的事情,“刚才天地的巨变之下,这一百零八座岛的阵势已经被改变,失去了部分应有的防护作用,你看这里!” 他手指在星盘上滑动,顿时,本来错综复杂的星图散去,化成了这一百零八座岛屿分布的地形图,如同一条长龙在空中盘旋,而在长龙的头附近,也就是南离岛的所在,数道隐约可见的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是泄露的灵气,而且这样庞大的数量……”风天翔倒吸了口凉气,喃喃的说道,“这个封印之地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 转眼间,他的眼睛变的灼热,猛的握紧了双拳。 “若是宗主能够破除其中地秘密。获得这处灵脉,那我宗就相当于拥有了巨大无匹的财富,不要说巩固现在的门派的地位,就算是迅速扩展也不成问题。”风天翔越说越快,但眉头却和沈心禅一样,慢慢缩紧。 “这样巨大的灵气脉动。在失去阵法镇压的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隐瞒住,我只怕还没等我们获得灵脉,就会先遭受灭门之灾!”沈心禅说出了他的担忧,他左手一挥,星盘中又发生变化,“你看。宗主和星瞳所属地命星突然消失不见,就算我用尽全力,也无法推算出他们的行踪,你看现在究竟应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该来的,躲也躲不过!”风天翔好像打定了主意。本来稍有迷茫的眼神顿时变的清澈起来。亮的摄人,“我们正好处在封印破开的缝隙上,他们要想进去察看,首先必有能过天罗阵地封锁,只要阵法防御不被攻破,那就相当于护住了灵脉。” “你在这里全力维持天罗阵的运转,必要时,可以收缩防护,只需要护住核心运转就可以了,记住没有我的授权,不要放任何一个人进来!”风天翔沉声说道,“如果我估计的没错的话,马上就会有各种各样的人过来了,不过那座封印不是那么好解除地,我们只需要守住宗派地关键所在,静候宗主的讯息即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一刻之后,南离岛外。数道遁芒从天边掠过,来势极快,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已经悬停在岛屿之上。 “师叔,你看,这里就是灵脉泄出的地方,光看空中这道灵气光柱,就可以推断出下面隐藏的灵脉情况了,只怕我们风极本宗拥有的四条灵脉合起来在质量上也及不过。”一个秀丽的宫裙女子御剑而行,指着冲天而起地三道灵气柱施施然的说道。 “嗯,查清楚下面是哪个宗派了吗?”她身边的中年修士点了点头,神情间满是娇纵,显然对这个门下弟子颇为溺爱。 “已经查过,这是个和朝阳宗有着盟约的小宗派,因为在玄门大会上取得比较好的名次,所以获得了这块土地,他们还真是撞到大运了。”女子不屑的撇了撇嘴,“通知本宗和掌门的讯息已经放出,因为我们距离最近,所以第一个赶到,相信葛师叔他们应该也会马上到了。” “嗯,你做的很好。”男子微笑着拂着唇下的三尺长须,“我们要加快行动,最好是赶在其他宗派和势力介入前确定灵脉的归属,若是能够获得这个小宗派地确认转让,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在仙魔大战后的千年,世界上的灵气已经变的微薄,谁能抢夺到灵气,那就是宗派生存发展的关键,但作为行走世间的宗派来说,并不能和妖族一样随心所欲,他们也有着自己的规则,除非想要彻底的和七大玄门之一的朝阳宗撕破脸皮,否则在没有正当理由的前提下,并不能随意攻击作为朝阳宗从属盟派的玄心宗。 月已高升,清辉淡淡的撒满大地,无声的俯视着所有的一切,从远古要现在,没有任何的变化,唯一改变的,也许只是人的心境罢了。 “你去通报一声,就说萌天居门下黄宗真求见。”中年男子看着身后的少年说道,虽然说是求见,但他话中并无一丝恭敬的的意思,在他看来如果不是顾忌这个玄心宗是朝阳宗的盟派,只怕早已经冲了下去。 “是,谨遵师命!”背负双剑的少年脸色青白,但并不是病态,而是一层晶莹的青白神光,显然是修行了特殊的功法,他看着俏丽的宫装少女,答应的格外响亮,身形在空中一展,已经朝下面的岛屿急速飞了下去。 “来人止步,这里是我们玄心宗的所在,宗主现在闭关静修,来客一概谢绝!”风天翔低沉的声音飘摇而上,虽然海风呼啸激越,但这一缕声音却清晰的每个人的耳边,就仿佛耳语一般,光是这一手,行家就已经知道其中蕴含的力量了。 “哼!”少年并不为声音所动摇,虽然感觉到下方岛屿周围环绕的无形禁制。但修真界以实力为尊,萌天居作为七大玄门领袖风极宗的分支,并就不是这些小宗派可以抗衡的,何况他向来我行我素,根本就不把这道警告放在眼里,只是稍一停顿,速度反而比之前更快了许多,如流星般疾冲而下。 “咔!”一声闷响,仿佛受到了刺激,护卫整个南离岛地天罗阵猛地触发,巨大的光罩刷的一声出现,光罩之外,更是浮现出无数淡紫色的玄芒。在空中迅速凝聚成各种异兽的形状,其中一头正对着少年下飞方向的双头狮子仰天狂吼一声,纵身跃起,恶狠狠地朝少年扑了过来。 “恶兽胆敢伤人!”少年在空中停住了身形,看着狰狞咆哮的双头狮子,眼中满是怒火。这也难怪。萌天居作为风极宗下的四大分支之一,历来就是横行无忌,被他们灭门的小宗派也不在小数,眼看对方不是开门迎接,反而发动禁制驱赶,哪里还按奈的住,双手一翻,背后负着双剑已经出鞘,一声清鸣之下,化为两条狂野驰骋的巨龙,猛地朝扑过来地双头狮子冲杀过去。 “咔嚓!”双头狮子眼看袭过来的巨龙,却是丝毫不慌,身体猛地一抖之下,大量的紫芒顿时被从口吸入,本来就巨大的身体突然膨胀了数十倍,变的几乎有整个岛屿的五分之一大小,狂声怒吼之下。两个头只是一咬,已经将两条巨龙硬生生地拦腰咬住。任它们来回挣扎,却是无法挣脱。 “我地龙灵双剑!”少年面上一颤,作为从小就一起淬炼而成的灵器,双剑中封存的灵兽早已经和心意相通,融为一体,现在巨龙被双头狮子咬住,他顿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好在对方并没有乘胜追击,虽然呼吸不顺,但身体并没有被重创,显然是手了留情了。 “萌天居黄宗真求见!”肉在砧上,他也顾不得再摆威风,急忙躬身行了一礼,大声叫道。 “鄙门宗主正在闭门潜修,暂不见客,还请各位见谅。”风天翔的声音再度传来,虽然平淡,但话中的意思却是如铁石般不可动摇。 双头狮子好像收到了什么命令,迎风一吼,张口放开了死命挣扎地两条巨龙,身体摇摆之下,又恢复了原来的形状,懒洋洋的回到紫芒之上趴着不动,但谁也不会怀疑,只要稍微前进一步,这下面那凝聚出的数十头异兽马上就会飞扑而上,将面前的敌人撕个粉碎! “师尊,这些家伙摆明了是想封锁灵脉的入口,我看什么闭门潜修,分明是想将灵脉据为己有!”收回龙灵双剑的少年犹豫了一下,显然刚才的一击还心有余悸,只得转身退后飞了回来,但在向来心仪的师妹面前失了面子,心中也是恼怒,急忙上前说道。 “没用的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黄宗真面上一冷,眼中寒意大盛,吓地少年急忙跪倒在地,他却看也不看,从怀中取出一个表玉圆环,刚准备施展,远处破空之声划破天际,伴随着叽叽喳喳的叫声,只是瞬间,已经到了跟前。 “见鬼,这些家伙怎么来的竟然这么快,让他们探探虚实也好!”黄宗真犹豫了一下,迅速收起青玉环,左手一拂之下,三人的行踪顿时被隐藏在迷雾之中,就好像从严没有出现过一般。 强烈的妖气疾冲而至,和修真者锻炼自身为主,汲取天地灵气为辅的修行方式不同,这些从远古妖族中分离出来的后来者,吞噬一切能够提供力量的天地灵气材料来强化本体,对于力量的渴求,让他们敏锐的发现了此地泄露的灵脉,而打头阵的,就是速度最快的噬灵妖。 数量众多的噬灵妖,地位处于妖族的下层,在大战中历来就属于消耗的炮灰,它们的身体有点类似黑夜中巡游的蝙蝠,只是大上了数倍,行动也敏捷了许多,虽然单个的噬灵妖并不足畏惧,但要是像这样聚集多了,却是低阶修真者的恶梦,它们就如同一团黑云,可以吞噬靠近的一切发散灵气的物体。 噬灵妖迅速散开。将半过岛屿的天空都盖住,但奇怪的是,虽然双眼已经忍耐地发红,但它们却徘徊着并不敢上前,只是不断在空中盘旋,就仿佛在等待什么一样。 “看来不光是那些玄门。连妖族也想参上一腿!”风天翔坐在阵眼中的一个环椅上,正好位于晶核的下方,被一圈柔软的冻状物体团团围住,无数的透明连线从他身体的各处连接了出去,靠着这个控制中枢,他可以暂时掌握整个天罗阵地使用。 空中一块透明的晶壁凭空而生,上面正是刚才的场景,青白的幽光之下,所有的人物一览无遗,就连施展隐身术隐藏了行踪的黄宗真三人也暴露了出来。 “不错,能够驱使这么多的噬灵妖,来地绝非等闲之辈,只怕是南荒四大妖王一系。”沈心禅眉头微皱。双手在空中急速划过。天罗阵中的一道光柱从岛屿所处的海底斜伸出去,正好连接到灵脉泄出的巨大光芒中。 “因为敌人不断到来,再吸取星力的话,只怕会被他们察觉到我们的意图,万一被他们发现这个天罗阵还不完善,那就糟了。”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所以我将汲取星力地通道转移到泄露地灵脉之中,但这样速度就会慢了许多。” “那还需要多久才能完成整个天罗阵的灵力循环?”一直沉默不语的风青翼低声问道,她是后来之人,而且生为和人类有着世仇的异族虽然形式逼的她妥协,但心中始终也些放不开,自从到了南离岛后,就一直没有怎么发表意见,不过现在情况逼人,也不由得她继续沉寂。 “按照现在这个汲取的速度。还需一天,才能完成灵力的第一次循环,如果想要真正完善整个阵法,起码还需要三天。”沈心禅看着那片黑压压地噬灵妖说道,“当然前提就是现在的防御禁制不被攻破。” “刚才不是一击就把那个什么萌天居逼退了吗?我看天罗阵威力甚大,各位长老未免过于担心了吧。”刘尚德看着笼罩整个岛屿的那圈淡紫色光芒,再联想到刚才的场面,不禁觉得众人有引起过去杞人忧天。 “如果只是这几个家伙,光凭天罗阵化出的守护兽就足以消减他们,但真正有能力的宗派和妖族还没有露面,关键若是他们联合起来,就算天罗阵完成灵力循环,只怕也无法抵挡住他们的轮番攻击。”沈心禅叹了口气,“我们什么都考虑到了,但没有想到整个岛屿的下面竟然隐藏了一个这么巨大的灵脉,真是祸福相倚啊。” “你愁什么!我就不信他们是铁打的不成,来多少,我就砍翻多少,想抢主人地东西,就先看看他们有几个脑袋!”蚩破天怒吼一声双眼变的血红,身体猛地膨用了数倍,背后隐藏的黑色双翼也刷的展开,配合着他手里提着的血红巨斧和身上的骨甲,到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不要争了,敌人还没露面,不要自己就先乱了阵脚。”一直闭目养神的风天翔猛地睁开眼睛,和天罗阵连接在一起的他,双眼中射出冷厉的紫芒,让人浑身发寒,只是一扫之间,顿时让蚩破天安静了下来。 “大家按照事先定好的计划各司其职,在宗主没有回来之前,务必要坚守到底,这些家伙瞧不起我们玄心宗,那就让他们见识下厉害!” 随着众人的退去,风天翔想了想,转头对伺立在身边的贴身仆从说道,“你过去把徐炫小姐请过来。” 南离岛外,只是不大的功夫,已经密密麻麻的聚集了许多人,分属不同的宗派,其中认识的互相打着招呼,就连隐身的黄宗真也现出了身形,朝本宗赶过来的人迎了上去,说明着情况。有些小宗派明知道没有多少机会,但还是不忍离去,就好像自然界猛虎扑杀猎物,狐狸秃鹫拣食碎肉一样,大的玄门宗派拿了大头,他们只要能够获得点残羹冷炙也就满足了。 而在占据了小半边天空的噬灵妖那边,也陆陆续续的飞来了数十个奇形怪状的妖物,有的半身娇媚如花,但下半身却还是蛇形,有的头大如斗。面上遍生利齿,林林总总,让人不寒而栗,两边沟壑分明,空中的气氛也变地越来越凝重,就看谁先按奈不住抢先出手。 今天可以说是修真者和妖族集合。只怕整个大陆的宗派和妖族都派出了代表,每个人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反而是作为主人的玄心宗变的默默无闻,毕竟,对于一个新成立的小宗派,没有多少人关心,就算是有心打听地人。也只是知道它不过是朝阳宗的一个小盟派而已,利益面前,整个小岛就好像被烈火烹煮的铜炉一般,不停的上下翻滚着。 “风长老,朝阳宗传递过来了讯息。”一个刘尚德从宛城带过来的弟子躬身行礼,小心的走进阵眼核心。 “好。就按照我和你说的去做。至于需要地灵力和材料,我会优先调配给你使用。”风天翔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转身继续对面前的徐炫说道。 “是,风叔叔,那我就先去准备了。”徐炫表情兴奋,就好像小孩子遇到了自己喜爱的玩具一般。高兴的离开。 这时,风天翔才接过那个低阶弟子手中的一块玄晶秘卷。 “竟然妄想取得灵脉的九成所有权,真是痴心妄想!”他看着秘卷中传递地讯息,脸上变地越来越难看,终于压制不住,双手用力之下,将玄晶揉成了碎末散落,“就算是玉石俱焚,我也不会让你们这些趁火打劫的家伙们得逞!” 其后的时间,不断的有讯息传入。但所提到的几乎都是千篇一律,那就是要求玄心宗让出灵脉的拥有名分,象征性的给予一点补偿,但毫无例外地,都被风天翔拒绝,几次之后,围在外面的宗派已经达成了共识,在没有强大势力介入的情况下,弱小的玄心宗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力,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它只能静静等待被消减,然后被人瓜分掉岛屿之下突然出现的灵脉,这就是弱者的悲哀,不管是俗世,还是修真界,都是一样。 南离岛外,所有的人都在等待,没有愿意做那第一个出头鸟,但看着空中变的越来越明显地灵气光柱,感受到那种沁人心脾的满足,人群和妖族慢慢骚动了起来,已经有人开始按奈不住。 终于,不知道到底是谁发出声怒吼,震的所有人微一愣神的时机,身形化为闪电疾奔而下。 “是奔雷子,破心宗先动手了!”有眼尖的修真者大声叫道,瞬间,除了那些还有些顾忌身份的玄门大宗,所有的人全部蜂拥而下,仿佛去了慢了,就根本抢不到一般,但奇怪的是,站在噬灵妖化成的黑云上的众妖族却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冷冷的看着面前掠过的修真者,既不阻拦,也不随着下去。 “情况有些不对……”周身被一圈青玉光环护住的黄宗真猛的停住了脚步。就算是在风极宗内,他也是有着风狐之称的谨慎者,凡事不到算计到周全,绝对不会亲自动手,他看着静止不动的妖族,狐疑着说道,“妖族素来贪婪,碰到这样抢夺灵力的机会绝对不可能放过,难道其中有什么阴谋不成?” “师叔,你也太过小心,我们这么多人,光风极本宗和我们萌天宗就来了十一人,都是结丹期的左右的高手,还怕那些小小的妖族不成”,着装艳丽少女噗哧一笑,“我看它们多半是被吓傻了,我们要是不赶快,等会被别的宗派占据了灵眼,那再想要夺取灵脉可就要多费周折了。” “不,还是再等等看。”黄宗真长袖一挥,虽然少妇眼中有着不满,但他却完全无视,做好了决定。 数十道冲在最前面的光影狠狠的撞到光幕之上,禁制瞬间被激发,那些凝聚出的异兽齐齐仰天咆哮,但和之前分散对敌不同,它们迅速纠缠在一起,只是片刻,已经融合成了一头巨大的紫色火麒麟。 没有多余的话说,事情进行到这个地步,就是你死我活的争斗,风天翔平平的躺在柔软的药槽内,用意念命令那头狂暴狰狞的火麒麟展开攻击。 “嗷!”一个被淡紫色光幕反弹开来的修真者稳住身形,刚准备祭出法宝。眼前一花,一道紫芒闪过,他地大半个身体已经被硬生生的破开,化成血渣飞散在空中。下一刻,又一个修真者被撕成了肉片,虽然只是灵气凝聚出的守护兽。但却有着实质般的威力,沈心禅多日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 “师兄,这怪物厉害,快结阵!”一个险险躲过扑杀的修真者满脸地惊惶,他急忙从怀中取出咒符,双手搓动之下。顿时化出一个光盾,将自己团团护住。 仿佛受到提醒,还剩下的十来人迅速的靠在一起,各种法宝武器在空中急速盘旋,随着咒符解开的力量成型,一道透明的明黄色光墙挡在了火麒麟的面前。集合十多人的力量。总算阻住了火麒麟肆虐地脚步。 “看来他们还有后着,一个小小的玄心宗,竟然隐藏了这样规模的法阵,只怕之前是小瞧他们了。”黄宗真拈着胡须,眼珠来回转动,已经打定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思,“你们两个。跟在我后面就可以了,后面没有行动的宗派还有不少,不要被别捡了便宜。” 转眼间,场内的形式又发生了变化,虽然单个并不是天罗阵化出地火麒麟对手,但毕竟是多年修行地修真者,再又付出死伤数人的代价后,他们很快就熟悉了相互配合的方式,剩下的十三人,以一人为核心。其他十二人按照天干地支之数站立,形成了一个战斗的光圈。每次出击,都是光圈的一角,但并不和火麒麟硬拼,只要战斗真元灵气稍有消耗,阵势马上又是一转,替换上另外一个人上前,让之前的人在阵眼中休息,周而复始,试图这个办法不断消耗火麒麟地灵力。 “以为这个办法就有效果吗?”风天翔冷冷的笑着,和天罗阵连接在一起的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所有灵气的聚集和消耗,融合了所有守护兽的火麒麟虽然力量绝伦,但同时也需要消耗掉大量天罗阵凝聚的灵气,如果让对方这样耗下去,也许真的可以冲破也说不定,但这只是在阵眼没有主持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发生。 “大家再努把力,它已经不行了!”看着身体不断缩小,周围的紫焰也慢慢飘摇地火麒麟,有修真者欣喜的叫着,但下一刻,他却看见自己的半个身体被烧成了焦炭。 “轰!”一声剧烈的爆响,整个天空都仿佛在摇晃,那十三个修真者组成的阵势已经被炸的碎裂开来,除了几个修为高深的强者勉强保住了性命,其他的人全部被卷入爆炸的旋风之中,化为了飞灰。 “还剩下了不少,看来今天只怕要拼命了!”风天翔胸口一甜,一口鲜血猛的喷出,和天罗阵连接在一起,虽然让他获得了极大的力量,但同时,若是阵法受到损坏,他的肉身同样也无法幸免,刚才他驱使火麒麟故意示弱,又引过来了不少修真者,然后猛的将其爆,一举将半径两百丈的所有一切都完全毁灭,消除了不少的敌人,剩下的就只有那些站在后排的玄门大宗了。 “好狠毒的手段,看来绝对不能让灵脉落入这个妖邪的玄心宗手里,否则势必造成生灵涂炭!”一直站在最后面的几个老者互相对视了一眼,“胡长老,虽然这是你们朝阳宗的盟派,但如此草菅人命,我风极宗绝对不能置之不理!” 几个侥幸不死的修真者飞了回来,百上满是惊恐,但听到风极宗的长老这样说法,顿时眼前一亮,明白了话里的意思,当下就异口同声的骂起作为罪魁祸首的玄心宗来。 “许长老,我朝阳行事向来光明磊落,这等妖邪当初也是一心向善,我们才给了他们加入盟派的机会,既然他们如此疯狂,那也怪不得我们大义灭亲了!”矮矮胖胖的胡长老一脸的凛然,正义言辞的说道。 虽然大家都知道对方不过是为了获得下面的灵脉,但这些必要的台词还是要说,只要确定了玄心宗是妖邪,而且有着众多的证明人,那些失去同门的修真者就是最好的人选。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歼灭妖邪,并且获得妖邪拥有的一切,而这些,就是强者的权力了,毕竟黑白,只有胜利者才可以宣布! “妖邪吗?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你们的手段还是一样,难道就不能换个新鲜的吗?”风天翔舔了舔还在滴血的嘴唇,突然大声狂笑了起来,“那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妖邪的厉害吧!” 天色渐晚,太阳从无法触及的天边落下,和漫天的云霞一起沉入水中,在大战真正开始的序幕中,一切都已经沉寂,只有风天翔狂野的笑声在整个禁室内回荡,透着死亡的气息。 第七卷第九章觉醒的序幕 夏无尘漫步在光明之中,和之前想像的不同,淡蓝色肉卵内部竟然大的惊人,就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身边有着各种不同形状的人群在他身边擦身走过,但当他想要身上抓住的时候,人群却如同流水般从指缝中滑走,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夏无尘困惑的问道,他信步飞上了一座高的惊人的建筑,仿佛要和天衔接,低头俯视,下面的人群如同蝼蚁一样渺小,争先恐后的蠕动着,而抬头上望,整个天空却看不出真实的颜色,就好像一层铁幕沉沉的压下,让人透不过气来,唯一让他感觉到真实的,就是沉默的跟在身后的那个傀儡晶晶。 “资料分析不足,无法解析。”傀儡人眼中红芒闪动,来回闪动了半天,就好像思索一般,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算了,你也不知道什么。”夏无尘若笑着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徐炫究竟如何改装了这个傀儡人,只知道自从来到了这个古怪的地方后,它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不停的说着些古怪的名词,就算的曾经阅读过大量古书的自己也完全听不明白。 “不,我好像有些记起来了。”傀儡人停下了脚步,“我记得好像曾经有个名字属于我,不是晶晶,而是叫……” 他脑中好像有锯齿在搅动,发出咔嚓的响声,眼中的红芒变的越发炫目,好像在努力回忆着什么,过了片刻,等的不耐烦的夏无尘一掌拍了过去。“你不要紧吧。” “对了,我地名字,我记起来了,我叫做一百七七号。”就好像突然从沉睡中苏醒,它用力锤打着自己的脑袋,“我好像有个任务,但到底是什么了?我的记忆芯片好像坏掉了,很多资料只留下模糊的印象。” “管你。脑子坏掉了。你就慢慢的想吧。”夏无尘笑了笑,抛下不断锤打自己的傀儡人。朝高楼下跳了下去,在无数高耸云天的建筑中飞速穿行,隐约间,他仿佛感应到了前呼唤自己的那个声音又在莫名地远处出现了。 “等等我,主人!”傀儡人看着远去地夏无尘。愣了一愣,但马上又记起了自己本来的使命,但经、它却不能飞行,只得双脚用力一趴,如同山羊般在大楼上来回跳跃,拼命追了上去。 不知道飞了多久,面前地景色变了又变。一片无垠的草地上,一根晶莹剔透的参天巨塔接天而立,和它相比,之前那些高楼就好像幼童的玩具一般可笑。 “我感觉到,就是这里了。”夏无尘停下了脚步,巨塔周身没有任何缝隙,他试着敲击,塔身上发出清脆的怪异响声,显然不同于现世上地任何一种材质,但却坚硬无比。就算是锋利的灭神剑用全力刺上去,也只是斜斜的滑开,不能留下任何的痕迹。好在巨塔的底部,有着一扇雕刻了各种花纹的金属大门。 “这是什么?”夏无尘怔怔的看着面前巨大地金属门,现在发生的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掌握,就好像一个从小在草原长大的蛮族,突然来到了繁华的中原腹地一般,几乎完全不能理解,他试探着告诉自己,这些不过是幻觉,但那种完全真实的触感,提醒着他,这里是真实存在的世界。 门上满是繁杂的奇异花纹,在空中扭曲着,有着固定的走向和脉搏,就好像是什么语言一般,但他却完全不认识,犹豫着,夏无尘伸出手,印在门上一个仿佛手大小的小坑内。 “咔嚓!”本来死寂地大门突然变化,从那手掌大小的小坑周围猛的伸出七道触须,牢牢的将夏无尘的手臂缚住。触须才一接触人体,瞬间就开始生长,最后化为一种柔软坚韧的黄金藤条,将他整个身体束缚。虽然极力挣扎,但那种黄金藤条坚韧无比,随着他的身体而不断改变形状,让他的丝毫使不上力。 “风刃!”夏无尘沉声念动咒法,但本来放在腰中各处的咒符却没有任何反应,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火龀!”他大声召唤战魂,但还是没有任何回应,这里就好像一个独立的空间一般,隔绝了所有的一切。 黄金藤条上突然探出无数根长针,猛的刺入他的身体内,在夏无尘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听到了一个娇柔的女声,“体质吻合百分之八十……” 朦胧的昏沉中,夏无尘用力挣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傀儡人晶晶,但和之前不同,他一脸的平静,让人看去有种明确了目标,顿悟的感觉。 “主人,你醒了啊,请跟我来。”傀儡人扶起了身体无力的夏无尘,四面看去,房间内有着淡黄色的色调,他坐着的床很是柔软,轻轻按上去,就好像陷入棉花中一样。 “这是那座塔的内部吗?”夏无尘皱了皱眉,自从被莫名其妙的拉入这个肉卵之中,他就处处被动,就好像被人任意摆布的木偶一般,这种感觉让他很是不爽。 试了试,好像只要靠近这座塔,他所有的咒法就无法使用,除了拿着灭神剑用力砍杀,再没有其他攻击反抗的办法,但好在体内的暗力和灵力元丹还在运行,看来只是暂时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压制了。 “主人,就是这里,请你自己寻找答案,我先出去了。”傀儡人轻轻退了一扇关闭的房门,然后不顾夏无尘询问的眼神,转身离去。 抬眼看过去,房间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书籍,从墙角一直堆到屋顶,让人生出一种目不暇接的感觉,但这些都不重要,夏无尘双眼扫过。发现了一本孤零零摆放在桌子正中的小册子。 这是一本采用不知道什么材料制成的古书,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人所著,只有两个巴掌大小,封面有着古怪地图形,夏无尘辨认了半天,却沮丧的发现,这种他所熟悉的任何文字都不相同。 揭开封面,夏无尘愣住了。 一片空白! 他飞速的翻过。从头到尾。整册书就没有一个字,在重复了两遍这样的动作后。夏无尘选择了放弃,他慢慢合上书,微微闭上眼睛,一无所获的感觉反而刺激了他的好奇心,他静下心来,慢慢回想着从头到尾发生的一切,但依旧没有任何提示,只是他握紧小册子地时候,仿佛从静寂地深处,传来一种含糊不清的声音,用他从来没有听过地语言吟唱着什么,就好像在呼唤远处的行者。 “卡拉特!” 这是他听见的一个词。整个吟唱,就在不断的重复着这个词,但是一本无法看见的书,就算能够听见,不能明白其中地意思,那又有什么意义? 夏无尘低头思索,本能告诉他,就和吞噬王贞的记忆,慑服剑灵一样。一个宝藏的大门已经朝他打开,但缺少了那枚关键的钥匙,就只能在门外徘徊。 过了片刻,他放下手中的小册子,目光掠过墙壁周围那一排排的书籍,但绝大多数都看不懂封面上的文字。 “肯定会有一个解决地办法!”夏无尘指尖在书架上滑过,耐心而专注。 现在,他反而有些感谢小时候那段多病的经历,那种就算是拼命嘶吼也没有人理解的病痛,让他养成了忍耐的习惯,就算心里再怎么样着急又怎么样?事情并不会因为你的态度而改变,只有静心思考,寻找,也许还可以找到一丝出路! 他的目光突然在书架的最下层停住了。 这本厚重书的封面上,是南陆流传下来的一种神文,据说是古神兽经使用过的文字,不过因为学了也什么太大地意义,所以懂得的人已经快要灭绝,但值得庆幸的是,夏无尘正好是其中的一员,曾经因为好奇,他仔细的向人请教过这些神文的含义,并且努力掌握它们其中的部分。 果然,线索就在这本书中,各种不同文字的对比说明在书中都有着记载,通过掌握不多的神文,夏无尘不眠不休,竭力想要弄清楚其中的含义,很快,他就懂得了几种文字,随着书架上的书不停的被翻阅,种种线索就好像一条无形的丝线,慢慢露出了清晰的脉搏,逐渐被串联了起来。 拿起打开,如果感兴趣,就仔细翻阅,如果不感兴趣,甚至无法理解,就记忆后放回去,夏无尘重复着这个过程,好像一台不知道疲倦的机器一样重复着,他的眼睛变的越来越亮,那是通晓了秘密而发出的明悟之光。 时间过的飞快,偶尔,那个傀儡人会送来吃喝的东西,夏无尘并不挑剔,他有吃就吃,有喝就喝,累到了极点就倒头休息,虽然这样辛苦,但他的精神却反而越来越好,整个人在暗处隐隐发出一圈淡淡的金芒。 随着最后一本书被放落在书架上,夏无尘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些书所包含的知识千奇百怪,就好像一个未知的宝库,很多他根本就无法理解,但还是强行记忆了下来,而其中有一些他可以理解,比如关于他所修行的古修真者法诀,异族的能力,甚至龙鲸要塞的使用方法,都有着详细的记载,这让他详细的将所有记忆整理了一遍,对于自己所修行的咒法系统有了更深的感悟和理解。 不灭的光明中,他盘腿席地而坐,心中有着淡淡的喜悦。 如果说以前他还是一种青涩的未知,那现在,通过书中获得的那些知识,他对自己目的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这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充斥了他整个身体,但奇怪的是,心里却从来没有这样平静过,就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重新拿起桌上的小册子,没有丝毫的犹豫,夏无尘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殷红的鲜血在他地挤压下,缓缓的滴落。迅速渗透在那本怪异的空白书页中。 围绕着那迅速化开的鲜血,淡淡的字迹慢慢成型。 “果然是这样。”夏无尘淡淡的笑了笑,阅读了所有书籍,他已经知道了手中这本书中吟唱的是什么意思。 “卡拉特,意思就是鲜血。”夏无尘将指头上涌出地鲜血用力抹了上去,“真是一本奇怪地书,就好像魔物一样,竟然需要吸食拥有者的鲜血才能够提供知识。” 第一页地字迹已经全部显露出来。夏无尘停下手的动作。凝神观看着。 “是一句古神文,应该是咒法一类的东西。”看着整页枯涩拗口的口诀。夏无尘慢慢的记忆着,不断地重复,终于熟悉到可以一口气念出来的地步。 “出来吧,看看你到底会带给我什么样的惊喜。” 按照书上的说话,夏无尘将手按在书页上。凝聚了全身力量,低声念动着未明的咒法,这是他脱困的关键,虽然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赌一赌! 虚无地影像随着咒法的结束,慢慢在空中具现出来。同任何已知的人类和妖族都不相同的面貌,三头八臂,人身蛇尾,每个头的表情各不同,八手中都拿着不同的武器,而满身光辉的盔甲,发出炫目的光芒,刺的人挣不开眼,而他身上的那股威压,更是如海水般汹涌地压了过来。逼的人喘不过气来,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但夏无尘马上就可以肯定,面前的这个东西,就是之前龙血晶中留下地图和讯息的那个古神。 “通过挑选的人,感谢你所付出的一切,在离开之前,如果你有什么问题,需要我为你解答?”古神的声音低沉,就好像从另外一个时空传来,有种混沌的漂浮感。 夏无尘仔细的盯着古神,如果说之前他还对那些书籍中记载的东西有些许的疑问的话,眼前的这个影像已经证明了一切。 “你拥有自我的意识?那你的本体是否还存在?”夏无尘想了想决定还是先证实下自己的猜想。 “不,本体已经消亡,我只是他为了等待复活而封存在书中的一缕意识而已。”古神的影像顿了顿,其中一个头苦笑着说道,“我依旧能够独立思考,但能力却降低了数百倍,只能借助使用者的鲜血而暂里存在,也算是拥有自我的意识吧”, “只是几百分之一的力量,就有如此强大的威压,那若是真正存在的本体,该是多么强大的存在啊。”夏无尘感触着,看着他继续问道“那你能够为我解答什么?” “一切。”影像身形一转,又换了个面孔对着他说道,“但这些并不是无偿就可以获得的,鲜血为我的身体具现提供了力量,如果你的力量足够强,那你的鲜血就呆以提供相应的能力,依据你现在的身体,我能够提供的帮助并不太多。” “也就是你需要从我的鲜血中获得存在的力量,而我为了要得到你提供的知识,就必须付出相应的鲜血作为交换?”夏无尘点了点头,他知道面前这个古神的形体必定隐瞒了些事情,但暂时也没有必要追究,“很公平的交易,那我开始问第一个问题。” 说话的时间,古神的影像已经随着书中字迹的淡化而慢慢远去,夏无尘暗咒一声,手掌在灭神剑锋利的刀刃上划过,顿时拉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慢慢的渗出,他用力将流出的鲜血重重的涂抹在书上。 “你们到底是什么存在,还有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起源?”虽然听过和看过无数传说和神话,但夏无尘还是想从这个古神口中得到答案。 古神微微愣了愣,似乎没有料到夏无尘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样空泛,但作为残留意识的他,只需要选择回答问题就可以了。 “在这个世界,现在的人类和妖族并不是唯一的存在,曾经遥远的过去,生存过无数的生命。”古神伸手在空中划过,一道无形的屏障顿时成型,上面闪过众多的画面,其中行走的生物,都是千奇百怪。 “根据我们最开始获得的记忆,世界本是混沌,在经过无数的岁月变迁后,清者上升为天,浊者降落为地,而所有的生命,都是在虚无的混沌产生的种子,有的种子适应了变化,并且获得了强大的能力的生存了下来,而有的种子无法适应,被逐步消减,其中又有新的种子不停的产生,这就是我们所知道的整个世界起源。”古源又转动了身体,这次是一个女性的面孔,“而你我,都是这个天地循环中的一部分,都适应了变化而生存下来的种子而已。” “作为最开始的远古存在,我们掌握了卓绝的能力,虽然人数稀少,但极盛的时候,我们可以改变大地的形态,修改海洋的走向,成为超越一切的存在,但正因为数量的稀少,我们选择了制造新的种子,并且给予了它们部分强大的力量和头脑,帮助它们在地上建立了庞大的城市,而我们则居住在天空,由它们提供所需的一切消耗,不断探索着整个宇宙的奥秘。” 第七卷第十章威逼 “这些应该就是风青翼所说的异族的来由吧。”夏无尘静静的听着,不断的将听到的话和记忆中的各种事件相对应,思索出属于自己的答案。 “宇宙浩瀚无穷,我们在获得了许多的同时,也失去了许多。”古神的身体又旋转了个方向,这次面孔又换成了一个黑发赤瞳的男子,“你所处的这个世界,并不是唯一适合人居住的地方,而只是众多星辰中的一个而已,随着我们族人逐步迁移到其他星辰上生存,选择继续留在这里的只剩下了少数,这样就失去了对我们制造出的新的种子的压制。” “因为某种原因,那个新个族群整体叛乱,虽然我们拥有强大的力量,但它们却具务数量上的优势,并且可以不屡的进化,为了和它们对抗,我们又创造了新的种子,那就是你们人族和妖灵,当然,后面的有些事情,我在留下的龙血晶中已经有着叙述,相信你也听过了,需要我重新给你讲述吗?” 夏无尘挥手止住了古神的说话,听到这里,他已经感觉到身体内血气的翻涌,就好像被什么诱惑着一样,他有种破开自己身体,将体内所有鲜血都淋到书册上面的欲望,但转眼间,强大的意志力压制下了这种思维的波动,精神慢慢趋于稳定。 看着他的表情起伏,古神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但转瞬消失不见。 “大致上我已经明白了,那请问,我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出去?”夏无尘急声问道,虽然不担心生存,但在他如果继续停留在这个怪异的世界,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就很难说了。 “很简单,你只要帮助我破开当初布下的禁制,让这个碧灵塔升空就可以了,作为酬劳,被碧灵塔镇压的这条灵脉就送给你。”古神淡淡地说道。但如果特别的留心,就会发现在他地眼中,有着不易被察觉的变化。 “只是依靠我这个种子吗?”夏无尘笑了笑,他一直盯着对方的眼睛。虽然显的有些不敬,但却敏锐地捕捉到其中那一霎而过的变化,心中顿时有了计较。“你应该也知道,作为普通人,我并没有什么特别强大的能力,能够进入到这里面,也只是因为机缘巧合罢了,但若是你真的想要我帮你做什么,起码要让我知道起码地真实。” 夏无尘直直的看着古神,目光深沉,在那一瞬间,他隐约感觉触摸到了那潜藏背后的真相! 古神身上地威芒大盛。作为远古至尊强横的存在,即使只是残留的一些意识体,但也不容人亵渎,很明细的,他从夏无尘的话中听出了质问的意思。 房间内突然卷起狂乱的烈风,无形的风刃察着夏无尘的身体呼啸而过,将他身上的衣服和周围地书籍一起切削成了碎末,这种气势和威能,若是在肉卵之外,也许还可以闪避。但这个奇怪的空间,夏无尘的力量全部被封闭,他就好像一直待宰的羔羊般感受着对方的愤怒。 “被挑选者,注意你的口气,在这个空间内,你渺小的如同一只蚂蚁,我只需要轻轻一捻,就可以将你的灵神彻底毁减!”烈风化为了有形之物,急速在他身边盘旋,仿佛为了验证这个廉洁,夏无尘被一股巨力猛地压倒在地,就在腹腔中的空气都好像被积压了出来,他的脸色迅速变成了青紫色。 “是吗?如果你真地可以办到,那为什么还要和我多费唇舌?”夏无尘强撑着半跪在地,双膝的关节发出各自的错动声,虽然身体经受着莫大的痛苦,但他的双眼依旧清澈如水,“就算是神,也不能压迫我改变自己的意志,你要么毁减我,然后继续漫长的等待,也许到你意识消亡都不可能有结果,要么你我对等的坐下来商量,大家各取所需!” 沉默和压力依旧在继续,过了半晌,终于有一方退却。 “被挑选者,你有一个很强大的坚韧的灵魂,让我们好好谈谈,也许在将来有那么一天,你可以成为我的回忆之一。”古神一个意念之下,烈风顿时消散,而他们也被转移到了另外一个房间,三面之一的女人娇笑着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 “本能而已。”夏无尘淡淡的说道,“我想你根本就不是被封印,而是潜藏在这里利用龙血晶透露的讯息,吸引有资质的人前来,然后利用他们的好奇心吸取精血来恢复力量,慢慢完善自己的身体,不过奇怪的是,只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你为什么布下这么多的疑阵了?” “你很聪明,不愧是契合度最高的被挑选者,比我曾经吸收的那些家伙要强上很多,人类是奇怪的种族,如果是白送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人想要,所以我专门设下这么的疑阵,越是难以得到的,就越是容易引起人的好奇心。”古神双换了一个头脸,面无表情的说道,“弱者沦为强者的食粮,这是世界的正理,但和他们相比,运气倒是好了许多。” 他手臂一指,一条青白的通道顿时在空中浮现出来,“经过这么多年的汲取,我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驱动碧灵塔离开这个世界,去到族人们定居的星辰,但当初设置的那些禁制,却是集合了我们三人之力布置的,现在的仅仅只是一个残存的意识体,一旦靠近那里,就可能被禁制的力量重新封印,所以破除禁制的事情只能由你来完成。” “这样做的我,只怕要承担很大的风险吧,那又如何能够保证我的利益?”夏无尘权衡着利弊,看着青白通道的尽头,那一圈赤红的光幕问道。 “你需要什么样的保证?”古神反问着,到了他们这样地层次,所谓的发誓赌咒都没有任何地意义。在实力强弱对比面前,就算是欺骗,夏无尘也无计可施。 “如果你不满意我的安排,那就还有一个其他的选择。”古神身体猛的膨胀,居高临下的说道,“强行吞噬一个被挑选者的精神并不会带来多大的好处……可我已经等了那么大,也不在乎继续等上些时日,迟早总有和你一样的人进入。” “我明白了,帮助你破除禁制后。希望你遵守诺言。”夏无尘沉默了,地确,现在的他。根本就无法和对方抗衡,虽然古神可能是恐吓,但与其赌这个机会,不如冒险试着相信他。 “说吧,我应该怎么样做!”心里既然下了决定,那就不再有丝毫的犹豫,夏无尘抬头看着恢复原状地古神,沉静的问道。 “很简单,你只需要进入里面,取出一个红色的晶核就可以了。”古神见他已经屈服。面上露出满意的表情,手指在空中划过,化出一个如同刺猬一般的遍身都是尖刺的晶核形状,“你记好,就是这个东西,一定要小心保护!” 穿过红色的光幕,夏无尘只觉全身一阵震动,面前的世界又变了模边,无边的灼热充斥了整个巨大的盆地。深深的肯定流淌着火红地岩浆,温度高的吓人,而在盆地中心,一块赤红色的晶核在闪着炫目的光芒,形状正和之前古神给他看的类似,在岩浆上方,有一道细细的锁链和晶核项链,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伸手触摸竟然有一种凉丝丝的感觉,显然就是供人行动的索道了。 夏无尘忍着滚烫的高温,斜斜靠在索道上,他并没有急于行动,反而静静地思考着。 恐惧和愤怒会让人推动理智,这样不但不会带来丝毫的帮助,反而会暴露自己的弱点,夏无尘慢慢回忆着自从进入这个秘境后所发生的一切。他清晰的发现,自从获得龙血晶开始,自己就好像被人牵着鼻子一般,不断坠入对方的布置,心神被诱惑,力量被压制,如果不是坚韧异常的心志,只怕他已经在古神最开始的圈套中被吸干了精血,彻底成为了对方的傀儡。 转头四望,夏无尘看见墙角挂着的几具干尸,显然是之前进入这里的前者,但看他们惊恐的样子,显然并没有完成任务就已经死去。 “就算是死,我也要把握自己的命运!”夏无尘调整着呼吸,慢慢攀爬在索道上,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相信那个什么古神的承诺,力量上的差异是一个方面,而不同的族类,思考问题的方法也不会相同,就好像你会对圈养的猪许下慎重的诺言吗? 索道很细,因为体内的灵力被压制,夏无尘只能双手双脚倒勾在上面,小心的挪动着身体,下方十丈的地方,无数沸腾的岩浆发出咕咕的响声,如同活物般蠕动着。 “见鬼,竟然是火蜥蜴!”夏无尘停住了挪动,整个紧紧贴在索道上,一动也不取动,就连呼吸也变极其缓慢,就好像休眠了一般,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在沸腾火红的岩浆内,竟然富钗镌谄鸱。 巨大的身体上满是猩红厚重的鳞片,双眼已经退化成了两个小小的白点,偶尔探出空中挥舞着细长舌头上满是尖利的倒钩,这种生物,就是生活在岩浆中的火蜥蜴。如果是在外界,凭借战魂力量,消减这样的怪兽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处在现在这样的境地,却是致命的敌人! 夏无尘看着在岩浆中游动的火蜥蜴,仔细观察着它行动的规律,这种怪兽看不见东西,但相应的,它的听觉变的极其灵敏,只要动作稍微大一点,就可能被发现行踪。 “一……二……三……停!”心里默默数着时间,夏无尘快速的移动着,但当数到三时,他马上停了下动作,继续保持那种假死的状态,这是因为通过仔细的观察,他已经掌握了火蜥蜴行动的规律,每隔一段固定的时间,它就会潜入岩浆中一次,然后再浮出来,这段时间很短,大约是十五秒左右,但已经足够他行动了。 五十丈不到的距离,他竟然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当最后爬到盆地的中心时,不禁长长的吐出一口粗气,只是这么声音稍微大了一点,顿时引的火蜥蜴从岩浆中探起头来,狐疑的在空中吞吐着舌头。 “红色的晶核,到底有什么作用了?”夏无尘看着面前晶核不动,按照古神的吩咐,他只需要拿起那块红色晶核原路返回,但不甘就这样受人摆布的夏无尘,却有着自己的想法。 他手指微动,轻轻触摸在那块红的滴血的晶核上,一种爆炸般的力量在指尖环绕,但被晶核的外壳束缚,只能在里面蠕动。 “不管了,赌一把!”夏无尘心里一横,将晶核取出,小心置入储物指环内。 按照之前的方法,夏无尘原路返回,但到了索道的边沿,他好像失手了一般,整个人突然一个踉跄,半边身体挂在了索道之上。 “救救我!”夏无尘拼命的大叫了起来,顿时惊动了下面的火蜥蜴,它探头追寻着声音的来源,飞快的朝夏无尘游了过来,巨大的身体在岩浆中上下翻涌狠狠的跳起来撕咬,但总是差了那么一点,气的它暴跳如雷。 门外,一直原地走动的古神瞪大了眼睛,八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显然心中难以决定。 “这个笨蛋!竟然会在最后的关头先手,真是该死,我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应该派他进去!”犹豫了片刻,眼看夏无尘挂在索道了的那只手越来越无力,只怕马上就会掉入岩浆之中,古神咬了咬牙,飞快的冲入了禁制之中。 就好像专门克制这个意识体一般,空中突然出现了无数烈焰,齐齐的朝他卷了过来,将他整个身体缠绕住,不停的剧烈燃烧,只是这么瞬间,就将他周身护体的光芒灼去小半。 “快把晶核丢给我!”古神艰难的挪动着脚步,每走一步,他的身体都要小上一点,就好像被融化了一般。 “救我!”夏无尘单手挂在索道上,使劲挣扎,仿佛再也支撑不住,他左手握着的晶核突然一松,就这样朝下面沸腾的岩浆掉了下去。 第七卷第十一章弱者是食粮 “啊!”古神一声狂吼,眼看着晶核即将掉入岩浆之中,他再也顾不得在灵火灼烧下迅速缩小的身体,猛的朝下面跳了下去。 “好险!”一把抓住晶核,古神重重的喘了口粗气,他的身体已经缩小到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大小,就连八支手臂也融化了一半,但剩下的力量还足够他重新飞回到索道之上,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休养,恢复原状并不是什么问题。 看着手里的晶核,他的眼中露出狂喜的表情,显然是一直渴望得到的东西,“该死的人类,等会上去第一个吸取你的精血来恢复力量,害我损失了这么多的力量,留着你还有什么用处!” 这样想着的古神,纵身急速而上,但下一个瞬间,巨大的力量重重的轰在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砸入了岩浆之中。 “果然和我想的没有错,我失去的灵力,只是被你压制而已,只要你的力量降低,那我就可以恢复了!”夏无尘灭神剑猛的刺出,在空中迅速化为一条咆哮的血龙,牢牢的将古神压在岩浆之中不能动弹,紧接着,早就准备好的各种咒符全部发动,一时间,光弹如雨点般轰落,将地下的岩浆也炸的剧烈振荡。 “你说的不错,弱者只能沦为强者的食粮。”夏无尘冷冷的笑着,咒符攻击不停,看着拼命挣扎,但身体却越来越小的古神,直到他变成了一缕流动的银色幽芒,才猛的张口一吸,顿时将其吞噬。 在古神消失的那一瞬间,整个禁制突然剧烈的震动了起来,地面暴裂。火蜥蜴狂暴地怒吼着冲上来,却被夏无尘反手一剑,从头到尾整齐的劈成了两截倒下。 “起!”灭神剑前指,吞噬了古神的这股残留意识体。虽然距离完全炼化还需要些时间,但夏无尘结合之前看过的图书,已经明白了整座晶塔地构造,顾不得修整,他一把抓起掉在岩浆中的晶核,飞身而上,笔直的穿过那道红色的光幕。 “就是这里了!”整座巨塔在地面的震动中不停的颤抖,夏无尘不管不顾。急速在楼层间穿行,直到顶部一个小房间内才停了下来。 “按照古神残留意识的记忆,这里应该就是控制整座晶塔的核心了。”夏无尘对着空无一物地晶壁念动枯涩难懂的咒文。突然。咔嚓一声,严实的晶壁整个裂开,一个玄黑色小盒子弹了出来,而盒子地大小,正好和在岩浆中获得地晶核形状大小一致。 “咔!”一声脆响,夏无尘将晶核放入之后,玄黑小盒马上又弹了回去。炫目的赤芒从晶壁中疾射而出,刺的人挣不开眼睛。夏无尘不由退后了一步,但瞬间,晶壁上探出无数颜色各异的光线。迅速将他整个人包裹,形成了一个彩色的光球悬浮在空中。 在夏无尘的意识中,所有的一切,瞬间都停止了动作。 肉体的颤动,呼吸,甚至心脏,都彻底停顿,但这又和假死不同,他可以清晰地感应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丹田内颜色各异的两颗不同内丹,在那些光线地刺激下,不断急速旋转,等到达速度的极限的时候,猛的轰然爆裂,身体的每个部分都被这股巨大的丹力摧毁,但又不停的再生,九阴玄窍的特殊身体在此刻发挥了巨大的功能,他不断的从那些光线中贪婪的汲取力量,就好像本能一样构筑着身体,然后再被摧毁,再度重生,撕裂般的痛苦让他痛不欲生,但坚韧的意志让他咬牙坚持了下去。 来回九次之后,重生终于停止,变的空空荡荡的丹田内,突然生出一股奇异的力量,就好像春天的种子,无声无息的迅速成长,只是片刻,就化为了一片澎湃的海洋,暗力和灵力纠缠而生,来回循环,在这片海洋的中心化出一个太极图的形状来,而巨大的力量,就从其中发散到身体各处。 伸手挥拳,那层之前怎么也无法挣脱的光球就如同薄纸般被撕裂,夏无尘慢慢站直了身体。和之前那个少年的模样不同,古铜色,健康英俊的脸上还可以依稀看出原先的模样,但却无法揣测真实的年纪,仿佛青年,但眼中却又有着洞悉一切的智慧,仿佛中年,却又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让人琢磨不透,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清澈如水。 “臭小子,便宜你了!”身体的重新构筑,让他把身体内存在的其他灵体都自动排出了体外,只剩下一缕残魂的古神意识体无力的飘荡在空中,刚才的声音就是由他发出。 “想不到我等待了千年,修补身体的机会却被你抢先了……”古神狠狠地说道,他想要扑上来,但夏无尘只是一个眼神,他顿时被定在空中,就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无力挣扎着。 “能够达到这个高度,也许真的应该感谢你也说不定。”夏无尘淡淡地说道,对于这个意识体,他说不上恨,这些也许都是机缘也说不定。 “你还是放过他吧,犯不着和古神族结仇。”一个声音在身后低声响起,夏无尘不用回头,已经知道了是谁。 一袭白衣,灭神剑被他斜背其后,乌亮的长发懒懒的披在肩膀上,整个人看起来自有一股出尘之意,和夏无尘那种独特的魅力相比也不逊色多少。 “你也出来了啊。”仿佛老友,夏无尘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道。 “不错,我当初寄居在你的体内,本来要你修行到九劫转生之后我才可以重铸身体,但这次机缘巧合,也算是和你一起沾了他的光了。”这个男子正是灭神剑中的剑灵,虽然表情平静,但能够铸体重生,心情也不禁大好。 “放过他也好,虽然他现在只是一缕思念体,但若是冒然消减他。难保不被在其他星辰上的古神族察觉,在我们根基未稳的情况下,没有必要惹上这样的强敌。“两人只是一个眼神,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夏无尘点了点头,手掌平平伸展,顿时将那缕残缺地意识体吸入手中。 “你想干什么!”古神虽然被禁制,但还是厉声喝道。 “送你一程而已。”夏无尘笑了笑,一团炫目的光球从手掌中射出,瞬间将意思体包裹在其中,只是片刻,就恢复了他本来的三头八臂的原本形体。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大,但却血肉齐全,行动间也没有以前地虚空感。 “虽然没办法完全帮你复原。但这些力量。应该足够你支撑着回到族人那里去。”夏无尘静静地说道,“这座晶塔,我们也不染指,还是归你所有。是敌是友,就看你的意思了。” 沉默了片刻,古神化成的小人突然叹了口气,“算了,这些事情我也有错在先。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意了,既然你肯放我一条生路,那大家就互不相欠。我先送你们出去,三刻之后,这座碧灵塔就要发动了。 腥臭的鲜血在地下流淌,慢慢汇集成一条河流,星瞳剧烈的喘息着,体力和精神力已经接近极限,在冰壁的外围,是堆积如山地怪兽残肢,但它们就好像无穷无尽一般,每隔一段时间,就又从孔洞中冒了出来。 “不管怎么样,我绝对不能后退!”星瞳挣扎着站了起来,四灵阵的咒力已经消耗殆尽,要不是靠着那几只战魂的帮助,她只怕早已经被怪海淹没了。 突然之间,那些咆哮地怪兽停止了动作,它们齐齐抬头看着剧烈震动地肉卵,就好像被什么驱使一般,整齐的回到了孔洞之内消失不见。 “呼……”星瞳双腿一软,整个人斜斜地倒在地上,还没落地,她已经被一双大手拦腰抱住。 “你回来了。”看着模样大变的夏无尘,星瞳却一眼就认了出来,她微笑着说道,反手紧紧的搂住面前的这个男子,再也不忍松开,就仿佛只要放手,马上又会消失不见一样。 “是的,我回来了。”夏无尘拭去她额头的汗水,小心地将她抱住,只是一眼扫过,他已经明白这个少女付出的努力,心中不禁感动。 星瞳心头一松,再也坚持不住,伏在夏无尘的怀中沉沉睡去。 “想不到只是个魅女,竟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我以前到是小瞧她了。”剑灵跟在他的身后,从肉卵中闪了出来,而走在最后的,却是那个改变了形状,和常人类似的傀儡人。 “我才是想不到了,没想到这个古神临走之前,竟然按照这个傀儡人的意志对其进行了改造,只怕徐炫看见他这个模样,不知道会高兴成怎么样了。”夏无尘看着那个和徐炫相貌有些类似的傀儡人,微笑着摇了摇头,自从到了这个封禁之地,所经历的一切都过去奇特,他明白了很多,也改变了许多,但心中的未知和疑惑,却也更加深重。 “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既然你已经铸体重生,那为何步含烟却没有出来?”夏无尘灵眼内视,在他胸口的地方,有一个光球盘旋,里面依稀可以看到步含烟小小的形状,想到这个为他粉身碎骨,就连神识都只残存了这么一缕的女子,他不由心中一痛。 “她灵体受创过大,能够恢复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只要你实力不断提高,终有一天可以帮她铸体重生。”剑灵也是知道他们之间纠缠的,不禁微微叹了一声,安慰着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夏无尘无奈的点了点头。 他们出来后,肉卵还在剧烈的震动,慢慢从顶部裂开一个小口,并且不断的扩大,知道一个圆锥形状的碧绿色晶塔升起,才逐渐消融。 “当初在那个晶塔内,我觉得自己和蚂蚁一样渺小,可等到出来后,才发现这个晶塔原来并不大。”夏无尘看着只有二人大小的晶塔感叹着说道。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在那些俗世人的眼中,我们腾云驾雾同样神奇,这样看来,我们的这些经历也算不了什么。”剑灵笑了笑,毕竟是生存了数千年的灵体,见识过无数古怪的事情,也知晓众多的秘密,比起夏无尘来,无疑冷静了许多。 晶塔在空中盘旋几圈之后,剧烈的呼啸声中,猛的破空而去,只是瞬间,已经消失不见。 “走吧,耽误了这么久,只怕宗派里面的那些家伙们也都等急了,不过获得了这样规模的灵脉,总算没有白费功夫。”看着离去的晶塔,夏无尘抱着星瞳御空而行,转瞬间就飞出了封境之外。 夜晚的空气湿润,夏无尘站在半空中,无需借助任何咒法和法器,就好像呼吸一样自然,这就是他重铸身体后获得的能力之一了。 抬头仰望星空,夜色苍茫,点点繁星点缀其中,短短人生百载,对于星辰来说,只不过是眨眼的光阴,就算是修为高深,能够活过千年的强者,也不过是倒映在水中的幻影而已,何处才是道路的尽头?在那未知的远方,究竟存在什么,都还等待着他去发现。 “轰!”巨大的爆击声从南离岛的方向传来,打断了夏无尘的思绪,他身体骤然拔高,只是瞬间,他目光已经穿透到远方,将发生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 数道灵气光柱环绕之下,战斗已经进入到白热化的程度,攻守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天罗阵在法器猛烈的轰击下,外围的守护灵兽已经全部被击杀,就连防护的光幕也被破开了几个大洞,那些攻击的玄门修真者就呼啸着的从洞口钻入,正好和蚩破天带领的低阶弟子狠狠的撞在一起。 第七卷第十二章说妖邪又如何? “杀!”蚩破天展开玄黑的翅膀,依仗身上坚实的白骨盔甲,对攻过来的法器不避不让,血斧在空中划出一道狂野的残影,硬生生的将面前两个修真者拦腰斩断,还没等他们生魂逃脱,又是反手一斧,荡起的旋风将起绞成了无数血肉碎渣散落。 “怪物,我和你拼了!”黄宗真放下已经断气的两个徒儿,双眼赤红,再也不复之前的小心谨慎,狂吼一声,狠狠的和蚩破天斗在了一起。 玄心宗门下可用弟子稀少,主力一旦被缠住,零星的几个低阶弟子顿时被逼的四处逃窜,好在刘尚德拼命阻挡,再就是那些名门大宗的长老们自视身份,并不肯上前围攻,才勉强救回来几个,四处惨叫连天,到处是腥风血雨,如同修罗地狱一般。 这已经是夏无尘走后的第五天,天罗阵虽然强行完成了灵力循环,但还是不敌数十名修真高手的合击,在不断的连番攻击下,本来完整一体的防护光罩已经千疮百孔,主持阵法的风天翔若不是靠着灵药支撑,只怕早已经重伤身亡。 “退,快退!”光幕下有负责救治的弟子抬着死伤的同门大声呼喝着,就连那几个才入门没有多久的幼童也舍弃了畏惧,用尽全力在帮忙,此战关系到玄心宗的生死存亡,所有能够行动的人全部都活动了起来。 蚩破天杀的性起,狠狠将手里的血斧射了出去,趁着黄宗真躲避的瞬间,一把将其团团抱住,周身的骨架上顿时攒出无数尖利的长刺,狠狠地刺入他的身体之内。只是一声闷哼,全身的骨节已经碎裂,这就是蚩破天在战场上锻炼出来的近身搏杀功夫,却是这些出来注重法器真元地修真者所不曾见过的。 “给你们!”后面有两个风极宗的长老怒叫着冲上来。可蚩破天反应极速,一把将怀中垂死的黄宗真砸了过去,借着他们手忙脚乱的时间,抓住飞旋回来的血斧,飞快的钻入天罗阵中。 随着他的进入,整个天罗阵猛地回缩,顿时将那些破开的大洞修复,虽然防御的范围小了许多。但更加牢不可破。 “徐炫,准备地怎么样了。”风天翔拭去嘴角地鲜血,看了看同样重伤的风青翼和沈心禅沉声问道。五日连续不眠不休。他的精神反而见涨,只是隔上一段时间,就要吃上一粒丹药的场景暴露了他真实的情况。 “用尽了所有的材料,也只能制作出十具魔机兽出来,不过我敢保证,威力绝对不会输给原来的那个。”徐炫头发零乱,苍白的脸上有着不正常地红晕,显然体力也快接近极限。 “好。先让他们进攻,消耗他们的真元,一旦天罗阵被攻破。就让魔机兽进行攻击!”风天翔斩钉截铁地说道,“天罗阵收缩了两次,已经到了极限,如果这次还不能击退他们的话,那就只有引爆阵法核心,与他们同归于尽了!” 天罗阵外,那些小宗派已经死的死,散的散,留下的基本都是七大玄门和他们属下的分支宗派,此刻朝阳东升,天边那一缕云霞慢慢探头,映的大地一片绯红,只是众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只是一个才成立的小宗派,竟然拥有这样强的实力,害我们损失了三个弟子!”风极宗的带队长老贺蒙看着昏死过去的黄宗真,恨恨的说道,虽然经过极力的抢救,总算保住了他的灵智,但肉身受创太大,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更为关键的是,一直倍受掌门宠爱的那个女弟子因为冒然前进,被蚩破天斩杀,连残魂都没有逸出,就算这次能够成功夺得灵脉,只怕也会受到暗地的惩罚。 “你有什么好生气的,我都损失了六个弟子了!”朝阳宗的那个矮胖的长老满脸乌黑,这次因为贪图灵脉而攻击自己的盟派,虽然给对方扣上了妖邪的帽子,获得了大义的名分,但毕竟说起来不好听,势必会导致他们在整个盟宗的影响受损,若是顺利成功还好,毕竟一个被灭门的小宗派不会有任何人记得,但一夜的攻击下来,不但没有进入灵脉,反而损失惨重,只怕已经沦为了天下玄门的笑柄。 “大家不要吵了。”一个女子站了出来,正是玄天门的顾红衣,她微皱着眉头说道,“这些妖邪之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就是因为我们各自作战,所以才被他们分别击破,现在我们这边的力量越来越弱,而妖族那边还是按兵不动,再这样下去,别说获得灵脉,只怕受到妖族的趁火打劫也说不定!” 所有人都沉默了,看着狼狈不堪的弟子,再看看始终原地不动的妖族,几个主事的长老们咬了咬牙,终于做出了决定。 以风极宗为核心,所有剩下的修真者结出了一个阵形,巨力的灵力不断在空中凝聚,看他们的样子,只怕是准备一次将下面整个南离岛连同天罗阵轰个粉碎。 “怎么,你不准备出手吗?”剑灵跟在夏无尘的身后,看着远处的场面问道,“依照你现在的实力,消减他们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他们身体隐藏得极好,整个没入在虚空之中,就算在场的不乏强者,还是没有被人察觉。 “不,现在还不到我出手的时候。”夏无尘平静的摇了摇头,“他们做的很好,如果换作是身体重铸之前的我,也不过如此,一个宗派的成长,就和国家一样,势必需要经过血和火的洗礼,我们往后要走的路还很长,现在正是激发他们潜力的时候。” 说话之间,场内形式又发生了变化。 下面负责指挥的风天翔显然也已经发现各大宗派的变化和他们正在准备的攻击,随着他的命令,天罗阵裂开一道三人大小地缝隙,徐炫将仅剩的晶石全部置入制作好的魔机兽中,双手一拍。那些类似人形,但却足有二人多高的生物摇晃着站了起来,眼中黑芒来回闪动,最终锁定了天罗阵外地那些修真者。 “去把!”风天翔沉声喝道。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攻击手段,虽然可以将那些晶石补充到天罗阵中,来强化它的防御,但一味的被动挨打,只会落得消亡的下场,与其如此,还不如赌上一赌! 十具改装魔机兽,是目前集合了整个南离岛材料的极限。 这些由龙鲸要塞内的魔机兽构造照搬过来,并且由徐炫做出了不少修改的傀儡生物,比起原本地形状来。虽然小了一号。但行动间更显灵活,而肢体隐藏的武器更是层出不穷。 留下四具防备一直沉默观看的妖族,剩下地六具魔机兽齐齐仰天狂吼,在震耳欲聋地声浪中,六道光影冲天而起,速度快的惊人,只是瞬间,就冲到了云端那批正在蓄力的修真者面前。 没有丝毫犹豫。按照处于阵形核心的风极宗长老的命令,十个擅长封咒的修真者越队而出,在阵形的外围迅速布下禁制。数圈玄黄的光环扶摇而起,在初升地朝阳中映出眩目的光芒。 “吼!”魔机兽不会人言,也没有多少神智,它们就好像炼制出的法器一般,只是自我行动的能力强了许多,按照主人的指示,撕裂面前的这些敌人就是它们的使命! 六具魔机兽在光环外围不停的急速飞旋,让那些企图用法器和咒术攻击它们的光芒全部落空,突然之间,所有的魔法机兽全部急停,无数的武器从它们展开的身体内喷出,就好像它们身上安装了一个武器喷泉,如同雨点般攒射在那几圈光环上,顿时将还未完全成型的防护撕开一道大口子。 “小心!”顾红衣厉声喝道,但魔机兽动作迅速无比,只是瞬间,一个庞大的身体已经从破开的口子内疯狂的钻了进来,正在施展防御咒术的修真者眼前一黑,面前的阳光顿时被全部遮挡,还没等他把最后的几个咒文念完,尖利的双爪已经撕开了他的身体。 鲜血和着脑浆浓艳的喷洒出来,魔机兽面无表情的转身,甩落手里的污血,就好像完成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般。 “杀了这个怪物!”阵形中又分出几人,都是各宗派这次前来的人中精英,他们护在封咒师面前,形成密集的包围,将魔机兽牢牢困住,毕竟修行多年,在近身战斗的能力上远超过只擅长远距离封咒的那些修真者。 “再坚持一会,辰阳破所需的灵力马上就准备完全了!”顾红衣猛的挥动手里的赤红长绫,顿时将魔机兽的双手缚住,这样容易得手,让她满心的欢喜,但下一刻,一股浓重的死亡气息骤然逼近,她看着身体暴涨的魔机兽,眼中露出惊恐的表情,瞬间收回赤红长绫护住全身。 “轰!”震天的巨响在空中裂开,谁也没有想到,被众人包围的魔机兽竟然自爆,只是一个照面之间,那五六个精英已经被炸的尸骨无存,好在后面的防御咒术及时完成,恰恰挡住了爆炸的威力,若非如此,只怕势必会让这些宗派损失惨重。 “混蛋!”虽然灵力还未完全凝聚,但门下弟子的接连惨死彻底激怒了那些长老,随着他们的怒喝,一道巨大无匹的金色光柱从整个阵形中射出,让整个天地都仿佛变了颜色。 “不好!”风天翔面色急变,随着他的意念,本来游戈在外的魔机兽猛的扑了上去,但刚一接触光柱,马上爆裂开来,接连五次爆炸之后,总算暂时阻住了光柱的凌厉去势,和天罗阵形成的光幕纠缠在一起。 “支撑不住了!马上就要被突破,大家小心!”和天罗阵连接在一起的风天翔全身剧烈颤动,七窍鲜血狂喷而出,看这个形式,只怕不等光柱轰下,他就先会失血而亡! 突然之间,一道光影从远处呼啸而至,速度之快,已经超乎人的想像,几十里的路程,只是眨眼就掠过,待近到面前,他双手一推,一团气旋迅速在空中成型,猛的化为巨大的龙旋风,将和天罗阵纠缠在一起的光柱绞成了残渣飘散。 “什么人!”光柱射出,果然势如破竹般击杀了那些可以自爆的怪物,耗费了大量真元的众人才松了一口气,却猛的杀出这样一个实力卓绝的强者,看他貌似随意间就毁去了准备半天的辰阳破,他们心中不由大惊。 “宗主,是宗主回来了!”底下天罗阵内疲惫不堪的众人欢声叫道,点明了他的身份,这个选择了最后出手的,正是玄心宗宗主夏无尘。 凌空站立的夏无尘朝下面欢呼的众人点头微笑着,但转身看着面前的众多修真者时,他的目光变的凌厉,就像把凛冽的利剑,寒光闪闪,让人感受到其中的杀意。 有人开始退缩了,这种仿佛看着必死之人的怜悯目光,只有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了信心的人才可能拥有,就如同狐狼碰到了狮虎,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逼的人喘不过气来。 “我会死,我会死!”不停在众人内心回荡的这个念头,顿时瓦解了仅剩的勇气,但当他们想要遁走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方圆五百丈的空间内,全部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封闭。 进不可进,退也无处可退,除了几个名门大宗的长老还能镇定自若外,其他的众人已经趋于疯狂。 “面前这人就是妖邪之首,大家一起上,只要杀了他,玄心宗自然瓦解!”在那种莫名的威压下,不知道谁喊出了第一声,紧张的情绪顿时如同找到一个宣泄的口子般,汹涌的朝夏无尘奔了过去。 第七卷第十三章关怀 “来的好!”夏无尘面上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无悲无喜,等到众人离他不过一箭的距离,握紧的左手突然散开,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内,无数雷芒在空中汇集成巨大的雷兽,狂乱的咆哮着,电弧在那些冲过来的修真者身上肆虐,让他们发出痛苦的惨叫声,过了片刻,等到雷芒散尽的时候,除了那些实力远超过其他人,勉强还能防御的长老外,其他人都被雷电巨大的力量从云端直接击晕,栽倒在地,被一个交织的光网束住,而操纵光网移动的,是一个身着白衣,懒洋洋站立的男子,和夏无尘这种爆炸性的力量不同,男子只是微笑着,却同样让人心生畏惧,不敢上前抢救同门。 “远来是客,各位不如下去让我玄心宗尽尽地主之谊?”虽是询问,但话中的口气却不容置疑,夏无尘看着仅剩的几个玄门长老淡声说道。 手臂在微微痉挛,这看似轻松的一击,其实已经消耗了夏无尘积蓄的大部分力量,好在这些修真者也在攻击天罗阵的过程中消耗了大量的真元,精神和体力都快达到极限,才能这样一击得手。 “走吧,难道非要等别人把自己打个半死再屈服不成。”领头的风极宗长老贺蒙看着剩下几人询问的目光,面上一片黯然,这次强行抢夺灵脉,不但没有得手,反而牺牲了几名得力弟子,更为本宗惹下了个强大的敌人,真是得不偿失了。 “到底是谁负责收集各宗派信息的,这次只要能够活着回去,必定不会轻饶!”这样想着的他,慢慢进入了之前冲击了一夜也无法突破的天罗阵内。但心中却是上下翻腾,不是滋味。 南离岛地另一侧,一直静止不动的妖族,看到夏无尘所展示出来的力量。不禁面上惊惶,但仿佛有股力量压制着他们,虽然感受到夏无尘的威压,但却绝不敢后退半步。 “出来吧,老朋友。”夏无尘单手抱住还在昏睡地星瞳,突然对着虚空处说道。 虚空处一阵扭曲,二个人影逐渐成型,正是在龙鲸要塞中莫名失踪的离珠和柯受锋。只是和当初那副任人鱼肉的模样相比,此刻的他们全身充满了灼热的力量,吞吐的火舌如同活物一般。不时在他们周身缠绕。 “还以为只是我们获得了古神的力量。原来你也一样。”柯受锋搂着离珠,上下打量着重铸身体后的夏无尘,“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雷的力量吧,只是不知道究竟吸收了多少。” “想试试吗?当初你们突然消失,我还担心了好久了。”夏无尘凝神看着他的动作,虽然面上表情不变,但心中也是震惊。 “算了。本来想趁火打劫获得这个灵脉的,不过看来没有希望了。”柯受锋同样仔细地看着他,仿佛要从其中找出破绽来。良久,他突然笑了起来,“再见了,朋友,不过我相信,很快就又会再见面了。” 呼啸一声,整个妖族卷着无数噬灵妖,在两人地带领下急速遁走,在空中划出一条长长的黑线。 “难道除了我们遇到的那个古神,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其他的不成?”想起刚才柯受锋所说的话,和他身上那层威力强大的火焰护盾,夏无尘不禁皱紧了眉头。 秋月,十五日,北海灵脉突现,四十七宗派合攻玄心宗所在的南离岛,无果,死六十八人,重伤十一人,其他三十六名各派精英被胁迫至岛内拘禁。 这就是修真界对玄心宗崛起一战的记载,简单,但却透着森森杀意,慢慢揭开了纷乱地序幕。 窗外,竹影斑驳,丝丝的海风透过窗棂,缓缓翻动着桌上的书页。 “你感觉怎么样?”夏无尘轻轻扶起神色憔悴地风天翔,和天罗阵连接在一起,不眠不休的指挥战斗,过度透支了他的精神和真元,就算休养了这些时日,还是有着明显的后遗症,但好在获得了巨大的灵脉,在随意使用晶石养护之下,总算保住了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不碍事,我已经感觉好多了。”风天翔咳嗽了起来,“宗主准备如何处置那些俘虏?” “我最近正在头痛这个事情了。”夏无尘拍了拍他的后背,递过了一杯水,“虽然现在天下无人再敢小觑我们玄心宗,但参天树木,毕竟不能一日长成,我宗除了核心的几人,其他低阶弟子根本就不成气候,若是独来独往还无所谓,可要占据一方,而且想要守住灵脉有所发展,光凭借我们几人可是远远不够,急需培养属于自己的力量。”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这次四十七派合攻我玄心宗,虽然吃了大亏,但毕竟没有损耗他们的根本,若是我将这些俘虏全部斩杀,势必会引起那些玄门的疯狂反扑,在我宗现在这个阶段,实在不易树敌太多。可若是就这样放了他们,又有些于心不甘,对死伤的门人也不好交待。” “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情,那宗主不必担心。”风天翔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已经知道了夏无尘话中的意思,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向自己询问,只是需要有人站出来做些不方便他出面的事情而已。 想了想,他笑着说道,“除了那些小宗派,剩下的都是财大气粗的玄门大宗,尽可以让他们付出晶石或法器用来交换陷落的弟子,毕竟这次理亏的是他们,在知道我宗实力的情况下,也不会有人贸然再生事端,而那些小宗派,不妨给些好处拉拢他们,反正他们也只是为了获得一些晶石而已,这样也可以为我宗换来仁义的名声,以免被人众口铄金,真的背上妖邪的称号。” “至于死伤的弟子,需要厚葬他们,然后用灵丹救治伤者,同时赏赐防卫有功者,凝聚其心,这些事情就由我来为宗主准备吧。”他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单递了过去,“这些都是前段时间购买来的奴隶,我已经从其中挑选出有资质的幼童,分别加以不同的训练,相信只要假以时日,必定有所成就。” “好!”夏无尘大声叫好,虽然他在实力方面强过众人许多,但毕竟历练尚少,在这些事情方面,多听听长者的已经绝对没有坏处,正视自己拥有的一切,也是身为上位者必须的才能。 “你要快点恢复。”夏无尘接过名单草草的扫了一眼,“这些幼童我会亲自察看,但宗派的建设方面并非我的擅长,玄心宗的发展还是要靠你们这些长老了。” “这是我拜托南疆的朋友弄来的神龙草,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夏无尘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小心的打开,一股异香顿时弥漫了整个房间,让人神清气爽。 “多谢宗主关怀!”看着神龙草,就算是面上始终波澜不兴的风天翔也不禁动色。这种传说被上古神龙看护的药草,据说有着起死回生的作用,是每个修真者梦寐以求的宝物,夏无尘口中虽然说的轻松,但其中付出的艰辛和金钱只怕难以度量。 “只是一件灵物而已,又怎么能和活人相比了。”看着呜咽的风天翔,夏无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的将神龙草放在了桌上。 “宗主,当年我为了获得一棵神龙草,受尽世人的白眼和欺辱,可如今,东西就摆在我的面前,怎么不让我激动。”风天翔似乎回忆起往昔,猛的发出一声叹息,带着无限的惆怅。 “从今往后,我风天翔誓言毕生忠于宗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顾还未痊愈的身体,风天翔猛的跪倒在地,就算是夏无尘的阻挡,他还是狠狠的用力拜伏了下去。 门外,是暖暖的阳光,十月的海上,温度变化的比较晚,端着水的侍女看见他出来,马上躬身行礼,眼中满是尊敬。 剑灵懈懒地靠在树上,眼睛眯成了一道细缝,看着从房间内走出来的夏无尘,他笑着问道,“那么难得的神龙草就被你送人了,怎么样,暴发户的感觉如何?” “不错啊。”夏无尘同样笑着,“这些都是和我一起走过来的朋友,现在有了灵脉,神龙草虽然珍稀,但也是有获得的途径的,只要能够保住他的性命,也算不了什么。” 他笑的灿烂无比,显然心情大好,“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了,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可以尽力帮你想办法。” “去,去,什么尽力,我想要的东西,暂时还没有想好,到时候非让你倾家荡产不可。”剑灵一脸的坏笑,虽然已经活了数千年,可他并没有那种腐朽的霉烂的感觉,性格倒是随和的很。 “好了,走吧,还有好多重伤的弟子需要探望了,今天的事情可不少。”夏无尘嘿嘿笑着,“对了,你现在已经重铸形体了,怎么还赖在我这里不走了?” “什么赖着不走,我那是保护你!” “现在还指不定谁保护谁了。” “不服啊,要不来较量一次看看,看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两人追逐打闹着,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那种血肉相连,亦师亦友的感情,才是剑灵真正不舍离去的原因吧。 远远的看见有人走过来,两人顿时恢复了那种风清云淡的威严,剑灵跟在他的身后,看着夏无尘对着行礼的弟子淡淡的点头回礼,朝阳的光辉洒在他的身上,透着光辉的未来,心中不由一阵恍惚。 只是短短的时间,那个曾经青涩的少年已经成长到了这样的程度了吗? 第七卷第十四章算计 宽广的大堂内,还有着清馨树木的淡淡香味,在拥有了灵脉和一战击溃四十七玄门的威名作用下,整个南陆和漠北的石材木料源源不断的被运到这个曾经荒芜不堪的南离岛,只是短短旬月,小岛已经有了森严的气象,就算是某些传承了百年的宗派也及不上。 “请茶。”夏无尘手指轻扣桌面,从奴隶市场上专门买来的女茶师有着秀美的容颜,她跪坐在地,为面前的两人小心的沏满杯中的茶水。 茶是好茶,雨前的翠螺,再用上好的晶石粹炼,只是这么一小杯,就价值百金,夏无尘对面的客人轻轻点开茶杯,沁人心脾的清香无声的飘荡出来,在空中汇集成袅绕的人形,过得片刻,才慢慢消散不见。 “好茶。”方诺舌尖轻点,如蜻蜓点水般一抿,茶中的精华已经被他汲取,只是少少的一点,已经让他全身舒爽,如同七月冰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 “这就是你秘制的灵雨茶吧。”方诺闭上眼睛慢慢回味着,“茶是好,只可惜耗费太大,非大富大贵不能享用啊。” “你我朋友,何必说这样见外的话,若是喜欢,等会我给你准备一包就是,只是这种茶不能久存,你喝完了就只能再来拿了。”夏无尘笑着说道。 “只怕有些人嫌这样来回麻烦,想要一劳永逸。”方诺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夏无尘微微皱眉,他拍拍手,女茶师马上跪伏在地,恭敬的退了出去。 “怎么,他们还不肯接受教训吗?” “七大玄门现在意见还不统一。以风极宗为首的几大宗派坚持将你的玄心宗裁定为妖邪,想要彻底铲除你们。”方诺目光随着那个退下地那个女茶师游戈,压低了声音说道,现在各派的门人还在你的手中。他们不会轻举妄动,一旦你释放他们,情况就难说了。” “这些事情,应该不是你可以知道的这么详细地。”夏无尘扬起眼角,就算是曾经生死与共的朋友,在掺杂了太多其他的东西之后,也会变的苦涩。 方诺敏锐的感觉到了他语气的改变,不禁苦笑了一声。“我只是个,传话之人,你别想的太多,若是师门不干涉。只要你有召唤。我随时会站在你这一边。” “多谢。”夏无尘握住了他的手,也感觉到了他的无奈,“那玄天门的意见又是什么?” “流帝想要见你。”方诺一字一句地说道,话中有着羡慕,还掺杂着轻微地嫉妒。 “流帝?”夏无尘不由愣住了,曾经神话中的人物,竟然要见他,让他慌乱无措之间。也有着一丝窃喜。 “不错,就是三月后的朔冬之月,在玄天门的赤顶宫。这是流帝的星流令,用来作为信物。 ”方诺小心而郑重的从挂在脖子上的储物项链中取出一块似金似铁的玄黑圆牌,放在了桌上。 “三月后吗?”夏无尘已经从最开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低头沉吟,过了片刻,他眼中光芒大盛,伸手拿起那块星流令,一股触电般地感觉猛的传遍他的全身,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瞬间束缚一般,他的四肢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圈套?不对,是试探!”看着巍然不动,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的方诺,夏无尘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他意念微动,充沛全身的雷电之力立刻爆发,无数眩目的雷芒在他身上起伏,顿时解除了星流令中设下的禁制。 “想不到,只是分别几月,你的实力竟然到了这样的程度。”方诺对师门长辈如此重视夏无尘,本来还有和他一较长短的意思,但刚才那股力量的爆发,让他立刻明白了双方之间的差距,不过他天性坚韧,虽然心里受挫,但也下定了回去就加强修行的决心。 “请转告流帝,三月后,我一定到!”感受着令牌中那股森森的寒意,夏无尘已经做出了决定,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正事谈完,也该轻松轻松。”夏无尘对着方诺笑了笑,本来这次玄天门也有门人陷落在这里,但这些都是小事,自然有带来的属下和负责此事的人衔接谈判,却没必要由他们操心。 “好,相对这个文绉绉的茶,我还是喜欢大碗喝酒来的痛快!”方诺扬声一笑,顿时露出了他的本性,虽然在名门大宗中浸泡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改不了这种洒脱豪爽的性子。 “知道你这个嗜好,早就准备好了,来到我的地方,总得让你尽兴才行。”夏无尘笑着,他按动墙上的一个机关,一阵轻微的震动之后,窗外场景瞬间改变,竟然来到了一片霜红之中,这正是他从晶塔的书籍内学到的手段之一。 “霜叶红似二月花,这句诗还真他妈的没有说错。”方诺猛的灌下一口血魂酒,辣的他直吸凉气,心肺都好像要烧起来一般,不由大呼过瘾,“只可惜空有美景,要是有美女为伴,那就更好了。” “这有何难。”夏无尘拍拍手,顿时,几个女子穿梭而入,为首的正是那个柔媚的女茶师,她已经换了一套薄如蝉翼的衣服,在窗外枫叶的映射下,隐约可以看见里面雪白的长腿,眉眼间,更是说不出的万般风情。 悠扬乐声响起,身材颀长的美女随风起舞,满眼尽是繁华,这些,在半年之前,都不过还是奢望,可只是短短数月,就已经成为了现实,夏无尘不禁突然有种不似人间的感觉。 两个朋友席地而坐,看着翩翩起舞的美景,笑的爽朗豪放。 夏无尘斜眼看去,方诺脸色已经赤红,眼中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但犹自强行按奈着,大口大口的灌着酒。 “我有事先出去一下。”夏无尘站起身体,微微点头,歌舞的美女们马上向方诺围了上来,还未等他开口说话,夏无尘已经消失不见。 清风拂面,明暗的房间内顿时暗涌着躁动的气息,女茶师媚眼如水,斜斜地靠在方诺的怀中,如同水蛇般缠绕了上去,柔若无骨的手臂勾着他的脖子,微微的喘息着。 窗外的天色,突然黯淡了下来,透着说不出的暧昧。 “看来我们的计划要提前了。”夏无尘看着逐渐暗下去的小屋说道,“方诺并没有骗我,这是内线返回的密报。 他将手里的一块玉简递给了身边的剑灵,平静地说道。 “要是这样,那就必须提升你的修为,尽快融合才获得的那股新力量。”剑灵打开玉简,只是一眼扫过,已经明白了当前的处境。 “是的,我会吩咐下去,关于七大玄门的那些长老赎回,要求尽量的拖延时间,等到风天翔恢复和天罗阵重新修补完全后,你就和我一同闭关,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全熟悉消化这股力量。”夏无尘抬眼看着不断变的激越的海风说道,眼中是无所畏惧的光芒。 风雨欲来风满楼,那又如何? 少年冷冷的笑着,既得利益者,永远不会想要放弃手里的所得,他也是一样! 第七卷第十五章无耻与忘却 整个天罗阵在沈心禅的重新构筑下,加上从灵脉中获得了充足的晶石,所以修补工作进行的很顺利,防护的范围也扩大了一倍左右,内外三层的无形光罩,在没有得到同意的情况下,就连一只苍蝇也没办法自由进出。 “很好,比我预料的还要好上很多。”夏无尘伸手触在晶核上,神识瞬息在整个岛屿周围巡视,只是片刻,周遭的一切都尽入他的胸中,没有丝毫的遗漏,有着这样的防护,就算是再遭遇到上次那样的攻击,也可以支撑的更久。 “宗主,在完成整个星力循环后,如果没有特别的情况,天罗阵不光不会再消耗晶石,还会凝聚出星石,虽然比不上灵脉中的晶石那么纯,正的灵力,但也是价值不菲的灵物。”经过这些时日的休养,沈心禅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而各宗派赎人的物品清单中,有着许多他特别点名索要的东西,融会贯通之下,他的星算阵图之术,比起以前,又进展了许多。 “嗯,这部分获得的星石,需要集中存放后再进行粹炼,我以后会有其他的用处。”夏无尘点了点头,“目前灵脉中所挖掘出来的晶体,已经足够支撑我们的使用,但坐吃山空,并不是什么好事,待门下弟子的实力增加后,我会扩大天罗阵的范围,直到涵盖所有的这些岛屿,这样就可以获得更多的星石。” “是,属下一定会努力的。”沈心禅眼中有着欣喜,他已经构想出数个不逊色与天罗阵的阵法,只可惜没有机会试验,待听到这个消息。顿时高兴了起来。 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夏无尘走出禁室,抬眼四望,整个岛屿到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被驯化地兽精已经不再畏惧人类,它们在那个最先降服的兽精头领的带领下,用本族的语言大声呼唤着,不断从海中挖掘出生活和建筑所需地各种材料,并且将它们整理堆放。 因为蛮族入侵,导致整个南陆到处都是难民,奴隶市场上每天都是饿死的人,所以只需要花费极低的价格。就可以获得大批的奴隶,这些不断涌入的奴隶们在刘尚德的安排下,迅速的被充实到各处。进行着开垦荒地。建筑和疏通的工作,如果做地好的,会相应的有着奖励,但如果想要闹事,马上就会受到监工地毒打,虽然缺少了自由,但相对于原先那种每天朝不保夕地逃难生活,大多数人还是充满了感激。努力工作着。 “你搞这么多奴隶来干吗?虽说现在不缺财物,买的也便宜,但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大的用处。”剑灵皱了皱眉头。他在灭神剑中呆的久了,并不是太喜欢吵闹,每天都见到这么多的人穿梭,不禁有些不解。 “没用吗?我可不觉得会这样。”夏无尘笑了笑,“修真者不得无端干涉俗世的生活,这是七大玄门定下的规矩,我这里有这么多的平民在这里,如果他们还顾忌名声的话,自然不会动用大范围攻击的秘咒,只要他们不使用秘咒,那就好办,单论个体的实力,我们并不比他们逊色。” “原来是这样,你还真是卑鄙啊,这样地办法也想地出来。”剑灵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也不能说我卑鄙,只是生存的一种手段而已,而且对他们这些平民来说,获得了避难的地方,得到食物和宁静的生活,只要工作的努力,就会免除奴隶的身份,都是互相有利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好了。”夏无尘认真地说道,“从某个方面来说,我这也是在积攒功德,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救了这么多人的命,这浮屠只怕可以造到天上去了吧。” 剑灵被说的哑口无言,夏无尘不禁有些得意,但在他的心里深处,其实还有着一个独特的想法,只是在时机尚未成熟的情况下,并不足以为外人道。 “好一个胜造七级浮屠,真是难得这样无耻的话,你也可以如此轻松的说出来。”背后,一个红衣女子施施然的站着,满脸的冷笑,夏无尘说话声音虽轻,但却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隔了那么远,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她正是之前被俘虏的玄天门门下顾红衣,因为被禁制了真元的运行,就并没有再禁止她们的行动,所以才可以在这里碰到她。 “是你啊。”夏无尘转过了头,正视着那个红衣女子,没用一丝被揭破秘密的恼怒感觉,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突然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我虽然被你俘虏,但玄天门之人,绝不能任由你羞辱!”顾红衣在对方淡然的目光中无所隐藏,就好像周身的衣物都不存在,赤裸裸的暴露在冰天雪地一般,她本来是想羞辱对方一番,但夏无尘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反过来让她恼怒。 “那我问你,一个人的性命和十个人的性命比起来,谁重谁轻?”看着她那副样子,夏无尘突然来了兴致,他停下了脚步,转头问道。 “废话,当然是十个人的性命重要!”顾红衣虽然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还是沉声答道。 “那十个人和一百个人了?” “一百人!” “不错的选择,那如果为了要拯救一百人的性命,而选择牺牲十个人的性命,那算不算无耻了?”夏无尘看着她继续追问着。 “这……”顾红衣犹豫了起来,“如果是为了救更多的人,那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是吗?”夏无尘冷笑一声,“如果那十人中有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甚至包括你自己,你还愿意这样牺牲吗?” “我……”顾红衣哑口无言。 “女人,不要和我说什么无耻,大家其实都是如此,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夏无尘声音转缓,他看着张口结舌的顾红衣。突然伸手在她脸上拧了一把,“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就是想不通了?” “你!”顾红衣猛的后退,满脸顿时变的绯红。从小就刁蛮任性地她,就连被男人多看一眼的事情都很少发生,哪里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遭遇,她恨恨抬头,却只看见夏无尘离去的背影。 刚才地话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她慢慢恢复了平静,和师父平时的教导不同,夏无尘所说的就仿佛一把尖刀。血淋淋的撕开了事物本质,虽然残酷,但让人震撼之后。却是接近事实的真相。 这样回想着的她。看着那个少年离去的背影,眼中不由得迷茫了起来。 特别修建的密室内,镶嵌了四枚巨大地晶石,其中有咒法加持,发出柔和的白光来,将整个宽大的房间映地如同白昼,这就是按照夏无尘地要求赶制出来的,在墙壁四周。篆刻了各种防护的秘咒,就算是用法器用力击打上去,也不会留下一点痕迹。而和灵脉相通的顶端,可以让在其中修行的人最大限度的汲取灵脉中的灵力来恢复真元。 “疾雷箭!”随着夏无尘的一声大喝,从他的双眼之间射出两枚凛冽的雷箭,如电般朝对面的剑灵攻了过去。 “都告诉过你几次了,这招对我不会有任何效果地。”一身白衣的剑灵动作快的惊人,就好像站在原地未动,但雷箭却穿过他的身体,如同他只是个虚影一般。 “暴!”夏无尘双手握紧,本来快要射到墙壁之上的雷箭突然回头,在快要接近剑灵的瞬间猛的炸开,化为无数银白色的细芒,将方圆五丈全部包裹。 “这样还算有点新意,不过还是不够看啊。”剑灵双手平推,一圈光罩顿时在空中成型,银白色细芒如同雨点般猛的击在光罩之上,但却无法穿透,在外层挣扎了几下,纷纷熄灭。 “如何,这已经是你第二十四次输给我了,如果是赌博的话,只怕你老本都已经输光。 ”剑灵笑着坐了下来,随手从墙角的秘柜内抓出一瓶醇酒,猛的灌了一大口,“三天了,你差不多已经熟悉了这股力量,但在融会贯通上还不足,若是连我也无法打败,那个吸收了火焰古神之力的家伙你就更加不是对手。” 夏无尘沉默不语,仔细回想着这几天经过的一点一滴。突然间,额头一凉,他从沉思中惊醒,原来是星瞳看他满脸汗水,凝聚出了一捧冰水打湿了手巾在帮他擦拭。 “你还没有发现其中使用的诀窍。”剑灵丢下手里的酒瓶,左右手平平摊开,“其实你从古神那里获得的只是属于本源的力量而已,通过咒法同样也可以达到这个效果,只是在威力和施展的速度上慢了许多。” “噗!”一声闷响,一团雷球瞬间在他左手成型,而随着他嘴里念动的咒法,一个雷球慢慢凝聚出来,虽然大小差不多,但在颜色和凝聚速度上却是差了许多。 “你看。”剑灵左右手交击,两个雷球碰撞到一起,第一个雷球光芒大盛,只是一颤,已经将咒法凝聚的雷球吞噬。 “你虽然已经明白,并且可以使用这股力量,但在你施展它的时候,过去修行的痕迹太过深刻,总是不由自主,下意思的在脑海中念咏咒法,这样不但影响了你的速度,而且导致你的雷电凝聚不纯!”剑灵高声喝道,“星瞳被你用这股力量重新改造身体之后,已经可以自如的施展冰之力了,你却还是始终停留在原地不动,剩下的时间不多,难道你连个女人都不如?” 他平时虽然嬉笑无忌,一旦传授修行之法时,却又严厉无比。 “那我应该怎么样做了?”夏无尘回想着自己的行动,果然有着这个问题,他抬头看着剑灵问道。 “忘却,彻底的忘却,就好像本能一样,你每次呼吸的时候,会刻意去想到底是怎么样去做的吗?”剑灵瞪着他说道,“自己去想吧,等你真正想通的时候,再来找我!” 不再理会夏无尘,剑灵负着手回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呼呼大睡。 “忘却?”夏无尘仔细思索着其中的含义,他不断尝试着,但每一次。固有的记忆总是和古神之力相互冲突,就好像混入水中的油,虽然平时沟壑分明,但只要稍一晃动。马上又混在了一起,无法分开。 “星瞳,你到底是怎么样做到地。”夏无尘想了想,对一直陪在身边的星瞳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我天生体质的原因,所以并没有修行过什么咒法,只是练习过御剑之术。”星瞳想了想,接着说道。“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感悟的话,那就是我从来就没有把冰魄剑当做是什么法器或者是一把剑,它就好像我手臂地延伸一样。 自然而然的就会了。” “当做自己的一部分吗?”夏无尘喃喃地说道。 “不要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办到的!”星瞳看着他稍显憔悴的脸色,心中不由一痛,但素来按照夏无尘的意志行动的她,并没有劝说他放弃,在星瞳的心中,对这个自己喜欢的人有着一种盲目的信心。 “忘却,当做自己的一部分……”夏无尘闭上了眼睛。隐约间,他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又模糊不清。思绪在任意漂流,不知不觉中,他整个人陷入了沉寂之中,就连呼吸和心跳也变地微弱无比,身上的皮肤也慢慢失去了颜色,就好像假死一样。 “你怎么了!”星瞳心中一惊,没想到只是自己的几句话,竟然让夏无尘变成了这副模样,她想要推醒夏无尘,却又怕生出什么别的差池,不禁急得站了起来。 “不要急,你跟我过来,让他一个人呆在这里。”剑灵面上也闪过一丝讶色,“想不到这家伙这么快有所领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我们不要影响他入定,先离开好了。” 无数的雷电中,夏无尘在里面逃命,战魂化出的四灵阵是他防御力最强的护身阵法,但在这仿佛无穷无尽地雷电轰击下,已经开始接近崩溃,他只能不断的躲闪,但总有不成功的时候,每当被雷电劈中,他身体地形状就淡化一分,虽然知道形式不妙,但却没有其他办法好想。 “怎么办!”看着那汹涌怒吼的雷潮,夏无尘咬紧了牙关,他到目前为止,经历过许多事情,但像这样让人无力反抗的危险,却还是第一次。 “当做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星瞳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夏无尘稍一疏忽,已经被一道雷电劈中,身体一麻之下,又有十多道雷电当头轰了下来。 “没办法,只有赌了!”夏无尘闭上了眼睛,他选择了成为雷电,融入其中。 “我就是雷电,我就是雷电……”如同自我催眠般,在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这样的念头,而其他所有的一切都被忘却! “轰!”一声巨响,在最危险的一刻,眼前的一切突然都被改变,夏无尘形体已经不复存在,他化为了一缕精神体,就好像鱼一样在雷潮中起伏,这种感觉,就和星瞳说的一样,雷电就是他,而他就是雷电,再也没有什么区别。 夏无尘缓缓的挣开眼睛,原本漆黑的瞳孔变成了银白色,唯独眼中的那股自信丝毫未变,寒芒闪烁之间,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你成功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够成功的!”星瞳扑了过来,欢声笑道,心里的一颗石头总算落地。 “哈哈,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不过总算有了收获。”夏无尘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拭去星瞳眼睛的泪水,“有什么好哭的,傻丫头,我不就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他转头看向一边站立的剑灵,眼中电芒闪烁,“来吧!” 没事多余的说明,只是纯粹实力的碰撞,依旧还是那一招,但去势和速度,却有了天渊之别。 “疾雷箭!”一声轻喝,夏无尘双眼猛的射出两只雷电形成的箭矢,通体缠绕着旋转的电芒,速度快的让人无从琢磨,只是一声呼啸,已经消失不见。 “封!”剑灵面色凝重,再也没有以前的轻视,随着他双手的动作,以他的身体为中心,一股无以伦比巨大压力迅速下降,将整个玄铁制成的地面都压出了半人来深的大坑,几乎就在同时,两只雷电矢骤然出现,被这股压力一逼,顿时停在了空中,如同慢动作一般缓慢蠕动,再也不复刚才的威势,但就算是如此的压力,它们却依旧存在,并没有和之前一样消散。 “破!”夏无尘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一样,他双手一扬,十根指头上的雷球瞬间成型,密集的雷球如同蝗虫般朝剑灵扑了过去,在那股巨大压力外围炸开,猛烈的振荡顿时如利齿般撕扯着这股防护,让其变的松动了起来。 “第一次!”就在那松动的细微缝隙内,疾雷箭急速突破,抵在了剑灵的喉咙上,夏无尘笑着发出了胜利的宣言,但下一刻,他就这样睁着双眼笔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第七卷第十六章本源的力量 漆黑到没有一丝光的密室内,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没有任何声音,就连呼吸也被压制到最低,整个房间内充满了冲突之前难熬的寂静。 星瞳缓缓退后,这股逼的人喘不过气来的宁静,让她只有凝聚出一个冰盾将自己全身护住,才能少许的降低压力,但已经不能自由的行动,就好像被禁锢了一般。 从夏无尘再度苏醒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在这段时间内,和剑灵之间那种仿佛殊死的战斗,已经将坚固的密室破坏了大半,墙壁和地面满是轰击出的坑坑洼洼大坑,但究竟谁胜谁负,她却看不出来,两人的攻击力量和移动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她说能够感觉追踪的极限。 黑暗中,夏无尘微微闭上双眼,这种流淌全身的感觉,就好像身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瞬间被冲开了一般,所有修行过的咒法,术诀不断的在脑海中回放,然后被组合、遗忘,再重新合成属于他自己独有的东西。 无所谓畏惧,也没有丝毫的不安,夏无尘站在这里,四周的黑暗就好像对他没有任何影响,脸上露出只有触及到了那种真正力量的淡淡喜悦。 雷电,这就是他从那个古神那里吞噬掌握的新能力,在当今的修真界,通过灵石制成的咒法呼唤雷电来进行攻击防护,并不算什么高深的咒法,但像他这样,真正和雷电的本源融合在一起,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手段,只是一个意念,源源不断的雷电之力就可以从身体内那缕融合的本源内抽出,却是普通人无法理解的能力了。 “来吧。”夏无尘站在原地不动。对着空无一物的黑暗说道,在他周围的地下,九个雷球已经潜如地下,交织的雷芒在不被人看见地情况下纠缠在一起。就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只要有任何人企图闯入,那瞬间就会被发现,并且展开攻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剑灵依旧没有任何的动作,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就好像整个人消失在空气中一样。 空中有风拂过,淡淡的。毫不着力。 “封闭的密室内怎么可能有风?” 一念之间,夏无尘如临大敌,隐藏在地下的雷网猛的爆发。无数层层叠叠地雷球在空中骤然炸开。顿时在他身边五丈的范围内形成了一片牢不可破的雷电防护,暴出了眩目地光芒,将整个密室照地如同白昼。 “在哪里!”夏无尘看着依旧空无一物的密室,眼睛猛的挣开,凌厉的扫过四周,却只发现躲在冰盾后的星瞳,这样猛烈的攻击,他自信就算是苍蝇也无法穿越那些雷电的海洋。但却偏偏抓不到剑灵的影子。 “作为一个才领悟了本源力量地人来说,你已经非常不错了。”严密的防护虽然可以抵挡一切,但却无法拦住风的脚步。微风在雷球中穿梭,剑灵那种带着懈懒地特有话音缓缓的在空中响起,并不是说话,但却可以清晰的被人感知,这就是他的本源能力,风的力量,“不过你需要走的道路,还很长,在这之前,我会让你明白这种能力是如何使用的。” 剑灵的话随风散去,温柔的风突然急速旋转了起来,在瞬间,巨大的龙卷已经成型,就好像一张巨手般,用力撕扯着夏无尘身边防护的雷球,将它们揉成了碎末破裂,然后消散。力量上的差距,只是一刻,就已经决出了胜负。 “雷神戟!”夏无尘一声暴喝,既然护身的雷球已经不起作用,他索性全部将其摄入体内,双手猛的张开,两道青芒猛的射出,在空中迅速凝聚成型,化为一把遍体生光的巨型战戟,只是稍一挥动,凌厉的雷芒已经划出强烈的电弧,随着他的动作,用力刺入了龙卷的阵眼,那就是它唯一可以被击破的地方。 烈风肆虐,如同垂死的猛兽在拼命挣扎,雷电咆哮着,一次又一次的将残余的旋风刺破,只是瞬间,雷电戟已经在空中急速旋转,从周身射出了无数巨大的电芒,两种不同的力量互相纠缠着,在空中绞成了狂野的漩涡,映的人面色发青。 “你输了!” 并没有选择继续纠缠,任由龙卷被击破,利用这赢得的些微时间,下一刻,剑灵突兀的出现在夏无尘的背后,那股如同刀片般锋利的杀气,凝聚成数道极薄的风刃,无声无息的逼住了他的退路。 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空气中的影子逐渐出现,凝聚成了剑灵本来的形状,经过这番激斗,他的表情还是丝毫不变,但眼中的深处,却有着淡淡的失望。 “只是这个程度吗?”他沉吟着,正在考虑是否逼迫夏无尘屈服,却看见少年眼中凛然的笑意,充满了决绝,让他心中不由一惊。 “果然和我猜的不错,风虽烈,却不能持久。”夏无尘无视那些夺命的风刃,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剑灵说道,“单凭那些术法,你无法真正的击败我,如果想要一击得手,那还是需要显出你的身形来贴身攻击。” “那又怎么样?”剑灵绕有兴趣的摆了摆手,“你的雷电已经被我破去,这些风刃你再也无法抵挡,而且就算还有余力,你以为光凭借雷电的力量,就可以捕捉到自由自在的风吗?” “不错,在你显出身形之前也许办不到这点,可你太大意了,这就是你致命的弱点。”夏无尘冷声笑道,手臂突然伸出,硬生生的撞在风刃之上,顿时破开了巨大的伤口,流出了殷红的血液,他却浑不在意,全身真元一逼之下,所有的鲜血都仿佛从那伤口中喷出,化为一团混合了雷电的殷红血球在空中猛的砸了过去,可早有警觉的剑灵急速闪开,血球射了个空,猛的击在坚实的墙壁上。顿时破出了巨大的深坑。 “不错,可惜你要只是这样的话,那就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了。”剑灵看了看身后地巨坑,面上也不禁有些动容。这可是被咒法加持的晶壁,拥有异乎寻常的防御力,可就算是这样坚固的墙壁,也被这个雷电血球炸成了这样,要是被正面击中,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必要和疯狗对咬。”这样想着的剑灵,指挥风刃急速旋转,隔绝了夏无尘狂乱追杀的脚步。 夏无尘看着他逐渐淡化的身影。一声暴喝,雷神戟猛的在空中挥舞,在青芒闪烁之间。划出数道残影。将所有地风刃击成碎片消散,但只是这样稍一阻挡,剑灵的身影已经凭空消失,四周再度陷入了黑暗的死寂中。 “还想继续这样偷袭来消耗我的力量吗?”夏无尘因为失血过多地脸色已经变的苍白,他摇晃着靠在墙壁上,微闭双眼,突然猛的挣开,透过额前垂落的发丝。就如同野兽般敏锐,发出寒月般锐利的光芒。 “在这里!”他手指微动,悬在空中不停旋转的雷神戟猛的炸开。化成数十道光华朝左边的角落射去,透明地风突然动了起来,虽然极力压制,但还是可以隐约听见那种划破空气的流动声。 剑灵在闪避,虽然狼狈,但他还是躲开了这次不知道是撞大运,还是胡乱的攻击。 没有击中任何东西地光华悬在了空中,如同灵蛇般不停的左右晃动着,迟疑着不敢确定攻击的方向。 “你想要和风作战,想要击中漂流不定的风吗?真是可笑!”那个嘲笑的声音贴在夏无尘的耳边响起,但他一动也没有动,因为深切的知道,这些声音来源的地方,并不一定就是剑灵真身隐藏之处。 夏无尘在等,等待一个绝好的进攻机会! 鲜血缓缓滴落,那些风刃有着奇特的力量,被破开的伤口虽然极力镇压,但还是无法止血,夏无尘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他朝想要冲过来的星瞳摇了摇头,左手撕下一片衣服,用力将伤口裹紧,但瞬间,布片也被鲜血染红,他缓缓的跪坐在地上,身体慢慢起伏着,但奇怪的是,就算是身体受了这样的重伤,但他却依旧有着自信,精神反而充沛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这也许就是在生死之间粹炼出的精华吧。 双方都拥有了本源的力量,这样一来,那些试探性的术法攻击就再没有什么必要,反而会被对方抓住可能漏出的破绽,剑灵也深深的知道这一点,他静静的潜伏在暗处,用属于自己,风的能力隐藏了自己全部的气息和动静,这个少年的成长超乎他的想像,也许可以达到曾经的预计,这样想着的他,不由轻轻舔了下嘴唇,却没有发现在衣服的下摆,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几点淡淡的血斑。 “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吗。”他在夏无尘的对面,看着这个少年软软的坐下,眼中闪过一丝喜悦,比较战斗持续了这么长的时间,对他也是一种消耗。 下一刻,两人的眼睛对在一起,虽然明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己,但剑灵的心中却不禁微微颤动,那双清亮透彻的眼中,他看到了沉着的自信和胜利的信心。 “到底是什么在支撑在他了?”这样想着的剑灵,突然感觉到无形的威压逼迫而来。 一直停止在空中的那数十道光华,突然急速旋转了起来,下一刻,它们已经找到了需要攻击的目标,再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光华纵横交织在一起,将剑灵上下所有的去路全部封锁,猛烈的撞击在一起! “狂雷灼!”夏无尘暴声喝道,璀璨的光芒中,巨大的雷蛇在空中盘旋纠缠,将一直躲在虚空中的剑灵静静缠住,让他动不了分毫,虽然无法造成致命的伤害,但这种威力强大的咒法还是将他的身体灼的动弹不得。 机会,只有一瞬间! 夏无尘不顾肩上的剧痛,猛的冲了上去,因为武器已经散去,他用左手猛的击在了剑灵的胸口上。 瞬间,如同被拔开瓶塞的水壶般,剑灵体内的力量如潮水般涌出,被夏无尘的左手牢牢吸入,他不由大惊失色,但越是挣扎,力量反而流失的越快,正当绝望的时候,夏无尘突然一把推开他,两人大口的喘息着,面上都是不解。 “这是什么?”夏无尘肩上的伤口在那瞬间,已经凝聚收口,他双手平平摊开,两个雷球在空中迅速成型,但和原来的不同,在雷球的外壳上,有一圈隐约可见的风刃环绕,他试着将雷球掷出,只是一声低沉的闷响,被击中的墙壁顿时无声无息的崩塌,只是这样一个普通的雷球,威力竟然比以前大了数倍。 “你吸收了我的力量……”剑灵缓缓站了起来,体内本源力量的大量流失,让他本来红润的脸变成了死灰一样的颜色,但说话的声音中,却有着压制不住的兴奋。 “好像是的。”夏无尘点了点头,他身上的伤口已经痊愈,微闭双眼,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在身体的最中心,是一个巨大的雷球在缓慢移动,而在雷球周围,有一团旋风环绕着它旋转,就仿佛忠实的仆从般,畏惧的不敢靠近。 夏无尘试着将神识深入到那团旋风中,无数的知识和经历顿时从旋风中涌入了他的脑海中,在经历短暂的失神后,他已经明白了这种力量的操纵方法。 “原来是这样。”夏无尘无声的笑了,接下来,他的身体逐渐消失,虽然没有剑灵那样熟练,但只需要修行以后,必定可以一致。 “很奇怪,根据我从这两股本源力量中获得的知识,显然每个人所能拥有的本源力量都是唯一的,那为什么我可以吸收你的力量?”夏无尘重新显出了身形,他搂住欢笑着跃入怀中的星瞳,轻轻拍打着她因为激动而抽动的后背,带着疑问看着剑灵。 “确实是这样,我们修真者的最终目的就是参悟天地间的真谛,而构成整个世界的本源力量,分别以雷、火、水、风等形式表现出来,各种术法和咒力的使用,也不过是从天地间将这种本源的力量抽取出来加以使用,但一旦领悟到本源之力,就只能选择其中一种,否则就会在不纯的本源力量相互攻击纠缠下自我毁减,这就是所谓天劫的来历。”剑灵吞下夏无尘递过来的丹药,稍微休息了片刻,脸色已经好了许多,“但天生万物,必定有特别之处,有些体质特别的人,可以在体内让几种力量并存,按照我的估计,你因为九阴玄窍的天生体质,导致了这个,结果,只是不知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夏无尘手指挥动,体内力量循环的景象顿时被他显示在空中,看的剑灵微微点头。 “看来我这一番努力没有白费,现在你已经熟悉掌握了雷电的本源之力,我的风之力你也可以使用,只要再摄取七种本源之力,那就可以完成九数循环,破除昆仑的禁制!”看着空中的图像,剑灵满脸的喜色。 “昆仑?”夏无尘微微一怔,这个只在传说中存在的秘境,竟然真的存在于现世,不禁让他心情激荡,但看到剑灵那个欣喜的样子,心中却又多了几个疑问。 第七卷第十七章昆仑初显 “不错,当年为了避免和人族中的王侯们起冲突,大宗师建造了‘昆仑’,将残存的修真者全部转移到里面,只可惜一味的退缩反而导致变本加厉的攻击,掌握了异族力量的王侯们不断捕杀我们留在这个世上的种子,那一段时间是最为黑暗的日子。”剑灵点了点头,“由于不断的忍让和牺牲,让修真者分裂为了两派。” “修真者修行的真谛,是为了勘破天地万物之间存在的奥秘,来获得心体的进化,这样的我们,虽然有着各种欲望,但通常会克制自己,不断的完善自身,对于拥有远超过常人寿命的我们,世间的变迁繁华,人生情爱,不过兴衰片刻,便已经如昨日黄花。” “正是基于这种观点,其中一派赞成大宗师的意见,坚持认为修真者追求的应该只是自我完善,不必介入人世间的争斗中去,同时也没有必要让本来就残破不堪的世间因为再度的争斗而陷入荒芜中,这些修真者占据了绝大多数,其中很多都是修行高深的强者,在世间已经再无桎绊,只有一心精进的想法而已。”剑灵面上抽动了一下,眼中突然露出痛苦的神情,“但还有一派,多半是选择修真时日不长的年轻弟子,和这个世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无法完全割舍,当看到世间的亲朋好友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悲惨的死去时,他们选择了抗争。” 夜色深沉,已经是半夜,点点星光透着被击破的墙壁渗了进来,如同飘忽的幻影在闪烁。 “你是其中一员吗?”夏无尘似乎明白了什么,抬头问道。 “不错。我就是其中的六神将之一,但这种以暴制暴的想法却不被大宗师认可,失去了昆仑地庇护,在孤立无援中争斗的我们。坚持了很久,也付出了很多难以挽回的损失,随着多年不断的努力,终于可以逼迫诸侯们承认我们的存在,不敢再随意的屠戮具备修真者血统的人。”剑灵握紧了拳头,“曾经以为目的达到的我们,内部却发生了分歧,能够观察天象。推断未来的灵神将提出了自己特别的想法。” “特别的想法?” “不错,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样的未来,本来只是决定保护我们的血脉和术法传承而建立的组织。 被带向了另外一条道路。” “什么样的道路了?”夏无尘好奇地问道。 “修真者的传统。是不会同掌权者随波逐流的,这样会让自己失去本性,迷失在物欲之中,但灵神将却突然发生了变化,她不但频繁的接触各国的诸侯,并且走的更远!”说到这里,剑灵慢慢坐了下来,手指已经因为用力而变的青白。 “和大宗师建立昆仑避世不同。灵神将认为世人之所以驱逐和杀害修真者,就是因为惧怕我们所拥有的力量,就算现在我们逼迫诸侯们退缩。但普通地民众依旧会在不断的灌输下仇恨敌视我们,与其在不断的时光变迁中彻底泯灭,不如建立一个属于修真者地世界,只要每个人都能够使用了解这些力量,和呼吸一样自然的时候,就不会再有畏惧。” “建立属于自己的国家?”夏无尘眯着眼睛,这是他从来就没有过的想法,但按照剑灵的叙述,在那样艰难的生存环境下,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你和我当初的反应一样啊。”剑灵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看着眼中有着静静思索光芒的夏无尘说道,“她是我们修真者千年传承中的天才,虽然修行只有不到二十年的时间,但却在不借助任何外力的情况下,突破了各种禁制,获得了本源的力量,你虽然进步也算神速,但和她相比,仍然还是逊色了不少。” “哈。”夏无尘笑了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并不想在这个问题进行争辩,实力要靠他人来肯定,但获得力量却只能依靠不懈的努力,他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所谓天资横溢的人,要想得到成功,那付出的奋斗就需要远超过常人的想像才能办到。 “她厌倦了。” 剑灵悠悠地叹了一声,“天下九州,最开始我们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解救那些被暴虐屠杀的修真者和他们的血脉,但往往由一个修真者牵扯出数十,甚至数百的族人和血亲,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我们帮助了那个修真者,然后就要继续帮助他的族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奔波,使庇护在我们六神将名下的人越来越多,已经陷入了欲罢不能的地步了……” “到这个时候,也许建立一个属于修真者和能够接受他们的国家确实是个明智的选择。”夏无尘点了点头,通过建立玄心宗的经历,那种被人依赖的感觉,让他能够稍微体会到灵神将当时的那种心境。 “可大宗师认为我们背离了修真者的规则,修真界隐居在昆仑中的七长老合议,决定放弃一直观望的态度,将灵神将召回。”剑灵恨恨地说道,“一群胆小的懦夫!” “就在灵神将被召回,我们六神将失去领导的时候,一直隐藏在诸侯背后的妖灵突然出现,集合了它们积蓄了许久的力量,顿时将我们击败,我当时拼死逃了出来,但剩下的四神将全部下落不明,也不知道究竟生死如何。” “我本来想回到昆仑找到灵神将再做计较,但突然之间传来大宗师被刺杀的消息,让他当初设定的禁令顿时解除,被激怒的修真者们很多都从昆仑中跑了出来,与诸侯和妖灵的大战爆发,经过长久的战斗,我也在不断的争斗中失去了身体,只能将神识潜藏在灭神剑中继续生存了下去,就这样渡过了千年的时光。” “这样的事情,为何从来就没有在任何修真界的门派和尘世的书籍中流传下来了?”夏无尘皱了皱眉,带着疑问看着剑灵。 “不知道,也许是被刻意地掩饰了吧。”剑灵摇了摇头。显然也不清楚其中的缘由,毕竟他被封印在灭神剑中的时间已经太久,已经忘却了太多。 夜风拂面,带来丝丝清凉。几人一时间都沉默不语。 “你是夏侯尊?”看着怅然若失的剑灵,就好像本能般,夏无尘脱口说出了这个名字,被封青玫印在脑海深处地记忆突然浮了出来,他定定地看着眼中有着诧异的剑灵。 “这个名字,太久没有被人提起,我早已经忘记了。”剑灵摇了摇头,“你到底是在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一个叫封青玫的女人。强大的可怕。”夏无尘苦笑了下,已经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想了想。他从储物指环中取出了一个玉盒。“这是当初她拜托我交给你的。” “原来她也还活着……”这样说着话地剑灵伸手接过了玉盒,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本来牢不可分的整块古玉突然从中裂开,一件玄青色的法袍只是一闪,已经罩在了他的身上,而身边更是出现一只怪异地灵兽,亲热的舔着他的手,不停的摇晃着尾巴。 “风灵兽。想不到数千年不见,你还没忘记我。”看着身上的衣服和围着他亲热的灵兽,剑灵面上也闪过一丝欣慰。他展袖而起,行动之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风神俊秀,就算是初次见面的人,也不由对他心生好感。 静了静,他笑着说道,“我也曾经借助依附地宿主身体前往探查过,但整个昆仑被九重本源力量形成的密咒封闭在虚无中,而大长老一死,就再没有人能够破除这种密咒,除了你!” 他看着夏无尘定定地说道,“只要你能够同样吞噬九种本源力量,并且将其平衡同化,那就可以破开这九重密咒,找出当年流失地真相!” “九种本源力量?”夏无尘感受着体内真元的流动,手指微张,风和雷两种力量顿时交融在一起,化出了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光球。 “不错,封青玫所拥有的是水之力,只要找到她,我就可以说服她让出部分力量,而你已经汲取了我的风之力,再加上你本身所领悟的雷之力,还需要吞噬六种力量即可。”剑灵拍了拍全身毛茸茸,雪白一片的风灵兽说道。 “这样的事情,等我考虑以后再答复你吧。”夏无尘沉吟片刻,并没有立刻答应,但也没有回绝,虽然说修真者的本性都喜欢探本求源,而且远古的遗迹昆仑上肯定有着说不清的宝物灵药,但在根基尚未牢靠的情况下,他并不想好高骛远,贸然行事。 “也对,好像是我过于心急了。”剑灵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意思,笑着说道,“千年的等待都已经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我们呆在这里也费了不少的时间,先出去看看你门下那些人准备的怎么样了吧。” 十月的海岛上,微微的海风吹过,气候舒爽怡人,空中有小雨飘落,引得远处竹林上栖息的几只仙鹤仰天长鸣,扑闪着飞开,荡起几片青碧的竹叶随风摇摆在空中,飘忽不定,久久不肯落下。 随着天罗阵的不断扩展,沈心禅又增加了几种其他独创的防御阵图,在充足的灵脉和晶石的支持下,所有海岛内外都被一层若有若无的淡淡青芒笼罩,看似吹弹可破,但若是自己看去,就可以发现其中隐藏的杀机。 “不错,只是短短的时间,就能够进行到这样的程度,沈长老确实是我玄心宗难得的人才。”夏无尘满意地看着头顶的禁制,在这样的防卫下,除非内部发生问题,否则就算是再碰到上次那样的攻击,也足够支撑很久的时间。 “是的,自从师尊入关以后,沈长老就日夜不眠不休,昨日才彻底完工的。”恭敬的侍立在他身边的刘尚德点了点头,他看着周身被一层无形的威压护住,双眼神完气足的夏无尘敬畏地说道,“恭喜师尊修为再进一层,前面就是弟子为师尊准备的居所了。” 整个主岛和其他外围岛屿不同,这里除了几个核心弟子和门内的长老们,所有杂役和兽精都不允许进入,禁制更是一层叠着一层。让人触目惊心,显然在防卫上,沈心禅下了很大的功夫。 岛的中央,两潭碧水在房屋面前静静地晃动。一处形似日轮,一处形若新月,中间通过一道天然形成的圆孔连接,碧波荡漾之间,虽只是青青潭水,却也有着别样的风情,让人觉得妩媚动人。 水的正中,是一座屹立在水波之上地竹楼。坐在其中,窗外碧涛轻摇,海风拂面。顿时将心头的浮躁全部荡走。只觉得清新可人,让人全身说不出的舒服。 从外面看去,竹楼并不甚大,但一走近里面,错落的内部却是十分宽阔,显然是使用了风水堪舆之内的咒法,另辟出了其他的空间,屋内摆放井井有条。都是简约方便的用具,是特别准备的,按照夏无尘不喜繁华地性格添置。 “嗯。很好,这里灵气充足,而且简约舒服,我很满意。”夏无尘笑着点了点头,“这里作为清修之所,到是个好地方。” 刘尚德陪着笑,他本来只是个小城的豪强,虽然有着修行之心,但奈何年纪过大,没有任何宗派肯浪费时间和灵药在他身上,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渡过,却不料到了晚年,竟然投得明师,在灵脉和晶石的养护,日夜努力修行之下,已经凝聚出了元丹,虽然成就有限,但毕竟有着一丝希望,特别是那些曾经在他面前不可一世被擒住地各宗派人质屈于压力,不得不在他面前低头,这种心里地快意,让他最近神采飞扬,整个人也显的年轻了许多。 “师尊既然喜欢这里,不妨长住于此,也好让弟子侍奉左右。”刘尚德擅长察言观色,见夏无尘面上欢喜,立刻笑着说道。 夏无尘手指微动,取过挂在墙上的钓竿说道,“此地虽好,但现在还不是放马南山享受的时候,只能偶尔休闲下而已。” 他在铺着草席的竹台下坐落,也不上饵食,只是那么随手一挥,远远的将手里的勾线甩了出去,在碧水上荡出一圈涟漪,缓缓的散开。 “尚德,请几位长老都过来,最近大家也辛苦了许久,我来请大家小酌一次吧。”这样说着地他,神态悠然的将钓竿插在了身边的支架上,笑着说道。 只是片刻地功夫,星瞳已经换了套嫩黄的衣服,虽然身体还略显青涩,但已经可以看出起伏的曲线,行动之间,更是流露出妩媚的风情,她坐在夏无尘身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偶尔被海风吹乱额前发缕,就抬手重新拢起,然后帮忙将钓起的鱼儿放入桶内,眼中光华闪动,就算是个瞎子,也看的出她已经动情,一颗心都寄在身边男子的身上。 夏无尘看着面前的浮标,就好像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上面一样,但他又何尝不知道身侧少女的心思,只是天道苍茫,他最近又已经领悟了本源之力,隐隐约约间似乎看透了什么,虽然修者未必都是无情,但若沉浸太深,将来一旦无法相随,天长地久之间,却是更会让人痛苦。 四周一片静寂,星瞳幽幽地叹了一声,从怀里取出一根竹笛横在唇边,慢慢的吹了起来。 笛声并不清越,轻轻的扬起,仿佛和流水、海风吹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天然而成,这笛声逐渐散开到四周,就像在脚下点了一根香,香气向四周弥漫,让人心里就好像很稳当放松,又像晚上的时候一位久别重逢的亲人睡在你的身边,让你在温暖之余觉得踏实而又舒服…… “人生随意,自己又何必考虑这么多了。”夏无尘从那笛声中听出了羞涩的心语,微闭双眼,只觉得全身都被这种情意包裹。天道由心,再加上他本来就是率性而为的人,只是稍一思索,已经定下了决心,不由微微一笑,侧转身体,将星瞳轻轻搂入怀中。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偎依在一起,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又噗通落下,好奇地看着他们,天地之间,就仿佛只有这笛声飘扬,直到天尽头也不曾散开。 “滴……”环绕全身的本源力量突然自动绷紧,在空中发出轻微的雷电噼啪声,将夏无尘惊醒了过来。 “竟然就这样睡着了。”他舒展了下身体,发现就是这样短暂的睡眠,已经让自己的本源力量增长了许多,全身说不出的舒服。这也难怪,一直在外行动的夏无尘,已经很少有这样放松的休息了,而在呼吸之间,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有几道遁光远远的过来,散发着熟悉的感觉,正是接到召唤而飞过来的众人。 第七卷第十八章变故 斜阳西沉,余晖却又不尽,总是挣扎着不肯落下,将水面上的竹楼和众人身上都染上了一层浓艳的金黄,看起来到有点金碧辉煌的感觉。 “宗主真是好兴致啊。”风天翔第一个落下,他看着垂钓的夏无尘笑着说道。 “坐。”夏无尘朝他们点了点头,左手挥动之下,凭空出现几个竹椅,几人就这样坐在竹楼的平台之上,他们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不由上下大量着四周,感受到这种雅致写意和充沛的灵气后,眼中都露出羡慕的神情,不过对于身为宗主的夏无尘能够享有这样的所在,并没有任何人不满。 “上钩了。”手中突然一沉,夏无尘淡淡地说道,他拉着钓竿一甩,顿时水花飞溅,将一条半臂大小的鲠鱼放在了竹篓里面。 “正好,一人一条。”夏无尘提起竹篓,对着星瞳笑着说道,后者微微点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接过竹篓退了下去,只是须臾之间,后楼已经有炉火升起。 其他几人相对一笑,在现在的修真界,合籍同修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一些小的门派更是父子、母女传承,看两人的模样,虽然没有公开,但也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在我闭关的这段时间,整个岛群的阵法屏障已经完成,但其他的情况怎样?”夏无尘也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不由轻咳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师尊,按照当初的计划,从南陆购买的奴隶已经分批运到,目前都分别安置在已经整顿出来的三个岛屿上。只要阵法不破,就可以自如地调整天气变化,他们自给自足没有什么问题,等到稳定下来之后。就会重新登记分配土地。”刘尚德站起来说道。 “很好,对这些奴隶要谨慎对待,其中并不一定都是心甘情愿做为奴隶的,必定想要反叛,你要挑选出一批忠心于我们,并且有一定能力的人来管理剩下的奴隶。”想了想,夏无尘继续说道,“反正现在晶石充足。必要的时候,可以为他们洗髓,吸收为外门弟子。至于潜藏进来的探子。不管是各宗派,还是其他势力的,拷问清楚后都杀了!” 夏无尘一个杀字说出口,头顶顿时风雷闪烁,气氛也变的凝重起来,好在他马上察觉到了这一点,话锋一转,将这股杀气泄了出去。稍许缓和了下气氛。 “不过最近,奴隶的购买要缓一缓,等事情完毕后再重新恢复。”夏无尘不管刘尚德眼中的疑问。转头看着风天翔问道,“风大师,各宗派赎买人质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还算顺利,按照之前和宗主地商定,现在除了七大玄门的长老门人,其他都已经放了,只是……”风天翔想了想说道,“许多被释放的小宗派门人都不愿意离去,表示宁愿留在我们玄心宗,宗主你看?” “这部分弟子大多是在门内不得志的人,知道回去也没有什么出路,不妨择其精华,让挑选出来地人由外门弟子做起,毕竟他们已经修行多年,本身的根基也在,虽然要重新粹炼,但也可以迅速的充实我宗的实力,利益共同之下,只要施之以恩,展其严威,让他们慑服也不是什么难事。”夏无尘想了想,已经做出了决定。 只要在天罗法阵笼罩的范围内,任何异动都无法逃脱监视,而一个宗派想要发展,自己培养新血固然重要,但如何吸引外部的人才也是关键,这些小宗派的门人虽然实力不济,但他们修行多年,在修真界的关系盘根错节,若是利用地好,也是一股难得的助力。 “再过三月,我就要出发去玄天门见流帝,但到底所为何事,对方有何意图,却是不得而知。在这之前,首先要解决一件事情,那就是被释放的修真者必定会联络自己本宗地门人进行报复,我宗能否保有灵脉,并且在这个修真界生存下去,都取决这一战,责任重大,就都拜托给各位了。”虽然说的是这样严峻的事情,但夏无尘面上却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淡淡的说着,显然心中早有决定,他看了静静坐着的风青翼一眼,接着说道,“再过一月,等到我把这批新购买的奴隶挑选训练完毕后,就要开通北海中的禁制,将龙鲸要塞和逐毒王的本体召唤出来,既然已经决心和他们斗上一斗,不如干脆来个大的好了!” 感受着夏无尘的那道眼光,风青翼心中一惊,她急忙站起身说道,“既然宗主已经下了决心,那这件事就由我来负责吧。” “也好,虽然你们的身份不能公开于天下,但若是有着强大的实力,庇护几个异族也算不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夏无尘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俗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我相信风长老不会有这样不智的想法吧?” 他目光清澈深沉,就好像利剑般刺入人的心底,让人不敢对视,虽只是询问,但话中却隐约有着深意。 风青翼顿时汗如雨下,脸上青红交加,过了片刻总算平复了下来,她抬头看了看四周,已经察觉出情况不对的风天翔和沈心禅等人分站四方,将她的去路堵的死死的,犹豫了片刻,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从怀中取出一块层层包裹的灵玉。 “我自从归附在宗主门下,就从来没有生过二心,这是当日潜伏在阵法外的柯受锋传递过来的讯息,因为怕众人误会,所以我一直没有拿出来,既然宗主生疑,那是属下做事欠考虑了,还请恕罪。”她躬身上前,将灵玉递了上来,眼角的余光看着夏无尘的脸色,心中乱跳个不停。 “危难之际,风雨共守,我相信风长老也不会是这等背信弃义的小人。”夏无尘手指掠过灵玉的表面,一股火焰突然猛的从灵玉中喷射而出,如同灵蛇般攒动,猛的朝夏无尘的手臂缠绕了过去,只是瞬间,已经将他半个身体都卷如烈焰之中,看上去就如同一个火人一般在燃烧。 “大胆,竟敢行刺宗主!”风天翔厉声喝道,站在他身后的蚩破天面上一寒,已经大踏步的冲了上前,只是一声怒吼,左手的血斧猛力斩出,这样雷霆万钧的一击,让整座竹楼发出剧烈的抖动,若不是因为咒法的加持,只怕已经被他荡起的劲风刮的七零八落。 风青翼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惊住了,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等她回过神来,雪亮的斧刃已经随着蚩破天的狂吼,斩向了她的喉咙,锋刃扬起的无形劲气刺的雪白柔嫩的脖子顿时凹下去了一长条,如同被绳子用力拉出的痕迹。 但就是这样凌厉的一击,却被一只手轻轻的抓住,在夏无尘的手掌外缘,凭空生出一层透明的气旋,硬生生的阻住了斧刃的下落。 满身燃烧的火焰,就仿佛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若是仔细看去,就可以发现在火焰的内层,一圈淡淡的雷芒在来回闪动,烈焰虽然猛烈,但不管如何努力,也无法深入雷芒半分,只是在措手不及之下,被烧焦了半边衣袖。 “破!”夏无尘沉声喝道,一股突如其来的烈风突然在火焰上切过,顿时将飘摇的火舌割裂,而灵玉也碎裂成了数十块,散成了无数火星飘摇散落,在地下稍一盘旋,组成了一张酷似柯受锋的脸型,对着夏无尘大笑几声,猛的冲天而起,速度快如闪电,就算是众人行动迅速,也远远的拉开一段剧烈,眼看就追不上了。 “封雷灼!”夏无尘身体一晃,五道极烈的雷芒从他身体内急速喷射而出,在空中稍一盘旋,顿时追上了逃逸的火焰,在轰隆的巨响声中,将其炸成了飞灰散落,再也无法重新聚形。 剧烈的震动响彻了天边,天罗阵的防护自动生出感应,一圈隐隐约约的波纹在空中缓缓扩散开来,将振荡的声波和遗漏的残余力量全部吸收,虽然爆炸的威力猛烈,但却没有让岛外的人感觉到有什么异常。 在距离玄心宗数百里之外的一座深山中,柯受锋正在闭目冥想,而在他的身边,是七八个表情呆滞的妖族和修真者,他们就好像被什么束缚住心智一般,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而周围的地下,已经横七竖八的倒毙了不少尸体。 “哧!”一声闷响,离珠手指猛的刺出,硬生生的抓入面前一个修真者的头颅之内,随着丝丝灵力被抽取出来,她面上的表情也不断变化着,显然很是享受这个过程。 在她的爪下,就算是被束缚住心智的修真者也发出痛苦的表情,凄厉的惨叫着,只是一刻,已经被吸成了枯干的朽尸。 第七卷第十九章斗智 “味道真得很不错,就算是吃上再多,也不会觉得厌倦。”满意的将手擦干净,离珠转头笑着对冥想的柯受锋说道,“我给你留着的都是上品,若是不吃,可都归我了啊。” “无妨,我自从吞噬了这缕属于古神的南明离火之后,就可以自动的在体内形成灵力循环,再也不必像以前那样靠抽取灵力来汲取力量,这些都归你吧。”缓缓挣开眼睛的柯受锋微笑着说道。 “只是这么几天,你的力量又精进了不少……”离珠看着他那双淡紫色的双瞳,那里面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两团血色的火焰在不停旋转,就如同花朵般缓缓开放,让人不禁想要沉迷其中,但又充满了焚烧天地的力量,看的久了,就好像整个人都要被火焰摄入一般,全身热的仿佛要爆裂开来,她不禁露出羡慕的神情。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体质属阴,南明离火是至阳之物,若是强行融合,只怕会导致你形神俱灭,只能让我先来了。”柯受锋笑了笑,手指微微屈起,一团淡金色的火焰瞬间凝聚成型,化为数道灵蛇般的烈焰钻入那些尸体之内,只是瞬间,已经将其焚成了飞灰,再没有任何痕迹留下。 “留在这个世上古神残存的力量还有不少,其中必定有适合你的那部分,你不要心急,反正只要我能够完全领悟这南明离火的力量,就可以解读隐藏在其中的信息,找到其他古神封印的力量也不是什么难事。”柯受锋张口一吸,那数道金色的烈焰顿时投入他的身体之内,本来微红地面孔化出了一层淡淡的紫红色。他满意地说道,“现在的世界已经和当初我们祖先统治大地时有了很大地不同,修真者和妖族的力量虽然也弱小了许多,但我还是可以感觉到不少强大的气息。若是不谨慎行事,只怕在我们力量大成之前,就会被他们消减。” “食物就是食物,就算是再经过千年,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离珠显然并不完全认可他的观点,左手飞快的探出,这次是一个相貌甚美的年轻女子,就算是和她比起来。也不逊色多少,但随着灵力被抽取,只是全身痉挛的颤抖了几下。马上又化为了一具干瘪枯尸。 “哼。那你可知道,我族最初本来也不过是那些古神地食物而已,可终究还不是将神族驱逐出了这片大地,而且现在,我甚至吞噬了他们的力量。”柯受锋冷声说道,“曾经的荣光只是历史,想要在这个世界生存,靠地是实力。而不是什么侥幸,你若是想继续和我在一起,那就要明白这一点!” “是……”离珠似乎很是畏惧柯受锋。马上改口,如蛇般缠绕了上来,小心地捏着他的肩膀,“人家也不过是随便说说,我跟了你这么些年,从来都是以你为主,这次也是一样,你说怎么样做,我就怎么样做好了。” 柯受锋满意的点了点头,刚要说话,面上表情突然变化,就仿佛被人用力在小腹上打了一拳般,他眉头用力扭在了一起,身体内的火焰好像感受到了什么,突然猛的爆发,将挂在身上的离珠远远的震了出去。 “你怎么了?”火焰只是一卷,已经将离珠全色的衣服焚尽,露出了美妙绝伦的身体,她翻身而起,抬头看着全身不住颤动的柯受锋,面上满是惊异。 “好,好……”柯受锋一叠声说道,他猛的吸了一口长气,才强行把身上奔涌地火焰压制了下去,“想不到只是这么短的时间,那个家伙的实力也进展到了这个地步,就连我的本命神炎也可以消减,本来准备稍后再解决你的,看来要提前了。” “难道是那个人?”离珠似乎明白了过来,她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错,就是那个家伙,之前就夺走了龙鲸要塞,后来又吞噬了我们看中的九天雷精,若是再这样放任他壮大下去,只怕以后就麻烦了。”柯受锋手掌微动,一团烈焰慢慢浮在空中,将夏无尘和风青翼的对话回放了出来,直到火球被雷芒炸毁才骤然消失。 “只可惜我隐藏在风青翼那里的一丝分神被完全摧毁,否则要是能够逸出,必定可以获得更多的消息,不过能够知道这些,也差不多够了。”他眉头微锁,显然在考虑对策,“祸福相依,他现在过于招摇,虽然获得了灵脉,但也差不多得罪了天下所有的玄门,只要我们再添上一把火,就可以将他烧成灰烬!” “那到底应该怎么办了?”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但离珠还在考虑如何行事。 “虽然损失了一点真元,不过成功的挑拨了风青翼和那个家伙之间的关系,看这情形,就算风青翼不死,也会失去信任,应该会被囚禁起来,到那个时候,身为同族的我们只要伸出援手,那事情就变的简单多了。” “至于怎么办,也简单的很,这里不是正好有现成的材料吗,只要稍做修饰即可。”柯受锋长声笑着,手掌只是一抓,已经将一个呆立的修真者擒住,手指闪动,硬生生的将他整个面皮录了下来,然后用力盖在自己的脸上,稍一搓揉,已经变的和他本人一模一样。 “这个办法好,那我就选这个了!”离珠欢声笑道,她看着之前那个被吸干的女性枯尸,同样操作着,转瞬就变成了那个女修真者的模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丝成熟的妩媚,赤裸的身体飘摇之间,让人看的心神一荡。 “我们分头去这个身体所在的宗派联络,注意要小心行事,这次不光要毁减玄心宗,还要伺机夺回龙鲸要塞,这样对我们后面的行动,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沉声吩咐着,柯受锋朝离珠点了点头,当看到她那颀长柔媚的裸体时。目光突然变的灼热,再也按奈不住,猛地一把将其搂入了怀中,上下摸索了起来。 “啊。不要在这里……”离珠眼神已经变的迷离,她发出轻轻的呻吟,想要将柯受锋推开,但下一时间,巨大的充实感已经进入了她地体内,不由得盘紧了双腿,迎合着对方的动作,只是片刻。她的面上已经变的潮红,剧烈的喘息着…… 南离岛内,夏无尘的居所。 看着那团被雷芒轰的粉碎的火球。除了满脸困惑。摸不着头脑地蚩破天外,众人突然大笑了起来,而之前剑拔弩张的情形也荡然无存。 “风长老,真是委屈你了。”夏无尘握住风青翼的手,微笑着说道。 “宗主说地哪里话,这本来就是身为玄心宗一份子地我应尽的责任。”风青翼同样笑着,借着整理身上衣裙的机会,她将手抽了回来。“只是没想到柯受锋如此歹毒,竟然在灵玉上布下了禁制,险些害的宗主受伤。却是我的疏忽了。” “无妨,他既然连这种小伎俩都使了出来,证明确实将我们当做了大敌,这样后面反而更好行事。”夏无尘笑着说道,“如果我估计的没有错的话,柯受锋得到我们一月后将要开启龙鲸要塞的信息,势必会来趁火打劫,这个预留的时间,足够他们到各个玄门中进行联络了,而我们真正的开启时间,却要提前七天,等到那些家伙们聚集攻过来时,就是我玄心宗扬名天下的时候!” “是,宗主英明,这次一定会让那些心怀叵测地宗派们彻底接受教训1,再也不敢打什么主意。”风天翔上前说道,其实在当日围岛之战时,他负责整个天罗阵的中枢,按照夏无尘之前的提醒,就算是战况如何紧急,还是专门分出了一份精神在观察风青翼的举动,所以就算是风青翼对接受灵玉的事情故意隐瞒不说,他们也有其他的对策,只是到了那个时候,整个异族的下场就会变的极为凄惨,好在风青翼也知道自己的本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思,在第一时间就告知了夏无尘,这才专门设下了这个计策,只是专门瞒过了心思单纯的蚩破天而已,免的他露出什么破绽,让对方警觉。 “原来你们是在做戏!”终于明白过来的蚩破天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顿时让已经沉静下来的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虽然心中有些恼怒,但他也明白自己这个缺点,所以也不怎么样在意,只是喃喃地说道,“你们欺负老实人也就算了,怎么宗主也不告诉我……” “告诉你,这个办法可就不灵了。”夏无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好星瞳已经将烩好的鱼端了上来,喷香的味道随风飘散,顿时将蚩破天的注意力分散开来,不由咽了口口水,腹中突然巨响了起来。 “宗主啊,按照你的吩咐,这些时日为了训练那些小家伙,我可是滴酒未沾,不如今天就让我过过瘾吧。”蚩破天哀求着说道,他出生漠北,天寒地冻,可以说从小就在烈酒中泡大,几乎是无酒不欢,但夏无尘为了怕他醉酒误事,特别吩咐最近几天不准喝酒,也确实憋的难受了。 “也好,但只限今天。”想了想,夏无尘从储物指环中取出一坛醇酒,手掌微展,拍开了上面的泥封,“大家最近也都辛苦,我也知道,但我宗初立,诸事繁杂,所以不得不仰仗各位的努力,后面的路还长,希望大家能够和我一起走下去。” 他手指微动,几团旋风裹着酒液浮在空中,形成了一个透明的酒杯,碧绿的液体在风中微微晃动,但就是滴酒也不漏出,看起来甚是奇特。 “来,我敬大家一杯!”他张嘴一吸,酒液如长龙般射入口内,顿时喝了个干干净净。 “宗主言重了,这本就是我等应尽的责任。 ”学着他的样子,其他众人同样将酒饮了下去,但对他的修为竟然进展到这个收发自如的地步,不禁各有心思。 鲠鱼滑嫩,美酒香醇。 只是片刻的功夫,菜肴已经被吃喝的干干净净,虽然到了他们这个修为,食物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但谈笑举杯之间,却是气氛的融洽,不知不觉,众人的关系又亲密了许多,就连平日甚少语言的风青翼在灌下几口酒以后,也变的不再那么拘谨,笑着和蚩破天开起了玩笑,虽然蚩破天口舌迟钝,但这次却不知道说了什么,逗的她捂嘴轻笑,顿时人若桃花,看的蚩破天眼睛都直了。 清悠的笛箫合声缓缓响起,却是夏无尘和星瞳在当月吹奏。 笛声飘摇,箫声清越,就像洁白的羽毛,慢慢拂动着人的心弦,又化为阵阵清风,在人耳边轻轻述说,每个人的心里都泛起了异样的感觉,就好像所有的往事在那一刻都淡淡的浮现了出来,曾经的悲欢离合让人沉醉其中,就算是不通音律的人,也只觉整个身心都逐渐陷了进去,达到了忘我的境地。 天色慢慢亮起,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一夜,虽然彻夜未眠,但夏无尘眼中却没有丝毫的倦意,他抬头看着天边那抹晕红,眼中露出自信的神采。 那里,就是黑暗的尽头,同时也是黎明的开始,终将会成为他将要走上的道路! PS:建了个QQ群,41655102,大家喜欢的话就进来看看吧,希望可以多多交流。 第七卷第二十章新血测试(一) 已经是黎明,天光慢慢的由暗转明,在绿树遮天的荒岛上,几个人影小心的偎依在一起,依靠体温来相互取暖,在齐腰深的灌木丛中潜伏着。 王鹏年纪并不大,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因为幼年就离家漂泊,经历了太多的冷风凄雨,在这四个少男少女中看起来成熟了许多,而这几天经过的事情,也让自己成为了他们的首领。 日头逐渐抬起,光芒照亮了他们额头的露水,散着点点稀疏的闪光,远处有野兽在低沉的咆哮着,在王鹏身边,有个少女不安的扭动了下身体。 “别动!”王鹏压低了声音说道,他小心的从腰间抽出了一把用竹片加工成的短刃,这种墨竹非常坚硬,边沿打磨的也很是锋利,上面有着淡淡的血迹,虽然是竹刀,但也透着森森的杀气,这已经他们仅剩的武器了。 作为从第四批奴隶中挑选出来,具备资质的十二人之一,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已经二天没有任何食物,但他面上依旧保持了冷静,舔了舔干枯的嘴唇,虽然在草丛中已经呆了很久,但他握住竹刀的左手还是坚定如初,没有丝毫的抖动。 “来了,大家小心。”他手指微动,朝左右几个方向一指,剩下的两个少年点了点头,将整个身体伏在地上,如同蝮蛇般挪动着,直到和他保持了大约十丈的距离,才轻轻扣动地面,发出了短暂的讯息。 “林巧真,你呆在这里,等我的指示,一旦我发出信号。你数到十时,就拉动机关!”王鹏看着身边那个清秀的少女说道,凝神侧耳听着远处那野兽的怒吼,眼中浮现出满意的神情。 “是!”面色有些苍白的林巧真用力点了点头。 握紧了手里那段拉着的细绳,她知道那个怪物的可怕,一起被挑选出来地十二人,已经被击杀了八人,剩下的仅仅只有他们四个而已,对于这个布置好的机关陷阱,她并不像王鹏那样有信心,但事到如今。也只能选择相信队友了。 王鹏慢慢站了起来,并没有贸然行动,经过一夜的准备。他的身体已经被冻的有些僵直。他用手搓揉着麻痹的肌肉,不断伸展着关节,争取尽快恢复最佳的状态。 猎物已经快发现他们,必须尽快! “嗥!”凄厉地吼叫声从不远处传来,掠过的风中飘起一阵腥臭的味道,让人闻了全身不舒服,两个水桶般大小地巨头撞开了面前地一株小树,露出了嘴里森森的利齿。不停的在地上嗅着什么。 这是一头成年的巨蛇蜥,这种怪兽是巨蟒和蜥蜴杂交的产物,性格贪婪。不管吃下多少东西,也无法满足它那巨大的胃口,所以总是不断在寻找一切可以吞噬的食物,而这个怪兽,就是王鹏他们需要击杀的对象。 “杀了那头巨蛇蜥,取回它的眼睛,这就是你们需要通过的第一个考验,成功的人,可以脱离奴籍,成为玄心宗正式地外门弟子!”这就是那个年轻的门主在看过他们的训练后下达的第一个测试命令,虽然巨蛇蜥可怕,但如果一辈子沦为奴隶,在苦劳中死去,王鹏更愿意舍命赌上一赌,何况若是能够成为修真者,那自己多年的愿望就有了可以被实现的可能。 这样想着的他,将目光投向了地下那个被野草掩饰住的木闸门,不由握紧了手里的竹刀,手指青白,在这个荒岛上渡过了三天以后,他们由最开始的十二人锐减到仅剩的四人,但也逐渐摸清了周围的环境和这头怪兽的弱点,这个陷阱,就是专门为它而设! 宽大的内庭里,正面悬挂着一块有四颗晶石制成的晶幕,上面显示的图像,正是在野草中行走的王鹏。 “宗主,我们设置的幻境,一共有四批挑选出的奴隶进入,每批十二人,年龄由十到四十不等,前面三批已经测试结束,共挑选出五人,已经算是达到了预期的收获了。”风天翔站在夏无尘边上说道,他递上一个玉简,“这是那五人的身份资料,我已经按照预先的安排,将他们用血蛹包裹起来,准备下一步的洗髓。” “很好。”夏无尘接过玉简,神识探入其中,只是瞬间,他已经将里面的内容全部了解,当下就点了点头,显然很是满意,想了想,他接着说道,“对于那些被淘汰,在幻境中意识受损的人,虽然按照规定,暂时不适合收为外门弟子,但也不能就这样平白无故的让他们丧失神智,等这边的事情结束,我会帮他们调养恢复,然后传授基本的入门心法,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宗主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慈悲心肠了啊。”风天翔微微一愣,笑着说道。 这种对入门弟子的测试,不管在什么宗派都是一样,而根据在测试中采用的手段不同,当场横死也是轻松的,有很多人因为受到的刺激过大,甚至终生变成疯癫,但就算是那些玄门大宗,对测试失败的人也不会施救,以避免浪费灵力,按夏无尘这样说法,那些被淘汰的人性命算是检回来了。 “物竞天择,优胜劣汰,这是天道,但人生在世,总会有一丝闪光,这些人既然能够通过我们之前的重重筛选,证明资质也远超过常人,就算是不适合成为修真者,也必定可以在其他方面有所擅长。 帮他们调养,对我来说只是稍微损耗灵力而已,也许将来我们所得得更多也说不定。”夏无尘淡淡地说道,他转头看了看晶幕,指着在灌木中小心行动的王鹏,“风长老,你怎么看这个队伍?” “因为他们的年龄都比较小,所以特别降低了难度,但似乎我们安排的幻境相对于他们来说,还是过于艰难了点,毕竟都是一些十来岁的小孩,就算是之前经过了蚩破天的训练,但想要击杀这头巨蛇蜥,只怕还是不行。”风天翔抬头看了看,接着说道,“这一批共十二人,已经被幻境淘汰掉八人,这剩下的四人只怕也不会例外。” “不,我很看好这个少年,也许有什么变化也说不定。”夏无尘摇了摇头,突然笑着说道,“怎么样,风长老,有没有兴趣和我赌上一赌”?” 在他们说话的时间,晶幕内的场景已经发生了变化,王鹏已经开始行动! “轰轰!”,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了起来,当诱饵的人拼命往回跑,身后跟着的是一头满身尖刺的巨蛇蜥,足足有五六人高,二十来丈长,杀气腾腾的追了过来。 “见鬼,竟然速度还有这样快!”,王鹏剧烈的喘息着,他刚才在奔跑中不小心摔了一跤,本来包裹好的伤口又迸裂开,鲜血顿时涌出,将他半边身体都染的通红,大量的失血,让他本来就伤疲交加的身体变的越发沉重了起来。 “吼!”嗅到鲜血的味道,神情兴奋的巨蛇蜥突然大吼一声,就仿佛发了狂一般,在地上急速奔跑了起来,巨大的身体上那些厚重的鳞甲猛地竖起,如同一层坚固的盔甲,就算是两人合围的大树,也被它一撞倒地。 这样一来,借助地形来迂回的王鹏顿时陷入了险境,他偷眼回看,背后传来噗嗤的呼吸声,巨蛇蜥的舌头离他只有不到五丈的距离了! “还差一点!”王鹏猛地扑倒在地,险险躲过巨蛇蜥卷过来的舌头,他抱紧四肢,护住身体的要害,如同圆球般朝下面滚了下去,虽然身上不断被尖锐的岩石和树枝划破,但速度却是快了许多,慢慢拉开了两者间的距离,却是比预想的还要好了许多。 巨蛇蜥看着猎物在面前跑远,本来鲜红的双眼仿佛要滴出血来,它仰天狂吼一声,拼命追了下去。 “啪!”到达预定位置的王鹏不顾身上的伤痛,猛地从怀中取出一块橙色的玄晶,用力朝身后追着的巨蛇蜥砸了过去。 玄晶就仿佛有灵性一般,一离开他的手掌,顿时锁定了急速奔来的巨蛇蜥,在空中猛烈爆开,形成一层无形的屏障,顿时将巨蛇蜥的身体禁锢在空中,虽然它极力挣扎,|Qī|shu|ωang|但那层屏障却坚固异常,就算被挣的咯吱做响,还是没有被破开。 “性格坚韧,判断冷静,而且时机也把握的很好。”夏无尘微笑着点了点头,“是个不错的人才。” “宗主说的没错,可光凭借他一人,还不具备消减巨蛇蜥的能力,而我们给他们保命用的玄晶也只能使用一次。”和夏无尘有着赌约的风天翔并不着急,他看着王鹏身后不远的草丛说道,“有些时候,选择相信同伴是个愚蠢的选择。” 这样说话的他,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但瞬间就被他潜藏到了深处。 第七卷第二十一章新血测试(二) 初现的曙光中,巨蛇蜥在用尽全力挣扎,那层无形的屏障已经无法再禁锢它的身体,被拉扯的不断扭曲变形,眼看就要碎裂开来,但本来按照预定的计划,应该出现的陷阱却并没有被及时启动。 “林巧真,你在干什么,快启动陷阱!”王鹏大声吼叫着冲了过去,作为引诱猎物的诱饵,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但现在整个事情在最关键的一点上出现了纰漏,眼看巨蛇蜥马上就可能挣脱玄晶的束缚,他不由心急如焚。 “可怕,好可怕……”毕竟是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女,在距离被禁锢的巨蛇蜥只有不到十几丈的距离处,那种怪兽口中喷出的腐臭味道在空中弥漫,甚至可以看清楚嘴里的森森利齿,本来应该及时启动机关的林巧真吓的浑身发抖,虽然心里明白,但手指就好像僵住了一般,不管她怎么样用力,就是无法按下去。 “这个笨蛋!”王鹏愤声骂道,想要抢过林巧真手里的玄晶,但她偏偏握的极紧,用力之下,竟然抢不过来。 “咔嚓!”终于,屏障再也无法禁锢巨大的怪兽,整个的裂开,散成了一地的晶芒,消散不见。 “松手啊!”王鹏心中大急,猛地反手一掌抽在了林巧真的脸上,顿时在她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五根清晰的指印,一惊之下,手也不由自主的松开了。 “轰!”一声闷响,终于赶在巨蛇蜥扑过来的那一瞬间,王鹏将夺过来的玄晶狠狠地砸在了前面的地下,触发了之前设好地陷阱,整个地面在一团升腾起的烟雾中塌陷了下去。化成一个巨大的深坑,巨蛇蜥哀号着掉落,但在最后的那一刻,它胡乱挣扎着用尾巴勾住了一根大树地枝干。勉强支撑着身体悬在半空中。 “放!”王鹏看着挣扎着想要爬上来的巨蛇蜥,眼睛闪过一丝冷色,这个计划已经被他们推敲了无数遍,所有的可能都被考虑进去,巨蛇蜥的这种挣扎,虽然造成了一些影响,但本来就在他们的推算之内,也安排好了相应的对策。所以他并不惊慌,只是用力打了个呼哨。 随着这个声音,本来一直潜伏在侧面草丛的两个少年猛地起身。他们用力拉动事先准备好的机关。在急切地呼啸声中,数十根被藤条绷紧的长矛如雨点般扎了下去。 “吼!”,除了少数几根刺入它身体没有鳞甲防护的地方,其他的长矛全部被巨蛇蜥身上地尖刺弹开,本来就愤怒的怪兽越发狂暴,突然将身体蜷曲,如同一只巨大的刺球般荡了起来,动作越来越大。眼看马上就可以攀爬上来。 负责攻击的两个少年眼中露出畏惧的神情,这个引来的猎物已经完全超过了他们攻击的能力,但事到如今。也无法退缩了。 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 准备熬地长矛和石块飞速的砸了下去,不断轰在巨蛇蜥勾住大树的尾巴上,虽然被砸地鳞甲鲜血飞溅,但它也知道若是放开,就再也难有翻身的机会,巨蛇蜥忍痛嘶吼着,疯狂的扭动着硕长的身体,将洞壁的泥土大块的喷落。 只是瞬间,在蛮力的支撑下,巨蛇蜥勾住大树的尾巴已经将它庞大的身体拉了半截起来,被彻底激怒的它,发出刺耳的嘶吼声,头部的鳞片顿时片片绽开,如同利针般射了出来,一个躲避不及的少年被鳞片击中,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瞬间就被切成了无数的血渣。 少了一个人,长矛的攻势顿时减弱,剩下的一个少年虽然拼命扳动机关,但已经无法再对它造成危险,眼看巨蛇蜥越爬越高,马上就要从大坑中跑出来,所有人心中都不由大急,被王鹏一巴掌打的回过神来的林巧真拼命的朝对面的机关跑了过去,想要顶替那个死去少年的位置。 看着慢慢虬卷着身体的巨蛇蜥,右边那个负责攻击的少年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突然大哭了起来,他将手里握住的长矛胡乱的丢下,慌乱的朝远处跑去,只是片刻,已经不见人影。 “妈的,这个胆小的混蛋,让我来!”,王鹏一把撕开身上的衣服,全身肌肉虬结,他暴吼一声,本来壮硕的身体顿时寸寸板结,双眼赤红,两条胳膊慢慢膨胀,指尖伸出尖利的长爪,整个人变得和野兽一般。 这是他一直隐藏的力量,本来不愿在外人面前显示,但现在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也顾不了这么多,只有疯狂的催动着体内的气血翻涌。 “喔?竟然还有妖族的血统,看来这个少年不简单啊。”虽然看好王鹏,但夏无尘也不由微微一怔,他凝神思考起来,仔细看着身体变化的少年,显然有了其他的安排。 只是短暂的时间,王鹏身体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和之前那副健壮精明的模样相比,他此刻变的仿佛不是人类,浑身都是一层厚厚的肉质硬盔防护,而双拳的顶端,更是各有一根尖利的长刺探出,闪着黑黝黝的光芒,充满了爆裂性的力量。 “砰!”,一声巨响,王鹏狠狠的扑了上去,他猛的抓住巨蛇蜥的尾巴,双拳的尖刺从刺球的缝隙里扎了进去,硬生生的破开了厚重的鳞甲,疯狂的搅动着。 还没有跑到对面的林巧真停住了脚步,发出压制不住的惊呼,看着面前的妖兽和类似于怪物的王鹏,她似乎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但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只是片刻,已经回过神来的她,猛的一刀扎在自己的大腿上,借助剧烈的疼痛克服了心底的恐惧,终于站了起来,奔到那个已经死去少年的位置,她用力扳动机关,将准备好的长矛和石块朝巨蛇蜥倾泻了下来。 王鹏后腿抵地,手里的尖刺挥舞不停,来回不停的破入。每一次深入,就要旋开几大块血肉,就算巨蛇蜥尾巴地鳞甲厚实,也被砍出来了一个深深的缺口。痛的它拼命转头想要撕咬,但头部偏偏被洞口的石块卡住,一时间动弹不得。 “去死吧!”,王鹏长爪虽然锋锐,但在这样猛烈地攻击中也已经砍出缺口,突然断成几截,他索性一把折断仅剩的半截尖刺,猛力抓住破开的伤口撕咬。巨蛇蜥的鲜血狂喷而出,将他整个人也染成了红色,看起来和古神话中屠龙的勇士一般。 “吼!”。受疼不过的巨蛇蜥拼命摔打着尾巴。将身体死命的朝洞壁上撞去,想要将挂在伤口上的王鹏刮落,但王鹏却毫不动摇,虽然满身都被擦地鲜血淋漓,他反而拼命朝撕开的伤口里面钻了进去。 终于,在林巧真和王鹏的双重攻击下,吃痛不过地巨蛇蜥耗尽了力气,它无奈地松开了卷住大树的尾巴。在凄厉的吼叫声中,不甘的摔向坑底,砸的地面猛烈的震动。 地面满是削的尖利的竹桩。在巨大地压力下,顿时将掉落的巨蛇蜥刺穿,其中几根正好刺在了它没有被鳞甲护住的脖子软肉中,奔涌地献血狂喷而出,只是挣扎了片刻,就已经慢慢死去。 “王鹏!”,等到地面的震动平复,林巧真才小心的抓住藤条爬了下来,她压住心头的呕意,拨开满是鲜血的筋肉,在巨蛇蜥的尾巴里面摸索着,用力拉出了已经憋的面色发青的王鹏。 “死了吗!”,王鹏剧烈的喘息着,大口吐出了嘴里的鲜血,因为力量的用尽,他的身体已经回复了原状,满身殷红的鲜血,也分不清是他自己还是巨蛇蜥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臭味。 “你不怕了?”,王鹏被她用力拖动着,斜斜地靠在墙壁上,全身就好像瘫软了一般,再也没有半分力气。 “怕啊,可那还有什么办法吗?”林巧真咬牙站起了身体。 凡是被挑选出来的人,都是资质远超常人,不论是身体还是心智,都是上上之选,她虽然是个女子,但之前也经历过艰苦的修行,只是因为没有真正见过这种血腥搏杀的场面,才会那么失态,过的一刻,就已经从惊慌中恢复了过来,对于因为自己之前的恐慌而造成的失误,她有着深深的歉意,这样想着的她,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墨绿色的玄晶递了过来。 “你的那块不是用了吗,这是哪里来的?”王鹏眼前一亮,接过玄晶,他用力捏碎,充沛的灵气顿时笼罩了全身,本来巨大的伤口也迅速愈合,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行动已经不再受到影响。 “吕凌不是死了吗,这块是他身上拿来的。”想起刚才在那堆肉末中拔拉的情形,林巧真胸口又是一酸,但她强忍着把那股呕吐的感觉压制了下去,握紧手里的半截竹刀,她转头看着已经僵死过去的巨蛇蜥说道,“总算是赢了,只是当初的十二人,也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不,还有一个,不知道贺品跑到什么地方去了。”王鹏摇晃着身体站了起来,苦笑着说道,“外面都是些怪兽,他现在神智癫狂,就算不碰上巨蛇蜥,只怕也难保性命,也可以说只剩下我们两人了。” 王鹏看着圆睁着双眼死去的巨蛇蜥,那血红的瞳孔没有任何生气,木呆呆地看着他,透着无情的死意。 “这个就让我来吧。”林巧真抢在了他的前面,抬头看着王鹏说道。 “你?”王鹏看着面貌秀丽,皮肤白皙的林巧真,微微一怔,但瞬间,他已经明白了,在那还在喘息的面上,他看见了坚定的决心,不由微微一笑,转身退后。毕竟距离目标的达成,还有一段需要共同走过的路程,得到一个明悟了生死的队友也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看着巨蛇蜥硕大的眼球,林巧真咬了咬牙,猛的将手里的竹刀扎了下去,用力挖出瞳孔里面的血核,还没完全凝固的鲜血粘黏黏的染在她的手上,如同在软泥中摸索,她有些反胃,但比起之前已经好的太多了。 作为富家小姐出生的林巧真,自从全家被乱军烧杀后,独自存活下来的她,也被卖做了奴隶,本来以为这一辈子就会在屈辱和苦难中渡过,但机会就摆在面前,只要能坚持活下来,并且取得足够的血核,那就可以得到新的选择,为了这个目的,就算前方是血海刀山,她也不再会彷徨,坚持拼命的走下去! 仰望天空,轻柔的云彩飘过,在白天的时间里,那些莫名的怪兽大多在栖息,所以暂时算是安全,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伸手抓住藤条,王鹏用力爬出了深坑,不小心触动了伤口,顿时痛的他嘴角抽动,他一把抓起后面的林巧真,两人看着周围的绿树青草,不觉如同隔世再生,突然相对一看,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林巧真,如果贺品没有回来的话,那我们还差两枚血核就算完成预定的任务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王鹏揪起一条草根,用力嚼着,品味着那淡淡的清甜,湿润着干枯的嘴唇。 按照夏无尘之前和他们的约定,若是能够顺利通过这次审核,那就可以脱离奴籍,选择加入玄心宗成为外门弟子,或是经过培养后管理门内的杂役,所以王鹏才有这样一问。但如果成为外门弟子后,在逐渐的晋升过程中,修行的险阻也是重重,稍有疏忽,就可能元神俱灭,若是管理杂役,虽然成就有限,但却是轻松。 “我选择成为外门弟子!”林巧真斩钉截铁地说道,只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她已经经历了太多的悲欢离合,见过了腥风血雨的生死,心性有了很大的成长,比起在世俗中毫无目的的活下去,她宁愿选择另外一种生存方式。 “和我一样啊,那可就要多多的努力了。”王鹏用力将嚼烂的草根吞了下去,他看着林巧真的脸淡淡地说道,“我不会特别的去帮助你,作为一个队伍的成员,我会做好我的事情,但如果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我将不会再考虑和你合作。” “这一次,由你来做诱饵。” 不等林巧真回答,他已经起身朝前走去,在太阳下山之前,为了下一次的狩猎,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准备,这些都关系到自己的生死成败,是丝毫也不能马虎的。 林巧真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她已经从王鹏的话中听出了那种选择的决然,他需要的是一个队友,而不是拖累,如果自己成为负担的话,那将会毫不犹豫的舍弃她,而不会因为女人的身份有着丝毫的怜惜,只是犹豫了一下,她坚定了跟了上来。 走了不远,地面上有一具已经被撕咬的只剩下半截的尸体,是之前逃跑的贺品,他无神的眼睛瞪着天空,泛着苍白的光,在尸体周围,是无数奇形的虫蚁在奔波,将血肉的残渣搬走。 王鹏停住了脚步,他蹲下身体,就好像没有闻到那股腐烂的臭味一般,从破烂的衣物内用力掏出了一块深红色的玄晶,反手抛给了跟在后面的林巧真。 和想像中的一样,林巧真默默的接住了玄晶,就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她撕下衣角,拭去玄晶表面的蛆虫,小心的收好,毕竟其中蕴藏的咒法和灵力,可以让还不能在体内形成真元循环的他们使用学到的几个有限的符咒,大大的提高在以后的生存机会。 两人就这样慢慢的走着,寻找合适的地点来布置陷阱,为生存而做着努力,已经有了明悟的他们,若是仔细看去,甚至可以发现在体内潜藏的那种淡淡的光芒,虽然微弱,但毕竟已经有了,那就是感悟了生死,想要掌握自己的存在的修者之光! 第七卷第二十二章各自的计划(一) 天色渐晚,已经半是黄昏,浮在空中特制的玄明灯缓缓亮起,柔和而温暖的光芒徐徐洒落,虽然是深秋的夜晚,但并没有多少凉意。 在一百零八座岛中最大的空明岛上,众多的兽精和奴隶有条不紊的工作着,这已经是夏无尘出关后的第四天,在确定了第一批挑选出的七名核心门人后,他已经将挑选玄心宗外门弟子新血的事情全部委托给风天翔处理,现在的他有着更为重要的工作。 除了地面负责运转的众人,在被禁制封闭的地下,有着数量更为庞大的人群和精怪在劳作,借助庞大的灵脉,在短短的二月之内,玄心宗已经购买了大量的奴隶,并且驯服了整个环岛上面的各种精怪,而在彻夜不停的开挖之下,方圆二百多里的空明岛地底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孔洞。 被镂空的岩石深处,有着地下泉水喷涌形成的瀑布,如同几条银链交织在一起,纠缠着升起又落下,直到道路的尽头,才发出巨大的叹息声,化为一团云雾散开,正好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在咒法的掩饰下,除非是知道其中隐藏的玄机,否则根本就不可能发现里面的机关。 “不错,按照这个速度,今天应该就可以完成了。”随手拍打着几根参天的青玉柱,夏无尘面带微笑说道,这些青玉都是专门从南荒高价购得,并且在灵脉中浸泡了旬日,早已经修整完全,周身都是篆刻的奇形咒文,将地下灵脉和天上的星力吸引而下,在整个孔洞的四周形成一个十里见方的六芒阵。支撑着整个挖空地洞穴不至于倒塌。 “是的,因为时间紧急,所以临时调用了所有的人手,虽然仓促了点。后期的许多设施还没有完成,需要再进行补充,但若只是完成宗主说的事情,还是足够了。”沈心禅在一个精怪手中的纸片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表示已经对它们负责的部分确定无误,随口答道,虽然连续不断的劳作,但他的精神反而好了许多。本来稍显单薄的身体也健壮了起来。 “嗯,沈长老,辛苦你了。”夏无尘点头嘉许。他看了看周围忙碌的人群说道。“虽然是奴隶和驯服地精怪,但同样有着可以承受的底限,不能无休止的使用他们,反正主要地框架已经完成,就将这些人员分成三批,轮流休息,至于其中表现突出地,可以提拨出来作为管理者。享受独有的权利,并且对其中桀骜不驯地进行惩戒,反正现在人员充足。就算杀了也无所谓。 他这样说着,身边马上就有以前在宛城就加入的弟子躬身上前,将话记录了下来,这些弟子都是在玄心宗还没有崛起时就已经加入了,忠心方面并没有什么问题,而在充足的灵脉调养下,实力也有了长足的进展,目前玄心宗的底层核心基本就是由他们来担任了,但其在资质方面却是有限,就算再怎么样努力,也不过是中层修者的成就,真正地核心弟子,还是需要依靠那些挑选出来的新血。 看着身边不断记录的门人,夏无尘笑了笑,和单独自由自在地修真者不同,若是建立宗派,那自然必须要有着固定的规矩和程序,办事也要符合一定的规程,只有让门下弟子心服并且执行的制度,才能长久的流传下去,否则就算实力能够强横一时,但若想要长久的传承下去,却是不大可能的事情,这就是所谓的富不过三代的说法了。 也许自由自在的修行确实潇洒,不过想要在如今这样严酷的修真界生存下去,单打独斗的修真者并没有什么优势,不论是讯息的传递和人脉的拥有上,就算是修真者最为需要的灵脉和晶石,也大多被各大宗派所垄断,除非是那些因为年代久远而衰落的传承门派,拥有先人遗留的宝物而能够独来独往外,其他出师的修真者就算是不具体表明加入哪个门派,也会选择一个投靠的对象,这就是为什么前来夺取灵脉的那些小宗派门人在行动失败后,反而要求加入玄心宗的原因了。 寻常人生一世,只有百年之数,会随着时间的逝去而逐渐衰弱死亡,但修真者却可以靠摄取天地间的灵力来完善自我,不断延长衰老的过程,但就算是如此,在没有破碎虚空,成就大道之前,还是会受到死亡的威胁,活的越长,明白和经历的事情越多,反而对死亡越是畏惧,修真者毕生追求的,与其说是天地间的奥秘,简单的来看,不如说是被怎么样才能继续活下去的欲望支撑着而已。 这样想着的夏无尘,将目光投向了远方,他并不会刻意的掩饰自己的欲望,获得了数个存活了很久时间的记忆之后,心态早已经不再是那个当初单纯的少年,除了想要获得永恒的生命,他还想要得到更多! 而在那一片碧蓝的深海处,就有着他面对接下来挑战的工具。 “开始吧。”夏无尘对侍立在身边的风青翼说道,本来按照之前的安排,现在并不是升起龙鲸要塞,将其暴露在天下的最佳时机,但根据获得的消息,现在外界暗流涌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才获得灵脉的玄心宗,而如果没有实力,就算是祈求对方放过自己,也只不过是奢望而已,若是不能在接下来的争斗中获胜,只怕这眼前的繁荣瞬间就会化为幻影消散。 随着他的命令,封闭住水面的禁制马上解除,一层无形的屏障收入了悬在空中的四颗巨大的晶石之中,失去禁制的防护,碧蓝的水面顿时变的翻涌起来,庞大的漩涡瞬间成型,拉扯着周围的水流,发出如野兽般的轰鸣声。 风青翼没有丝毫的犹豫,纵身跃入了漩涡之中,她身上穿着一套颜色漆黑的近身皮衣,换下了之前的宫裙,将她成熟妩媚的曲线完整的勾勒了出来,而行动之间,更是娇健如游鱼,顺着漩涡而下,只是须臾的功夫,已经消失不见。 看着顺流而入的风青翼,夏无尘突然微笑了起来。 “师尊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不如和弟子分享吧。”刘尚德在充足灵脉和丹药的滋补调养下,本来稍显疲态的身体已经活化,虽然须发还是花白,但面上的皱纹已经大多消散,说是童颜鹤发到也确切,而在夏无尘的耐心指点下,他的六道玄心诀也有了长足的进展,虽然还及不上风天翔等人,也算是难得了。 作为玄心宗的大弟子,除非是夏无尘特别的命令,否则按照现在修真界的规矩,他拥有非常大的权力,比起当初在宛城只是一个小小的豪强来说,刘尚德感到了喜悦和满足,因此行事更是谨慎和忠心,在那些被驱使的奴隶口中,他甚至有着忠狗的名声。 “尚德啊,我在想,人真是奇怪啊。”夏无尘看着远处那些忙碌的奴隶和兽精说道,“同样是人,为什么他们会服从我们了?” 他笑了笑,接着说道,“如果将我们的地位互相调动一下,我是其中劳作的一员,那又会如何了?” “也许在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观察着我们,就算是帝王将相,也不过是他们的棋子而已,而我们却完全不知道的深陷局中。”这样说着的他,抬头看着厚厚的洞壁,就好像要看穿那层坚硬的存在,虽然是提问,但并没有看着对方,目光淡定的夏无尘,在思考着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 “师尊考虑的太多了。”刘尚德目光扫过那些辛勤劳作的奴隶,眼中有着坚定的信心,“不过我想,就算师尊现在是奴隶,也必定会在其中脱颖而出,有些人,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中,也是不可能被埋没的。” “哈哈,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夏无尘心性坚韧,虽然只是些微的感叹,但马上将这些抛之脑海,相对于那些隐约感到的模糊信息,眼前的事情显然更为重要,而这些奴隶和兽精,他也并不是完全的压榨,一套完善充分的制度已经修订出来,并且准备玄心宗完全在修真界站稳脚跟后实行,如果顺利的话,将会给那些辛勤劳作的人一个希望。 漩流中,有一道红光冲天而起,在深幽碧蓝的海水中显的各位耀眼,这正是风青翼发过来的信号,表示已经确定了龙鲸要塞的位置,按照事先的计划,一直在北海深处隐藏的要塞,将会将这座挖空的空明岛作为修整之地,由徐炫对这座由古神遗留下来的庞然大物解析,弄明白其中的构造,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进行改装和复制。 “通知所有的奴隶和兽精退到第二层,牵引龙鲸要塞浮出水面由我来处理。”夏无尘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短袍,经过长久的修行,他的肉体和精神都达到了一个和谐的地步,周身的肌肉并不板结,而是如水银般在柔和的灯光下流动,虽然只是简单的踏前一步,没有任何其的动作,但他全身那种充满了力量的感觉,还是让能够察觉出这种威能的沈心禅和刘尚德战栗不已。 抬头仰望,在不知不觉中,这个玄心宗的掌权者,已经有了远超过他们想像的力量! 第七卷第二十三章各自的计划(二) 双手平伸,夏无尘轻吸一口气,眩目的雷芒顿时将他全身笼住,就如同一个刺眼的光球般不断膨胀,而从他的手中,更是飞射出一道巨大的龙卷风,只是片刻,已经将那急速旋转的大漩涡凌空摄起,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慢慢蠕动的硕大水球,无数的光芒射在水球之中,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在那一刻,昏暗的洞穴中,就仿佛仙境一般,让人目眩神迷。 夏无尘的身形还在不断的扩大,雷芒暴烈的游走着,在空中灼出刺眼的电弧,以他的身体为核心,一个周身充满雷电的巨人逐渐成型,仔细看去,面目还可以依稀看见和夏无尘有几分类似,他就仿佛远古神话中的雷神一般,让人心生畏惧,禁不住的想要逃避,但双腿却仿佛灌铅了一般,沉重无比。 “是神仙,是神仙啊……”有人喃喃的念叨着。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开头,呆立的奴隶和兽精接连不断的跪伏在地上,五体投地的颤抖着,在这一刻,再也没有任何人有反抗的念头。 “师尊……”刘尚德眼中满是尊崇,他双膝跪地,虽然知道夏无尘有着远超过自己的实力,但直到亲眼见到,才越发知道这种力量的可怕,这已经不是常人可以达到的能力,只有在传说的神话中,才可以了解。 “去!”夏无尘沉声喝道,如同滚雷在天际咆哮,闷沉的在封闭的洞穴中荡过,只所以化出吸收了雷电之力的真身,一方面是为了测试自己的实力,另一方面,也是昭示对那些奴隶和兽精地权威。现在看来,效果很是不错。 无数的雷电从他身上如金蛇般翻滚射出,在巨大的漩涡前汇集成一条五爪金龙,周身被风云缠绕。只是在空中稍一盘旋,顿时朝里面飞扑了下去,而已经粹炼许久的四只战魂也瞬间成型,分布在洞穴四处,布成了四象之阵,防止龙鲸要塞地浮出时的巨大力量导致整个洞穴的崩溃。 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巨大的轰鸣声中,龙鲸要塞在五爪金龙的缠绕下徐徐浮出。空旷到吓人的洞穴顿时被充满,而在底层的海域中,还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低吼声。那正是被金龙压制。落在后面地逐毒王。 “夏逐,约束住你的本体。”只是一个意念,站立在身后的夏逐已经明白了他的思想,顿时化为原形,潜入水中安抚骚动地逐毒王。 因为龙鲸要塞的浮起,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海腥味,虽然在北海中潜伏了一段时间,和在幽海中看见的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要塞的外壳上满是斑驳的陈旧痕迹,但就是这样静静的浮在那里,却让人不禁感叹造物主地神奇。 “刷。”底层的骨门缓缓抬起。露出了风青翼的身形,只是依靠肉身的力量潜入深海之中,就算她有着异族强横的身体,也不禁疲倦,但看到被封闭在龙鲸要塞中同族的安全,显然让她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眼中闪过几丝喜悦。 “很好。”夏无尘朝她点了点头,本来他自己也可以亲自潜入水中操纵龙鲸要塞,但到了他现在这个地位,很多事情已经不需要,也没必要全部由自己来做,作为获得庇护的异族来说,这就是他们应尽的责任,也是夏无尘作为上位者所拥有的权力。 “尚德,在这些奴隶中挑选忠心可靠的人清洗修整整个要塞的内部和外部,然后通知徐炫尽快研究这个远古异族留下来的遗产。”夏无尘已经恢复了原来的身体形状,他对恭敬的跟在身后刘尚德说道,“这样巨大的灵力使用,就算是在天罗阵的封闭之下,只怕也不可能瞒过所有人,我们必须尽快完成这些工作,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好准备。” 在同一时间,遥远的西方,一道疾驰的剑芒在空中骤然停下,已经化身为清静道人,悬停在空中的柯受锋看着远处的天边,嘴角突然露出阴森的笑容。 “夺了我的龙鲸要塞,又得到了这样规模的灵脉,你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了,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属于我的,总是要还回来,看你能够得意到什么时候!”他恨恨地说道,心中却也有几分着急,连忙催动脚下的飞剑,迅速朝前方的目的地飞去。 三天之后,落日的余晖在天边徘徊,眼看就要沉入深海,但总是要不甘的来回飘荡,想要尽力多挣扎一刻。 在这漫天的云霞中,是旧有秩序的没落,也是后来者的突起。 碧洛池中的水在深秋的暮色中透着凉意,浮在水面的晚荷已经开败了,晚风拂过,卷着涟漪荡开的波光在倒垂的枯荷中起伏,映出一池的金黄。 作为玄天门的幕后掌权者,流帝就和一个普通的老人没什么区别,看起来六十来许年纪的他,须发已经雪白,穿着简单的布衣,就这样随意的躺在水中的一叶扁舟上随波逐流,在他的身边,有着一个白衣的秀丽女子摘下饱满的莲蓬,仔细的录出里面嫩滑清香的莲子,慢慢的送入他的嘴里,轻轻嚼动着咽下,一切显的懒散而清闲。 “怎么样,这次探查的结果如何。”看着西沉的落日,流帝将手里的书本丢下,看着身侧的罗秀虹,笑着问道。 “若是这次我们玄天门出动精锐,这条灵脉必定可以拿下,只是……”罗秀虹慢慢的说着,她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虽然极力掩饰,但在其中,还是有着几许埋怨的味道。 “哈,只是一条灵脉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和天下大势相比,这些并不重要,关键是你应该已经见过那个玄心宗的宗主,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了?”流帝笑了笑,他明白罗秀虹的心思,但显然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很难说,这个人虽然年轻,但却有着和他年纪不相称的老成和智谋,而且行事严谨,在对待敌人时更是冷酷,绝不容情,杀伐决断由心,是最难被掌握那种类型。”罗秀虹冷静的阐述着自己的观察所得,她左手在空中虚画,透过还留在南离岛上顾红衣的眼睛,周遭的一切都映射了出来,“但他确实有着卓绝的能力,只是短短的几年之间,就从无到有,手下也聚集了不少能人异士,若是再让他这样发展下去,应该会成为修真界的名门大宗。” “这样就好,若不是这样的人,只怕还不能完成这个任务了。”流帝拍手笑道,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没有丝毫的作伪,就连身边的罗秀虹也可以清楚的感觉出来。 “宗主,这些年来,为了预备未来的这场大战,我们已经准备了许久,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一个预言,就将所有的赌注全部压到一个无名的人身上,这样值得吗?”罗秀虹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放肆!”流帝一声断喝,须发无风自动,本来一副老迈的模样,顿时变了形状,眼中也射出凌厉的寒芒,顿时压的顾红衣罗秀虹深深的低头,但瞬间,他又恢复了原来那副懒洋洋的模样。 “算了,你忠心办事,有这样的疑问也属正常,不过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流帝淡淡地说道,“现在蛮族入侵,只是数月,已经席卷整个南陆,其背后的那股势力也在逐渐壮大,但除了他们,还有其他的人窥探着,而现在南陆的修真界却是一盘散沙,无法凝聚对敌,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只怕灭亡就在顷刻之间。” 他沉默了一会,接着说道,“我被当年的誓言束缚,就算是形神俱灭,也不能离开这座望天峰,而且风极宗一直排斥我们,绝不肯和我们合作。这些年为了有所成就,我宗也树了不少敌人,虽然掌握了世俗的部分权力,但距离预定的目标还有很远,可时间,现在已经剩下不多了。” 这样说着的流帝,嘴角突然露出一丝笑意,“我知道这几天修真界暗流涌动,付出了赎金的那些宗派都是愤愤不平,想要找回面子,而且有着灵脉的诱惑,这样的时候,只要有人振臂一呼,只怕天下近半的宗派都会想要去分一杯羹,不如就让我们来赌上一赌好了,若是你赢了,以后的事情就任由你来安排吧。” “任何手段都可以?”罗秀虹眼睛一亮,“难道宗主就一定有信心会赢?” “随便你怎么样做都可以,不过我也只是闲的无聊,找个乐子而已,可不一定就说我会赢。”流帝转动着手指上的那枚奇形戒指,上面的墨晶在夕阳中反射出淡淡的光芒。 罗秀虹没有多说话,空中只是一阵细微的流动,她的身形已经消失不见。 投射在水中的影子,随着荡起的涟漪而晃动,一个人影施施然的走了出来,在流帝对面盘腿坐下,令人惊奇的是,两人竟然一模一样,仿佛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没有丝毫的差别。 第七卷第二十四章大战前夕 初夜,半月升起,淡淡的清辉洒遍大地,轻微的风溜过水面时,荡起一圈圈的涟漪,缓缓的散去,四周虽然看起来空旷,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肉眼察觉不到的地方,有着无数封闭的禁制和黑影潜伏,就算是长时间的静默,也丝毫没有降低他们的警惕,按照一定的规律,每隔一段时间,那些黑影就会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交错巡查一次,这就是身为七大玄门中数一数二的玄天门的实力一角。 “和你预料的一样,那两个异族化形后在各宗派里面煽风点火,现在天下玄门都有精锐派出,想要一举覆灭玄心宗。”那个和流帝一模一样的男子沉声说道,虽然两人看起来一模一样,但他的眼中却没有流帝那种世事尽在掌握中的懒散和自信,就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刃,双眼开合之间,有着凌厉的锋芒,让人不敢对视。 “不用管他们,若是那个人连这些家伙们都应付不了,也就失去继续存在的必要了。”流帝提起面前已经温好的新茶,徐徐的倒下,清新的茶香顿时在风中散开。 “确实如此,而且借助夏无尘的玄心宗,我们也可以消减一些和我们敌对的宗派,这样对下一步的计划有着很大的好处。”男子点了点头,他皱了皱眉头,接着说道,“可罗秀虹一直掌握着暗辰的力量,你让她放手施为,不管成功与否,终将折损我们玄天门的实力,这样也没有问题吗?” 流帝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淡淡地说道。“你是我的分身,所以许多我不能做,和不方便做的事情都由你来操控,你应该很清楚。一个宗派成长到现在,就算领袖依旧有着权威,但因为利益的冲突,现在的玄天门也分成了不少的派别,虽然他们不一定就有着异样的心思,但若是任由他们的力量强大下去,终究是个隐患。” “你的意思是说,借助这次玄心宗的风波。连玄天门内部那些渴求力量,不稳定的因素也一并除掉?”男子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面上不禁微微变色。 “不错。如果玄心宗顺利渡过了这次的事件。那就证明他们有着这个资格,既然如此,那接下来的事情,就更不允许有不同的声音发出,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我们剩下的没有多少了。”流帝笑了笑,“至于罗秀虹,我给过她机会。能不能把握的住,就看她自己了。” 男子沉默了,他对面地流帝眼中隐瞒了太多的东西。虽然作为分身,他也拥有强大的实力,但从来就没有真正看穿过这个本体的心意,也许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只不过是个傀儡和工具而已。 远处有钟声远远的传来,低沉威严,惊起几只夜归的倦鸟,翅膀挥动之间,池水无声的皱折了起来,将水中的月影划破,碎成了满池的明黄摇荡。 流帝也沉默着,过了许久,对面地男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遁走,他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又是一个千年,这次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没有任何人可以回答,声音随风潜入夜中,只留下一池,一舟,一人而已。 玄天门地辰月宫,就是罗秀虹的所在。 作为玄天门数百年来少有的天才,拥有即将进入渡劫期的修为,掌握了门中暗辰的力量,就算是七艺的门主们,也只能恭敬的面对她,对一个女子来说,不管是在个人的修行,还是修真界的权势上,她几乎都达到了顶峰,甚至有人预测,只要再过百年,顺利度劫成功的话,就算是成为传说中的仙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恶!”独自一人做在房中的罗秀虹,却不复之前那副恬静娴淑的样子,秀美的面孔皱褶的挤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可怕的形状,她恶狠狠的将手中的木梳砸在地上,本来以为已经不会再有任何畏惧的她,对自己在流帝面前的畏缩感到屈辱。 “要冷静……”长长的吸了口气,慢慢平复着自己的心绪,终于恢复了平静,罗秀虹深深的知道,不管她现在拥有多大的权势和地位,只要不能超越那个一直压在头上的存在,所以的一切,就只不过是水中泡影一般,被人轻轻一吹,就可能瞬间破灭。 “我绝不允许有人来夺去这一切,就算是你的命令,也不可能!”嫉妒和贪婪充斥了她的胸口,将畏惧也冲出了体外,仔细回想着流帝曾经告诉过她的计划和之前小舟上的对话,她突然笑了起来,“夏无尘,只要杀了你,那我就不需要听从他的安排,只要你死了,那所有的一切,就依旧还是属于我的!” 同样的时间,星瞳也坐在镜前,她在侍女的帮助下,将打散的头发仔细的梳理开,如同黑缎般的长发在玄晶青白的光芒中,闪着晶莹透亮的幽光,身边那个侍女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小心的将头发束好,然后用银箍盘住。 “小姐,你真漂亮。 ”看着面前的佳人,侍女忍不住说道。 “是吗?”星瞳无声的笑着,她在镜中端详着自己的脸,那是一张清秀绝伦的面容,在经过仔细的梳妆后,更有着难言的妩媚,软软的绫罗裁成的长裙合体的穿在她的身上,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胸部和腰肢的曲线,如同深山中的幽兰,虽然还略显青涩,却已经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不过这一切,对星瞳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自从来到这个群岛上,虽然条件不断的改善,和以前的有了很大的变化,甚至可以说应有尽有,但相对起以前的生活而言,她更愿意过着那种和夏无尘朝夕相伴的日子,就算奔波困苦,也甜在心头,而不是这种终日繁忙,几天也不能见上一面的思念。 “小姐。在想主人了吧。”这个叫小箐的侍女是夏无尘专门从南陆挑选来的,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很是乖巧,和星瞳相处的日子不长。但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思,看着她颦眉思索的样子,不由轻声问道。 “嗯,不知道他现在又在忙些什么……”星瞳为人单纯,对于她来说,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什么让人羞涩的事情,所以对方问。她就这样简单地回答了。 “真是不明白主人的,小姐这么漂亮温柔,他却几天都不来看一下。就算再忙。也总有喘息的时候啊。”小箐点起床头的熏香,轻轻埋怨着。 “这不能怪他,当初我就已经明白了,他想要做的事情太多,并不是我能够完全明白的。”星瞳笑了笑,“我只想要尽可能的帮助他就好,既然他现在不来看我,那必定有他的理由。我等着就好了。” 这样说着地她,心中却有些微微发酸,不管再怎么样坚强的女人。也许在心里也有需要依靠的地方,虽然没有怨言,但在偶尔地思念中,她还是有着那么一丝地期盼。 星光如梭,在无尽的时空中穿行,无数的繁星交织在一起,点点闪烁着,幻成了各种不同的图案,静静俯视着大地,就算历经千百万年的世间,在它们的眼中,也许只不过是一刹那而已。 每当抬头看着那些距离了不知道有多远的星辰时,夏无尘总觉得自身的渺小,但他一步一步坚定地走着,虽然缓慢,但每走出一步,距离自己的目标就更近一步,这种成就感让他满足。 而在今天,他更有一件事情需要处理,看着远处竹楼上那还未熄灭的光芒,夏无尘微笑着,不禁加快了脚步。 轻轻推开房门,星瞳仿佛在沉思着什么,丝毫没有发现他地到来,侍女急忙想要呼唤,但在夏无尘目光的注视下,躬身行礼后小心的退出。 “在想什么了?”夏无尘从背后轻轻搂住星瞳,少女轻柔的身体微微一震,但马上,就软倒在他的怀中,阵阵幽香从鼻尖传来,让人心醉。 “你来了……”星瞳柔声问道,她慢慢的转过身来,勾住了夏无尘的脖子,两人交织在一起,如同依附在大树上的藤蔓。 玄晶的灯光青白,当星瞳转过脸,整个人完全暴露在那柔和的晕光中时,夏无尘不禁微微一愣,仿佛忘记了呼吸,虽然他也见过不少的女人,其中也不乏美丽者,但像这样清纯如水,却又明媚如玉的女孩,还是让他震撼,想不到只是稍微装扮梳理一下,就让平日熟悉的星瞳变的如此明艳动人。 “怎么了?”看着夏无尘的表情,星瞳也不由一怔,她缓缓的站了起来,柔滑的丝绸长裙裹着她颀长的身体,将所有的光芒都比了下去,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就如同画中的美人,让人有种目眩的感觉。 “没什么,只是你太美,我一时看花了眼睛而已。”夏无尘回过神来,他笑着说道,“有个礼物想要送给你。” 星瞳面上一红,心中却满是喜悦,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比得到心爱人的赞赏更为高兴的事情了,这样想着的她,上前挽住了夏无尘的手臂,打断了他的说话,“你来,我先给你看个东西。” 她的手小而柔软,握着有种异样的感觉,夏无尘不由自主的跟着她走到了竹楼的上面。 “刷。”轻轻推开竹门,顿时让他惊讶了起来。 宽大的屋子内,是一排排整理好的书架,上面都是密密麻麻装订好的书册,整齐的摆放在一起。 “这是我将门中从外面购置回来和向各宗派获得的各种古籍、书册整理装订起来的结果。”星瞳手指在书架上抚过,“花了不少的时间,已经按照顺序编列成册,这样你阅读起来就会方便很多。” “辛苦你了。”夏无尘随手抽出一本古籍,上面破旧的地方已经重新修补过,压的平平整整,翻开封面,各种目录被一一整理出来,只是一眼扫过,已经可以明晰于胸,这样确实省了他很多的时间,但这样做的话,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也是惊人,不禁让他心中感动。 “还有这个……”星瞳拿起桌上的一个小盒子。刚要说话,嘴唇却被另一张火热地唇堵住,她嘤呤了一声,左手无力的垂落。如同窒息般的亲吻,让她不禁淹没在其中,直到仿佛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候,夏无尘才放开了她。 “不,不要在这里……”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又有着几许期盼。 夏无尘凝神看着面前这个少女,从最开始地相遇,到一路的相随。所有的经历如同画面般在心中翻过,那种被关爱的心情,就算是心境深沉的他。也不禁感动。手指轻轻挥动,周围的玄晶顿时熄灭,除了从窗外无声射入的月光,再也没有任何的干扰。 将星瞳搂在怀中,他朝楼下地卧室飘了下去,所谓天道随心,有些时候,并不必刻意的压制自己。世事无常,能够和喜爱心悦的人一起走过,已经可以说是缘份。也许天长地久并不存在,可那又什么关系,至少在这一刻,纠缠在一起地两人感觉到了彼此地存在和心中的那份永恒! 入夜时分,竹林随风飘摇,发出沙沙的响声,偶尔有几尾勒鱼跃出水面,在月光的清辉下,银鳞一闪,又扑通掉回水里,只留下一圈圈的波纹缓缓散开。 “在想什么了?”星瞳偎依在夏无尘的怀中,眼中满是懈懒的幸福,她手指轻轻在男子胸口掠过,似乎要化为绕指柔,将他牢牢的卷住,就算是修真者,也还没有完全泯灭作为人的感情,此刻的她,心里有着难言的开心和喜悦。 “在想你啊。”夏无尘反手将她搂紧,刚才地愉悦已经慢慢消散,他记起了自己来这里的本意,左手平伸,一块玄白冰寒的晶核从储物指环中取出,静静的浮在空中。 “这是什么了?”星瞳看着晶核,她修行的本就是驱使冰晶之力,不禁对这冰寒的玄白晶核有着几许天然亲近。 “这是我在龙鲸要塞的核心中提取而出的冰之力,虽然不及东方玄水之力,但却适合你来使用。”夏无尘微笑着说道,“虽然只是一缕水之精华,但若是能够融合贯通,成就也必定不凡,眼下于各宗派的大战在即,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他们有心用我身边的人来胁迫,只怕也是麻烦,所以需要尽可能的提升你们的实力。”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个人体质不同,虽然我已经做了最大程度的试验,但也难免会出现纰漏,其中的凶险,需要由你们自己来斟酌。” “只要君不弃我,自当身影相随!”没有丝毫的犹豫,星瞳斩钉截铁地说道,她张口一吸,顿时将晶核咽入腹中,露出淡淡的笑容,下一刻,她的身体已经被层层凝聚的冰壁包裹,迅速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冰球。 “叱!”似乎早已经料到她会有这种举动,夏无尘手指挥动,无数的雷芒顿时分布在冰球周围,在冰壁上雕刻成各种不同的咒文,这样在星瞳破冰出来之前,就算是有人想要从外面攻击,也会触动禁制,受到雷阵的攻击。 “这样就可以了,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这样想着的夏无尘盘腿坐下,为星瞳护卫,他抬头西望,感觉到无数巨大的灵力团在不断聚集,互相交织在一起,显然是拥有强大实力的修真者不断在集合。 “明天,就是明天了!”明天就是释放那些最后扣押的各宗派长老,也是和集结的各玄门决战的日子,夏无尘心中却是一片平静,这种自然而生的从容,没有丝毫的作伪,这是只有真正有了明悟的人,才能够拥有的气质。 同一时间,在远离玄心宗的一处岛屿上,到处都是闭目静养的各个宗派修真者,虽然岛屿并不大,但却沟壑分明,不同盟派之间,就如水和油一般分开,绝对不会参杂在一起。 “门主,玄心宗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明天日升之时,释放所有被扣押了的各派门人。”几个凌空降落的弟子躬身向各自门中掌权者禀报。 “好,通知各弟子,明天一旦接回被囚禁的门人,马上集合全部力量攻击!”占据了岛屿最大地方的是七大玄门组成的盟派,除了玄天门,剩下的六派共推出的主持者,黄龙真人狠狠地说道。 随着他说话的声音,整个岛屿顿时沸腾了起来,除了他们这些玄门大宗,岛上还聚集了无数被灵脉吸引和被挑拨而来的修真者,痛打落水狗的道理,他们还是清楚知道的,有七大玄门在前方开路,就算不能得到灵脉,能够趁火打劫一番也算不错。 “想不到这些修真者贪欲如此之盛,我们只是稍做挑拨,就聚集了这么多人。”离珠化成的那个秀丽女子坐在柯受锋身边笑着低声说道。 “那是自然,有七大玄门撑腰,谁不想来捞点残羹冷炙,不过那小子获得了神雷之力,加上龙鲸要塞,哪里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柯受锋嘴角抽动了一下,目光森然,就好像发现了猎物的毒蛇般闪动,“就让这些炮灰在前方冲锋好了,我们只要想办法获得龙鲸要塞的核心,就算达到目的,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杀了那个阴险的家伙,若是任由他这样发展下去,将来可就麻烦了。” 海风在吹,如刀锋在空中刮过,发出呜咽的响声,所有的人都有着各自的心思。 这一夜,注定无眠! 第七卷第二十五章启动(一) 天亮之后,密密麻麻的人群分批聚集,朝被薄雾包裹的南离岛飞了过来,或在地上疾奔,或用法器掠空而行,林林总总,千奇百怪的修真者呼啸而至,顿时将整个天空的阳光都遮的暗了下来。 作为蚩尤门下的方万山是个南陆和西方极地人的混血儿,他的皮肤黝黑,在初升的日光照射下,更是黑的如同焦炭一般,两颗长牙探出了唇外,看起来就如同野猪一般粗野,但却拥有像野兽一样极其敏锐的感知力,往往能够在近乎不可能的缝隙中寻找到上升的机会,凭着这个天赋,他慢慢的从一个初入门的弟子熬到了中层,只要再过几年,就算是提升为长老也有可能,每当看到那些原来因为外貌而瞧不起他的同门恭敬拜伏的样子,方万山总有说不出的惬意。 今天这个事情,就是添加他在门内地位的又一个功绩,只要能够顺利的攻破下面岛屿的防卫,就可以获得风极宗许诺的灵脉十分之一的使用权,虽然知道这样是被当枪使,但想要得到,总要付出一些,这点对一贯自认为是聪明人的方万山来说,还是能够理解的。 “方师兄,弟子们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你一声令下,就可以发动!”有同门上前躬身说道,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就算是修真者,其实在本质上和俗世之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追求的高下区别而已。 “嗯,等会我们蚩尤门要第一个冲进去,这个玄心宗里面据说囤积了无数宝物和晶石,等会趁着混乱,大家……”方万山得意的笑着。两颗长牙翘的越发突起,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手下的那一众门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个个跃跃欲试。 “方师兄。下面地玄心宗上次抓获了那么多的玄门弟子,我怕……”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师弟犹豫着说道。 “不怕,上次据说是他们等到各大宗派伤疲交加的时候才偷袭得手,而这次七大玄门齐聚,更在岛屿外面布下了周天大阵,凭借我们这么多人地灵力,就算大罗金仙也可以活活炼化,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玄心宗。”方万山看着不断被送出的各派人质。握紧了负在背后的一根奇形长棍,“你若是怕了,不妨在后面掠阵。等会可别怪师兄少分你一份!” 他的嗓门甚大。周围十个宗派,只怕有七个听的清楚,不由都齐声大笑了起来,也许在他们的眼中,这么多的人围攻一个宗派,别说放手攻打,光是一人一口唾沫,都把下面地岛屿砸没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是疯子还是有太多自信!”顾红衣苦笑着摇头。对夏无尘说道,“被天下宗派围攻,还能存活下来的。除了我们玄天门,我还没有见过有什么其他的例外。” 她想了想,接着说道,“不如接受我之前地提议,并入玄天门,这样就可以得到庇护,这些玄门虽然势头甚大,但我们玄天门还是可以调停的。” “多谢你的关心。”夏无尘笑了笑,“天下之大,并不是只有一个玄天门有胆量这样做的,今天过后,世人终将记得我玄心宗。” “那就祝你好运了。”顾红衣已经苦劝了多日,但夏无尘始终不为所动,她也不禁有些恼怒,当下长袖一甩,转身飞回来到玄天门的阵营之内。 无数各色的法器盘旋在空中,外围悬在空中的修真者分成了三层,第一层是那些被说动,充当马前卒的小宗派门人弟子,他们实力虽然弱了一点,但胜在人多,黑压压地一片下来,只怕有数千人之多,而在第二层人数就明显少了许多,不过却是气度森然,举止之间也是进退有度,正是七大玄门及其盟牌这次随同而来的核心弟子,所用的法器也多是名家所制,整齐划一地动作之下,让人望而生畏。 而在最外面一层,却只有数十个相貌各异的中年男女,个个神完气足,分成天罡之势团坐,呼吸之间,隐隐有紫芒缠绕,那种凛然的威压,如同一张大网般罩住了四周,难怪顾红衣反复劝说,单看这样的阵势,确实不是单个的小宗派可以匹敌的。 “真是瞧得起我们了。”夏无尘一眼就看出了将整个岛屿都圈住的那层隐形紫炎,他淡淡对身边的沈心禅说道,“竟然连周天大阵都布下来了,看来他们不将我玄心宗彻底消减,是不会罢休了!” “宗主不必担心。”沈心禅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周天大阵虽然玄妙,但却需要三十六天罡加上七十二地煞才能够成形,费时良久,眼下三十六天罡虽成,但他们门下弟子修为有限,七十二地煞还在调整之中,起码存在四个漏洞,只要启动天罗阵,一击就可以破解!” “不必,就让他们完成好了,这样也好叫这些家伙心服口服。”夏无尘冷声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立杀之!” 那些被囚禁的各宗派人质在收取了大量的赎金后,已经陆续释放,现在谁都明白,接下来的一刻,必定是一场血腥厮杀,但夏无尘既然不主动出击,七大玄门乐的调动弟子完善周天大阵,务求一击诛敌。 “尚德。”看着最后一人离去,夏无尘朝身边的刘尚德点了点头,后者躬身行了一礼,大步踏前站在了两阵之间。 “各位玄门中人,各派的门人已经放回,若是无事,请即刻离去!”刘尚德气沉丹田,这一声吼了出去,到也是威势十足,配上他挺拔的身姿和面上肃然的表情,纵然是敌人,也不由暗暗叫好。 “天下宝物,有德者拥之,玄心宗偷袭在先,后又拘禁各派弟子索取赎金,失德在前,又冒天下之大不韪,庇护异族,全然不顾修真界的戒律,若是任由他们占据灵脉,势必会造成天下混乱!”同样的,七大玄门中有人步出,大声喝道,“我等今日替天行道,驱除妖邪,你等若是知天命,就速度束手就擒,念上天好生之德,让你们保留元神转世!” “好一个替天行道!”夏无尘冷声笑道,挥手止住了正要高声回答的刘尚德,“尚德,不需和他们再多费唇舌,无非就是弱肉强食罢了,偏偏说得这样正义凛然,到是厉害!” “你等既然要战,那便战!” 夏无尘沉声喝道,他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响彻天际,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份修为,不禁让坐在后方的那数十个长老面上微微变色,眼中的慎重也多了几分。 “大胆狂徒,竟敢如此咆哮,就让我玄真来会一会你!”那个出来应答的男子首当其冲,顿时被声波震的心中血气翻涌,他也是骄横惯了的人物,心中不由大怒,猛的跃起,身上的青色长袍陡然膨胀了起来,从其中射出无数的寒芒,朝夏无尘如雨点般的冲了过去。 “来的好!”夏无尘存心立威,身体只是稍一晃动,背后猛的显出幽明战魂,在雷电之力的粹炼下,本来就如同夜叉般的容貌更显狰狞,周身环绕着数百条雷蛇,六臂交叉之下,雷蛇骤然融合,化为一条银白电龙,只是一个照面,已经将那个玄真灼的惨叫连天,护身的寒芒顿时被破去,还没等他退回,幽明已经瞬间移动到他的身后,猛的擒住其四肢,一声怪叫之下,硬生生的撕成了数截,待到元神遁出,更是张口一吸,吞噬了进去。 “玄真师弟!”一道光影急速冲出,但看到的,只是夏无尘那冷冷的笑容,幽明手臂猛的砸落,将握住的几截残肢射出,顿时阻住了光影前进的途径,等到他接住残肢,面前的几人早已经落入了天罗阵内。 “师尊,玄真师弟他……”抱着几截残肢退回阵内,玄忠欲哭无泪,眼中已经满是血红。 “好重的煞气!”坐在外围的一个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此等邪魔,若是不除,只怕将来天下永无宁日!” 还未开战,已经折损一人,而且是属于七大玄门的嫡系弟子,见过夏无尘暴虐无情的手段,众人心中不由升起几许阴影,虽然依旧有着信心,但却是士气大损。 “师尊,这样是不是太过了一点,虽然争斗不可避免,但这样和对方决裂,只怕等会遭到他们的拼命报复,这样的话……”刘尚德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这么多的玄门压境,说不怕,确实是骗人,就算是普通的弟子,还是抱着一丝幻想,希望能够和平的解决。 “无妨,尚德,你也曾是一方豪强,自然应该知道事情的结果,终究还是靠实力来决定,这次攻过来的虽然号称天下玄门聚集,但除了为首的七大玄门,剩下的都是想要趁火打劫的家伙,现在让他们见识下我们的雷霆手段,这些墙头草必定会重新选择。”夏无尘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当实力达到一个程度,能够俯视众生的时候,作为人的感情就会慢慢的减弱,这就是为什么上位者可以无所顾忌的牺牲成千上百万人的缘故,虽然依旧还是作为人类的存在,但夏无尘也已经慢慢体会到了这种心境,在不知不觉中,他就仿佛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这发生的一切,考虑所有可能发生的事件,淡漠的操纵着。 信我者,可以同生,违逆者,毫不容情的彻底消减,这就是明悟之后的心境! 第七卷第二十五章启动(二) 果然,在见识过夏无尘的实力后,一直满脸得色的方万山顿时止住了前冲的脚步,他虽然贪婪,但并不傻,若是让他趁火打劫,那自然不成问题,可要是让他做那种注定牺牲的炮灰,却是不可能。 “呜……”按照事先的约定,发动攻击的讯号响起,但第一层的那些玄门小宗派却犹豫着互相对视,没有人第一个冲上去做那个出头鸟。 “咔嚓!”在他们下方防护岛屿的天罗阵已经发生了变化,那层透明的护罩突然固化,变成了一圈银白的晶壳,而数百个绿色圆状球体从护罩打开的小孔内急速射出,在空中迅速摆开,绿芒闪烁之间,让人心生寒意。 看着这个阵势,谁也不知道这些绿球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本能的也感觉不对,本来就犹豫的玄门小宗派顿时嘈杂了起来,要是有人带头|奇+_+书*_*网|,只怕马上就会全部退后,只是畏惧身后那些虎视眈眈监视的七大玄门弟子,不敢轻举妄动而已。 又过了片刻,本来静止的绿球缓慢的移动起来,每三个分成一列,间距十丈,朝骚动的众人飘了过来,而翠绿的表面更是不断闪烁,晶莹的绿芒投射而出,将半个天空都映的绿幽幽一片。 “干,还是先走为妙!”看着朝自己飘过来的那个绿球,方万山咽了口唾沫,心中不由七上八下,虽然七大玄门的那些许诺很是诱人,但和自己的命比起来,还是单薄了许多,他刚准备转身离去,却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熟人。 “黄兄。情况好像不妙。”他压低了声音对化身为黄烹的柯受锋说得,“不如我们先走人吧,我可感觉到这些绿球不对劲!” 两人本来就是好友,这次方万山跑到这里来围攻玄心宗。也是被化形的柯受锋说动的原因,但马上,他却发现自己全身都动弹不得,体内更是有一股灼热如火地液体在翻涌,让他痛苦无比。 “现在你可不能逃。”柯受锋阴阴的在他耳边说道,“要是你逃了,那我的计划可就麻烦了!” 这样说着的他,手里微一吐劲。真火之力顿时充斥了方万山地全身,将其体内的元神瞬间炼化,变成了一具死体傀儡。 “大家。这些只是玄心宗的障眼法。只要攻破这层屏障,一切应有尽有啊!”完全被真火操纵的方万山狂乱的吼叫着,他一把撕去了身上外衣,整个身体急速膨胀,只是片刻,已经变成了一个几人大小的巨物,周身虬结的那些体毛更是根根倒竖,如同利针一般闪着寒芒。 “破!”他一声暴喝。嘴里猛的喷出巨大地火球,顿时将面前的一排绿球融的烟雾散开,连一点残渣也没有剩下。 “竟然这样容易对付。看来这个玄心宗只不过是外强中干而已。”本来已经有了退缩之意的众人顿时勇气大增,纷纷亮出法器,运起灵力攻打了过去,但却完全没有刚才方万山地威力,各种光华落在绿球之上,只荡起一圈涟漪,就被悄无声息的滑开。 “宗主,那两个家伙也潜伏在其中,看来我们想要威慑他们的计划算是失败了。”风青翼看着空中的一块巨大晶壁中的情景说道。 “小事而已。”夏无尘淡淡地说道,“这些死灵虫是你们异族当初研制而成,没那么容易就被消减的,进行下一步吧。” “是!”风青翼点了点头,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奇形容器,在里面装着一个面目狰狞的褐色小虫,虽然被咒法禁锢,还是不停地挥舞尾巴的尖刺,看起来暴躁异常。 “刷!”一声轻响,风青翼割破了指尖,在刻意的催动之下,碧绿地鲜血顿时连成一条线滴落在容器之中,只是一会的功夫,已经将整个小虫包裹在其中,鲜血迅速的渗入它的身体,将本来铁锈般的身体染成了晶莹的幽绿。 与此同时,本来在空中缓慢移动的绿球突然急速旋转起来,就连法器也无法攻破的外壳也层层裂开,无数和那褐色小虫类似的东西蜂拥而出,朝众人射了过去。 “啊!”有人躲避不及,正好被小虫射中,身体顿时被破开一个小洞,他低头看过,却见小虫拼命的朝肉中钻去,只是瞬间,已经消失不见,下一刻,他的身体骤然变成那种惨淡的绿色,人也不复刚才的灵活,挣扎了几下,掉头朝刚才的同门扑了过去。 “是死灵虫,这个玄心宗竟然丧心病狂到了这个地步,连这种手段都使了出来!”站在后排的七大玄门长老们看着自相残杀的众人,不由面色急变,虽然一开始就存了将这些人当做炮灰牺牲的心思,可自己做和别人做,心境却是完全不同。 在人群中的方万山左右冲杀,他猛的一拳挥出,硬生生的将面前已经被死灵虫附身的一个修真者轰成了两截,可就好像熟透的西瓜,还在空中飞舞的残肢轰然炸开,碧绿的体液洒的到处都是,凡是被体液沾上的,顿时惨叫连天,肉体迅速的被腐蚀。 “长老,周天大阵已经完成!” 排在第二圈的是七大玄门的嫡系弟子,就算是长年累月的修行,看着面前如同妖魔般惨死的众人,还是不由心生惧意,但好在毕竟实力强劲许多,不断有试图攻过来的被附身者,都被他们合力击杀,保护后排的同门凝聚灵力。 “赶快发动周天大阵!”黄龙真人恶狠狠地说道,为了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太久,现在就是彻底了结这件事的时候了! 顿时,整个岛屿被一阵奇怪的振动包围了,随着居中一百零八人低声的念咏,振动的频率越来越高,逐渐连成一片,就连下方的海水也不断的扭动起来,化为了无数奔涌地漩涡。虽然还没有任何攻击,但那种威压已经逼的人喘不过气来。 “嘭!”在这种振动的范围之内,被死灵虫附身的修真者整个身体不停地暴开,但洒出的体液却好像被禁锢了一般。形成了凝固的液体掉落,再也无法对周围的人造成伤害,下一刻,仿佛惧怕这种攻击,剩下的死灵虫呼啸一声,猛的朝天罗阵内钻了回去。 “邪魔小丑,也敢和日月争辉!”黄龙真人扬声大笑了起来,虽然之前吃憋。但周天大阵一成,顿时将面前的阻碍一扫而光,看着那些存活下来的小宗派地畏惧目光。他猛的一挥手。振动顿时加剧! 周围的空气骤然凝固,就好像被无数双大手压缩一般,天罗阵固化地护罩发出了咔嚓地响声…… 周天大阵的范围之内,主使者可以随心所欲的操纵重量,既可以让一件重千斤的巨石变的轻若无物,也可以让一根羽毛重如泰山,在天罡地煞的灵力驱使下。现在的护罩上,已经被压上了难以想像的重量,就算是能够吸取星力来补充地护罩。也逐渐快要抵御不住。 “宗主,已经快到极限了!”沈心禅皱着眉头说道,这座天罗阵凝聚了他众多的心血,眼看再这样坚持下去,只怕马上就会碎裂,对于之前夏无尘不采用他的建议,不觉有些恼怒。 岛上,众多地兽精和奴隶已经被安置在地下室内避难,除了几个门内的长老,剩下的都是些实力不济的底层弟子,而那些挑选出来的新血们还在血茧内调整,若是天罗阵真的被攻破,只怕整个岛屿瞬间就会被蜂拥而至的修真们摧毁。 有的人面色已经开始颤抖,虽然害怕,但并没有逃脱和抱怨的,显然经过这段时间,整个玄心宗内部并没有什么问题,这样看着四周的夏无尘,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他转头对沈心禅说道,“没有必要和他们这样硬抗,放开天罗阵的禁制。” “可是……”沈心禅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夏无尘那冷静的双瞳,马上明白了对方并没有发狂,显然有着自己的计划,而且拥有整个天罗阵最高控制权的并不是他,而是夏无尘,就算他反对,也无济于事。 只是稍一犹豫,沈心禅马上双手合十,平平推出,收到命令的中枢发出嗡嗡的响声,顿时收起了已经不堪重负的护罩,让整个岛屿暴露在天地之间。 “黄龙真人,他们收起了防护,看来是准备放弃抵抗了!”负责观察的弟子上前禀报,看着成功在即,眼中已经有了喜色。 “不管他们,就算是现在放弃抵抗,也没有必要对这样的邪魔仁慈!”黄龙真人稍一停顿,左手用力在空中划下,“用周天大阵的力量,把整个岛屿给我压平!” “可是,岛上还有不相关的俗世之人,这样的话,是不是……”七大玄门中,也有人有着不同的意见,毕竟修真者之间的争斗不涉及尘世,是千百年来形成的规矩,虽然到了现在,这条规矩并不见的有多少人遵循,但这样肆无忌惮的杀人,却终究还是有着顾忌。 “哼,这个家伙就是看透了我们的心思,所以专门把那些俗世之人放在下面,既然和邪魔混在一起,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留之无用!”黄龙真人面色满是血红,他的目的就是获得灵脉和消减玄心宗,对于其他人的生死,根本就是漠然处置。 这样说话的他,眼睛徐徐扫过四周,作为被推选出来的领袖,对于有异议者,他有处置的权力,所以只是片刻,不同的声音就已经消除。 这个时间很短,只是须臾的时间,但下面岛屿却已经发生了变化。 “快看!”第一个发现异常的,还是那个负责观察的弟子,他指着突然抬升的海面大声说道。 一个巨大的漩涡急速成型,在漩涡的底部,发出奇怪的光芒,好像拥有非常高的热度,在光芒穿过之处,海水被瞬间蒸发,变成了蒸汽上升,逐渐形成了一片迷雾,将整个海岛包裹,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赶快发动!”随着黄龙真人的命令,本来停止下来的振动又开始继续,迷雾在这种重压下迅速下沉,就仿佛被人用东西按住一般,露出了周遭的一切。 “这是什么!” 所有人看着从漩涡中浮出来的巨大黑色怪物,不由得目瞪口呆,但当看到怪物身体就好像不受到重压影响一般缓缓的裂开,升起七根三人合抱的肉色圆管,在那里面,酝酿着如同黄金一样的光芒。 “这就是我们异族曾经获得真正的力量,被称为神罚的武器!”风青翼眼中闪过一丝痴迷,就好像看见心爱的情人一般,她的目光凝聚在空中,再也不会转动分毫。 “可以使用了吗?”夏无尘低声问着全身连接着无数透明管道的徐炫,就算是心境坚韧,已经拥有了两种本源力量的他,每当看到这样的巨物,想起它的威力时,还是有着惶然,和单纯的锻炼自身的修真者不同,这些获得了古神另外一种力量的异族,可以制造出超越自身极限的力量出来,甚至据说具有毁天灭地的威力。 “可以了。”徐炫透过灵眼,感知着周围的一切,作为天才的傀儡师,这些异族的能力也让她惊异,在花费了不少的时日后,她才能弄清楚龙鲸要塞的一项功能,并且在测试过后能够按照要求来使用。 “神罚吗?那就让我们看看你真正的威力如何吧。”夏无尘低声说道,对徐炫下了攻击的命令。 随着徐炫意念的传递,那七根圆管中的黄金光芒越来越强,甚至超过了太阳的光辉,它们似乎由某种特别的材料构成,就算察觉到不妙黄龙真人拼命催动周天大阵加强重压,但却没有丝毫损伤,只是整个龙鲸要塞被缓缓的压入了水中大半,不住的旋转着。 终于,震破天地的轰鸣声猛的爆发。 炸裂的巨响将岛屿上所有的树叶全部震落,那七根圆管转动着,从其中一根内射出一道眩目的紫芒,如同咆哮的巨龙划破天际,朝浮在半空中的七大玄门射去。 “轰!”周天大阵猛的收缩防护,青白色的光晕和紫芒猛烈的撞击在一起,地平线顿时被染成了凄厉的紫色,在爆炸的光芒中,防护的光晕就仿佛只是一层薄纸般被猛力撕开,数百人就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一声,已经迅速卷入,被紫芒融化。 在海的尽头大陆上,是一座大山,消减了众多修真者的紫芒并没有停止,继续飞了出去,直到被大山阻住,才骤然停止。 突然之间,就好像有巨人在用力砸着地面一样,整个岛屿剧烈的晃动起来,然后在还存活下来的修真者和夏无尘众人的目光中,那座连绵不断的大山就仿佛沙铸的一般,悄无声息的散开,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就是神罚……”风青翼睁大了眼睛,喃喃地说道。 在天边的极远处,云和扬起的尘埃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黑色屏风,瞬间将所有的阳光全部遮住,大地顿时变的一片黑暗,如同入夜! “结束了。”同样看着远方的夏无尘,眼中也有着震惊,但还是能够压制的住,但同时,他心中的疑问变得更多,曾经拥有如此能力的异族,也被古神消减,那自己遇到的古神力量和这比起来却弱的离奇,这一切的背后,到底隐藏了怎么样的秘密,那逃走的古神,会不会因此成为隐患?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不断的浮现出来,他就如同陷入一张巨大的网络,可以看见接头,在顺着丝线走下去,以为已经探知事物的本质的时候,却又发现,原来更大的未知就在前方等待着自己。 第七卷第二十六章启动(三) 朗朗的晴空突然被卷起的尘埃染成了模糊的昏黑,看着那天边骤然消失的大山,仅存的修真者和岛屿上的玄心宗的门人都呆住了,没有人想到竟然龙鲸要塞的地阴炮会拥有这样大的威力,只是一击,已经将分布在天空的周天大阵破减,除了数百名及时反应过来的人,其他的全部被紫芒吞噬,就连一缕元神都没有能够逃脱,彻底的形神俱灭! 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 一股潜藏的暗流沿着海平面汹涌而至,所有人就好像被用巨锤狠狠的在耳朵边敲打了一样,可怕的振动让悬在空中的那些修真者掌握不了自己的身体,如同惊涛中的小船上下起伏,让他们惊恐不已。 “宗主,不能再使用这个东西了!”风天翔猛的推开房门,急切的说道,“只是一次攻击,就已经抽取了整个灵脉接近三分之一的灵力,要等到恢复,起码需要半个月的时间,现在他们的周天大阵已经被破解,我们没有必要冒着让灵脉崩溃的危险再继续使用。” “果然,还是有着限制啊。”夏无尘点了点头,他看着全身光芒闪烁的徐炫,淡淡地说道,“虽然可以不再使用,但却不能不做准备。” 随着他的声音传入,在徐炫的命令下,和灵脉连接在一起的龙鲸要塞又开始旋转,不断从底部将巨大的灵力摄入,缓缓的积蓄力量,这种攻击虽然威力无匹,但却需要大量时间来准备,若不是最初七大玄门布下的周天大阵在攻击的同时也限制了自己的行动,只怕不一定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 “玄心宗,我和你们誓不两立!”左臂只是被紫芒地边沿擦过。但就好像被利刃切削一般,黄龙真人的手臂消失无踪,平滑的伤口处甚至连鲜血都没有流出,发出刺鼻的焦臭味。他看着仅存地数百门人,不禁欲哭无泪。 “黄真人,怎么办!”一个被震的头晕眼花的修真者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大声问道,周天大阵被破,各宗派的精锐也几乎被消减了一半,巨大的损失让他们大伤元气,已经有人开始准备退出。若不是惧怕玄心宗还有潜藏的后着,只怕早已经遁走。 “不要急,我们固然实力大损。但在周天大阵之前的攻击下。他们也不好受。”猛的一把将仅剩地小半截残肢挥手斩落,黄龙真人舔了舔嘴角的汗水,咸而苦涩。 “剩下的弟子灵力完好地还有一半,但为了防护,仅能布出三十六天罡之势了!”有门人喘息着上前禀告,毕竟是玄门大宗,就算是遇到这样地攻击,千百年来形成的气度还在。随着一个个命令的下达,伤重者被围在了中央,其他尚能作战的弟子迅速修补着残破不堪的周天大阵。只是片刻的功夫,那座沉重的威压又已经成型,但和之前的气势比起来,却是弱了许多。 “那个怪物虽然威力强大,但只要我们化整为零,它就没有什么太大地用处了。”被推选出来作为首领,黄龙真人虽然脾气暴躁,但确有着过人之处,只是瞬间,他就已经看出了龙鲸要塞的攻击弱点。 “让重伤的弟子用传送符遁走,剩下地人全力攻击这个岛屿!”喘息着,黄龙真人沉声说道,“通知玄天门的那些家伙,让他们赶快行动,若是我们完蛋,他们独力也得不了什么好处!” 随着他们在空中四处散开,夏无尘已经明白了他们的用意,已经收起的天罗护罩又张开,而在得到大量灵石的补充下,本来在重压下裂痕累累的外壳也被修复,虽然没有之前那样的防卫程度,但周天大阵同样威力小了许多,正好两相持平。 “现在轮到我们行动了。”碧蓝的海水中,如同岩石一般潜伏在暗处的数十人慢慢变化,在化形之术的作用下,化身为巨大的游鱼,混入了被咒法禁制住的一团鱼群中,朝南离岛游去。 这些就是罗秀虹一直潜藏在暗处的一股力量,为了防备被玄心宗察觉,他们全身都被咒术划出的图案屏蔽了灵力,缓慢游动之间,让人丝毫察觉不到异常,朝着灵脉的入口潜去,只是片刻时间,已经到了一处被震开的裂缝处。 “宗主,他们似乎想要谈判!”有负责观察上方的弟子从晶壁上发现了异常,急声走下来禀报。 “不必理会他们,肯定是想要探明虚实,拖延时间而已,犹豫会让他们怀疑我们的真正目的,强硬的态度反而会造成有利的局面,告诉来人,给他们三刻的时间,现在要么赶快离开,要么准备被我们彻底消减!”夏无尘手指轻轻扣动桌面,沉声说道。 地阴炮的威力远超过他的想像,本来只是准备击破周天大阵的封锁,却没想到竟然连大山都可以摧毁,有了这样的东西,虽然只能再使用二次,但对方并不知道,绝对有着强大的威慑,现在就是要在气势上压倒敌人,反正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脸面已经彻底撕破,不如将他们打怕打服,反而会在将来更好在修真界生存,何况他还留有后着! “徐炫,龙牙兽准备的怎么样了?”想了想,夏无尘转头问道,“虽然他们现在并不敢冒然攻过来,但迟早会按奈不住,而且难保还有什么其他的准备,为了以后着想,地阴炮维持这个样子就可以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只能再使用一次,必须依靠之前准备的东西来应付下一波的攻击。” “灵脉中的力量抽取注入已经进行了很久,距离启动龙牙兽还需要二刻钟的时间。”徐炫伸手在空中划过,她面前凭空出现一副图案,上面是一块宽广的深池,在里面翻涌着各种黏稠的容易,隐隐可以看见圆形的卵转物体在浮沉。 “很好,尽可能的加快孵化的速度。所有的灵力供应全部优先集中到化血池,外面那些家伙应该会考虑我给他们的三刻钟的时间,只要能够迷惑住他们,那就好办了!” 这就是夏无尘准备地一只奇兵。结合暴雷兽和战魂、傀儡术,并且采用了在龙鲸要塞中发掘出的上古异族的技能,在灵脉充足灵力日夜不断的滋养下,这些人造的灵兽不断成长,本来只是无意识的肉卵,在大量吸取了大战中死去修真者的怨念和残缺神识后,虽然还未破蛹而出,但隐隐渗出的灵压。已经让人感觉到它们地强大,这次大战的成败,可以说就取决于龙牙兽了。而之前地阴炮的使用和天罗阵地防护。都只是为了它们地成长而制造养分,现在关键的就是能不能在敌人攻破防护之前成功的孵化出来! “可以使用的人手还是太少了啊。”夏无尘看着四周那些忙碌的底层弟子,不禁摇了摇头,他们虽然在忠诚方面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却资质有限,就算借助灵脉和丹药来洗髓,成就也是不足,只能将来充实到管理杂役和奴隶方面去。作为核心门人却是不行。 不过这些心思却不能对外人道,以免寒了他们的心,也许等到那些第一批被挑选出来门人从血茧从破体而出的时候。情况会好上很多。 “宗主,之前天罗阵有两处破损的痕迹,但派去察看的弟子并没有回音。”有上前禀报的门人打断了他的思路。 “多长时间的事情了?”夏无尘低声问道。 “已经有一刻钟了。”这个弟子年纪并不大,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但在当初宛城那一批人中,算是灵力最为浑厚的一人了,因此也得到很多的器重,专门负责调配巡视各处的门人弟子。 “喔?”夏无尘皱着眉头,和天罗阵中枢相连的他,迅速将神识扩散到整个岛屿,无数的场景在脑海中飞快掠过,就连躲藏在地下室内的奴隶和兽精惊恐的样子他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但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这样看起来,似乎只是很平常的一点事情,不过却无法解释那两个突然失去联系弟子的行踪问题。 突然之间,上方那些本来静止不动的修真者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猛力攻打着刚刚才修复完毕的天罗阵,有的甚至是不顾生死,就算被阵外的禁制击伤,也拼命的冲击着,瞬间,无数的灵力波和法器顿时将被尘埃遮住的天空映的闪亮一片,但仔细看去,这些攻击并不是胡乱而为,明显有着合理地调配,在勉强成型的周天大阵束缚下,天罗阵外的守护灵兽并不能发挥出应有的实力,不断被修真者轰的破碎,就算是重新凝聚,也消耗了许多灵力,在这样的情形下,本来就不是十分牢固的银色外壳逐渐开始龟裂,虽然不断的有灵力被补充进去,但破碎显然是迟早的事情。 “不对,他们刚好选在这个时候攻击,只怕和那消失的两个弟子有什么关联。”夏无尘微微沉吟,现在天罗护罩破碎在即,龙牙兽也还没有积蓄到足够启动的灵力,但受到上方的牵制,却无法抽调人手去察看,他自己更是不能离开,想到这里,不由微微皱眉。 “让我去看看吧。”一个声音静静的响起,是从冰晶中出来的星瞳,获得冰晶之力,她整个人被笼上了一圈淡淡的银色寒芒,行动间透出的那股冷意让人浑身冰寒,双目闪烁如电,显然实力增长了许多。 “你去?”夏无尘犹豫了一下,但现在确实无法找出其他的人选,他想了想,“也好,但不要太过勉强,夏逐会和你一起前往,万一有什么事情,马上捏碎这道灵符通知我们,最好不要独力行动。” 星瞳应了一声,伸手接过那道灵符,轻轻握住夏无尘的手点了点头,就转身带着满脸兴奋的夏逐离去。 “宗主,还是让我跟过去看看吧……”风天翔看着星瞳离去的背影,突然开口说道。 “不必了,你需要和我一起镇守这里,守护灵力的调配,就算万一有什么人潜入,目的无非是灵脉的入口和龙鲸要塞,这两处已经布下了大量的禁制,就算他们想要硬闯,也不一定能够讨到什么好。”夏无尘盯着那些疯狂攻击的修真者说道,“星瞳她们的实力自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只要能够拖上片刻,等到龙牙兽顺利启动,击退这些家伙们之后,马上就可以有余力解决其他的事情了!” 就在说话的时间,徐炫的身体突然剧烈震动,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有人侵入了地龙池的范围,禁制已经被触发,但完全阻挡不了他的攻击,马上就要攻到孵化池的核心了!”拭去嘴角的鲜血,徐炫咬牙说道,她手指在空中急速弹过,透过身上那无数的管线,层层叠叠的灵力波动瞬间提高,将她整个人映的满身青白,看上去如同一个冰雕的玉人一般。 “见鬼,到底是什么人,时机还真是挑的好!”夏无尘眉头紧锁,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样的情况,但可用之人实在太少,只能依靠各种禁制来防护,碰到普通人还好说,但在这些修真的高手面前,只能起到牵制的作用,但他坐镇这里,却是没办法分身,对方显然也看准了这一点,不断的四处出击,顿时让自己这方陷入了被动的境地,现在就算是派人赶去,只怕也是来不及了。 “没办法,先强行孵化一批龙牙兽出来。”他只是思索了片刻,已经做出了决断,虽然这样会浪费大量的材料,但总比被对方彻底击毁的好。 “是不是再依靠禁制坚持一下,只需要再过一刻,孵化池的灵力就补充好了,这样强行孵化,出来的只能是半成品,实在不划算啊。”毕竟是女子,徐炫犹豫着说道,这些龙牙兽的炼制灌注了她大量的心血,这样轻易的就浪费,还是有些心痛。 “若是等到灵力灌注完毕,只怕地龙池就已经成了废墟,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夏无尘沉声说道,“赶快强行孵化,只要我们能够挺过这一波攻击,损失还在预料的范围之内,若是被他们攻入,那就只有逃亡,什么也没有了!” “是!”只是可惜那些未成型的龙牙兽,但徐炫并非傻子,她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虽然心中还有几许不舍,但已经开始迅速行动。 瞬间,接在她身上的细管骤然闪烁,随着她的动作,那片布满了黏稠液体的池子顿时翻涌了起来,一批外壳漆黑的厚蛹浮现,急速旋转之下,猛的裂开,数十头和暴雷兽类似,却狰狞狂暴了许多的怪兽破开厚蛹,只是片刻的功夫,已经长到五丈大小,血红的眼中满是嗜血的光芒,只是背后的翅膀只有巴掌大小,显然就是孵化不完全的结果。 第七卷第二十七章孵化 化血池中,不断从裂开的圆卵中出现的怪兽被命令驱使,低沉的咆哮着,森冷的目光朝被禁制封闭的外围看去,这种靠吞噬死去修真者的神识来形成类似战魂的意识,再混合了暴雷兽的部分肉体熔炼而生的异兽,虽然仅仅只是出生,但已经有了战斗的本能,若不是被徐炫强行压制住,只怕早已经冲了出去。 “比预计的要好许多,命令这些龙牙兽防护第二层禁制,同时加快灵力摄取的速度!”夏无尘看着头顶的那些层层叠叠的攻击灵波,不断下着命令,对他和头顶的那些敌人来说,时间剩下的都并不多,现在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的那一刻了。 天空中,漫天飞舞的都是修真者和追击的灵兽,除了躲在后方的三十六名维持周天大阵的弟子外,其他所有的人都按照黄龙真人的命令,不断御使法器急速闪动,以免再度被下方的龙鲸要塞一击破杀。 “他们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一个身上已经被击的破破烂烂的修真者大声叫着,他使用的是两把圆环状的法器,随着意念在空中不断盘旋飞舞,将几只围攻的灵兽劈的片片裂开,只是片刻,灵兽又在天罗阵的支撑下修复,但复原速度相对于之前,却是慢了许多,而在他们的身后,是每五人为一团的小队,不断射出强烈的咒法波,各种颜色形状各异的灵波交织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光柱,狠狠的撞击在天罗阵防护的光罩上,然后碎开。 这些攻击的人中,一旦有人灵力耗尽或重伤。马上就有人上前接应,整个攻击地阵形没有丝毫的纰漏,天罗阵虽然坚固,在这样不断的消耗下。外壳也逐渐龟裂,但在夏无尘和风天翔的主持下,裂口被灵力迅速地修复,暂时还算无事,可也不见的还能坚持多久。 “宗主,不行了,之前储备的晶石已经快要消耗殆尽,灵脉也因为优先供应化血池的原因无法抽调灵力。天罗阵快要坚持不住了!”沈心禅紧张地看着空中的晶壁,无数的红点在晶壁上闪烁,那就代表快要破裂的迹象。 “将这些晶核全部使用。再收缩天罗阵地防护范围!”夏无尘咬了咬牙。从储物指环中取出数十块漆黑的晶核,这些是这几个月来收获的第一批晶核,品质如何,还无法保证,但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只能先用了再说。 随着他的命令,银白色地护罩急速收缩,除了防护住岛上的核心。 其他的建筑都已经顾不上了。 “黄真人,玄天门的罗秀虹有消息传来,他们已经顺利潜入。并且发现了被严密禁制防护的禁地,要求我们在外面配合一同攻击!”一个负责传讯的弟子在空中疾驶如电,将手里的一个玉简递到了黄龙真人手里。 “很好!”握住玉简,只是稍一感应,黄龙真人已经明白罗秀虹他们的进展,看着被迫收缩地天罗阵护罩,他心中不由大喜,“通知其他门人弟子,第一个破开护罩的,奖赏加倍!” 悄悄从之前裂缝中潜入,在付出了死伤数人的代价后,罗秀虹带领地影宗弟子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禁制,对于一直生活在暗处,精通各种咒法和暗杀技能的他们来说,以往无声无息的闯入敌人的内庭,是一件轻松惬意的简单事情,可这次,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阻碍。 “六死三伤……”她看了看身后那些全身包裹在黑影中的手下,默默计算着这次的损失,剩下能够正常行动的人,加上她自己,还有十四人,但应该足够了。 “讯息送出去没有?”伸手拂去身上掉落的几块血淋淋的碎肉,罗秀虹沉声问道。 “已经送出去,按照计划,他们应该也开始行动了。”站在她身边是一个清秀的男子,他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 在他的身后,是沉默的十几人,在指挥者等待的同时,他们迅速休养着,处理伤口,然后吞下恢复灵力的丹药,尽可能的回复着体力。 两个重伤的,已经不能说话,只是不断的痉挛着,嘴里吐着血沫,男子走过去仔细察看后对着罗秀虹微微摇头,表示已经无救。 “杀了!”没有丝毫的怜悯,罗秀虹冷声说道。和天空攻击的那些修真者不同,在层层的禁制封锁之下,传送术根本就无法使用,如果继续把他们留在这里,反而会是拖累。 在七大玄门中,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摆在台面上来说的,有时候为了宗派的发展,必须要铲除一些挡路的敌人,这些被专门挑选出来,执行这类任务的人,被称为暗修者,和通常的修真者不同,他们修行的都是威力强大的攻击技能,甚至包括很多外界已经失传的诅咒和禁咒,虽然实力强大,但却无法达到修者的极限,只能算是一种速成的法门而已,而玄天门的影宗,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借助他们的力量,在短短的数百年内,无数的宗派被消减,确定了玄天门在修真界卓然的地位,这一代影宗内定的继承者,就是面前的这个女子。 没有多余的话说,短刃猛的刺入重伤者的体内,致命而迅猛的毒液迅速流遍全身,只是一个呼吸之间,身体已经僵直,然后升腾起一片绿焰,悄无声息的烧成了灰烬,逸出的元神则被专门的魂器摄入,等到回到门内再重新铸造身体。 所有的人都低眉念咏着,仿佛一个仪式,直到元神被摄入,才齐齐的抬起头来。 突然之间,巨大的震动摇晃着大地,本来严密的禁制封锁也逐步收缩,这一刻,正是前进的最好时机。 “走吧,按照之前从顾红衣眼中获得的地图和这里严密的防护,前面应该就是灵脉的核心所在地,只要能够顺利取得这里,那这次的目的就算达到了。”罗秀虹看着面前被迷雾笼罩的一条大道。沉声说道,眼中有寒芒闪现,“上面那些家伙只是诱饵,但要是让他们先攻了进来。那事情也是麻烦,我们要加快速度。” “是!”众人应声答道,马上有人上前,从腰间的储物腰带中取出了几块黑色的小筒,小心地放在地上,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其中一个小筒迅速涨大,突然嘭的一声裂开。里面出现了一个目光呆滞,赤身露体的男子。 “肉傀儡还有七个,只能希望这里的禁制比刚才的少一些了。”罗秀虹想起刚才那些层出不穷的禁制机关。心里也不禁有些发麻。但越是如此,她越是坚信选择的路线正确。 从这里往下看去,两面都是高耸的海底峡谷,能够进入的只有面前的这一条道路,虽然只有一层淡淡的薄雾笼罩,看不到任何特别地地方,但通过刚才损失惨重地经历,再没有人敢小看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玄心宗的实力。 肉傀儡有男有女。一共七人,不停的被从小筒中释放出来,这些都是玄天门内铸体失败的修真者放弃的肉身。虽然是残缺品,但却有着特别的用处,经过长年修行的他们,元神已经转移,但肉体还保留了部分生前地记忆,可以在被命令的情况下依靠本能施展一些简单的咒法,正是适宜探路地最佳选择。 “去!”在施法者的指挥下,第一个出来的男子活动着身体,小心的朝那条路走了过去,十步以后,面前的道路没有任何变化,当他转过头来想要说话的时候,地面突然发生变化,巨大的火球迅速将其吞没,高温形成的橘黄色光芒只是一闪,已经消失不见,在褪去的火光中,那个男子静静的站立着,还保持着那个回头的姿势,但身体已经变成了诡异的黑色,让人浑身发寒,微风吹过,他整个人突然散成了一堆黑色的粉末,就这样消失在众人面前。 “记录下来了没有?”没有丝毫表情,罗秀虹冷冷地说道,“准备下一个。” “是,这十步已经全部记录下来了。 ”有男子踏步上前,手里拿着一个星盘,那个肉傀儡走出的道路被详细的标明,就连一丝一毫都不曾错误,这也是在无法破解禁制的情况下,唯一能够突破的办法,那就是完全依靠活物硬闯。 “下一个。” 这次是一个女子,在急速的跳跃狂奔之后,她幸运的在第二十七步的时候被空中突然出现的数个巨大的铁球击成了残渣,黏糊带血的肉块飞的到处都是,顺便还触发了几个雷镜和火禁制,算是难得的收获了。 在鲜血和残肢的铺垫下,道路被一点一点的清了出来,前方突然传来涌动的巨大灵力波动,罗秀虹面露喜色,这样的灵力,就算不是灵脉的核心所在,必定也是极其重要的地方,看来这次收获不小。 但当她看见道路尽头的那些暗红的眼睛时,却发现自己错的厉害,鲜血打通的道路,也许通向的并非荣耀,而是生死的边沿! 在察觉到敌人的那一瞬间,龙牙兽依靠本身的天赋,迅速潜入了黑暗中,让人察觉不到它们的行踪,但空气中那种黏稠的沉重感,任谁都不敢大意。 “小心,这些东西很是诡异!”罗秀虹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她双臂平伸,一圈青白的光芒如蛇般缠绕而上,灵活的转动着,这就是她的法器一惊雷。 剩下的影宗弟子沉默着前行,小心的戒备着,但就算是这样,攻击还是突如其来。 一只龙牙兽突然从地底冒出,虽然还未完全化形,但两只前爪也锋利无比,上面满是尖锐的锯齿,只是用力一拉,两道飞速闪动的光影已经将落在最后面的一个弟子拦腰斩断,但一时还不得死,半截残肢摔在地上痛苦的蠕动着,血淋淋的内脏流的满的都是,散出浓烈的腥臭味道。 “杀!”罗秀虹第一个反应过来,惊雷在空中划出一道青白的痕迹,将躲闪不及的龙牙兽斩中,在剧烈的灵气波动下,就算是厚重的甲壳也无法抵御这种力量。 龙牙兽的左爪被切开,它怪叫一声。身体急速后退,渗出地紫色血液滴了一地。 “哪里逃!”一个弟子猛的追了过去,但瞬间,黑暗中无数的咀嚼声响起。伴随着他的惨叫声,所有剩下地人都停住了脚步。 从现在开始,他们已经从入侵者变成了猎物。 “宗主,怎么办?”清秀男子急声问道,在他的身边,数个弟子已经用晶石开始布置防御的法阵,但因为是奇袭,所以并没有带多少数量。若这样僵持在这里,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不要和这些怪物耗在这里,前面必定是灵脉的核心。否则不会有这样严密的防护!”罗秀虹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瞬间已经做出了决定,“留下五人断后,其他人跟在肉傀儡冲过去,只要能够获得灵脉的补充,这些怪物根本就不在话下!” 虽然知道留下来必死,但被选中的五人却没有丝毫犹豫和不满,这就是多年修行形成的觉悟了,所有仅存地晶石都被集中留给了他们。本来被咒符封印的灵力也全部放开,到了这个地步,再也不需要刻意的隐藏行踪。胜败就在此一举! “冲!”带着剩下地七人,利用肉傀儡开路,罗秀虹在空中不断地闪动,避过各种被触发的禁制和碎裂的肉团,身后不断传来垂死的挣扎和惨叫声,她并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脚步,狭长的道路,只是片刻,就被冲到了尽头。 但下一刻,她骤然停住了脚步。 “宗主,怎么了!”差点撞到她身上的男子急声问道,作为一起同生共死的同门,两人经历了无数的腥风血雨,但就算是再怎么样地危险,他也没有见过罗秀虹这样怪异的表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男子顿时张大了嘴巴。 方圆大概有十几里地巨大血池内,暗红的浓液就好像胎儿的羊水一般,黏稠的翻滚着,空气中满是淡淡的腥味,而在那些翻动的粘液中,无数肉卵在上下起伏,虽然在修真者中也有利用各种法器和药物来制造傀儡宠物的,但像这样大规模的,他们却是第一次见到。 在血池的中央,是一根玄白的光带,庞大的让人难以想像的灵力就这样迅速地被注入其中,他们所感应到的灵力波动就是来源与此。 身后的嘈杂越来越近,断后的五名弟子显然已经死亡殆尽,两人对视了一眼,但在对方眼中唯一看到的,就只剩下沮丧和绝望。 “原路返回,赶快杀出去,希望还来得及!”毕竟是玄天门百年来的天才,罗秀虹只是稍微沮丧,马上就恢复了冷静,还剩下八人,禁制已经被破解,只要杀光那些怪物,逃出去并不是什么难题,唯一的问题就是面前血池内那些肉卵到底是什么东西,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孵化出来! 数十头龙牙兽狂野的扑了上来,鲜血的味道让他们疯狂,瞬间将面前的几人淹没,每当一只龙牙兽被击中的时候,往往有其他几只合力冲过来,用锋利的双爪和利齿将面前的敌人撕咬成碎片。 “再坚持一会!”罗秀虹猛的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到在空中悬浮的惊雷之上,吸取了她精血的锁链顿时发出眩目的光芒,不断在空中扭曲变形,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挣脱束缚一般。 “雷龙灼!”随着她的念咏声,在死去了五名弟子后,这个咒法终于完成,震天的轰雷凭空出现,在空中凝聚成一条遍体雷芒的巨龙,只是一个盘旋,已经将围攻的龙牙兽弹开,灼的遍体焦黑。 身后传来翅膀挥动的声音,只是须臾的功夫,就由零星的响动汇成了巨大的合声,罗秀虹回头一看,已经是心胆俱裂。 无数的龙牙兽咆哮着从血池中升起,和之前的那些不同,它们都有这一双漆黑的双翼,体形也大了许多,忽闪之间,在空中越集越多,形成了一片黑压压的兽海! “难道我会死在这里……”这是那一瞬间,浮现在她脑中的印象。 同一时间,在墙角拐弯处,夏逐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用力耸动着鼻子,嗅着空中的味道。 “怎么了?”星瞳的冰魄剑已经被融入了体内,实力大进的她,伸手在虚空一握,凭空出现一般晶莹剔透的冰剑,周围的温度顿时低了下来。 “有血腥味,虽然很淡,但是还是逃不过我的鼻子。”就好像狗一样嗅着,夏逐身体伏低,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地方停了下来,“就是这里发出的。” “是人血,应该是才染上的,味道还很新鲜。”夏逐看着空无一物的房间说道,“奇怪啊,明明就是这样发出来的,可为什么什么东西也没有了?” 突然之间,一只手猛的穿透他的胸口,尖利的指尖上还有着淡淡的血迹。 “是敌人!”星瞳猛的后退,但一股烈焰却阻住了她的退路,就好像被老虎盯住的羚羊般,她感到全身发软,竟然动弹不得。 “本来只想偷偷的潜入,想不到竟然被你们发现,也算是了不起了。”柯受锋已经化为了原来的形状,他淡淡地说道,“我记得你是夏无尘的女人吧,不挣扎的话,就不会杀了你,留着你,暂时还有其他用处。” 星瞳挣扎的想要转过身来,但下一刻,一团灼热的火焰已经在空中凝聚,静静的浮在她的眼前。 “最好别动,你的能力应该是苍青之冰,是不可能胜过我的南明离火之力的。”柯受锋手掌微动,就好像一张无形的禁锢,牢牢将星瞳束缚住。 难熬的寂静中,身体被洞穿的夏逐突然笑了起来,“难怪我说怎么会有血腥味,原来人就是你杀的,怪不得我会在这里闻到。” 他踏前一步,整个人就好像流质一般,让离珠的手臂从胸口处穿过,然后瞬间愈合,没有留下一丝的很久,不由让美艳的离珠瞪大了眼睛。 “竟然是魂体,难怪会这么容易得手。”柯受锋眉头微皱,马上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不由笑了起来,“可我这真火,最是能够炼化一切灵质,就算你是魂体那又如何,无法是多费点周折而已。” 这样说话的他,稍一分神,顿时被一直在挣扎的星瞳挣脱出来。 “冰牙破!”没有丝毫的犹豫,星瞳全身的灵力运转全身,顿时转为冰寒之力,无数冰锥迅速在空中凝聚成型,铺天盖地的朝身后的两人击去,(奇*书*网.整*理*提*供)瞬间将整个房间都裹上了一层玄白的冰晶。 “都说了没用,又何必浪费力气了。”全身被冰锥封闭的柯受锋摇了摇头,“冰融于水,本就是天道,你难道想要逆天而行不成。” 一圈灼热的白光猛的从他体内爆发而出,所到之处,所有冰晶全部融化。 “不行,他说的是真的,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夏逐喘息着说道,只是被白光稍微照过,他全身已经开始冒出白烟,形体也在逐渐变的淡薄。 “让我来拖住他,你赶快去修复那两处裂痕!”星瞳冷声说道,虽然射出的冰锥全部无效,但她眼中依旧还有着斗志,周身的冰寒之力也在不断增长,白光照到距离她身体二丈之外,就暂时僵持住了,再也无法前进。 “还是赶快求救吧!”夏逐退后几步,躲在星瞳的背后,避过了白光的照射,他顿时感觉好了很多。 “不行,现在根本就没有足够的人手,不能让无尘再分心,这里有我就行了,你赶快去!”星瞳厉色喝道,一直围绕在她周身的那层微芒越发变的光寒,猛的爆出数道冰壁,硬生生的将整个房间去路挡住。 “走啊!” “我马上回来,你坚持住!”夏逐本能的畏惧前面的那个男子,见星瞳坚持,他急忙迅速的跑开。 “哪里跑!”离珠双臂突然伸长,指尖就如几把锋利的飞刃,上面夹杂着柯受锋暂时赋予的火之原力,在空中化出数道长痕,狠狠的朝夏逐背影刺了过去,若是再被刺中,就不可能有刚才的幸运了。 第七卷第二十八章黑暗中的挣扎(一) “你忘了还有我吗!”星瞳身形一展,冰壁骤然而起,猛的竖立在四周,虽然离珠用尽全力,但也没能轻易刺穿冰壁,只是被这样一阻,夏逐已经跑的无影无踪。 青白的火舌无声无息的扬起,冰寒坚硬的冰晶只是被轻轻一卷,已经开始融化,点点滴滴的在地下汇成曲折的细流。 “小姑娘,看来你是刚刚才获得这种本源的能力,夏无尘没有告诉过你,就算同样是本源之力,也会互相克制的吗?”柯受锋缓缓的踏前一步,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地面骤然冒起冲天的烈焰,在空中汇集成数十条纠缠在一起的火蛇,狂野的乱舞着。 “老老实实的投降不好吗?有时候向比自己强大的力量低头,并不是什么让人羞耻的事情,而是生存的艺术。”这样说着的他,手指只是一挥,火蛇顿时朝面前厚厚的冰壁冲了过来,疯狂的撕咬着,只是片刻功夫,已经融化了两层冰壁。 “你确实比我强大,说的也不错,但我有着需要守护的人,所以绝对不会就这样轻易的让你离开!”因为拼命的调用苍青之力,星瞳的脸色已经变的如同玄冰一样透明,看着迅速被融化的冰壁,她可以清楚的察觉到对方那种强大压制的力量,就像被蛇盯住的青蛙,她本能感到的畏惧。 可就算是如此,淡紫色的双瞳中却没有半点惊慌,她握紧了双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在那一瞬间,已经下定了决心。 星瞳低声念咏着咒法。在这一刻,心头一片空明,就算是看见即将要烧穿冰壁的火蛇也视若未见,她右手平空伸展。直直的指着前方,左手按在自己的小腹处,行动缓慢,就仿佛置身在洪流之中,用尽全力在做着这个动作。 森然的寒意逐渐在她右手成型,一把和她体形不成正比,大地异乎寻常的圆锥形巨剑被凝聚了出来,这就是被分解融入体内的冰力本源。已经和被她炼化的冰魄剑合为一体,但和原来相比,形状和威力都大了数十倍。 “不好。她想要和我们拼命。将本源之力全部抽取出来!”柯受锋地火蛇眼看就要冲破最后一层冰壁,但随着巨剑的出现,顿时受到阻隔,不但不能烧熔玄冰,缩回慢的,反而被在周围重新凝聚的冰晶凝固在冰块之中,缓慢的燃烧着,发出金黄色的光芒。直到逐渐熄灭。 “烈火融冰,可若是冰多了,一样可以熄灭火焰。”星瞳举起手中的圆锥巨剑。用力插入地下的岩石之中,顿时,一圈圈地冰环层层叠加,就仿佛蜘蛛的网发散开去,而她,就是处在那蛛网中心的操纵者。 “只是这样地威力,就算你拼命那又如何,只要稍微多花点时间,马上就可以解决掉你。”柯受锋冷冷地笑道,火蛇全部被他收回体内,但瞬间,两头巨大的火牛又在空中成型,暴躁的咆哮着,带着毁减一切的气势狠狠的冲了过去,重重的撞在冰壁之上,顿时冰花四溅,将洁白透明的冰壁撞的斑驳不堪。 “是吗,不过从一开始,我就根本没有想到会赢,我所要做地,只是将你拖尽量在这里而已。”因为抽取了太多的本源之力,星瞳喘息着坐在地上,汗水已经将她额前的黑发打湿,瞬间又被冰晶凝固,直直地贴在如玉般晶莹的脸上,分外的醒目,颀长的身体在冰网的包裹下不断的起伏,一副让人怜惜的娇柔,但就是这样的身体之内,却充满了让人不敢忽视的勇气和力量! 层层叠叠的冰壁在火牛猛烈的撞击下,不断被破开,但只要它们稍一退后,已经破开的冰壁又被迅速封闭,但这样的代价就是让本来身体就不断摇晃的星瞳变的更加衰弱,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一直观察着手里晶球的离珠突然开口说道,“现在看来是外面的那些修真者占据了上风,若是不趁着这个机会,等会不管是谁获胜,都不会让我们轻易的行事。” “你在怀疑我的能力?”柯受锋冷笑着说道,眼角在轻轻的抽动,任谁都看出隐藏在平静之下的怒气。 “不,不……”离珠掉转了头,不敢正视他眼中的火焰,“我只是想要提醒你而已。” “放心,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就行,时间绝对还来得及。”柯受锋双手握紧,他心中有着一丝懊恼,应该之前杀了这个少女,现在对方并不攻击,只是一味的单纯防御,水之源力本来就是最擅长防守的类型,作为分支的苍青冰力,同样有着这样的属性,虽然不管是源力的属性,还是在实力上,他都超过了星瞳,但急切之间,却是无法冲破对方拼命的布下的冰阵防护。 “哼,以往这样就可以阻住我了吗!”看着一层一层延伸开去的冰壁,柯受锋双手平平伸开,一团和之前截然不同,漆黑的火焰从手心内无声的冒了出来,既然对方都有着这样的觉悟,那自己同样也不会输给这个少女! 就仿佛活物一般,黑色火焰在空中摇晃着升起,星瞳看着它,心头突然一窘,在火焰的周围,瞬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就好像吞噬一般,漩涡周围的所有东西都开始急速的软化。 墙角那些被冰住的植物开始萎缩,就好像被抽取了生气一般,它们迅速枯萎,然后开始燃烧,最后悄无声息的化为灰烬散落在风中,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如果说之前柯受锋还存了抓住星瞳来威胁夏无尘的打算,出手留有余地的话,那现在的攻击,就是准备彻底将对手毁减。 短短的片刻,地面的玄冰已经融化,就连水也被蒸发成气体升腾,空气变的极为干燥,让人嘴里阵阵发苦,只想逃出去这片被黑色火焰包围的地方才好。 “不行,我不是他的对手!”星瞳心头狂跳,她伸手入怀,一块墨绿晶石制成的灵符被握在手中,随着她的心跳而起伏。 “是逃,还是求援?” 在死亡的威胁下,这个念头再一次不由自主的在星瞳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之前厚重的冰壁,就算那样巨大的火牛也无法突破分毫,但在这团漆黑的火焰形成的漩涡转动之下,却悄无声息的被融化,就连星瞳手里巨大的冰剑,也已经开始溶解,只是转瞬的时间,就只剩下了短短的一截。 不管再怎么样努力,在巨大的实力差异面前,显然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 这样想着的她,心情却慢慢平复了下来,时间就仿佛停顿了一般,她的思绪飞到了远方。 忘记了自己的父母和种族,在不断的被颠簸中,她已经麻木到淡漠了生死,生存的意义是什么,究竟为了什么而活着,这些她从来就没有去想,也无法去想,如同牛马一样存在的自己,最大的奢望,也许只是能够获得一碗果腹的肉粥而已。 这一切,直到遇到那个人,世界才有了颜色。 “你是我的!”斩钉截铁对她说着这样的话,就算是手臂被咬的鲜血流淌,还是温柔地看着她的少年,在那一瞬间,命运的齿轮已经将两人静静的契合在一起。 她不需要朋友,因为害怕被背叛,在她的心中也无所谓敌人,那些只是在命令下被斩杀的存在而已,虽然是夏无尘最亲近的人,但在整个,玄心宗,所有的人都对始终冰冷的她敬而远之。 这些,星瞳都无所谓,整个世界,能够让她敞开心扉的,只需要有一个人就可以了,对于她来说,希望成为对方手中的剑,希望自己的努力能够帮到对方,这样就已经满足了,就算是为此付出生命,双手沾满再多的血迹也无所谓。 “如果我真的死了,他以后还会记得我吗?”这样想着的星瞳,突然笑了起来,她缓缓挣开眼睛,看着面前逼近的漆黑火焰。 那种充满了死亡味道的气息再也不能让她畏惧,在柯受锋诧异的目光中,星瞳猛的将手中还剩下的半截冰剑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鲜血从破开的伤口中急速涌出,汇入地下已经融化的冰水中,瞬间染成了鲜艳的红色,无数巨大的血晶柱暴然凝聚,汲取了主人全部的生命之力,重新成型的冰晶就算是在那团漆黑的火焰轰击之下,也无法完全融化,它们就好像具备的活力的妖物一般,不断的生长着,化成了一朵血红的冰花,在空旷的房间内发出幽幽的血芒,透着异样的颜色。 星瞳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她无声的笑着,手中的冰剑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在这最后一刻,她仿佛看见空中出现的那个熟悉的背影,可当她想要伸手握住的时候,却又距离那么遥远,这个动作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在昏死的那一瞬间,她全身被凝固的血冰晶包裹。 无边的黑暗,劈头盖脸的朝她猛的砸了下来。 第七卷第二十九章黑暗中的挣扎(二) 同样的黑暗中,罗秀虹挣扎着爬了起来,在那股铺天盖地,如潮水般涌过来的怪海中,她明智的选择了躲避,但就算是如此,身体还是在冲撞中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一直缠绕在手臂上的惊雷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失去了,因为用力,罗秀虹断裂的左臂和肋骨又开始刺痛,周围再没有那种巨大的嘈杂声,静的可怕,身上的晶石和丹药已经消耗殆尽,她想了想,解开上衣,撕开还算干净的内衣,用力将断臂和胸口裹紧,虽然还是疼痛,但已经好了许多,勉强可以挣扎着行动。 黑暗的角落里,有沉重的喘息声传来,罗秀虹握紧了从地上捡起来的半截刀刃,小心的戒备着。 “是你吗?”那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个只有小半截身体的男子爬了出来,曾经清秀的脸上已经满是血痕,眼睛也瞎了一只,就如同地狱里的恶鬼般狰狞,勉强挪动着身体朝她看了过来。 “你也还活着?”罗秀虹放下了手里的刀,慢慢走了过去。 “是的,暂时还活着。”男子吐出一口血沫,惨声笑道,“你也知道,妖类最自豪的不是攻击力,而是复原力吧。” “你放心,那些怪物都已经飞走了,现在就算我们再怎么大声说话,也不会有人来管。 ”看着她谨慎的样子,男子苦笑着说道,声音在巨大空洞内来回振荡,一时之间,倒也看不出是个垂死的人。 “不过这样的伤势,就算勉强能够坚持,在得不到救治的情况下。也活不了多久了吧。”冷静而平淡,罗秀虹这样说道,剩下那只完好的手臂无声地转动着,在背后划出了几个咒符的图案。 “是的。不过你也会救我的吧……”这样说着地男子,身体突然僵直,他的面容扭曲,眼中满是不信的余光,仅剩的灵力被罗秀虹划出的咒符迅速吸入,转瞬间就变成一具枯干的尸体。 “对不起,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抽取了对方的灵力,她身上的伤势马上好转。看着那个萎缩地枯干尸体,她突然紧紧的将其搂入怀中,无声的哭泣了起来。就算是再怎么样冷酷的人。对于和自己一起生活了数十年地同伴,多少还是有着些微的感情,但只是片刻,泪水已干,剩下的只有更加刻骨铭心的仇恨。 “夏无尘,你等着,我马上就会过来了!”她用力从男子怀中取出那个吸取了死去弟子元神的法器,只是用力一搓。已经将法器启封,那些已经感觉到大难临头,四散飞遁的元神顿时被炼化成数十个玄白的小球摄入体内。 与此同时。异常的变化在她身上慢慢开始,白皙地手臂开始变成黑紫色,膨胀成粗大的外壳,无数的尖刺从身体地各处逐渐生长出来,变的就仿佛一个刺猬般,在幽暗的晕光中闪着冷冷的寒芒。 “不错,还差一点就完成了。”罗秀虹满脸的痛苦,显然这种变身并不是那么容易,她布满尖刺的背后伸出了翅膀一样的骨架,漆黑的薄膜在上面迅速成型,手指也融合在一起,化成了一把锋利的骨质长刃,只是随手一挥,巨大坚固的岩石顿时整齐的从正中被破开。 这个身体的秘密,她已经隐藏了够久的时间,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既然已经下了决心,那就是不死不休! 外界的天空上,漫天飞舞的各色灵力波动中,是黄龙真人得意的笑脸,虽然失去了一只胳膊,但想到马上可以获得的巨大灵脉,些许的疼痛顿时变的无足轻重。 形式已经明确了,他这样暗暗的想着,下面天罗阵坚固的护罩已经在接连不断的攻击下开始龟裂,瓦解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唯一的不足就是这次折损的大量门人,显然需要付出许多好处,才能让其他玄门得到满足。 “将会是一场漫长的讨价还价了。” 一声闷响,打断了他的思绪,银白色的护罩终于再也无法坚持,发出低沉的碎裂声,破成了无数的灵力碎片飞散在空中,看着下面严阵以待的几人,浮在半空中的数百人再也压制不住,不管是被仇恨,还是被利益驱使,全都狂呼着冲了下来。 这一刻,那些始终在世人面前丰神脱俗的修真者,和看到骨头的饿狗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刷!”一声脆响,薄薄的一层七彩光芒骤然升起,顿时阻住了他们前进的去路。 “宗主,这已经是天罗阵最后的防卫了,现在怎么办!”沈心禅脸色苍白,天罗阵的毁减,相对于将他这段时间的心血完全破坏,让本来就身体瘦弱单薄的他不住的摇晃着,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倒,“如果没有天罗阵,单凭借我们几个,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怎么办,砍他娘的!”蚩破天抽出背后的巨斧,怒声骂道,漠北的男儿自从生下来,就不断的在和同伴及敌人厮杀争斗中成长,越是居于劣势,反而越是激起体内的血勇,他舔了舔干枯的嘴唇,背后的翅膀不停扇动着,显然只要夏无尘一个命令,就可以冲上去斩杀。 “霹,霹……”刺耳的低鸣声从放置在桌上的晶球内传出,风天翔手指按在晶球上,稍一感应,面上露出不安的表情,朝夏无尘看了过来。 “讲!”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虽然还不到最后绝望的时候,但人的心境无疑受到了影响,看着头顶那些疯狂攻击的修真者,下面这么多人,唯一还能保持冷静冰心的,也许只有夏无尘一人了。 “是夏逐,他们遇到了强敌,星瞳被困,他侥幸逃生,现在正朝深海中的本体奔去。”风天翔看着夏无尘的脸色说道,作为门中的长老,他深知夏无尘和星瞳的关系,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若是下去救助,势必会影响整个布局,甚至导致计划的彻底失败,但以夏逐的实力也只能落荒而逃,若是不及时赶过去,只怕星瞳也是凶多吉少。 夏无尘定定地看着他,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瞬间沉默了起来。 “宗主,剑灵在防护灵脉的入口,你看是不是可以让他去……”风天翔犹豫着说道,他们手里可以使用的力量并不多,其他人的实力同星瞳和夏逐相差无几,去了也是用处不大,唯一有着把握的,就是镇守灵脉的剑灵了。 “不行,现在躲在暗处的敌人,还不知道有多少,而灵脉是我们的根本,一旦被夺去的话,所有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现在绝对不能这样放弃!”夏无尘用力咬紧牙关,“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但我相信星瞳!” “徐炫,还需要多久。”夏无尘没有再理会他们,负在背后的双手已经握紧,指甲都刺入了肉中,但他面上依旧还是一片淡然,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一样,在有些时候,上位者的自若,是可以成为影响成败的关键。 果然,随着他平静的问话,周围那股骚动的氛围冷静了下来。 “龙牙兽已经全部孵化完毕,可要赶到这里,起码还需要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徐炫用力咽下了紧张和不安,手指飞快的在空中滑动,随着她的动作,无数的红点在面前的晶壁上飞速移动,但离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还有不少的路程。 “既然如此,那就坚持到底,大家等着同龙牙兽汇合!”稍一沉吟,夏无尘果断地说道,“蚩破天,你和我出去骚扰对方的攻击,绝对要想办法拖延到最后!” 黑暗中,有火焰在血色的冰块中燃烧,透着森然的杀气。 “时间要来不及了!”离珠小心地看着额头暴出根根青筋的柯受锋说道,虽然不想继续触这个霉头,但现在的形式也由不得她犹豫了,按照本来的计划,现在应该已经潜入龙鲸要塞中,控制了整个核心,使用上面的地阴炮将整个小岛和所有的修真者全部毁减,可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他们却被迫停在了这个地方。 空中的火舌剧烈的跳动着,昭示着主人心头的怒气。 “闭嘴!”柯受锋反手一个嘴巴抽了过去,顿时将躲闪不及的离珠打的脸上飞红,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指印,看着对方那惊诧的目光,他心中闪过一丝悔意,但瞬间,怒火又充斥了心头。 虽然实力远在对方之下,可毕竟是星瞳用必死的决心施展出来的禁术,在这种冰雪珊瑚不断侵蚀下,整个空间变的不断冷却,汲取了她所有的生命精华,并不求杀敌,只是无声无息的生长着,就算火焰灼热,也只能将其中的部分融化,只要留下小部分碎片,马上就又会重生,化为巨大的冰柱将四周的去路封锁。 第七卷第三十章胜利的序幕(一) “只是这样一个女人,竟然能够阻挡我这样长的时间,不过你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这样说着的他,全身突然冒出青蓝的火焰,瞬间变成了一团火球,炙热的火焰就好像是从身体内的每一根血管和毛孔内射出,如同活物一般在空中翻卷着。 四周的环境顿时起了变化。 到了这个地步,柯受锋再也顾不得隐藏实力,在他的手中,聚集起了两片刺眼的烈芒,那是足以将人瞬间融化的烈焰,而这团黑紫的光芒,随着他低沉的呼吸声,还在不断的膨胀,只是片刻的功夫,已经变的有半人般大小,随着双手推出,顿时化为一条黑龙狂吼着冲了出去,那股吞天噬地的气势,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毁减! “你完了!”柯受锋脸上的火焰扭曲着,如同一张劣质的面具,但在那之后,是森然的目光,就仿佛在看一个死人般,对于这一击的力量,他有着绝对的自信。文`心`阁・手・打・组`整`理 昏黑的天空中,满布着扬起的尘埃,灰蒙蒙的一片。 在这样的场景下,数百人看着冲出来的夏无尘两人,面上都有着惊讶。 “看着自己要完蛋了,想要出来投降吗?”黄龙真人嘴角闪过一丝微笑,修真界同样有着互相吞并的历史,在他争斗的历程中,曾经见过无数这样的小宗派在最后的选择,“也许留他一命,可以获得更大的好处也说不定。” 但马上,对方的行动就破除了他的愿望。 “蚩破天,感觉怎么样!”夏无尘身形在空中急速翻滚,手中凝出一片光盾,将侧面击过来的一条粗大的灵波挡地斜飞了出去。看着全身已经被鲜血染的通红的蚩破天大声笑着说道。 不再需要考虑前后因果的得失,也不再需要压制自己的感情,只是单纯的释放力量,这种纯粹的心情让最近有些心力交瘁的夏无尘感觉到很是舒畅。四只战魂形成的防御阵环绕在他的身体四周,不断撕裂着冲过来的修真者。 “爽!”血斧还砍在一个修真者的胸口,四肢也被几个修真者用法器牢牢缚住,对面又是一道身影冲了过来,蚩破天看也不看,猛地恶狠狠一口咬了下去,顿时将对方的耳朵咬住,只是用力一扯。已经撕下了血淋淋的一片,在嘴里嚼地格吱做响,兴奋地说道。“早知道杀这些家伙这么容易。就应该先冲出来,哪里会这样憋屈。” 和夏无尘层出不穷的咒法攻击手段不同,对于蚩破天来说,全身的每一处,都是他的武器,而身上的那层坚固的骨甲,更是为他的行动提供了保证,就算凭着挨上对方的一击。也会重伤敌人,只是片刻地功夫,十来人已经伤在了他们手下。本来严密的封锁也被绞的支离破碎。 “哼,只是困兽犹斗罢了,给我用周天大阵锁住他们的行动!”黄龙真人怒声喝道,侍立在他身边的弟子迅速升起,手中的光镜不断闪动,指挥着周天大阵攻击的对象。 突兀之间,巨大的压力猛的轰下,就好像身上平白多了数千斤的重量一样,夏无尘和蚩破天的行动变的缓慢起来,而那些攻击的弟子们身上却纹着咒符,并不受到影响,此消彼涨之下,形式顿时发生了变化,无数的攻击集中到了在空中不断挣扎的两人身上,只是瞬间,全力防守的四只战魂身体已经开始摇晃,而夏无尘的脸色也变的青白。 “这是什么鬼东西!”蚩破天勉强挪动着身体,但手中本来挥舞自如的血斧此刻却变的仿佛重如泰山,他就连握住,都显的及其费力,幸亏身上骨甲的防护惊人,虽然挨了不少灵波和法器的攻击,总算还能勉强支撑,但要想继续攻击,却是毫无可能。 “坚持住,只要再坚持一会就好了!”夏无尘用力咬紧牙关,就算是他已经获得了本源的力量,但在这种重压之下也感到行动吃力,但心中的信念还是支撑着他的行动,在巨大龙卷的风力帮助下,无数的雷芒在空中化为利箭,飞散着朝四面八方射去,虽然威力降落了许多,但却可以暂时将攻过来的修真者们阻住,勉强拖延着时间,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任谁都知道结果如何。 遥远的天际,突然传来了沉雷般的响声,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无数的龙牙兽占据了整个天空,就如同黑压压的一片乌云般卷了过来。 “这是什么!”一个修真者停住了攻击的脚步,双眼猛的凸出,顿时将远处的兽群看得清清楚楚,那些体形庞大的龙牙兽在短短的时间内又长大了几分,全身粗糙的鳞甲上,泛着深紫的光芒,挥动的双翅将巨大的身体灵活的升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圆滑的弧线,嘴里满是森森的白牙利齿,仿佛要择人而噬。 “总算来了。”夏无尘松了口气,虽然还隔着一段距离,但心头已经开始变的轻松,作为耗费了大量灵力晶石制造出的这些上古异族的争斗工具,他在获得的那些远古印象中见识了那种铺天盖地而来的威力。 “飓风!”这样想着的夏无尘,将雷电之力混入了急速选择的烈风中,化为了一片片风刃,夹杂着雷电的力量在空中肆虐,顿时破开一条道路,他一把抓住还在发呆的蚩破天,两人借着周天大阵的压力,猛的朝岛下坠去。 随着龙牙兽群的飞临,恶梦,就在突然之间展开。 周天大阵虽然威力强大,却也无法同时压制住这数百头龙牙兽,如同黑山般扑过来的怪兽,在人群中来回穿刺,就算被法器和灵力,但在强韧的恢复力作用下,伤口也在迅速的复原,殷红的鲜血不断四溅,往往三四人合力才能击伤一头龙牙兽,但转眼间,蜂拥而至的怪兽必定会将其撕成碎片,本来还稍处下方的玄心宗,因为这些新生力量的加入,顿时夺回了争斗的主动性,将四散乱躲的修真者们杀的溃不成军。 “稳住阵脚,赶快稳住阵脚!”黄龙真人抓住一个满脸惊慌的弟子,厉声喝道,但下一刻,他的手中突然一轻,那个弟子只剩下了半截,还有一半身体被两只龙牙兽疯狂的撕咬着,零乱的扯成了几截。 “混蛋!”这是黄龙真人最后的一个念头,在他的对面,数十头龙牙兽整齐的张大了嘴巴,耀眼的绿芒喷射而出,将他眼前染成了一个绿色而致命的世界。 当黄龙真人再度从剧烈的疼痛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遍地的尸骨,如血的残阳映在他的身上,染成了一片金黄的血色,他艰难的呼吸着,全身的骨头基本已经断裂,内脏也损坏了不少,就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也失去。 呆呆地看着堆积如山的尸体,黄龙真人就好像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瞬间从获胜的边沿跌倒覆灭的境地,除了少数的幸运儿,大部分修真者或被俘虏,或被残杀,前后巨大的反差,让他几乎要变的发狂。 “这里还有个活着的!”有人高声叫着,马上有几人朝他围了过来。 “兵解!”拼着最后一丝力气,黄龙真人将怀中的法器朝喉咙刺了下去,血花顿时喷发,将焦黑的地下染成了殷红的颜色。 有人踢了他几脚,在确定已经死亡的时候,终于转身离去,在天边升起皎洁的月光那一瞬间,黄龙真人逸出的元神借着月光的掩护,悄无声息的冲了出去,总算逃脱了形神俱灭的下场。 这一夜,尘埃落地,星光也显的格外明亮。 地下被血色冰块封闭的空间内,黑色的火焰巨龙在不停的冲杀,所到之处,冰块迅速融化蒸发,白色的浓雾将整个房间都笼住,让人看不起里面的情景。 “很好,竟然能够将我逼到这个地步,值得赞赏!”强行驱使还不完全纯熟的南明离火,柯受锋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让他仿佛忘记了本来的用意,只是不断指挥黑色火红将所有看到的巨冰溶解。看着软倒在地上的星瞳,他眼中利芒闪动,左手一扬,一团黑色和火焰顿时朝星瞳冰冷的身体扑了过来。 星瞳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胸口隐隐作痛,那是被巨剑刺过后留下的伤口还未愈合的缘故,她转头看着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人的怀中。 “你做的很好,辛苦你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勉强挣开双眼,发现抱住自己的正是夏无尘,她不由心里一松,虽然还有很多话想要说,但眼前只觉一黑,顿时昏死了过去。 “杀了他,我不需要活口。”转过身,看着被围住的柯受锋和离珠,夏无尘冷冷地说道,对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主意,现在他也没兴趣了解了,既然实力占据了优势,那就将所有的威胁都尽可能的扼杀,他可不是那种仁慈的人。 第七卷第三十一章雷杀(一) 明暗的火光中,人影飘忽,偶尔有风吹过,卷来刺骨的寒意,但柯受锋的心中,却比这股寒风更冷。 最好的机会已经错过,被数十只龙牙兽和玄心宗几大首脑包围着的他,就算已经掌握了南明离火的力量,还是被那种凛冽的杀意逼的步步后退,一直到退到边缘,沉沉地靠在粗糙的岩石上,才终于停住了脚步。 周遭的去路已经被堵死,既然退无可退,那就只有舍命一搏。 柯受锋闷哼一声,碧蓝的火焰骤然从他手中喷射而出,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弧形的火罩,将四周牢牢护住,阻住了龙爪兽疯狂的扑击,但之前放出的那条凝聚了他体内真火力量的黑色巨龙却来不及收回,已经在刚才被围攻之下化为了飞灰,在全力防守之下,暂时也找不出什么有效的突破方法,只能任由龙牙兽毫无顾忌的全力冲撞,这样继续下去,纵然护身的火罩坚固,被攻破显然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在龙爪兽的外围,是一脸紧张的夏无尘,他正全力救治着倒地不醒,全身被血色冰晶包裹住的星瞳,并没有加入战团,给了对方一个缓冲的机会,虽然已经预料到柯受锋必定会来,但按照之前和剑灵决定的计划,是准备在灵脉核心将其擒获,却没想到星瞳在这里就将他阻住,这样的局面,实在他的计划之外。 对于星瞳这样的决然,他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想,却又是必然,看着她那被血色玄冰包裹的身体。夏无尘心中不禁有些感动。 “怎么办……”离珠紧张的握紧了双拳,惊惶的四处张望,按照原来地计划,他们本来只是准备趁火打劫夺取龙鲸要塞的核心。再不济也是混水摸鱼,不会有丝毫的危险,可在星瞳的舍命拦阻下,一切都成了泡影,反而将自己陷入了这样危险地境地,若不是因为首领的坚持,也不会落入这样的境地,这样思考之下。就算是一直追随柯受锋的她,心中也不禁隐隐有了几分怨气。 “你先逃吧,由我来拖住他们!”柯受锋目光稍一流转。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她无意识中流转出来的些许不满。心念转动之间,他已经瞬间做好了决定,当下就踏前一步,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虽然被众人包围,但他素来居于上位,长期的发号施令粹炼下,自然有那么一股威严。顿时让惶惶不安的离珠稳定了下来,听了这句话,她不由露出了感激的表情。神态也放松了许多。 “我先走的话,你怎么办了?”这样说着的她,心里还是有几分半信半疑,柯受锋转头看了过来,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自然有办法,你不用担心。” 不待她再说话,柯受锋猛地吸了一口长气,本来护身的蓝色火罩突然剧烈收缩,然后凝结成一团闪亮的光球,猛的在空中炸开,只是瞬间,灼热的火焰如水般在四周涌动,将潮湿的石块迅速烧熔,化为沸腾的熔岩翻涌,顿时将清谅的洞穴化为了流火地炼狱。 “快走!”他反手一推,熔岩马上朝洞壁冲了过去,硬生生的将厚重的岩壁破开,露出了一个仅仅胳膊大小地深洞。 “保重!”离珠咬了咬牙,生存的欲望压倒了她仅有的犹豫,整个人急速旋转,在空中只是一扭,已经缩为一团青色的溶体,顺着深洞钻了下去,只是瞬间,已经消失不见。 “别想绕过我!”柯受锋看着呼啸而去的离珠,嘴角突然挂上了一丝笑意,就好像没有了任何的顾忌,他猛的一个踏步,正好阻在扑过来的龙牙兽面前,双手全力平推,地上的熔岩顿时咆哮起来,其中的火焰精华不断的被抽取出来,在空中凝聚成五个巨大的火人,狂吼着和十来个龙牙兽战在了一起。 头顶有风疾奔而下,是全身血迹斑驳的蚩破天,他还保留着蛮族嗜血的习惯,将砍下修真者的头颅用丝带穿了耳朵,十数个人头斜挎在腰间来回振荡,不时的滴落着还未凝固的鲜血,让他看起来犹如地狱的修罗一般可怖。 “主人,已经全部抓住了,沈先生正在上面,要我下来叫你上去处理一下!”兴高采烈的,他大声叫着,但看到全身封闭在血晶中,面色青白的星瞳,不禁一愣,声音顿时小了下来。 “呼!”夏无尘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双手中闪烁的雷芒终于收了回来,面上虽然没有喜色,但比起之前惶然,却是好了许多。 “宗主,星瞳情况怎么样?”风天翔踏前一步,手指连点,星瞳周围的地上顿时被数道寒芒包裹,化出一圈淡青色的光晕将其悬在空中,避免受到那股袭来的热浪侵扰。 “她的真元核心受到损伤,虽然启动了玄冰之力自我修复,但也不是短时间就可以完成的。”夏无尘左手微动,手指上的储物指环顿时射出一道青芒,将空中的血晶摄入,“我已经用雷咒护住了她的元神,应该没什么大碍。” 他转头看着在包围圈中带领几个火巨人左突右冲的柯受锋,眼中不由射出一道寒芒,步含烟可以说间接的死在这个人的手中,星瞳也是如此,这个人不论是心机,还是行事的立场,都和他针锋相对,已经没有任何调解的余地。 第一次,夏无尘心中有了强烈的杀意。 柯受锋全身被从地底熔岩中抽取的真火包裹,化为一个炫目的火球四处冲撞,眼看几次都快要冲出,无奈总是差上一步,又被数量众多的龙牙兽交替着逼了回去,感觉夏无尘冷眼看了过来,他已经发现了其中的杀意,明白自己再无退路。 明悟了这一点的柯受锋突然暴喝一声,身形急速涨大,顿时将面前的几个火巨人裹住吞噬,周身的火焰更现灼热,颜色也由本来的暗红变成了幽幽的淡紫色。 空气顿时被烫的升腾,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强行扭曲了一样,雾气中的柯受锋已经不似人形,身体不断的蠕动着变形,闷沉的嘶吼声在整个洞穴内回荡,刺的人耳膜生疼。 “没想到他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风天翔护身的光罩也无法抵御这种巨大的热力,他拼命的忍耐着,不由轻轻呻吟了一声。 龙牙兽惊惶的后退,就算是心智没有完全开启的未完成灵兽,但还是本能的感觉到畏惧,有几只退的稍晚的,周身的鳞甲突然开始融化,体内的油脂和鲜血瞬间沸腾,整个燃烧起来,发出凄厉的吼叫声,炙热的烈焰就好像是从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和血管中喷出,只是片刻,已经化为了一团黑烟消失。 “已经准备放弃了自身的意志了吗?”夏无尘冷声哼道,作为同样拥有这种远古之力的他,深深知道这种力量的狂暴和强大,在平时,都是靠操纵者用坚韧的意志强行压制着,一旦放任,虽然可以获得远比平日强大数倍的能力,但自身的意志也会被彻底吞噬,现在的柯受锋,与其说丧失了人形,不如说彻底化为了被火焰驱使的野兽,只是凭借本能的恨意在支撑着行动。 “你们抵御不了他的火焰,先带着龙牙兽退出来,配合沈心禅修复上面那些破损的阵图。”夏无尘双手握紧,无形的风刃在空中急速旋转,顷刻间已经化为一层暴风屏障,将喷射过来的火球全部挡住,同时一股柔劲扶摇而上,将洞内的众人护住推了出去。 “是!”玄心宗门内,素来以夏无尘为主,虽然还有些担心,但风天翔自知这样的拼斗已经超出了他所能够应付的范围,当下就应了一声,带着其他几人驱使着龙牙兽飞奔而出。 “来吧,野兽,看看到底谁胜谁负!”看着众人退去,夏无尘撤去了阻挡的暴风屏障,露出了对面已经完全狂暴的柯受锋,面上露出了慎重的神情,同样,这也是他第一次和拥有这样力量的对手正面交锋,虽然有着自信,但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吼!”柯受锋仰头怒吼着,不知道真身是什么的他,本来属于脖子的地方剧烈的扭动着,化出了三颗形象各异的头颅,长长的舌头不住的吞吐着,暗红色的眼中有这邪恶的幽芒起伏,他将布满火焰的后背弓了起来,嘴里发出丝丝的响声,行动迅速如电,仿佛只要一瞬间,就会品尝到猎物新鲜的肉体和血液! “烈雷阵!”夏无尘急声喝道,身体急速旋转,粗大如水桶的电柱猛地喷射而出,同时在四周化出了数十个一模一样的幻影。 刺眼的雷芒在旋风中翻滚,在夏无尘的全力催动下,无数雷球在空中迅速成型,在风中飘忽不定,不断划出各种炫目的弧线,交织成一道巨大的光网,将整个洞穴笼罩,而在光网的核心,就是那头狂暴攻击的火焰巨兽。 第七卷第三十一章雷杀(二) “噗!”雷球在夏无尘意念的指挥下,准确无误的接连不断轰击在居中的火焰巨兽身,虽然不至于致命,但炸开的雷芒在风刃的帮助下,猛烈的钻入火焰之中流窜,缓缓将烈焰消去,只是片刻的时间,已经让柯受锋身上的淡紫色火焰淡薄了许多,受到重击的巨兽变的越发狂暴,虽然飞快来回冲杀,但却总是扑空,只是不断将幻影撕裂。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虽然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但失去主体的控制,并不能合理的利用。”夏无尘身形在空中一闪,已经瞬间移动到另外一个方位,巨大的火球掠过他身体的残影,狠狠的在洞壁上炸开,顿时将坚硬的石壁融成了浆糊一般的东西流下。 “风雷弹!”随着他低沉的喝声,夏无尘双手平伸,在空中急速的划过,无数雷球交融在一起,汇成了一个巨大的圆柱形,正对着火焰巨兽的身体,在灼热的洞穴中闪动着幽蓝的寒芒,让人不寒而栗。 虽然失去了意识,但柯受锋的本体也似乎察觉到不妙,他强行支撑着被雷球轰的不断乱晃的身体,双腿一蹬,全身突然变形,整个拉扯成了一条细长的火焰长矛,猛的朝夏无尘的位置刺了过来,速度快的惊人,根本就让人闪避不及。 “来的好!”夏无尘沉声大吼,他的本体骤然在空中显形,周身被凌厉的雷芒环绕,所有的力量瞬间全部被迸发了出来,瞬间,雷芒猛的延伸,在他背后形成了巨大的青白双翼,炫目的电弧在空中不断闪烁。和袭来地火焰交织在一起,将整个洞穴都染成了怪异的颜色。 岛屿上,侥幸负伤未死的修真者被龙牙兽看守着,垂头丧气的围坐在一起。除了身上地衣服,所有带有灵气的武器、咒符都被收走,稍有反抗意图的人,马上被就地格杀,就连元神也无法逃逸,迅速被空中的阵眼摄入封闭了起来。 至此一战,玄心宗占据了天时地利,虽然胜的侥幸。但也站稳了根基,只要有少许的回复时间,也许天下的七大玄门中再加上一个。也没人能够反驳。 沈心禅心满意足地看着那些往昔高高在上地修真者。心里有这难以言表的舒畅,这次能够顺利抵御外敌的入侵,他所负责建造地阵图起了绝大的作用,感受着周遭同门们尊崇的目光,他的眼中满是笑意。 就在这时,一声难以名状的刺耳巨响撕裂了整个空间。 伴随着震耳的轰鸣,大地剧烈的摇晃了起来,整个岛屿就好像在暴风雨中的小船。不断起伏,动荡不停。 “好厉害的力量!”眼中满是惊惧,沈心禅心念一动。地下顿时有无数地灵波纵横穿插,硬生生的将本来崩裂开来的土地封闭,防止发生更大地损伤。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而熟悉的波动猛的破开地面,从下面冲天而起,只是一个转折,已经毫无阻挡的冲破了阵法,直入九霄之外。 “是宗主!”下面的弟子们已经看见了夏无尘疾驶而去的身影,所有的人都高声欢呼了起来,确实值得他们高兴,所谓水涨船高,虽然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至少现在获得了巨大胜利的玄心宗,他们这些底层弟子所得也会相应增加。 刺耳的呼啸声划破了天际,只是瞬间,夏无尘已经冲到了九天之上,大块的云团被火焰和雷电拖戈出了长长的痕迹,就好像画笔般在瓦蓝的青空上划出了浓重的一笔沉墨。 柯受锋的下半截身体已经被炸的支离破碎,他拼命扭曲着头颅,用三个头死死将夏无尘缠住,不断喷射着烈焰,想要将敌人消减,但对方那护身的雷球却将所有的攻击都全部阻住,任他如何用力,就是再也不能突破分毫。 “给我破!”夏无尘冷冷的喝道,结合了旋风和雷球的风雷刃的威力大大超过了他的预计,虽然一举击溃了柯受锋的攻击,但也差点没把整个岛屿击沉,幸好他现在已经能够灵活控制自己的力量,一看情况不对,马上冲破了洞穴,疾奔到了这空无一人的天空之上,避免了大本营的毁减。 随着他的喝声,空中急速转动的雷球突然悬住不动,猛的被压缩成薄到肉眼也无法看清的圆状薄片,在旋风的推动下,猛烈的切割起来,只是瞬间,已经将缠在身上的巨大怪兽片片割裂,让其惨叫着掉落。 四散的肉渣和残焰中,一团暗色的火焰悄无声息的飘荡着,就仿佛具备灵性一般,它躲藏在肉片之中,想要趁着混乱遁走,不过却没有成功。 “在这里!”微闭双眼感应的夏无尘面上一喜,双手猛的张开,雷网在空中猛的撒出,只是一卷,已经整个将其网住,无用的肉渣和残焰顿时被雷芒炙成了飞灰,刚好流下了那团暗色的火焰,任它如何左突右冲,就是不能破网而出。 夏无尘伸手一捞,顿时将火焰摄入了手中,在这上面,还残留了少许柯受锋的意志,不断的试图反抗着,他微一皱眉,雷芒猛的射出,顿时冲入火焰之中,将那微弱的意识消减,将暗色的火焰还原成了原本碧蓝色,在空中无声的飘摇着。 “总算没有白白辛苦一次。”夏无尘笑了笑,张口轻轻一吸,顿时将碧蓝色火焰吞入了腹中。 瞬间,南明离火马上和原来的风雷之力交融在一起,在身体内部的核心,以一团巨大的雷球为主,稍小一点的旋风和火焰绕在外围来回旋转,三种力量来回交织,互相补充,虽然真正完全融合还需要时日,但夏无尘已经感觉到实力的提高,心中也不由喜悦,和流帝见面在即,由于并不清楚对方的用意,所以只有最大限度的提高能力,才是保存自己的唯一办法。 随着他体内灵力不断的暴涨,远处的天边顿时隐隐有了呼应,一道绿色的光芒疾驶而至,但目标却并不是他,而是地下的那棵参天松柏,绿光只是一闪,已经隐没入其中,下一刻,松柏已经开始剧烈的抖动,依附在其上的那些刺藤就好像获得了生命一般,飞快的纠缠在一起,拼命朝上攀升着,伸向每一个缝隙和角落,抓住任何东西都牢牢的禁锢,然后一圈圈的缠绕上去,纵横交织成了一条巨大的藤蛇。 “是试探吗?”夏无尘看着从地面猛扑过来的绿色腾蛇,已经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他微一点头,双眼突然射出两道灼热的火焰,在空中交汇在一起,迅速膨胀流转,化为一条同样大小的火龙,猛的朝藤蛇迎了过去。 没有多余的动作,藤蛇在空中迎风一展,身形又大了几倍,只是一口,顿时将火龙吞下,但下一刻,无数刺眼的光芒穿透了绿色的肢体,猛的发散出来,在淡淡的风中,那么巨大的存在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飘洒,没有半点痕迹留下。 “好厉害的役物之术。”夏无尘心里明白,虽然表面看起来旗鼓相当,但对方由千里之外袭来,而自己虽然占据了地利,却也只能爆炸了火龙才将藤蛇消减,若是当面对战,只怕不是他的对手。 “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夏无尘看着体内流转的三团力量,神情慢慢变的凝重,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预定的计划需要抓紧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微微一笑,眼中满是坚毅,身形一展,已经在空中疾奔飞走。 黑暗中,恢复了人形移动的离珠已经感觉到了身后柯受锋气息的消失,让她变的越发谨慎,小心的在岩石缝隙中穿行,躲避着龙牙兽的追捕,突然之间,一股突如其来的痉挛打断了她的行动,在刚才被柯受锋拍过的肩膀,一粒细小的肉芽急速的蠕动着,很快的朝她身体下面钻了进去。 “原来你早就……”这是离珠最后的一个念头,总算明白过来的她全身不住的抽动着,肉芽已经彻底钻入,身体内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膨胀一般,她的皮肤不断被撑大,扭曲变形,漂亮的眼睛也因为痛苦而射出凄厉的光芒,双手在地下不断的刨着,就算是指甲断裂也停不下来,直到全身有火焰喷出,她才停止了痉挛,喘息着停了下来。 “女人的身体还是有点不习惯啊。”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的离珠扯去了身上被烧焦的衣物,伸手抚摸在曲线起伏的身体上,眼中露出淡淡的红芒,但下一刻,她突然伏低,一道凛冽的寒芒从她头顶飞速闪过,激起了几缕被切断的头发。 “原来是你!”她身体一扭,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又避开了一次险到极点的斩杀,双手猛的前推,幽蓝的火焰顿时凝聚成菱形的护罩,将她整个人牢牢护住,同时指尖射出数点火焰,顿时将整个黑暗空间照亮,映出了偷袭者的面容。 第七卷第三十二章报复(一) 黑暗,将所有的未知都隐藏在其中。 罗秀虹的身体静静潜伏在影中,突如其来的光明刺痛了她的眼睛,背后虬结的四只细长的手臂顿时扬起,急速挥动之下,数道寒芒悄无声息的划破了光芒,在离珠身前的一块巨石绕过,顿时将其切成了无数均匀大小的小石块,摇晃着散落了一地。 “别动手,是我!”离珠猛的后退,但就算是如此,左手还是让寒芒割过,顿时被切断,跌落在地上,淡绿色的血液顿时如泉水般涌出,在洞穴的地下汇成一大片,缓慢的蠕动着,在火焰中发出怪异的幽芒。 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罗秀虹稍微停顿了一下,犹豫着朝她看了过来,眼中满是疑惑。 “是的,就是我!”离珠不顾手臂的伤口,忍痛咬牙,伸出完好的右手,在空中稍一划转,一道青芒骤然出现,在黑暗中来回旋转,画出一个奇形的图案,就好像择人而噬的猛兽,双眼射出森然的冷芒,让人不寒而栗。 “灵尊依旧!”看着这个图案,罗秀虹微微一怔,马上反应了过来,她平放在胸前的双手交错合十,一道类似的光芒也喷射而出,在空中凝成了同样的凶兽图案,但地位显然比离珠的稍微低了一点,只是咆哮了几声,然后就沉默着退后。 “灵尊依旧!”离珠看着罗秀虹血红的双眼慢慢恢复正常,凶光逐渐退去,不由轻轻松了口长气,她由柯受锋的分体侵蚀而生,虽然元神成功的逃脱。但实力也是大损,没有几月的静修,休想恢复元气,两人之前关系本来就不是很好。若是对方强行抗命,却也无可奈何。 “看你的情形,难道也失败了?”虽然还存了些许地侥幸,看到罗秀虹的模样,她也知道形式不妙,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嗯,没想到这个夏无尘行事如此周密狠辣,这次不但没有夺得灵脉。反而把我多年收拢的一些手下都赔了进去!”罗秀虹猛的一脚踢在墙家地石块上,将其碎成了粉末,发泄着心里的不满。“你那边情况这么样?” “同样失败了。本来还以为他只是撞了大运才得到了龙鲸要塞,但现在看来,却也绝非侥幸,只是建立才几年的小宗派,竟然招揽了这样多的强者,看来我们的计划确实过于托大了!”离珠身体微微晃动,一层淡黄色的溶液顿时从她身体各处涌现,瞬间凝固成类似于紧身的衣服。将几点重要的地方护住,把颀长地身材包裹的更加惹火。 “那现在应该叫你什么,女人。还是男人?”看着她这副模样,罗秀虹面色总算好了些,人若是倒霉,能够看到同样倒霉的,心里总会好受一些,特别是以前高过自己地存在,更是容易接受,相比而言,她那些损失到是可以接受地了。 “哈,男人做的久了,偶尔做做女人也算不错。”离珠伸手抚摸着各处,这个尤物的身体虽然之前已经极其熟悉,但现在变成了自己来使用,却另有一份绝对不同的感受,她自嘲的笑着,但负在背后的手中,指尖却深深刺入了肉中,尖锐的疼痛,提醒着她的失败,但下一次,绝对不会再发生类似地事情! “接下来怎么办?”罗秀虹皱着眉头问道,“有消息传过来,漠北那边进行的很是顺利,我们这边却是损兵折将,若是灵尊追问起来,只怕……” 说道这里,她不由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的朝黑暗中看了过去,就好像里面潜藏了一个随时可能出现地,让她畏惧的存在,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变的轻微了起来。 “不要担心,我们还有一些时间来弥补。”想起灵尊的手段,就算强如柯受锋,声音也不由微微打颤,她微一定神,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青玉制成的葫芦,稍一摇晃,里面发出刺耳的响声,就好像用尖利的短刃在石板上用力摩擦的声音,让人整个心都不由的揪紧,只想使劲掩住耳朵才好。 “你竟然将血神带了出来,难道你想?”罗秀虹猛的退后,似乎对这青玉葫芦中的东西很是忌惮,急声问道。 “不,这里已经有了防备,血神虽然厉害,但对上那些怪池中孵化出来的数百只异兽,只怕也不一定就能够讨得好去,我的计划是这样……”,说到这里,离珠的声音突然变的微不可闻,只看见嘴唇在轻轻蠕动,但对面的罗秀虹却不住的点头,显然已经被她说服。 “你我现在元气大伤,到底有几分成功的把握?”犹豫了片刻,罗秀虹想了想,权衡着其中的得失,这两人虽然都是来自一个神秘组织,但彼此之间也有着厉害冲突和关联,没有好处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贸然去做的。 “就算只有一成的把握,也只能去试了。”离珠苦笑了一声,“流帝绝对不是傻子,之前之所以容你,无非只是想要借助你的实力,为他铲除异己罢了,现在你心腹尽失,若是还想要继续回去潜伏,只怕第一个被清洗的就是你!” “不错,我虽然在玄天门呆了那么久,但这个老家伙却怎么也看不透,恐怕只有灵尊亲自出手,才能顺利击杀他。”罗秀虹面色一变,离珠的话似乎说道了她的痛处,想了想,她接着说道,“只是我在玄天门经营百年,就这样轻易放弃,总感觉……” “眼前短暂的得失算得了什么,若是我的这个计划能够成功,灵尊势必满意,那时候所得绝对远超现在了。”离珠已经看透了罗秀虹的心思,她咬了咬牙,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解开瓶口布下的禁制,郑重而小心的打开,一股淡淡的异香顿时飘了出来,光是味道,已经让人闻了后神清气爽。 “这里有两颗百灵丹,你我一人一颗,虽然不能元气尽复,但也可以恢复大半,现在距离那个时间还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足够我们准备了。”离珠取出一颗丹药吞下,面色顿时好了许多,她嘴角抽动了一下,显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将手里的青玉小瓶递了过去。 “好,既然你连百灵丹都舍得拿出来,那我就信你一次!”罗秀虹面上青红不断,心里不断盘算着,可任她如何思考,却也想不出其他的什么有效办法,一想到失败后的那些惩罚,她就浑身发寒,只得苦笑了一声,将百灵丹接过服下。 黑暗中,有风吹过,周围那些破损的阵法禁制正在不断被修复,低沉的灵压徐徐扩张,眼看就要将这边的地下覆盖,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迅速沿着地下被震裂的缝隙遁走,只是片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他们走远之后,本来在地下一直静止不动的一块碎石突然弹起,只是微一摇晃,顿时展开双翅,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急速朝上飞去,它的体型虽小,但若是仔细看去,可以依稀发现和龙牙兽有几分类似,只是实在小的可怜,而且速度奇快,稍不留意,根本就不会发现,这正是夏无尘借助远古异族的密法制成的灵兽,虽然在攻击力方面不足,但却另有作用,整个岛屿的各处,已经布置了数十只这样的灵兽,在刺探情报方面确有奇效。 “果然,这件事情,除了修真者,还有其他势力掺杂在其中,看来并没有这样简单。”夏无尘手掌平伸,那个小小的灵兽悄无声息的停在他的掌上,双翅只是一展,刚才离珠两人的对话顿时被原封不动的复制了出来,虽然少了最后那一段,但大致意思还是可以听的明白。 “宗主,要追上去吗?”风天翔想了想,踏前一步说道,“海底的各处都被禁制封闭,他们应该还没有走远,若是现在追上去,还有擒获的机会。” “抓住他们?”夏无尘手指一弹,一块灵石朝他手里的灵兽飞去,顿时被后者开心的抓住,躲在角落里大嚼了起来,“没有这个必要,所谓驱狼吞虎,我们现在虽然侥幸胜利,那只是因为对方太过大意的缘故,这样的机会不可能再有下次,需要赶快趁着各大宗派还没反应过来的时机,尽快消化这次的所得,否则万一再来一次,只怕就麻烦了。” “那宗主的意思是?”虽然已经想到了几分,但风天翔还是小心的问道,现在的夏无尘,生杀由心,实力早已经超过他们许多,就算不是发怒,只是这样随意的站在他们身边,已经有着一股无形的震慑力,让人心生畏惧。 “上次从各派中获得的东西已经足够,加上我们拥有的灵脉,就算七大玄门任何一个单独前来,也不一定讨得了好去。”夏无尘看着远方,凝神说道,“可我宗毕竟初立,门下的弟子成就有限,虽然之前挑选了一批有资质者,但真正等到有所成就,还需要不少的时日,所以除了降服我宗的修真者外,我想将他们的元神全部炼化!” “这……”风天翔额头不禁有汗冒出,炼人元神,对通晓了生死,能够不断转生的修真者来说,就是彻底的毁减,虽然在修真界这样的事情并非少见,但一次炼化数百的元神,却是闻所未闻,就算他心中早有觉悟,但真正听到这个决定时,还是战栗不已。 “心中有所不忍吗?”夏无尘看着他的样子,心中已经明白,不由淡淡的说道,“物竞天择,天地之道,本就是适者生存,若是这次的失败者是我们,你以为他们不会让我们形神俱灭?” 第七卷第三十二章报复(二) 风天翔的脸色青白不定,虽然认同夏无尘的说法,但毕竟有损阴德,而且这样一来,势必导致和七大玄门彻底决裂,他自认无法做到这点,同时也考虑到将来可能出现的一些问题,心里也不禁有些蹉跎。 “就这样决定吧,现在我宗初立,万事从权,只能行此雷霆手段,才能让人慑服,与其成为那让人垂涎的肥鸡,不如做那取人性命的毒蝎!”见他这副模样,夏无尘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失望,也有着几分感叹,虽然算的上是一路走过来的同志,但毕竟自己根基还是尚浅,有些决定不能为对方所理解,产生怀疑和犹豫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风天翔尚且如此,那下面的底层弟子只怕更是有着这样或那样的想法。 “万丈高楼平地起,可我却没有这样发展的时间和机会,只能行常人所不能想,走一条不同寻常的路了。”这样想着的他,不禁微微一芜 前途艰险,那又如何,人生本来短暂,纵然是强如勘破了生死的修真者,也最多不过千年的寿命,超过这个时间不能突破飞升的话,那就只能重新混沌灵智,再次堕入轮回之中浮沉,而他真正所想要得到的,却是那无穷无尽的时间和天地间的奥妙,为了这一切,就算需要燃尽整个生命,也是无所畏惧,现在的他,相对于这些属下们来说,不光是修为和能力,在心境及对人生的追求上,已经有了截然不同的选择,若是不能继续跟上他的脚步,那被抛下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了。 风天翔躬身退出,就算心中还有着疑问。但现在地玄心宗,就好像一座已经启动的巨大机器,不是他所能够影响和操纵的,只能选择一同前行。否则就可能被无情的抛下,失去了宗派地庇护,普通的弟子可能还有其他的选择,但已经打上了玄心宗烙印的他,势必会落到悲惨的下场,这也是夏无尘所预料到的,就算是犹豫,但利益相关之下。宗派的高层绝对不会动摇,只能拼命的吞噬周遭地一切来壮大自己,将所有可能的危险都尽快的扼杀在萌芽状态。 三日后。所需地东西已经搭建完毕。垂头丧气而又忐忑不安地众多修真者被押解了出来,被面无表情的玄心宗弟子们就如同驱赶牛羊般推到了四座高塔中间的空地上。 “好像是四灵塔!”有见识广博的玄门弟子看着那形态各异的四座高塔和地下血一般浓稠,闪动着怪异颜色的图案,突然惊声叫了起来。 “难道这些家伙真的敢与天下玄门决裂!”只有在炼化生魂和元神的时候,才会使用到四灵塔,眼前这样大规模地巨塔,就算将场内所有人一起炼化,也不存在什么问题。想到这里,再联系之前玄心宗不按常理,肆无忌惮的举动。所有人心里都开始变的冰凉,已经有人准备逃脱,但被法阵禁锢了所有地灵力,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的他们,面对四周盘旋的龙牙兽和守卫的弟子,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可想。 “宗主,三十七个宗派,一共是两百四十五人,除了之前专门要求保留的人外,全部都在这里了。”风天翔躬身上前,将手里的名册递到了坐在高台之上的夏无尘手里,偷偷看着面色如常的他,眼中已经有了敬畏。 “很好,七大玄门内部也并非都是铁板一块,其中也有不同的势力交错,只要善加利用,就会造成对我们有利的局面,而这些专门挑选出的人质将会是玄心宗同他们联系的纽带。”夏无尘笑了笑,眼睛看着下面那些惊惶不定的修真者,沉声说道,“开始吧。” 随着他的命令,四座高塔开始缓慢的旋转,坚固的青玉外壳不断的剥落,露出雕刻在塔身上,如同螺旋一般盘旋而上的众多咒符,当所有的外壳全部录落后,高塔之间的天空突然一声暴响,无数惊雷轰鸣而下,在空中拉出了一声纵横交错的雷网,和地下的那圈奇形图案相互呼应,慢慢压了下来。 “你等修真者,无视修真界的成规,贪图我宗的灵脉,妄起杀心,如今落得这个下场,本该将你等全部焚骨扬飞,彻底炼化元神,但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专门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眼看雷网已经快要压到惊慌不已的众人头上,沈心禅猛的踏前一步,双手一抬,顿时止住了雷网的下落,按照之前商定的计划,大声的说着。 能够活下去,总是好的,就算是a活,也比形神俱灭来的强。 只是片刻的时间,看着头顶那闪烁不定的雷网和脚下不断蠕动的图案,已经有人做出了决定,当下就有人高声大呼,“我愿投入玄心宗门下!” “呸,毫无廉耻的家伙!”也有坚定的宗派弟子怒声喝骂着,“我等今日为师门殒身,他日必定会为我们报仇,就算形神俱灭那又如何,总比你们这些将来受人唾弃来的好!” 短暂的时间,场内已经分成了两批,他们分开站立着,就好像锅内沉淀的油和水,绝对不会,也不愿交融在一起。 “宗主,和我们之前预计的差不多,只有三成不到的修真者愿降。”风天翔扫了台下的众人一眼,低声说道。 “这样的威逼之下,还能保存如此的信念,看着必定都是各宗派中的精英了,若是炼化了他们的元神,不但会获得一批绝好的材料,还会大大损伤各派的根基吧。”夏无尘淡淡的说着,经过了这么多,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整日只能仰首看天的柔弱少年,到了他这个地位,杀伐由心,一言之下断生死,才是大丈夫应有的言行。 他手指微动,数十道寒芒从储物指环中激射而出,化为利剑,深深的插在愿意降服的那三十来人的面前。 “若想投入我宗,免除一死。那就用手中之剑,斩杀面前这些冥顽之徒!”声音并不大,但却深入人地内心,震的他们全身颤抖。就仿佛被魔力驱使,一个个不由自主的拔起了面前的长剑。 “我不想死……”看着周围那些虎视眈眈地龙牙兽,神情已经有些恍惚的王富仁握紧了手里的利刃,嘴里喃喃的念着,脚步飘忽的走了过去。 “富仁,你!”利剑入体,滚烫的鲜血喷了一头一脸,终于让他恢复了神智。看着面前已经软软倒地,但还在叫着他的名字的中年男子,王富仁突然无声地哭泣了起来。手中却更加用力。只是一搅,已经粉碎了男子的心脏,让他彻底死去。 “对不起,师父,可我只是想要活下去……”王富仁哑声嘶吼着,用力拔出了长剑,反手朝向他冲过来的另外一个男子用力刺了下去,在这一刻。生地欲望彻底压倒了负疚和恐惧,转化成力量支撑着他地行动。 终于,杀戮结束了。被禁锢了灵力,就和普通人一样的两批人,有着武器帮助的那边在死伤了十数人的情况下,终于获得了胜利,满地都是流淌的鲜血和残缺不全的尸体,有些还未完全死透,在剧烈喘息和蠕动着,发出痛苦的呻吟。 “行了,能够活下来的,都是心志强韧,能力卓绝地人,就算是被胁迫,但砍杀了这么多其他宗派的修真者,他们已经再无退路,只能死心塌地的投入玄心宗,可能还存在背叛,不过也可以达到控制地程度了。”夏无尘就这样站着,看着数百人互相残杀,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刺骨的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场地,但在可以预见的将来,这些只不过是序幕而已,为了想要达到的目的,冷血的杀戮和牺牲都是必须的。 “四灵炼魂阵马上就要启动,先将他们带出来吧。”这样命令着,夏无尘转身离去,到了这样的程度,后面那些烦琐的事情,自然有属下来完成,却是不需要他来操心,这就是建立宗派和独立修行的区别了,除了某些特殊的例子外,若想要有一番成就,单靠自身的努力,还远远不够,集合众人的力量,却可以事半功倍。 作为新进的弟子,王鹏和林巧真偷眼看着已经远去的夏无尘的背影,面上露出尊敬的神情,和风天翔及宛城带来的那些弟子不同,他们这批从奴隶从挑选出来的人,除了天生具备的修行资质和坚韧性情外,更在血茧洗髓时就加入了设定好的一些东西,再加上后天的灌输,形成了可以让人放心的忠诚,对于现阶段来说,这些新血除了在实力上还有着不足外,基本已经成为了玄心宗新一代的核心。 “你们两个,赶快做事,不要耽误了时间!”有带队的高级弟子闷声喝道,将手中的剑背重重敲在他们肩上,顿时疼入骨髓。 “是!”在玄心宗内,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虽然作为通过了测试,专门挑选出来的新血,但在高级弟子面前,也绝对不能有丝毫的忤逆,这些都是惨痛的教训换回的经验,两人急忙应了一声,帮助降服的那批修真者脱离四灵炼魂阵的范围。 “救,救我……”地下有人抓住了林巧真的裤脚,低声哀求着,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只是被砍断了双腿,只能勉强在地下挣扎爬行,也许是到了最后的一刻,对死亡的恐惧终于压倒了之前坚持的信念,她死死将林巧真的双腿抱住,呻吟着,“救,救我,不要让我死!” “怎么办?”有些措手不及的林巧真转头看着扶着一个少年的王鹏,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要管她,之前已经说了,这些都是邪魔,她也不是我们救助的人,你小心被领队看见,要不又会受到责罚了。”林巧真小心的侧过身体,正好挡住他们,犹豫了一下,他接着说道,“你要是可怜她,不如现在就把她杀了。” 抽取元神会造成巨大的痛苦,这点林巧真也是知道的,她愣了愣,看着脚下那满脸哀求的女子,慢慢蹲了下去,就好像看见了曾经的影子,突然之间,那些潜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又冲了出来。 少年时自己被追打的经历;被火焰吞没,母亲那烧到焦黑的脸;被乱箭射中,垂死挣扎的父亲的身体…… 巨大的恐惧汹涌而来,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吞没,相对于这些,眼前的幸福变的越发难得,这样想着的她,慢慢将女子脸上的泪水拭去,轻声说道,“别担心,马上就会好的。” 就在女子面色稍为舒缓的那一瞬间,林巧真手掌用力旋转,在喀嚓一声脆响后,扭断了她的脖子。 “不要让我……”这半句还没结束的话,为元神炼化揭开了序幕,随着王鹏他们的退去,被压制住的雷网迅速下沉,将已死透,和还在挣扎的修真者全部罩入其中,只是瞬间,已经将他们的肉身灼为飞灰飘散,数百个颜色各异,凝聚为不同形状的元神失去了肉体的束缚,顿时争先恐后的升腾起来,惊惶的四处飞散,想要脱离雷网的包围,但马上,地下的那层图案又生变化,无数细长的触须翻涌,不断将躲闪的元神裹住拉扯入其中,每抓住一个,顿时可以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就仿佛人临死前的悲嗥,直刺入人的心底。 风天翔居中指挥,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那些惨叫一般,他的手指在空中急速划过,一圈圈看不见的灵波在不停的流转,按照修行的高低不同,将抽取的元神摄入不同的聚灵塔内,再加以炼化,等经过粹炼后,元神中原来所拥有的记忆和情感都将彻底被抹杀,只留下对咒法使用的本能和强大的修为而已,然后会再被分配给忠心的弟子进行融合,来最大程度提升他们的能力,虽然同样作为修真者,心中难免有些不忍,可若单纯的从宗派实际的角度出发,这却不失为解决问题的一个好办法,毕竟这批人对玄心宗满心怨恨,如果再收取赎金后释放他们,必定会纠缠不清,带来无穷的后患,不如彻底了结来的干脆。 光芒闪烁,距离彻底炼化还需要不少的时日,但在南离岛的外围,已经聚集了无数飞来的试探的灵波,各类妖族和修真者在禁制外穿梭,但不管这么样努力,玄心宗就好像彻底沉寂了一般,没有任何的回应,同样奇怪的是,之前一直主导攻打灵脉的七大玄门也没有任何的动作,让人完全无法了解其中的关键。 第七卷第三十三章水滴 朔月,北风,有雨。 高大的铁杨木长杆迎风屹立,上面有旗帜在微光中飞扬,虽然已经临近黄昏,但在岛边耸立的几座高大灵塔射出的光柱映射下,依旧可以看的很远,旗帜用天蚕丝编制而成,糅合了南疆的地阴龙筋,雨水不停的刷在旗帜中的雷兽图案上,马上无声滑落,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越发衬出雷兽口衔中的几个字的宏伟霸气。 “玄心宗!”这三个大字,在风雨中傲然而立。 只是在短短的两个月内,玄心宗已经用吞天噬地的速度,依靠他们所获得的强大灵脉支撑,或威逼,或收买,不愿意服从的就彻底消减,将整个临近南离岛的海域和周遭大片陆地上的所有妖物及其他中小宗派收服,隐隐间成为了能够和七大玄门分庭抗礼的修真界新贵,而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沉浸在战火中的世俗权力也无从顾及,在夏无尘刻意的经营下,大量的奴隶人口被购买迁移至此,如果现在说玄心宗是这片大地上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也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存在异议。 年轻的领袖站在九层琼楼的顶峰,罡风纵然如刀,却无法扰乱他的发丝。 夏无尘斜躺在宽大的血玉王座中,看着下面岛屿中平整出的巨大空地,上面有一队队的妖族和门下弟子肃立,雨丝如油,顷刻间已经将整个地面湿润,但就算已经站了大半个时辰,在没有接到命令的情况下,却没有一个人敢动摇半分,这就是他目前所拥有的威能和震慑了。 从一无所有到壮大至如今这个地步,看着这些神情彪悍森冷的门下。夏无尘并没有说话,他的脑海中浮光掠影般闪现过许多以前地画面,尽管这些场景已经重复过许多次,可在他的思绪中。却总感觉到有些不真实,似乎在某些不被留意的地方,被遗漏了什么重点,那些零散的记忆碎片不断被串起,又被打散,慢慢在思绪地海洋中凝聚,却始终无法抓住那个遗忘的要点。 “无尘,该开始今天的仪式了。”没有人敢出言惊扰他。除了这个人以外,看着凝视远空,半晌也没有说话的夏无尘。已经恢复健康的星瞳一袭淡黄长裙。看起来明艳可人,她轻轻上前,低声提醒道。 “是吗?”被惊醒的夏无尘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他抬眼看了看台下的众人,目光清寒如电,所有被扫到地人,全身都不禁一阵冰寒,就算是再狂野大胆的人。也禁不住低下了头,不敢同他对视,之前心中稍有不敬的人。此刻更是不敢出言半声。 “既然这样,那就开始吧。”他淡淡地说道。 顿时有负责仪式地弟子上前,在祭拜了天地之后,之前已经确定的奖赏不断的被发放下去。 这就是玄心宗第一年的庆典,除了确定门内主要高层分管的势力范围,还要对有功者进行褒奖,就算是修真者,只要还生活在这个尘世之中,就算不为了自己,也有需要照顾的家人,所以在大量的灵石、奴隶、法器,甚至衣食等被下面各队的首领上前领取发放之后,场内地气氛顿时热烈了起来,之前少许的冷场也瞬间被人遗忘,空中弥漫的都是兴高采烈地气息,就算是越来越大的雨水也无法熄灭。 “这个月又是我们取得了第一啊,你看,宗主还真是慷慨,下发的灵石是纯正的玄冰晶!”当下就有排在前列的人得意的朝同门炫耀着,面上满是笑容。 “是啊,幸亏加入了玄心宗,像我们这样小宗派出身的人,第一年就可以得到这样的奖励,真是让人高兴啊。”他旁边的一个牛头兽妖小心的将所得收入怀中,同样高兴的说着,但看着对方手里质地明显高出几个等级的灵石,眼中不禁射出贪婪和羡慕的光芒。 但就算是这样,也绝对不会有人因为得意而忘形,做出不应当的举动出来,因为血淋淋的教训告诉他们,凡是有着这样心思的人,都已经被处置了,而下面这些人,就是后期不断加入的各类妖族和一些不得志的修真者,统统被玄心宗吸纳,成为了最底层的低阶弟子,虽然实力有限,但胜在人数众多,在这几月的争斗拼杀中,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所以今天正好借着这个庆典,将这次的奖赏一起发下去,算是犒劳他们的努力。 等到月华初上的时候,雨慢慢停了,整个庆典也达到了高潮,从西域购买的歌姬在轻风在旋开了轻纱,舒展着蛇一样的婀娜的身体,各种奇异的美食和购置的美酒都被大量的呈了上来,如同流水一般在场内周转。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夏无尘朝风天翔点了点头,后者躬身行了一礼表示明白,毕竟这样的场合,他只需要稍微出席就可以了,并不一定非要呆到结束,相对于这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无尘,现在你已经取得了这样的成就,怎么反而好像变的越发不开心起来了?”星瞳跟在他的身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了出来,自从上次受伤以后,两人的关系变的越发亲密,在玄心宗内,虽然没有明确说明,但所有人的都将她视为了宗主的良配,但只有星瞳自己知道,虽然夏无尘还是如同以往那样关心她,但凭着女人的直觉,隐约间总觉得似乎有些什么事情隐瞒着。 “没什么,只是惦记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时分神而已。”夏无尘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的将星瞳揽入怀中,“你不要多想,早点去休息吧。” 星瞳点了点头,唇边还有着心爱之人的温暖,她的心突然跳动加快,在温柔的月光下,玉脂般凝白的脸上闪过几抹云霞。咬紧了下唇,她微笑了起来。 是啊,一直以来寻求地幸福就在身边,是那么的真切。自己又何必自寻烦恼了。 黑暗的影子中,一直站在暗处的剑灵慢步走了出来,他看着远去地星瞳,面上也有着几许不忍,“真的决定了?你可知道,对于这个女子来说,能够站在你的前方,为你开辟前进的道路。才是她心里所想的幸福,如果你这样做,只怕……”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虽然有些罗嗦,但我还是想要提醒你,能够拥有这样单纯的心思,只是为了自己所爱而喜悲的女子,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你最好还是珍惜地好。” 这样说着的剑灵就像一个经历了许多往事的长者,和他那副懒散地神情结合起来,有着一股说不出地苍凉味道。 面对他的问话。夏无尘同样看着远去的星瞳,许久才回过头来,他的眼神清澈。但却坚定,并不为外物动摇,摇了摇头,他缓缓的说道,“就是因为知道难得,所以我才越发珍惜,这次面对的,也许是超出我们想像的危险存在,我知道对于她来说,就算为我而形神俱灭,也会毫不犹豫,可我却希望她能够简单的活下去。 “如果这次你真地有什么意外,那她就算活下去,在以后的日子里,心里也会被思念的毒蛇不停撕咬,这样活下去,又有什么乐趣。”剑灵伸手折下身边地一株绽放的海棠。 在风中,片片花瓣散落,无声的飞舞,慢慢飘摇。 “日月星辰,也会陨灭,什么也敌不过时间的流逝,只要能够活下去,就算是再深的痛苦,终究也会被冲淡。”夏无尘笑了笑,“这件事情我已经做了决定,你不要多说,就算是这么久来,我为她做过的唯一一件事情吧。” “我知道你这些日子来为什么行动这样急切,是想为那些之前一直追随你的人留下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可你这样行霸道之事,虽然短时间内可以获得最大的利益,却也留下无穷后患,又何必如此了?”既然劝解无效,剑灵又转换了一个话题。 “我这样做,当然含有你说的这个由头在里面,但也不完全是为了这些。”夏无尘看着远处,边走边说道,“这些天来,我在消化这三种本源力量的同时,也将获得的那些记忆和经验都整理了一遍,结果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看着剑灵疑惑的目光,夏无尘接着说道,“上古女娲造人,但现在却没有几个人还能记得她?这数千年来,朝代不断兴衰,就算是号称盛世,也不过四五百年就败亡,曾经的不世英雄,终究也只是短短一瞬。”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剑灵眼中的疑惑更深,“你我修真之人,追求的是天地之间的大道,又何必留名世间?” “不,一直以来,我们这些修真者,寻求的都是不断完善自身修为的办法和途径,但随着灭神之战后,天地间的灵气日渐稀薄,数千年来,你可曾见过几个能够成就大道的,也许在一开始,我们选择的道路就已经偏离了。”夏无尘思考着说道,这些话他已经想了很久,此时一字一句的说来,自有一股凝重感,禁不住让人仔细思索。 “你我现在已经知道,所谓的古神和仙人,无非就是力量远超过我们的存在而已,也并非就是不灭的存在,而在这广阔无垠的浩瀚宇宙之内,到底又还有多少这样的存在了?”夏无尘看着满天璀璨夺目的星空,双手平伸,似乎想要将星光满握。 “那你……”剑灵心中一惊,就算他已经活过了千年,但这样的言语,却还是第一次听到,巨大的震撼之下,心里不禁有些惶然不知所措,但只是片刻,他马上又恢复了冷静,仔细思考着夏无尘话中的含义,不禁有所触动。 “你看这滴水,若是无限的延伸扩大,那和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又有什么区别?”夏无尘手指微动,凝结在旁边树叶上的一滴雨水被凌空摄起,静静的悬在空中,在他咒法的作用下,两人突然身化微尘,飞入雨滴之内,顿时如同陷入汪洋大海。随着雨滴的震颤而翻滚起伏,海中有无数形态不同的异类飘动,从他们身边掠过,月光徐徐洒落。将所有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淡淡地明黄,就仿佛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可它现在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滴水罢了,只要瞬间,就可以毁减。”夏无尘神识微动,两人又回到了外界,他手指一弹,碧蓝的火焰在空中只是一卷,已经将水滴彻底蒸发。 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你的意思是说,相对于那些类似于古神和仙人地存在来说,我们所处的世界。也许只不过就如同这滴水一般微不足道?”能够活到现在。剑灵也不是泛泛之辈,只是须臾,他已经明白了夏无尘举动中所想要表达的含义,如果说之前的说话还能接受的话,此刻却不由放声大笑了起来,“这是我这么多年来听过的最可笑的事情了,我们生活在一滴水中,真是可笑。可笑亦啊……” 夏无尘并没有笑,他的目光清澈如水,却又幽深无比。就这样看着捂着肚子不住狂笑地剑灵,眼中锋锐如刀。 终于,剑灵的笑声停了下来,他呆呆的坐在地上,就如同夏无尘刚,才一样,仰头看着那满天地星辰,本来迷茫地眼神逐渐明晰。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又应该这么办了?” 夏无尘并没有说话,他抓住还在滴水的树干,微一发力,数字顿时剧烈的抖动起来,无数的雨滴洒落,但在他灵波的束缚下,并没有掉落在地上,而是无声的悬在空中,然后汇集成了一个拳头大的水球,静静地旋转着。 一棵树,接着又是一棵,水球在不断的扩大,当他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水球已经融成了脸盆大小地形状,晶莹剔透的表面映射出剑灵那疑惑不解的脸。 “就算只是水滴,但若是多了,一样可以化为汪洋。”夏无尘手腕转动,急速转动的龙卷风刃猛的成形,在坚硬的岩石上来回切削,硬生生的挖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同时将周遭无数的水滴吸入,只是片刻的时间,已经化出了一片碧波。 “我现在所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将这些水滴尽可能的集中,对于不愿意合并的,那就只有消减。”他无声的站在碧波之上,轻风拂过,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慢慢的散开,秋水明月,似梦似幻,自有一股气势,“成王败寇,世上本来就无所谓平等,既然现在我是强者,那自然是由我来定下这些规矩,就算手段苛烈,只要能够达成目的,那也是在所不惜。” “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这些天来,我一直有着这样的预感,似乎和流帝的见面,将会展现完全不同的未来,但这其中变数实在太多,就算我和沈心禅耗费大量的灵力来推算,却始终不得要领,所以我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夏无尘看着剑灵,眼中有着期盼,“收服这些外围的宗派和妖族,不是什么难事,除了风天翔他们,还有玄心五子来协助完成,我并不怎么担心,但想要真正的掌握自身的命运,有所成就的话,却是需要你的帮助!” 一直以来,剑灵由最开始共生在夏无尘的体内,到后来化形而出,扮演的都是一个良师的角色,甚至可以说,夏无尘能够有现在的成就,和他有着绝大的关系,但他真正的用意是什么,除了夏无尘,却是谁也不曾明白。 “你真的想好了?现在的你,有着相对世俗来说,可以算强大的实力,凌驾在许多人之上,就算慢慢来完善自身“只要假以时日,想办法凑齐九源之力,随着修为的提升,找到昆仑秘境也不算什么难事,何必又要如此着急了。”剑灵顿了顿,接着说道,“流帝虽然捉摸不定,但你若是固守不出,就算他有什么意图,也只是无可奈何。” “若是甘于现状,那就不是我了。”夏无尘笑着说道,“今天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别人看似不可能中得到的,这件事同样也会如此。” “你不要担心我的生死会影响到你。”想了想,他接着说道,“你我原来的约定不变,我已经用上次炼化的那些元神为你凝聚出了一副躯体,一旦你助我达成目的,马上就可以移交给你,就算我失败了,星瞳也会帮我办理。” 剑灵沉默了片刻,良久,才抬头看着夏无尘。 “在我这么多年见过的人里面,你在资质方面不算最好,但耐心和韧性却是最强,就算是身处绝境,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也许你真的可以做到这个事情。”这样说着的他,静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你都不怕,那我就成全你!” “三天,你等我三天,我需要最好的灵石和晶矿来做准备。”剑灵手指一弹,一块玉简飞到了夏无尘的面前,“还有这些东西,我也需要,否则把握会降低四成!” “可以。”夏无尘接过玉简,眼睛只是微一扫过,已经记住了里面的内容,就算他经历许多,面上还是微微变色,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坚定的答道。 第七卷第三十四章忠犬(一) 天空的蔚蓝依旧皎洁,只有几片薄纱般的轻云淡淡的点缀在其中,无声的上下浮沉,虽然是朔月的天气,但距离南离岛千里之外的荒芜之地却仍然炎热,滚烫的风卷着沸腾的热浪掠过地面,将远处的景色扭曲成了模糊的影子。 头顶是灼热的阳光炙烤,在仅存不多的绿色灌木下,王鹏和林巧真静静的躲在挖开的沙洞内,小口的喝着水,湿润着因为炎热而干枯的嘴唇,在他们的身边,是几个神情稍显紧张,不住擦汗的妖族和兽精。 “不要动!”王鹏看着一个全身都是厚重毛发,明显生活在极寒之地的妖族突然冷声喝道,作为这次行动的首领,他有着这样的权力,若是对方违抗,就可以依照门规当场格杀。 全身被汗水浸湿,就好像泡在水里一样的那个妖族正要抬手擦汗,被王鹏这样一喝,当下就是一愣,举起的手条件反射般的停在了空中,他眼光一转,却发现对面那个兽精眼中惊惧的目光。 “飕!”一声轻响,就好像尖针划破厚布的声音,两道寒芒从王鹏手中射出,闪电般的在那妖族背后一绕,顿时有东西坠落,沙洞内发出辛辣的刺鼻味道。 “是沙王蝎!”妖族看着地下被从正中破开,还在不断抽动的那巨大毒蝎,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在刚到这片荒芜之地的第一天,他们就已经领教了这种东西的厉害,只要被刺中,就算是拥有解毒的灵丹,也撑不住几个时辰,只能舍弃肉身一条路可选。 “多罗。蝎子是从你防守的地方进来的,若是能够活着回去,根据门规,你会受到禁闭三日。灵石停止供应一月地责罚,可有异议?”王鹏淡淡的说道,他的左臂整个被一层铁青色的坚硬甲壳包裹,整个涨大了几倍,在甲壳地正中,是一只不停开合的巨大眼睛,不知疲倦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而能够发现沙王蝎。正是靠这东西的感应。 这样的惩罚,相对于他的疏忽来说,算是比较轻的了。见妖族面带感激地点了点头。王鹏手指微动,插在地上的两片寒芒猛的颤动,倒飞回他地手中,正是甲壳前端那如同五指一般锋锐细长地其中两指。 “队长,我们已经在这里潜伏了两天了,究竟在等什么了?”在他的对面,负责了望的一个兽精操着不熟悉的人族语,结结巴巴的问道。它长的如同蜥蜴一般,皮肤在不同的光线下,可以随之改变颜色。 而一双眼睛,更是深深的凸出,将远处地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是侦查敌情的最好人选。 “在等黑夜地到来。”王鹏慢慢的坐下,接受过玄心宗仔细教导和训练的他,懂得如何有效的利用任何一点灵力,在正式的行动到来之前,他需要尽量减少自己的消耗,务求一击必中。 一阵难熬的沉默之后,所有人继续忍耐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但天上的烈日却丝毫没有半点下落的趋势,而这样的情况,自从他们到达荒芜之地,就是如此,似乎以后也会不断的延续下去。 “可是队长,根据世间的传闻,荒芜之地半年白昼,半年极夜,现在正是白昼的时间,我们这样等下去,究竟什么时候黑夜才会到来了?”终于,又有人按奈不住心里的疑问,虽然明知道这样会受到惩罚,但还是犹豫着问道,毕竟对方只是个不熟悉的年轻人,还没有得到他们完全的信任,就算是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也需要弄清楚。 王鹏面色一沉,他知道这些分派到手下的妖族和兽精并不信任自己,这样询问,在门规森严的玄心宗已经是很失礼的举动了,依照规定,他甚至可以直接杀了面前这个妖族,但这次前来的总共只有七个,人,已经在毒蝎的攻击下死了一个,现在存活下来的,在将来都会是很大的战力,没有必要消耗在这样的地方,但若是继续这样迁就下去,领导的权威势必会受到置疑和挑战,一切顺利还好,只要行动不顺,整个,队伍就可能瞬间崩溃。 这样想着的王鹏站起身体,看着那名妖族戒备的神情,他微微一笑,“既然大家都有这样的疑问,那……” 平静说话的他,下一刻,被甲壳包裹的那巨大手臂猛的伸展,数道寒芒在空中只是一闪,又被收回,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在他的对面,刚才那个提问的妖族,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自己掉落在地上左臂,痛的闷哼一声,但总算还没有失去理智,只是紧紧按住喷血的伤口,并没有其他的举动。 “现在你们明白了吗?”王鹏看着其他四名妖族和兽精,沉沉的问道,他眼中的寒芒闪烁,显然只要对方再有丝毫的疑问,马上又会展开攻击。 “是!”剩下的几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不断是修真界还是妖族和兽族,都是以强者为尊,这个受伤的妖族,在他们四人之中实力也算是不错的,否则也不敢站出来质疑,但在王鹏的攻击下,却瞬间被断了一条胳膊,其他人的态度马上发生了变化,毕竟跟着能力强悍者,生存的机会也无疑大了许多,明白这点的他们,迅速将那名伤者扶了下去,用灵药止血包扎,小心的把断臂接上,妖族的自愈能力惊人,就算是这样的伤口,片刻之后,断掉的胳膊已经可以慢慢活动。 作为副手的林巧真,看着发生的一切,并没有什么举动,直到他坐到自己身边,才轻轻的说道,“你又强了很多。” “嗯,我可以感觉到这个东西的力量,不断改变着我的身体,如果我能完全融合的话,应该可以在门内的那些新近弟子中排上前几位吧。”王鹏注视着手臂上那巨大的眼睛,眼中露出喜悦的目光,“能够被宗主挑选出来,我到现在都还有点不敢相信。” “你熬过了那么多的考验,这是你应得的,可宗主的命令是什么,就连作为副手的我也不能告诉吗?”林巧真想了想,轻声问道。 “同样是七血神之一,但你现在是我的副手,就应该知道按照命令行事。”王鹏加重了声音,沉声说道,“你只需要配合我的行动就可以了!” 林巧真沉默了,她外柔内刚,素来自信不在任何人之下,但这次行动却被安排在王鹏之下,就算两人是好友,但心中还是稍微有些不舒服。 说话间,王鹏手臂中的眼睛发出清幽的光芒,如同人说话一般有节奏的闪动着。 “好,时间马上就要到了。”王鹏看着天边,在五处不同的沙丘,巨大的光柱突然冲天而起,就算是太阳也遮掩不了这样的光辉,只是瞬间,光柱在空中纵横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光网,将所有的光线全部遮住,四周顿时慢慢暗了下来,而这一切,就是他们这几天辛苦的成就,为了保密的缘故,除了王鹏自己,其他人并不知道,也难免他们有着这样的疑问。 “大家要小心,根据宗主的命令,我们要在明天日出之前夺取天翼门的锁妖环,而这层灵气屏障,最多只能维持一个时辰,一旦恢复光明,在阳光下我们不会是那些翼族的对手。”王鹏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简,小心的开启,淡淡的青烟徐徐冒出,马上化为有形之物,缠绕在他们身上,将整个形体改变,从背后伸展出宽大的黑翼,看起来和占据当地的翼族没什么区别。” “机会只有一次,现在我来安排行动的计划,若是有人拖后腿的话,就没有刚才那么轻松的处罚了,当场格杀!”王鹏冷冷的看着众人,打开另外一个玉简,一副完整清晰的地图顿时浮在空中,其中有几处被醒目的黄色专门标明。 “多罗,和邪,你们负责断后,林巧真和我负责锁妖环,其他两人在各处制造混乱。”简短而准确,他看着对方的眼睛说道,在得到了确定的回答后,点了点头,“很好,不过我还是要提醒各位一点,这次的行动,不管成败如何,都不会得到玄心宗确认,也就是说,现在的我们,是单独行动者,身上不会有任何玄心宗的标记,一旦失败,这里……” 他指了指头,每个人的眉心正中,都有在出门之前被印下的一个十字图案,“一旦失手,不管是被杀还是被擒,禁制马上会被触发,周遭三十丈之内顿成烈焰地狱,而整个肉身和元神也会被彻底毁减,诸位各自珍重了!” 失去了阳光的照射,气温顿时低了许多,在黑暗中奔行的六人,瞬间分成了三队,分别朝不同的方向奔去,只是须臾的功夫,已经消失在无边的苍茫中。 第七卷第三十五章忠犬(二) 漆黑的古城中,虽然来的仓促,但早已经有训练有素的杂役们翻出准备好的火石,将各处的火把和蜡烛一一点燃,毕竟奢侈到用灵石来照明的宗派,并没有几个。 只是一刻,整座巨大的古城中已经有了光亮,可只限于核心的地方,那些无关紧要的偏远之地就暂时顾不上了,依旧陷在黑暗之中。 “查出来是什么人做的吗?”城墙上,天翼门和翼人族的现任门主,沙城的主人,已经活了三百来岁,但看起来只有五十左右的翼斩沉声问道。 这场黑暗来的突然,按照常理,现在只是朔月,白昼还会持续两个月左右,而且之前那冲天而起的巨大光柱,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是有人布局,只是不知道来的究竟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 “已经派出侦查的弟子,也和外围那些守卫联系了,但这片黑暗似乎有着古怪,使我们以前建造的法阵都不能正常使用,长老们正在想办法解决。”伺立在他身边的男子急忙躬身答道,毕竟是千年传承的大宗派,虽然不及七大玄门,但就凭这份对事的从容应对,也不容小觑。 “嗯,一定要小心,在没有摸清来者底细的情况下,不要轻易行动。”翼斩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沿着城墙巡查了下去,但却没有发现,两道快的几乎看不见的黑影,正在古城的角落中迅速潜行,悄然逼了过来。 一队举着火把的守卫弟子迈着整齐的脚步,在城中的街道上行走,脚步在寂静无声的城中远远地传开,但在谁都不曾注意的瞬间。一只钢铁般的手猛的箍住走在最后地一名弟子,寒芒闪过,他无力的垂下了头,软软的倒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翼斩坐在被灵石光芒照亮的房间内,天翼门处于荒芜之地,虽然历代都有强者出世,但因为七大玄门的遏制,并没有获得什么充足的灵脉之地,只能继续缩在这个环境苛烈的地方,好在同样是因为如此,正好避开了几次修真界的大乱。实力得到了保存,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而没有经历过战乱。天翼门也保留了很多宝物法器。在这其中,锁妖环算不了大威力地极品法器,但因为是初代祖师亲手炼制,所以当做了掌门的标识,总是被他随身携带着。 天下大势,五百年一乱,现在漠北蛮族侵入南陆,只怕又是动乱的开端了。这样想着地翼斩,仔细摊开桌上地两封书信,其中一封上面赫然有着七大玄门的标记。都是要求和他盟约的要求。 “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了吗,现在倒还不急,看看谁开出的条件更优厚才好决定。”看着书信,翼斩眉间漾起些许的笑意,在他努力的经营下,天翼门实力有了长足的发展,此消彼长之下,七大玄门由最开始的遏制,到现在变成了拉拢,而在今天,正好有另外一拨势力会派人来和他接触。 “黑暗算得了什么,这世间,最善变可怕地,只怕就是人心了。”不管选择什么阵营,都可以马上离开这个半年酷热,半年冰寒的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荒芜之地,他却突然犹豫了起来,心里闪过这样地念头。 窗外火光飘摇,隐隐有喧闹声传来,让他从沉思中猛的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守卫在门口的亲随弟子厉声喝道,警惕的看着靠近的一群人,手中的奇形法器已经半开,显然只要稍有不对,马上就会攻击。 “是奸细,已经被抓住了,因为门主吩咐过,一旦有什么发现,马上就要向他禀告,所以就直接过来了。”领头的弟子上前一步,恭敬的答道,对于这些地位远超过他们的亲信弟子,保持尊敬是必须的,否则就会受到惩罚。 既然提到了门主的命令,这个亲信弟子也不能拖延,当下就吩咐他们等待,自己进去通报,但他因为抓住奸细的喜悦,却没发现那些守卫弟子稍显呆滞的眼神和僵硬的动作。 “成功了!”躲在队伍的中间,已经换上了守卫弟子衣服的林巧真,心中松了一口气,本来还担心这道惑心咒符效力不足,但眼下看来,却是自己多虑了。她小心的收拢着体内因为激动而加快流动的灵力,将呼吸的节奏调整到和人群一样的节奏,整个人就好像被忽视了一般,不被任何人所注意。 王鹏全身被咒法束缚,在几个亲随弟子的监视下,带到了翼斩的面前。 “你是何人?”没有任何的客套,翼斩直接问道。 “信使!”王鹏不卑不亢的答道,他淡淡的问道,“难道这就是天翼门的待客之道?” “信使?”翼斩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对方如此回答,他眼角微斜,上下打量着对方,只是一个少年,却有着一股凛然的自信,纵然是面对他试探的灵波,还是神态自若,并没有丝毫的畏惧和退缩,但马上,他又接着问道,“那有何凭据?” “你先松开我,自然会呈上。”王鹏正视对方,虽然被那股无形的威压逼迫,但他眼光始终清澈如水,没有丝毫的动摇。 经过重新整修的大厅内,虽然是黑夜,但在顶端镶嵌的七颗晶石散发出的柔和光芒中,照的周围恍若白日,所有一切皆清晰可见,却又不感刺眼,只让人心神宁静,沐浴在淡淡的灵波之中,丝毫不觉疲倦。 夏无尘静静的坐在中间的一片空地中央,在他的头上,是被破开的屋顶,无数的星辰在微风中闪烁,就仿佛恒古以来就是如此,但获得了古神和上古异族的力量和知识之后,他却已经明白,在那无限遥远的彼岸,这些星光都是巨大到另人畏惧的存在,其他有些更是已经消亡,只是余晖依旧。 拥有着充足资源的玄心宗并不吝啬,在获得的同时,也在大量的消耗和支出着,巨大的灵脉以及在两次玄门争斗中获得各类奇珍异宝被源源不断的整理分类,然后送到了剑灵所在的密室内,在夏无尘的命令下,他所在的那扇门就好像一只怎么样也无法喂饱的野兽,不断吞噬下送来的一切,就算其他人有着异议,并不明白这样的做法意义何在,但在宗主的积威之下,却是只能接受,毕竟到现在为止,夏无尘所做的一切,并没有错过。 “宗主,刑乱回来了。”一个穿着淡紫色短裙,面容姣好的少女轻轻敲门,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这些从上次专门买来的奴隶中挑选出来的少女和少年,虽然在灵力和意志的测试中被淘汰,但也远比常人优异,所以都被留了下来,另外采用一套方法来教育,打算在以后充实到整个宗派的构架中去,按照本来的计划,他们将会发挥巨大的作用。 “师尊。”虽然还是少年,但随在那个少女身后进来的男子已经有了虎豹一样的眼神,作为这些新进弟子中的新贵,专门负责外务的七血神之一,他神情彪焊,整个人就好像一张绷紧的紧弓,随时可以给敌人致命一击,但就算是如此桀骜不驯的人,看着夏无尘的眼中,却充满了尊敬。 空中飘着淡淡的血腥味,是从进门的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就算他极力掩饰,但在眉眼的深处,还是依稀可以看见因为拉扯伤口造成的疼苦,显然受伤不轻,就算是门内配发的灵丹也无法完全痊愈。 “受伤了吗?”夏无尘并不先问结果,他站起身体,手指微弹,空中流动的灵波被集中和转移,顿时化为一片光雨洒落在少年的身上,只是片刻,已经舒缓了他的疼苦,伤口已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急速愈合。 “多谢师尊!”虽然在血槽内调养时,元神内已经被烙上了忠诚的种子,但被如此关怀,少年面上还是露出一股难言的喜悦,不过瞬间,这种感情又被他压制了下去,只是从怀中小心的取出一个小盒子,解开外围繁杂的禁制后,他恭敬的递了上去。 旁边伺立的少女眼中也有着感动,按照程序,她双手接过这个小盒,手指上戴着的几个奇形戒指稍一触摸小盒的表面,绿色的幽芒闪动,她微微点头,转身躬身行礼,将其呈上。 “很好。”夏无尘手指刚一搭到小盒的表面,顿时感觉到其中那股被封印的巨大灵压,这正是剑灵需要的几种特别的东西之一。 “你先下去休息吧,关于这次行动的询问,我会吩咐他们稍后一点。”夏无尘微一挥手,小盒顿时消失,被传送到了剑灵所在的密室之内,里面马上发出一声喜悦的叫声,正是在其中帮忙的徐炫。 刑乱点了点头,作为门内这一支独立的力量,他们七个挑选出来的族类,都被赋予了不同的能力,所研习的也都是破坏力强大的攻击技能,不求过程,只看结果,玄心宗能够在短短的几月之内获得这样的局面,他们起了绝大的作用,毕竟就算宗派内的核心人物能力再强,也无法分身,现在从事这些基本工作的,都是一些被不断挑选出来的新血,这也是夏无尘为了均衡门内势力分布所做出的决定。 第七卷第三十六章忠犬(三) “宗主,派出去的七血神,只剩下前往荒芜之地的王鹏和林巧真没有回来了,从昨天傍晚开始,就再也没有接到他们返回的灵力迅息了。”见刑乱走远,在内厅等待的一个少女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和之前那个少女不同,却是通过了新血测试的妖族。 体态娇柔的她,行动扶摇如风,眼睛总是微微的眯着,就好像没有睡饱的猫在打瞌睡一样,但偶尔开合,却可以发现在看似柔弱的眼神中,有着和甜美长相绝不相称的清冷,就好像看透一切,直直的刺入人的心底,这就是夏无尘最近才收服的一支妖族首领,有着灵猫之称的苏琼,虽然没有强大的实力,却因为在运筹策划方面的天赋,得到了非常大的信任,此前的一些行动,包括这次七血神的调配,都出自她的手笔 “这个肌肉男终于走了。”苏琼和她狡黠齐名的,就是那如果毒蛇般的言语,这也是很少有人能够容忍她的原因,按照她的话来说,倚靠智慧来在幕后取胜,远比在前方打死打活来的让人愉悦。 “有什么发现没有?”夏无尘神色不变,他盘腿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上好的雨前茶,用黎明前的无根水烧开泡制,只取其中的茶心一杯,只是轻轻一品,自然有一股渗人心脾的幽幽清香,在人的体内缓缓化开,在享受方面,夏无尘从来就不曾吝啬过。 “现在的玄心宗,实力虽然强大,但并不意味着可以为所欲为,而且宗主你并不告诉我缘由。如果不是感觉到你的心跳和脉搏始终平和,我都以为你已经发疯了。”苏琼冷笑着说道,就仿佛没有看到对面那少女已经吓到发白的脸,毕竟这样直接的非议宗主。按照条律,已经是大罪。 “我这样做,自然有我地理由。”夏无尘淡淡的笑笑,酌满一杯茶,抬手递了过去,有能力者,必定有着异于常人的心性,若是这点也不能容忍。那整个宗派就不能招揽人才,而会陷入停滞不动的境地,人无完人。领导者并不需要事事亲为。但必定要会识人和用人。 “七血神倾巢出动,共分成四组,因为不能贸然树敌,所以采取了暗中行动,单线联系地方式,按照之前的布置,出去行动的小队,会在每隔三个时辰后发送一个讯号返回。让我们来确定他们的位置和状况,在确定已经脱离的情况下进行接应。”这样说着的苏琼,接过茶杯。只是一仰头,已经囫囵吞下,就仿佛老牛饮水,丝毫没有品出滋味,不由看的夏无尘微微摇头,她却丝毫不管,接着说道,“荒芜之地环境苛烈,普通人根本就无法在里面生存,就算是修真者,也会因此消耗大量的灵力,而能够盘踞其中地天翼门,实力绝对不容小觑,王鹏的实力在七血神中并非最强,我不明白为什么不派排名第一的刑乱前去,这样成功地机会应该会增加许多。” “是忍耐。”夏无尘想了想,还是决定回答她地问题,王鹏和林巧真是他最近才增补进七血神中的新手,许多人对他们并不熟悉,但应该并不代表苏琼,她这样询问,应该有着自己的理由。 “嗯,我在他的评语中确实看到,纪录他说当初还是普通人的时候,为了躲过乱兵活下去,他甚至在发臭的尸体堆里面藏了七天六夜,被人扒出来的事情,全身都是死人身上腐烂的尸蛆,靠吃尸体才活了下来,这点确实应该考虑进去。”想到这点,苏琼不由打了个寒颤,就算一直瞧不起其他人,但这样地事情,却自认办不到。 狡黠如狐的她,只是这样想了下去,马上明白了夏无尘的用意,“不错,刑乱虽然在七血神中实力最强,但长刃锋利,却也易折,王鹏实力稍弱,却如钢丝般绕指柔,韧性极强,你想地就是发挥他这一点来达成任务吧。” “不错,刑乱性格爆裂如火,我赋予他的能力也是爆炎之刃,若是用来攻坚,自然是最好,但却少了几分变通,就算对方再强横,他也会死战不休,并不适合前往荒芜之地这样的地方,但王鹏得到的却是邪灵眼,可以感知周围方圆十里发生的事情,加上他的惊雷之力,我相信必定不会出事。”夏无尘手指微动,烹茶的灵石加速燃烧,发出湛蓝色的火焰,搅动着悬在空中的一团水球,发出扑扑的响声。 “就算是如此,那林巧真了,我可不认为她有什么用处,虽然同样是女人,但我可不觉得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苏琼想了想,接着问道。 “女人也分很多种,在有些时候,女人甚至比男人更加能够忍耐,更可以本能的寻找到机会,这次他们行动能否成功的关键,也许就落在林巧真的身上了。”夏无尘并没有回头,但苏琼已经知趣的无声退去,因为另外一个女人轻轻的走了进来。 黑暗中,火光飘摇,在翼斩接过玉简,警惕稍微放松的那一瞬间,附在下面的青色寒芒闪电般没入了他的胸口,疯狂的搅动着,直到将他整个身体都撕扯成断开的两截,王鹏才喘息着停了下来。 “混蛋,你到底是什么人!”两个亲信弟子被眼前的情景惊的措手不及,等到反应过来,马上扑上,宗主在他们面前被杀,如果不能将眼中的凶手擒住,他们也难逃门规的严惩,必定会惨死,就连家人也不能幸免。 空中紫芒闪动,只是走了几步,两人只觉脚下一轻,整个人突然软软的倒地,在不知不觉中,无数看不见的透明紫蛟丝在空中纠缠,就好像蛛网一般散开,将闯入其中的他们整齐的切成了数不清的整齐小块肉渣散落,如同在灯火中绽放了炫目的血花。 “是这个东西!”王鹏猛地抓起掉落在血泊中的一块奇形青索,隐隐的灵波传来,他手臂上的独眼开合之间。发出幽幽地光芒,确定了东西的真伪。 “行了,快退!”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着喜悦。事情进行的这样顺利,不禁有些出乎意料,但这样却是好事,剩下的就只是等到成功脱离再传递迅息回去,等待接应就可以了。 突然之间,一股强大的威压猛的在空中逼了过来,压的两人喘不过气,直到逼出了全身的灵力。才勉强站稳了身体。 “不错,竟然能够这样轻松就杀死我地替身,果然有点门道。”书架的门缓缓转开。一个盘腿坐在地上的老者悬在空中。看着背靠在一起地两人,带着怒意地冰冷声音从胸前的一个蠕动的孔洞内传出,他的面容和死去的翼斩倒有七分相似,只是仿佛长年不见阳光,露出的皮肤白的吓人,就仿佛透明一般,隐隐可以看见其中起伏跳动的青筋和血管,奇怪地是。在他的腰间,同样有着和翼斩一模一样的奇形青索。 “杀了!”没有多余地话,林巧真本能的感觉到威胁。紫蛟丝猛的扩张,如同激流的漩涡来回盘旋,将老者绞在其中,但就算是这样密不透风的攻击,着力之处却仿佛空无一物,只是一道幻影闪过,所有的紫丝穿过老者的身体,尽数落在了虚空,没有任何的作用。 “是冥灵者……”林巧真左手下意识的按在了紫蛟丝五根源头上,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根据之前受到的教导学习的修真知识,这种完全舍弃了肉身,只是单纯倚靠灵体而生存的修真者,已经脱离了生死规则的束缚,在漫长的岁月流逝中,获得了常人难以相信的力量,并不是他们可以对付的,在自己熟悉的攻击方式被完全破解的同时,她全身的毛孔都被弥漫了整个空间的灵压刺痛,疼的让人难以忍受。 在她的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数十只全身被长袍遮掩,看不出原来面目的生物悄无声息的从暗处冒了出来,呈一个扇形,将她们两人包围,而在它们的脚下,是一层浓重到仿佛凝聚的黑气,似乎和九幽冥狱连接,透着森森的刺骨寒意。 “不,他还并不完全,否则就不需要借助这些东西的力量了。”王鹏伸手按在了她颤抖的肩膀上,一股暖热顿时驱走了冰寒,将她整个身体温暖了过来。 “哦,年轻人的目光到是敏锐,就这样杀了你们,倒是可惜了。”老者笑了起来,就好像钝锯在铁石上划过,发出难听的格吱声,刺的人耳朵生痛。 “我会好好珍惜,将你们制成最好的冥尸傀儡。”这样说着的老者,只是一个意念,本来静止不动的奇形生物,包括地下已经断气的翼斩半截尸体,也挣扎着爬了起来,蜂拥攻了上去。 冲在最前面的两只生物发出嘶嘶的叫声,在恍惚的灯光中,露出了本来的形状,那是两具已经腐烂到了极致的蛇妖尸体,枯黄的骨架上横七竖八的挂着几丝残留的血肉,行动之间,发出腐臭的味道,让人闻之欲吐,但更危险的,却是它们手中的两把一人大小的巨剑,上面满是流动的幽芒,边沿是锋锐的锯齿,若是被刺中,必定会死的难看。 “你来拖住它们!”王鹏退后一步,一直负在背手的左手微微松开,从指缝内,有淡淡的银芒洒落,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前方冲杀的蛇妖吸引,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林巧真咬了咬牙,本来散落出去的紫蛟丝急速交织在一起,缠成了两根小臂粗细的紫色索带,在两人身边上下翻动,形成了一道防护壁,在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的将两把巨剑格档住,火花喷射之间,顿时传来一股淡淡的焦臭味。 巨大的冲击从紫色索带上传来,激得它们如同波浪般上下翻滚,只是这么一阻,又是十来只各类妖物和人族的尸体扑了过来,虽然只残留了骨架,但行动却更加灵活,在脚底黑气的推动下,如同鬼魅般来回冲杀。 “还没好吗?”林巧真抓住一个机会,左手猛的收紧,顿时将一个行动稍慢的骷髅缠住,只是一绞。顿时化为了白灰散落,但剩下的生物却因此变的更加疯狂,她不由喘息着问道。 拥有紫蛟索,号称七血神中最擅长防御地她。这些东西暂时还不能对她构成威胁,在攻防一体的同时,还可以寻找机会来消减对方,但就算是如此,面对这些完全不知疼痛和生死为何物的怪物,再加上一个躲在后面,摸不清虚实的冥灵者,她还是感觉到了巨大地压力。 “快了。”王鹏头也不抬的说道。在他的脚下,银粉已经被脚尖划出了几个奇形咒符,发出淡淡的光芒。 “这个形状。难道……”一直静立不动的老者。看到这个图案,面上也不由露出惊惧的神情,但马上,更多的是愤怒涌了出来。 巨大的冲击灵波从他地口中喷出,躲闪不及的怪物纷纷在这股冲击之下分崩离析,散成了破碎的骨架,林巧真看了身后划着咒符地王鹏,暗暗咬了咬牙。双手急速挥舞,一圈紫色地护罩猛的升起,她的脸色顿时变的煞白。 “不行。我支撑不住了!”随着护罩在冲击下开始崩溃,林巧真大声叫着,但下一刻,她的腰已经被王鹏搂住。 无数的银芒冲天而起,在空中猛的汇集在一起,化为一条狰狞咆哮的银龙,只是一摆尾巴,已经将周遭地那些行尸毁减,硬生生的和灵波撞在了一起,巨大的冲击,顿时将整个石壁都层层冲破,火光冲天而起,吸引了所有人地注意力。 黑暗中,地面剧烈的震颤着,远处,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映红了半边天际。 “三,四……”蹲在地下潜伏,口中不断有血流出的王鹏静静的数着爆炸的响声,终于确定了同来的人无一幸免,神情变的越来越黯淡,“走把,不用等了,他们全部都死了。” 几乎将体内的灵力消耗殆尽,他总算勉强使用出了才修行没有多久的禁咒,虽然成功的逃脱,但付出的代价也极其惨重,本来还指望有其他属下能够脱离,但现在看来,这个小队,除了他们两人,已经算是尽墨了。 左边的胸口,有着巨大的伤口,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强行撕扯一般,血肉怪异的翻起,露出里面白色的经脉和隐约可以的骨头,寒风吹过,不由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手里紧紧抓着两根几乎一模一样的奇形青索,在最后逃生的那一刻,拼死从老者身上夺下了这个,付出的代价就是胸口这处深可见骨的伤口,若是平时,自然算不了什么,但现在还处于敌人的势力范围,并且屏蔽日光的咒符时间也所剩无几,这样下去,处境就极其危险了。 “总算逃出来了。”同样也是筋疲力尽的林巧真,情况稍微好上一点,但也是伤痕累累,她从怀中取出一块灵石,刚准备抽取其中的灵力进行疗伤,但却被挣扎起身的王鹏用力将她手中的灵石打落。 “不行,现在他们肯定锁定了周围所有的灵气波动,只要稍有异常,马上就会察觉追上来,现在的我们,可不是他们的对手。”王鹏喘息着说道,刚才的动作,牵动了他的伤口,疼的脸部都不由自主的抽动起来。 “那怎么办?”林巧真看着已经恢复日照的天空,不时有天翼门的翼人族在空中飞过,还有各类奇形的法器在盘旋,显然王鹏并不是在危言耸听,但马上,她又皱紧了眉头,“可你这样的伤势,若是不能医治,只怕坚持不了多久。”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王鹏摇晃着站了起来,他吞下了几颗丹药,伤口总算不再流血,人也恢复了少许,“可惜之前为了救治那几个被沙王蝎蜇伤的人,消耗了不少的丹药,否则现在也不用这么被动了。” “走把。”等到稍微恢复一些体力,王鹏看了遮天蔽日的黄沙一眼,义无反顾的朝前走了过去。 第七卷第三十七章舍身 烈日翻炒着黄沙,脚踩在上面”有种被滚烫的铁板灼烧的感觉,若是一不小心走进流沙的漩涡,马上就会深深的陷了进去,腥热的风在空中翻滚,扬起阵阵热浪,也将死去动物的尸骨从沙中翻了出来,在阳光中泛着刺眼的白色。 “现在安全了。”王鹏一边咳嗽,一般松开手里的短刃,鲜血猛的喷出,在他的对面,是一只双眼失去神采,不甘的跌倒地上的沙狼,虽然锋利的爪子在王鹏的身上增加了一道新的伤口,但它自己的心脏却被这一刺击穿,身体不住的痉挛,显然是活不下去了。 距离他们逃脱已经过去了五个时辰,和敌人预料的不同,王鹏并没有选择沿原路返回,而是拖着伤疲交加的身体深入了荒芜之地的内部,就连当地人也闻之色变的死亡沙海。 “安全是安全,可我们究竟应该这么样逃出去了?”脸上已经被晒的失去了本来的颜色,满是干裂的小口子,刚准备说话的林巧真突然听到重物坠地的声音,她急忙转过头来,看到的却是王鹏颓然倒地的身体。 一路的逃亡,已经耗尽了他仅剩的体力,因为怕被对方察觉,并不能抽取灵力来治愈伤口,而靠着所剩不多的丹药,对于这样巨大的伤口却是不能根治,只能维持到不至于恶化,可就算是这样的丹药,也已经完全用光了。 王鹏静静的躺在滚烫的沙粒中,伤口渗出的鲜血慢慢将黄沙染成了血色,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马上发现这样的动作显然是徒劳,只能加重伤口地开裂。不由苦笑了一声,双眼看着远处那变幻不定的血褐色天空,眼中却是出奇的平静。 林巧真走了过去,扶住王鹏的头。想要让他尽可能地舒服一点,可内脏已经受损的伤口受到牵动,王鹏不由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口接一口的鲜血不断的从喉咙里涌出来,在烈日的烘烤下迅速凝结成干枯的血块,发出甜甜的腥味,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抽取灵石中地灵气来进行治疗。也没有多大的效果了。 “你别再吐了,再吐下去,就……”林巧真看着处在垂死边沿的王鹏。不忍地说道。 王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随着鲜血喷出,他紧紧地将身边的林巧真抱住,和平时一贯冷静的作风完全不一致,林巧真微微一怔,刚想放开他的头,却发现怀中的人眼神已经变的迷离,身体也越来越冷,这明显是大量失血后元神严重受损的缘故。 为了减轻行动的负担。 除了必须地食水,两人把能够丢弃的东西都已经丢掉,在这样的烈日中。王鹏地身体急速冷却,就如同经年不化的玄冰,冰的林巧真全身冰凉,虽然在灼热的沙漠中,这样感觉很不错,可眼睁睁的看着同伴死在面前,却是无能为力,再联想到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她不由心如死灰。 “妈妈,妈妈……”素来冷静如水的王鹏,此刻脸上却露出如同孩童般无助的纯真来,他低声呻吟着,就好像陷入了曾经的噩梦中,身体不停扭动着。 林巧真身体微微一颤,同样在幼年就失去了家人,母亲的脸已经变的模糊,可就是王鹏这样低声的呼唤,却唤醒了她曾经刻意遗忘的记忆,突然之间,就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般,处于生死边沿的少年和少女之间有了微妙的感觉。 战场上,历来就有用女人的身体来救治伤员的传统,曾经被乱兵抓获的林巧真,也是知道这一点的,看着不断哆嗦着的王鹏,仿佛下定了决心,她将王鹏拖到了低矮的灌木树阴下,迅速脱去对方和自己的衣物,从后面贴紧王鹏冰凉的身体,刺骨的寒意传遍全身,不由让少女略显生涩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但马上更用力的缠绕在一起,在斑驳的树阴下轻轻的喘息着。 冲天的烈焰中,王鹏在堆积如山的尸骨中行走,才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他身上还挂死者腥臭的腐肉,不时有蛆虫从发际间掉落,但已经完全麻木的王鹏,却仿佛没有感觉一般,就这样无声的走着,四周都是烧的焦臭的尸体,偶尔有野狗在争夺死者的残骸,看到走近的王鹏,不由露出尖利的牙齿,发出低沉的威胁,直到确定没有危险,才又重新撕咬起来。 “妈妈……”王鹏低声呼唤着,手里紧紧握着一只断手,已经开始腐烂发臭,露出惨白的骨桩,但就算是如此,他还是不愿松开,毕竟这就是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了,在七天前,他们这个小村庄受到了败兵的袭击,除了躲在尸堆里面侥幸逃生的他以外,所有的人都已经被残杀。 就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呼唤一般,王鹏朝着前方出现的一个幽深的漩涡走了过去,在他的身边,不时有闪着淡淡光芒的灵魂被吸入,这就是冥界的路口,死者的往生之路,如果没有意外,他也同样会在其中被炼去曾经的记忆,化为无智无识的存在。 一团白光突然阻住了他的去路,逐渐化为林巧真的形体,她一把握住王鹏的双手,“活下去!”这样命令着的她,身体开始发出灼热的光芒,亮的让人炫目。 突然之间,王鹏脑袋就好像被什么冲击到一般,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击的后退,从混沌的回忆中清醒了过来,终于恢复了神智,回忆起刚,才的情景,他不由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但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回音,急忙扭头看了过去,发现的却是林巧真慢慢变的冰凉的身体,而他自己身上那巨大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为什么……”王鹏低声问道,他将已经失去了全部灵力,低声喘息着的林巧真扶了起来。 “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都死来的好。”林巧真惨笑着,王鹏的手臂已经被她握的发紫。“答应我,一定要活下去!” 王鹏看着她逐渐失去神采地瞳孔,无声而又坚定的点了点头,同样是修真者。他明白自己刚才处于冥界地狱的幻境中,这是修真者的大忌,若是不小心堕入,所有地神识都会被魔障完全吞噬,除非被修为高过自己的人搭救,才可能逃过一劫,但林巧真的实力和他只在伯仲之间,为了唤醒他。不惜自爆元神,将所有的灵力全部贯注入他的体内,这样做。实际上已经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 林巧真笑着。眼神开始涣散,这样做,她并不觉得后悔,反而有一丝解脱的感觉,和王鹏相识的点点滴滴,短暂的相遇相聚,现在想起来,却有着别样地温暖。露出恬静笑容的她,身体和神识就这样逐渐崩溃,分解为无数闪亮的光点飘散在风中。终于消失不见。 “我一定会活下去地!”几乎是咬牙切齿,王鹏挣扎着站了起来,身上地伤虽然已经收口,但心上的伤却更加让人痛苦,可这一切,他默默的忍受了下去,罡风凌厉,卷起风沙抽打到身上,将本来就残破衣物撕扯的更加破烂。 日光如刀,在刺眼的光芒中,他回首西望,只是片刻之间,那曾经躺着两人的地方已经被黄沙湮没,转过头,王鹏越发坚定的走了下去,林巧真的牺牲,仿佛将他体内地某些东西带走,又将某些东西激活了,几乎超过了人类的极限,凭据坚韧的意志,终于在四个时辰之后,他穿越了死亡沙海,在确定再没有追踪者地情况下,硬生生的从胸口挖出一块镶嵌好的灵石,手腕转动,一道冲天的灵波在空中呼啸一声,朝远处急速遁走。 月夜,有风,玄心宗的紫微楼中,燃烧着金黄的龙涎香,发出淡淡的香味,远处遥遥的有钟声传来,又远远的消散,一切都是这样和谐,但这样的美景,只有真正经历过生死的人,才能够细心的体会和珍惜。 王鹏身上的伤口已经被灵波治愈,本来可以完全不留伤痕,但他却执意在心口处保留了一块触目惊心的伤痕,就好像一道凌厉的刀锋在敞开的衣领内挑起,透着森森的杀意。 看着头顶的月色,王鹏心静如水,昨日的生死挣扎就好像只是一场噩梦,但每当指尖掠过胸口的那处伤痕,他就永远不会忘记曾经发生的一切,包括那个随风而逝去的女子,心中燃起更加激昂的斗志。 “王鹏。”抬头看着满天闪烁的星辰,夏无尘淡声说道。 “是,弟子在,师尊。”王鹏看着面前的男子,那种熟悉而浩大的威压无声的将他整个身体包裹,就仿佛恒古就存在的星辰一般,让人想要亲近,但却怎么也无法靠近,只能远远的凝望。 这样的境地,同样也是他所想要追求的目标。 自从荒芜之地回来以后,本来就实力不凡的王鹏变得更加充满自信,就好像鞘中的宝剑,寒芒闪烁,却又深藏不露,让人不敢忽视,就连素来眼高于顶的苏琼,也仔细研读了他的报告,试图找出其中变化的原因来 “这次你做的很好。”夏无尘看着手里的两封书信,面上神情凝重,这是王鹏在逃生之际在翼斩替身身上同时取得的,虽然只是要求结盟的内容,但不同的两个落款也印章,却透着不寻常的迅息。 “这世间的齿轮,终于要开始转动了吗?”夏无尘将书信收入储物指环中,转身看着面前这个挺立如松的少年,对方的成长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虽然失去了林巧真,但却也是可以接受的损失。 “此剑名决荡!”微一停顿,夏无尘手指微动,空中突然被破开,他从黑暗的空洞中抽取出了一般遍身发着雷芒的长剑,“此剑以雷为骨,以风为刃,现在我将它送给你,期待你能做的更好。” “多谢师尊赐剑。”王鹏单膝跪地,双手接过雷剑,刚一入手,一股强大的波动顿时涌遍全身,和左臂的邪灵眼相互呼应,修为也在瞬间提高了两个层次。 “我宗初立,以后这样的事情必定还有很多,我给你二十个人手,由你自己在门内挑选,由你完全统御,未来的路还长远,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夏无尘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对于有能力者,就要知人善用,他虽然看透了这个少年拥有的资质和野心,但却并不为意,反而委以重任。 “是,弟子一定尽其所能!”虽然知道会获得奖励,但没想到竟然如此优厚,按照夏无尘的意思,他以后就是直接听命于宗主的亲卫了,这样获得的待遇和研习的功法都会水涨船高。 “我记得你有个失散的妹妹,已经安排人去查找了,这几天应该就会有消息传来。”就算是修真者,同样还是在人的范畴,不管如何断情绝欲,还是有着人的感情,若要让属下归心,除了给予荣誉和地位外,适当的关心也是必须的。 果然,王鹏脸上露出惊喜交集的表情,在确定了消息无误后,他深深的伏低了头,十来年在黑暗中躲藏的恐惧,仿佛突然间被释放了出来,就算是在生死间徘徊,也没有丝毫畏惧的他,眼中突然有泪水流出。 “为了宗主,就算是形神俱灭,也在所不惜。”这样说着的他,一方面是受到在血槽中植入的种子影响,另一方面也是被夏无尘的关怀所感动。 月光如水,静静的俯视着大地,和那光明夺目的太阳不同,它只是用最柔和的态度,照出世间一个半明半暗的真实。 “恭喜,看来玄心宗又得良材,真是羡慕夏宗主啊。”墙角的黑暗中,有人全身被斗篷遮住,笑着走出,虽然说的客气,但话中隐隐有着一丝敌意。 “沈掌门过赞了,我宗只是初立,总是比不过娥眉千年积累的。”夏无尘稍一点头,算是见礼,若是当日在玄门大会,他这样的小宗派面对沈西枫,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可是现在,却是无需丝毫的畏惧。 “这是才获得的消息,也许你也有兴趣了解。”将手里的两封书信递了过去,夏无尘淡淡的说道。 只是随手一翻,沈西枫面上表情已经阴晴不定,显然也是震惊莫名。 “兹事体大,我需要马上回去一趟,如果确是如此,那就要多谢夏宗主了!”不待夏无尘回答,沈西枫身形一展,已经掠空而去,阵图的防护在夏无尘的示意下,并没有阻拦,任由他离去。 “真的可以相信他们吗?”一双温柔的手从背后抱住他,星瞳轻轻的贴在他的身上,柔声问道,作为夏无尘最亲近的人,她也是明白许多隐秘的,虽然有些犹豫,还是问道。 “无所谓相信,只是各取所需而已。”夏无尘笑笑,反手将她搂入怀中,“这些事情,你我现在大可不必去管,剑灵的事情,还有一段时间才可以完工,明天,我想要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了?”此刻的星瞳,早已不复当初的冰冷,虽然对其他人还是不假辞色,但在夏无尘面前,魅女的天赋已经本能的发散出来,一举一动都带着媚人的风情,让人禁不住想要沉醉其中。 “回家。” 夏无尘看着远方,群山起伏,不时有倦鸟夜归,惊起树叶飘落,慢慢跌到树根之处,所谓的叶落归根,在即将见到流帝的前夕,他却心潮涌动,有着淡淡的思念。 心头意动,就再也难以压制,也许离家太久的他,回去看看也是无妨。 第七卷第三十八章归家 碧水如蓝,在两岸青山隐隐之间,拉出了一条如缎的丝带,微风拂过,不时传来船夫嘹亮的野调,惊起在江面觅食的几群渡鸦,扑闪着掠过水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虽然还有着初春的寒意,但到处已经开始透着生机。 没有选择用咒法飞行,而是租了渡船,沿江缓缓而下,淡淡的水气扑面吹来,有着说不出的凉爽和清新,让一直在修行和争斗中渡过的夏无尘心中也是一轻,他微笑着四望,岸边的枯树已经开始发出新芽,嫩绿的青色无声的舒展着,偶尔有衔泥的燕子停在上面休息,扭着小小的脑袋,好奇的看着飘过的船只。 沿着水流而下,再过不远,就是宛城停靠的港口,虽然现在蛮族已经侵入南陆,但战火仅限于中原腹地,像这样的边陲小城却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一切还是按照原先的生活在继续,对于这里的人来说,蛮族只是饭后闲谈的话题而已,距离他们还是很远。 “这位少爷,前面就是南桐村了。”船夫年纪并不算大,但长年在水面上的风餐露宿,让他看起来老了许多,虽然只是个普通人,但也看得出夏无尘和星瞳气度的不凡,他搓着手,憨憨的笑着,低声说道。 “到这里就可以了,船家,靠岸吧。”夏无尘看着远处的那片绿色,极远的地方,他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当下就淡淡的说道,自然有随伺左右的门人打赏了船家,帮助他将船停稳在岸边。 夏无尘挽着星瞳,跳到了青石铺成的路上,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的岁月。靠岸地石板已经磨损,上面有着还未铲干净的青苔,而在石路的尽头,是大片伸展开去的稻田。此刻已经有勤奋地农人弯腰在田间劳作,田埂边有耕牛在吃草,见有人走过,只是把尾巴微微一摆,让出一条路来,又继续将那甜美的嫩绿卷入口中咀嚼。 “无尘,这里是什么地方了?”星瞳看着他,微笑着问道。虽然还未显怀,但她的纤细的腰肢已经稍显臃肿,在那其中。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 “这里就是我小时候休养过的村庄。”夏无尘挽着她的手。看着已经成为人妇的星瞳那眉间洋溢地幸福,轻轻拍着星瞳的后背,将其搂入了怀中。 南桐村,只是南陆无数小村庄中的普通一个,这里地人们,日出而做,日落而息,除了生活地必需。他们不会轻易的走出这片土地,岁月,化为了涓涓细流。 在他们身边怡然的流过,平静的长大,简单的渡过一生,就好像这青山绿水,周而复始,循环不息。 修者无情,但却并非绝情,带着佳人,重新走过小时候曾经玩耍的道路,只是已经物是人非,时间流逝,将所有的一切都改变,夏无尘看着那躲闪嬉闹的村童和依稀熟悉地景色,心头有着淡淡的明悟。 这种悠闲平静的日子,虽然惬意,但只是朦胧而生,作为修真者地他们,已经经历了太多,自然知道只是再过短短数十年,就会不复存在,但用旁观者的目光看去,却自有一股难得的恬静。 夏无尘加快了脚步,远处,有一家红砖绿瓦的大房子耸立在村头,将远处低矮的泥房都比了下去,显然家境颇丰。 平整后的院内,有个才三四岁的小女孩在荡着秋千,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在她的身边,是个满脸笑意的少妇,手里刺着女红,眼中有着深深的幸福。 “少爷……”突然之间,春美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夏无尘,针头一下走错,猛的刺入了她的指尖,顿时有鲜血泌出,她却仿佛浑然不觉,只是低声叫着,脸上满是惊喜,引的小女孩呆呆的看着面前几个不熟悉的来客。 寒暄,交谈,看着春美那拘谨而老实憨厚的丈夫,还有他们那简单而质朴的笑容,夏无尘笑着回应,在暮色中辞别,金色的晚霞透过云层洒满了大地,回过头去,还可以看见春美在远处挥手。 “星瞳,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看着心有所思的星瞳,夏无尘低声问道, “你喜欢的,我就喜欢。”没有多余的考虑,星瞳认真的说道。 仿佛已经预料到这个回答,夏无尘微微一笑,这处的返乡之旅,他并非完全只是心血来潮,这几个月以来,他一直有个预感,好像见到流帝的时候,会得到一些,但也会失去很多,也许会变的和现在完全不同,这次之行,是他回忆往昔,也是他问心求道,沿着自己曾经的生活痕迹,仔细思考的一个过程。 步入宛城,灵雨楼,赌场,和许多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打招呼,笑着向他们点头,一路行来,虽然只有短暂的休息,但夏无尘却仿佛有了更深的明悟,他看着连绵的长路,脚步变的越发坚定。 这人世间的爱恋,繁华,只是短暂的烟云,相对于那要追求的大道,永恒不变的存在,转眼之间就会消散,但纵然终究会流逝,可曾经的经历却始终铭记在心,化为道路上的点缀,不断的伴随他前行! 门口,早已经得到消息的夏天成焦急的站在门口等待,在他的身边,还站着几个弱冠的少年和稚嫩的女童,这些就是他近年来辛勤的成果了,在得到夏无尘留下的灵丹帮助下,虽然已经五十出头,但他却面色红润,看上去不过四十来许。 “孩儿见过父亲。”夏无尘从街头走来,他和星瞳并肩而行,两人气质脱俗,站在人群之中,仿佛鹤立鸡群,顿时将所有人都比了下去,而那种淡淡的威严,更是让人心生敬畏,根本不敢靠近他们的身边。 “好,好……”夏天成端详着站在儿子身边的星瞳,眼中满是笑意,对于这个长年在外的长子,他心中虽然有着牵挂。但也隐约间知道自己并无法束缚,只能顺其自然,好在眼下看来,显然已经有了不小的成就。 不禁开心地笑了起来。 进入内庭,夏无尘身后的门人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礼物取出,随着现在修真者日渐介入俗世的生活,就算是偏远之地地宛城,也不再是孤陋寡闻的存在,虽然看见众多的物品在地下突然出现,但除了最开始吃惊外,到也没有人大叫邪术。甚至有小孩子好奇的上前观看。 夜晚,各类珍奇的菜肴不断呈上,夏天成喝的大醉。直到说着胡话被扶了下去。 围绕在席间的。是淡淡的温馨和少许地陌生,在所有人都离开的时候,夏无尘负手而立,微风轻拂,将衣角吹的微微扬起,他仰头西望,漫天地星辰闪着微妙地光明,俯视着整个大地。他并没有说话,但若是能够开启灵眼,就可以发现围绕在他身边的那股庞大而纯粹的力量。就如同海潮一般,不断的起伏,循环不息,温暖,而又透着致命的危险。 星瞳静静的站在夏无尘的身后,默默的注视着他地背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自己熟悉而深爱着的男子,拥有的力量不断地强大,只是这样轻轻的站着,就可以发现空中被凝聚的灵波在流转,就算是天上的星辰,也无法压制住他即将绽放的光辉,但看着夏无尘,她心中却无半分喜悦。 两人之间的距离随着夏无尘力量和心性的不断成长,而变的越来越远,这一点,星瞳早已经有了明悟,伴随着这个男子一路走来,她深深的知道对方真正追求的是什么,可就算是拼尽了全力,她终于还是落后。 “真的只是想要那简单的快乐生活啊,就算是放弃一切……”心里这样想着的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有隐隐的跳动,让她心安,更充满了憧憬的希望。 繁花开谢,夏无尘置身在其中,却又淡然旁观,心路深沉,却有明灯指路,无数的光明在他心中绽放,从这一刻开始,再无任何事情能够束缚于他,昨日之事,他并没有忘记,但所能够看到的前方,却是遥远深窘无比。 随同的门人仔细的在大院周围布下灵符,刻下驱邪镇压的法阵,这也是夏无尘能够做到的最后了,渡人修行,并非必需,普通人死后,灵魂自然会重新转生,失去的只是记忆而已,而修行之路艰辛曲折,稍有不慎,就是形神俱灭,两者追求不同,他也并不准备做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情,将来若是有缘,自然会有再见的一天。 “走吧。”夏无尘纵身扶摇而上,脚下的院落变的就如同一个小黑点般渺小,他无声而来,又悄然而去,心中已经再无牵挂, 晶石照耀的密室内,无数法器和灵石散落在四处,但全都畏惧的朝墙角躲闪,仿佛抵御不了正中的那片幽蓝光芒。 “你已经准备好?”剑灵看着推门而入的夏无尘,头也不抬的问道,在他的身边,是已经累的昏睡过去的徐炫。 “是。”没有多余的话,夏无尘沉声答道,虽然只是一个字,却充满了一往无前的气势。 “这是我重新铸造的灭神剑,它是开启昆仑的钥匙,也是武器,能否真正的驾驭它,就要看你的实力了。”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剑灵的脸上也满是疲惫,显然重铸这枚剑也花费了他大量的心力。 湛蓝色的剑刃在密室内发出清冷的寒芒,夏无尘缓缓的伸手,还没等他靠近,闪电般的剑芒已经自己射出,将他的双手割裂,顿时有鲜血涌出,在地上染出了鲜艳的颜色。 无视这种鞭打元神的痛楚,夏无尘猛的握紧剑柄,滔天的怒吼和曾经的记忆在他身体内拼命冲撞,想要将这个男子摧毁吞噬,但就算是如同巨浪般的攻击,却始终无法让他松手,环绕全身的雷芒和火焰顺着手臂翻涌,慢慢的注入长剑之内,就仿佛拉锯般,两者不断争斗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之间,剧烈颤抖的剑刃突然放弃了抵抗,一股难以名状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涌入夏无尘的体内,这把灭神剑就好像拥有生命一般,在承认了他的力量的同时,将自己的能力展现在夏无尘的面前。 “法器好比工具,人不能只是选择倚靠工具,但如果有实力,借助好的工具,却能够发挥更强大的力量!”剑灵似乎早已经知道这样的结果,他笑着解释道,“现在的你,虽然还未能完全融合,但已经可以利用这股力量了,在体内灵力的支撑下,瞬间最多可以爆发出五倍的灵波,至于其他的特异之处,你在使用的时候就知道了。” “第一个目标是谁?”夏无尘微一思索,已经稍微明白了灭神剑的原理,他手臂一选,在雷电的作用下,一人大小的剑刃骤然缩减,被他摄入了体内。 第七卷第三十九章冰原 看似空无一物的,静止的虚无空间内,有着淡淡的磐色光芒在闪动,这些都是被摄入的生魂,被彻底抹去了生前的记忆之后,采用专门的密法,炼制成了警戒用的幽魄,只要有外敌入侵被它们察觉,马上就可以启动被隐藏的禁制,让来犯者彻底毁减。 穿过这片虚无空间,是巨大的拱门,仿佛与天相连,仰头看去,顶端直入云霄之间,周遭不时有罡风呼啸,而在拱门数十人粗细的玉柱上,有着各类面目狰狞,活灵活现的人或妖物的雕像,仔细凝视,它们就仿佛还有着呼吸,静静的俯视着下方的大地。 这些曾经纵横天地的强者,是收藏品,同样也是守护者,只要在主人的一个意念之下,马上从被凝固封印的状态中醒来,将任何没有得到允许的来者血肉撕咬成碎渣,就连元神魂魄也不会有丝毫的残留。 拱门内,在被青色迷雾遮掩的未知处,有着镑礴的气势渗出,强大而纯粹,但却让人畏惧,不由自主的慑服。 柯受锋和罗秀虹定定的跪在拱门之前的地上,就连大气也不敢出,也不知道跪了多久,而在他们的身边,还有着几个气息强大的人类或妖族,同样也是如此动作,偶尔有人偷偷抬头,敬畏的看着拱门内被迷雾封锁的存在,又马上低头,似乎生怕这些细微的动作触怒了里面的存在。 不知道什么时候,迷雾在不断扩大。 入定中,强者的意识在逐渐扩张,吞噬了无数强者力量的他,甚至可以触摸到时间和空间的界限。这已经接触到整个宇宙本源的构成了,而这里,更是他经营了数千年地根基,无数灵力和魂魄的力量都被不断抽取。全部涌入了悬在空中的一块银色水镜中,随着光芒的闪烁,各种景象突然崩裂,如活物般被水镜投射到他地脑海之中。 他看见无以计数的巨兽从地底涌出,铁爪钢牙,挥舞间鸟兽惊惶逃散。 地火崩裂,岩浆如泉涌出,将所有经过的地方淹没。 火红的洪流滚过之后,遍地都是冒着黑烟的荒芜。 无数的流星划破天际,巨大的火球在空中咆哮。将任何活物全部轰杀。河流为之干涉,人们在癫狂中嘶吼。 痛苦的惨叫不绝与耳,如同地狱般地业火焚烧着堆积如山的血肉残躯,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族,甚至是侥幸残存的上古异族,都在烈焰中悲惨地死去,直到身体被化为飞灰。才停止挣扎。 “这就是神罚吗?”灵尊长长吐了口气,调用这数量庞大地灵力和生魂作为献祭,他才可以勉强使用这上古遗留下来的天灵之镜。而刚才这些看到的景象,就是当初上古异族和古神争斗后的第七百年,古神终于失去了耐心,降下了神罚,彻底毁减了眼前的一切,虽然他们从此也是销声匿迹,但却揭开了异族没落的序幕,若非如此,也不可能让人类和妖族在其后的争斗中获胜。 但今天他这样做,目的当然不仅仅只是重温这段历史这样简单,随着灵力和生魂地继续投入,水镜的光芒越来越盛,甚至可以被他操纵,画面不断的被拉伸和扩大,最后终于定格,停在了一个仰首狂吼地男子脚下。 无助,绝望,愤怒,不甘! 就是男子不断的吼叫声中,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催生了出来,双眼已经赤红,全身的伤口鲜血不断涌出,他拼命的斩杀,但护卫在身边的族人还是不断的倒下,天边不断落下古神所制造出的魔兽,庞大的身体遮盖了漫天的烟尘,不断撕咬着地下还存活着的异族,直到将他们彻底粉碎,连灵魂都被吞噬。 只到直剩下一人,男子喘息着停下了脚步,仰首看着慢慢围拢的巨兽,他眼中的战意越来越盛,整个人突然冲天而起,化为一道火龙在空中肆虐,在那片充斥天地的烈焰中,隐约可以看见一团金黄色的球体在闪烁,发出璀璨的晶光。 “轰!”眼看无数的魔兽被火龙焚尽,昏暗的天空发出了低沉的轰鸣,云层被徐徐裂开,冰雹在罡风的激扬下如利箭般横飞,不断撞击在凋零的大地上,炸出大小不一的深坑,大到让人无法相信的人形巨物咆哮着在天空中伸出了手,就连群山也在他的脚下震颤。 灵尊浑身一震,猛的挣开了眼睛,天灵镜终于超过了显示的极限,悄无声息的回归为一团水的形状,将他从往昔的幻境中释放了出来。 “恭迎灵尊!”外面跪着的几人已经发现殿内气息的变化,急忙匍匐在地,高声叫着,表达着内心的恭顺。 空中,毫无征兆的青光一突然闪,柯受锋的双臂顿时被整个切了下来,殷红的鲜血急速喷出,如同将他全身的血液都流了出来“让他的脸色变的青白,但没有得到允许,他却不敢又丝毫的动作,地下顿时汇成了一片血泊。 旁边的几人头伏的更低,偷眼看过了的目光中,有关切,有同情,也有幸灾乐祸,但却没有任何人敢出口求情。 就在柯受锋已经快要灯枯油尽的时候,远处缭绕的血雾突然分出一缕,在地下的血泊中只是一转,殷红的血液顿时变成了妖异的紫色,然后这些泛着微芒的血液瞬间倒灌回他的体内,断掉的胳膊也被接上,在石柱上宝石反射的青白光芒中,他全身不断的痉挛,身体内仿佛有无数小球蠕动,虽然无法说话,但任谁都能看出他眼中的痛苦和挣扎,可奇怪的是,所有看向他的目光,都转变成了羡慕。 时间很短,只是一刻不到,但对柯受锋来说,却仿佛永无止境,被灵尊改造过的血液重新注入他的体内,不断将他整个经脉和肉体催化,经过数百代的遗传。体内那股已经不再纯正的异族血液就好像被煮沸了一般,如脱缰地野马在咆哮,他的身体表面,火红的鳞甲不断的生长。逐渐将整个外貌全部覆盖,看起来就和野兽没什么区别。 终于,进化完成,柯受锋也由巨龙般地怪物缩回了人形,身无片缕的他剧烈喘息着,眼中却满是喜悦,一层淡淡的灵体波动笼罩了他的全身,仅仅只是这样看着。已经可以感觉到他的强大,那种仿佛可以摧毁一切的力量。 在他身后,五座狰狞的雕像开始变化。本来如同青石般的形状。只是片刻地时间,已经逐渐软化,变成了血肉的组成,五个全身笼罩在黑暗中的身影骤然成型,仿佛接到了什么命令,恭敬地伺立在他地身后。 “这五个妖族灵体化成妖鬼就归你节制,带着他们,你现在去这个地方!”突然之间。还没明白过来的柯受锋捂住了脑袋,就好像针扎一般,灵尊的思维指令牢牢的印在了他的脑中。同时提醒着他力量的巨大差异,使他明白,机会只有一次,若是再有任何的差池,等待自己的,必定是万劫不复地地步。 “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话,柯受锋恭敬的应声答道,依照脑海中出现地那副地图的标示,他身形一展,带着五个妖鬼身化闪电,疾奔而去。 在他走后,那几个剩下的人类和妖族也被血雾包裹,不断扭曲变化,在实力得到大幅度提升后,分别得到具体的指示,然后分道扬镳,带着获得的妖鬼或魔兽,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奔而去,整座岛屿,顿时变的空无一人,重新陷入了死寂般沉静之中。 “终于完成了……”坐在御座上的灵尊,皱着眉头轻敲扶手,周身始终环绕的雾气也有少许的消散,毕竟同时改造这么多的属下,也是一种不小的损耗,这种使用灵力强行催化他们的元气,虽然短时间可以获得很强大的力量,但也相对于隔绝了对方继续晋升的道路,日后就算再这么努力,也不会再有太大的成就,他本来并不愿意使用这种办法,但在天灵之镜中看到的东西,却逼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自从从无尽深渊中逃离,慢慢的积蓄力量,用利益诱惑蛮族,到目前为止,一切的进展都非常顺利,但不断从天灵之镜中获得的启示,这种仿佛所有的努力都无法消除的差距感,却让他更加畏惧,只有不断的拼命努力追赶。 “时间,时间……”这样想着的灵尊,不禁有些烦躁,若是给他自由发展的机会,只要获得整个漠北和南陆,再有五百年的时间,就算是曾经的古神复活,也无法击败他,可留给他的时间却偏偏并没有多少了! 旭日初升,在雪峰的尽头,是一片无垠的巨大冰原,当天边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如同标志般高耸入云的冰柱上时,无数炫目的光线顿时被折射着散开,整个冰原就好像被点燃了一样,发出璀璨的金色光芒,将天空也映成了明艳的颜色,让人无法目视。 在穿越西域沙漠之后,任谁都想不道,竟然会是这样的雪峰和冰原,难忍的热浪顿时被寒气隔绝,一边酷热,一边冰寒,不禁让人感叹造物的神奇,被当地的土人视为神迹而膜拜着,但在这里,更为奇特的是仿佛被什么屏蔽一般,所有的灵力都被隔绝,就算领悟了本源能力,在这片冰原中也不能使用任何咒法,只能慢慢前行。 夏无尘紧了紧钉上了尖刺的靴子,仔细检查着手里的玄铁长棍,和那些无知土著不同,他倚靠获得的记忆,明白在这片美景下隐藏的杀机,这里就是号称古神坟场的所在,在当年的大战中,无数的古神和异族在这里鏖战,直到整个灵魂也全部消散,但就算是形神俱灭,但毕竟曾经拥有强大的力量,数万年的时间,也没有将消散在此地的灵魂和元神碎片彻底毁减,无法计数,失去了记忆的灵体不断的互相吞噬,倚靠残缺的本能统治着这片冰原,并且由于古神的特性,任何咒法进入其中都无法正常的使用。 这里的存在,对修真界来说,并不算什么秘密,为了获得制造法器的灵体和材料,一些强大的宗派也会进入其中掠夺。但大多不会深入,并且时间也会选择在每年地七八月间,也就是冰原的寒气最微弱的时候,像夏无尘这样笔直进入冰原腹地。并且选择一年中寒气最盛的日子,在他们看来,已经和自杀无异。 一路行来,也会遇到大批行动地修真者,偶尔也有宗派看中夏无尘他们的实力,邀请加入,但越是深入,同行的人就越少。翻过这座雪峰,专门挑选出来,跟在他身后的玄心宗门下就只剩下了三个。其中两个是自幼在其他雪原长大的妖族。还有一个则是年轻女子。 取出腰间的尖爪,夏无尘随手抛出,准确无误的挂在对面的冰柱上,他用力紧了紧,确保可以承受自己地体重,转身朝背后的几人点点头,示意他们跟上。 刺骨的寒风中,夏无尘双手交替着前进。虽然这里无法使用咒法,但之前半月,他凭借新灭神剑地威力。成功击杀了数个被封印地异族和上古妖灵后,吞噬了他们所拥有的本源力量之后,现在的他,比起当日来,已经强大了许多,这点风雪,对普通的修真者来说可能就是灭顶之灾,但却并不能对他造成影响,若不是为了观察和帮助后面的这三个仅剩下的弟子,他早已经翻过这片雪原了。 现在的玄心宗,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宗派,拥有着巨大地灵脉为后盾,两次击溃天下玄门围攻的战绩,都让人为之侧目,虽然没有获得正式的承认,但在私下里,已经成为了同玄天门和风极宗相提并论地大宗派,同样因为这样,天下妖族和小的宗派前来投靠的也络绎不绝,择其优秀而取之,然后通过各自残酷的竞技和考验挑选出其中的精英,失败者都被无情的淘汰,这次夏无尘带出来的十数人,就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新进弟子,但就算是如此,还是不断有人无法坚持,逐渐被减少到现在的数量。 两个全身被厚重毛皮遮掩的妖族看着陡峭的悬崖,透明的冰壁之下,可以看见被冰封的尸体,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生物,虬曲的身体反映着临死前的挣扎,血红的双眼中满是不甘,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我来!”稍微犹豫,左边矮小一点的妖族抓着了绳索,刚准备攀登,一阵罡风吹过,他脚下一滑,身上顿时被风刃划出无数的伤口,哀号着被卷入了万丈悬崖之中,虽然拼命想要抓住些什么,但却无济于事,只是瞬间,已经消失无踪。 “哥哥!”剩下的妖族悲鸣着,朝裂痕中伸出了手,但空中什么也没有留下,她畏惧的看着远处连绵不断的山脉冰原,神智再也无法坚持,突然不发一言的掉头回奔,可还没等她跑下冰峰,地面突然崩裂,一直被夏无尘的灵能威压震慑住的雪尸虫咆哮着冲出了地面,拦腰一口咬住她的身体,在其惊恐的呼叫声中猛烈的撕咬着,鲜红的血液顿时融入了冰中,绽放出妖艳的血红一片。 “只剩下一个了吗?”夏无尘笑笑,按照他的力量,想要救助这几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可对方既然决定跟来,那就是已经做好了身死的心理准备,他一路上已经给予了不少帮助,就算救的了一次,却不能始终一直的救下去,而且他另外有着自己的目的,如果下面这几个弟子能够达到他的要求,自然会另外考虑,否则只能让其自生自灭了。 黄巧纤看着远处下半截身体已经被嚼碎,还在垂死挣扎的妖族,咬了咬牙,用力抓住突起的冰块缝隙,继续沿着夏无尘留下的绳索,艰难的爬了上去。 她原本只是一个普通宗派的修真者,只是因为天资聪慧,才修行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因为某种原因,她选择投入了玄心中,本来按照目前的实力,并不能深入冰原之中,能够走到这里,一方面是倚靠夏无尘的照拂,另外也是她自己的恒心和毅力,虽然知道继续走下去,只是九死一生,但她却有不得不走下去的理由,比起自己的生死来,这个理由显然更为重要! 抬头上望,夏无尘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云层中,只有手边的绳索被烈风扯动,在黄巧纤的身后,是数只巨大的雪尸虫贪婪地争食着妖物破碎的尸体。它们贪婪冰冷的目光不时扫过她的身体,但仿佛被什么慑服一般,并不敢轻易地靠近,这就是夏无尘体内本源力量带来的震慑。但因为冰原的影响,并不能无限的扩大,若是她继续这样磨蹭,那就只会成为下方那些虎视眈眈的怪兽口中之食。 随着距离山颠越近,风暴也就越发猛烈,夏无尘平缓的吐出一口气,在他体内,七团颜色各异的球体按照固定的轨道。用不同地速度和旋转方式运行着,交替供给他行动所需的力量,还差两种本源之力。就可以达成目标了。想到这里,他微微闭上眼睛,在冰原的深处,有几股强大地力量在巡戈,但这些并不是目地,本次想要获得的本源之力,隐藏的更深,也许还残留了少许的记忆。有着灵体快要完成的存在,是最不好对付的敌人之一。 站在山顶,罡风如刀。将冰层割出斑驳的痕迹,但靠近夏无尘五丈之地,却骤然减弱,变的和风细雨,这就是他所拥有风地本源力量,可以趋势、同化各自不同类型的风,并且吸取其中的力量进行防御和攻击,这也是他无惧风雪冰原,选择在这个季节进入地依仗之一。 刚准备继续前进,夏无尘心中突然一动,他想了想,在原地盘腿坐了下来,暗青色的烈焰骤然升腾,顿时将冰层灼烧出一个大洞,里面融化的冰块也变成了温度适宜的温水,冒着热气升起白雾。 体力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的黄巧纤,整个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紧紧抓着救了她起码三十次的绳索挣扎着向上,双手已经被绳索磨的血肉模糊,失去了正常的触感,常人到了这个地步,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了奋斗的意志,但她眼中却还依旧有着光芒和信念。 “实力上还存在不足,但坚韧和毅力已经可以弥补,会是个不错的传承对象。”夏无尘看着因为双手被冻的失去直觉,只得用牙齿咬住绳索,拼命挣扎着的黄巧纤,突然淡淡的笑了起来,手中微微一抖,一道雷芒顿时沿着绳索传递了下去,迅速钻入已经快要掉下去的女子,将她已经快要凝固的血液化开,给了她些微的力量。 站的越高,看的就更远,实力到了夏无尘目前的这个地方,早已经可以推算出很多尚未发生的事情,就和普通人类有着食欲和繁衍的欲望一样,将道统和自己的理念传承下去,同样是修真者的人生目标之一,领悟了元神奥秘的修真者,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是近乎不死的存在,只要元神不灭,就算是肉身被毁减,还是可以通过转生不断的生存下去,损耗的只是灵力和上一世的记忆而已,也许在不久的将来,玄心宗会失去目前所拥有的一切资源,但只要人心还在,有着坚定的根基,那就可以浴火重生。 “师尊……”黄巧纤在雷电之力的支撑下,终于蹒跚着爬上了山巅的冰峰,但损耗了大量的灵力,面色青白的她,已经到了能够坚持的极限。 “到这里就可以了。”看着她,夏无尘淡淡的说道,在玄心宗内,没有因为男女种族之分而特别获得的优待,想要有所得,只有付出艰辛的努力,获得认可后,才能得到传授的力量和知识,面前的这个女子,虽然肉体上还有着不足,但单纯的从精神上来说,已经超过了起初的期许,达到了他的要求。 衣袖微一挥动,少女顿时飞入了温暖的水池中,混合了本源力量的碧水马上渗入她的身体,不断冲击着全身的经脉和血气,她身上的衣物也无法忍受这种力量,悄无声息的消散,露出了白皙玲珑的身体,在水中静静的浮沉。 夏无尘满意的点了点头,一个烙印顿时映在黄巧纤的脑海深处,这种潜藏的印记中有着各种修真的知识和技能,并且有着他分离出的一缕力量本源的痕迹,虽然微弱,但只要能够消化,必定也会有所成就,和目前各大玄门锻炼弟子的方式不同,玄心宗毕竟根基太浅,除了门内有限的几人外,其他新进的门人并不能和千年传承的大宗派抗衡,所以采用这种方法,选择其中的精锐。在最短地时间内制造出一批忠心的属下,除非他们的能力达到与他相同,甚至超过的境界,否则这个烙印会在夏无尘地意念操纵下。彻底毁减对方的元神和肉身,虽然有违仁道,但目前暂时也只能如此。 在周围布下禁制,夏无尘转头看着远处徘徊的雪尸虫,目光只是一扫,已经找出了其中的首脑,负在背后的灭神剑一声清鸣,猛的出鞘挥舞。混合了火焰和雷电的剑芒,在烈风的催动下,顿时将它地身体绞成了无数碎渣。在雪峰的四周散落成了一圈晶莹的颜色。发出刺鼻地味道,让周遭地其他生物惊恐的逃散。 雪尸虫是这片冰原上处于食物链顶端的主宰,由无数灵气积聚而生的它们,有着吞噬灵气的本能,但正因为如此,同样对强大的对手有着深深的畏惧,将尸体散落在四周,在被冰雪风化之前。不会有任何其他掠食者靠近,这样就可以保证黄巧纤的安全,毕竟好不容易得到地弟子。也不能这样轻易的消耗掉,但除了这个原因,更有着其他的理由。 飞舞在空中地剑芒猛的一收,一颗晶莹剔透的透明晶核被裹住带了上来,正是被斩杀的雪尸虫的精气所生,看其颜色,已经变成了几乎完全透明的玄白色,显然吞噬了无数的灵力,对于修真者来说,是炼制法器和丹药的极品材料,但夏无尘的目的却并不在此。 他手指微压,巨大的力量凭空出现,顿时将就算是巨石砸落也无法伤损分毫的晶核轰成了粉末,在这其中,无数的绿色光芒飞射而出,铺天盖地的朝四面飞去,其中绝大多数都归于沉寂,唯独北方冰原的深处,光芒经久不熄,过了许久,依旧可以看见还在微微闪烁的些许幽芒在闪动。 “就是这里了。”夏无尘肩膀微晃,灭神剑顿时回鞘,雪尸虫在漫长的生存中,拥有着无数的记忆,刚才他使用本源的光之力将粉末飞射出去,顿时肯定了之前的感应,在这座冰原的深处,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冰原的极深之处,是终年凝固的玄冰,九阴之下的罡风千年的吹刮,驱除了其中的杂质,让它们变成了墨色的晶柱,根根参天耸立,在这其中,游荡着无数还未完全成型的魂体,失去了曾经的意识和记忆,只留下了生存的本能,让它们充满了对活物的憎恨,渴望热血的滋润,就算是冰原上的王者,雪尸虫也不敢轻易靠近这片被诅咒的漩涡中心,但就算是如此冷酷的环境,依旧有着生命存在。 黑摩阴在晶柱的拱卫下,静静的沉思,经历万年的沉积,不断的搏杀、互相吞噬中,它慢慢形成了属于自己的意识,上半身为人的形状,下半生却是龙形蜿蜒盘旋,现在的它,并不属于古神,也不属于异族,进化成了另外的存在,但就算是如此,它还是部分保留了曾经的能力,那就是预知。 虽然身体已经成型,但这片诅咒的大地自然有着属于自己的规则,纵然它在无数的争斗中生存了下来,但也仅仅只能局限在这片冰原之中,只要跨出冰原的边沿,灵体马上就会开始崩溃,在尝试过无数次之后,黑摩阴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数千年的岁月悄然过去,它的能力也在不断的加强,虽然无法出去,但却可以感应到这世间发生的一切。 繁荣、光辉、欢笑、友情、血腥、杀戮、绝望和背叛,万事起伏凋谢,就如同一幕幕悲喜剧轮番上映,拥有了预知能力的它,就仿佛一个知道了结局的旁观者,冷冷的看着发生的一切,直到预知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 罡风卷动的暴风雪中,有人影逐步靠近,虽然渺小,但脚步却始终坚定,有着一种扣人心弦的信心和动力,纵然狂风如刀,却无法动摇分毫。 “寻求属于自己道路的修真者啊,我已经等候你很久的时间了。”卷起巨大的身体,黑摩阴有着些许的欣慰,将自己的意念不断的发射出去,并且寻找到一个可以感应到它的人,并不困难,可能够穿越千里冰原来到这冰狱的深处,却是难之又难,在它所预知的画面中,它会获得重生,从而再次感受这个鲜活的世界。 夏无尘看着直立起来,仿佛和天地衔接的巨物,并没有丝毫的畏惧,他缓缓的抽出了手里的灭神剑,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决心,碧蓝的剑刃上有幽幽的血芒闪动,发出低沉的鸣叫。 “我想要你的能力!”夏无尘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在这片冰原之上,失去了灵力的补充,只能倚靠自身的本源之力行动,就算是他,也还是感到疲倦,但更为困难的是,这个对手所拥有的能力还是未知。 体内所有的力量全部爆发,冲天而起的飓风、火焰、雷电……在空中纠缠在一起,分别注入被逼出的九道金光之中,这就是他已经收服完成的九极战魂,经过这些时日的粹炼,所有的战魂已经褪去了原本显的有些虚无的外表,化为了实体般的存在,占据了天地九极,将他拱卫在其中,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只是第一击,夏无尘已经拼尽了全力,在九道咆哮的光焰中,万年不化的玄冰也在颤抖,不断的裂开蛛网般的裂缝,起伏不定的摇晃着。 没有任何阻隔,所有的光柱笔直的击在黑摩阴的身上,巨大的身体顿时层层裂解,化为无数的光雨散落,将这个大地映成了明艳的蓝色,夏无尘左手一张,一团碧蓝色的光团被他摄入体内,真是黑摩阴所拥有的预知之力,正在怀疑胜利来的如此轻松,突然之间,数千年来积累下来的知识和各种预知如同潮水般起伏,瞬间让他有了明悟,知道了对方为何有着这样的选择。 “已经预知到了自己的死亡,那你为什么不逃?”在黑摩阴残缺的意识碎片中,夏无尘带着疑惑问道。 “少年,试图逃避已经既定好的命运,就好像想要改变星辰的运转一样愚蠢,虽然我今日被你消减,但能力却和你共存,终有一日,我会重新复活。”声音越来越淡,就好像看穿了什么一样,逐渐消散不闻。 “这就是你的想法吗?”夏无尘沉默了片刻,虽然还有着疑问,但新获得了能力却是不争的事实,他心念微转,预知的能力顿时发动,出现了下一个目标所在的地点。 “原来是她?”夏无尘看着曾经熟悉的画面,面上闪过奇异的神情,突然笑了起来。 第七卷第四十章乱世杀场 天云城,这座占据了南陆水路枢纽要害的城市,有着让人难以形容的繁华,其中出产的丝绸和美食,就连离都的后宫王孙也赞不绝口,最鼎盛的时候,天下九州,几乎都在天云城设有迎客的站点,但同样因为它所处的地理位置,历来也是兵家必争的所在。 仅仅只是三年,自从蛮族的铁骑破开长胜关长驱直入的那一天起,这一切已经再也不复存在。如今的天业城,四周弥漫着烟尘,留下的只是残破不堪的废墟城墙,往日的辉煌早已经随风而逝,初升的太阳有气无力的挣扎着爬上了昏黄的天空,偶尔有几声野狗争食的撕咬吼叫声远远的传来,让人心头平生一分凄凉。 带着剑灵和手下的精锐弟子,夏无尘漫步走在坑坑洼洼的栈道上,这里他也曾经来过,储物指环中甚至还留着原先城主所赠送的客卿令牌,但物是人非,昔日的繁华喧闹和现在的死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禁让他心生感悟,所谓风起潮落,大致就是如此了吧。 “师尊,前面就是战场了。”有先头探路的弟子飞回,恭敬的回报。 “嗯,马上会有一场大战,等到夜晚,死气最强的时候,就开始行动吧。”夏无尘点了点头,之所以来到这个已经荒芜的地方,并不是怀旧,而是为了获得此地充沛的死气,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好准备。 城外的荒野中,冰凉的晨风吹过,卷散了已经燃烧了几日的浓烟,在空中,有着肉体烤焦的焦臭味在飘荡。抬眼望去,遍地都是纠缠在一起地尸骨,数不清的鲜血沉沉的陷入了土中,染成了深深的褐色。 若是一不小心踩在了冻硬地尸骨上,顿时发出让人牙根发软的咯吱声,从已经硬化的关节断裂处流出粘连的溶液滴落在地下。 莫野带着手下的妖族,静静的站在山坡的高处,看着远处的士兵们将死去同袍地尸体码在平板小车上,这些尸体,有些已经被冰霜冻在了一起,就算用力也无法将断裂的肢体分开。只能整个堆放在一起,用小车拖走,就是这样的。也还算不错了。更多地尸体根本完全就辨别不出本来地模样,只是一些残缺的肉渣散落在地上,被打着响鼻的马蹄重重的压入土中,也许在来年,这里可以开出鲜艳的花来吧。 这样想着的莫野,轻轻握紧了胸口挂着的吊坠,淡青色的软玉,被温养地圆润光滑。依稀可以看出流动的人像,是龙影石,里面是他还留在南疆的妻子地面容和笑颜。 “不管这么样。自己总算是活下来了,并且会坚持活下去!”冷厉的眼中有着平日难得一见的温柔,莫野回想着记忆中的那个温柔的影子,被杀戮冲的麻木的心中也有了清新的感觉。 和以往的战争不同,这次蛮族的背后,明显有了其他势力的介入,在他们那些怪异的武器和工具的帮助下,世俗的军队根本就无从抵抗,无奈之下的南陆国君只得求助担任国师的玄天门,而莫野所在的南疆,因为和玄天门之前订立的盟约,所以也同样派出了精选的实力强悍者,协同他们进行防卫和攻击。 “血神子,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要持续多久?我可已经受不了了!”空中落下一团黑影,在地下只是一滚,显出了本来的形状,是一个满口利齿的狼妖,腰侧被不知道什么武器撕去了一大块皮肉,皱着眉头问道。 “影狼,天天有人肉可以吃,你还有什么怨言了?”站在莫野身边的一个身材惹火的四臂女子娇笑着说道,同样是站着,她却用透明的丝线在空中织出了纵横交错的网,舒服的半倚在上面,阳光照在她的婀娜的身上,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却是狰狞无比。 “再好吃的东西,重复无数次,也会倒掉胃口的。”影狼厌烦的一脚将地下的半截尸体踢飞,但下一句话还没出头,整个人突然在空中爆裂开裂,炸成了无数的肉块飞散。 “是敌人!”莫野脸上被鲜血溅的殷红一片,他猛的伏低身体,急速的后退,大声吼道,“赶快后退!” 尖锐的刺耳声音骤然响起,炫目的白光闪现,化为了一张巨网,将闪避不及的女人网在其中,然后猛的勒紧,鲜血顿时涌出,将她切割成了整齐的肉块。 刚才已经败退的蛮族骑兵和奴隶又呼啸着冲了上来,但更为可怕的是混杂他们中间的那些怪异的机械和怪兽,和修真者的咒法不同,就好像无休止一般,各种威力强大的攻击接连不断,只是片刻的时间,南陆的士兵就被羔羊般驱赶着死去。 “不行,他们档不住了,大家快退!”莫野手臂被那种灼热的光线击中,马上变成了焦黑的眼色,整个失去了知觉,看着巨大的怪物接连不断的从地底钻出,他咬了咬牙,召唤出一匹暴鹿,招呼着仅剩的几个手下拼命的逃散。 数十道人影在空中稍一停顿,马上跟着追了上来,但等离开主战场,快要追上莫野他们的时候,却被七个妖族和人类阻住。 “惨!”莫野停住了脚步,面前的这些人都穿着古怪的骨质盔甲,周身流转着翻涌的灵气,虽然没有任何表情和声音,但那种整齐划一的动作,透着一股森然的杀意,一看就知道不是容易对付的善类。 追赶的数十个异类犹豫着停了下来,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用意,但那种对强者敏锐的感知,让它们瞬间感受到了敌意和危险,马上摆开了攻击的阵形。 “杀了。”夏无尘缓步走出,淡淡的说道。在刚才,他就已经察觉到那种曾经熟悉的气息,移动到这里等候,正好救下了被追杀的莫野。 “是你!”莫野一怔,面上马上有了喜悦。这个淡然的年轻人,身上有着一股从容的感觉。若不是狂妄,那就只有真正掌握了强大地力量,长期生杀由心才能培养出来的气质,出于本能的敬畏。 他无声的低下了头。 战斗地时间并不长,在玄心宗的精锐攻击之下,追赶而来的异类被一一击杀,湛蓝色的鲜血渗入了大地之中,脚踩上去,发出粘连的撕扯声。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夏无尘俯下身体,脚尖微微用力,顿时将周身有着闪亮的甲壳。还未完全死透的一个异类踢的翻了过来,背后巨大地伤口还在流血,身体无意识的痉挛着。但在破开的甲壳内。存在地并非血肉,而是坚硬地钢铁丝线和支架。 “是蛮族的铁骸兽。”已经被包扎好的莫野蹒跚着走了上来,他和夏无尘深窘黑亮的双眼微一对视,整个人都仿佛被拉入了其中,急忙低头转开眼睛,沉声说道。 “你受伤了,不要说话,只要稍微回想下就好。”夏无尘看着他。微一点头,一圈仿佛有形的紫光直接投入到莫野的额头,只是瞬间。对方这半年来经历的过往都被他察看的清清楚楚。 “原来是这样,难怪流帝会邀请我到玄天门了。”夏无尘笑了笑,手指微一转动,一道轻微地电芒顿时射入莫野的体内,马上将他损失的元气补足,“这个地方已经算是陷落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这次我南疆地精英尽丧在这里,也算是对得起当年玄天门的救助之恩了。”莫野看着山坡下还在厮杀大军中的几个身影,面色一阵青白,似乎想要冲下去,但最后还是握紧了拳头,“人类的争斗,终究不是我们妖族涉足的领域,我想回去南疆,和月影在一起修行生活。” “只是这样吗?”夏无尘心头闪过了那个清丽绝伦的少女那飘逸的身影,嘴角也不由带上了几许笑容,想了想,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符,“南疆虽然偏远,但也未必就是桃园之地,若是将来有什么不测,可凭借此物去东海,自然有出路。” “莫非……”莫野看着他恍若明月的双瞳,心中一阵恍惚,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他也是天资坚忍的人,当下只是稍一犹豫,马上伸手将玉符接了过来,看着身形屹立如山,已经变的深不可测的夏无尘,也不惺惺作态,仰头大笑三声,纵身跨鹿疾驶而去。 “宗主,此人实力不俗,我们辛苦救他一番,就这样放他走了吗?”王鹏指挥着手下,将倒地的铁骸兽集中在一起,然后收入储物的空间袋中,等到回到玄天门后再交给徐炫和剑灵研究,这也是他们选择狙击敌人的另外一个理由,忙完了这一切,他看着远去的莫野,稍带不解的问道。 “凡事不可强求。”夏无尘看着下方如同蚂蚁一般翻滚的人潮,笑着答道,但在心里,却是有着另外的原因。 修为日渐精进,已经超脱了普通修真者范畴,声望和权势日隆的他,可以说位高寂寞,心境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就算是当初一直跟随着他的风天翔和蚩破天,在他面前也是日渐恭顺,其实在他内心,还是渴望有着友情和交流,而这个离去的莫野,也曾经算是朋友吧,若是强行招揽,或许可以得到,但成为属下后,那种感觉马上又会消失,与其这样,还不如选择帮助他们来的有趣一点,也许在不久的以后,会再次见面吧。 日头已经西沉,厮杀的双方也开始分离,虽然地下躺满了残破的尸体,但在南陆广阔的土地上,这样的冲突只是简单的一幕,明天的太阳升起,这种情况就又会继续,这也算是淘汰弱者的一种方式吧。 “你们准备好了吧?”收回目光,夏无尘淡声问道。 “是,只等月华升起,就可以施法了。”王鹏伺立在他身边,恭顺的答道,虽然只是这样静静的站着,但那种如同大海般深沉的灵力波动,依旧将他震撼,并且为之向往。 残月浮空,繁星闪烁。 虽然地下还有着尸体,但微凉的风已经开始吹拂,将白天纷乱的血腥气带走,初春的季节,泥土疏松。绽放着嫩绿新芽的树干沐浴着月光,悄无声息地伸展着枝条,断成几截的尸体被不知名的小动物撕咬着,将还为完全凝固血肉散落在树下。被虬结的根茎吸收,生和死在这里形成了完美地循环,有着一种怪异的美感。 “不管是生前多么伟大的人,若是不能把握自身,死后也不过是一堆肉块而已。”夏无尘静静的漫步在死寂的战场废墟之中,看着遍地的尸体,其中不乏盔甲样式鲜艳的将领,心中有着丝丝的感悟。 远处有食腐地怪物在徘徊。但似乎都惧怕他身上发出的气息,呜咽着咆哮了几声,拖扯着嘴里的食物跑开。 很快。他已经发现了寻找地目标。 在层层叠叠地尸体组成的血海中。有着一个空洞,就好像天然形成的漩涡,自动将人的目光吸入。 那是上百个士兵尸体围成的大圈,在中心处,一个遍身浴血的战士单膝跪地,手中支撑身体不倒的双刃大剑上已经满是裂痕,铁青色的寒芒虽然依旧在闪动,但整个剑体却仿佛随时都可能崩裂。 人生下来。天生就有着区别,其中地勇者,甚至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人生的际遇。这样的豪雄,不管是生还是死,灵魂都会凝聚着强大地力量,而在战场舍命的拼杀中,这种力量更是被催生到极点,面前的这具尸体,只是凭借作为普通人的肉身和意志,就可以单独斩杀百数十人,尽管最后还是陨灭,但不论心境还是武勇,都已经是超越常人的存在,达到一个程度了。 天地八极,不同的方位,有微芒闪现,战场内还未完全消散的幽魂,被强行从地底抽出,不断在空中凝聚,依稀可以看见的表情或畏惧,或狰狞,还保留了临死前部分记忆的他们,痛苦的咆哮着,想要撕裂周遭的一切活物,但马上,八极处传来的巨大吸力将他们强行扯入悬在半空的晶柱内,迅速被压缩成晶莹的蓝色液体。 “吾为汝主!” 夏无尘将手指点在了战士就算死去,还是棱角分明的额头上,将意识投入其中,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巨大力量从晶柱中被抽出,如同一条丝线般被注入了死者的体内,瞬间,战士的身体变得如同透明一般,血管不断剧烈的蠕动着,过了片刻,急速的颤动终于停止,他本来死灰色的皮肤突然变成了青玉一样的颜色,整个人逝去的神采也回复。 悄无声息的站起,战士看着手中的长剑,只是微一用力,马上将其碎成了无数的残片,他仰头看月,猛的嗥叫了起来,一对巨大的黑色羽翼骤然从背后展开,充满了杀意的目光瞪着周围的一切,但马上,强大的意识照耀着他,那种温暖和归属感,让其不由自主的屈服,重新跪在了夏无尘的面前。 “很好,虽然还有着欠缺,但已经算是个不错的血魔了。”夏无尘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种太古密术制造出来的再生体,有着极其强大的力量,但却需要一个强韧的肉体和精神才能办到,只要稍有不足,就会前功尽弃,这次他前来战场,也只是报了姑且一试的心理,没想到竟然一次成功,心中不由也有着喜悦。 感受到主人的心理,跪在地上的血魔也无声的笑了起来,接受了夏无尘的精神烙印,现在的他,就好比一个分身一样,同样有着各种知觉,但在潜意识里,却将重新赋予了自己生命的男子当做了父亲一样的对待。 突然之间,夏无尘皱了皱眉,那种被人窥探的感觉又再次出现,他抬头西望,在璀璨的漫天星辰中,满是淡淡的星辉,但在其中,却又似乎有着轻微的不同。 “师尊,有什么不对吗?”王鹏收回已经吸纳了大量死气的晶柱,带领其他几个同门闪了过来,见夏无尘仰首看天,不禁有些疑惑。 “去把!”夏无尘并不回答他的问话,只是沉声一喝,跪在地上的血魔眼中寒芒骤然暴涨,身上残破的铠甲顿时被巨大的力量撑破,双脚猛力一蹬,整个人已经拍动黑色双翅像炮弹般冲上了天空,顿时将两棵颜色稍有差异的星辰击中,发出了剧烈的爆炸声。 西天极地,玄天门的大本营,一直负责监视水晶屏幕的男子只看见血魔咧嘴笑过,眼前一花,本来埋伏在天空的两颗星辰器已经骤然爆炸,再也看不到半个人影。 “哈哈,果然被发现了,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才显的有趣啊。”流帝开心的拍打着双手,似乎完全没有发现男子那铁青的脸色。 “神离,不必生气,播下的种子能够成长到这样的程度,难道你就不高兴吗?”流帝眯着眼睛笑道,面上的皱纹交织在一起,化出了一张纠缠的网,仿佛将人深深的扯入,但若是仔细看去,依稀可以看见潜藏在双瞳内的星星寒芒在闪烁。 “能够达到这样的地步,确实出乎我们之前的预料,但你难道不觉得,事情似乎偏离了最初预定的轨道,变得有些不受控制了吗?”男子微一挥手,已经炸裂的水晶屏顿时融化,然后重新组合,化成了平整晶莹的一大块悬浮在空中,但其中映射的影像却又变的不同。 “无妨,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还在允许的范围之内,只是没想到,当初准备放弃的种子,却成长为最枝繁叶茂的一株。”流帝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天地间自有奥秘,就算是我们,也是无法完全掌握的。” 男子仿佛被这翻话所触动,微微沉吟了片刻,他舒展了眉头。 “确实如此,所谓成事在天,有些事情确实强求不得。”他摸了摸左脸上那一道深深的紫色伤痕,嘴角一阵抽动,想了想,接着说道,“虽然这边进展顺利,但灵尊那边最近似乎有些动作,还是不能不防。” “嗯,你去吧,这里有我镇守,应该就可以了。”听到这个名字,流帝也停止了笑容,面上闪过一次痛楚,似乎有着不愿回想的记忆。 第七卷第四十一章碰面 无比的黑暗中,灵尊猛的挣开眼睛,大口的喘息着,就算知道已经脱离,但他依旧有着余悸,直到胸口的旧伤开始剧烈的痛楚,才让他清醒了过来。 “呼!”他深深的吐出一口长气,只是在幻境中试图进入昆仑的外层,就受到猛烈的攻击,那种几乎让人窒息的恐怖和真实,就算是他这个层次的灵力者,神识还是差点被吞噬,差点不能自拔。 “没有钥匙,还是不行吗?”等到情绪稍微稳定下来,灵尊才发现下方伺立的一个身材姣好的女子,周身被黑袍笼住的她,看样子已经等待了一段时间,因为怕惊扰他的入定而一直没有丝毫的动作。 “有什么事,冥姬?” “蛮族的首领派人过来了,要求更多的物资支持和灵甲兽。”听到灵尊的问话,冥姬弯腰行了一礼,轻声答道。 “杀了使者,将他的头颅连同要求的物资一起送回去,我不需要无用的东西,就算只是消耗的炮灰,也要有身为炮灰的自觉。”灵尊手指轻扣扶手,发出清脆的响声,“要让他们明白,我的耐心已经快要到极限了,不要再试图做些无谓的小动作来敷衍。” 这样说着的他,有些烦闷,自从一年前破开长胜关开始,蛮族的骑兵就接连不断的深入,整个南陆都被战火点燃,但就在获得胜利的时候,却被介入的修真界阻拦,虽然单体的力量比不上他所制造出来的异能者,但数量上却是占据了优势,不断的将建立的据点逐个击破,形成了僵持地局面。 “是。我明白了。”冥姬恭敬的答道,但她并没有消失,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其他的事情?” “是有一件事情……”冥姬犹豫了一下,在灵尊地注视下。 微微退后了一步,还是说了出来,“流帝传来了迅息,希望能够和我们见面,你看……” “冥姬。” 如同在粗糙的石板上划过,灵尊没有任何波动的声音直直的刺入女子的心里,周围的温度迅速的降低,虽然有着巨大的火盆在燃烧。但就连飘动地火焰也好像被凝固了一般,一片冰寒! “当年我就说过,永远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的名字!是你忘记了我的话。还是觉得现在地你。已经强大到可以无视我地地步了?”冰冷的目光逼下,犹如无形的利剑,猛的将女子的身体定住,巨大的灵力在空中起伏,将她身上的衣物撕裂,鲜血不断的从裂开地伤口内涌出,将地下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属下不敢!”冥姬喘息着说道,虽然肉体受着巨大的痛苦。就连元神也几乎快被消减,但她还是不敢有丝毫地反抗。 “算了。”突然之间,灵尊叹了口气。他挥挥手,从空中掉落的冥姬大口大口的吐着血,但看向上方的目光,却隐约可以发现有着丝丝的不忍。 看着女子缓慢退出的背影,灵尊重新陷入了沉思。 “命星已经开始牵动,时间真的来不及了吗?”这样想着的他,目光骤然变的森然清冷,就仿佛穿透了那无形的黑暗屏障,看到了极远的地方,只是稍一犹豫,整个人又被一圈银色的光华包裹,再次进入了那充满了危险的幻境之中。 南离岛,观星小楼,有着舒服而简约的陈设,这里就是夏无尘经常呆的地方了,而在其中,按照他最近的嗜好,建立了一座巨大的高塔。 单个的蚂蚁,渺小的几乎让人可以忽略,却可以撼动远超过自身体积和重量的物体,若是无数的个体集中起来,就算是再强大的对手,也会畏惧和害怕。 夏无尘蹲在地上,面前是一大片被晶石包裹的土地,虽然是坚实的厚土,但视线却丝毫不受阻隔,直直的透视了下去,在那里面,是一个巨大的蚁穴。 工蚁负责觅食和劳作,兵蚁则负责对外的战斗,蚁后确保种族的繁衍,虽然只是微小的存在,但一切却都井然有序,没有丝毫的忙乱,所有的蚂蚁就好像被一层严密的网络指挥一样,变成了一部严密的机械而运转着。 “在看什么了?”星瞳放开扶着她的女仆,坐在夏无尘身边的椅子上,柔声问道,已经开始显怀的她,少了原来的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隐隐有着一层母性的光辉,但容貌却变的更加柔美,让人看了禁不住心生爱怜。 “只是在想,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也许在某些东西的眼里,也只不过是蚂蚁般的存在而已。”夏无尘笑着站了起来,看着坐着的星瞳,他有着淡淡的从容,让人在其身边,就不由自主的安心。 “有这样的事情吗?”星瞳微微思索着,眉头微皱,但却怎么也无法将蚂蚁和自身联系起来,而这,就是心境和所知上的差别了,并不能强求。 “你看。”夏无尘从伺立的女仆手里取过一块肉饼,撕了一小块丢了下去,马上就有巡逻的蚂蚁发现了食物,只是片刻,大群的蚂蚁群集了起来,在地下拉出了一条褐色的粗线连绵。 “对蚂蚁来说,也许会认为这是上天赐予的食物,这样的事情,和我们通过猎取猎手获得食物,并没有什么不同。”夏无尘笑着说道,“我只是稍微动一下手,就可以满足它们数日所需的食物,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好像操纵生死的神一样伟大。” 看着星瞳若有所思的眼睛,夏无尘走到了土堆的西边,这里同样有着一个蚁穴,只是两者之间相隔很远,中间还被划开的深沟和流水阻隔。 “这两个蚁穴就好比是两个独立的王国,被我用水流和地势阻隔,相互之间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但天地演化,终究会有那么一天。天会崩裂,海也会干枯。”夏无尘手指微动,地面轻轻震动了起来,深沟被拱起的泥土填平。而流水也被移走,变成了几个大小不一的深坑。 他将手里地肉饼捻成粉末,分别在两处不同的蚁穴洒落,最终的交汇出,丢下了一块大的肉饼,然后退后,并不开口解释。 很快,沿着肉末移动过来地两种颜色不同的蚂蚁在肉饼处碰在了一起。都想将肉饼拖回自己一方的它们,马上发现了对方族群的存在,经过短暂的试探后。激烈的战斗骤然爆发。个头硕大,远超过普通工蚁的黑色兵蚁在蚁群中横冲直撞,但下一刻,无数的工蚁将它地肢节咬断,撕扯成了几截断裂的存在,众多的蚂蚁如同潮水般互相冲撞,虽然渺小,但也隐隐有着沙场喋血地气势。 “这样地它们。和我们有什么差别,为了利益争斗,却浑然不知拼死争夺的东西。不过是丢弃不要的残渣而已。”夏无尘静静的说道,“修真者能够获得力量和长久的寿命,因为这样,而忽视,甚至瞧不起普通人,那我们和那些个头,力量大些的兵蚁有什么区别,若是不能跳出这个圈子,终其一生,也不过是混沌而活罢了。” “你的意思是?”星瞳似乎有些明白了,她思索着夏无尘的话,低声问道。 “现在只要我一个意念,所有地蚂蚁都会瞬间被消减。”夏无尘仰首看天,“那若我们是这蚂蚁,而潜藏在暗处的的存在想要毁减我们,只怕也是一样地简单。” “那怎么办了?”已经有些明白自己的处境,星瞳抚摸着凸起的腹部,不禁有些着急。不过这也是常理,任谁由本来的主宰下降到蚂蚁的境地,也会自然慌张起来。 “猪牛虽大,却无人畏惧,只是盘中餐肉;黄蜂虽小,人却唯恐避之不及。”夏无尘负手说道,“只是因为黄蜂有着猛毒而已,我唯愿自己是那有毒的黄蜂,也不愿做那无害的猪牛,只要有着力量,就算是那未知的存在想要有什么行动,也要顾及几分。” “这个道理,我到是知道的。”突然之间,星瞳笑了起来。 “哦?” “在我们家乡,也有着这样一个说法。”星瞳捂着嘴巴笑着说道,“咬人的疯狗,却是人人都怕的。” “疯狗?”夏无尘哑然失笑,他猛的转身,将星瞳揽入了怀中,“你这样说,小心疯狗可要真的咬人了啊!” 伺立的几个女仆看着主人的嬉笑打闹,青春的嘴角也带上了些微的笑意,但马上,她们背过了身体,这就是身为下人的自觉和素养了。 在这即将分别的前夜,轻风,柔意,情人的微笑,纵然有着些许的伤感,但只要有着希望,就算是前途再这么样艰险,也终究会有再会的一天。 冬日春暖迟睡起,在升起的旭日光辉中,玄心宗就好像一个庞然的巨物,被驱赶着行动起来。 “这次前往玄天门,我会带上七血神和徐炫所属的龙牙兽,至于其他的弟子,就由你来统一安排,不管见到流帝结果如何,之前定下的计划不允许有什么改变。”夏无尘坐在长桌的上首,在下面,是两排并列的门内长老和一年多来建立的各个分支的领导者。 “是!”风天翔起身,目光扫过肃立的众人,在或嫉妒,或羡慕的眼神中,心头有着些微的满足,这种形式的任命,也相等于确定了他作为玄心宗内权位仅次于夏无尘的地位,就算多年的修行,也不禁让他心绪涌动。 夏无尘微微一笑,从小就看惯了人情冷暖的他,又怎么会不明白风天翔的心思,虽然任由一支独大,并不符合管理宗派的要求,但现在的玄心宗,虽然拥有着巨大的资源,也不缺乏人员,但毕竟根基尚浅,若是陷入内斗消耗之中,势必会造成重大的损失,所以需要通过绝对的权威行霸道之事,反正对方的元神中有着他所烙下的印记,就算有什么不对,只要拼着损失少许元气,就可以让风天翔形神俱灭,倒是不怕他有什么动作。 “走吧。”透过改造后的龙鲸要塞晶莹透明的窗孔,夏无尘看见双手已经握的青白,拼命忍着眼泪的星瞳在岸边的码头送行,他不由心中一热,轻轻挥手。 随着他的命令,体积缩小了近一半的龙鲸要塞在数十头展翅飞舞的龙牙兽拱卫下,悄无声息的滑入水中,只是片刻,已经将南离岛远远的抛在后面,只留下了一个模糊黑影。 在夏无尘行动的同时,天下的大势已经在不被人察觉中开始改变。 昆仑,根据修真者的古籍上所记载,是上古修真者为了对抗妖灵和不明真相攻击的盲目者而建造,但古老的传说流传到现在,早已经让人无法辨别其中的真伪。 据说在昆仑之中,四季温暖如春,有着充沛的灵气,各类珍稀的草木精兽在里面生活,更保存着数目庞大的上古修行法诀和各种法器丹药,林林总总,不可计数,只要有人获得少许,马上就可以一步登天,但数千年来,无数的宗派和修真者付出了卓绝的努力,却只是得到一些零星的记载,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收获,长久以来,它已经成了被遗忘在时间长河中的存在了。 没有人知道,流帝就来自昆仑,和众人所知道的不同,昆仑并非由上古修真者建造,在人族和妖灵存在之前,甚至在更久远的过去,在古神降临大地之前,它就已经存在了,并且不断发挥着自己的作用。 作为昆仑意志在人间的投射,流帝已经活过了数千年之久,在这期间,他更换了无数个肉体和身份,由最开始的冷眼旁观者,到现在投入其中,他的思想也在不断改变,但除了寥寥几人,没有谁知道他真正的用意。 第七卷第四十二章星之大海 落月山,玄天厅内,有着柔和的光芒在闪烁。 在和玄心宗两次的争斗中,除了保持中立的玄天门,其他七大玄门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损失,在本该休养生息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一贯在修真界独特力行的玄天门却派出了大量的使者,一一拜会各宗派的首脑,用意只有一个,那就是逼迫他们降服。 绝大多数宗派选择了拒绝,但没有人想到玄天门隐藏的实力竟然是如此惊人,只是旬月之间,无数的宗派被连根拔起,旧有的秩序被彻底打破,就连号称玄门第一的风极宗也不过只坚持了三天,就被破开了山1门,所有反抗者皆被诛杀,投降者被贬为苦役,有这样的先例开头,再也没有什么剧烈的反抗,数百宗派被玄天门或吞并,或操纵,算是完成了名义上的一统。 “宗主,根据本宗传递过来得的情报,现在情况大致就是如此了。”王鹏恭声说道,他手里有着一个传递过来的玉简,其中有着详细的说明。 “辛苦你了。”夏无尘放下手里的茶杯,他之前获得的预知能力,已经隐约给了些提示,所以真正听到,到不是怎么特别的吃惊,反正一切早已经有着安排,就算玄天门将南离岛夺取,也不会伤到他的根本,不过奇怪的是,玄心宗并没有受到攻击,这不禁让他对同流帝的用意,更多了一丝好奇。 巨大的如同一座岛屿的龙鲸要塞在天空掠过,每当经过村庄时,大片的黑影投下,将太阳的光辉也全部遮住,在田间劳作地农户们恐慌的伏低了身体。低声念诵着求神的经文,没有丝毫的停顿,要塞在飞翔地龙牙兽环卫下破空而去,只是去往的方向。并不是玄天门的所在,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在要塞宽大的房间内,门口是盘腿而坐的七血神,他们牢牢守住了四方,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严禁任何人进入,而在被禁制封印的密室内,有着丝丝迫人的威压流出。就算是十层地封咒也无法完全隔绝。 空中有七个战魂悬浮,吸取了大量灵力的它们,再也不是原来的那种半透明般地虚空感。而是化成了如同实质一般地颜色。行动之间,可以看出隐藏的强大力量。而在被它们围住的中央,是两个如同活物般的元神。 其中一个周身覆盖赤色的鳞甲,虽然只是元神,但身体起伏之间,竟然有着风雷之声,额头上更是生着三只金色的角,看起来到是和传说中的璇龙有些类似。而另外一个,却是个女子的形状,虽然全身被一层银白色地光芒笼罩。看不清本来的面貌,但散发出的那种如同实质般地压迫感,就算是已经实体化的七只战魂,也不敢轻易攻上去,只能使用束魂阵将她们困在其中,这却是前夜擒获,来要塞探查的两个修真者。 “你觉得应该这么样处置?”夏无尘盘腿而坐,向身边一脸悠闲的剑灵问道。 “要怎么样做,你心里不是早已经有了决定吗?”剑灵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手中正把玩着一个遍身雪白的小貂,虽然雪貂行动如电,但他每每总在快要咬中的时候闪开,惹得它不停的吱吱叫着。 “既然她们不肯说出来历,那势必有所顾忌,虽然不知道背后隐藏的究竟是什么势力,但应该难以对付。”夏无尘突然笑了起来,“不过我此刻却是流帝的客人,就算出了什么差错,也大可推到流帝身上,这样说来,却是两个难得的战魂了。” 心念一动,本来将她们缚住的金色火焰顿时暴涨,就算她们苦苦支撑,还是在顷刻之间融去了大半护身的光罩,罡火入体,顿时猛的钻了进去,就算是这样强韧的元神,也禁不住的闷声痛呼了起来。 “等等,我有话说!”龙形元神身上鳞甲被烧的片片录落,再也忍耐不住,急忙大声呼道。 “晚了。”夏无尘沉声喝道,双手一抓,背后顿时升起一圈七彩光环,将两人罩入,只是瞬间,已经将其完全炼化,抹去了本来的记忆和元灵,只保留了元神的灵质,源源不断的本源之力激射而出,将两团灵质包裹,结成了光茧一般的形状。 “好了,这两人已经被我改造,若是能够顺利破茧而出,实力势必大增,正好凑齐九大战魂之数,到是件好事。”夏无尘手指一弹,一圈光晕浮在空中,正是他从两人体内抽取出来的记忆和神识。 “你也看看。”他凝神说道,“看来我们之前的所有行动,只怕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就连我能够寻找和开启昆仑这件事情,也已经不再是秘密了,这样的话,你有什么建议?” 剑灵一笑,只是轻轻一吹,顿时将光晕化为烟尘。 “天下有着九阴玄窍体质的人,不过缪缪数人而已,而且多半被有心人获得,只是你算个异数,虽然早年被人下咒,却正好误打误撞将经穴封闭,等到被别人发现时,你已经有所成就,更何况现在的你,已经拥有了九种本源之力,就算是碰到上古邪神,也可以从容遁走,实力在手,又何必在意这些微小事。”他看着夏无尘,淡色说道,“一切皆有定数,该来,则来,该去,则去。” 突然之间,平稳飞行的龙鲸要塞微微一颤,缓缓的停了下来,之前设定好的禁制瞬间启动,十三层严实的封灵咒网马上覆盖了要塞的整体,除非修为极其高深者,否则根本就不会发现任何的异常。 门外有弟子轻轻的扣门,“宗主,已经到目的地了。” 要塞的下方,是接壤南陆几个重要州郡的一片荒漠,而这里,就是夏无尘此行的终点。但此刻,昔日沉寂的荒芜中却满是铺天盖地地砍杀声。蛮族在灵尊的威逼下,终于放弃了捞上一把,然后退回漠北的打算,对集结在此地的南陆军队发动了殊死地攻击。 刀枪的撞击声。怒吼声,临死的悲鸣声,交织混杂在一起,从九天之上的龙鲸要塞看下去,冲撞在一起,服饰不同的蛮族和南陆兵士就好像为了食物而争斗的蚂蚁,将整个大地践踏出无奈的呻吟,同时将自己也化成了血肉模糊的存在。 “看来这一战。基本可以决定蛮族和南陆皇族地命运了。”王鹏看着下方,在混杂的人群中,可以清晰的看见纵横飞舞地法器和各种巨大地精金傀儡。而且数量绝对不少。“真是大手笔啊,修真界只怕七成的宗派门人都集中在这里,看来玄天门这次投了这么大的本钱,是要势在必得了。” “世俗百年,只是弹指一挥间而已,你以为他们图谋的只是这点滴的得失吗?”夏无尘从后面的房间内走了出来,“这里就是当年昆仑最后被发现出没的地点,而不管是人还是妖族。都是秉天地灵气而生,下方这十数万的牺牲,其血肉已经足以将整片大地浇灌。再次达到召唤昆仑出现地条件。” “只是为了召唤传说中的昆仑,就需要牺牲这么多的生灵吗?”王鹏倒吸了一口凉气,颤声问道。 “昆仑是天地间灵气凝聚出地秘境,若要召唤它,必定要付出相等的代价。”剑灵起身说道,“远古之时,天地间灵气充沛,当年并不需要献祭生灵,但灵气微弱的现在,就算下面这十数万人同时死绝,从中取得的元气也还是不够。” “不必管这些事情了,当生则生,当死则死,这些都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事情。”夏无尘淡淡一笑,已经初窥宇宙奥秘的他,有着自己的坚持和信念,除非是身边的缪缪数人,否则就算死伤再多也只是无动于衷,这就是修者无慈悲的心绪了。 “血魔已经潜伏在其中,我们现在只要静观其变就好。”这样说着的他,负手而立,仰首望天,没有云彩的隔绝,已经靠近九天之巅的天空,蓝的如同水滴一般,有着一种晶莹剔透的美,但若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无数道仿佛隐形的细微管道,长长的探了下去,将战场上弥漫的死气和杀意汲取,让天边的那一丝微红不断的壮大。 地面,血腥的味道弥漫了整个沙场,让战斗的双方变的越发疯狂,就好像陷入魔咒一般,就算是已经重伤的兵士,也在继续冲杀着,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才罢休。 凰明辉紧皱着眉头,作为南陆皇族的一员,虽然是女儿身,但从小就崭露了战术天赋的她,有着进行军议的特权,并且在近乎绝望的皇兄委托下,接过了这支几乎是由老者和幼童拼凑起来的军队指挥权,依靠玄天门秘制的丹药激发他们的潜力来冲杀。 现在距离最初的开战,已经过去了五天,虽然单体战斗力远远不如漠北的蛮族,但好在人多,加上必死的斗志,暂时弥补了这个缺陷,在玄天门派出修真者的帮助下,不断和冲杀过来的蛮族绞杀在一起。 看着远处不断惨叫着倒下的兵士,她心情没有一丝的波动,整个人就好像浸泡在冰水中一般,身边的护卫已经激动的喘着粗气,她额头却没有一丝微汗。 良久,蛮族的骑兵在丢下了上千具尸体后,终于无奈的后退。 “总算是稳住了。”直到这时,凰明辉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指甲已经深深的刺入了肉中,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将军!”有负责监督兵士的督军官踉跄着扑了过来,“后面出现了巨大的妖兽,第三军和第七军已经全部溃败了!” “什么!”凰明辉面色一变,但马上,她已经做出了决定,“第二军补上缺口,命令所有人,全部服下玄天门发放的丹药!” 随着她的命令,剩余的人员全部被动员了起来,无数的人头朝着后方被击破的溃口冲了过去。 “王长老,我们差不多也可以离开了吧。”冷尘手腕一转,锋利的剑刃突然伸展,在他面前化出一道环行的光网,将面前的数十个蛮族整齐的切割成了大小一致地肉块。 “可以了。所有的丹药已经发放,足够坚持到他们死绝了!”他身边的一个老者点了点头,“通知玄天门的弟子寻机退走,其他宗派就不必要管了。” 这样说话地他。突然只觉身上一轻,低头看去,只见下半截身体还在地下飞奔,而上半截却被一个面目阴森的男子抓在了手中。 “裂!”他刚准备元神破体而逃,男子却猛的张大嘴巴,就如同蟒蛇一般,整个将他吞入了腹中,就连元神也来不及逃逸。 天空中。夏无尘凝神看着发生的一切,感受着那种生死之间的悲伤和痛苦,不断磨练着自己的心识。其实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战斗已经基本接近尾声,但玄天门想要抽身而去,却也不大容易,除了几个实力高深的核心长老,其他随同而来的弟子都被蛮族带来地异兽和金属怪物击杀,而他派出的血魔,也在其中混水摸鱼,不断攻击着双方。尽可能的制造最大地混乱,就和他地名字一样,凡是被攻击到的敌人。在死亡后都化为了血尸,被驱使着到处乱杀。 “主角快要登场了。”剑灵笑着挥手一指。 果然,在双方所属战场的后方,各有十数个强大的灵气波动急速而至,意外的,在这里面,夏无尘发现了曾经的熟人柯受锋,和以前那种捎带文弱的感觉不同,现在的他已经彻底放弃了人形,周身被鳞甲覆盖,半身为人,半身为马,而在他地身边,都是类似的存在。 有了他们的加入,战斗变化地更加血腥,只是几刻的时间,所有活着的蛮族和南陆兵士都被屠戮殆尽,殷红的鲜血潺潺的汇成了一条小河,将整个大地染成了妖异的血红色,但奇怪的是,到了这样的境地,后来的那批实力强大者,却不约而同的放弃了争斗,纷纷退开,恭敬的单膝跪地,就好像在等待什么一般。 巨大的光柱从天空降了下来,在这圈光明之中,龙鲸要塞的封咒顿时被解离,露出了本体,但却没有任何人对其攻击。 光柱落在地上,染血的地面如同流沙般开始扭曲,有着空洞开始旋转,不断将死尸的残骸和充斥天地间的死气吞噬,只是片刻时间,曾经血腥的搏杀就仿佛彻底被抹去,只留下不断下陷的地面。 “这就是昆仑吗?”虽然在获得的记忆中见过,但亲眼看见,却又和完全不一样,巨大的震慑感压迫着每个人,夏无尘张大了嘴巴,从高空往下看去,汲取了十数万人血肉的深坑开始蠕动,就仿佛一条巨大的蛟龙在地底深处游走,地面不断的裂开,在深深的裂痕中,有无数硕大圆滑的光柱射出,等到裂痕继续扩大,却可以发现,原来这些数十人大小的光柱,只不过是即将升起的本体上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点而已。 “快,将龙鲸要塞退开!”王鹏急声吩咐道。 脚下的群山在震动,乌云遮盖了刚才还是湛蓝的青空,猛烈的飓风将碰到的一切全部卷起,撕扯成碎片,远处的海岸不断开裂,滔天的巨浪咆哮着冲了上来,将沿岸的渔村扫的支离破碎,赤红的闪电伴随着巨大的响雷轰鸣,震的人肝胆俱裂。 “昆仑的出世,竟然带动了这样的天地之威?”夏无尘看着天地剧烈的变化,突然之间,他感觉到两道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射到自己的身上,如同实质一般,刺的人生痛。 “流帝?”夏无尘神识一动,顿时明白了其中一股似曾相识的灵压,就是之前屡次试探的人,但另外一股灵压,却和流帝平和深沉的感觉的完全不同,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和杀戮的意志,似乎只要稍有不对,马上就会扑过来撕裂自己。 “不错,年轻人,就是我。”此刻的流帝,再也看不清原来的模样,就仿佛一团光体般,静静的浮在空中,“虽然和原先的预计有着误差,但你能够成长到现在的地步,真的算很难得了。” 听到他的话,夏无尘并不为所动,警惕的戒备着。 “看来你还是没有彻底觉醒。”流帝顿了顿,一团如同实质般的光球悄无声息的飘了过来,停在了夏无尘地面前。“这些是本来属于你的东西。” 夏无尘犹豫了一下,他转头看了看眉头微皱的剑灵,手掌小心的探出,只是和光球稍一接触。 顿时,无数过往地经历和知识蜂拥而入,占据了他整个神识,但和最初获得王贞的记忆又有所不同,这些知识和经历就仿佛本身就属于他的东西一般,没有丝毫阻隔的渗入了其中,完全的交融在一起。 “原来是这样。”突然之间,夏无尘大声笑了起来。吞噬了这个光球中的所有,长久的疑问似乎有了解答,这个世界原来并非之前认识的那么简单。而他。也并不是因为天生就具备地九阴玄窍的体质,这一切,都是被一根隐形的长线无声地牵动着,自到今天,线先拉到了尽头,将真实拉开了序幕。 地面地崩裂已经结束,不断上升的巨型物体上覆盖的泥沙和草木不断跌落,露出了本来的面貌。那是巨大到让人难以想像的存在,几乎和一座小山般大小的龙鲸要塞和它相比,就如同幼童与大象的差别一般。小的可怜。 “吾主,时机已经到来,请开始吧。”流帝在空中沉声说道。 夏无尘点了点头,就好像从古到今就一直存在于他地脑海中一般,他举起了左手,一道紫色的光芒冲天而起,猛的击在悬在空中地巨物上,仿佛触动了什么机关,一圈无形的光环将他整个身体罩住,笔直的提了起来,送入了巨物之中。 “走吧,你还在犹豫什么,试了这么久,难道你还不知道,这个昆仑,根本就不是你可以驾驭的吗?”流帝飘向了面上隐隐有着不愤之色的灵尊,淡声说道,“做为观察者,你已经超出权限太多,在昆仑重起的现在,不能再任由你继续胡来!” “哼!我是你的分身,自然和你有着共同的目的,但并不代表一定要接受你的意志,能够做到现在这样,已经是我的极限了!”灵尊冷声说道,“这个世界只有一个昆仑,但并不代表其他世界就没有,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成为超越你的存在,让你为当年的事情后悔!” “你这又是何苦,你我一体分离而生……”见灵尊的面色越发不善,流帝苦笑着,“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话的时间,天空上又射下数道光芒,将其中的几人罩住,同样摄入了昆仑之中。 “你真的就这样让她走了?”一直跟随在流帝身边的神离看着灵尊远去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既然昆仑的真主已生,那灵尊也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了,还是消减了来的好。” 见流帝沉默不语,神离叹了口气,“数千年不断的轮回,终于到现在有了一个结果,但这个少年,真的可以吗?” “不用多想了,是昆仑选择了他,这样的结果,不是我们一直希望的吗?”流帝用神识和对方交流着,“我们只是引领和观察者,到现在这个程度,就已经足够了,至于以后会这么样,并不需要你我操心。” 遍地都是苍翠的绿色,各种知名不知名的生物在其中游乐,看过了刚才血腥的战斗,再见到这样的情景,就算是剑灵这样的魂体,还是不由心头一轻,感觉舒服了许多,马上,他们见到了浮空过来的夏无尘。 “师尊?”王鹏不敢确定的问道,和之前那个熟悉的人不同,现在的夏无尘并没有以前那种强大逼人的灵压波动,但举手行动之间,却不敢让人目视,那种仿佛发自内心的敬畏,就连自己也无法控制。 “王鹏,不必惊讶,我还是我,只不过想起了许多以前的事情而已。”夏无尘手指微动,众人瞬间被转移到另外一个空间,是一座巨大的山峰之巅,有着凉亭和桌椅,微风拂面,让人说不出的惬意。 “正如你们所想,现在这个昆仑已经确认了我,但想要完全得到和使用它,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是只要在这个昆仑之内,我所拥有的力量已经几乎和传说的神没有什么差异。”这样说着的夏无尘,将杯中的水洒在地下,顿时,一株小树冒出,用肉眼看得见的速度生长。化为了参天巨树,树干上结满了一人大小地果实,有熟透的掉落在地上,顿时裂开。从里面钻出一个清纯的少女。 “和咒法幻术不同,这是完全的创造,神造人,对现在地我来说,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挥手让少女退下,夏无尘淡淡的说道。 “那你得到了这样的力量,以后究竟要这么样了,取得整个九州吗?”剑灵有些手足无措的问道。现在的一切,和他脑海中的记忆以前完全不一致,不禁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取得九州?你觉得拥有了大海。还会在意一滴水的得失吗?”夏无尘笑了起来。“昆仑只是一个种子,它并不是结束,而只是开始,在整个宇宙之中,还有无数这样地种子到处播送,只是能够完全成长的并不多而已。而它们最终的目地,就是不断制造出符合要求地果实而已。” 见其他几人一副茫然的样子,夏无尘笑了笑。接着说道,“很快,觉醒后的昆仑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前往下一个地方,我已经决定一起出发,你们的选择如何了?” “离开这个世界?”王鹏的心里有着犹豫,还没等他回答,剑灵已经开口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反正只要在你的身边,总可以碰到各种各样有趣的事情,我被封在剑里千年,早就腻味了那种死气沉沉的日子。” “你了?”夏无尘转头看着王鹏,对于这个少年,在他身上似乎看见了自己曾经地影子,所以笑着问道。 “师尊,虽然有些不明白你所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我决定留下。”王鹏认真的说道,“虽然外面地世界可能很精彩,但我还是想将师尊的道统在整个九州流传下去,这样的事情,总是需要人去做的。” “既然这样,那也好。”夏无尘想了想,手指微动,指尖顿时凭空生出了一枚灵玉板指,“这其中有着我的一缕神识,你将它作为信物流传下去,若是将来有缘,必定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七日后,月夜,青空无云。 带着星瞳还要部分愿意跟随的门内弟子,遮盖了整个天地了昆仑缓慢的升起,在空中稍一停留,马上绝尘而去,只留下了跪伏了一地的玄心宗弟子,而其中的王鹏,握着夏无尘留下的灵玉板指,暗暗下定了属于自己的决心。 随着夏无尘的离去,流帝和灵尊也不知所踪,世间的舞台,终于被后起的年轻强者所占据,而他们曾经的过去,也成为了无数人的回忆,被不断的流传了下去。 四年后,战火在玄心宗的干预下终于平息,玄心宗也从而一举取代了玄天门和风极宗的地位,成为了玄门之首。 三十五年后,修真界在玄心宗的带领下,放弃了一直高高在上的姿态,慢慢介入了世俗之中,各种咒法和丹药流入民间,随着世人对修者不断的了解,修行者大增,灵力也被运用到各种不同的地方,虽然世间的灵气依旧稀薄,但民众也不再将拥有强大力量,探求宇宙真谛的修真者视为妖魔洪水,而是和谐共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之间,又是一个千年的月夜。 萤火虫在乡间的池塘边飞舞,青蛙扯开了嗓门,大声的吹着喇叭,乘凉的人中,偶尔有人讲起了笑话,顿时响起了一片笑声,惊的晚归的倦鸟不住的轻鸣,似乎在抱怨着什么。 “高潮,你在看什么了?”手里拿着烧好的红薯,小芹急忙跑了过来,“大家都在那边玩,你怎么不过去了?” 体弱的少年并不答话,只是白了她一眼,继续仰首看着满天璀璨的星光。 “死人,天天就知道看,这些星星难道还能生出钞票来不成?”小芹吐了吐舌头,学着她娘训斥父亲的口气笑着骂道。 “你信不信,将来总有一天,我要飞到那些星星上去。”高潮伸手在她额上用力弹了一下,叉腰站立,左手指着天边那颗最亮的星星大声说道。 “我的征途就是这星之海洋!” “是是,星星海洋,“不过这考好的玉米你还吃不吃的了?”小芹挥着手里烤的喷香的玉米,装作要咬下去的样子,但下一刻,马上被高潮抢了过去,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好……吃……”高潮含糊不清的说道,“星之海洋要去,玉米我也不会放过!” “你的脖子上是什么东西?” “这个啊,刚才在池塘边上捡到的。 ”高潮喝了口水,看着挂在项间的一个东西答道,萤火虫从他们的身边飞过,点点的荧光闪闪,映着星辉闪烁,依稀可以看见是个板指的形状。 明月细语,随风无尘。 少年和少女的嬉笑声已经远去,但新的冒险篇章却又悄悄的揭开了序幕,天空中,繁星依旧璀璨,如同无数的眼睛,注视和见证着曾经和现在所发生的一切,直到永远…… (全文完)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新奇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