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新奇书网( 《沉睡之馆》作者:投杼三告 文案: 船舱内弥漫着催眠气体,所有玩家都倒地昏迷,唯有一个男人屹立在雾气之中。 余图见戴着防毒面具冷漠道:船停了七次,现在却有八个人。 他们被关在了一座孤岛上。在这里恐吓信随处可见,玩家们接连遇害。 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寻找失踪于这座岛上的“女神”。 余图见冷眼观察,轻而易举的洞悉了其他人不可告人的一面,不想却被那个男人先一步看穿。 他微笑:大侦探,我也知道你的秘密了,你愿意带我一起找到离开的方法吗? 那人长发如瀑面如冠玉,时常笑嘻嘻的用播音腔问出憨批的问题,却在各怀鬼胎人群中毫无破绽。 池水将他们一点点淹没,窒息间余图见抓住他的手难得激动:别慌!我们一定要活下去! 复仇的干戈在黎明平息,太阳从地平线升起。男人撩起长发搂住筋疲力尽的他,温和的在他耳边低语:活下来了,我们回家。 1.现代本格推理,剧情流 2.播音腔骚气美男攻x头脑型冷淡精分受,年下1v1HE 3.有少数群体,有平权话题(排雷排多了就剧透了orz) 4.反派必死,犯罪必有惩罚 内容标签: 年下 天作之合 悬疑推理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南庭翩,余图见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夫夫携手通关生存游戏 立意:我们,死于偏见   ☆、防毒面具   海面是非常平静的,偶尔翻起几个浪花。太阳相当懒散的斜在天空一角,照耀的水面波光粼粼。一艘不大不小的游船推着水拍着浪,缓缓前进着。   头晕。   南庭翩睁开眼睛的时候,脑袋里有一种晕晕乎乎的感觉,好像是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一样。   满目都是红色的房间里有两张沙发,每张沙发各坐了四个人,一共八个人。有几个人还是昏迷的状态,其他醒过来的几人则在揉着脑袋。   抬头就看见对面沙发一头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姑娘。这姑娘长发及腰身材纤细,眉目清俊很是漂亮,身上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揉着脑袋四处张望着,疑惑道:“这是哪?”   南庭翩回忆了一下:“我记得我在码头等船……”   姑娘坐直了身体:“我也是在码头!”   她旁边是个衣品不错的男性,他的头发打理的很干净,后脑头发几乎都剃掉了,头顶的头发既蓬松又很有条理。他凑过来:“你们是不是也拿着磁卡上了船?”   姑娘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对。”   南庭翩倒吸一口冷气:“我也是。”   那男性往南庭翩这边看着,忽然表情有些复杂:“这位朋友……”   显然他不是对着南庭翩说的。南庭翩愣了一下转过头来,冷不丁的看到旁边坐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人,瞬间吓了一跳。   戴着防毒面具的怪人穿着一条全是口袋的黑裤子,抱着胳膊一言不发的坐着。见这三个人把视线转移向自己,这才慢慢的摘下防毒面罩,露出了一张算是英俊但是有些瘦削的脸。   他耷拉着眼皮,左右看了看周围的人,随后张口:“……幸亏我戴了防毒面具,不然就像你们一样昏迷过去了。”   几人皆是一愣。   怪人的鼻子呼出一口气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都是接到了游戏实体店的内测邀请函才来的吧?”   窗外能看到平静的海面,游船缓缓前进。阳光有些刺眼,沙发另一头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站起身来,把窗帘拉上,遮住了顶部的太阳。   一番交谈下来,南庭翩大致了解了。对面的姑娘叫万小婉,是个舞蹈演员。她旁边的男性叫做姜悠袖,现在还在读研。   他微微蹙眉,像是开玩笑一样:“优秀?”   姜悠袖笑了笑:“的确有人这么说……是悠闲的悠,衣袖的袖。”   南庭翩又问:“什么专业呀?”   姜悠袖简短的吐出两个字:“法医。”   “……”   他看见姜悠袖另一边坐着的那个扎着一头脏辫的男性往边上缩了缩。   而他身边这个戴着防毒面具上来的怪人,名字叫做余图见。据他自己所说,是个无业游民。南庭翩对这个唯一有准备的人很感兴趣,“是干勾于吗?”   余图见:“多余的余。”   南庭翩眯眼一笑,“多余可还行……那么图见又是哪两个字呢?”   余图见轻轻叹了一口气:“图穷匕见,当然就念原音见就可以,不需要按照词语那样读成通假字现。”   南庭翩继续评价:“真是一个锋芒毕露的名字呢。”   余图见没说话,只是白了他一眼。   南庭翩调整了一下坐姿,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各位玩家你们好,我叫南庭翩,取自庭树兮华落,墓草兮根陈。松柏兮郁郁,飞鸟兮翩翩,学的播音主持专业。”   怪不得说话一股播音腔。   “学播音的男生可以留长发吗?”姜悠袖有些好奇的问道。   南庭翩穿着一件白T恤,衣服不松不紧的套在身上,隐约能看到绷着的肌肉,但最引人注目的不是身材,而是他留着长发。几绺头发从额前垂下来,加上那张精致的脸,看着叫人想到“妖娆”二字。他歪头一笑:“没有什么要求呢。”   在等其他人清醒过来的时候,几人交换了一下信息,得知大家都收到了“沉睡之馆游戏官方”的邀请函才在码头等候上船,没想到一进船舱就失去了意识。   “舱门关闭之后,有催眠性气体释放出来,”余图见的声音很冷淡,“因为我戴了防毒面具,所以没有失去意识。脚下有传送带,把人传送到这个房间来。你们也一样,只不过我是醒着的而你们是昏迷着的罢了。”   南庭翩回忆了一下,当时“滴”的一声门卡被感应,进去之后舱内的光线十分昏暗,只有两侧墙壁上挂着类似夜灯的照明。   随后便是一阵喷气之声响起,白色的不明气体从房间四角喷射出来,接着他就失去了意识。   于是他连连点头:“没错,情况就是这个样子的。”   所有人都醒了,大约是对现在的状况都有些诧异,房间里变得嘈杂起来。姜悠袖旁边的那个脏辫男问:“为什么你会提前带着防毒面具?”   余图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有备无患。”   他将防毒面具塞到自己的背包里,南庭翩这边有个发量不太美好的男性向余图见发问:“你是第一个来这里的?”   余图见耸了耸肩:“并不是。我进入这个房间后,已经有一个人在这里了,当然他是躺在沙发上昏迷着的。”   众人好奇,“这个人是……”   余图见转头去看南庭翩:“是你。”   南庭翩一脸意外,伸出右手指着自己:“我?”   余图见点了点头。   “啊对了,还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他看了一眼这其余的六个人,“我上船之后,这个房间里一直再没有人进入,直到大约一个小时前,传送带才把你们剩余的六个人一起送了进来,当然是我把你们一个一个搬到沙发上坐着的。不过我自己感受了一下,在我上船之后,这艘船应该停靠了五次,但是奇怪的是居然一下进来了六个人。”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一种诡异的气氛蔓延开来。余图见问:“有谁是两位一起上船的吗?”   所有人都摇头。   长发男唇角一勾,“那么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船应该是在不同的码头把我们每个人接上船的,而有一个人混在了我们之中。”   果然是学播音的,说话一股子播音腔。   余图见往边上挪了挪:“所以……大家互相都不认识是吗?”   “嗯对……”   谁知这时,那个发量不太美好的男性有些贼眉鼠眼的看向对面的一个男人:“汪老师,您还记得我吗?”   南庭翩有些意外,却听万小婉开口问:“你们认识吗?”   沙发这一头坐着的男人戴着金丝圆框眼镜剃了平头,看着就很富有艺术气息。他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皱眉思考了一会儿:“你是哪位?”   这人看起来有些尴尬:“老师,我是您教过的学生雷特同啊!当年我还向您揭发了一些恶劣的事情啊!”   恶劣的事情?   余图见狐疑的打量着这两个人,男人眉头紧锁,盯着雷特同看了好一会儿,终于道:“啊……是你啊,有点印象。”   雷特同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没什么,毕竟我也毕业了好多年了……”   那个被叫做老师的人名字是汪释表,是一所大学的讲师,而雷特同曾上过他的课。   傍晚时分,船行驶的速度逐渐减缓,最后停了下来。一阵机械碰撞之声响起,舱门缓缓打开,外面的霞光照射进这暗红色的船舱,余图见眯起了眼睛。   西装男性抬起头来,伸出左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到了啊。”   众人纷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余图见背着包走到门口,从船上跳下,站到水泥地上。抬起头来,宽阔的道路两侧都是郁郁葱葱的草地,不远处还有高大的树木。   这是一座小岛。   白色的水泥路向前延伸,在一座四四方方的房子面前变得开阔起来。那房子周围有一圈白地,外面便都是树林了。   余图见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建筑,它方方正正的像是一个魔方,上面说不出是什么风格的门窗装饰又让人感觉像是一个……巨大的骨灰盒。   其他人也依次上岸来,姜悠袖看着那巨大的骨灰盒建筑不由得纳闷:“这好像……跟游戏完全不一样啊……”   万小婉伸手整理了一下背包的带子:“也许是什么番外篇?”   南庭翩:“有这种可能,毕竟事件篇和搜查篇我们都打通关了,如果按着和游戏完全一样的话就没什么意思了。”   接受了这种奇奇怪怪的设定之后,一行人顺着白色的水泥路往那座建筑走去。余图见从裤子众多的口袋里其中的一个里摸出来一根碳素笔和一个小号的笔记本,翻开来就在上面写写画画。   耳朵后面传来一阵热气儿,稍微偏头一看,是南庭翩凑了过来。余图见皱眉:“怎么了?”   南庭翩一脸好奇:“你在画什么?”   余图见看了一眼自己的本子,现在上面还只有几条意义不明的线:“画地图。”   “什么地图?”   “当然是这里的地图。”   余图见一向不喜欢别人靠自己太近,加快了步子往前走。南庭翩也丝毫不觉得尴尬,继续跟着。很快一众人来到了建筑前面,涂着黑漆的大门就在眼前。   脏辫男站在最前面,他伸出两只手来去推,大门纹丝不动。   “怎么推不动?”   雷特同也走了过来,“我来帮忙。”   两人一起去推大门,看着表情似乎是都使上了全身的力气,可惜门依然没动。   “我说啊……”   余图见站在后面开口,然而并没有人理他,其他所有人都过去帮忙推门了。   “一二三,嘿!”   还是没推开。   脏辫男气的大骂,“这是耍我们吗?叫我们来了还锁着门?”   “所以说我说啊……”余图见提高了嗓门又喊了一声,众人终于回过头来看他了,“我听说宾馆宿舍门都是往里开的,家门都是往外开的。所以……你们往外拉试试呗?”   众人面面相觑,那个脏辫男的脸色有些难看。最终万小婉走到跟前去,抓着门把手往外拉。   “吱呀――”   门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准备的差不多来开文了! 本文原名《沉睡之馆》,是《失落少年能养拟猫人》里不寐篇的支线剧情沉睡之馆欺诈案,但两本书是互相独立的,即使没读过其中一本也不会影响对另一本的阅读体验。 本文角色不多,篇幅也不会太长,日更到完结。 有意见和想法可以随意评论,逻辑性错误也欢迎指出,如果不喜欢可以退出不看,但请不要提及无关人物与文章,也不要去无关的地方提我和本文。 感谢阅读OvO   ☆、地下房间   “还真是往外拉的啊……”   众人瞥了那个脏辫男一眼,余图见一脸无奈。   大门向两侧大大的敞开,一进去就看到两边高大的石膏雕像。这似乎是两个女神,但到底是哪个女神就触及到余图见的知识盲区了。   两座雕像中间向内延伸成一个巨大的内厅,抬头能看到二楼三楼中空的栏杆,因为直到三层顶上才有天花板所以显得格外开阔。两侧是延伸到二楼的楼梯,前方摆着一个有二楼那么高的巨大大理石雕像。   雕像正前方是两把椅子,而两把椅子中间的扶手上,似乎摆着什么东西。   余图见看其他人迟疑,于是自己走上前去。扶手上放的是一张对折的A4纸,打开来,上面是很普通的打印宋体字。   万小婉问:“上面写了什么?”   他抬眼扫了一下众人,看他们似乎都很紧张的样子,他又把视线垂了下来,盯着面前的纸:“欢迎各位玩家来到沉睡之馆,今日天色已晚,还请各位先休息稍作调整,明日游戏再正式开始。”   脏辫男打断他:“先休息?我他妈这一天都没吃饭了快饿死了他给准备食物了吗?”   余图见被打断有些恼火,他瞥了那个脏辫男一眼,低头继续念:“食物储藏室内有足够的食材,厨房可以随意使用,请各位自己准备晚餐,这是本游戏的独特体验之一。”   脏辫男立刻发牢骚:“居然要自己做饭啊……这种只有贤妻良母会干的事情我怎么会干啊……”   万小婉伸手:“我烹饪还算不错,可以来准备晚餐……”   晓常戚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上面有写我们住哪吗?”   余图见继续:“各位玩家的房间在地下一层,门牌上标有各位的游戏ID。房间内有独立卫浴、游戏中可能使用到的工具箱和衣柜,希望各位玩家游戏愉快。”   “……”   南庭翩歪头:“没了?”   余图见两手一摊,那张纸在空里垂着:“没了。”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几人开始四处张望。姜悠袖一边向通往二楼的楼梯那边去看一边问着:“地下一层怎么去……啊!”   他指着楼梯后面斜着的走廊,“那好像有楼梯。”   几人跟着走到雕像后面往姜悠袖的方向去,余图见发现这一楼布局几乎是对称的,左右两边的角落都有这样的走廊。   走廊的尽头就是向下延伸的楼梯,墙壁上的壁灯隔个三米就亮一盏,灯光是暗黄色的,看起来有一种诡异的阴森感。   “走吧。”   几人顺着楼梯走了下去,再穿过一条不算长的走廊,面前的视野便开阔了起来。   这便是地下一层。   这一层空空旷旷的,地面上铺着瓷砖,中央盖着一张暗红色的地毯,头顶上天花板吊了一盏水晶灯,虽然不像地面之上那样明亮,但也不至于昏暗。四边便是房间了,一边两个房间,共八个房间,门还是防盗门,上面都挂着门牌。余图见凑近去一看,只见上面写三个字:枇杷烟。   “谁的ID是枇杷烟?”   汪释表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我是枇杷烟。”   这房间看来就是汪释表的了。几人分散开来,在门前走着找自己的房间。余图见发现,这一层的四角都有像刚刚走下来那样的走廊,后面也都有楼梯。走了半圈后,余图见看见了自己的房间。   门牌上写着:图穷匕见。   余图见快步走来,顺便瞥了一眼左边的房间门,那上面的ID是右史左图。   余图见微微蹙眉,左图右史是一个成语,右史左图好像是一个作家的笔名……   南庭翩这时出现在那门面前,看着门牌说:“原来我的房间在这啊……嗯?看来我们是邻居呢。”   南庭翩冲着余图见露出一个笑容,那脸真是该死的俊美,让余图见看了只想翻白眼:“我记得右史左图是个作家……难道你……”   南庭翩摆手解释:“那倒不是,只不过我很喜欢这个作家的书而已,所以游戏ID才用的这个。”   余图见皱着眉把头转回来,自己嘀咕着会有人用人家的笔名当游戏ID吗,接着拉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没开灯一片黑,他伸手去摸门边的墙壁,摸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个开关,“啪嗒”一声按下去,头顶的灯亮了。   这房间倒是很大,墙上贴着复古花纹的紫色壁纸,脚底下是木地板。贴着左边的墙角放了一张单人床,床边是一张写字台,正好顶着房间的另一边。写字台上面有一个壁挂钟表,指针走起来悄无声息的。右边有一个高大的实木衣柜,余图见拉开一看,下面那一层放着一双塑料拖鞋。   伸手在衣柜里面一摸,还是有点灰尘的。   余图见合上衣柜门,转而看向旁边的一扇门。   “吱呀――”   这是卫生间,热水器上的灯亮着,显示着正在烧水。   还挺齐全的。   看了房间后,余图见将背包放在床上,确定手机和记录本都在口袋里之后走出了房间。其他人似乎也都看过房间了,纷纷从各自邻近的楼梯上楼。   余图见也向着自己房间旁边的楼梯走去,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偏头一看,是那个长发美男。   他微微蹙眉:“你怎么不走你房间旁边的楼梯?”   南庭翩笑容满面:“有什么关系,这边的楼梯也不算远。”   余图见也懒得再说什么,转过头继续往上走。从楼梯间出来之后到达了一楼,他看到了旁边放置的雕像的背面。   这雕像是一进门放在前厅两侧的,没想到后面居然有通往底下的楼梯。一抬头,他看到另一边雕像后面出现的姜悠袖:“楼梯居然是在大门两侧雕像的后面……”   余图见左右看了看,“这栋房子的构造还挺有意思的,看来得好好研究研究。”   “饿死了饿死了……谁会做饭啊?”   几人重新在大厅聚集的时候,脏辫男摸着自己的肚子四处张望着:“对了,刚刚我看到那边有厨房了。”   万小婉点头:“我也看到了。我还是比较擅长料理的,一会儿我去看看厨房吧。”   他马上说:“那我们就在餐厅坐着等了,果然做饭这种事就应该女人做嘛。”   他说出这话后万小婉皱了皱眉。南庭翩随口问了一句:“代晓带先生,您是做什么职业的?”   代晓带是这个脏辫男的名字。他歪头:“我是做自媒体的啊,怎么了?”   南庭翩笑吟吟的转过头:“没什么,难怪了。”   余图见不说话,这样三观不正的人估计在哪都是挨揍的角色,自己工作也不奇怪了。   姜悠袖开口:“我建议你还是学一下做饭呢,一辈子吃外卖和泡面也不是个事啊。”   代晓带瞥了他一眼,奇怪的问:“为什么我会一辈子吃外卖和泡面?以后结婚了让老婆做饭不就行了?不会真的有女人不会做饭吧?不会吧不会吧?”   姜悠袖耸肩:“这个嘛……我觉得你应该是不会有老婆的。”   南庭翩帮腔:“我觉得也是。”   “你们……”   西装男这时走了过来,对万小婉说:“我来帮忙吧?这么多人,你一个人准备应该很辛苦的。”   姜悠袖也说:“我虽然不会做饭,但是我可以帮忙打下手的。”   前厅的大雕像后面有一条狭长的走廊,这走廊的左边就是食物储藏室,储藏室中还有一个巨大的冰箱。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各种食材。穿过储藏室之后,就是厨房了。   万小婉正站在料理台面前,踮着脚去够上面的柜子。她伸出手能把门打开,但是够里面的东西有些困难。姜悠袖站在她旁边帮忙,可惜他也够不到,两人竟然都束手无策。余图见身高不够,喊那个西装男:“晓常戚先生,能帮个忙吗?”   晓常戚走了过来,站在两人的身后,一只手搭在万小婉的肩上,另一只手伸了出来:“我来帮你们。”   也许是为了方便拿东西的缘故,晓常戚靠的极近。姜悠袖不自觉的向旁边撤了一步,万小婉转头来看他,微笑:“多谢。”   万小婉转向余图见:“不好意思,能麻烦你帮忙煎一下这些肉吗?”   余图见点头:“好的,没问题。”   晚餐是煎牛肉搭配烤面包,万小婉看到冰箱里放置的面包担心放久了会坏掉,所以选择今天晚上优先吃掉它们。当然也不是只有肉和主食,万小婉还做了一种蔬菜沙拉,余图见不知道是怎么做的,但是尝着倒是很爽口。   食物准备好之后,南庭翩走了进来,帮忙将盘子等一起摆上桌。餐桌是长条形的,每边有四个座位。代晓带、汪释表与雷特同三人坐在一边,就等着晚餐端到他们面前了。   “哇哦,还挺丰盛的。”   雷特同看见姜悠袖放在他面前的餐盘时发出了感叹,其他人也都坐好了。汪释表对着万小婉微微颔首:“辛苦你们了。”   万小婉笑了笑:“没什么。”   余图见瞥了一眼代晓带,他已经低头开始吃了 ,对于这些人根本没有什么反应。万小婉又问:“食物储藏室里有饮料和酒,有需要的吗?”   晓常戚立刻站了起来,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晚餐这么丰盛,当然需要配红酒了。”   万小婉:“我看到有红酒、啤酒、白酒还有一些果汁什么的……”   晓常戚看着所有人:“你们有想喝什么的,我去帮你们拿。”   代晓带张口道:“我要啤酒。”   汪释表:“我就要红酒好了。”   雷特同正看着汪释表,连忙也说:“我就和老师一样。”   南庭翩转头看余图见:“你要什么酒?”   余图见摆手:“酒就算了,如果有可乐帮我拿一个吧,没有就算了。”   南庭翩笑着转过头去,对晓常戚说:“我和他一样。”   余图见再次皱眉。   晓常戚立刻拉开椅子,万小婉也站了起来,“我帮你一起。”   各种酒瓶子易拉罐拿到了桌子上,南庭翩伸出他长长的胳膊来拿了两罐可乐,将一罐递给余图见:“给你。”   余图见眉心抽了抽,还是伸手接过:“谢了。”   “举手之劳嘛。”   余图见莫名的感觉这个人有点……烦。   这回总算是都坐好了,余图见抄起刀叉咯吱咯吱的切割着面前的牛肉。所有人都不怎么熟,吃饭的时候也没有说话的,全都低着头,一时间整个餐厅只有餐具碰撞的声响。   “啪――”   电源接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余图见愣了一下。转过头来,只见身后那面靠着前厅的墙上居然有一台壁挂式电视,刚刚莫名其妙的就打开了。   ☆、晚餐时间   餐具碰撞声停止,所有人都看向这台电视。   “……”   电视上的画面一开始还有些模糊,几秒钟后变得清晰了起来。画面上是一片绿茵茵的草地,镜头在一点一点的前进抬高,最终拉到人的视觉高度。   草地上有很多穿着西装礼服的人,他们端酒杯脸上挂着笑容互相交谈着。草坪的中央铺了一条长长的红毯,前面有一个缀满鲜花的拱门。   余图见一下子明白了,这是婚礼现场。   音乐响起,司仪说着话,婚礼的开场剪辑的非常和谐舒适。但是渐渐的,余图见发现这个婚礼有些奇怪。   出现了两个穿着白色婚纱的女人。   没有新郎出场,只有两个新娘。   余图见吃惊的看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了:这是一对儿同性情侣的婚礼现场,并且这对新人中的一个还很有名,是前些日子刚刚公开出柜的女歌手。   这是那个女歌手和她的爱人的婚礼记录,当时有在网络上放出,不过余图见没仔细看就是了。   这婚礼还真是挺盛大的……   “噫,两个女的啊,恶不恶心。”   余图见刚想把切下来的一块牛肉送入口中就听见汪释表嫌恶的发言,不由得皱了皱眉,送到嘴边的牛肉又放了下来。   姜悠袖白了他一眼:“两个女的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还是睡你家床了?威胁社会安定了还是导致战争爆发了?”   汪释表哼了一声:“同性恋不能繁衍后代,要全都是同性恋那人类不得绝种?”   姜悠袖放下刀叉:“你还挺希望全人类都是同性恋的?那我可以告诉你,异性恋还有丁克族呢,你要不要挨个去问候一波为什么不生几个啊?”   余图见插嘴:“顺便一提,全球人口已经过剩了,一时半会儿死不绝的,你放心好了。”   “你……”   雷特同看了看汪释表,对姜悠袖斥责:“怎么和长辈说话的?再说了老师说的是事实吧?同性恋确实不利于社会发展。”   余图见:“比如?”   雷特同哎了一声,愣了一会儿,随后说:“他们……”   余图见迅速打断:“别说什么因为同性恋不能繁衍后代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应该提高世界上同性恋人口比例才对,这样就能一点一点把人口数量降下来了。人口数量少了才能提高人口素质,这样一些患病的人也就不存在了。”   汪释表看着相当愤怒:“患病?”   余图见瞥了一眼旁边已经放下餐具准备火力全开的姜悠袖,“让这个学法医的小哥告诉你,恐同症的结尾是症,所以这也是一种病。”   姜悠袖闻言摆手笑了笑:“虽然说是医,但是法医和普通医生还是不一样的,我的患者只有需要鉴定伤情的被害者和尸体而已。这位老师想做我的患者的话,还需要努力哎。”   本来就不怎么熟的几个人现在充斥着一股硝烟味,仿佛马上就会有人掀桌子一样。代晓带这时抬起头来:“听说女同都是仇男呢。毕竟如果尝过了男人的滋味,怎么还会去……那什么呢?”   “当”的一声,万小婉握着手中的餐刀使劲的切了下去,刀刃碰撞瓷盘发出声响,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万小婉扬起一个笑容,微微歪头:“我怎么感觉你仇女啊,按照你的逻辑……你是男同?或者说……你到现在还是童贞?”   代晓带被她这耿直的话噎了一下,随即笑了:“我怎么会仇女呢,我甚至还是舔狗呢。”   余图见不再理会这些人,低着头吃自己的饭。一直没说话的晓常戚这时也开了口:“讨论这么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才第一天大家别搞得气氛这么僵硬啊。”   身后电视上的视频早就播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掉了。余图见伸手去拿自己的可乐,却碰到了另一只手。   一抬头,只见坐在旁边的南庭翩也伸出手来要去拿可乐。   余图见微微蹙眉,转头看见南庭翩那边还有一罐可乐,于是说:“你拿错了吧,这是我的可乐。”   南庭翩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先是看了两人碰在一起的手,又去看自己的另一边,果然那还有一罐可乐。他温和的笑了笑,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拿错了。”   看着他去拿自己的可乐时,余图见忽然怀疑他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余图见重新拿起易拉罐,趁着喝可乐的时候他注意了一下:代晓带放着刀叉没用,右手拿着筷子夹着东西吃;晓常戚是左手拿刀,右手拿叉;其他人都是右手拿刀,左手拿叉。   晓常戚的惯用手是左手吗。   余图见和南庭翩二人喝的是可乐,喝红酒的三个人分完了一瓶酒,倒也还好。代晓带似乎喝了一罐啤酒不过瘾,去了储藏室拿了好几罐出来,喝的整个人都有些迷糊。   这一顿饭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结束了。吃完饭余图见率先端起盘子进了厨房,把自己的餐具洗干净后放好。南庭翩紧随其后,接着姜悠袖也跟上了。每个人都自己洗自己用过的餐具,代晓带、汪释表和雷特同三人也只得跟着一起。   收拾完之后,余图见洗干净了双手,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天已经全黑了。他掏出来了放在裤子口袋里的小笔记本,从餐厅里走了出来,随意的走动着。   前厅的灯已经打开了,他认真的端详着眼前的大理石雕像。   这雕像似乎是一个天使,两只翅膀展开几乎要伸到二楼上去;双臂缩在胸前,像是在怀里抱着什么东西一样。仔细看这这个雕像的动作和神态,让余图见感觉这个天使抱着的一定是让它十分宝贵的东西。   看过雕像后他溜到后面去,掏出笔记本在上面画了一个框框。稍微思考了一下,余图见在上面标了个北。   雕像的北边……余图见走进中央的走廊里去,西边这是连着厨房的食物储藏室,东边门牌上写了个洗衣房。拉开门走过去,首先他就看到了一台洗衣机。   旁边一些有水龙头的台子余图见也没看懂是干啥用的,走过来后这边连着晾衣间,头顶上好几排衣架子挂着,旁边还有烘干机。   “果然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啊……”   余图见仔细看了一眼那个洗衣机,是几年前的款式,并不说多么的新。这边倒是没有通往走廊的门,余图见只得再原路返回,从刚从中间的走廊离开。   西边是餐厅,而东边则是会客厅。这房子设计几乎对称,会客厅与餐厅一样也是有前后两扇门。余图见从雕像后面的后门进去,里面没开灯,一片黑灯瞎火。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明,看到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放在窗户边。   钢琴么……   转过头用手电筒一照,会客厅中间放着几张沙发和一个茶几。另一侧靠近前门的墙壁上有一扇门,余图见走过去推门一看,里面是洗手间。   难怪,这么大个房子要是只有地下才有卫生间那个真是难受了。余图见关上门,转头看到了放在前门旁边的衣架,冷不丁被吓了一下。   从前门离开,外面有灯光照明了,于是他继续在本子上标画着刚刚看到的房间的位置。一楼已经看的差不多了,二楼的走廊灯还亮着,余图见寻思着上去看看好了,于是一脚踏上了台阶。   “哟!”   听着这一声语气词余图见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回过头来,只见南庭翩站在台阶下面仰头看着他:“你去干什么啊?”   余图见默默想着我去干啥关你什么事:“随便看看,来了几个小时了总不能连游戏场地都没认全吧?”   南庭翩迈着长腿站到了他旁边,身子往余图见这边靠,他呼出来的气体都打在余图见的耳朵上:“哇,是在画什么?地图?”   余图见被他吹的耳朵有点痒,立刻向旁边挪了一步:“没什么。”   说着他正过身子来继续往楼上走,不料南庭翩也跟着一起上来了。余图见心道自己也没有理由管人家上不上楼看不看游戏场地,于是不理他走自己的。   二楼和三楼的布局都是“回”字形的,两侧楼梯上来之后北边的这一块斜着延伸到墙边,中央是一扇长方形的窗户,两边挂着两幅巨大的油画。两幅油画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左右却是相反的,画上都是一个天使向身后走廊的方向伸出手来。   这也许算是一个小的客厅,在两边的油画以及窗户的前面各有一条长椅。余图见看完这块空地,转过身来继续看周围。南庭翩立刻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绕到西边去。   西北角的房间门上挂着牌子,牌子上写着三个字:放映室。   余图见推开门打开手电筒,往里一照,看到里面有几排沙发,前面是一面有墙壁大小的投影屏幕。   居然还可以在这看电影……   “可以看到这非常的厉害呢,居然能在这看电影。”   南庭翩突然开口吓了余图见一跳,余图见皱着眉转过头来:“你怎么老跟着我?”   南庭翩瞥了一眼他手里的笔记本,笑容满面:“因为看起来……你很有侦探的样子啊。”   余图见翻了个白眼,“啊,这样。”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余图见也懒得再理他。伸手在一进门的墙壁上摸来摸去,盲猜这灯的开关应该就在这附近才对。忽然“啪嗒”一声,头顶的灯亮了。余图见一愣,转头去看南庭翩。   “灯的开关似乎是在这一边。”   南庭翩把手缩回来,只见他那边的墙上有个开关。南庭翩的笑容愈发灿烂,余图见只觉得他格外讨人厌了。   南庭翩却像是根本没察觉到余图见的不满一样,继续搭话:“话说你为什么想开灯啊,手电筒不是已经照的能看清楚了吗?”   余图见拿出手机来,点开拍照功能,举起来对着房间,聚好焦后咔嚓咔嚓拍了几张。南庭翩目瞪口呆的看着余图见把房间每一边都照了一遍,接着关上灯走出了房间。   ☆、上北下南   余图见这么逆时针绕着把二楼的各个房间看了一遍,每一个都进去找了灯的开关又拍了照片。二楼休息室旁边有个标了男女的公共卫生间,大约是为了玩家方便而设置的。   每个房间都挂了牌子标明了房间的名称,这才让余图见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能稍微明白一点。余图见拿出本子来,翻开新的一页画上二楼的平面图。   南庭翩凑了过来看着他画,盯了一会儿后问:“你怎么知道这边是北?是不是使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   余图见一脸无所谓:“我瞎猜的。”   南庭翩:“不愧是侦探呢……等等什么玩意儿?”   他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余图见,只听他重复:“我瞎猜的。毕竟上北下南嘛,是吧?”   南庭翩的表情是一言难尽。   当然余图见是不会闲的没事瞎编一个方向还写在纸上的,毕竟画这里的平面图也没必要非得标出方向来。他只是在餐厅的时候往外看了一眼夜空,根据北极星和北斗星判断出来了方向罢了。   坐北朝南,很符合中国特色的建筑安排方式。   虽然余图见自己家就不是坐北朝南的。   二楼看过之后,余图见决定接着把三楼也看完。二楼上三楼的楼梯和一楼上二楼的楼梯几乎是平行的,是在东西两侧中央的走廊前面往上走,依然是两边对称。南庭翩跟着他一起上楼,忍不住感叹:“好暗啊。”   的确,三楼的走廊灯没亮,一上去就只能看到中间空处从楼下散发的灯光。余图见打着手电筒看着眼前这一排门,“估计白天也亮不到哪儿去了……二楼这个地方还有个窗户,三楼这全是房间。”   三楼走廊通向外面的窗户只有四扇,还都在走廊的尽头,可以想象就算白天到了也不能有多光亮。   这一层看起来是起居室的聚居楼层,北边这一排就有七个房间,每一个房间布局都差不多,都是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张小桌子和一个单杆落地衣架。余图见照例找到灯开关后让房间亮起来再拍照,“这几个应该是客房。”   南庭翩问:“客房?为什么说是客房?”   余图见一边拍照一边解释:“因为房间里有衣架。如果是这里的主人的话,要么有单独的衣橱要么就是有衣柜吧……”   忽然间余图见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和这个人解释?   于是他迅速的闭了嘴。   南庭翩一脸饶有兴趣的表情:“我还以为你又要说是瞎猜的呢。”   余图见翻了个白眼。   三楼的西边是装满各种器材的健身房和挂满了衣服的衣橱,东边是乐器室和电子设备室。这四个房间连带着西南角的大浴室都还带着牌子,剩下北边七个房间和南边剩下的两个大房间都没有牌子。   这两个大房间看起来也是卧室,床要比客房里的床大一些。不过三楼的床与地下八个玩家房间里的床并不一样。这里的床四角的立柱高出来上面还带了个棚子,床幔分开来捆在四个支柱上。   余图见在拍照的时候,南庭翩凑到床跟前仔细的看,“哇,这床自带蚊帐啊!”   余图见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个有点憨批的人真的是烧脑型游戏的玩家?   南边中央的这个卧室面积最大,东侧墙壁上有一扇门通向旁边大浴室里的卫生间。余图见猜测,这个卧室应该是主卧室,在游戏设定里应该是主人居住的房间。旁边那个面积稍微小一点的卧室应该是次卧,不知道会是什么人住。   把整个房子的布局都看明白了之后,余图见在笔记本上随手标画了几笔,那线条惨不忍睹到让南庭翩吐槽:“你这画的平面图谁能看清楚?”   余图见哼了一声:“我自己画的图我当然能看懂。”   说完之后余图见就把笔记本和笔都揣进了裤子口袋里,慢慢悠悠的下了楼。   一楼楼梯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是姜悠袖和万小婉。这边余图见和南庭翩走了下来,两人听着脚步声站了起来。南庭翩搭话问:“其他人呢?”   姜悠袖回答:“他们喝了点酒想早点休息,先回房间了。万小婉说等你们也准备回房间后把这走廊灯都关上,所以我陪着她一起在这等你们。”   余图见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灯光,“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二楼的走廊灯也还亮着没关呢,要不要我再上去关一下?”   “不用了!”   万小婉连忙阻止他们,指着旁边墙壁上的一个框子道:“这里有所有走廊客厅灯的开关,一楼就可以关闭一二三楼所有的灯光。”   南庭翩过去看了一眼那个框子,道:“早知道这也能开灯的话……三楼黑灯瞎火的,根本没亮灯。”   余图见毫不留情道:“三楼有单独控制走廊灯的开关,就在健身房旁边的通道那一侧的墙壁上,我没开就是了。”   南庭翩却不觉得难堪:“啊这样吗?我没看见啊。”   万小婉低着头微微一笑,有些羞涩:“怕你们找不到灯开关,到时候耽误时间或者没关灯耽误第二天的活动,所以临时起意要在这里等你们的。”   余图见刚想说谢谢,不料南庭翩率先握住那两人的肩膀开口:“非常感谢你们两个,真的是太贴心了!”   余图见看见那两人在被南庭翩碰到之后明显瑟缩了一下,默默的在心里给他贴了一个轻浮男的标签。   所有灯光关闭之后那漆黑令人震惊,只能看到四角通向地下的楼梯壁灯那暗黄的灯光。几人循着灯光一起往东南角的楼梯走去,万小婉解释:“没找到能控制这些灯的开关,只能让它们先这样亮着。”   姜悠袖和万小婉住在西边的两个房间里,南庭翩和余图见在南边。四人从楼梯下来之后,互相道了声晚安,接着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余图见关上门,再一次审视这个安排给自己的房间。进入卫生间,余图见找到一块干巴巴的布,于是将它浸湿了当抹布用,把写字台和衣柜都稍微擦了一下。擦完之后,余图见将包里的东西倒出来,放置到应该放的位置上去。大约整理了十分钟,各种生活用品都各自就位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要住在这里了……   余图见走到桌前坐下,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串钥匙。这串钥匙上有家门钥匙各种奇怪的锁的钥匙等等,显然在这里是用不上了,于是余图见将它挂在面前的挂钩上。   钥匙串上的水晶吊坠垂了下来,让余图见盯着出神。   这个吊坠十分精美,能有手掌大小,由知名手作师Hider亲手制作而成。吊坠里面是沉睡之馆游戏的微缩模型,外面包裹了一层树脂。在“搜查篇”内测的时候,官方进行抽奖,奖品便是这位手作大师制作的游戏周边钥匙吊坠。   而这次邀请函里,更是用Hider亲手制作的手办和一千万人民币做奖品。一千万的确诱人,但是Hider亲手制作的手办同样是千金难求啊。   余图见回过神来,将那钥匙吊坠从钥匙串上取了下来,挂在了这个房间的钥匙上――这把钥匙才是这几天比较重要的东西。接着他又将裤子口袋里的本子和笔掏了出来,放在桌面上。一边走一边画的平面图的确是相当潦草,余图见将前几页撕下来,对照着往后面的空白页上进行整理重画。   他在四张纸上各画了一个正方形的框,凭着直觉余图见感觉整个建筑平面是正方形的。可要往框里填其他东西的时候,他卡住了。   “……这都什么玩意儿。”   没错,余图见认不出来自己画了什么东西了。   画不出来就画不出来,余图见绝对不会跟自己过不去。他放下笔和纸,去拉旁边的抽屉,看看工具箱里面都有什么东西。   螺丝刀、钳子、锤子、小刀……这些东西倒也没什么,关键是这下面还有一个没拆封的盒子,盒子上写着几个大字:鲁米诺试剂套装。   鲁米诺怎么都出来了?这实体游戏还严谨到用血迹来布置游戏设备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余图见从箱子侧面的文字上看到了“发光氨”几个字。这几个字的出现,彻底打消了他要拆开这个盒子的想法。   氨水那味儿就不说了,虽然不太清楚发光氨是个什么东西……万一这玩意儿也一股怪味,那晚上还睡不睡觉了?   余图见将这个能检测血迹的装备又塞了回去。   可能是因为在地下,虽然处于盛夏,但余图见并不感觉热。简单洗漱了一下后,他躺在床上玩着手机。   “……网好卡啊……”   这个游戏设施没有WIFI也就算了,连用流量都卡到不行,让人怀疑是不是开了什么信号屏蔽仪。在第三次点开网络社交平台加载还是白屏之后,余图见放弃了联网,转而去看刚刚拍下来的各个房间的照片。   就算没有网络,手机的功能也还是很多的。   “……不过果然不联网还是难受啊。”   余图见看过照片后把手机扔到枕头边,瘫在床上伸展着四肢,躺成一个“大”字。忽然他听到“邦邦”两声,似乎是拍墙壁的声响。   他有些警觉的坐了起来,接着又听到“邦邦”两声。   是从旁边这墙壁传来的。   ☆、隔墙夜话   余图见转头看着床铺靠着的这座墙壁,既然不是他敲的,那就只能是墙壁另一侧房间里的人敲的了。   “大晚上的敲什么墙……”余图见听他敲墙有些暴躁,大手一挥拍在墙壁上。只听“绑”的一声,砸的他的手掌都有些疼。   “……你别把墙给砸穿了啊。”   这一回余图见清晰的听到了南庭翩的声音,声音不大,确确实实是从枕头边的墙壁另一侧传来的。余图见一惊:“这怎么……”   南庭翩的笑声时断时续若有若无的:“你得稍微大声一点我这边才能听清楚,嘀嘀咕咕自言自语我就听不明白了哟。”   感情这两边房间的床都是贴着一面墙放在一个位置的?而且这墙的隔音效果还奇差无比,就算低声说话也能被另一边听到声音?   “这什么狗屁设计啊!”   余图见忍不住骂了一声,却听见南庭翩说了一句:“哎,这回听清楚了。”   余图见的嘴角抽了抽,“我想把床搬到另一边去。”   南庭翩立刻委委屈屈:“哎?怎么这样啊……手机也连不上网,睡前这么随便聊一聊不是挺好的嘛……”   余图见却是说干就干,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掰着单人床的一条腿就往外拖。   “咦――嘿!”   拽了半天也没拽动,余图见这才发现床铺这边还有一张写字台,要想让床离开那面墙得先把写字台搬开。于是他又走到写字台面前试图去搬动写字台,理所当然的,没有拖动。   余图见皱着眉寻思了一会儿,自己不至于连个写字台都搬不动吧,便凑到写字台后面去看。   好吧,这写字台是固定在这的,根本拖不动。   费了半天劲结果还是那个样子,余图见翻了个白眼,重新躺回到床上。南庭翩的声音非常不合时宜的响起:“那么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呢?余图见先生?”   余图见听着这个播音腔有点想打人,“不搬了!”   “是因为搬不动吗?需要我过来帮忙吗?”   余图见恶狠狠的转头瞪了过去,可惜他只能瞪到这堵墙:“写字台固定在墙上,搬不了!”   “这样啊……”   之后是一阵沉默,余图见猜测南庭翩应该已经睡了,便继续翻看着手机里的图片。   冷不丁的隔壁又冒出来一句:“对了,你画的那个平面图挺潦草的,是不是刚刚又自己重新精画了一遍啊?”   余图见在心里骂了一声还不是因为你跟着我才画那么潦草:“懒,就那样了。”   “哦――”   这个“哦”还拖了老长老长的音,有一种恶意卖萌的感觉。总之余图见听了,只是更想打死他罢了。   南庭翩又开口了:“余图见先生?”   余图见蹙眉:“怎么了?”   南庭翩:“你是不是读博士了啊?”   余图见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问这种诡异的问题:“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你说自己是无业游民让我感觉有点奇怪。再加上你看起来像个学霸……所以我觉得您可能是刚刚博士毕业了吧?”   余图见哼了一声:“是啊,不过我硕博连读,早就已经毕业了,在家呆了很久了。”   “哇哦,还是硕博连读……”   余图见感觉他下一句就应该是“硕博连读毕业居然还没有工作啊”,又忍不住想要骂人。不料南庭翩的下一句话却是:“老是叫你余图见先生感觉有点奇怪,我可以直接叫你图见吗?”   完了他又补充了一句:“悠袖和小婉都同意我直接叫名字了。”   余图见:“……”   是不是不让他叫的话会显得自己小气?   于是余图见撂下一句:“随你便。”   “哇哦,那就是说你同意了吧?”   南庭翩的语气听起来非常高兴。   余图见终于忍不住了:“睡觉吧?行行好,别说了。”   “好吧,那么……晚安!”   第二天清晨,余图见是被时钟报时给叫醒的。   没想到墙上那个悄无声息的钟表居然会在早上七点钟的时候敲七下钟来报时。因为没有联网,昨天晚上余图见破天荒野的不到十点就睡了,所以七点钟被叫醒时也没有多么痛苦。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拔掉手机的充电器,换好衣服后去卫生间洗漱,接着拿起桌子上的笔记本和笔塞进裤子上的其中一个口袋里面,开门走了出去。   “早上好呀。”   一开门,余图见就被向自己打招呼的南庭翩吓了一跳。南庭翩将自己的长发束在脑后半披散着,身上却非常放肆的穿了一件袖口开到腰的宽松白色背心,里面的肌肉相当狂妄的暴露在外面,像是在故意炫耀身材一般。   东边一扇门打开了,姜悠袖走了出来。他打着呵欠,身上穿了一件宽松的黑T恤,看起来非常清爽,“早上好呀……哎呦我天。”   本来还睡眼惺忪的姜悠袖走到南庭翩跟前时猛地瞪大了眼睛,像是瞬间呆滞了一样。余图见眼尖的看到姜悠袖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只听他有些尴尬的评价道:“南庭翩身材不错啊,练得挺好的。”   南庭翩笑容满面:“还好吧,没练到我那种理想身材。”   余图见一脸不屑:“骚包的家伙。”   三人一起上了楼,姜悠袖似乎有意把视线别到一边,不去看南庭翩那惹眼的身材。余图见虽然也懒得去看那个逐渐骚包的播音腔男,但心里有一点疑惑。   姜悠袖是看着南庭翩感到不好意思吗?   余图见摸出笔记本来翻着,南庭翩立刻凑了过来,“哇你昨晚还说没精画平面图呢,居然已经画好了。”   余图见看了一眼笔记本,一共四页,每一层的平面图都工工整整的画好了,看着就神清气爽:“我没必要做什么都告诉你吧?”   “哎呀真冷淡啊……”   三人来到餐厅,万小婉已经到这里了。她笑着对三人说了声早上好,接着要去厨房准备一下早餐。姜悠袖立刻跟了过去说要帮忙,接着其余几人也到了餐厅。   代晓带打了一个呵欠:“这么早就叫我们起床,真是太操蛋了。”   雷特同笑呵呵的问汪释表:“老师昨晚睡得好吗?”   这边的客套余图见是懒得去听,干脆进了厨房帮忙一起准备早餐。晓常戚这时也进来了,四人一起很快就把要吃的三明治做好了。万小婉端着盘子出去时,代晓带发牢骚:“怎么又吃面包啊。”   姜悠袖直接转头对这几人道:“代晓带不吃面包,拿七份早餐出来就行了。”   余图见暗自发笑,非常配合的在摆盘子时空出代晓带来。八人全部落座,只有代晓带面前空空如也,一时间他傻了眼。   “你们……”   汪释表和雷特同两人装聋作哑,南庭翩饶有兴趣的看着笑话,其余帮忙准备早餐的四人就更不用说了。代晓带一顿嘴臭像是拳头打在空气上一样落得没劲,最后只得自己灰溜溜的去厨房拿他的食物。   这次早餐倒是没有突然放什么短片,除了代晓带那个小插曲之外一直很安静。吃完饭各自收拾完餐具后,万小婉道:“咱们去会议厅吧,要布置游戏任务了。”   八人从前门离开餐厅,他们默认靠近大门的这一扇门是前门,接着从会议厅的前门进入。几人在沙发上坐下,刚坐稳,一边墙壁上的电视突然就打开了。   “尊敬的玩家,你们好……”   电视上出现了他们所在的这个小岛的图片,一个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下面还配着字幕。   余图见吹了一声口哨:“居然不是电音而是真人声音呢。”   南庭翩却说:“那不好说,说不定是用变声器转换成男声来的。”   余图见白了他一眼,没在继续说话。那电视上继续解说着这个番外篇的故事背景。   ☆、寻找此人   “沉睡之馆”是一款文字冒险类付费游戏,一共分为三部,分别是“事件篇”、“搜查篇”和“解决篇”,目前已经发布了前两部,第三部“解决篇”预计在今年年底上市。余图见正是它的忠实玩家,之前还被邀请参加了第二部“搜查篇”的内测,并获得了相关的游戏周边。   沉睡之馆的官博的确在半年前提出了创建实体店的构想,并说会用船只或者索道等方式接玩家前往游戏场地。   而在几天前,余图见就收到了游戏官方的邀请函。   ――亲爱的玩家图穷匕见:   感谢您对于本游戏的热爱与支持,关于“沉睡之馆”实体密室逃脱店铺已经初步建成,诚邀您在店铺正式营业前参与内部测评,以便为我们指出实体店铺的缺点与不足。若您愿意拨冗前往,请您携带随信附赠的门卡,在6月29日上午8:00到X码头等待,我们会派出专用船只来接您,届时请您刷卡上船。您将与其他玩家一起展开推理对决,优胜者将会获得一千万人民币的奖金和一份由知名手作师Hider制作的游戏手办。内测时间预计为七天左右,请您带好换洗衣物,我们会提供食物等其他生活用品。   沉睡之馆游戏官方。   余图见捡起从信封里掉出来的那张卡片,这卡面是黑色的,正面是波澜壮阔的“沉睡之馆”的场景画面,背面是烫金的“图穷匕见”,右下角还能看到银色的磁片。   打开手机点开游戏官博,果然有一条新消息,说近期会从“搜查篇”内测玩家中挑选几个人参与实体店的测评。   其他人也是如此。   出于对这个游戏的热爱,大家拿到测试资格后才会如此兴奋。再加上游戏获胜的悬赏是大额奖金与Hider的手作,更是让他们毫不犹豫的上了船。   此时此刻,电视就在这里播放着游戏的内容。   “有一个女孩儿,她的名字叫做千斤,曾经在这栋沉睡之馆中工作、生活。但是在一年前,她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她的朋友们只知道最后她搬到了一个远离人烟的地方。而这栋沉睡之馆的存在,更是无人知晓。在她住进来后,几乎和所有熟人都切断了联系……”   电视上出现了一个女孩的剪影,背景一片白。   “在茶几的下面有八个一模一样的信封,里面装有千斤的一些基本信息,请八位玩家拿走作为参考资料。”   余图见低头一看,果然在茶几下面的地板上放着一摞信封。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一字排开,不多不少正好八个。所有人都伸出手来各拿了一个信封,余图见拆开来,里面是一张淡黄色的信纸。   ――姓名:千斤。身高:170cm。年龄:25岁。   下面有一张手绘图,画的是一个留着短发、看起来气场很A的女孩子。大概是说女孩就长这样了。   说实话,余图见在看到字幕上的“千斤”二字时,以为是一个圆滚滚胖乎乎的女孩,没想到是图画上这样又瘦又高的女孩子。   但是……就这么点信息?难道不多写一点女孩怎么来到这工作是什么生活模式什么样子之类的吗?最重要的是她经历过什么学历什么程度居然也没说?这可是参考一个人离家出走还是死于非命的关键内容啊!   但是什么都没有?就有个身高体重年龄?名字还是个网名一样的东西?   南庭翩又凑过来了:“你的也是这些内容啊,看来八个信封里装的都是一样的。”   余图见翻了个白眼:“它不是已经说了一模一样吗,一式八份是方便我们参考资料啊。”   电视继续放着:“……你们的任务,就是根据这栋房子里的线索,确定在这个女孩身上发生了什么,从而找到这个女孩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白色的背景猛然变成红色,听到后八个字余图见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电视上的画面变成了沉睡之馆的宣传界面,“率先找到千斤的玩家,可以获得一千万人民币的奖金和知名手作师Hider制作的手办!如果由多人联合找到女孩,则奖金由获胜团队平分!手办就需要私下解决啦……”   南庭翩听到还可以团队合作,兴奋道:“那我们联合起来一起找,每人还能分125万呢。”   “抱歉,我可不打算和别人分奖金。”   汪释表下巴一抬:“一千万还有手办,都是我的。”   雷特同依然是那种有些谄媚的样子:“那就祝老师率先完成任务了!”   代晓带也发话了:“我也不打算和别人分奖金,我会率先找到女孩,自己获得一千万和Hider老师的手办。”   姜悠袖一脸无所谓:“我就是想来玩玩实体游戏,奖金啥的无所谓。”   其余的人没再说话,余图见更是懒得发表意见。   电视播放出来最后一句话:“最后,祝各位玩家游戏愉快!”   接着,它就自动关闭了屏幕。   万小婉冒出来了一句:“很有意思的样子啊,如果按照游戏设定,那个叫千斤的女孩是已经死亡了的话……这栋房子可以叫做案发现场吧?”   余图见点头:“是这样没错。”   南庭翩舒了一口气:“幸好昨天我和余图见查看整栋房子的时候没有乱碰什么东西……一说是现场那么各个东西的位置还真是不能动了。”   代晓带猛地抬头:“你们昨天已经查看了整栋房子?”   余图见哼了一声:“在某人醉酒犯迷糊的时候查看的。”   虽然昨晚有四个人喝了酒,但只有代晓带一个人喝多了,因此代晓带张口结舌,不管什么都是一阵尴尬。余图见站起身来,“既然任务布置完了,那我就失陪了。那些要自己找到千斤获得奖金的人,赶快去搜查一下现场吧。”   余图见大步迈开,倒不急着离开会议厅,而是从这个房间的最北边开始低着头查看情况。南庭翩跟到了他的身后,凑近了问他:“图见!咱们组队怎么样?”   余图见一回头,先看到了他那从领口露出来的发达的胸大肌,登时一阵不可名状的情绪涌上大脑:“你?”   南庭翩连忙推销自己:“你看我这肌肉,我很有力气的。你来脑力担当,我来体力操作,不是很完美吗?奖金怎么分你说的算,不管是五五还是三七我都可以的!”   余图见抿了一下嘴唇,把头转了回去,“随便你吧。”   “好嘞!”   其他六人也从沙发上离开。也许是游戏习惯先搜查第一个房间,也许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也许是怕余图见他们先掌握了什么线索,其他人都没有离开这间会议厅。姜悠袖和万小婉两人散到另一侧去,代晓带和汪释表凑到了余图见这边来。   余图见丝毫不理会他们,仔细看了一遍墙壁和地板的缝隙处后,他的视线转向了这边的三角钢琴上来。   黑色的三角钢琴是完全合上的,看起来扁扁的,没有那种完全支起来的三角钢琴的气势。昨晚虽然看到了有这么一架钢琴,但是还没有切切实实的观察过。伸手一摸,他意外的发现这钢琴竟然没有多少灰尘。   是因为刚布置好所以都还很新吗?   余图见使劲吸了吸鼻子,没闻到什么怪味儿,一点也没有这房子是刚建成的游戏设施的感觉。   是这游戏官方百密一疏,把这栋沉睡之馆打造的很有“确实有人居住过”的氛围,但是空旷了很久落一层灰的细节没办法做到吧?   余图见掀开前面的钢琴盖子,扫了一眼这黑白键,转头对南庭翩下命令:“学播音的应该对钢琴熟悉一点吧?去把这个钢琴完全支愣起来。”   南庭翩立刻走到钢琴边上,扶着后面的盖子刚刚抬起,就听见“啪”的一声。两人皆是一惊,余图见道:“先支起来。”   南庭翩将盖子用支腿支起,三角钢琴的“三角”立起来了,瞬间那气势也出来了。这回余图见凑上来看,只见钢琴里面原木色的地方,掉了一个水晶吊坠。   余图见看到那吊坠吃了一惊,连忙摸出来自己口袋里的钥匙,自己的钥匙吊坠还在上面。   没错,这钢琴里面的水晶吊坠和余图见手上的钥匙吊坠一模一样,都是搜查篇内测抽奖手时抽到的Hider纯手工沉睡之馆周边!   汪释表迅速凑了过来:“有发现?”   余图见笑了笑,“有大发现。”   这边的动作挺大,再加上汪释表和代晓带两人咋呼,所有人都知道这边发现了一个物证。   余图见拎着那水晶吊坠转过身来面对着众人,“你们知道这个是什么吧?”   所有人都点头。   余图见拿出自己的钥匙吊坠来:“很有趣,在这架钢琴里发现了限量抽奖的游戏周边,而且当时的情况是这钥匙吊坠的链条夹在盖子和钢琴主体的缝隙里,一直到南庭翩撑开盖子它才掉了下来。”   显然这个钥匙扣算是一条重要线索,但是奇妙的是余图见居然还有同款。   姜悠袖也拿出他的钥匙来给众人看,只见那上面也有一个水晶吊坠:“我二测的时候抽奖也被抽到了!好巧啊!”   八个游戏同好聚会两个人抽中过限量周边,这可真是太巧了。   “啊,其实我也有。”   南庭翩也拿出了他的钥匙串,第三个同款限量周边也出现了。   余图见不由得蹙眉:“……你也是抽奖被抽中了?”   南庭翩点头:“是的!这可是Hider大师的限量版作品啊!”   余图见转头去看那几个人,“你们不会也有吧?”   不料剩下的五个人都点了头。   雷特同拿出钥匙来:“我的在这……”   晓常戚道:“虽然没随身带着它,但是我的确也被抽中了……我也有这个吊坠……”   汪释表、代晓带和万小婉三人与晓常戚一样,都是被抽中的游戏周边但是没有带过来。余图见扫了众人一眼,忽然唇角一勾:“啊,那还真是很有意思啊。”   这个吊坠一共应该是有二十个,现在来到这里的都是从那二十个人中挑出来的。现场却有这样一个吊坠,那说明……   说明什么呢?   余图见直起身来,对南庭翩道:“弹个钢琴吧?艺考生应该或多或少都会一点钢琴吧?”   万小婉道:“那个……弹钢琴的话不会消除掉一些现场证据什么的吗?”   余图见转身看向她:“我觉得问题不大。毕竟这个游戏里面咱们也没办法测一下指纹什么的吧?”   “那倒也是……”   南庭翩已经老老实实的坐在钢琴凳上准备当工具人了,余图见手一挥:“弹吧。”   南庭翩歪头:“弹什么好呢?”   余图见嘴角抽了抽:“音阶,F大调,四个八度的那种。”   姜悠袖低声道:“学播音应该不用非得会钢琴吧……”   ☆、血液反应   南庭翩将两只手放在琴键左半部分,深吸一口气,开始弹。   “……”   众人有幸听到了断断续续乱爬的音符,并目睹了这位长发肌肉男如何手指别的乱七八糟的。   余图见皱了皱眉,毫不留情的吐槽:“真是相当不熟练的音节练习啊。”   南庭翩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弹完了!”   姜悠袖再一次小声道:“所以说播音生应该没必要擅长钢琴的吧……”   余图见退开几步,双手抱在胸前:“弹完了就走吧。”   南庭翩特别听话的站了起来,将钢琴前面的盖子合上,琴凳推了回去,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余图见一起从会议厅出来了。   出门之后余图见向着大门旁边的雕像后面走去,这时南庭翩凑过来问:“为什么叫我弹一下钢琴啊?”   余图见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没什么,看你不顺眼想叫你出一下丑而已。”   “怎么会……”南庭翩笑容满面的伸出一只胳膊来搭在余图见的肩膀上,手腕稍微用了一些力气,叫余图见一时半会儿挣脱不开,只能任由他这么揽着:“你都同意我来跟你组队了,那有点什么发现总得和我说一下吧?不然我一头雾水的乱操作可是会拖你后腿的……”   余图见能感觉他那浮夸的胸大肌紧紧的压在自己的后背上,一回头又看见他那张集帅气与美丽一体的脸,这种奇妙的压迫之下,他只得道:“刚刚叫你弹四个八度的音阶,就是想听一下那架钢琴的音准怎么样。你弹完之后我听出来了,这架钢琴走音挺严重的,按理来讲一两年没调音不至于歪到这个程度。所以,那架钢琴肯定有点什么东西。”   南庭翩稍微松了松胳膊,但还是保持着搭着他的肩膀的姿势:“走音挺严重吗?我倒是没听出来……”   余图见迈下通往地下的台阶:“如果你弹的的确是F大调的话,那就是走音很严重。”   南庭翩立刻道:“我弹的就是F大调。”   余图见点头,继续往下走着。南庭翩这时又问:“你有绝对音感啊!好厉害……话说为什么我们要下来啊?”   余图见抿了一下嘴唇,往前快走几步挣脱开南庭翩的胳膊:“拿发光氨。”   走到挂着“图穷匕见”牌子的房门口,余图见掏出钥匙来开门。南庭翩跟在后面,问他:“我要不要把我的也拿出来啊?”   余图见微微偏头:“不用,先用我的就行了。”   南庭翩一听不用回房间,更是跟在余图见身后了,这让他感觉更加不爽,于是又下了一个指令:“你去把这一层各个房间上挂的游戏ID都标到图上!”   没错,虽然余图见已经有了精细的沉睡之馆各层平面图,但是这地下一层谁住在那个房间他还对不上号。南庭翩接过余图见递给他的笔记本和笔后马上转过身走了,绕着外圈看了起来。余图见推开门来进入,从桌子底下掏出那个大盒子拆开。   里面有一个小瓶子和两个大瓶子,还有一个喷壶一样的东西,侧边塞着一张纸。拿起纸来一看,是说明书。   余图见眯着眼睛念着:“先将鲁米诺粉末溶解于鲁米诺A液中,并混匀溶解;再将鲁米诺B液……”   好家伙,还得现用现配制啊?余图见看着这一大瓶有点发懵,继而有些反应了过来:“那我要是一下子都配了之后还有法用吗……”   或许可以先配一半或者四分之一这样的,以防万一之后可以剩下一点……   还是算了。   余图见看着手边既没有秤也没有量筒,万一控制不好翻车了那更是浪费了。于是他将粉末全倒进A液里面,之后再按照说明加了B液。这玩意倒是没有氨水那么冲的味儿,但是安全起见,余图见还是把头伸得老远,这样配了整整500ml的鲁米诺试剂。    得物尽其用啊。   拧上喷壶盖子后余图见走了出来,南庭翩正好回来了:“我都记上了!”   余图见扫了一眼,这每个人的游戏ID还真是风格迥异。他接过本子和笔,径自往一边的楼梯上走。南庭翩喊到:“我这么听你的话,不夸我一下吗?”   余图见脸一僵,转过头来,只见南庭翩两只手背在身后,歪着头,长发一抖一抖的,好像很委屈的样子。   这这……这谁遭得住?   余图见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就在这时又有脚步声响起,他回过头,只见姜悠袖从面前的楼梯上下来了。姜悠袖一眼看到了余图见手上的喷壶,道:“你已经配好鲁米诺了?”   余图见记起来姜悠袖学的是法医,点头道:“是啊,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血液反应呢。这个你应该更擅长操作吧?”   姜悠袖笑了笑:“其实我有个请求……你也知道,这个鲁米诺试剂是现用现配制的吧……”   余图见一下子就明白她的意思了:“正好我也发愁,今天可以先用我的来看看情况,之后如果需要再借用你的吧?”   姜悠袖高兴道:“多谢,我去拿一下喷壶,两边分别检测楼里的血迹能更快一些。”   看着姜悠袖进了东边靠北的那个房间,余图见扫了一眼笔记本上对应房间的游戏ID。接着他不由得笑了出来,这的确是姜悠袖的ID。   他的ID是:姜姜很优秀。   旁边的房间就是万小婉的了,她的游戏ID叫负重一万斤。   有点沉重啊……   南庭翩歪头,已经把刚才求夸奖点事给忘了:“我要不要也去拿自己的喷壶来啊?你不会只给他不给我吧?”   余图见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你就不必乐,反正咱们是一起行动的。”   余图见心里想的是现实操作和游戏里按动鼠标到底是不一样,别等着这个骚包男没用到好处白白浪费了这试剂。姜悠袖毕竟专业出身,肯定比他们这些门外汉操作更熟练,分给他就给他吧。   不过南庭翩显然没这么想,他是以为余图见已经开始信任他了,反而更高兴了,那一点绿茶的调调也迅速灰飞烟灭。   “对了,刚刚姜悠袖好像还是不敢看我呢,你说他会不会是gay啊?我感觉他gay里gay气的……”   姜悠袖正好开了门出来,余图见一巴掌捂住他的嘴:“我觉得这里面最gay的人是你。”   南庭翩被捂住了嘴呜呜了两声就消停了,姜悠袖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们两个人:“你们在干什么?”   余图见冷声道:“没什么,他脑子不太好用,我在给他进行物理调试。”   他松开了手,南庭翩看着刚刚被他说gay里gay气的人干笑:“对对……物理调试,物理调试。”   姜悠袖分了一半的鲁米诺试剂过去,接着去三楼测血液反应了。余图见拿着瓶子回到了会议厅,人都已经散了,看来是各自搜查各自的去了。余图见先是把窗帘拉起来,叫这里面不至于太亮,接着走到钢琴面前,对南庭翩道:“你离远点,这玩意儿有毒的。”   说着他冲着钢琴就是一顿喷。   “果然……”   钢琴的盖子和琴身上,出现了大片的蓝紫色的荧光。   余图见拿起手机来拍照记录,南庭翩看了连忙道:“拍照这种事情可以我来嘛。”   余图见瞥了他一眼,伸手递出了自己的手机:“行吧,我叫你拍的时候你就拍,记得聚焦清楚一点。”   “我的手机也可以拍照……”   “我得用来做参考资料,这里的网速够呛能让你把照片传给我。”   南庭翩呆了一下:“也是,你才是智力担当……”   余图见继续在地面上喷着试剂,很快他们就震惊的看到,这钢琴附近的地板和墙壁上都是蓝紫荧光!   “拍照。”   “是。”   余图见又去房间的另一头查看,这边倒是没有什么血迹。他从前厅出来,在地板上一通喷,发现地板上有硬币大小的滴落状血迹反应。余图见微微蹙眉,跟着血迹反应一直走到了大理石雕像底下,再一喷,挡着光去看,这有几滴放射更明显的血滴。   余图见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这正好是在雕像的后背处,一抬头能看到天使两个伸展开的翅膀。   就在他抬头网上看的时候,上面二楼的栏杆后面突然探出一个头来,余图见吓了一跳。   是晓常戚。   他向着下面喊:“你在做什么?”   余图见晃了晃手里的瓶子。隔着太远,余图见也看不清楚晓常戚的表情,只听晓常戚道:“你们在测血迹吗?”   毕竟这里的八个人都是推理悬疑游戏的玩家,好歹是没有人不认识鲁米诺的。晓常戚点了点头,接着就把脑袋缩回去了。   余图见继续思考着地上的血迹,这是从高处滴落下来才会有的痕迹,那么是从哪里滴落下来的?二楼吗?   南庭翩跟在余图见的身后,拿着手机咔嚓咔嚓的拍着照片:“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发现?看着这里好多血迹,等晚上关上灯就有意思了。”   余图见沉吟道:“这个房子内发生过一些比较激烈的事情……我估计那个叫做千斤的女孩是已经去世了。”   南庭翩低头看着地面,现在几乎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在他身侧投下的阴影里能看到一些荧光:“这个制作商也挺厉害的,怎样能把现场布置成这么逼真啊……”   余图见左右扫视着周围情况,像是在解释什么一样喃喃自语:“嘛……用其他动物血这样洒上再擦掉效果也是一样的……”   从雕像后面出来,余图见向着楼梯走去。南庭翩迅速跟上,并问道:“不用去一楼别的房间看看吗?餐厅厨房什么的……”   余图见摆了摆手:“没必要。”   一上来就看到了晓常戚,他正往前凑着,手里也拿了一个喷壶。看来他也把鲁米诺试剂配好了在查血迹反应,晓常戚转过头来道:“这个客厅还有走廊都没有血迹,你们要检查的话从放映厅开始吧。”   余图见眨了眨眼睛:“好的。”   正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南庭翩忽然道:“我去个洗手间,稍微等我一下。”   余图见没说话,只是看着他顺着走廊跑向了另一侧,那边是公共卫生间。   说起来为什么家里面的卫生间会分男女啊……是为了招待客人还是干什么的?或者说这只是为了方便玩家所以每一层都设置相应的卫生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3-12 16:18:59~2021-03-17 11:15: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眠花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一人两人   南庭翩回来之后,两人继续检查二楼的血迹。放映厅一直拉着窗帘非常暗,如果有血液反应那么会非常显眼。然而余图见到处喷了个遍,放映厅里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压根就没有荧光。   也对,要是到处都是血迹就得怀疑这里面发生的不是杀人案,而是什么生存游戏了。   像昨天晚上那样,这一次余图见依然是顺时针查看每一个房间,接下来就是会议室了。这个会议室和普通的会议室差别不大,都是中间一张长桌子,一边挂着个投影屏幕。   南庭翩看着这一板一眼的设备吐槽道:“人住的地方怎么还要有会议室这种东西啊……”   余图见摆了摆手:“没血迹就走吧。”   隔了一条狭窄的走廊,接下来是材料室。材料室不愧是材料室,金属架子摆的满满当当,上面确确实实是各种各样的材料。石膏粉、油泥、铁丝、树脂……   余图见喃喃自语:“这是做雕塑什么的材料吧……”   转过来,又看到许多纸放在袋子里面。余图见掀起来看了看,素描纸水粉纸是什么尺寸的都有,水彩纸还有油画布啥的就是一大卷一大卷的了。南庭翩指着架子上摞着的一堆大小不一的框子,问道:“大侦探,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余图见扭头看了一眼:“是画油画的布框子,把油布裁剪好绷在上面作画,大概是这样。”   南庭翩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啊,不愧是你。”   余图见翻了个白眼,继续看着。果然不出他所料,画纸结束了之后就看到了各种各样的颜料,还有装的一盒子一盒子的雕刻刀和画笔工具。这么一看的话,千斤很有可能是雕塑家兼画家……   可是转到房间另一边他又对自己刚刚得出来的结论产生了疑惑,这里放着的是一堆布料!   布料多种多样,材质花色各不相同,有一些摸着很硬,有些则摸着非常舒服。还有一些上面印着柄图,叫余图见联想到Lolita一类的裙摆。除了布料之外,还有各种丝带纽扣一类的东西。   这就不像是什么绘画或者美术能用到的东西了……这似乎是做衣服的裁缝的材料室啊!   余图见挑起了眉毛,这里布料等做衣服的材料比其他材料少很多,也许是千斤在闲暇时会做做衣服来丰富一下生活?   看到哪鲁米诺就喷到哪,到现在都没看到什么血迹反应,也许当时的案发现场就是在一楼没有错了。可是那个从高处滴落状的血迹是怎么回事?余图见在心里存了疑惑。   “你说,咱们从下往上查,姜悠袖从上往下查,会不会他重了啊。毕竟咱们看过去这几个房间都没有血迹,万一他又检测了一遍怎么办……”   往下一个房间工作室走的时候,南庭翩突然这么问余图见。余图见推开门:“放心好了,我之前已经和姜悠袖说好了,二楼他查东边一半我查西边一半,重不了。”   这个工作室非常空旷,在南北两边各放了一张大桌子。这桌子虽然很大但也非常轻便,没有多余的柜子或者抽屉。南边桌子旁有一个木制的画架子,地上放了大小型号不同的画板。忽然南庭翩指着旁边一个黑色的三脚架道:“这里居然还有摄像支架!”   余图见看了一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拉着那个三脚架的上面把它提了起来,上边的一个横轴和下面的横轴分开了,似乎能够夹住什么东西:“这也是画架。”   南庭翩愣了一下:“这个居然也是画架?”   余图见抄起一边的一个四开大小的画板,放在哪个金属架子上之后拧紧螺丝夹好:“对,这个真的就是画架。”   南庭翩目瞪口呆的看着余图见走到角落的架子旁,那架子上面放的都是画具和一些雕刻刀。   “千斤大概真的是个学美术的……”   余图见喃喃自语。   南边的装备让他确信这里生活着一个艺术家,但是转过头来看向北边又叫人觉得这里住的是个裁缝。   缝纫机。   没错,是缝纫机,还是那种老式的脚踏缝纫机,就差在那黑色的机身上写个“前进牌”了。   南庭翩盯着那落了一层灰的缝纫机疑惑:“这个千斤到底是干什么的……”   余图见走过去掀起旁边的拓展台:“这种老式缝纫机在不用的时候是收回去防止落灰的……现在它张开架好了,说明那个时候主人还经常用它……”   南庭翩走到一边的架子前,伸手一摸,又是一层灰:“这里好多线啊……哎,还有松紧带!”   余图见走过去,这里放着很多绕好的线轴、几盒划粉还有水消笔。各种各样的大剪刀放在上面,光是看着就觉得很锋利,能将布料剪的干净利落。   缝纫机旁边还有一个人台模特,人台身上用红色的细胶带贴出了线路,似乎是根据这个线来进行立裁什么的……再具体的余图见也不知道了。   工作室的北半边,真的就像一个裁缝的工作间一样。   余图见皱着眉念叨着:“千斤是一个人住在这?”   南庭翩接话:“游戏介绍只说是千斤生前住在这,没说是有几个人。”   余图见眨了眨眼睛:“如果说这里住着的其实是两个人……”   南庭翩接话:“那么就有可能,是一个杀了另一个,活着的人逃离此地。”   沉默。   长达三十秒的沉默。   南庭翩有些尴尬:“你倒是反应一下?”   余图见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你说的有道理。”   推测出可能有两个人住在这里的二人组离开了工作室,这里也没有血液反应。现在他们到了最南边的中央的房间――书房里了,恰好雷特同也在这里。   书房靠窗的地方有一张大写字台,余图见站到这边来,正好看到对面两扇门中间挂着一幅油画。   余图见看到这幅画的第一感觉就是:“好黄啊……”   的确是很黄。整个画面有三分之二的面积都是黄色,黄色的地面黄色的房子,只有上面的天空是深蓝色的。   南庭翩看了一眼那幅画,蹙眉思考道:“这副画好像是……”   “黄房子。”   雷特同走了过来,他对着两人笑了一下:“梵高在阿尔勒的家。梵高在阿尔勒租了一间旅馆居住,因为它的外壁涂成了黄色,所以被叫做黄房子。当然……这幅画应该只是临摹的,不可能是真品了。”   余图见点了点头:“这样啊……”   名画还有什么古希腊雕像一类的东西属于余图见的知识盲区,虽然在一些技术方面的东西他还能了解,但是什么艺术史一类的就真的不太行了。   南庭翩好奇的问他:“你在书房看什么?”   雷特同脸上的表情似乎僵了一下,随后他笑了:“没什么,就是看看这里的藏书而已。”   “藏书吗……”余图见扫了一眼这边的书架,名著倒也不少,但是有一面书架上全是些日本轻小说和实体出版的网络小说,让这个看起来很深沉的书房有了几分轻快的意思。南庭翩已经走了过去,高兴的说了一声:“哎,有右史左图的小说。”   余图见看着雷特同两只手抄在口袋里走出了书房,转头看向一边的架子――方才雷特同就站在这里。   架子上放了厚厚的一沓报纸,最顶上还是报纸的原色灰色,但四遍已经发黄了。   “这灰真是……”   南庭翩从面前的书架上取下一本书来,沾了一手的灰尘。他发牢骚道:“这个是不是先建起来的啊,怎么会灰这么厚。”   余图见伸手去摸那沓报纸,上面倒是没什么灰,但指尖也是粗糙的感觉。最上面一期报纸的时间标的是去年5月,他抬起头来,对南庭翩道:“翻一下这摞报纸,看看少哪一期。”   南庭翩放下书来,开始一份一份的翻报纸。余图见忽然感觉一阵轻松,这个有点骚包的家伙还是挺有用处的,这种体力活支使他干就挺好的。   余图见正在到处喷试剂查看有没有荧光的时候,书房的大门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姜悠袖。余图见转过身正对着他,道:“好巧,你也查到这里了?”   姜悠袖点头:“三楼还有二楼东边的房间以及公共卫生间我都检测了一边,也就医务室里有一点血迹吧。不过医务室里有血迹也很正常,那量也不大,没什么好怀疑的。”   余图见说了自己这边的检测情况后,姜悠袖忽然问:“你也碰到晓常戚了?”   余图见回答:“嗯,他也拿着鲁米诺试剂在测,说二楼的客厅那一块没有血迹反应,我也就没去看。”   姜悠袖晃了晃喷壶瓶子:“看着挺多的半瓶,这么快就用完了。”   余图见笑了笑:“能物尽其用,总比浪费了强。至少现在我们知道,一楼的会客厅是比较重要的地方了。”   哗啦哗啦的翻书声响着,南庭翩拍了拍手上的灰:“这报纸是从前年一月份到去年五月份的,一期没少。”   “好,我知道了。”   余图见摸着自己的下巴,难道刚才雷特同看的不是报纸?他又看了看这架子上其他的书籍,都是一些有关什么T台和走秀的书,这就更是余图见的盲点了。这时南庭翩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一点了,快到饭点了吧?”   姜悠袖也掏出手机来看:“还真是……我今天再没怎么看到万小婉,一起下去看看吧。”   ☆、汝甚骚矣   午餐是鸡腿肉咖喱饭,由姜悠袖、晓常戚帮忙,万小婉主厨做的。可能是手里都有了一些线索的缘故,吃饭的时候众人安安静静的低着头吃自己的,没有再多说话。只不过这些人之中只有余图见和姜悠袖两人搜查到的线索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光线一暗就能看到哪里泛着荧光,谁都知道这有血迹了。   吃过了饭后余图见向楼下走去,南庭翩跟上来问:“不继续调查吗?”   余图见简短的回答了四个字:“我要午睡。”   代晓带在后面叫着:“看来你很有自信啊,还能悠闲的午睡。”   余图见不理他,继续往餐厅前门走。南庭翩跟了过来:“那我也回房间休息一下。”   姜悠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也要午睡。”   万小婉道:“加一。”   晓常戚用餐巾纸擦了擦嘴,接着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劳逸结合很重要啊,我也回房间。”   汪释表和雷特同没说话,但是也都跟着一起往餐厅外面走,看这样子也是要午休的意思。一时间餐厅里只剩代晓带一个人坐着,他呆了一下:“喂……”   万小婉瞥了他一眼:“你想接着调查就调查吧,说不定能一下破局拿到优胜呢。”   余图见已经从西南角的楼梯下到地下楼层去了,南庭翩就跟在他身后。两人分别到了自己房间门口,正在开门的时候,南庭翩问他:“你大约睡多久?”   余图见眨了眨眼睛:“下午两点开工吧。”   “好的。”   南庭翩撩了一下他耳边的头发,冲着余图见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这笑容也许能秒杀无数少女,可惜余图见看了只想翻白眼。进门之后余图见打开了灯,地下的房间没有窗户,照明只能靠灯光了,就算白天也是如此。   余图见把已经空了的喷壶放到桌子底下去,之后如果需要检测血迹就得蹭南庭翩和姜悠袖的试剂了。   放好之后,他仰面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   有点不习惯。   毕竟平时午睡的时候是稍微有点光照着的,现在这大灯在头顶照着有点诡异。可是如果去关了大灯,那黑漆漆的更奇怪了。   算了,就开着灯吧。余图见定了一个一点半的闹钟,平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一楼的会客厅有大量的血迹,是在会客厅发生的命案吗?   会客厅后门到雕像的路上有滴落状的血迹……   忽然余图见心里一冷,那Hider亲手制作的吊坠是在钢琴里面被发现的,而钢琴上又有大量的血迹……是说千斤也获得了周边钥匙吊坠,还是说这其实是凶手落下来的东西?   推搡之间,钢琴盖子夹住了吊坠绳子……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躺下余图见就感觉晕乎乎的特别困,总是想合上眼睛睡一觉。看了一会儿图片后,余图见决定不勉强自己,扔了手机睡觉。   “叮铃铃玲玲……”   “嗡嗡嗡嗡嗡……”   余图见不是被自己的手机闹铃给吵起来的,他的手机一向开着震动,放在枕头边既能把人叫起来又不怎么吵。他是被隔壁南庭翩那隔着一道墙还能听的一清二楚的手机闹铃叫醒的。   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漆黑。余图见愣了一下,用手机照着亮开了灯。头发已经被睡得乱七八糟的了,脑袋还有点不清醒。   他走进卫生间去洗了把脸,顺便整理一下发型。   冷水浇在脸上,余图见清醒多了。把脸擦干净之后,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将临睡前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写字台上的东西再塞回口袋里。隔壁传来了关门的声音,大约南庭翩是已经出门了。整理好之后,余图见也准备出门。   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余图见愣了一下。   就在门边的地板上,有一个白色的信封。   好像是从门底下的缝隙里塞进来的。   余图见慢慢蹲下身来,将信封拾起。这个信封没有用胶黏住,只是虚叠了一下。余图见拆开来,里面有一张白色的纸片。那纸片和信封大小差不多,连叠都不用叠,刚拿出来看了一眼余图见就打了个寒颤,手一抖,纸片就掉在了地上。   纸片上是赤红的扭曲的字体:“我知道你的秘密。”   余图见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一种异样的恐惧从指尖开始蔓延至全身。他对着门站了一会儿,好久才回过神来。   “我的秘密……吗?”   余图见深吸一口气,冷笑一声。他捡起地上的纸片,重新塞进信封里,最后将那信封放到写字台的一个抽屉里面。   “把字写那么难看,是怕被认出来吧?”   余图见嘀嘀咕咕的奚落了一声,接着打开门走了出去。   现在才一点五十,还不到约定的两点。南庭翩提前出去了,肯定不会在他门口巴巴的等着。余图见上了楼,刚从走廊旁边的雕像后出来,一转头就从大门旁边的窗户看见了,一个人站在外面的草地上。   那人站在草地上,长长的黑发在风中飘舞着。可那高大的身材叫他一下子明白过来,这长发飘飘的人不是万小婉,而是那个南庭翩。   南庭翩身上披了一件白色的防晒衣,然而众所周知防晒衣大多是半透明的,因此他那浮夸的肌肉还是清晰可见。不过隔了一层白纱一样的东西,看起来还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既视感。   而就在这时,南庭翩转过头来正好看到了房子里面的余图见,瞬间他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   见着此情此景余图见只想说四个字:“你好骚啊。”   余图见推开大门来走到外面去,站到南庭翩旁边去。海风迎面吹来,没有那种腥味儿,反而很是清新。余图见问:“你在这干嘛?”   南庭翩笑容满面:“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余图见:“……”   中午头太阳毒的很,在盛夏时节全国不论南北都一样热,余图见也没法判断这个小岛到底是在什么位置。不过海风这么吹着倒是给了余图见一个新的想法,或许不仅要看室内的情况,室外也看一看?   “突然发现,既然是在岛上的话……处理尸体只要直接扔到海里就行了吧?”   南庭翩像是窥视到余图见的想法一般,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余图见伸出手挡着脸前有些刺眼的阳光:“绑上重物扔海里的确不错……要是直接抛说不定会浮在海面上又给送回来了,甚至吹到大陆的海滩上被人发现什么的……这就不太好处理了。”   鉴于自来到这座岛上后还没有看过房子外部的情况,二人绕着场馆外圈一条“路”走了起来。   说是“路”,其实就是房子和外面的草坪之间有一段距离是寸草不生的沙土,这一圈沙土就是那所谓的路。   余图见穿的黑色的裤子,吸了阳光后更热了。他忍不住发牢骚:“不过中午头出来真是挺愚蠢的决定……”   南庭翩笑了笑:“等你转到侧面去就不觉得热了。”   余图见疑惑了一下,很快就从房子的一角转了过去,由正面到了侧面。原来房子的侧面和正前面不一样,前面都是草坪,而侧面的绿地是被树木充斥的。有树林一挡,阳光也没那么晒了,余图见把遮阳的手拿了下来。   这一片树木生的茂密,可惜这小岛的边缘距离房子近的很,再茂密也只能到“树林”这个程度。   “这边还是树林,等到后面就是真正的森林了。”   余图见跟着南庭翩转到房子后面,有些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房子后面的地势逐渐高起,本来能透过树与树之间看到的海面现在被挡的严严实实。南庭翩走到山坡上面:“上来看看吧。”   余图见不说话,跟着他一起走了上去。   房子后的小山说高不高说矮也不矮,两侧树木环绕,地面杂草丛生。明明坡不是很陡,余图见却总感觉自己会摔倒。这山上没有路,只能一脚一脚的踩在草上,一不注意还会踏上什么滑落的石块。走了一会儿,万年不出门号称家里蹲的余图见已经是满头大汗。   南庭翩伸出手来:“来,抓住我。”   余图见眯着眼睛抬起头来看了南庭翩一眼,刚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把自己的长头发扎起来了,现在看着很是利落。余图见伸出手握住他,南庭翩立刻用力,把他拉了上来。   南庭翩捏了捏他的手腕,笑道:“你很瘦啊。”   余图见瞥了一眼他那防晒衣下面的肌肉,哼了一声。   “到顶了。”   这里不仅仅是山顶,更是这座孤岛的最北端。余图见低头忘下去,这里是非常矮小不足十米的“悬崖”。海水在底下波涛汹涌着,时不时有水花打上来。   “这要是掉下去……”   南庭翩看了一眼下面:“会淹死吗?”   余图见摇了摇头,伸手指着打到石壁上又退下去的水花:“下面是石头,现在涨潮了掉下去应该没事,水不算深。嘛……反正我也会游泳……但如果退潮了,石头露出来,应该就直接摔死了。”   南庭翩随手一抓,从边上的一棵树上拽下来一粒淡黄色的果实:“这果实挺有趣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余图见看了一眼他手上那手指头大小灯笼状的果实,又偏头去看那棵树。惨遭南庭翩毒手的这棵树并不是长在这座山上,而是在旁边的平地长出来足有六七米高叶子伸到这山坡上来的。余图见道:“这好像是巴豆。”   南庭翩愣了一下:“你认识这个?”   余图见皱了一下眉:“我也不确定……但是巴豆会让人拉肚子的,你最好别碰了。”   南庭翩迅速把手里的果实抛掉。   两人又瞪着海浪看了一会儿,余图见发觉这没什么意思,两人又下山去了。   下山余图见就放飞自我了,一溜小跑借着惯性就下去了。南庭翩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慢点,别摔着。”   走到山底下房子边,这里的一扇门居然打开了。万小婉弓着腰从里面跑了出来,嘴上叫着:“土豆!”   一颗土豆滴溜溜的滚了出来,余图见蹲下身去挡住滚动的土豆的去路,将它捡了起来。余图见抬起头,厨房那里是有扇后门能通到外面来的……   万小婉连忙接过土豆,露出了抱歉的笑容:“多谢你了……”   余图见本来还想问她怎么在厨房的,忽然南庭翩在后面叫着:“哎,你的鞋后帮怎么凸出来一块?”   余图见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南庭翩继续叫着:“哎,不会你垫的内增高吧?”   余图见猛地跳了起来,一掌捂在他的嘴上:“给我闭嘴。”   没错,余图见现在看着和南庭翩身高差不多,其实是他在鞋里面垫了很厚一层增高垫。余图见本人……身高并不是很高。   万小婉一脸呆滞:“哎?你们在做什么?”   ☆、不可言说   下午在外面晃了一圈,余图见是对这岛上的外部情况也有所了解了。晚餐照旧是由万小婉准备,她的料理水平可以与大厨比肩了。经常帮忙的姜悠袖表示,大约回家以后他也能自己做饭了。   晚餐是千层面,就是加菲猫特别喜欢吃的那个千层面。万小婉将已经切好的还在拉丝的千层面一盘一盘端了出来,同时向厨房里面喊着:“晓常戚把那一碗都拿出来吧。”   余图见看着面前红白相间的千层面被勾起了食欲,有些好奇的问:“什么一碗?”   万小婉抱歉的笑了笑:“我做饭的时候没找到盐,一直到做完才发现椒盐塞在一个角落,就用盐和芝士粉拌了一下,一会儿在每个人的碗上撒一点防止没有什么味道。”   弧形的边缘一层红一层白,牛绞肉的香气和芝士的醇香在笔尖萦绕,切开的断面有泛着红的芝士不断的流出,南庭翩笑了笑:“芝士就是力量啊。”   晓常戚拿着一个小碗出来了,走到南庭翩面前,用筛子抖了几下撒在千层面上面。南庭翩完了之后是余图见,他把碗稍微往前推了推,完了之后点头说了一声:“多谢。”   其他人还在落座,南庭翩凑到余图见耳朵旁边:“你穿那么厚的鞋垫走路不会摔着吗?”   余图见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着他。   他一定是脑子有病才会觉得这个人有点用处!   南庭翩吐了一下舌头假装俏皮:“啊啦,这样我知道了一个你的秘密呢。”   听到秘密这个词余图见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又记起来那个从门缝塞进来的信封了。   余图见深吸一口气,状似不经心般吐槽了一句:“闭嘴吧,你这个播音腔男。”   代晓带在两人的对面坐了下来,从来这到现在这个人都不怎么招人待见,余图见本来也没想搭理他。不料代晓带率先开口:“我一直好奇,学播音将来都是做什么的?配音演员吗?”   南庭翩摆了摆手:“配音和播音还是不一样的。”   代晓带大笑:“那这万一找不着工作,就和我差不多了嘛,或者还不如我吧?”   这话叫谁听了都不太舒服,余图见开口道:“听说您是……做自媒体的?是做网络报纸的吗?”   代晓带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是网络主播。”   “……”   余图见干笑了两声:“也是,这个的确也可以叫做自媒体。那你平时的工作就是……做直播?”   代晓带点了点头:“当然在有名气之前直播也没人看。我在一个短视频网站上驻扎,以发短视频为主,之后有名气了就开直播,一般一周直播个一到五次吧。”   余图见继续问:“您的作品内容都是关于什么的呢?”   代晓带回答:“一般都是对当下的事件做一些点评吧……我主要是攻击田园女权的。”   万小婉已经坐了下来,闲聊一般说着:“田园女权的确应该被攻击呢,败坏了女权的名声还造出许多事端来。”   代晓带意味深长的看了万小婉一眼:“呵呵。嘛对于这些打拳的人怎么骂都不会解气……其实各个网络平台上的女权博主都是拳师,什么讽刺田园男权啊?就是仇男而已!一般网上都会出现什么新闻啊或者是偏见啊之类的东西,我要做的就是利用自己的名气好好臭骂一下这些事件里面诡异的逻辑,为男人们辩护一下。”   为男人辩护一下?   姜悠袖接话:“是不是那种比较少见的案件啊?男人被强迫一类的?”   代晓带摆手:“那倒不是,就是有一些案件犯人是男性,评论就会出现一大堆仇男分子。我要告诉她们就是不是所有男性都这样,男性也有做受害者的。”   余图见皱了皱眉,看着姜悠袖还想再问,大约之后又会吵起来,于是自己抢先开口:“那你直播都是做是什么?也是点评时事吗?还说和粉丝闲聊什么的?”   余图见说完后,低下头用叉子叉下来一块千层面,将拉丝的芝士绕到叉子上再一下送入口中。   哎,芝士真好吃。   代晓带回答:“对,一般我直播就是闲聊。”   余图见虽然还低着头,但是眼睛往上转:“比如说?”   代晓带洋洋得意:“比如说我点击量最高的那个直播,就是晚上我在母校的校园里闲逛,我就一边走一边点评路边走过的学生,比如这个人瘦点这个人挺高的什么的。我记得特别清楚,当时有两头母猪长的相当惨烈,有人评论叫我去要那两头母猪的联系方式……”   万小婉抬头,一脸奇怪:“母猪?学校里还养猪吗?”   代晓带指着万小婉嘲笑:“哇哦这有个老实人大家快来欺负她。”   万小婉依旧是一脸懵逼。   代晓带连筷子都放下了,身子往桌子中间探:“我的粉丝就喜欢给我弄一些奇奇怪怪的挑战……但是我怎么会怂?我立刻上去跟她们要联系方式……结果这俩猪居然说有男朋友了?真是,想找个理由也不找个好点的,谁能看上母猪啊?”   姜悠袖皱了皱眉:“啊我知道那个,后来校方澄清了这个主播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好多个大V都转发骂你了,所以点击量才那么高的。”   一时间代晓带有些尴尬。   万小婉这时岔开了话题:“对了,大家今天都看了哪些地方啊?有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汪释表斯文的将流的到处都是的芝士一点一点刮到叉子上再吃掉:“线索倒是没找到,不过这个书房很有意思,里面有很多非常难得的服装设计有关的专业书籍。毕竟我也是做这一方面的……”   南庭翩道:“原来您是服装设计相关专业的讲师啊!难怪很有衣品。”   汪释表微笑:“多谢夸奖。”   雷特同也道:“是啊,我还看到了很多这五六年时尚大秀的书籍,我在做毕设的时候有参考很多呢……看到那些书就感觉好像回到了读大学的时候。说起来我倒是找到了一条很有用的线索,但是……”他的眼珠子转了一骨碌,眼神扫视周围所有人,“我并不想告诉你们。”   汪释表皱了皱眉:“你把你的那些歪门邪道的心思都用在正道上能比现在好很多。”   说起来这两人曾经也是师生关系啊。余图见吃的差不多了,抬头看着这两人。   雷特同被训斥的低下了头,汪释表继续数落着:“你那根本不是参考,把几年前大秀各个服装的部分杂七杂八混在一起就成你的了?”   呜哇,吵起来了。   余图见选择闭嘴。   万小婉笑的有些尴尬,她像是劝架一样摆了摆手:“嘛……我就是想大家共享一下查到的证据也许能快点完成目标呢……毕竟俗话说得好,众人拾柴火焰高……”   “得了吧!”   刚被无视的代晓带又开始叫唤了:“你就是想剽窃我们的线索是不是?自己什么都不干想要坐享其成?哇靠怎么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唔!”   只听“啪”的一声,一个盘子砸在了代晓带的脸上,接着掉到地上摔得粉碎。众人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姜悠袖已经吃完了饭,将盘子冲着代晓带抛了出去。   姜悠袖冷笑:“恶心人也得有个限度。我看你根本不是什么攻击田园女权,你就是还没从封建社会进化出来的油腻暴发户吧。醒醒吧,大清早亡了!”   代晓带捂着脑袋按着桌子就站了起来:“我说她关你屁事?你不会是做女权的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谁不知道做女权的男人都是舔狗呢?不会吧不会吧?”   姜悠袖抓着餐刀就往代晓带脑袋上抛,只听“当”的一声,代晓带脑袋上的两根脏辫被削了下来,那餐刀更是结结实实的扎进了墙里。那刀简直就是擦着脑袋过去的,瞬间代晓带就吓呆了。   万小婉连忙拉住姜悠袖:“别激动别激动……为了那样的人不值得……”   南庭翩斜了代晓带一眼,转头对姜悠袖道:“不愿意分享线索就算了。对了姜悠袖,余图见的喷壶好像还在你那儿,晚上我们过去拿吧,顺便讨论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余图见猛地抬头,只见南庭翩还眨了一下眼睛。这家伙又在搞什么?   姜悠袖却是听懂了南庭翩的意思,点头道:“好的,晚上的时候你们过来就好了。”   代晓带这次不仅被呛了一下,还挨了一顿揍,彻底僵了。   余图见转头对南庭翩道:“吃完饭之后咱们去二楼和三楼看看,还有好多房间没仔细看。”   姜悠袖接话:“我也一起吧,顺便给你们介绍一下我检查过的地方。”   万小婉站了起来:“那你们先去吧,我来帮你们刷碗。”   姜悠袖的餐具只剩下一根叉子了,碟子和刀都招呼在代晓带身上了。余图见呆了一下,南庭翩却是将两人的餐具都推了过去:“那就麻烦你啦!”   姜悠袖也将那唯一的一根叉子放了过去:“多谢。”   万小婉歪头一笑:“没什么,多谢你们为我说话。”   ☆、第二夜晚   三人离开餐厅后一起上了楼,姜悠袖问:“先从哪边开始?”   余图见道:“书房旁边是读写室吧?从那里开始吧。”   读写室里面放着两张铺着白色桌布的大书桌,四周都是架子,架子上摆着的不是纸就是本子。两张书桌的前边都放着非常大的笔架,余图见粗略看了一下,钢笔、中性笔、圆珠笔、铅笔……各种笔类非常齐全,架子底下还放着几瓶未拆封的墨水瓶。   姜悠袖道:“这桌布是纸质的,要是被血溅上也没有办法弄掉,所以没必要检查血迹。”   余图见点头:“说的没错。”   他随意的拉开一个抽屉,这里面还有一个信纸本。余图见将本子拿了起来放在桌子上,伸手去拿架子上的铅笔。拿到眼前之后他皱了皱眉:“怎么还是自动笔?”   姜悠袖道:“自动铅笔早在七八年前就很普及了……”   余图见转头对南庭翩道:“你去看看工作室,找找有没有普通铅笔,要已经削出来的那种。要是没有再去材料室看看。”   南庭翩立刻去跑腿了,姜悠袖问:“你是要用铅笔来看看上一张纸写了什么吗?其实这个方法得写字的人比较用力才行啊……”   余图见耸了耸肩:“如果这真的是个游戏的话,那么它应该会让我们看到字迹。”   南庭翩很快就回来了:“工作室的架子上就有,我把从B到7B的都拿过来了!”   余图见汗颜,他接过那一把铅笔:“用不着这么多……”   笔放平,正好画素描的人还会将笔尖削的扁扁的,余图见快速的在纸上涂抹着,很快纸上浮现出了一些痕迹。   姜悠袖道:“可以了。”   余图见松开铅笔,这纸面上的痕迹虽然不说显眼,但就像是不下水的笔写字一样,也能大概看出来点东西。余图见眯着眼睛,捏着纸念了起来:“……我亲爱的弟弟……姐姐将要完成复仇,以后不能再陪伴你了。你还没有勇气踏上那一条路,毕竟那一条路注定阻逆重重……”   忽然余图见停了下来,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但没有人问他怎么停了,因为这两人的眉头也皱起来了,手还捂着肚子。   姜悠袖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奇怪……我怎么肚子疼……”   南庭翩道:“我也是……”   余图见将那张纸撕了下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随后道:“出去沿着走廊就能到二楼的公共卫生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吃什么不合适的闹肚子了……”   余图见和南庭翩两人往外跑,姜悠袖却忽然直起身子:“我又不疼了,你们俩先去吧。”   一瞬间余图见有些疑惑,但是肠胃那一阵翻江倒海又叫他不得不撒腿就跑。这一刻,不论是长发美男还是高冷侦探,都没有任何形象可言。两人狂奔着跑进了男卫生间,分别进入一个隔间“嘭”的一声就关上了门。   余图见蹲在卫生间里有点眼冒金星,过了二十分钟总算解决完了,这才恢复了原来那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厌世脸,按了冲水键后一脸高冷的在洗手台上洗手。   南庭翩也出来了,一边洗手一边疑惑:“怎么突然会拉肚子啊……”   “哐”的一声,又一个隔间门开了,居然是汪释表。三人面面相觑有些吃惊,半晌汪释表才尴尬的开口:“你们也拉肚子?”   两人点头。   “嘿这就奇了怪了……”   三人怀疑了一会儿是不是做饭材料不太新鲜,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他们也没有办法埋怨食材,因而只得作罢。都洗完手之后,汪释表走了另一个方向,余图见南庭翩二人则回到了读写室。   姜悠袖却并不在这。   南庭翩愣了一下:“他不是要在这等我们吗?”   话音刚落,姜悠袖就推门进来了。他尴尬的笑了笑:“刚才可真够受的。对了,那个纸上的痕迹讲到哪了?”   余图见掏出那张纸来,继续对着痕迹念着:“毕竟那一条路注定阻逆重重,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去,而不是永远蜷缩在社会偏见的阴影中不敢前行……那个落款太潇洒了我认不出来。”   另外两个人凑过来看,本来这拓印的字迹看的就不清楚,这人还把名签的这么狂放,根本就看不出来是啥。   “总之……这应该是一个姐姐写给弟弟的信……”   南庭翩这样说。   余图见翻了个白眼:“好一个没什么用的概括。”   南庭翩欲哭无泪。   三个人一同离开了读写室,又去看了东边的医务室。医务室里的各种器材也很齐全,应急处理药品也是应有尽有。姜悠袖开玩笑道:“只要不是谁突然受了什么致命伤,基本上各种小病小痛小伤我都能给你们治好。”   南庭翩歪头,他的长发垂了下来:“你不是学法医的吗?怎么还能治病?”   姜悠袖摊手:“虽然说是法医,但是我们的患者大部分都是活人啊,伤势鉴定什么的可比验尸的频率高多了。”   余图见补充了一句:“法医的缝合手法都不错,估计手术也能做了。”   南庭翩抖了一下:“这就大可不必了……”   三楼那七个一模一样的客房余图见觉得没什么可看的,粗略看了一遍后就过了。健身房的配置和城市里的健身房差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显摆,南庭翩还试着举了一下放在地面上的杠铃。   余图见又瞪了一眼他的肌肉,鼻子里“哼”了一声。   姜悠袖笑了笑,走到一个沙袋面前,吸气,收下颌,曲腿踢膝:“啪――”   南庭翩差点没把杠铃直接扔了。   姜悠袖的脚背恶狠狠的砸在了沙袋上面,这巨响足以证明他的力气有多么恐怖。看着姜悠袖笑容满面的收回腿,余图见忽然担心,代晓带会不会在这几天内被打死。   “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其他人分分跑到栏杆的地方抬头往上看,这声音显然是响彻整个楼了。南庭翩跑了出来,扶着栏杆对下面喊:“没事,法医小哥打了一下沙袋!”   余图见心想以后代晓带应该不敢再作死了。   衣橱里面挂的都是衣服,正八经的女装,直男余图见也没有看下去的兴趣。唯一能吸引他多看一会儿的原因,是这衣橱里衣服的两极分化。   有大约三分之二的衣服都是黑白灰棕这种色调的,富有设计感款式也很裤,让余图见联想到“御姐”这个词。而在衣橱的另一边,放置着各种各样的甜美型服饰,除了普通的连衣裙短裙衬衣之外,还有一些Lolita风格的小裙子。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余图见很自然的想到了上午在工作室做出来的推测。   虽然说一个人也有可能喜欢两种迥然不同的穿搭风格,但是一对应上白天对于两种职业的推测,余图见感觉自己的推理更加有理有据了。   这里很有可能……住的两个人!   余图见退出衣橱来,来到了主卧室。   大约是房主人起居的主卧室。   “这个主卧室还有旁边的次卧室,都有一点奇怪。你们看那个床头柜,上面有一道痕迹,似乎之前摆过什么东西。”   姜悠袖指着床头柜给余图见他们看,只见那有点掉色的柜子上面有两道深色的痕,似乎是这柜子一开始没掉色的颜色。余图见盯着看了一会儿,南庭翩道:“昨晚你不是拍的照吗?看看是这本来就没有东西还是被别的玩家拿走了?”   余图见想了起来,立刻拿出手机看照片。左滑右滑总算是找到了,只见那床头柜上立着一个相框。   余图见愣了一下。   有玩家把相框拿走了?   南庭翩凑过来:“放大一下看看能不能看清里面的照片。”   余图见两指放大,盯了半天只能看到两个有点模糊的女孩的影子,具体长的什么样是完全看不出来。   姜悠袖气的要命:“真是有意思了,还私藏现场物品?”   余图见摆了摆手:“算了,反正我也拿了。”   就是那张拓了笔记的信纸。   虽然有说法是第二张纸用铅笔也能涂出个痕迹来,但是余图见看着第一张都这么模糊不清,下一张更不用说了。   两个卧室都看了过去,接着就是东边的电子设备室和乐器室了。电子设备室里有很多大型的机械,余图见也不认识这些机器都是干什么的。除此之外,这个房间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特点。   它有电脑!   余图见走到一台笔记本电脑面前,它的旁边还立着一个数位屏。按了开机键,没有反应。   “没电了?”   余图见去找它的充电器,插上之后又去按开机,依然是没有反应。姜悠袖道:“我上午来这看过,当时忙着检测血迹就没看电脑,当时好像是晓常戚在这摆弄电脑……他折腾了好一会儿说电脑坏了。”   南庭翩伸手敲了敲电脑:“好像真是坏了。”   余图见仔细看了一眼充电器,电池和线连接的地方有个裂痕。他直起身来:“坏了那就算了,咱们走吧。”   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几人回到位于地下的房间里。余图见将那张拓印了笔迹的纸展平,用手机拍了照。   这里的信号一如既往的差劲。   “要去姜悠袖房间交流情报是吧……”   余图见将那张纸收好,推开门正好看见南庭翩也刚从屋里出来。两人一起走向那个挂着“姜姜很优秀”牌子的房间,敲了敲门。   “哒哒哒。”   没有反应。   “哒哒哒。”   门开了一条缝,姜悠袖探出头来,他笑的有些尴尬:“你们能去隔壁叫一下万小婉吗?我把内裤啥的收一下……”   南庭翩笑道:“都是男人有什么害羞的……”   余图见顺着门缝,一眼看到床上放了一个纸盒子,旁边还掉了两个针筒。余图见抓着南庭翩的衣领子就往后拖:“好的,我们去叫她。”   姜悠袖关上了门。   “哇你这么期待去敲女生的房门啊……”   于是南庭翩的脑袋又挨了一下。   叫了万小婉一同来姜悠袖的房间,这次床上的那个盒子以及注射器都已经没有了。余图见默不作声,几人在床上坐了下来。刚准备开口,敲门声又响了。南庭翩过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晓常戚。   他道:“我也来交流情报。”   五个人在房间坐下后,晓常戚率先开口:“三楼的主卧室还有次卧室,床头柜上本来是放了照片的,但是被雷特同拿走了。”   姜悠袖道:“原来放着照片我们倒是知道,是雷特同拿走的?”   余图见转了转眼珠,问他:“你见过那照片了吗?”   晓常戚迟疑了一下:“算是见过吧……当时雷特同把两个相框都拿在手上,上面的一个我是看到了……我记得是两个女孩子的合影……”   余图见盯着他看:“能具体一点吗?比如高矮胖瘦年龄发型还有穿的衣服这些?”   晓常戚顿了一下,试探性的描述了起来:“应该是一个长发女孩一个短发女孩……两个都是普通身材吧,应该是很年轻的女孩子……穿的衣服好像是白色的礼服吗?挺华丽的感觉……”   万小婉点了点头:“这样看来,那个照片是证明房子里曾经居住的人的证据了。雷特同说的应该就是它吧?”   之后其他人互相交流了自己的发现,万小婉观察了小岛的外部环境,姜悠袖检查了每个房间的灰尘厚度,汪释表着重看了有文字和图画的地方。大致讨论了一下,除了得出这房子应该是住着两个人之外,也再没什么结果了。   九点多一点儿的时候,交流结束,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夜晚开始。   ☆、一号客房   早晨照旧是被钟表叫起来的,七点钟卡的正好正好。余图见收拾好之后出了门,南庭翩总是如此“巧合”的在同一时间出来。两人一同上了楼进了餐厅,姜悠袖和万小婉已经起来了,正在一起准备早餐。   “早上好呀!”   “早上好。”   余图见也进了厨房,帮忙煎个鸡蛋什么的。早餐准备好之后,余图见端着餐盘出去,看到代晓带、汪释表两人也已经上来了。   早餐全部端上桌,坐下之后众人发现了一个问题。   有一份早餐后面居然是空着的?   万小婉吃了一惊:“咱们现在只有七个人到了……”   汪释表皱了皱眉:“雷特同那个小子怎么还没上来?”   代晓带已经拿起三明治开吃了,一边咬着面包一边说:“可能是还没起来吧?说真的七点起床太可怕了……”   汪释表也拿起来三明治:“说的也是,可能就是没起来吧。”   晓常戚站了起来:“我还是去叫他一下吧,三明治放时间长了发干就不好吃了。”   其他人都是没怎么关心的样子,已经开始吃三明治了。南庭翩笑了一声:“晓常戚肯定是美食家,面包放干了确实咬着挺难过的。不过能为了这个理由去叫人起床……希望雷特同没有起床气。”   余图见呵呵了两声,一转头却发现姜悠袖手上的三明治只剩下一个角了,瞬间愣了一下。姜悠袖吃掉最后一口三明治,大约是注意到了余图见的目光了,她转过头来:“怎么了?”   余图见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咬了一口的三明治:“你这是……吃完了?”   姜悠袖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的天?”   余图见看了一眼姜悠袖旁边的万小婉,女生吃东西果然很斯文,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姜悠袖解释道:“以前大学的时候养成的习惯,有时候实在来不及吃饭了就带着饭去停尸房,在解剖床上吃饭。”   “呕――”   姜悠袖刚说完,餐桌一角就传来呕吐的声音。余图见转过头一看,是代晓带在表演干呕。   “真是个精彩人啊。”   姜悠袖哼了一声:“不用理他。”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响起,晓常戚从开着的后门冲了进来:“雷特同的房间没锁,里面没有人!”   众人皆是一愣,姜悠袖站了起来:“他不在房间?我去看看!”   余图见放下三明治:“我也去。”   南庭翩抓着三明治一边吃一边站起来,他今天倒是没穿的特别骚包:“我和大侦探一起。”   几人离了座,万小婉也跟着出来了:“雷特同在哪个房间?麻烦您带一下路!”   五个人一起从东北角的走廊下去,只见北边两个房间其中东边那一个敞开着门。五人走了进去,那床上的被子没叠,写字台上干干净净,拖鞋还放在门口。余图见忽然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这是雷特同的房间?”   晓常戚答的从容:“我和代晓带住在西边,姜悠袖和万小婉两人住在东边,你们住在南边,那么汪释表和雷特同就只能住在北边了。来的第一天下午汪释表就说了他的游戏ID是枇杷烟,所以这个挂着‘湿染’牌子的房间就只能是雷特同的了。”   余图见不痛不痒的点评了一句:“记得还挺清楚的。”   万小婉有些焦急:“雷特同不在房间里也没来吃早饭,他到底去哪了?这是孤岛啊,他不会早起出门掉海里了吧!”   南庭翩已经把三明治都吃掉了,他摸着下巴思考:“后面还有一片树林……也有可能是在森林里迷路了。”   姜悠袖道:“总之先别慌,咱们分头去找找看,雷特同到底去哪了。”   五人上了楼,姜悠袖和万小婉到房子外面去找,余图见、南庭翩还有晓常戚分别找一楼、二楼和三楼。一时间不论是房子里还是房子外,都响起了“雷特同――雷特同――”这样的呼喊声。   代晓带与汪释表吃完了早餐,也加入到了找人队伍。余图见刚打开烘干间的门就听见楼顶上有喊声。   是晓常戚。   他扶着栏杆大喊:“最西边的房间门打不开!其他房间门都能打开!”   余图见立刻往楼上跑,在外面的姜悠袖和万小婉两人也听到了声音,所有人都往三楼最西边的房间赶过去。   晓常戚抓着门把手咔哒咔哒的按着:“这门锁了!”   余图见走上前去,晓常戚立刻后退一步。他伸手去按门把手,完全按不动。   门是真的锁的。   南庭翩道:“我们一起撞门把门撞开吗?”   “没办法了……”余图见转过头来看向刚刚才跑上来的姜悠袖:“不好意思,能拜托你帮个忙吗?”   其他人愣了一下:“帮什么忙?”   “哐”的一声巨响,姜悠袖一脚踢烂了门锁,这门“吱呀”一声向里面慢慢的挪开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特别是代晓带,整个人都呆住了。   余图见比起大拇指:“不愧是你。”   说着他推开房门:“进来了。”   一进门,就看到那带着顶棚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是雷特同。   他盖着被子,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汪释表皱眉:“他怎么跑这来睡觉。”   余图见走上前去看了一会儿,雷特同的双目紧紧地闭着,甚至有种在皱眉的感觉,看起来像是非常痛苦的样子。头发整个摊开压在枕头上面,有些毛发都被压的有折痕了。余图见伸出手放在他鼻子底下探了探,接着两指伸到他的脖颈后面。   “他已经死了。”   余图见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对着一众人说出这句话来。   众人大惊:“什么?”   万小婉有些震惊的捂住了嘴巴:“怎么会……”   “得赶快报警!”   余图见叫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间,然而掏出手机来,那屏幕上的信号居然是一个叉!没有信号!   一群人站在房间外面:“紧急通话应该可以报警吧……”   余图见试着播了一下紧急通话,依旧是拨不出去:“不行,这是海里可能信号根本覆盖不到,咱们报不出警!得坐船回陆地才能报警!接咱们来的船……”   余图见顿住了。   昨天他和南庭翩在外面闲逛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送他们来的那艘船早就无影无踪了!   这时一种恐惧从心底疯狂肆虐蔓延,他们联系不上外界,能够通往外界的船消失了,他们完全不知道这座岛在什么地方甚至在不在国内。而在这种封闭的情况下,他们八个人当中,有一个人死亡了。   万小婉深吸一口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咱们应该……是被困在这座岛上了……”   余图见缓缓转身:“你说的……是事实。”   晓常戚低声道:“那么,就只有我们能够处理这个案件了。”   到底是一群玩推理游戏的人,虽然是第一次遇到命案,但是惊慌了一会儿后就都冷静下来了。余图见看了一眼手机:“早上七点半,在一号客房里发现了雷特同的尸体。”   南庭翩有些不解:“一号客房?”   余图见耸了耸肩:“没什么,为了方便记录就是了,我把这一层的七个规格差不多的客房从左往右编了号,叫一二三四五六七。”   “这样啊……”   余图见对着床铺拍了几张照片:“南庭翩,把这个房间里各个地方都拍一下照。”   一顿咔嚓咔嚓拍照之后,余图见对姜悠袖道:“你是法医吧?验尸的工作就拜托你了。”   姜悠袖戴上万小婉从厨房里拿来的一次性手套,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翻动雷特同的尸体。他将被子掀开,雷特同整个人倒是躺的笔直。两只胳膊外翻着,手的掌心朝上。   姜悠袖活动了一下雷特同的关节,又去扒开他的眼皮看瞳孔:“看这个尸体僵硬情况……雷特同应该是在三四个小时前死的。面部及口唇发绀,眼结膜下出血,应该是窒息导致死亡的。”   余图见蹙眉:“窒息?但是他脖子上也没有什么掐痕啊,怎么窒的息?”   姜悠袖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用枕头或者被子这么强行捂着多坚持一会儿也能窒息,之前儿童被关在车里导致窒息而亡的也是耗尽氧气后死亡的。你们要是愿意,我倒是可以把尸体抬到二楼医务室去解剖一下看看具体情况的。不过这里很多试剂都没有,再怎么具体大约也不会有更多信息了,不可能像在警局里那么精确的。”   “解剖?我的天别吧……”代晓带忍不住退到门边上干呕,余图见刚想出言嘲讽,姜悠袖却拦住了。   “不光是他,学医的很多人第一次接触大体老师都这样。游戏到底是游戏,真正看见了感觉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姜悠袖难得替代晓带说话,余图见也不再说什么:“既然你说差不多就到这种程度了,我也觉得解剖没什么必要了。尸体怎么处理比较好?就这么放着应该不行吧,咱们不知道要待多久,别臭了啊……”   姜悠袖道:“接下来咱们还要搜查现场,尸体放在这也很碍事。目前来看,这座房子里最适合存放尸体的只有两个地方。”   余图见盯着她:“食物储藏室和地下吗?”   “对,”姜悠袖点头,“食物储藏室里有冰箱,可以再塞一个尸体看看……”   代晓带眼睛瞪的极大:“冰箱里可还有咱们之后要吃的东西啊……”   汪释表推了一下眼镜:“我也感觉,吃和尸体放在一起的食物太怪了。”   万小婉摆手:“我也接受不来,我可是要天天做饭的啊,一开门看见一具尸体这可就……”   姜悠袖道:“别说你们了,我更接受不了。第二个选择就是地下了,咱们的房间虽然不像冰箱那样冰,但是温度也很低了。把雷特同放在咱们住的那一层也能稍微好一点。”   余图见点头:“那就放他房间的地板上吧……对了汪先生您介意隔壁房间是具尸体吗?”   汪释表狐疑的看着他:“我要是介意你会怎么办?”   余图见回答的非常果断:“把尸体放地下一层正中间的空地上,大家围着停尸地点睡觉。”   这下所有人都犯怵了。   汪释表叹了一口气:“还是把他放在自己的房间里吧,没事就别搬出来了。”   “不过这种不正常的死亡方式必然不能勉强说是自杀或者意外……”余图见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目光冰冷,闪电一般扫过所有人,“如果岛上只有我们几个人的话,凶手肯定是在我们七个人之中了。”   ☆、中有内鬼   “检查一下床铺吧。”   晓常戚去二楼的医务室拿来了担架,余图见和姜悠袖一起把尸体抬了下来放到上面去等待一会儿搬运。接着余图见走到床边去,一拿起枕头,底下压着的一把止血钳露了出来。   晓常戚惊讶道:“怎么这枕头底下还有个剪刀?”   余图见从裤子其中的一个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双胶皮手套戴在手上,拿起那把止血钳:“这不是剪刀,这叫止血钳。”   姜悠袖点头:“没错,这是一把直止血钳,通常用于手术部位的浅部止血和组织分离。”   晓常戚有些尴尬,南庭翩却在余图见耳边小声嘀咕:“你怎么还随身带橡胶手套的?”   余图见冲他翻了个白眼。不过也的确奇怪,现在姜悠袖手上戴着的还是普通的塑料手套,看起来有一种要吃小龙虾的架势。余图见道:“我房间里应该还有一次性手套,之后等借给姜悠袖一双。”   姜悠袖摆手:“无所谓了。”   余图见正在查看那把止血钳,晓常戚忽然说:“我记得……咱们的工具箱里有这个……止血钳来着?”   “的确是有。”   几个人出声应和,工具箱里确实是有止血钳的。汪释表道:“那这么一来……如果谁的工具箱里少一把止血钳,不就可以确定凶手是谁了吗?”   余图见微微蹙眉:“压在枕头底下很奇怪吧……不过医务室里应该也有止血钳,要是是那里的就没意思了。”   “哎,床底下有个手机。”   晓常戚跪在床边,将垂下来的床单掀起,众人看到了下面有一个手机。余图见拿出自己的手机拍了照,一边问着:“大家的手机都在吗?”   确认了所有人的手机都在之后,这个手机就只能是死者雷特同的了。余图见捡起手机来按了电源键,上面有密码,打不开。   晓常戚提议:“指纹解锁应该可以打开手机,用他的手指试试?”   余图见看了他一眼,走到一边放着尸体的担架上,抓着雷特同的食指就按了上去。   手机解锁了。   南庭翩惊讶:“人死了也可以用尸体解锁指纹啊……”   手机一解锁就是拍照的界面,余图见点开下面已经拍摄好的照片,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照片上,雷特同一脸惊恐的躺在床上,脖子下面架着一把止血钳。   “雷特同被拿着这把止血钳的犯人威胁了,这照片应该是……”余图见扒拉了一下前后,发现这个画面连着拍了好几张,有好多甚至全是残影根本没对焦上:“这怎么拍的?他举着个手机连拍想拍到凶手吗?”   事实上根本没能拍到凶手,这些拍的高糊的照片里只有一张照片拍清楚了雷特同的脸,还有一张拍清楚了那把止血钳,以及拿着止血钳的犯人的手。那只手不知道是闪光灯光照的还是怎么回事亮的煞眼,大拇指和食指穿在下面的圈里持着止血钳。   汪释表道:“这样一来,止血钳的确和犯人关系密切了。咱们把尸体搬下去,顺便检查一下谁的止血钳少了,基本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尸体是由南庭翩和晓常戚两人一起搬到地下去的,放到雷特同的卧室之后,余图见忽然道:“先看看雷特同的工具箱少不少东西。”   晓常戚麻利的拎出桌子下的工具箱来,打开之后翻找出一把止血钳来递到众人面前:“雷特同的止血钳在这,现场掉的那把不是雷特同的。”   余图见眯起了眼睛:“放回去吧。”   晓常戚将止血钳放了回去,接着把工具箱盖上扣上扣子放好。汪释表道:“咱们都回去把止血钳拿出来,没止血钳的人肯定是凶手。”   “好。”   众人应声后散去,余图见却是盯着所有人都出去之后才走出这个房间将门关上离开。回到房间后余图见拎出工具箱来,打开后一扒拉就找到了那把止血钳。余图见拿着止血钳出来,走到雷特同的房间门口等着。   不一会儿南庭翩也来了,他右手食指穿过止血钳下面的一个环,相当随意的转着,那止血钳两腿时不时碰撞发出声响。余图见出声呵斥:“别那么转,危险。”   “哦哦,好的好的。”   南庭翩乖巧的把止血钳收好。大约五分钟左右,晓常戚、万小婉、汪释表和代晓带都来了,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把止血钳。   余图见一惊:“怎么姜悠袖……”   姜悠袖没来。   南庭翩也奇怪:“不会吧……”   汪释表冷哼一声:“看着挺正义的一个人,说不定就是凶手呢。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还少吗?”   晓常戚道:“不要那么说……姜悠袖一定可以找到他的止血钳的……他怎么会是凶手呢?”   余图见不管他们,径自走到旁边姜悠袖的房间。姜悠袖和雷特同的房间之间只隔了一条连着楼梯的走廊,离得倒是很近。余图见敲了敲门:“姜悠袖。”   姜悠袖的声音在里面响起:“啊……进来吧。”   余图见推门而入,只见姜悠袖满头大汗的蹲在地上扒拉着他的工具箱:“我怎么没有止血钳……”   余图见漠然的站在他和门中间的位置。   其他人也走了过来,汪释表冷笑:“找不到止血钳来吧?因为你的止血钳放在尸体枕的枕头下面!”   和刚才冷静验尸的样子完全不同,现在姜悠袖整个人都慌了,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不是我……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   代晓带在后面露个头大叫:“别狡辩了!就是你把雷特同杀死的吧?”   晓常戚到没有那俩人情绪那么激动:“不管怎么样,姜悠袖的止血钳不在了,而雷特同的尸体旁边有一把止血钳,这就很奇怪。”   万小婉看起来很着急:“姜悠袖你再找找!说不定掉到别的地方去了……”   “人赃并获,都死到临头了还给他辩解?”   代晓带嘲讽的声音极大,似乎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点一样。外面乱成一团,里面手忙脚乱。汪释表已经开始提议把姜悠袖捆起来了,代晓带还在口吐芬芳不听谩骂着。   “等一下,”余图见忽然开口,他转过身来面对着外面的一群人,“姜悠袖不是凶手。”   所有人都愣住了。   汪释表略微有些不爽:“他的止血钳都在尸体旁边了还不是凶手?”   余图见将手里的止血钳举了起来:“看好了,”接着他将胳膊向后伸,把止血钳递到姜悠袖的方向:“姜悠袖,拿着止血钳。”   姜悠袖愣了一下,慢慢站起身来走到余图见身边,接过了止血钳。   余图见继续:“拿好了吗?”   姜悠袖点头:“拿好了。”   余图见道:“把拿着止血钳的手伸出来给大家看一下。”   姜悠袖开始还发懵,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将手高高的伸平,只见他大拇指和无名指穿过指环拿着止血钳,食指和中指扶在前面尖端的一边。   余图见道:“看到了吗?这是法医拿止血钳的姿势。”   余图见掏出口袋里自己的手机,他刚刚转拍了雷特同手机上的照片:“这张照片上威胁雷特同的手是用食指和拇指握止血钳的,而姜悠袖不是这个姿势。”   姜悠袖解释:“这样握止血钳,食指和中指可以控制方向,会更好操作一些。理发师其实也是这么握剪刀的。”   沉默。   本来在外边争吵的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半晌,汪释表冒出来一句:“万一是他故意摆出其他姿势的呢?”   余图见反问:“他能预判到雷特同用手机只能拍到他的手所以故意摆出其他姿势,为什么不把止血钳拿回来?”   汪释表闭嘴了。   南庭翩吹了一声口哨:“这样一来姜悠袖的嫌疑就解除了。不过雷特同的死亡时间在我们都睡着的时候呢,不在场证明什么的也没法确认,这样一来线索也是断了。”   余图见扫视周围:“线索也不能算是断了,至少那个止血钳可以当一个证据。”   万小婉有些吃惊:“已经说了姜悠袖不是凶手了……怎么止血钳还是证据啊?”   余图见面无表情的解释着:“第一种可能就是真正的凶手偷走了姜悠袖的止血钳,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嫁祸给他。”说着余图见看了一眼汪释表,汪释表瑟缩了一下。   毕竟是他提出的谁没有止血钳谁就是凶手的。   “这第二种可能……”余图见向右后方歪过头去,他的姿势有点诡异:“姜悠袖,在这之前你有看过自己的工具箱吗?”   姜悠袖点头:“我打开过,但是没仔细看里面都有什么工具。”   余图见把头扭了回来:“没仔细看里面有什么工具,那就有可能是他的工具箱里一开始就没有止血钳这个工具。”   万小婉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为什么游戏官方会单独给姜悠袖的工具箱里少一个工具?”   “哈哈。”   南庭翩率先笑了。其他人一脸奇怪的看着他,仿佛是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一样。   余图见瞥了他一眼,自己开口:“你们不会还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游戏实体店试玩吧?”   南庭翩摊手:“一上船就放催眠气体让我们昏迷,来到这座岛上还手机收不到信号,没有明确说明会在什么时候接我们回去,还将我们通往外界的船只撤的一干二净……”   南庭翩一点一点的罗列,众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余图见的声音如同巨石坠地般掷地有声,他道:“总之,把我们召集到这里来就是一个阴谋。如果姜悠袖的工具箱里一开始就没有止血钳,那么雷特同的死亡以及我们对于姜悠袖的怀疑,应该都是这个幕后主使设下的一个局。”   晓常戚开口提问:“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把我们召集起来……”   余图见轻声笑了。   “因为,我们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全员警告   余图见说完这句话后,所有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   余图见平静的看着他们   “你们也收到了吧?红字写的信。”   所有人都不说话。   半晌,南庭翩率先开口:“我还以为只有我自己被威胁了,原来你们都有啊。”   现在这里是姜悠袖的房间,有第一个人承认,他也松了一口气,从写字台抽屉里拿出来一个信封:“是这个吗?”   白色的信封里面有一张白色的纸片,那纸片和信封大小差不多,上面是赤红的扭曲的字体:“我知道你的秘密。”   余图见点了点头:“没错,午睡醒来之后在门底下发现的。”   大约过了十几秒,万小婉开口:“是的,我也收到了……”   最后,汪释表、晓常戚和代晓带三人也承认了,自己收到了恐吓信的事实。   余图见看了他们一眼:“坦白来讲,我的确有一个不愿意让人知道的秘密。你们呢?”   南庭翩补充:“都到现在这个时候了,建议说真话哦。我先来,我也有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事情。”   姜悠袖轻声叹了一口气:“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我也一样。”   万小婉面沉思水,缓缓的重重的点了点头。晓常戚闭上眼睛,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也是点头表示一样。汪释表狐疑的看着众人,只含糊的嗯了一声。   代晓带却是伸手指着这一群人大喊:“放他娘的狗屁,老子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一定是你们这些人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连累的我……我是无辜的!无辜的!”   余图见冷漠的看着他。   其他人也冷漠的看着他。   这种感觉对于代晓带来说相当熟悉,他愣了一下看着其他人:“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干嘛都看我?”   姜悠袖率先笑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奇怪,按照大部分推理作品的剧情来说,你这种最讨人厌的角色应该是第一个死的才对。”   代晓带被噎了个够呛:“我……我最讨人厌?”   所有人都默契的一起点头。   南庭翩眯着眼睛笑了:“没想到第一个死的是普普通通没什么存在感的雷特同,这倒是让我确信不是因为看了什么书在做梦了,而是正经的现实呢。”   代晓带哼了一声:“说不定雷特同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人!”   姜悠袖轻轻咳了一下:“死者已逝,你这样不太好吧。”   余图见看了一眼旁边的床,姜悠袖床上的被子虽然没叠,但是在床上很平整的铺开,倒也非常利索。他按住自己的肚子开口道:“不好意思姜悠袖……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卫生间吗?”   南庭翩抢在姜悠袖前头转了过来,脸上尽是担忧神色:“昨晚就有点闹肚子……现在你还肚子疼吗?”   余图见很想骂一句我没和你说话。   姜悠袖连忙道:“快去吧,要是肚子还疼让我来看一看。”   余图见道了一声多谢后开门进了卫生间。他在马桶上坐好后,两只手撑住自己的下巴。   没想到能有机会跑到别人房间上厕所。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问题,包括自己。余图见按住了自己的腹部,他倒不是肚子疼,只是早上忙了半天没吃早饭现在饿了。   这一群人的表情大同小异,不知道谁在里面装。余图见说是来卫生间,实际上只是想要给自己一个独处的环境而已。   要冷静下来思考。   余图见甩了甩脑袋,无意间被一点闪光吸引了过去。他立刻停了下来,去找那一点闪光。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调整了一堆角度后,余图见发现那闪光是来自垃圾桶里的。   反射了卫生间照明的灯光所以闪。   余图见拿起垃圾桶稍微晃了晃,反光的是一些细小的玻璃碎片。玻璃非常细碎,看不出来原先是什么。余图见猛然想到了什么,站起来打开了洗手台下面的柜子。   他倒吸一口冷气,挪到一边按下了抽水键制造出冲水声。接着他打开水龙头迅速关了柜门,接了水洗脸。   柜子里面,放着一些注射器和装着药剂的特殊玻璃瓶。   那是什么?余图见不知道,那玻璃瓶上一个字都没有,他也不敢看的太放肆。现在就像是在解释自己的确在上厕所一样,余图见又是冲水又是洗脸的,似乎想要掩盖掉自己看到了奇怪的东西的事实。   余图见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对姜悠袖说自己已经不会肚子疼了。其他人还在看着自己让余图见感到有些不适,他挥手道:“你们还在这干什么啊,不去搜查现场吗。”   其他人如大梦初醒一般,纷纷离开了姜悠袖的房间。   南庭翩留在后面,似乎是要等着余图见一起。余图见瞥了他一眼:“南庭翩,过来一下。”   南庭翩立刻走了过来,余图见仰着头凑到他耳边,低声交代了一些事情。说完后,南庭翩用力的点了点头,走向了雷特同的房间。   余图见转身上了楼梯,他要去看看现场。   刚刚在洗脸的时候余图见把手套脱了,现在他又重新戴上。三楼的客房虽然没有挂牌子,但是余图见已经在心里给它们自西向东标了号。   一号客房的门被暴力踢开,现在连关都关不上了,有气无力的半开着。这种门是最普通的卧室门,和地下他们房间上像是防盗门的门不一样,只能从里面旋转旋钮上锁,外面是没有办法通过钥匙锁门的。余图见去看门框,那原本放置锁舌的凹槽被整个向里破坏了,而一边晃晃悠悠的门上的锁舌也整个向前掰去,看来当时的确是从里面反锁了。   “嘶……不管怎么说姜悠袖的武力值还真是挺可怕的……”   余图见对着可怜的门锁咋舌,又去检查窗户。这里的窗户是比较普通也比较古老的那种样式,关上窗后在中间的纽处一别就锁上了。窗户是锁的好好的,滑轨处布满薄尘,大约有些日子没开过了。   这样一来……那就算是密室了。   余图见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这种诡异的死法当成是自杀或者意外,被闷死在床上还露着脑袋着实是过于奇怪。余图见拿出手机翻看着那些尸体的照片,这应该是在睡梦中被闷死的才对。   趁着雷特同在这睡着了,犯人进入房间,用枕头被子一类的东西闷死了他。理论上应该是这样的,关键是犯人怎么离开房间?   余图见的脑海中涌现了许多密室杀人噱头的情节,大部分都是凶手用了什么机关让门上锁了。余图见查看了门框和门上的旋转纽,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也没有粘黏的感觉,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机关。   感觉这里不会再获得更多的线索了,余图见转身离开了这个客房。   命案固然要紧,但是把他们召集于此的阴谋也不容忽视。在走廊转悠了一会儿,余图见下楼去了二楼的读写室。   有那么多纸笔本子的地方总得有点带字的东西吧?   余图见推门进入,摆着信纸稿纸的架子他越了过去,径自走向放着一堆笔记本的地方。排着一个一个打开来,余图见皱起了眉:这里的每一个本子都是空的。哪怕不是新的本子,前面也有一些纸痕,显然是有字的部分都被撕掉了。余图见从书桌上拿来铅笔,在这些有撕痕的笔记本空白的第一页上平涂,想要看到一些痕迹。   真的看到痕迹了。   余图见看到在铅笔的涂抹之下,左上角的第一行出现了四个字: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   这也许是前一页没写完剩的四个字,写到这一页来了,但是铅笔这么涂抹也只能看清楚这四个字,再前面的只能看到一些模模糊糊的笔画。为什么写着同归于尽?这前面记录的什么?   余图见拍下照片来,不动声色的将笔记本放了回去。接着他又拿起一个有撕痕的空本子,一样在第一页上涂。   “……这什么玩意儿?”   余图见皱着眉看着这一页上面的线框框,看着一些标志似乎是电路图。但是余图见从来没见过画的这么……这么草率的电路图。   这电路图……有初中生的水平吗?   架子上有撕痕的笔记本余图见都涂了一遍,收集到的信息也是零零碎碎的看不出个所以然。余图见只得都拍了照做了记录,等以后再慢慢研究。   于是就到了午餐时间。   因为命案的发生,好多人都没吃多少早餐。当闻到拉面的味道时,余图见感觉自己的饥饿越来越猖狂。拿起筷子吃了小半碗下去,他才有些缓了过来。   南庭翩就坐在余图见的旁边,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递了过来。余图见不动声色的收了下来,这是雷特同的恐吓信。   余图见低声问:“另一个呢?”   南庭翩的左手食指晃了晃,表示没有。   所有人都在低着头吃饭,只有晓常戚不动筷子,盯着碗一脸悲伤的沉思着。万小婉有些奇怪:“晓常戚先生……您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晓常戚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一想到雷特同无辜被杀,有点难受……”   “无辜?”汪释表冷笑了一声:“你要说雷特同无辜,那还真是有点嘲讽他的意思啊。”   余图见轻轻的放下了筷子,之前汪释表还说他和雷特同不是很熟,现在又想说什么?   姜悠袖问:“雷特同他……怎么了吗?”   汪释表坐直了身子,吐出来两个字:“抄袭。”   余图见一惊,抬起眼睛来看他。南庭翩似乎察觉到余图见的意思,替他开口问到:“我记得您和雷特同都是从事与服装设计相关的行业的……他是毕业设计抄袭了吗?”   “哪只是毕业设计抄袭,他的所有大作业都是从多个学生或者秀场上作品左拼右凑拼起来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强行拧在一起的感觉。毕业设计更是直接搬了一个学生的比赛作品,改个色变换一下就成他自己的了。这样人真是……我做这种行业的,对抄袭的人恶心透了。”   汪释表言语间透露着对于雷特同行为的不齿,其他人听的目瞪口呆。万小婉点头赞同:“抄袭的确是非常可耻的事情。”   余图见歪头提问:“既然能看出来毕业设计是完全照搬,应该不可能给合格吧?”   汪释表耸肩:“被抄袭的原主出事了,作品没有正式发布,所以他不能算是抄袭。那个比赛是我参与评选的,所以我知道作品的原作者。”   姜悠袖像是在听天方夜谭一样:“我的天这么恶心……原作者出事了抄袭者却靠着这个毕业了?”   “哦?”余图见身子向前探:“这个倒霉的原作者是谁?”   汪释表扬起下巴:“说了你也不认识。”   余图见眯起眼睛:“那么,这个倒霉的原作者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连自己的作品都不能捍卫呢?”   汪释表低下头来吃面,余图见继续追问:“所以到底是什么事?你是评选老师应该很清楚才对啊。”   汪释表见躲不过去,只得道:“总之就是很恶劣的事情了,说出来都是脏了我的嘴。”   余图见笑的阴阳怪气,南庭翩恰到好处的补了一句:“那你的嘴巴可真是超干净的呢。”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赤红文字   午餐在一种尴尬而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南庭翩问余图见:“要去午睡吗?”   余图见感觉他一个男人问自己这个话很奇怪,虽然他本来是想回房间休息的,但这么一问反而不太想去了。余图见道:“我出去透透气。”   南庭翩看了一眼窗外,阳光有些刺眼:“这中午头的最晒啊……”   余图见翻了个白眼:“是谁在中午去外面晒太阳的。”   南庭翩解释:“我当时穿了防晒衣……”   “好了好了,”余图见摆了摆手:“现在你没穿防晒衣,学播音的晒黑了也不好,你最好还是回房间吧。我也不会在外面呆太久的。”   南庭翩眨了眨眼睛,忽然做出娇羞状:“你还很关心我嘛……”   余图见默默的扭过头。   推开大门,余图见慢慢的走了出去。正如南庭翩所言,现在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也不知道这房子里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的空调口,在室内是一点都没觉得热。   余图见眯起眼睛,伸出手挡在脸前面。面前的水泥路延伸到远处岛屿的尽头,这是他们一众人来到这里时走过的路。也许是太阳晒的太热的缘故,余图见有一瞬间陷入了恍惚。   就好像……天旋地转一般。   脑袋里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闪过了一遍,余图见重新睁开眼睛,感觉自己的灵魂又重新掌控好自己的身体了。余图见向前走去,往几天前自己下船的地方走去。   这里也根本没有停船的地方……   一转头,余图见看到了一座高塔。高塔在这座岛屿旁边的一个更小的小岛上,余图见一开始都没注意到这个地方的存在。那个小岛与这个岛之间隔着大约三四十米的海湾,余图见蹲在岸边看了看,最终还是站了起来。   这个高塔看着也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外面的塔壁上还镶着梯子。余图见突发奇想,也许这个是控制信号的发射台?   “难搞啊,怎么过去……”   余图见抬头去看那塔顶,太阳正好在上面亮的刺眼。   “……热死了。”   最终余图见转过头来往回走去,再出来看外面还是等傍晚吧,中午头出来一定是自己脑子坏掉了。   余图见慢慢悠悠的晃到了门口,却看见几个人在门口围成一圈盯着地面不知道在看什么。余图见凑了过去:“怎么了?”   姜悠袖直起身来,指着地面:“你看,这有个字。”   余图见顺着看过去,只见地面上有一个赤红的大字:为。   只有一个字。   还是行楷。   字赤红赤红的,边缘还有未干的红色流淌,看起来就像是血书一样,让人}得慌。   余图见愣了一下:“这怎么平白无故多了个字?”   万小婉道:“不知道……刚刚我经过窗户,看见外面有红红的一滩就叫人出来看,没想到是个字……”   余图见蹲下来,伸手摸了一下那个“为”字。手上沾了一些红色,余图见收回手来放在鼻下闻了闻,一股子涂料味儿窜了上来:“是丙烯颜料,还没干,应该是刚刚才涂上的。”   沉默。   万小婉低声道:“既然是刚刚才涂上的……那这……肯定是我们中的谁写下来的了?”   烈日炎炎,一股子冷意却从后背窜了上来,让人忍不住战栗。   晓常戚开了口:“咱们……还是先进去吧。”   几个人沉默的点了点头,回到了地下各自的房间。   回到房间后余图见掏出来吃饭时南庭翩递过来的信封,这个是从雷特同房间找到的他的威胁信。然而除此之外,余图见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东西。   现在已经知道所谓的“沉睡之馆番外篇”只是欺诈他们前来此地的一个借口了,那么关于设定里女孩千斤的失踪就不能只当做是游戏看待,这很有可能就是把他们召集在此的目的。而雷特同在昨天说他已经掌握到了一些证据……   那么那些证据在哪?   余图见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三楼卧室床头的相框都被拿走了,雷特同找的“有趣的”证据会不会就是那两个相框?晓常戚也说了他看见余图见拿着相框的……   说起来雷特同都搜查过哪些地方……余图见猛然想起来了,二楼的书房!   下午一点半,余图见起床后推门出去,一上楼就看见南庭翩正趴在窗户边看外面。听见声音后南庭翩转了过来:“你看到外面地面上的那个红字了吗?”   余图见想起来中午他先回房间了,所以不知道外面多了个涂鸦。余图见简单解释了一下中午和其他人一起看到红字的事情,南庭翩抱着自己的胳膊抖了一下。   “我总觉得这岛上还有除我们之外的人才偷偷的窥视我们……噫……”   余图见有些不解:“偷窥我们?”   南庭翩伸出胳膊一把揽过余图见的肩膀,这让余图见有些不习惯。南庭翩才不管人抗不抗拒,指着外面地上的那个字道:“你看,那个字是朝外的,可以认为是外面来了个人走到大门前写下了字,而不是里面出去了一个人写下的字吧?”   余图见不由得翻白眼:“方向转个身不就好了……”   忽然他停住了。   “好像也……有点道理。”   “是吧……”南庭翩有些得意的直起身子来,他拍了拍余图见的肩膀:“大侦探,我们下午做什么?”   余图见被他拍的有点站不稳:“去书房吧。”   两人一起上楼的时候看到了姜悠袖,他戴着一双手套拿着一个塑料密封袋。姜悠袖看到他们便打了招呼:“你们去看现场吗?”   南庭翩回答:“大侦探要去书房。”   余图见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那个塑料袋:“你拿着什么?”   姜悠袖左右看了看,接着上前凑近一步举起了这个密封袋,里面是一些黑色的灰烬:“我在厨房后门外面发现了这些纸张燃烧后的灰烬,你们看这个,”说着他晃了一下袋子,只见灰烬之中露出来一个小角,像是相片纸的一部分:“这是没烧完的部分。”   余图见一惊:“难道是……三楼卧室里的照片?”   姜悠袖点了点头:“我猜很有可能就是这样。这些灰烬也不全,我发现的时候已经被风吹散了,大部分都到草坪和森林里去了。”   余图见的大脑转过好几个弯,照片不是被偷偷藏起来了而是烧掉了……“你这是要去……”   姜悠袖回答:“去现场。雷特同大半夜的不在自己房间里睡却跑到楼顶上的客房来,而被烧掉的照片原先也是摆在三楼的,所以我要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关联。”   目送着姜悠袖上了三楼,南庭翩问他:“咱们不用再去看看现场?”   余图见摇了摇头。   “都看的差不多了,再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书房。   也不知道谁把窗帘都拉上了,书房里一片昏暗。余图见皱眉道:“快去把窗帘都拉开。”   南庭翩应了一声,走到窗户边把窗帘全都拉开。书房的这一整面墙壁几乎都是窗户,一拉开窗帘阳光照进来瞬间亮堂了许多。   余图见低声道:“你去看西边,书架上有没有什么书被拿出来的空位。”   说完后南庭翩去了西边挨个看书架,余图见则走到东边去。没走几步余图见就看到有一本书斜着放的占了两本书的位置,立刻凑过去看。伸手一摸,沾了一指尖的灰尘。   这本书本来就这么放的,并不是被拿下来书了。   这本书是什么美术鉴赏一类的,余图见拿了下来,翻开一看,只见扉页写了三个字。   “傅千寂。”   这是……签了个名吗?   余图见立刻又拿下几本书来,都是和美术相关的书籍,扉页上都是这个名字。   傅千寂……千斤……余图见恍然明白过来,千斤这个名字不是随便取得,而是傅千寂的化名!游戏任务里说的那个女孩,就是这个傅千寂!   这个书架几乎都是关于美术雕塑一类的书籍,余图见走到另一边,这个书架上全是小说了。余图见又拿下一本来,这本书上倒是没有名字。   余图见有些奇怪,既然这些书都写名了,为什么这本小说不写?余图见从不同架子上拿下来好几本小说,这些都没有名字。略微思考了一下,余图见又去看那些美术相关的书籍。   “难道说……这些是课本?”   余图见明白了,在学校使用的课本上课时随手就能写上名字了,而平时买着读着消遣用的小说并不会拿着笔阅读,所以如果不是刻意的话没写名是很正常的。   他把拿下来的书一本一本的都放回原位,继续查看着书架。在一个个写着书名的书脊之中,余图见看到了一本红色没写书名的厚书。   这是包了个书衣吗……   余图见将那本书拿了下来,果然这本书包了一层红色的书皮。这包书用的纸上浮着金色的花边,看着很是精致。与其他“裸奔”的书相比,这本一定是很重要的书。余图见翻开来,是《世界名画鉴赏》。   书名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二页空白页上的一句话。   ――亲爱的姐姐,二十四岁生日快乐。弟弟傅万寂。   弟弟?   余图见突然想起来在读写室里拓印出来的那封信,也是姐姐写给弟弟的!   这样一来就能整理出一些东西了。傅千寂也就是游戏任务中的那个千斤失踪了,她在失踪前给自己的弟弟傅万寂写过信,内容有点像是交代遗言的感觉,更重要的是要复仇。   复仇。   失踪前有一个“复仇”的事件。这个“复仇”有没有发生,具体是怎么发生的?   ☆、画家之家   “我这边看完了,没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南庭翩贴着北边的墙壁从另一侧走了过来,余图见道:“你有没有看一下书上写没写名字?”   南庭翩似乎是没听清楚,伸出一只手来放到耳边:“什么……哎呦我天!”   他这不伸手不要紧,一伸手打到了墙上挂着的那幅一片黄的油画,只听“啪”的一声,这幅临摹的《梵高在阿尔勒的家》向一边歪了过去,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挂在了墙上。   余图见白了他一眼,走到油画前伸开双臂握住画框两边,轻轻往上抬,想要把它扶正。然而一个人操作有些困难,这画有要向前倒的倾向,余图见叫到:“过来帮忙!”   南庭翩立刻去抓画框的一边,两人一人一边一起往上抬,正准备调整角度的时候,后面墙壁上的凹槽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哎?”   抬着画框的余图见愣了一下,这后面还别有洞天吗?   南庭翩见此情形,两只手分开扶稳画框:“看看里面有什么!”   余图见腾出一只手来,两人将画框抬高。这幅画的后面有一个一本书大小的凹槽,凹槽里面放着一个牛皮纸的笔记本。   余图见将笔记本拿了出来,这凹槽里也再没别的东西了。   两人将油画重新放好,南庭翩凑了过来,余图见打开那个本子。扉页上写了四个字的寄语:“致亲爱的。”   余图见盯着这四个字看了一会儿,转过头去找那本弟弟送给姐姐的书。摊开扉页两本放在一起,南庭翩开口道:“喔,那是什么?两个笔迹不一样哎。”   余图见颔首:“确实不一样……”   这个称呼是“亲爱的”,并且只有“亲爱的”这三个字,那么也许是恋人,也有可能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   而这个笔记本放在书房里,还是在油画后面藏着,那么可以想象这个笔记本意义非凡。   余图见继续向后翻,那上面第一行写着日期:6月16日,星期六,天气晴。   是日记?   余图见和南庭翩继续往下看,接下来的内容让他们看的有些匪夷所思。   ――我感觉糟糕透了。时隔十年,我以为我已经把那些事情都淡忘了,但是那种恶心的人为什么我会遇到第二次?为什么他能够平安无事?   这是什么?   外面响起了走路的声音,余图见迅速把本子塞进自己裤子上最大的一个口袋里。这动作有些惊险,南庭翩看着他装好之后感叹了一句:“早知道我也买这么一条有一堆口袋的裤子了。”   进门的是汪释表。   他看了一眼站在油画面前的两个人,有些不解的问:“你们俩在干什么?”   南庭翩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余图见率先说话了:“我们在看这幅画。”   汪释表扫了一眼那个黄黄的油画,随口道:“噢,是黄房子啊。”   名画雕塑一类的东西是余图见的知识盲区:“黄房子?”   汪释表解释:“毕竟它整个都很黄啊,所以也叫黄房子。梵高打算把阿尔的黄房子变成画家之家,有点那种……群体画室的感觉吧。”   “这样啊……”   余图见转头压低声音问南庭翩:“你知道黄房子相关的东西吗?”   南庭翩坚定而果断的回答:“不知道。”   余图见:“……行吧。”   他想起来刚刚那本弟弟送给姐姐的书好像是什么世界名画鉴赏,于是溜到那边去把包了书纸的书拿了下来。这本书是大开本的,想要像那个日记本一样偷偷拿走就不太现实了。余图见抱着书寻思了一会儿,翻开扉页,拍了那个赠言,接着对南庭翩道:“找找这里面,有没有那个什么黄房子的画。”   南庭翩将书放在一边的台面上,眯着眼睛看目录。余图见站在他左边,两人一个查左边页一个查右边页。这么翻了几页后,南庭翩出声道:“哎,找到了,梵高的作品在这一片儿。”   余图见一听,立刻把脑袋凑过去,没想到“咣”的一声,两人的脑袋撞在了一起。瞬间余图见感觉自己头晕目眩,那被撞的脑壳处撞车一般的疼,整个脑袋就像是一颗高速旋转的生鸡蛋一样晕头转向。   南庭翩有些吃痛的皱眉,伸手去揉自己的脑袋:“哎呦你着什么急……”   好歹余图见把自己的脑袋转回来了,这次毕竟是自己憨批才撞的头,也不能埋怨南庭翩什么。余图见忍了忍:“把黄房子那页翻出来吧。”   哗哗翻书声响起,余图见还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的。翻书声停了,余图见看到眼前一片黄,南庭翩道:“找到了。”   那配图和墙上挂的油画几乎一模一样,下面的注释是:《梵高在阿尔的房子》。   在阿尔的房子,在阿尔勒的家……翻译问题吧,余图见没太在意。   大致看了一下相关的介绍,一些技法色彩一类的内容余图见都越了过去。黄房子的背景大致是这样的:梵高在阿尔居住的时候,曾租了一间旅馆作为住处,这间旅馆的外壁漆成黄色,便是这画上的“黄房子”了。梵高很早就向往“艺术家的乐园”,因此有了一个极具乌托邦特色的方案――将黄房子变成“画家之家”,让这间黄房子能成为南法的“未来画室”,并且希望能够尽快地接他的穷朋友高更来一起生活。   黄房子像是梵高的一个精神港湾,余图见看到了很多关于梵高对黄房子的畅想。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余图见照例是拍照留证,具体细节等对着手机看。然而事实上……   余图见好像还没回过头来仔细看自己拍的照片。   有点像那种……上课狂拍屏幕PPT实际上下课也没有整理但是临考的时候猛地扒拉出来看考点一样的感觉。   汪释表在那边查看着书架,两人也不好就这么突兀的拿出来那个日记本看。南庭翩压低声音问:“要不然……咱们晚上回房间看?”   余图见略微思考了一下:“行。”   两人若无其事的往书房外走,关上门后余图见低声道:“日记本的事,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明白了吗?”   南庭翩一脸严肃的点头。   除了命案之外,现在吃饭大概是唯一能见到所有人的活动了。晚餐很丰盛也很中式,万小婉用莲藕炖了排骨蒸了米饭,每人面前是一碗米饭一碗莲藕炖排骨。   米饭蒸的既圆润软糯又粒粒分明,排骨的味道调的恰到好处鲜香并重。   把排骨汤浇在米饭上,用勺子舀起来,余图见忽然想起来了自己读初中的时候。他印象很深刻,如果自己考了全年级前十名,母亲就会做排骨米饭给他吃。当然那只是普通的炖排骨,并没有加莲藕。   如果没有考进全年级前十名呢?   余图见的眼神暗淡了一下,他想起来一些不太愉快的东西了。   就在余图见陷入痛苦的回忆而自我折磨的的时候,汪释表叹了一声:“真的挺好吃的。”   万小婉显然有些吃惊,她没想到汪释表居然会称赞自己,只得回了一句:“那就好,多吃点。”   南庭翩笑着问他:“汪先生是不是和这莲藕炖排骨有什么渊源啊?感觉你吃的时候一脸幸福的样子。”   汪释表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记起来我妈也会做莲藕炖排骨。这个味道特别像记忆的味道,所以想家了。”   “我居然无意间做出了家乡的味道吗……”   万小婉掩口而笑:“厨房里面还有些,汪先生想多吃点也没问题。”   饭吃了一半儿,余图见看着气氛都松泛下来了,于是趁机问道:“你们……有谁认识傅千寂吗?”   沉默。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好像时间突然暂停了两秒。   代晓带蹙眉:“我没听过这么一个名字……”   汪释表也道:“我也没听说过。”   晓常戚一勺一勺的往嘴里送饭,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我也不知道。”   万小婉和姜悠袖都摇头,看起来也是不知道这个名字。   没有人认识傅千寂吗……   姜悠袖一脸的不解:“为什么问傅千寂这个名字?”   余图见说的理所当然:“看到了所以问啊。咱们任务的那个女孩千斤,真名应该就是我说的傅千寂。”   姜悠袖呆了一下:“啊这……”   晓常戚放下勺子:“你们是从哪里看到的傅千寂这个名字的?”   “书房啊,”余图见一脸的毫不在意:“有一半的书里面都写了主人的名字叫傅千寂。”   “这样啊……看来我也应该去书房多看看了。”晓常戚低下头继续吃饭。万小婉问他:“除了傅千寂这个名字……还有看到别的名字吗?”   南庭翩不说话,他看着余图见。余图见微微一笑:“还没有,现在只知道这一个名字。”   代晓带开口问:“为什么你还问有没有别的名字?游戏设定里不就是找到那个叫千斤的娘们吗?”   万小婉不慌不忙:“嘛……代晓带先生不知道也很正常,毕竟昨晚我们交流情报推测出来的结果是有两个人住在这里的。既然已经知道了一个人的名字,那么另一个人的名字应该也有什么留存才对吧?”   “……哎?两个人?”   代晓带一脸茫然,让人忍不住发笑。姜悠袖摆了摆手:“他担心我们拖他后腿呢,应该早就知道这里住着两个人了吧?”   万小婉点头:“说的也是。”   代晓带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余图见又冒出来一句:“之后腆着脸再去求人家告诉自己好像很丢脸啊,哎呦这么丢脸的事我可做不出来,宁可去跳海呢。”   代晓带只能吃他的哑巴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关于《梵高在阿尔勒的家》的资料来源于《梵高作品赏析》   ☆、绝望日记   晚餐结束南庭翩跟着余图见一起从西南角的楼梯下楼,万小婉有些吃惊的问他们:“你们直接回房间吗?不再搜查什么了?”   余图见耸肩:“光找也没用,回房间整理一下思路。”   姜悠袖冒出来一句:“你们相处的真好。”   “哈?”   余图见左边的眼眉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一样。南庭翩却是笑容满面的拍了拍余图见的肩膀:“是的!大侦探带我装逼带我飞!”   余图见:“……”   下了楼,穿过狭长的走廊,余图见用钥匙打开房间门,南庭翩跟着就走了进来把门带上。看到余图见的房间一片空旷后,南庭翩道:“真是简洁呢。”   余图见拉出椅子来,放在床铺旁边:“坐。”   南庭翩坐在椅子上,余图见坐在自己的床上。余图见掏出自己画了平面图的笔记本来:“看那本日记之前,先整理一下目前收集到的信息吧。”   南庭翩点了点头。   “首先是……关于雷特同的命案。”   余图见将本子放在腿上,笔尖飞快的写着。和他之前画平面图的潦草不一样,余图见写出来的字还是很端正的。   南庭翩看着他一边查证手机里的照片一边将信息一条条的写出来,点头总结道:“那么关于雷特同的状况是这样的:雷特同在生前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这种东西有趣到他不愿意和我们共享,又有人说看到了雷特同拿着三楼消失的相框。而在他死亡之后,姜悠袖在厨房后门外发现了烧成灰烬的照片。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凶手拿走了他找到的证据进行了烧毁。是这样吧?”   平时还好,南庭翩一字正腔圆的说这种大段的话就像在听新闻广播一样,播音腔相当浓郁。余图见补充道:“还有一点,我感觉雷特同应该从书房里拿走了什么书。但具体是什么书我还不确定。”   接下来就是关于这场游戏本身的信息了。余图见道:“现在关于这个沉睡之馆,有三个人物。第一个是傅千寂,这应该就是游戏任务里说的那个名叫千斤的女孩了。傅千寂在一年前失踪,而在她失踪或者死亡之前曾给自己的弟弟写过信,说自己要报仇。”   南庭翩问:“傅千寂应该已经死亡了吧?一楼会客厅估计就是案发现场……”   “不好说,”余图见用笔尖敲了敲本子:“我刚刚想了一下,傅千寂的复仇很可能是杀死什么人,那么有可能一楼留下的血迹其实是被复仇的仇人的,傅千寂在完成复仇后逃离现场因此失踪。”   南庭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有道理……”   余图见的脑中忽然闪过“同归于尽”这四个字,很快他记起来自己在读写室的一个本子上拓印出来过这个词。余图见拿出手机来又看了看拍的这些照片:“不过我觉得很有可能……傅千寂是视死如归的,要和她的仇人同归于尽那种感觉。”   南庭翩挑眉:“怎么还这么反复不定的啊。”   余图见白了他一眼:“这叫严谨。”   南庭翩低头一笑:“那么第二个人应该是那个我们推测的和傅千寂一起住在这里的人了?这个人应该和傅千寂关系相当好,才会工作室衣橱都在一起吧?”   在这样一种住宅里面,连工作都在同一个房间,那应该是很好的关系了。   余图见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这样一来……这个人最后去哪了?她怎么也和傅千寂一样消失了?”   南庭翩在发问,余图见也在本子上画了一个问号。南庭翩想了一会儿:“会不会是咱们误会了,当时这里并没有第二个人居住?是傅千寂自己有两种穿衣风格并且既搞艺术又当裁缝……”   余图见滑着手机图片:“应该不是吧……你看这个,”他滑出那张拍三楼卧室的图,当时床头柜上还有相框:“这里能看出来是两人合影,而且晓常戚也说他看到照片上是两个女孩子了……”   两个女孩子,那就排除了是傅千寂与傅万寂姐弟两人的合影了。   余图见连画四个问号:“总之,这个第二人存疑。”   “第三个人就是傅万寂了,”余图见翻过去一页纸继续写着:“这个人是傅千寂的弟弟,姐弟二人应该是关系不错的。弟弟给姐姐送书,姐姐复仇前给弟弟写信……哎?”   南庭翩听他忽然一顿,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推理出来了什么结论?”   余图见抬起头来看着他:“傅万寂送给傅千寂的书是什么来着?”   南庭翩答:“《世界名画鉴赏》啊……你是说傅千寂是学美术的而不是做衣服的那个?”   余图见点头。   这样一来,傅千寂的又一条信息确定了。   整理完之后,余图见总觉得好像还有些什么发现没说出来,但是一时间也找不到条理。想不出来就不想了,余图见绝对不会难为自己:“来看那个找到的日记本。”   牛皮纸的笔记本掏了出来放在腿上,余图见翻开翻开第一页。   第一页的日期是6月16日,没标年份,可能是去年,也可能是前年。   ――我感觉糟糕透了……为什么他能够平安无事?这种人为什么还能好好的活在世界上并且肆无忌惮的进行着他的禽兽行为?   ――我觉得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字的一笔一划都下了很大的力度,纸面都戳了好几个洞出来。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日记的主人应该是相当愤怒的一个状态。   可是这全篇的字眼都是在表达愤怒和恶心的心情,具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上面根本没写。   南庭翩问:“翻页吗?”   余图见:“翻页吧。”   第二页,上面的日期是6月17日,没有天气,也没有星期几。   ――我不想出门,也不愿意出门。我晚上不敢睡觉,一合上眼睛就会想到当时那种恶心到让我恨不得抓烂自己肠子的情形。一想到这种人居然在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和我一起呼吸着同一片空气我就抓狂,真的,他可以判死刑吗?让他去死吧。   “……判死刑?”   余图见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这一天的日记依旧是这种表达对一个人仇恨的语句,看着文字能感到满腔愤恨和怒火,但依旧是……不知所云。   南庭翩道:“这是不是就是傅千寂的日记啊?她写的那个‘他’就是要复仇的对象,这本日记应该就记录的她对于这个仇人的仇恨吧?”   余图见皱着眉看着凌乱的字迹,第二页的日记比第一页更加混乱了,字大的大小的小,特别是“判死刑”那三个字描的字都有重影了,可想而知当时书写的时候有多愤怒。   “……日记不应该记录当天的事情吗,怎么全是这种……”   南庭翩却噗嗤一声笑了,余图见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你笑什么?”   南庭翩耸了耸肩:“我说啊大侦探,你有写日记的习惯吗?”   余图见眨了眨眼睛:“……从来没有。”   南庭翩歪头:“读中学青春期的时候,也没写过?”   余图见回忆起来自己那所谓的“青春”,也就是除了上学写作业就是什么奥赛班雅思课,不由得哼了一声:“谁有那个闲工夫。”   南庭翩愣了一下,随后笑了:“嘛……总之日记这种东西,说的好像很文艺很有青春感,实际上现在根本没什么人去写的。哦当然不排除一些非常热爱生活的人会去记录,还会做成很好看的拼贴啊之类的……”   余图见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这么一说还的确是……”   不写日记是很普遍的现象。   南庭翩将日记翻到第一页:“这本日记一开始就是6月16日,开篇就是满腔怒火,前面也没有什么撕掉的页面,所以可以认为……这本日记是突然开始写的。”   一个不写日记的人突然开始写日记了。   所以……写日记反而是反常的行为了!   余图见忍不住道:“没想到你这憨批的脑袋还能得出一些挺有用的结论的。”   南庭翩一脸受伤的表情:“我很憨批吗?”   余图见一本正经的点头。   南庭翩嘴角歪了下来,眉头一簇,看着相当委屈:“……那你一直这么信任我,什么信息都和我共享,还放心的叫我去干活……也是因为我很憨批不可能是幕后真凶吗?”   余图见迅速反驳:“谁信任你了,我才没信任你。没有,绝对没有!”   安静。   很显然,余图见反驳的点和南庭翩强调的重点不一样了。   南庭翩愣了一会儿,又笑了。   “我们继续往后看吧。”   书页翻到后面,上面的日期标着:6月18日。   已经省略了天气和星期了,只有一个日期标在上面,勉强有一个日记的样子。   ――他怎么能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我的恋人明明就在这里,他却能大言不惭的说出来这种鬼话?为什么他们还都相信了?为什么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我怎么可能与这种比公共厕所粪池侧壁上沾的污渍都不如的渣滓一起?他们是蠢还是瞎?是装傻还是坏?   余图见皱起了眉头。   “这个感觉……”   不知为什么,这里有点让人头皮发麻。   这里勉强有一点叙事的感觉,不再是全篇咒骂和泄愤了,但是……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图见继续向后翻。   6.19。   “月”和“日”都不写了,就写了个小数一样的东西来当日期。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满满一页的“去死吧”,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天黑闭眼   南庭翩看着这满满当当一页的“去死吧”吓了一跳,这些字有大有小,大的能一下占个四五行,小的自然是只占一行了。这一堆“去死吧”叠在一起横竖交叉,光是看一眼就感觉头皮发麻。   他道:“这绝对是恨之入骨了,说是想要同归于尽我也信。”   余图见没说话,继续往后翻。   6.20。   ――今天是我和我的爱人的恋爱纪念日,他为什么能恬不知耻的过来?他怎么还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为什么还不去死?拜托了,真的,让他去死吧。让他去死吧,好吗?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南庭翩道:“听着像是一个变态跟踪狂级别的舔狗去骚扰已经名花有主的女神的故事。”   余图见皱着眉:“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人家都有男朋友了还能过去硬插一脚?”   但是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的。   如果只是舔狗的话,应该不至于到要让人去死的地步吧。是像南庭翩说的那样变态跟踪狂吗?   忽然一种阴冷的想法涌上心头。   会不会是……   “那个舔狗,用了什么手法让傅千寂的男朋友死亡了?接着之后在葬礼上或者别的什么的,这个人还一直出现在傅千寂的面前恬不知耻的求爱……”   南庭翩听着:“好像有那么点道理……但是那个人能使用什么手法杀了人还不被逮捕入狱?”   余图见翻了个白眼:“这我怎么知道。说不定什么车祸啊潜水溺死啊阳台跳楼啊煤气中毒啊爬山追崖啊……”   这么一想,可以随随便便搞死别人的意外还真是数不胜数。   想了想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毕竟刚刚只是余图见的一个脑洞罢了,连推理都算不上。余图见感觉脑子里的信息乱糟糟的,也理不出个头绪来,于是他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先往后看吧。”   6.21。   ――网上一群人骂我说谁叫我自己去那种聚会,我完全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他们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聚会?”捕捉到这个词的余图见敏锐的眨了一下眼睛,什么聚会?源头是这个聚会吗?   6.22。   ――早知道参加聚会的都是这种人,我还真的就不应该参加。为什么这些人都清一色的去帮那个渣滓开脱?他们凭什么让我放弃自己的爱人?我和我的爱人是真心相爱的,他算什么东西?   “放弃自己的爱人……”余图见盯着这一行一脸懵:“这是什么意思?爱人是可以随便放弃的那种吗?”   南庭翩道:“也许是说……放下死者?”   听着有点离谱,余图见翻到下一页去:“继续看吧。”   6.23。   ――我现在不能出门了,一出门就感觉所有人都在对我指指点点。我躲在家里,可是一旦打开手机,我最厌恶的东西又会不停的推送到我的面前。就算我躲在家里,一切恶意也会无孔不入。   6.24。   ――黄房子建好了,我亲爱的说那里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了。也好,我想要远离这里,远离有人的地方,远远的躲开他们……   “哎,黄房子!”南庭翩指着这个词大叫:“你看,这出现了黄房子!”   余图见眉头紧缩:“我怎么看着这一篇……傅千寂的男朋友应该没死吧?还是说她自己脑内脑补?”   黄房子……黄房子是什么?难道他们要去那个梵高在阿尔的黄房子?但是书上写了黄房子是被战争摧毁了啊……   那么这个黄房子……是指代意义?   指的是这里的沉睡之馆吗?   书页继续向后翻。   6.25。   ――抱歉,撑不下去了。   看到这里余图见吓了一跳,翻到后面一页,这一页上连个日期都没标,只有三个大字。   ――永别了。   日记至此戛然而止,后面全是空页。余图见呆呆的坐着,南庭翩拿着日记本还在往后哗啦啦的翻着。   “哎呦我天。”   南庭翩忽然惊叫一声,余图见回过神来:“怎么了?”   南庭翩手上的日记本翻到了很靠后的一页,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那上面有几个深褐色的歪歪扭扭的大字,一看就让人情不自禁的想到了“血书”两个字。   ――他必将血债血偿!   房间里,两人面面相觑。   余图见合上日记本:“这个日记本里的内容暂时保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此之外不要再让其他人知道了。”   南庭翩点头:“明白。咱们明天要做什么?”   余图见道:“这上面写着都是六月份的日期,明天咱么就去书房查一查报纸吧,说不定会有什么报道之类的。”   两人的信息交流结束,南庭翩站起身来,他该回自己的房间了。南庭翩走到房门口,一脸恋恋不舍的表情:“我回去了哟。”   余图见拼命忍住翻白眼的想法:“快回去吧你。”   南庭翩正准备开门,忽然看到余图见上衣下摆处有一抹红:“你这沾了什么东西?”   余图见低头,捏起衣服角一看,他衣服是黑色的,这一抹红还真是不怎么显眼。余图见面露惊讶神色:“这是什么时候沾的……可能是颜料吧,门口那个字的红色丙烯颜料。”   “这样啊……”南庭翩按下门把手推开了门,这一次是真的出门了:“晚安。”   余图见挑着下巴站在门里:“晚安。”   说完就是“咔”的一声,他把门给关上了。   南庭翩不由得汗颜:“真是冷淡啊……”   因为发生了命案,这一夜总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南庭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忍不住去贴着墙壁听隔壁余图见的动静。   余图见这边倒是安安静静的,什么声也没有。   不愧是大侦探,睡得真是安稳。南庭翩裹着被子贴着墙躺下,这样有一种安心了许多的感觉。   最终他也沉沉睡去。   深夜。   “哐。”   有一阵不大不小的声音传入耳中,南庭翩猛的睁开了眼睛。可是再仔细一听,却是听不见什么声音了。南庭翩瞪着酸涩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黑漆漆的天花板,的的确确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没来由的,他有些害怕。   南庭翩翻了个身,对着墙出声道:“余图见?是你吗?”   没人回应。   南庭翩又问:“大侦探你睡着了吗?”   终于墙壁响了两下,余图见暴怒的声音响了起来:“给爷闭嘴睡觉!”   “……是我幻听了吗……”   南庭翩嘟囔了一句,又重新闭上了眼睛。不管怎么说,余图见这一声怒吼挺有用的,南庭翩瞬间就安心了很多。很快睡意袭来,他重新进入睡眠。   第二天。   清早,每个人都是小心翼翼的走到餐厅坐下。七个人在座位上都坐下之后,万小婉松了一口气:“今天早上大家都到了啊。”   姜悠袖半开玩笑一样:“要是再像昨天早上那样少一个人,那可真是要命了。”   晓常戚也笑:“是啊,要是再来一出命案那真是……我就是游泳也要游回去。”   南庭翩道:“游泳游回去?那你很勇哦!”   代晓带闷着头不说话,可能是怕自己再说什么话被姜悠袖揍。汪释表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道:“话说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虽然说今天早上七个人都还在这,但是杀人犯也在我们之中呢。我隔壁也一直放着那具尸体……”   晓常戚叹了一口气:“连不上网,电话打不通,咱们又身处孤岛……说不定我们会一辈子在这里,一直到这的食物都吃完了最后饿死在这。”   就算知道晓常戚是在开玩笑,但这后半句话还是让人升起一股恶寒。余图见开口道:“就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只能找出来幕后主使是谁,叫他放我们离开这里了。”   众人一起看着余图见。   余图见扫了一眼其他人,倒是没胆怯:“怎么了,打着游戏实体店幌子的人把我们叫来这个地方,他总该知道怎么和外界联系上出去吧?”   万小婉点头:“余图见先生说的很对,咱们应该好好检查一下这里,看看那个背后操控一切的人设了这么大一个局,是到底想让我们干什么。”   “说起来……”余图见转头看了一眼窗外,从这是什么都看不见:“在咱们下船那个地方,旁边还有一个小岛,岛上有个高塔,很可能就是控制信号的。”   “啊我记得,的确是有个塔!”姜悠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已经把早餐都吃完了,他站起来:“我出去看一下!”   “没必要吧……中间隔了一道海湾啊……”余图见话还没说完,姜悠袖已经出去了。他只得无奈的耸了耸肩:“随便他吧。”   “我的天!”   谁知姜悠袖刚跑出去就发出了惊呼,众人进食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南庭翩放下餐具:“这是怎么了?”   一阵快速的脚步声传来,姜悠袖跑回了餐厅。他指着外面,一脸震惊的喊道:“外面的红字……又多了!”   “什么?”   所有人都放下餐具冲了出去,七个人一窝蜂的跑出大门来。只见昨天只有一个“为”字的地面上,出现了其他的红色行楷字体。   ――为什么。   在“为”字的后面,又多了“什么”这两个字!      ☆、陈年旧事   余图见瞪着这三个大字,只听姜悠袖道:“昨天我还奇怪光一个为字是什么意思,现在看来……这是还有后续啊!”   余图见道:“说不定过几天就会出来一句完整的话了。”   汪释表忍不住皱眉:“谁在这装神弄鬼的?弄着个红颜料动不动在外面涂两个字挺有意思吗?还是说又是那个什么幕后主使在这带什么恐怖的节奏?”   就在几人讨论着红字的时候,南庭翩忽然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几人停下讨论,晓常戚问道:“莫名其妙多出来几个字肯定奇怪啊。你又怎么奇怪了?”   南庭翩道:“我不是说那个……这个文字应该是昨晚我们都睡着的时候写下来的吧?”   众人互相看了几眼,今天早上姜悠袖和万小婉几乎是一起去的厨房,之后是余图见南庭翩两人,最后是剩下的三个人。可以说从早上起床到刚刚姜悠袖发现红字,没有人外出过。   万小婉点头:“……对,应该是昨晚写的。”   南庭翩道:“那么他写字的时间应该很充裕才对,可以写完一整句话吧?为什么他就写了两个字?”   汪释表白了他一眼:“写字的人的目的是为了写一句话吗?不是为了搞一搞气氛吓唬我们吗?”   南庭翩笑容满面:“那么他第二次写一个‘什’字不就行了?写两个字不就说明是昨晚能写字的时间更长吗?”   汪释表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听起来南庭翩的说法还有点道理,但是……也不那么严谨。   余图见道:“你这想法的确是有点意思……不过也不好说啊,说不定那个人觉得写个‘什’字大家就知道后面要再写个‘么’了,所以还不如一起写上呢。现在为什么后面会出现什么字,咱们也不知道吧?”   南庭翩被反驳了之后一点都不见气馁,反而赞同道:“不愧是大侦探,轻易地就想到了我没想到的东西呢!”   余图见:“……”   研究完写在房子外面的红字后,众人还是回到了餐厅继续吃早餐。等到早餐结束,七个人又分散开来,各自去查各自的。   余图见和南庭翩两人按照原计划去了书房,现在这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余图见搬起厚厚的一摞报纸放到桌子上,非常狂妄的坐在那个带着轮子的椅子上,一叠一叠的开始看。   “我记得你上次说……这些报纸都是连起来的?”   南庭翩点头:“对,中间没有少任何一期。”   最上面的这份报纸是去年5月发行的,并没有余图见想要找的6月16日的报道。   “……没有啊……”   日记上的6月16日其实也不能确定到底是去年的还是前年的,这里的报纸只有从前年1月份到去年五月份的,余图见只能抱着试试的心态去看了前年6月中旬的报纸。   没有什么案件的报道。   余图见有些纳闷,难道真的这里的报纸没有关于傅千寂仇恨的那个案件的报道吗?   或者说……案件根本不是发生在6月16日,而是更早之前?   余图见将报纸分了两摞,拿出一摞去支使南庭翩:“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普通市民案件的报道。”   两人闷着头挨个翻开着,这可真是项大工程。余图见无聊的扒拉看前年6月份的报纸,他还是对6月16日有些执念。   “……嗯?”   前年六月份的报纸虽然没找到什么市民的事件,但报道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是关于营销号的新闻。   前年六月份,有一家奶粉公司被查出含有一些有害成分,导致大量婴儿出现皮肤过敏溃烂、免疫力下降的问题,严重至死亡的也并不是没有。奶粉问题爆出后,经过法院宣判,该奶粉公司的董事长被判处无期徒刑。   但在当时,国内已经有大型的奶粉企业,这家奶粉公司可以说是完全不占据市场优势。与财大气粗的那些企业不同,这家公司并没有足够的资金去聘请艺人或其他公众人物做电视广告,于是这家公司瞄准了另一个群体,那就是自媒体博主。   在网络社交型平台上拥有一定粉丝量的自媒体博主会接到一些商业推广,在自己的视频或其他作品中给产品打广告,也戏称“恰饭”。前年网络自媒体行业正处于上升期,规范制度虽然尚未建设完备,但发展趋势一片光明。找这些自媒体职业者进行商业推广既不会像电视广告那样花费那么多,又能获得不错的推广效果。   但当时为这家奶粉公司打过广告的自媒体非常的微妙,这个博主的粉丝量是靠专职挖一个艺人的黑料、恶意捏造这个艺人的负面新闻以及找准一切机会对该艺人进行侮辱而获得的。   这个博主靠黑一个艺人而拥有大量粉丝,之后在平台上给这个公司的奶粉产品进行了几次商业推广。而之后根据公司负责人所说,在几次商业合作之后,他们又以一个非常高昂的价格买下了这个自媒体账号,将其彻底变成自家的一个推广渠道。   但在当时关于网络自媒体的规范制度并不健全,这个经营账号的人并没有留下真实的个人信息。因而本来应该被逮捕入狱的那个自媒体博主,因为制度的漏洞而逃过一劫,至今没有确定身份。   余图见忽然有种想笑的感觉,怎么想到了……代晓带呢?   不过看代晓带那个样子,估计他是真的仇女,不是为了什么恰烂钱才满口胡说八道的吧。   “……看见什么了,怎么还笑了?”   南庭翩转头来看余图见,余图见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笑出了声。他端正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把报纸拿给南庭翩看。   “……奶粉这个事我倒是知道,营销号这个我还真是不清楚。”   南庭翩看了那条报道感觉很神奇:“我记得那个艺人当时刚出道,后来各种被黑被骂啥的就销声匿迹了。听说是……”   余图见歪头:“听说是?”   南庭翩道:“听说是自杀了。长期被网络暴力,艺人做不成出门都会被嘲,产生了很严重精神问题,最后自杀了。”   余图见微微蹙眉:“这还真是挺恶心的。”   南庭翩笑了:“现在国内的状况就是这样的,拼了老命的打击新人,各种嘲讽排挤巴不得弄死一个是一个。我学播音的,对于业内状况也是有所耳闻的。”   余图见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这样啊,他对于明星艺人一类的东西一向不感兴趣,看着许多人互相拉开撕逼大战也只觉得好笑。   “还是纸片人好啊。”   他这样感叹了一句。   这篇报道只是这漫长的查找报道中的一个插曲罢了,聊完了这些有的没的东西后,两人还是埋着头查看有没有相关的事件说明。一晃一上午就过去了,两人把报纸内容都看的差不多了,还剩一点儿尾就结束了。   姜悠袖推开了书房门:“原来你们两个在这里啊。”   南庭翩放下报纸笑容满面:“优秀同学!”   居然真的叫人家是优秀啊……   姜悠袖回以微笑:“午餐准备好了,万小婉叫你们下来吃饭。”   两人跟着姜悠袖出去的时候,余图见忽然反应了过来。最近除了吃饭时间会和其他人见面外,自己好像一直是和这个长发播音腔骚包男单独相处的?   “……”   到了餐厅后,余图见才发现其他人都已经到了。万小婉道:“你们在查什么?有什么线索了吗?”   余图见含糊的回应:“大概是有点吧……”   汪释表叹了一口气,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感觉查不到什么东西了……”   代晓带拿着筷子敲着碗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余图见:“你们要是有什么发现最好说一下,大家都知道一下才对离开这里有好处吧?”   “咦――”   代晓带的话刚说完,姜悠袖就拖了长长的一个嗓音,只见他歪头做出一脸困惑的表情:“哎呀好奇怪啊,是谁说的什么就是想剽窃他的线索,自己什么都不干想要坐享其成来着?”   南庭翩将头发撩到耳后,低头扬起嘴角笑了起来。他的长发随着他的身体一抖一抖的,扫的余图见的胳膊发痒。   为什么他的头发会扫的自己的胳膊发痒?   余图见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椅子竟然离南庭翩那边近的不足二十公分!这怎么搞的这是!他迅速搬着椅子往边上挪了挪。   万小婉也在那笑:“是啊,好奇怪啊,到底是谁说的呢?代晓带先生,您还记得是谁说的这些话的吗?”   代晓带再一次被针对,脸色难看了起来。晓常戚这时候开口:“说起来……现在咱们这个处境,也的确是信息共享一下会比较好。”   毕竟已经知道了,现在只有命案以及与世隔绝是真的。   代晓带看了这几个人一眼,南庭翩也在歪头看他,想知道他对于情报的愿意提供程度。余图见清了清嗓子,道:“其实也只是有了眉目,但并没有找到真正的线索。游戏的任务说千斤……也就是傅千寂小姐去年失踪了,我就去查阅报纸,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案件的报道。”   汪释表问:“有找到什么吗?”   余图见摇头:“可能与傅千寂有关的案件我倒是没找到,但是查前年六月份的报纸时,我看到了一个挺有意思的东西,”说着他看向代晓带:“代晓带先生,这个报道应该是和你的工作比较贴近的。”   代晓带一脸吃惊:“和我吗?”   余图见完完整整的将奶粉事件以及贩卖恶意营销的报道讲述了出来,条理清晰滴水不漏。众人听着吃惊,代晓带看起来却是坐立难安:“虽然我是做自媒体的,但是你也不能说我就是那个查不到人的博主啊!”   余图见却一脸奇怪:“我也没说是你啊,你激动什么?”   代晓带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余图见道:“我就是想问一下,现在网络自媒体行业发展已经比较成熟了,你注册账号什么的应该也需要实名认证吧?”   代晓带有些尴尬:“啊……嗯……是这样……”   余图见点头:“果然嘛,就应该这样,不然还真以为网络就是法外之地了呢。”   姜悠袖却皱眉:“不一定吧?有些网络平台通过一些社交软件就能登录,而那些社交软件的账号就不需要什么身份验证啊,一个人开好多个账号不是常规操作吗?那些艺人啊写手啊一类的公众人物不也经常大号营业小号撕逼吗?”   代晓带下巴一挑:“撕逼和职业能一样吗?我是做这方面的还是你是做这方面的?”   姜悠袖耸肩:“这样啊,那我就不贻笑大方了。”   ☆、氧化还原   午餐时间结束,南庭翩问余图见:“回房间吗?”   余图见摇头:“我要去书房。”   他已经说了自己在查报纸,要是有人趁着中午这段时间去动了报纸,那就更麻烦了。   “还剩一点尾儿,我看完再回房间。”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梯,穿过走廊,推开书房的大门。   正午的太阳光照在桌面上,报纸摊在上面,反射的一片刺眼的白。余图见眯着眼睛走过去,将报纸移到阴影处。   “……嗯?”   提起最上面的报纸一看,余图见愣了一下。这报纸刚刚被太阳晒到的地方变成了灰黄色,在光照不到的地方还是原来的灰白色。明暗交界的地方,甚至还能看到一个清晰的印子。   被太阳晒一晒就发黄了?   南庭翩看的那一沓报纸放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余图见走过去一看,他那一沓报纸的侧边缘也是已经泛黄了的。   南庭翩道:“怎么了?”   余图见怔怔的看着这两沓报纸:“……咱们第一次进这个书房的时候,窗帘是拉开的吗?”   南庭翩道:“这个……好像是拉开的吧?你当时不是拍了照片吗?”   余图见一拍桌子:“对哦!”说着他就拿出手机来翻图片。这段时间余图见看见什么就拍照,拍了能有几百张图了。好不容易划到了底下,余图见找到了当时拍的书房的照片。   窗帘是拉开的。   书房里所有的窗帘都是拉开的!   南庭翩看着余图见的表情有了些有趣的变化,问他:“窗帘怎么了吗?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余图见放下手机:“咱们当时应该是第一个进入这里的各个房间的,那时候各个房间的状态应该就是最原始的状态。那时候窗帘是拉开的……也就说明,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书房都是能被阳光照到的。”   他将两沓报纸合在了一起:“报纸被阳光照到就会发黄,但是我们第一次检查报纸是否有缺少哪一期时,报纸四边都发黄了,可是最上面的报纸却还是原来的灰白色!”   南庭翩恍然大悟:“那就是说,其实雷特同并不是没有拿走报纸,而是拿走了最上面的一期报纸吗!”   从这一堆报纸的最前面一期或者最后面一期拿走,自然就发现不了少了报纸了!   雷特同说他找到了有趣的线索,在书房里他好像藏了什么东西匆匆忙忙离开了,绝望日记里最初始的日期……   余图见道:“果然……那个日记里6月16日的事件,是在去年发生的!”   雷特同在那张报纸上看到了相关的报道,知道了这栋沉睡之馆的真正面目!   余图见的大脑飞速转动着,雷特同找到了报纸,那个才是真正有趣的证据。但是第二天凌晨的时候,他就被杀害了。   一拿到写有事件报道的报纸就被杀害了……余图见又开始迷惑了起来,难道是报道上写着犯人的名字,而犯人恰好又在剩下的这七个人之中,所以犯人杀了他灭口?但是报道出来的案件如果是已经解决好的,那么犯人什么的应该都被处罚了才对,不应该还在这里面啊。   如果是没解决的案件报道……雷特同又怎么能一眼就看出来谁是凶手?这八个人只有汪释表和他认识,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面啊!   难道就是汪释表?   余图见的思路再次陷入死胡同,汪释表?昨天看他的反应应该是不认识傅千寂这个人才对啊!   难道是装的吗?   余图见掏出来笔记本,在雷特同案件记录旁边添了个“报纸报道”的标注。   南庭翩问:“大侦探……咱们还看报纸吗?”   余图见摆手:“不看了不看了,这里面没有有用的信息。”   “那我们……”   “回房间休息吧。”   意识到写有真相报道的报纸已经不在这里后,余图见果断的将报纸重新排好又放回了原位。两人往门口走,一推开书房的大门,只见代晓带鬼鬼祟祟的在外面徘徊着。   余图见有些惊讶:“你也……这个时候来看书房?”   “啊啊啊?啊……嗯,对。”   不像之前那样嚣张,代晓带看起来像是吓了一跳一样。他推开门溜了进去,两人顺着走廊往楼梯那里走。   南庭翩凑到余图见耳边,低声道:“我怎么觉得代晓带不对劲?”   余图见面不改色:“代晓带一直都不对劲。”   “不是……”南庭翩回头看了一眼另一边栏杆后面书房的大门:“他要是想来查什么东西直接就进来行了呗,看他那样子似乎是在等我们离开才敢进去……”   余图见没说话,眨了眨眼睛稍微回忆了一下刚刚代晓带的行动,只是呵呵笑了一下。   除了他们三个人,其他人基本上都已经回到位于地下的房间了。空旷的楼梯上,余图见和南庭翩的脚步声是如此清晰。   “……怕是他自己心里有鬼啊。”   今天这个午觉余图见感觉自己睡得天昏地暗的,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三点半了。也不知道这地下房间的空调口是开在哪,余图见甚至感觉有点冷。   他慢慢的从黑暗中爬起来,打开灯跑去卫生间洗了个脸。收拾了一下仪容仪表,余图见又出门了。   也不知道南庭翩是怎么回事,余图见一开门,正好隔壁房间的门也开了。   南庭翩的长发披散着,身上穿着一件非常非常贴身的白色T恤衫,看到余图见后就歪头笑了一下。   余图见:“……”   为什么总是能这么巧啊。   两个人一起从西南角的楼梯上来了,余图见一言不发的继续往二楼走。南庭翩在后面喊:“还去书房吗?”   余图见停下脚步来,回头看着他,嘴角已经不经意间有了笑意:“那当然。”   南庭翩:“……我怎么感觉你像一个准备收陷阱里猎物的老奸巨猾的猎人……”   事实上余图见还真是这样。他迈步进了书房,直接走到放报纸的地方。报纸摞的似乎和以前一样,余图见直接掀开上面一大半,在下面一沓里扒拉着翻找。   “前年六月份报道了奶粉事件的那期报纸没了。”   余图见笑容满面,南庭翩站在旁边看着他动作:“……是代晓带拿走了?”   余图见把报纸重新理好:“真是万万没想到啊,他这是自乱阵脚。”   南庭翩眨了眨眼睛:“居然真的是他啊……”   余图见耸肩:“全当不知道吧,要是能离开这里倒是可以考虑报个警啥的。现在咱们都是瓮中之鳖,万一被那个田园疯子给咬了可就不好了。”   南庭翩点头,刚想开口说话,忽然一阵惊叫传来:“喔哦――”   两人都吓了一跳,书房的门半开着所以才能听到外面的叫声。声音是从对面传来的,两人一起跑了出去。与此同时,汪释表从楼下跑了上来,姜悠袖从楼上跑了下来。   汪释表道:“是万小婉的声音!”   这时放映厅的门打开了,万小婉站在里面。汪释表连忙道:“怎么了?”   万小婉摆手:“没事没事……我刚刚就是被吓了一跳。”   几人跟着万小婉一起走了进来,窗帘是都拉开的,这里面还算比较明亮。只见前面投影屏幕的前面突兀的立着一个人体模特,模特身上还穿着一件红色的裙子。   余图见愣了一下:“我记得之前……没有这个东西啊?”   万小婉点头:“对,一开始的确没有这个人台的。刚刚我在摸那个投影屏幕的边框想看看能不能推开什么的,没想到按下了一个开关。”   余图见走到她旁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屏幕的侧面都是黑色的,有些拼接处也像是零部件接在一起一样。万小婉伸手一按,只见有一块陷了下去。瞬间一阵机械声响起,那个穿着红裙的模特向后倒去放平,两侧的地板向中间合拢。   这是这间放映厅最原始的样子,投影屏下面的地板高出来一块,像是教室里的讲台一样。万小婉又按了一下那个机关,地板又从中间分开,那个模特又立了起来。   这“讲台”的下面,居然还藏着这么个东西?   万小婉解释道:“地板突然就这么分开了还弹出一个模特,吓了我一跳……”   余图见走到这模特旁边来,它身上的这红色的裙子并不像是普通的服装,但也没有礼服那样繁复。下面模特表面绷了一层布,余图见这才发现这并不是展示衣服用的塑料模特,而是做服装时用的人台。   万小婉道:“……有点怀念啊。”   南庭翩有些惊奇:“怀念什么?”   余图见听见万小婉说话便转过头来:“这衣服……是不是舞蹈表演的服装?”   万小婉点头:“是的,我之前在一个大舞团跳舞,穿的一套衣服和这个差不多。看见这个衣服,我有点怀念当时在舞团的时光了……”   余图见对着这个人台拍了几张照片,接着试着去把衣服从人台上拿下来。也许是因为一直被挡着的缘故,这人台和衣服上都没有沾上灰尘。   衣服很轻松的拿下来了。余图见将它举起来给万小婉看:“这衣服完整吗?”   万小婉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是完整的一套服装。”   余图见点了点头,他继续看那人台。衣服拿下来之后,余图见在人台的后背两肩处的中央看到了三个字。   “慕颜薄。”   ☆、衣袂飘飘   余图见霍然瞪大了眼睛。   “慕颜薄?”   余图见轻声念出了这三个字,汪释表猛地抬头:“你刚刚在说什么?”   余图见敏锐的转头看他:“你认识慕颜薄这个人?”   汪释表迅速否认:“不认识,我怎么可能认识?就是你刚刚念了个人名,我还没听太清,说不定就是这个房子的线索,我当然要警惕一下了。”   余图见垂下眼皮来,这人台后背上的名字应该是用中性笔写的,并且同时也是出现在这栋沉睡之馆里的第三个完整的姓名。余图见将人台转过来对着汪释表:“我想问一下专业人士,一个人在人台上写名,是不是代表这个人台属于这个人?”   汪释表点头:“是的,我设计礼服时打版用的人台上也写了我的名字,避免和工作室里其他人的人台弄混。”   余图见进一步问道:“也就是说,使用这个人台的裁缝,或者说是服装设计师,名字叫慕颜薄了。”   汪释表颔首:“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样的……”   南庭翩走过来,也去看那人台后背上的名字:“喔,这样就能说明白了。”   余图见点头:“的确是能说明白了。”   之前他们就推测,这栋“沉睡之馆”里住着两个人,一个人是会画画雕塑的美术工作者,确定了名字叫傅千寂;另一个人是服装设计师,现在便知道名字叫慕颜薄。   “但是问题是……”余图见皱着眉绕着人台走了一圈:“为什么会在这里放置这么一个机关?”   在能放电影的放映厅里安装一个能弹出人台的机关?什么奇怪的趣味?   “哟,你们在看什么?这么热闹。”   晓常戚的声音响起,众人一齐向门口望去,只见他正迈步走了进来。晓常戚穿过座位的间隙走到前面:“这怎么杵着个塑料模特?”   汪释表皱起眉来:“这不是塑料模特,这是设计服装打版用的人台。”   晓常戚丝毫不在意汪释表的较真,对余图见他们道:“我记得上次我来这里的时候是没有这个东西的啊!”   万小婉解释了一下她发现机关的事情,晓常戚紧皱着眉头去看那人台,自然也看到了人台后背上写的名字。   “……慕……颜……薄?”   晓常戚迟疑的念出了三个字来,余图见点头:“对,就是慕颜薄。”   姜悠袖走到窗户边去拉窗帘,房间内的光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南庭翩叫道:“优秀!你在干啥?”   姜悠袖拉上最后一扇窗的窗帘,只有从门口投进来的光能做勉强的照明:“这里是放映厅吧?那就试试看现在打开放映机是什么效果呗!”   余图见点头:“说的有道理啊。”   余图见走到前面打开了投影仪,一束白光从身后打了过来,照在白色的屏幕上。人台挡住了一部分光,在屏幕上投出了一个人的影子。   是一个完整的人的影子。   人台本身的轮廓很曼妙,投在白屏上像是一个端庄站立的女性。而在脖子上方投射出一个盘着头发的人头,余图见仔细看了,是一把椅子靠背上的立柱!   这靠背上的立柱和人台一起,在白屏上组成了一个人。   “啊……”   余图见听见万小婉惊呼了一声,还没开口,汪释表先问了:“怎么了?”   万小婉道:“也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以前的事了……”   万小婉讲了她读初中的时候的事情。   万小婉从小就开始学舞蹈,初中的时候成绩不是很好,她的母亲就想让她停止学舞蹈专心学习。但是万小婉希望自己以后能成为专业的舞蹈演员,所以那段时间家里的关系有点紧张。   后来她的一个表姐来了,去她学舞蹈的舞蹈房找她。当时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就是她表姐在舞蹈房后边站着。万小婉当时在学习一种舞蹈,那个舞蹈要模仿提线人偶的动作,为了更好的把握人偶的感觉,舞蹈老师在舞蹈房里放了一个等身的球形关节人偶。   那时,那个人偶就放在舞蹈房中央。万小婉就围绕着那个人偶,在它的身边跳舞。   表姐一直没说话,只是看着她跳。等到一曲跳完了,表姐夸她跳的很好,将来一定会很有前途。   最后她的表姐去做了她母亲的工作,让她同意万小婉继续跳舞。   万小婉指着那个影子道:“我表姐一直就是这种盘着头的发型,所以我一看到这个影子,就想到了我表姐,又想到了那个放在舞蹈房中间的球形关节人偶。”   万小婉在人台周围走动着,那白屏上也映出了她的影子。偶尔她抬起手做出舞蹈动作,从那投影屏幕上看就像是两个人在跳舞一样。   南庭翩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要不要……怀念一下童年?”   万小婉猛地抬头看他。   余图见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只听南庭翩问他:“应该可以吧?”   余图见看了他一眼,轻声叹了一口气:“我已经拍照了,说不定围着人台跳跳舞还能有别的发现。”   晓常戚也笑了:“这两天神经绷得太紧了,看看专业舞蹈演员跳舞,也能放松一下啊。”   于是莫名其妙的,一群人在放映厅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万小婉去了一个房间里换本来由人台穿着的舞蹈服。   落了一层灰的音响居然还可以正常工作,舒缓的音乐在这里流淌着。渐渐的鼓点出现了,余图见心道这应该是快要到关键的地方了。这时万小婉穿着舞蹈服走了出来,所有的人都震颤了一下。   红裙将她纤细修长的身躯修饰的恰到好处,与平时穿着素白色裙子的万小婉截然不同。她走到人台身边,一只手搭在它的肩上,另一只手举过头顶,捻成兰花指。白色的灯光照过她的衣裙,像是一个操纵着人偶的美女傀儡师。而后面白色的屏幕投射着她们的影子,好像是两个妙龄女子在窃窃私语一般。   这就是……舞蹈演员的气质。   随着音乐的鼓点进行,万小婉活动着她的关节翩翩起舞。她跳的似乎是模仿提线木偶活动的那一类舞蹈,似乎是国外的机械舞融入了国风元素一样。万小婉的四肢与腰身非常柔软,将关节人偶被提线随意掰扯球形关节的样子表现的恰到好处,又能在适当处添加无力感,给人以木偶断线的错觉。   背后的白色屏幕上,两道影子的感觉却与真人截然不同,明明一个是假人一个在模仿假人,但影子上却好像是两个女子有说有笑一样。   灯光清冷,衣袂飘飘,余图见只记得那恰到好处的音乐和翻卷到心底的红色衣摆。即便是学理工科毫无情调的余图见,看到这种表演也要为之拍案叫绝了。   这不是普通的舞蹈表演了。   这是……富有魔力的幻境。   音乐戛然而止,万小婉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倒在人台上。一时间余图见陷入了失神,直到万小婉自己重新站起来,他才意识到已经结束了。   “好!”   南庭翩带头叫好,姜悠袖率先鼓起了掌。尽管只有五个人在下面观看,但响起的掌声还是如同海浪拍岸一般。万小婉微笑:“谢谢你们捧场。”   姜悠袖去开了大灯,接着走到万小婉身边去:“你好厉害啊,太震撼了!”   万小婉笑的恬淡:“好久没跳这种舞了,我还担心生疏了呢。”   汪释表也道:“这衣服单看还没有什么,你穿上跳了舞之后才把它的美全部发挥出来了。衣服最终的目的是修饰人的,能遇到你这位舞者,这件衣服被制作出来也才不算遗憾啊。”   南庭翩将他的长发向脑袋后面理,语气极其夸张:“哦我的天哪,这舞蹈真是太美妙了,我要写个八百字的报道来赞美她!”   他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万小婉道:“这就……这就大可不必了吧?”   余图见去扯他脖子后面的衣领子:“你可闭嘴吧。”   因为整个“沉睡之馆”的骗局以及雷特同的死亡,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的,余图见也不太敢信任一开始交流过情报的万小婉和姜悠袖。但是,很奇妙的,在万小婉跳完舞蹈之后,众人的关系缓和了下来。   美丽的事物可以让心情都愉悦。   虽然在这种情况下叫一个人出来跳个舞听起来有些荒谬,但是余图见感觉自己的心情,在此时此刻算是真正放松了。   不再像之前那样明里暗里感觉着紧张和陷阱。   “说起来……”南庭翩转着脖子四处看着:“好像只有代晓带不在这里啊。”   余图见稍微扬了一下嘴角,但是没笑出声来:“管他做什么,让他自己原地凌乱着吧。”   一群人都围在前面赞叹万小婉的舞蹈,这时余图见看到了那人台底下的支架。这人台的支架直接连在地面上,只能通过转轴立起来或者在地面放平。虽然看到了打开投影灯的影子,但是余图见还是没明白,在这里放个人台机关是什么意思?   “……”   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众人停了一下。万小婉吃惊道:“这是……音响的声音吗?”   就在所有人都去看音响的时候,一阵尖利的女声从音响中放了出来,那巨大的声音响彻整个放映厅:“你不配活着!”   ☆、暖汤热锅   常言道:没有什么事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两顿。   缓和下来气氛之后,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后来雨势竟是越来越大了。南庭翩看着外面雷雨交加的,提出来想要吃火锅。余图见刚想说他真能折腾,没想到万小婉道:“厨房里好像还有那种鸳鸯锅的汤锅哎,应该可以吃火锅试试。”   于是就……真的安排上火锅了。   万小婉从厨房的抽屉里找到了火锅底料,现在鸳鸯锅的一边是红油滚滚一边是白气腾腾。考虑到餐厅的那个桌子太长了不适合吃火锅,一群人将锅子搬去了会客厅。会客厅的茶几比较短,不至于有些人够不到锅。   姜悠袖洗菜,晓常戚给肉化冻装盘,余图见帮忙将菜切好,南庭翩翻着冰箱找火锅丸子。就连一直不怎么进厨房的汪释表也来帮忙,将准备要下锅的食材一样一样摆出去。   代晓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看着这场面愣了一下。万小婉对他笑了一下:“今晚吃火锅,去厨房调一下蘸料吧。”   “啊……哦,好。”   代晓带一脸茫然的进了厨房,只见余图见正站在煤气灶前面晃锅。姜悠袖问:“你在干嘛?要炒个菜吗?”   余图见道:“我在把油烧热。”   说着他将锅子举了起来,里面的热油倒在一边盛着蒜泥和葱花的小碗里,瞬间就是“滋啦”一声。姜悠袖目瞪口呆:“油碟的油还需要烧热吗?”   余图见一脸傲慢的扬起下巴:“这样香。”   姜悠袖:“……”   其他人各自按着自己的口味调着蘸料,代晓带见此也加入其中。一顿忙活之后,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全部在会客厅坐下。   南庭翩挨着余图见坐下,看着他碗里的油碟道:“余图见是南方人吗?”   余图见瞥了一眼南庭翩的碗,他调的是加了很多大蒜的芝麻酱。余图见道:“并不,我是北方人。在南方上学的时候吃了油碟感觉不错,就一直这么吃了。”   姜悠袖的蘸料是个四不像,一大勺辣椒酱加醋化开,似乎还撒了许多葱花。南庭翩一脸好奇:“这是哪个地方的蘸料调法啊?”   姜悠袖笑道:“哪的都不是,这是我自创的。我喜欢酸辣口,感觉这么吃很好。”   放眼看过去,整张茶几上摆着的蘸料碗没有一个是相同的。除去传统的麻酱油碟和干碟之外,各种奇奇怪怪的调法也存在着。这里面每个人都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也就在这个时候,能稍微看出来一点每个人的家乡位置。   “想吃什么自己涮着吃哈!一会儿抢没了算活该!哈哈……”万小婉抄起筷子就将半盘子的牛肉下到了辣锅里,南庭翩猛地站了起来:“哇靠给清汤那边也下一点哎!”   余图见嘲笑他:“你不敢吃辣吗?”   南庭翩拿着一盘子土豆都倒进清汤锅里,反驳道:“我可喜欢吃辣了,但是我学播音哎得保护嗓子哎!”   万小婉大笑:“你差这一顿红油火锅吗?”   南庭翩眨了眨眼睛,稍微愣了一下,随后道:“……好像也是……”   热气氤氲,火锅的味道在会客厅里蔓延开来,将本来冠以“杀人现场”的气息都掩盖了。热汤在铁锅中咕嘟咕嘟的响着,所有人都盯着浮浮沉沉的食物,随时准备下手。   忽然南庭翩大叫了一声:“去他妈的,我要吃辣!”说着他一筷子插进红油锅里,夹起一串羊肉。   “居然被他抢先了!”   瞬间所有人的筷子都怼了下来,无论是清汤锅还是红油锅都被洗劫一空。姜悠袖忍不住大笑:“哇靠这也太快了!”   余图见一脸安详的端着碗,他已经把菜肉啥的都夹到碗里了。南庭翩竖起拇指:“不愧是你,手速过人!”   余图见给了他一个白眼。   万小婉放下碗道:“光这么吃也没意思,干脆玩游戏吧!输了的人要自罚一杯酒!”   “好!”南庭翩连连拍手表示赞同:“玩起来玩起来!玩什么游戏比较好?”   万小婉回答:“之前在网上看的团建时候挺火的一个游戏……逛三园你们知道吗?问一个问题,每个人都得回答一个答案,答不上来的就算这一轮输了,怎么样?”   所有人点头:“可以的。”   姜悠袖道:“咱们这里只有万小婉一个女孩子,她喝多了不太好,就让她来出题吧?”   万小婉笑着拍他的后背:“你是在担心我输吗哈哈哈……”   余图见搭话道:“姜悠袖说的有道理,万小婉出题怎么样?”   南庭翩照旧赞同余图见:“我觉得也是。”   其他人都表示无所谓,叫她来出题也可以。   万小婉笑了笑:“那好啊,就我来出题吧。”   食物储藏室里的几箱罐装啤酒都搬了出来,万小婉坐到唯一的单人沙发上。其他人在长条沙发上坐成一排,按着离万小婉最近的一端到最远一端的顺序来回答。   万小婉看着所有人都看向自己这边后,道:“那我问第一个问题了哟……”只见她嘴角上扬:“梵高的作品都有什么?”   第一个就是汪释表,他迅速道:“《向日葵》!”   第二个是代晓带:“星……《星月夜》!”   第三个是晓常戚:“《自画像》!”   第四个是南庭翩:“黄……《梵高在阿尔勒的家》!”   下一个就是余图见,他张口结舌:“啊这……”   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梵高最有名字的那几个都被说了啊!唯一新认识的黄房子也被南庭翩给讲了!   南庭翩拍桌子直笑:“快喝吧,你输了哎!”   姜悠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呼出一口气:“其实我也想不起来了,幸好我在后面……”   余图见自认才疏学浅,开了一罐啤酒倒在玻璃杯里:“行吧行吧,愿赌服输。”   说着他仰头将啤酒喝下,泡沫在喉间翻涌,喉结一上一下的滚动。余图见刚放下杯子,就看见南庭翩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盯得他感觉怪怪的。   南庭翩笑了一下:“真豪爽啊。”   余图见哼了一声。   “好啦好啦,第二轮!”万小婉拍了拍手:“既然大家都是沉睡之馆游戏的忠实玩家,那么咱们问点儿和游戏有关的东西吧。”   余图见皱着眉使劲吞咽了几下口水,他不是很习惯带酒精饮品的味道的。听见万小婉说话连连点头:“好的好的,这个总算不是我的知识盲区了。”   万小婉:“这次从姜悠袖那一头来怎么样?”   姜悠袖比了个ok的手势,其他人也都表示同意。万小婉发问:“沉睡之馆里角色都有哪些死法?”   姜悠袖:“窒息!”   余图见:“溺水!”   南庭翩:“车祸!”   晓常戚:“斩首!”   代晓带:“啊……还有什么来着……”   代晓带说不出来了,南庭翩拍腿狂笑:“在他这停了,喝吧!”   其他人笑的开心,代晓带自己也并不反感啤酒,端起一杯来就咕咚咕咚的喝掉。汪释表笑道:“你个假粉,搜查篇第一个死法就是坠崖啊,怎么没想到这个呢?”   代晓带放下杯子后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噢还有这个,我都给忘了……”   余图见扒拉着手指:“还有好多咧,什么氰|化|物中毒啊,氯气中毒啊,砷化物中毒啊……”   南庭翩忍不住吐槽:“你对中毒还真是情有独钟啊……”   大家各自吐槽笑了一会儿,万小婉开始了第三轮提问:“第三轮还是从汪释表先生这里开始。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吧!听好问题哟……手作师Hider都制作过什么周边?”   汪释表张口就来:“搜查篇内测的钥匙扣!”   代晓带:“限量人物手办!”   晓常戚:“……沉睡之馆模型!”   南庭翩从容不迫:“角色胸针!”   余图见:“噩梦传说!”   南庭翩迅速直起身来反驳:“噩梦传说不是周边!”   “噩梦传说”是Hider用合成树脂制作的一把长剑,制作过程发布在一个网络平台上,当时所有人看到后都感叹“献上膝盖”。可以说,这把剑是Hider的名作品之一了。但是正如南庭翩所说,这把剑是Hider自己设计创作的作品,并不是其他已有作品的衍生周边。   姜悠袖道:“的确,噩梦传说不是周边啊。”   万小婉笑的前仰后合:“好了好了,又是余图见输,快喝吧!”   余图见挂着笑容翻了个白眼:“……我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才会分不清周边啊!”   南庭翩非常殷勤的给他倒了满满一杯啤酒,递到余图见面前:“来,请!大侦探!”   余图见:“……我谢谢你噢。”   南庭翩:“不用谢!”   余图见喝完这一杯之后,感觉自己的脑子似乎转的更慢了。万小婉问:“第四轮从姜悠袖这边开始,沉睡之馆都有哪些案件形式?”   姜悠袖:“密室杀人!”   余图见:“交换杀人!”   南庭翩拍腿大笑:“沉睡之馆里面没有交换杀人!这种本格推理向的游戏怎么会设置那么多背景嗷!”   汪释表也笑:“是啊,交换杀人得塑造好大一个背景,沉睡之馆可是全员主角啊。”   余图见不说话,闷着头默默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姜悠袖忍不住笑:“已经养成自觉了吗?”   南庭翩看见余图见的脸有点发红:“你不会……酒量这么差劲吧?”   余图见本来还是面向姜悠袖那边的,一听他说话居然不是转身回来,而是猛地往后仰头:“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醉?”   南庭翩听着他说话语气都有点不对劲了,暗自发笑,还说呢,现在是已经醉了吧。   ☆、雨夜肖邦   “轰隆――”   雷声响起,大雨啪嗒啪嗒的敲打在窗户上。   万小婉道:“第五轮了哟。”   汪释表从火锅里捞出一块土豆来:“这次应该从我这里开始了吧?”   万小婉微微一笑:“是啊。”   “听好了哟……沉睡之馆都有哪些线下集会活动?”   余图见当时愣了一下,线下集会?   汪释表:“嗯……石头城冒险议会!”   代晓带:“沉睡之馆搜查篇宣传会!”   晓常戚:“兰陵城游戏同人展!”   南庭翩:“帝都游戏展!”   余图见瞪大了眼睛:“我从来不去线下活动……”   万小婉吐槽:“哇余图见你这……”   南庭翩打开一罐新的啤酒:“别说了,喝吧!”   余图见一把拿过易拉罐,闷着头直接灌了进去。南庭翩大吃一惊:“喂喂喝一杯就行了你怎么整罐都喝了?”   姜悠袖向后仰了仰身子:“我觉着他喝大了。”   “哐”的一声,余图见把易拉罐重重的放在茶几上,他那架势挺可怕的,万小婉有点被吓到的感觉:“余……图见?你还好吗?”   余图见豁然抬头,猛地站了起来:“我……”   南庭翩歪头看着他:“你?”   余图见抬起头来,深吸一口气,大喊道:“我要给大家,整个活!”   所有人大吃一惊:“哈?”   只见余图见踉踉跄跄的从这茶几里走了出来,向着一边的钢琴走过去。他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着:“那个长发还骚包的家伙钢琴弹的可真是太难听了……”   南庭翩汗颜:“……长发还骚包的家伙是说我吗……”   余图见将钢琴凳拖了出来,接着一屁股坐到了钢琴凳上,掀开钢琴盖,动作一气呵成。   南庭翩跑过去帮他把后面的盖子也给支起来,整个三角钢琴正八经的“支愣”起来了。支起钢琴后他倚靠着钢琴站立着,偏头看着余图见。   “喔,你要演奏吗?”   余图见伸出双手来放到琴键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南庭翩。不管怎么说这个人长的是真他娘的好看,一歪头长发往后垂着,叫余图见有种想去摸一摸他的头发的冲动。   余图见摇了摇头,收回自己的目光:“对,没错。”   他的视线落在了眼前的黑白键上。   姜悠袖拧过身子来看着钢琴那边:“余图见还会弹钢琴呢……”   “当――”   余图见一指按在钢琴上,发出了悠长的一声琴音。   代晓带笑了:“怕不是随机瞎弹……”   他的话还没说完,余图见的手指忽然飞快的翻动起来,瞬间流水般欢快的琴音倾泻而出。音符一个接着一个争先恐后的蹦了出来,南庭翩震惊的看着他行云流水般的演奏。   “是……《一分钟圆舞曲》啊。”   南庭翩轻声道。   汪释表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是肖邦的《小狗圆舞曲》吧。传说肖邦的情人养了一条小狗,这条小狗有追逐自己尾巴团团转的习惯。肖邦依照他情人的要求,把小狗打转的情景表现在音乐上,作成了这首乐曲。这首曲子很有难度,对演奏者的技巧要求很高的,门外汉是不可能弹好的。余图见先生弹的这么熟练,想必一定是专门接受过钢琴教育的吧?”   余图见根本不理他们,自顾自的弹着自己的。外面大雨哗啦啦的下着,余图见的演奏好像踩着外面下雨的鼓点一样,一唱一和,震撼而又动听。其他人都不说话了,专心的安静的听着他的演奏。南庭翩微微一笑,歪头认真的聆听着。   余图见快速重复着一段旋律,乐声反复回转,强弱分明,仿佛能看到一条活泼的小狗在飞快的旋转着,追逐自己的尾巴。音乐轻快而有力,有因为余图见的醉态而有些随性,叫人感觉那小狗是越发顽皮了。   “哗啦啦……”   雨声入耳,音乐却是舒缓了不少,一概前面的极速之态。那在追尾巴的小狗大约是跑累了,一点一点的放慢速度,最终躺下来休息片刻。这一段听着悠然自得,懒散舒适,所有人都眯起了眼睛,沉浸其中。   忽然余图见加重了音符的力度,本来舒缓的音乐又加快了,开始重复最初的那段旋律。雨声越发的大了,偶尔还带有雷鸣,让这首曲子的感觉更为震撼。正在众人仿佛看到那休息好的小狗又重新开始追尾巴绕圈玩时,余图见停了下来。   他停了下来。   余图见的两只手高高的举起,音乐戛然而止。接着他双臂垂了下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   万小婉愣了一下:“……结束了?”   姜悠袖道:“……没错,结束了。这首乐曲以极快的速度进行,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结束,因此又被称为《瞬间圆舞曲》或《一分钟圆舞曲》。刚刚南庭翩说的就是这个名字。”   南庭翩点了点头:“是的,余图见弹的速度和原版节奏基本不差,真的是……余图见?”   余图见上半身往后仰去,屁股往前滑,整个人就挂在钢琴凳上了。南庭翩大惊,抓着余图见的胳膊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喂喂……余图见?”   余图见忽然就睁开了眼睛,一本正经的看着南庭翩,大声道:“我没喝多!”   南庭翩:“……”   万小婉掩口而笑:“余图见的酒量是真的不太行啊,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喝可乐了。”   南庭翩架着余图见的肩膀把他撑了起来,冲着茶几那边道:“余图见醉了,我带他先回房间吧。你们慢慢吃。”   姜悠袖站了起来:“要是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叫我。”   南庭翩笑了笑:“多谢,我会的。”   说着他架着余图见从后门走了出去,一步一步的往西南角的楼梯走去。余图见的两条腿几乎都不挪动,扒拉着南庭翩的脖子嘴里骂骂咧咧的:“哇你这个骚包男,以为长的帅就很了不起嘛?哇你还穿的这么骚包炫耀你的肌肉……哇你这个骚包的家伙……你知道品如的衣柜吗?”   余图见说着说着还激动起来了,猛地推开了南庭翩,原地叉着腰站着:“我是死肥宅!”   南庭翩哭笑不得:“这和肥宅有什么关系啊……”   鉴于余图见完全拖不走,南庭翩干脆站在他面前,蹲下来两手一勾,抓着他的膝盖把他背了起来。余图见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脱了力一样,软绵绵的趴在南庭翩的后背上。南庭翩的长发此时就在眼前,余图见眨了眨眼睛,一头埋了进去。   “……好顺滑的头发……”   余图见嘟嘟囔囔的抽出一只手来,捏着南庭翩的头发玩。这么看了三四天了,终于有机会上手摸一下这头发的真实触感了。余图见没来由的高兴了起来,发出了呵呵的笑声。   南庭翩这边往下走着,穿过楼梯时余图见的呼吸穿过头发敲到自己的后脖颈处,搔的南庭翩的内心也是一阵怪异。   到门口了。   面前这扇防盗门上挂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图穷匕见”四个字。南庭翩微微偏头,对着后面道:“图见,你的钥匙在哪?”   一阵清脆的碰撞声响起,余图见已经吊着胳膊把挂了那个限量版周边钥匙扣的钥匙送到他面前了。南庭翩想伸手去接,又发现自己两只手都托着余图见的大腿,居然没发开门。   “……”   南庭翩道:“你抓稳了哦,我要松一只手开门了。”   余图见的声音就在耳朵后面响起:“随你便。”   南庭翩皱起了眉头,这幸亏不是正对着耳朵说的,不然自己非聋了不可。他使劲弓了弓腰,弯下身子好让余图见不至于滑下来,接着抽出左手接过钥匙,右手更用力的托住余图见。   开门。   “咔哒”一声,门开了。   “进你房间咯。”南庭翩收回左手再次拢住余图见的大腿,进了门后抬脚一踢把门关上。南庭翩踱步到床边,将余图见放下。   余图见斜着躺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南庭翩。南庭翩道:“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余图见回答的简短而有力:“没有。”   嘛……想想也是,余图见一共也就喝了两罐啤酒,还是普通的易拉罐不是加长的,不至于就那么吐了什么的。   只能说是他酒量太差劲了而已。   余图见慢腾腾的挪着身子,一点一点坐了起来,伸手抓着枕头靠在墙上,自己半倚着墙坐好。他看着南庭翩,道:“我有点晕乎……但是我没醉。”   南庭翩:“都去直接弹那个被认定是杀人现场证物的钢琴了还说自己没醉呢……”   余图见抬手一把砸在床上发出一声闷响:“……我活的好悲伤。”   南庭翩一脸问号。   余图见继续:“……我在雨里弹肖邦。”   南庭翩:“……”   说的也没错,《小狗圆舞曲》的确是肖邦的作品。   余图见嘟嘟囔囔的:“话说石头城冒险议会是个什么玩意儿?其他游戏展或者同人展我还能理解,这是个什么集会?”   南庭翩解释道:“这个不是官方举办的,是游戏玩家自己办的线下见面会。好像是去年举办的吧?具体的我也不记得了,似乎就是网络平台上发帖聚集的玩家……算是一个大型面基活动?”   余图见哼哼了一声:“还真是有活力啊。”   南庭翩道:“是啊,他们真是有活力啊。”   两罐啤酒到底不算多,余图见虽然说是喝醉了,但是意识似乎是清醒一会儿迷糊一会儿的,逻辑也有些跳脱。只听余图见现在又开始嘟囔了:“你还真是喜欢附和我啊,感觉就像……就像一个小跟班一样……”   南庭翩低头笑了笑:“是吗,我只是觉得你很靠谱而已……”说着,他在床边坐了下来,抬起头看着余图见:“其实我也想问问你,为什么你对其他人都有了戒备,即使是万小婉和姜悠袖你也在雷特同死亡后有意保留情报,为什么这么信任我呢?”   ☆、酒后胡言   “表里不一”是人类的常态。这句话,是南庭翩在作家右史左图的读者交流区里,看到一个同人大V写手说的。   此“表里不一”非彼表里不一。   “表”是指一个人的外在表现形态,而“里”指的是这个人内心深处最原始的精神状态。就好像有些外向而开朗的人实际上是重度抑郁症患者,而有些天天丧到不行的人实际上只是无病呻吟,就属于这种情况。当然这两个例子有些过于极端,最常见的,则是看似高冷实际上独处时无比逗比豪放的这类人。   南庭翩在想,余图见会不会是这样的人。   那个同人写手说,让一个“表里不一”的人表现的“表里如一”,需要一些手段,比如催眠术,比如药物,比如酒精。在“表里如一”的状态下,人类已经失去了平时对于自我言行设定的约束,不再拘泥于小节,不再给自己或高冷或随和的设定,但又并不完全混乱,依旧保持在语言表达能力与肢体行动能力的正常水平。   “表里如一”,是一个人完全清醒的戒备状态与完全混乱的昏迷状态中的一个过度区。   而此时此刻……   余图见定定的看着南庭翩,眼神有些迷离。但他的双眼就像相机对焦一样,迷离着迷离着又忽然瞪圆了眼睛变得炯炯有神起来。   “信任?”   余图见的嘴巴一张一合,玩笑似的念出来这两个字。随即他摆了摆手:“信任吗?嘛你也可以把它理解成信任。我愿意告诉你我的想法,相信你帮我做的事情以及带回来的信息,只是为了方便一些,节省时间罢了。两个人做工作的话,效率应该要比一个人高才对吧?要是我遮遮掩掩的还要在你查过的物证返工一遍,那不是反而降低了我的效率了吗?”   这一大段话居然不带结巴的,但是又和平时一脸不耐烦厌世模样的余图见不太一样,叫南庭翩不知道他到底是喝醉了还是没喝醉。也许这就是那种……意识防线最疏忽的“表里如一”状态?   南庭翩试探性的发问:“但是你不担心我就是那什么幕后真凶吗?或者说和这个阴谋有什么密不可分的关联之类的?”   余图见呵呵一笑:“就你?不可能。”   南庭翩瞬间拉耷下了脑袋:“……果然你是觉得我太憨批了不可能布什么惊天大局吗……”   余图见瘫在床上,身子一点一点的往下滑。本来还是坐在床上的,现在有一半腰已经驼到床上去了。他望着天花板发笑:“我说你不是真凶,也与这一切的真相无关,自然是经过我精密的分析与推理的。就比如你一直这么老老实实的跟着我帮我跑腿,也是有你自己的判断吧?”   南庭翩点头:“对,没错。毕竟在看起来完全就是官方游戏活动的游船之上能提前戴上防毒面具不吸入催眠气体,能听出船的停泊次数确定有人混入其中,能在游戏开始之前就有先见之明的画下整栋房馆的平面图……我就察觉到了,你拥有超乎常人的脑力和行动力,将是我们这八个人中最接近甚至就是本格推理里‘侦探’的角色。出于这一方面,我选择抱紧大佬的大腿。”   “哈哈哈我可是大佬呢……大佬哎我是大佬……”   余图见又开始嘿嘿嘿的说胡话了,南庭翩只是挽着笑容看着他,默默的听他说完这些没什么意义的语气词。大约念叨了一两分钟,余图见又清醒了过来,他道:“对吧?这就是你的判断。”   南庭翩道:“那么你对于我的判断又是什么呢?”   “嗝……”余图见打了一个悠长的嗝,南庭翩忍不住发笑。余图见板起脸来:“不准笑!既然你都这么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好了!”   南庭翩连连点头:“多谢大侦探大发慈悲,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吧。”   余图见的脑袋歪到一边,手掌又有一下没一下的拍了拍床铺:“首先最重要的……是年龄啊!你今年大三还是大四?小破孩儿?”   南庭翩汗颜:“……小破孩这个……”   余图见敲了敲墙:“我现在知道的……这栋假蹭热度的沉睡之馆,与一年前的傅千寂的失踪事件有关。并且从一开始,游戏就要我们寻找千斤这个女孩儿的去向。所以……具体的原由,要一直放到去年来看。”   “今年你大三,那么去年你应该才大二吧?四舍五入一下,你算是刚上大学吧?”   南庭翩:“……大二就已经……”   就已经不算是什么刚上大学的那种懵懂状态了吧……   “闭嘴!”余图见板着脸呵斥他,南庭翩只得耷拉着脑袋闭上嘴。余图见继续道:“你那时候才大二,假如说你是那个让千斤失踪的凶手……那你能耐可大了呀!假如说你是化名,其实你是要为傅千寂报仇或者换种说法,你就是策划这一切的人的话……那更不可能了!”   南庭翩惊奇:“为什么不可能?”   余图见道:“在我上船之后……船停靠了五次,但是进来的是六个人,也就是说……幕后真凶,在从我后面上船的六个人之中。雷特同已经死亡了,那么就是剩下的五个人之中了。”   南庭翩是第一个上船并陷入昏迷的。   余图见得意的挥打着手:“我戴防毒面具上船肯定是出乎真凶意料的,他也绝对想不到我还能闲到去感觉船的行驶状态!……所以……”   南庭翩:“……究竟是错付了。”   余图见:“你说啥?”   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南庭翩侧耳去听,是从这后面的墙壁外传来的。想到外面正在下大雨,南庭翩不由得担心了起来:“万一雨太大了把我们地下给淹了……”   余图见大手一挥:“淹不了!”   “啊?”   余图见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听着像是理工科的专业词汇,学播音的南庭翩是一点也听不懂。呆愣愣的听着余图见说着说着还打个嗝,南庭翩道:“图见你……为什么会是无业游民?”   余图见猛地瞪大眼睛,死死地看着他:“怎么地?”   南庭翩看他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连忙解释:“不是……你看,你自己是硕博连读的博士,应该不愁找工作才对……那你没有工作,应该是自己没有特意去找吧?”   “呵呵呵呵呵呵呵……”   余图见发出了阴阳怪气的笑声,听的南庭翩有些发毛。只听余图见梗着脖子望着天花板:“嗯嗯……我是名校毕业生……我专业能力强……所以我应该去搞学术、去当教授……我就不!不行!不可以!”   南庭翩愣了一下,怎么突然就情绪激动起来了?还有什么搞学术当教授的?这都哪儿跟哪啊?   余图见整个身子已经都滑了下来,躺在床上发呆。他瞪着两只眼睛看着天花板,道:“我的手机呢?”   南庭翩站起来往他那边靠近:“手机应该在你的口袋里吧?”   余图见的裤子上一堆口袋,一时间南庭翩也不知道他把手机塞在哪。没办法,他只能伸手去挨个摸。刚摸到胯两侧的口袋,余图见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腕子上:“臭流氓!”   南庭翩:“……我不是我没有……天地良心我只是给你找手机而已??”   余图见哼哼了两声:“手机我自己能拿!”说着他从右边的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南庭翩只得无奈的重新坐了回去。余图见摸出手机来之后熟练的指纹解锁,点开了几个社交软件,全显示着“电波无法到达哟”。眯着眼睛一看上面的信号格,照旧是一个叉叉。   “噢!没信号!为什么这个鬼地方没信号啊!”   余图见愤怒的拍床。   南庭翩:“要是有信号咱们也不会被困在这里了……”   “靠!”余图见嚷嚷了一会儿,忽然挣扎着爬了起来:“我手机快没电了,我要充电!”   南庭翩来不及反应,余图见已经皱着眉头眯着眼睛,努力的探出身子来,抓着床头的那根充电线对着手机比划了半天。可能是喝多了看不清充电孔所以对不准吧,余图见恼火道:“什么鬼?我怎么插不进去啊――”   南庭翩仔细一看,忍不住呵呵的笑出了声。余图见手机的充电孔在手机底部,可是他却拿着充电接头对着手机头部的那个电源键不停的怼过来怼过去。   别说是他了,这就是柯南道尔来了也怼不进去充不上电啊!   “哈哈……你还是别动了,我来帮你吧。”   谁知余图见抓着手机往怀里一藏:“啪”的一巴掌打在他的手上:“我不给你!”   南庭翩哎呦一声把手收了回来,他深吸一口气,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你打我干什么?”   余图见哼了一声:“因为你是臭流氓。”   南庭翩:“……我不是我没有……”   余图见抱着手机,哼哼着:“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了……”   南庭翩的心里稍微凉了一下,忍不住问他:“为什么啊?你这样说的我很受伤啊。”   余图见瞪着眼看了他一会儿:“就你这种……长着这么一张好看的脸!靠!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脸!还有你那个肌肉!秀什么肌肉呢我最讨厌现充了!我肥宅我快乐!”   南庭翩哭笑不得:“原来你讨厌我是因为我长的好看吗?”   “靠!真亏你能一本正经的说自己好看啊!”余图见看起来更加生气了:“身高一米八怎么了?我四舍五入一下……也够一米八了啊!凭什么嘲笑我垫增高鞋垫!”   “果然我说你垫增高鞋垫生气了啊……”   余图见做了一个深呼吸,大喊道:“废――话――”   ☆、相生相克   南庭翩大言不惭的摸着自己的脸:“这可是我为数不多的优势之一呢,当然很坦然的就能说出来啦。”   也许是酒精让肌肉动作都迟缓了,余图见缓缓的翻了个白眼,让人感觉是平时的翻白眼动作点了个0.5倍速一样:“哦你这该死的现充……我这种肥宅最讨厌你这种现充了……”   南庭翩挑着眉看着余图见细长的四肢:“肥宅吗?你算不上吧……”   确实是瘦弱了一些没错,硬要说的话,也应该是瘦宅而不是肥宅吧?   不过有“瘦宅”这个词吗?   余图见摇头晃脑的还在嘟囔:“你这肌肉平时没少锻炼吧?是不是经常去健身房?呵呵呵呵……肥宅与健身房绝缘……我讨厌健身房……我也讨厌现充……现充都给我爆炸吧!”   南庭翩:“你咒我点好的行不行啊……”   余图见叽叽咕咕的嘟囔了好一会儿,突然停了下来,坐直了身子道:“不对……还要给手机充电……”说着他又坐了起来,再一次把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但手机还可怜的被他压在身子下面,余图见竟然是直接去用手指戳那个插孔了!   南庭翩连忙喊道:“喂喂你别把自己的手指插进去啊!你是想被专业团队给直接抬走吗?”   不过余图见也没他想象的那么傻,他伸手摸了摸插孔,接着那起充电器的头准确的插到上面去。他虽然喝多了,但也没蠢到直接戳电线的地步。余图见将手机充上电后,舒服的躺在床上:“交流电压220伏……”   南庭翩此刻已经是无言以对了:“……为什么连这个都出来了。”   余图见动了动脖子,簇起眉来自言自语:“哎,这里的电压有没有二百二?”   南庭翩睁大眼睛,伸手指着自己的胸扣:“……你问我……我问谁?”   可怜他一个播音生还要回忆初中的物理知识,南庭翩感觉自己简直要原地裂开。   余图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行吧,那我睡了。”   说着他头一歪,还真的就直接睡过去了。   南庭翩目瞪口呆。   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睡着了?   哈?   余图见的嘴角还有些刚刚吃火锅时沾到的酱料,南庭翩想着给他洗漱是不太可能了,至少给他擦一擦脸吧。他进了卫生间,找到里面挂着的唯一的一条毛巾。热水器上显示的温度还可以,南庭翩放了温水出来用毛巾浸湿,拧干净水后走了出来。   余图见是突然躺下睡觉的,姿势也挺诡异。也不知是不是说它的优点,这地下的房间相当凉爽,就算余图见穿着常服睡觉也不会感觉很热什么的。南庭翩搬着他的胳膊给他放到床中间的位置,调整好他的睡姿,接着拿了温毛巾过来,要给余图见擦脸。   南庭翩将他额前的碎发拨到一边去,仔细一看,入睡状态下余图见的五官都放松下来了,看着也挺标致顺眼的,不像白天那样耷拉着眼皮一副厌世的样子。南庭翩轻声笑了,要是平时也让脸上的肌肉放松点该多好?   温热的毛巾擦在余图见那张瘦削而有点苍白的脸上,南庭翩不由得感叹:“脸上都没个血色,得多出门晒晒太阳才对啊。”   “出门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那毛巾刚擦过沾了调料的嘴角,余图见霍然睁开眼睛并接了南庭翩的话。南庭翩吓了一跳,差点把毛巾扔出去:“你不是睡着了吗?我把你弄醒了?”   余图见含糊的说了一句:“……姑且算是吧。”   不知道怎么回事,南庭翩总觉得余图见有点……怪怪的。   他喝多了之后难得愿意多说几句话的确是本来就很怪异了,但是现在这睁开眼后的感觉却更奇怪了。余图见本来都躺好了,猛地又坐了起来。   南庭翩收回手来:“你这刚躺下怎么又坐起来了?”   余图见摆手:“这不重要。比起这些,我要问你一件事。”   这居然不重要吗?南庭翩满腹疑惑的继续听他说话。只听余图见一字一顿道:“你的秘密,是,什么?”   南庭翩当即一愣:“什么?”   “我说啊……”余图见活动了一下脖子,又伸伸手转动一下肩膀:“恐吓信你也收到了不是吗?那么你的秘密是什么?”   南庭翩微微蹙眉:“这个……有这么直接问别人的吗?”   “我啊……”余图见歪着头,向后挪了挪屁股,好让自己能靠着墙坐好:“我已经知道姜悠袖和代带的秘密了,虽然说你是和幕后黑手最没有关系的那个人……但我到现在都没能看出来你的秘密。”   南庭翩颔首:“秘密这种东西……很重要吗?说不定只是危言耸听呢,毕竟每个人都收到了恐吓信,不是吗?连你都收到了。”   余图见呵呵一笑:“你说的倒是很有道理。只是我总觉得这个威胁信是别有所指,说不定和真凶的目的有什么关系呢……并且非常不巧……”   南庭翩试探性的问他:“难道说……你也有秘密吗?”   余图见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   “不是很能上得了台面的,秘密。”   南庭翩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气氛有些诡异。眼前的余图见不复醉态,看着似乎非常清醒。但是这说出来的话,让南庭翩感觉……   “这样真的好吗?这么直接的说自己有上不了台面的秘密?”   像是开玩笑一样,南庭翩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余图见把头摆正,鼻子里发出了疑惑的哼声:“……是吗?”   继而他扬起了嘴角:“我觉得稍微坦诚一点会好一些。”   “这样啊……”   南庭翩看着他似乎精神正常了,于是站起身来:“我觉得……我该回自己的房间了。”   “你要回去了吗?”   南庭翩往前走了几步,停了下来。他稍微转了转头,但并没有转过身来。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余图见昂首:“什么?”   南庭翩道:“为什么你会戴防毒面罩上船?”   仿佛悬崖上的一块巨石滚落一般,瞬间一种诡异的博弈感炸裂开来。   余图见戴着防毒面罩上船,避免了因吸入气体而昏迷,也发现了游戏“第八人”的存在。这一个举动相当的怪异,以至于所有人都只顾的震惊了。但是为什么他会随身带着那种东西?没人注意到这个问题。   余图见微微一笑:“因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   “这个实体店游戏邀请内测,是个骗局。”   南庭翩霍然回头:“你怎么知道?”   余图见笑的恬淡:“我就是知道,原因和理由不能说。”   南庭翩看着余图见,原地缓慢的进行了一个深呼吸。余图见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所以……你要走了吗?”   南庭翩缓了一会儿,这才慢慢的点了点头:“我原来就是担心你喝多了出什么事,现在看你好像没什么问题了。我想……我该回去了。”   余图见眯起了眼睛:“这样啊……可惜没能问出你的秘密啊……”   南庭翩已经转过身去了,他低头笑了笑。   “我的秘密……吗。”   忽然他猛地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床边。弯下腰,他的长发垂下来扫在余图见的脸上,一瞬间温热的唇瓣触碰上了他的额头。   余图见呆住了。   “……哎?”   脸的两侧都是他的长发,两个人的脑袋周围像是围了一圈天然的屏障。余图见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他只能看到南庭翩修长的脖颈和胸前的锁骨。   南庭翩……亲了他的额头?   这种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余图见原地僵硬,南庭翩直起身来,冲他歪头笑了一下。   “……姑且算是这样吧,我走了。”   南庭翩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门口,按下把手拉开了门。余图见眼睁睁的看着他走了出去站到了门外面,接着那防盗门就一点一点的关闭。   一点一点的关闭……   门即将关上时,忽然一阵风带过,南庭翩居然又把门给推开了!   这叫什么……梅开二度吗?虚晃一下来个假动作?   南庭翩依然站在门外,但他的上半身前倾,脑袋探了进来。   “我说啊……”   南庭翩站在门口发问,余图见这才缓过来看着他:“什么?”   南庭翩收住了笑容,一脸平静……或者说是有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我说你啊,真的是大侦探余图见吗?”   余图见看到,他的嘴巴在一张一合。那一句话明明没有什么奇怪的语气,好像就是开玩笑甚至是随口一问的感觉,却让余图见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冷气。   余图见的瞳孔收缩了几下:“你什么意思?”   忽然南庭翩又恢复了笑脸,他耸了耸肩,那柔顺的长发甚至随着他的动作抖起了波浪。   “没什么意思哟,我开玩笑的。”   南庭翩的脑袋缩了回去:“咔”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门关上了。   余图见坐在床上,有些痛苦的抱住了头。   ☆、谨遵医嘱   早上七点,房间内的钟表敲了七下钟,余图见霍然睁开双眼。   “……嘶……”   头疼。   余图见感觉自己的脑袋晕晕乎乎的,明明是刚刚睡醒却好像熬了好久的夜即将猝死的那种感觉一样。   “……怎么这么潮啊。”   余图见皱着眉把被子掀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床铺有点湿气。他下床来走向卫生间,浇了一把水在脸上,感觉稍微清醒一些了。   但还是很混乱。   “……醉酒误事,醉酒误事。”   余图见穿戴整齐,推门而出。一开门,毫不例外的又看到了那个长发美男子的脸。   南庭翩又和他一起出门了。   那个长发美男歪头微微一笑:“早上好呀。”   余图见丝毫不觉得惊讶,已经习以为常一样:“早上好。”   余图见转身向旁边的楼梯走去,南庭翩跟上他的脚步,脸上有诧异神色:“……你……”   余图见一贯是懒得搭理他的,自顾自的往前走:“我怎么了?”   南庭翩想到昨晚的事,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余图见停下脚步转过头来,一脸奇怪的看着他:“问你什么?”   “啊……不,没事。”   南庭翩摇了摇头,跟着他一起往楼上走:“对了,早上应该看看外面有没有多什么东西是吧。”   余图见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不过就是房子大门外面那些用红色颜料写的字罢了:“昨晚下那么大的雨能写字吗……”   刚从两侧的雕像后出来,他们就看到大门已经敞开了。比他们起来的还早的自然是万小婉和姜悠袖两人了。这两人今天早上居然没在厨房,而是推开门出去了。   昨晚下的大雨已经停了,闷热的空气变得有些清新。地面湿的深了一个颜色,姜悠袖和万小婉两人站在外面,低着头看着地面。   余图见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会吧……”   听到余图见的声音,姜悠袖和万小婉两人直起身来。姜悠袖耸了耸肩:“没错,又有新的字了。”   余图见走上前去,那“为什么”之后又出现了四个字:“要假蹭我。”   这四个字的边缘很模糊,颜料被水冲的歪七八扭的,和前面三个早就写好的字相比要凌乱很多。   万小婉道:“昨天早上就多了字,所以今天早上一起床我就出来看一眼……”   没想到看一眼就真的有了。   余图见盯着看了一会儿,道:“……干了的丙烯颜料不会被水冲掉,但是还在膏状的颜料是可以被水稀释的……所以这个字是在昨晚还下着大雨的时候写的?”   姜悠袖咋舌:“下大雨还要出来写字,谁这么执着啊。”   南庭翩忽然冒出来一句:“说不定是只能那个时候写呢?”   其他三人猛地转头看他。南庭翩愣了一下,摊了摊手:“我随口说的,别在意。”   昨天晚上他们玩的有多开心,今天看到外面仍然多出来的字后就有多震惊。知道了外面又多了字之后,几个人回到了餐厅,开始吃早餐。   早餐依旧是三明治。   长条餐桌上坐着七个人,南庭翩依旧是挨着余图见坐的。看着余图见一口一口的把三明治咬下去,南庭翩把自己的头发拨到一边,凑近道:“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余图见微微蹙眉,转头来看他:“记得啊,怎么了?”   南庭翩挑眉:“真的记得吗?”   余图见:“当然记得,你背我回的房间,然后我还絮絮叨叨的跟你说了一堆话吧?”   看来还真的记得……   南庭翩有些纳闷,见过宿醉后什么都不知道的,也见过酒醒之后发现自己做了崩坏人设事情后尴尬到用脚趾抠出蒙娜丽莎画像的……他怎么是这种反应?   一脸坦然的接受了昨天晚上的Out of character简称OOC?   这么平静,南庭翩反而自己尴尬了。余图见继续吃着三明治,南庭翩也只得转过头面对着自己的早餐。   万小婉坐在桌子的另一端,她的旁边是姜悠袖,对面是汪释表。汪释表虽然在吃他的早餐,但是视线时不时的往万小婉这边瞟。   万小婉察觉到对面的视线,抬起头来:“有什么事吗?”   “啊……没有……”汪释表大约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搭话,自己吓了一跳:“我就是……嗯……觉得这个三明治很好吃。”   “是吗?”万小婉莞尔:“那就好。”   南庭翩低声笑了,余图见不解:“你笑什么?”   南庭翩压低声音道:“这个搭讪方式真的低级。”   “啊啦,是这样吗?你很懂啊。”   “我当然懂了。”   余图见呵呵一声。   汪释表这时又开口了:“那个……万小婉你是在哪里跳舞?”   万小婉眨了眨眼睛:“嗯……我吗?我在舞团跳舞,一般有表演需要大舞团伴舞就会让我们上……”   汪释表问:“你跳的那么好,不跳独舞吗?”   万小婉低头,轻声笑了。   “我跳的其实不算很好啦……”   “怎么会?跳的真的很好啊……”   这种闲聊余图见是不屑一顾,吃完了早餐就去厨房刷了盘子走人。余图见前脚刚走出去,南庭翩后脚就跟上来了:“大侦探,咱们今天去查什么?”   余图见缓缓的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   南庭翩瞪大了眼睛:“哈?你认真的吗?”   余图见摆了摆手:“开玩笑的,咱们去二楼。”   昨天万小婉是在二楼的放映厅发现的机关,儿放了那个音响的音乐又听到了那一句“你不配活着”的语音。余图见推开大门,走到控制片子放映的台前。   电脑不好用,打不开。投影仪昨天也只开了个灯并没放映。音响由一个操控屏操控,这个还是好的。余图见打开屏幕,那上面只有一首音乐。   按了播放键,余图见听到了这个音乐的声音,就是昨天万小婉跳舞的那个曲子。   余图见调整进度条,直接拖到了最后。刚松手,那尖利的女声又响了起来:“你不配活着!”   余图见微微蹙眉。   这个音乐后面显示了一个时间,可能是导入的时间。   这上面的日期是……去年的6月28日。   今年的6月29日……他们来到了这里?   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走吧。”   余图见直起身子来向门外走去,南庭翩在他身后喊着:“就这么走了?”   余图见不理他,南庭翩只得自己跟着出来。   余图见顺着走廊往前走着,前面休息室的门推开,姜悠袖走了出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瓶子。他看到两人立刻挥手打招呼:“哟。”   余图见点了一下头,南庭翩也挥手:“哟。”   南庭翩道:“优秀去休息室看什么了?”   姜悠袖道:“我发现了个很可怕的东西。”   余图见盯着他手里的瓶子:“哦?”   姜悠袖举起手里的怪异瓶子晃了晃:“你们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余图见眯着眼睛看过去,那瓶子上贴着一个手写的标签,他念了出来:“γ-羟基丁酸?GHB?这是什么?”   姜悠袖道:“一滴下去,瞬间失去意识,无知无觉。”   余图见和南庭翩两人倒吸一口冷气,南庭翩问道:“这是安眠药?”   姜悠袖回答:“没错。前一阵爆出来的什么‘听话水’、‘乖乖水’里就有这种东西。”   “……这东西是在休息室找到的?”   余图见推开门看了一眼着个休息室,摆着几个很宽大的沙发,墙壁上还有电视,边上还有一些茶具和烧水壶,一看就是普通的休息室。在这种地方放着安眠药,怎么想都很奇怪。   姜悠袖补充:“放在柜子里的,动它前我已经拍照了。”   他滑动手机调出来刚刚拍下的照片,只见柜子里空空荡荡的,一个药瓶突兀的摆在那里。   余图见皱眉:“柜子里只有这个药瓶?”   姜悠袖点头:“咱们这里毕竟有女孩子,这个放在这里太不安全了,还是放到医务室比较好。”   几人一起往医务室走去,走到卫生间门口时汪释表走了出来,还在甩手上的水。余图见微微颔首,汪释表同样低头,这就算是打过招呼了。推开医务室的门,姜悠袖拉开一个抽屉,把药放了进去。   南庭翩道:“你直接扔掉不好吗?放到这里不是一样的吗?”   余图见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呆子。”   南庭翩一脸疑惑。   余图见道:“你看这个地方,有人处理咱们的垃圾吗?”   南庭翩恍然大悟。   姜悠袖解释道:“的确是这样,随便放在哪个垃圾桶里面反而更显眼了,咱们的垃圾目前也没有被处理的渠道,实际上放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倒不如放到一堆药瓶子里面,藏木于林嘛。”   藏起一棵树最好的方法就是建造一片森林。   余图见瞥了一眼抽屉:“这里面的药都只标了结构式,估计也分不出来哪个是哪个了。”   姜悠袖“啪”的一声把抽屉关上:“所以说,用药得谨遵医嘱哟!不能随便乱吃药的。”   南庭翩疯狂点头:“你说得对你说的对。”   余图见只觉得他更加的憨批了。   “说起来……”姜悠袖小声道:“我有点怀疑,这个房子真的曾经生活过两个女孩吗?傅千寂和慕颜薄两个女孩子?”   余图见抬头:“有什么问题吗?”   姜悠袖道:“坦白来讲……我感觉这里没有生活气息。”   余图见挑起左边的眉毛:“……能说具体一点吗?没明白什么意思……虽然这里的有些房间看起来不像是私人住宅……”   姜悠袖深吸一口气:“我就直说了,这里,没有卫生巾。”   “哈?”   ☆、杯中之物   南庭翩一脸震惊,余图见却是恍然大悟:“对啊,女生的话……不可能不备着这个啊!而且这里还是孤岛,肯定要多买一下放在这里备着的吧!”   姜悠袖点头:“对吧对吧!这一点就很奇怪,我把整个房子都看了一遍……”   南庭翩插嘴:“这个卫生间也查了吗?”   姜悠袖的表情有些微妙,余图见再次一巴掌拍到他后背上,对他翻白眼:“你闭嘴,老老实实听人家说完。”   姜悠袖道:“这种公共卫生间一般是不会放的吧……总之我把这里都看了一遍,特别是三楼的大浴室和附带的卫生间,每个角落我都看了一下,但是完全找不到这种相关用品。所以我就很怀疑,这里真的是两个女生长期居住的地方吗?”   一瞬间余图见的脑子里闪现过许多东西:那本写的乱七八糟的日记,放映室里音乐的输入时间,读写室里拓印的信件……   他的瞳孔收缩了几下:“不好说,可能被什么人给全部收走了,抹掉这里曾经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什么的……”   “总之就是……”姜悠袖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头:“很奇怪。”   余图见不语。   接下来余图见又仔细看了看医务室里的东西,装备很齐全,也看不出什么奇怪的。余图见特意留意了一下这里的药品上的包装,很多生产日期都是在去年,现在还能正常使用。也有一小部分已经过期了,但其他在保质期内的药品也涵盖了各方各面足够用了。   如果说没人长期住这的话……那为什么还准备这么齐全的药品?   余图见随手一扒拉,看到一个生产日期大约在四年前的药盒。这药的保质期是三年,现在已经过期了,但是去年的时候应该还是能用的。   “……”   四年前生产的药品?   余图见对南庭翩道:“你挨个看一下这些药,看看它最早的生产日期是什么时间。”   南庭翩应了一声“好嘞”,接着就开始扒拉药箱了。姜悠袖道:“你是要根据生产日期来判断什么吗?”   余图见嗯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补充了一句:“总是能派上点用场的。”   姜悠袖低头笑了笑:“肯定能派上用场的。一般药店或者医院贩卖的药物都是刚生产完不久的,基本上生产日期和购买日期不会差出一年。有四年前生产的药物,可以说这药在四年前就被买回来了。至于是什么时候挪到这座房子里的,那就不好说了。”   余图见略微颔首:“是这样。”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南庭翩查看完了所有的药品。他指着一个抽屉层道:“这里面的药都没有生产日期和保质期,其余的我都看了。最早的是七年前生产的药品,最晚的是去年三月生产的药品。”   “七年前?这么早!”姜悠袖大吃一惊:“为什么能把一份药品保留那么久……”   余图见更是眉头紧蹙,游戏任务上说的千斤,也就是后来推算出来的傅千寂,年龄是25岁。如果说这个25岁指的是傅千寂生前或者说失踪前的年龄,那么这最早的药品生产出来时她才19岁。   19岁?   余图见问:“七年前的是什么药?”   南庭翩扒拉了一下,拿出一个药盒子来:“是这个。”   一盒润嗓子的含片,开了一个,剩下的都没开。   余图见愈发疑惑了,19岁吃含片没什么问题,关键是这个东西会被人买回来一直屯着等过期还不扔吗?并且还一路带到了这个孤岛上面?   余图见记起来那本混乱的日记里的内容:“黄房子”是在去年――应该是去年6月底7月初建好可以正式搬进去入住的,如果这里就是日记里所说的“黄房子”,那这些药只能是在那之后带进来的。   带进来过期的药品?   获得的信息越多,余图见就越迷惑。这栋房子住着两个人,分别叫傅千寂和慕颜薄。游戏要求寻找的人千斤应该是傅千寂的化名,对于慕颜薄的事情只字未提。但组织这一切的人应该提前来过这里,所以他们才能有充足的食材和足够的电力。   傅千寂在日记中提到了“恋人”,正是她的男友建成了“黄房子”来让她散心。之后发生了什么让他们都消失了?慕颜薄到底又是个什么角色?   两女一男,余图见的脑袋里闪过一万种奇奇怪怪狗血烂俗的想法。就在余图见胡思乱想的时候,万小婉的声音响了起来。   “都在这吗?到午饭时间了。”   余图见后知后觉的拿出手机来看,这才发现已经中午十一点半了。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忽然涌上心头,这一上午他们都做了什么?   看了看医务室?   怎么觉得刚吃完早饭就到午饭时间了?   万小婉的厨艺一如既往的优秀,午餐是非常美味的,与之前的食物几乎都不带重样的。尽管如此,余图见却有一种食不知味的感觉。   就像即将执行死刑犯人的最后丰盛的一餐那样。   余图见并不觉得饿,把自己那份的食物都吃完后也没觉得饱,只有一种硬往胃里塞的感觉。吃完饭后,余图见拿起自己的餐具去了厨房,照例刷干净自己的碗。   脚步声响起,余图见头也没回,依然是看着水龙头流下的水:“咱们在医务室看到药品最早的生产日期是在七年前是吗……”   本来以为是南庭翩这个跟屁虫,没想到应的却是万小婉的声音:“什么生产日期?”   余图见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水龙头依然是打开的,他转过头来,看到了拿着餐具的万小婉。   是万小婉,不是南庭翩。   是他自己想当然的以为,跟在身后的一定是南庭翩了。   余图见很快恢复了表情:“啊……抱歉,我以为是南庭翩。”   万小婉笑了笑:“你们关系真好啊,我看这几天你们都是一起行动的。”   余图见把头转了回来,继续刷着碗:“没什么,就是他非得死皮赖脸的跟上来而已。”   “哎,是这样么……”   余图见刷完了盘子后退后离开洗手池把它放回了柜子里,万小婉走上前来刷她的餐具。   其他人陆陆续续的进来刷自己的餐具,余图见默默的走了出来,慢慢悠悠的往西南角的楼梯走去。刚走到餐厅的前门,余图见一眼看到了地上有个亮晶晶的东西。   “……嗯?”   余图见蹲下来一看,是一枚镶嵌着蓝色宝石的耳夹。当然,这宝石多半是什么材料做的,肯定不会是真的宝石。   一楼大厅余图见是有仔细检查过的,当时绝对没有这个耳夹,所以绝对不可能是一开始就在这的。   只能是有人掉在这里了。   “……这是万小婉的吗?”   余图见捡起了那枚耳夹,他实在是记不起来万小婉有没有戴耳饰了。其他人都刷完餐具陆陆续续的往外走,余图见转过身站在门外,等着万小婉出来玩。   万小婉没等到,南庭翩倒是来了。他看见余图见站在门口有些惊喜:“你在等我吗?”   余图见面无表情:“你觉得可能吗?”   南庭翩:“……我好受伤。”   余图见白了他一眼,把手里的耳夹举起来给他看:“这好像是万小婉的,我在等她出来。”   南庭翩顿了一下,疑惑道:“……万小婉应该已经走了吧?我没看见她啊?”   “……什么?”   余图见是第一个刷完碗出来的,之后一直在这前门站着,后门也能看得见,期间根本就没看见万小婉出来。   那万小婉哪去了?   余图见猛地冲进了餐厅,姜悠袖正甩着手上的水往外走。看见余图见火急火燎的样子他吓了一跳:“干什么这是?”   余图见头也不回的往厨房跑:“万小婉哪去了?”   连开两道门,余图见进了厨房,里面根本就没有人影。正在左顾右盼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来了汪释表的呼声:“万小婉――”   余图见猛地转身跑了回去,只见汪释表站在餐桌的另一头,而姜悠袖就站在他旁边,一脸震惊的看着地面。   余图见问:“怎么了?”   南庭翩就站在门口,他跑了过来到汪释表那边去,对着余图见喊道:“万小婉倒在桌子这边了!”   余图见绕过餐桌跑了过去,只见万小婉侧躺在地上,一只胳膊还伸在身子前面。碎掉的玻璃杯就在她伸出的手的前面,杯子的边缘还能看到和她嘴上口红同色的痕迹,地上一大滩水渍,昭示着万小婉在倒下之前曾喝过这样一杯水。   汪释表道:“我刚刚准备往外走,就看见她倒在这里了!”   余图见大吃一惊:“她怎么会……”   一边的姜悠袖立刻蹲了下来,伸出手去探万小婉的颈动脉:“人还活着!”   这里的骚动早就让还没走远的其他人过来了,姜悠袖两只手抄过万小婉的腋下把她放平,低下头在她脸前抽动鼻子吸气。汪释表指着他喊道:“你这是干什么?趁人之危性骚扰吗?”   余图见皱眉把他推到一边去:“姜悠袖在检查万小婉昏迷的原因,你别多话。”   晓常戚把脑袋凑了进来:“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叫声这么大?”   余图见叹了一口气:“出大事了呀……”   ☆、图谋不轨   姜悠袖抬起头来:“应该是睡着了……不,是昏迷了。”   瞬间余图见就想到了上午他们才放起来的γ-羟基丁酸,他道:“……难道是那个药?”   姜悠袖愣了一下:“有可能……”   余图见对南庭翩道:“咱们上去看看那个药!”   代晓带和晓常戚两个人已经进来了,正一脸震惊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万小婉。余图见和南庭翩两人冲了出去,顺着楼梯跑到了二楼的医务室。拉开那个放药的抽屉,余图见一顿扒拉:“……不在这了!”   GHB是液体,没有什么容器的话就只能整瓶子带走了!   南庭翩道:“果然是……”   两人下了楼,还没进餐厅,就听到汪释表在那里喊:“肯定是你吧?这里只有你知道这个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姜悠袖反驳:“我当然知道,但是我要是想害她我就不会告诉余图见南庭翩他们我找到过这瓶药!”   余图见吃了一惊,连忙跑进来。万小婉依然是昏迷状态,不知道是谁搬着,现在她已经躺在了旁边的沙发上。餐桌上放着一个贴了标签的棕色药瓶,那标签上正是熟悉的“GHB”的字眼。汪释表和姜悠袖各自站在沙发一头,中间隔着万小婉指着鼻子争执。   余图见拿起那药瓶道:“在哪找到的?”   晓常戚接话:“我刚刚在那边的衣服架子底下看到了这个瓶子,感觉挺奇怪的就拿过来问姜悠袖这是什么药……”   是晓常戚发现的药瓶……余图见奇怪道:“这药瓶上午不是我们才放起来的吗……”   汪释表拍着桌子冲着姜悠袖叫道:“你自己后来又去拿下来了吧?只有你这个专业的知道这药的效果!你这两天老是跟着万小婉一起,你早就对她图谋不轨了吧?”   姜悠袖只觉得好笑:“你怎么叫的这么快?我当时都准备走了,要不是余图见回来我都不知道万小婉没出来……反而是你比较奇怪吧?你怎么在最后面?如果余图见没折回来你怕是就独自对着万小婉了吧?”   汪释表反唇相讥:“不要拿别人当借口,我也是听见余图见叫万小婉我才低头找找,所以看到她倒在地上。你说是自己先出去了,谁知道你会不会之后再折回来?”   姜悠袖提了一口气:“你……”   余图见摆手:“行了行了,闭嘴,都闭嘴。”   上午刚刚发现了所谓的“听话水”,中午他们之中唯一的一个女生就惨遭其迫害而昏迷不醒。现在的情况对于昏迷的万小婉来说是非常危险的 ,也只能期待其他男性都是正人君子才能免于危机。显然余图见在这里不会让可怕的事情发生,但是倘若他没有折回来找万小婉,恐怕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有人图谋不轨。   并且很大概率这个图谋不轨的人就在姜悠袖和汪释表两人之中。   南庭翩这时也道:“别吵了,还是看看什么情况吧,别等着我们自己也喝进了安眠药躺倒了。”   代晓带嘟囔道:“她一个女孩自己和我们一群男的这么住在这本来就有问题……”   姜悠袖、余图见和南庭翩三人同时冲他吼道:“闭嘴!”   “那个……”晓常戚指着放在一边小桌子上的凉水杯:“万小婉应该是喝的那里倒出来的水吧?”   所有人都转过头来,视线投向那一边放着的凉水杯。这凉水杯的材料是紫色的玻璃,看起来非常精致,同时也没有办法看清楚里面液体的颜色。每天都是万小婉在吃饭前接了水烧开后倒在这里的,大家吃饭时需要喝水就会从这里倒。   余图见看了一眼地上的玻璃杯碎片:“这里只有这个凉水杯了,应该就是从这倒的水的……”他走到那水杯旁边,打开盖子来皱眉看了看:“姜悠袖,你知道怎么检测水里有没有GHB吗?”   姜悠袖面露难色:“GHB这个东西无臭无色无味,食品检查时会使用超高效液相色谱-三重四级杆质谱来建立饮料中γ-羟基丁酸的检测……但是现在咱们这个条件,根本不行啊。”   余图见盯着杯子里的液体,道:“那只能看看喝一口之后人睡没睡来确定了吗?”   “别别别,千万别,”姜悠袖连声制止:“γ-羟基丁酸的剂量反应曲线斜率很高,容易服用过量。高剂量的γ-羟基丁酸可导致深度的抑制、昏睡甚至死亡的。现在万小婉应该是喝的不多只睡着了,这里面如果有的话喝下去只是百害而无一利啊。”   余图见默默的放下了凉水杯,重新把盖子盖好。晓常戚这时忽然出声:“我觉得药应该是直接下在杯子里的吧,如果下在凉水杯里被其他人倒水喝掉了怎么办?”   代晓带道:“也是,如果其他人倒水喝了都晕倒了那么万小婉也就不会喝了吧?”   然而巧的是……今天中午几乎所有人都没去倒水,除了……姜悠袖。   他中午吃饭前倒了一杯水喝了,现在他还站在这里。   很快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一点,汪释表立刻叫道:“果然是你!你对万小婉图谋不轨是吗?”   姜悠袖深吸了好几口气,那个表情也是忍了再忍的样子:“这都哪跟哪呢?怎么连个水都不让喝?”   汪释表嚷嚷:“你喝完水之后再把药下进去的!这样你自己就不会昏迷了!”   余图见皱眉:“行了行了,汪释表先生你冷静一点。谁知道万小婉会不会喝水什么时候喝水,要是她这一顿饭都没喝水那不是失算了?行了别想那么些有的没的,想点有意思的吧。”   代晓带刚刚被打断话有点不满:“反正就应该是你们俩其中一个,等着最后人都走了再把万小婉给带走吧?真是……男人看见美女把持不住是正常事情,能忍到现在我也佩服你们,居然憋到现在才动手。”   姜悠袖张口就来:“你脑子装的怕不都是J(bi――)Y吧?去向全世界的男性道歉啊你别想当然的把所有男性都污名化成你的那个shit样呢。”   余图见忍了忍,嘴角只是挑了一下又放回去了。南庭翩却是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哈哈……满脑子装的都是……哈哈哈哈哈哈……精哈哈哈哈哈哈哈……JY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有才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悠袖非常耿直的回答:“我严重觉得代晓带的脑袋和某个器官的位置颠倒了。”   余图见毫不留情的接话:“这互换到底什么用?反正不管是脑子还是那玩意儿他都没长吧?”   “你说谁没长……”   代晓带上前几步想要攻击余图见,南庭翩却是恰到好处的守在他的旁边边。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代晓带:“你觉得呢?”   代晓带看到人高马大的南庭翩稍微怂了一下,他乘胜追击:“你也没仔细检查一下这里面的男的是不是都直,万一有人觊觎你的屁股那真是你活该了。你怎么这么骚呢?哎哟哎哟……”   姜悠袖也笑了:“一开口就知道,老阴阳人了。”   代晓带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得闭嘴。   然而斗了一顿嘴,到底是谁下的药还没查清楚。万小婉平躺在沙发上,两只手交叉着叠在腹部,依旧睡得很沉。其他所有男性都站在这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都在这站着大眼瞪小眼。   南庭翩俯在余图见耳边:“你觉得是谁?”   余图见的视线扫过这些人:“犯人是谁我已经知道了……但是他的手法……”   南庭翩惊讶:“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余图见摆了摆手:“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没有证据的话咱们也没辙。”   “吱呀――”   本来已经推到桌子里面的椅子被晓常戚拖了出来,这椅子腿划地面的声音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晓常戚尴尬的笑了笑:“这么站着也不是个事,咱们……坐下吧。”   余图见抬眼看他。   汪释表也拉开一张椅子:“……说的也是,咱们坐下吧。”   刚刚吃完饭从座位上离开的六个人现在又坐了下来,一边是代晓带、晓常戚和汪释表,另一边是南庭翩、余图见和姜悠袖。雷特同已经死亡,万小婉还在昏迷,因此形成了这种“三三对峙”的局面。   南庭翩清了清嗓子,用他那标准的播音腔开始进行总结:“那么,现在来整理一下情况吧。首先,是刷碗的顺序。余图见是第一个去刷碗的,万小婉就在他后面。我进去的时候万小婉刚刚刷完准备离开,我之后应该是代晓带先生了。代晓带先生,您后面刷碗的人是谁?”   代晓带道:“是姜悠袖。”   姜悠袖也道:“是我,我之后是晓常戚先生。”   南庭翩看向汪释表:“那么汪释表先生就是最后一个刷碗离开厨房的了,对吗?”   晓常戚和汪释表一起点头。   汪释表立刻道:“我走在最后是因为我最后一个刷碗,那姜悠袖在晓常戚前面呢怎么晓常戚都走了他还在这?光看这个就知道他不对劲了吧!”   姜悠袖反驳:“你少在那儿血口喷人,我晚出来是因为在餐厅和厨房中间的走廊那里掉东西了,我在那找东西耽误时间了而已!”   汪释表哼哼一声:“你找的什么东西啊?”   一瞬间,姜悠袖的表情变得难看了起来。   余图见霍然瞪大了眼睛。   ☆、已知求证   “他当时在找什么东西不是很重要,这个一会儿再问,”余图见伸手敲了敲桌子:“叫这个播音腔男把情况总结完,听他说话说一半太难受了。”   汪释表气哼哼的向后一仰,靠在椅子背上。南庭翩冲着余图见笑了一下:“好的,关于刷碗的顺序,也就是所有人出入厨房的顺序我们都了解了。接下来是关于喝水的问题,根据当时万小婉倒在地上的情况来看,她是喝了从凉水杯里倒出的水之后昏倒的。凉水杯里的水有没有问题尚不明确,只能确定是她喝的那杯水有问题,药物到底是下在哪里的还不确定。是这样的吧?大侦探余图见?”   余图见突然被他叫到有些意外,只是点了点头:“是这样。”   南庭翩微微颔首,转过头来面对着对面三个人继续:“第三点,就是那瓶药了。上午我们三个人一起把这瓶……”南庭翩本来想说这个药的名字,奈何记不起来到底是什么酸了,只能说:“这瓶药放到医务室的处方药抽屉内的,并且那个抽屉里面放的都是根本看不懂功效的药品。而在刚才,晓常戚却从衣架旁边发现了这个药瓶。那么就是说,在我们离开医务室下来吃饭的时候,有人又进入了医务室,拿走了这瓶药。”   代晓带摊手:“我睡了十多个女的了,还有好多根本搞不定的,早知道有这么一种东西我就能省很多事了……哎你们那是什么表情?我压根都不知道有这么个药,只有你们三个知道哎。”   南庭翩、余图见还有姜悠袖看他的表情都古怪了起来。代晓带停了一下,又炫耀一般大笑:“你们还说我找不到女朋友呢,我可是经验相当丰富的!唉就是处太少了……”   姜悠袖转头看向余图见这边:“咱们还是离他远一点吧,他可能感染了人类免疫缺陷病毒。”   余图见点头:“我赞同。”   代晓带翻白眼:“你们什么意思?”   没人再搭理他。晓常戚看了一眼代晓带,又看了一眼姜悠袖,道:“我虽然听说过这种药……叫听话水什么的……但是还不清楚它的化学名称什么的,估计就算看见了也不认识吧。”   汪释表迅速将身子向前探,拍着桌子冲着姜悠袖喊话:“你就认了吧!我一个搞服装设计的早就把化学知识抛在脑后了,你们觉得我看到那一抽屉的药还能分出来哪个是哪个吗?”   姜悠袖呵呵一笑:“那不好说,如果是平常经常用的话,不知道成分怎么读也没关系吧?”   余图见看到汪释表整个人明显的震了一下,他轻声笑了:“是啊,如果经常使用这种药物来迫害女性的话,管你是学文学理还是学艺的,都能一眼认出来药物吧?”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经常用?开什么玩笑……”   南庭翩把胳膊从桌子上拿下来,身子向后倒靠在椅子上,转头看着余图见:“大侦探,你怎么看?”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余图见的身上。   毕竟他是第一个发现万小婉出事的人。   余图见有些尴尬,他将胳膊肘搭在桌子上,轻轻咳了两声。   “总之,认识这种药――GHB的人,有两种。第一种是像姜悠袖这样有专业知识的人,他知道这个药是怎么回事。另一种,应该就是经常使用这种药,有犯罪前科的人了。当然,我不是说汪释表先生你是有前科的人,希望你也不要自己对号入座。”   汪释表抱着胳膊哼了一声。余图见继续道:“那么……咱们从头捋一下吧。首先一个疑点,刷碗的时候你们是怎么等的?在原地等还是去厨房里面排队?我一般都是第一第二洗所以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等的……”   代晓带非常干脆的回答:“在厨房里面站着,有空位就刷碗,没空位就等着。”   晓常戚点头:“对,是这样。毕竟每个人就那么几个餐具,刷一下也不用费很长时间……”   那也就是说,餐厅里没有人看见万小婉也很正常了。   “说到这就应该问了吧?姜悠袖,你当时到底的找的什么东西?”   汪释表盯着姜悠袖,让他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一下。余图见稍微停顿了一会儿,轻声对姜悠袖道:“是什么……比较隐私的东西吗?”   汪释表的上半身都趴到了桌子上,对着姜悠袖叫唤着:“你根本没掉东西吧?都是你在瞎扯!”   “够了!”姜悠袖深吸一口气,手里握着什么东西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我找的就是这个。”   他的手指展开来,里面是一个“S”型的塑料扣子。   “……嗯?这是什么?”   对面三人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南庭翩也感到奇怪。姜悠袖迅速将这个东西收回口袋里:“好了,总之我掉的就是这个东西。”   汪释表挑眉:“就这么一个玩意儿你糊弄谁呢?谁知道你是从哪摘下来的?”   “下一个疑点!”余图见忽然出声打断,硬是把汪释表堵了回去:“为什么吃完饭刷完餐具了,万小婉会去喝水?”   汪释表被他打断话很不爽:“谁知道,说不定她就是渴了啊?”   余图见抬头看他:“你是最后一个去刷碗的,应该当时还在餐厅吧?刚刚他们都说没看见你啊。”   汪释表愣了一下:“我的确在餐厅……但是我没看见!我真没看见啊!”   余图见直勾勾的盯着他:“是么?但是万小婉一定是在餐厅喝的水昏迷了过去,为什么你没有看见?”   代晓带这时插嘴:“我说啊,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对那个小白脸不利的信息就随便带过去,对他不利的条件就死命逼问啊?你不会也是帮凶吧?”   汪释表一听有人帮腔,迅速有了底气:“对啊,你怎么那么偏袒他?这药只有你们三个人知道是铁一样的事实哎,如果不是你和这个长发小哥的话就只能是他了!”   “嘛……不要吵嘛……”南庭翩摆了摆手:“其实咱们这么说着也只是推测,等万小婉醒来之后她可以亲口告诉我们到底怎么回事嘛。”   余图见眼尖的看到汪释表的额边有汗留下。他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还有一件事。”   汪释表哆嗦了一下,想都没想:“什么?”   余图见道:“我记得……你的房间在北边靠西吧?你从厨房出来后直接就可以顺着走廊下楼,这个路线让你回房间是最近的,为什么你又穿过走廊回到餐厅来了?”   “我……”   汪释表张口结舌,姜悠袖也抬起了头:“是啊,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晓常戚转头看着他:“难道是手机什么的忘了拿了?”   “啊……”汪释表猛地坐直:“对,我忘带手机了!就是这样!”   “啊啦,是这样吗,你自己说的忘带手机了怎样让我们相信呢?”   余图见眯起了眼睛,代晓带敲桌子道:“你够了吧?姜悠袖随便掏了个什么东西出来你就信了?这个落了手机多么普通而正常的事情你反而问过来问过去的?法医小哥,你就承认了吧,药就是你下的。”   汪释表也拿来水杯:“你要是没下药,就喝一口里面的水啊?”   姜悠袖气的发笑:“管是不是我下药的,你敢喝这水?”   汪释表马上拍桌子,这一张桌子被他们拍的震天响:“他说了,就是他下的药!”   姜悠袖向后一仰靠在椅子背上:“真可惜,根本不是我。”   汪释表嘴角上扬:“只有你们三个人知道药在哪里,不是吗?不是他们,那就只能是你了。”   晓常戚看了看他们:“这应该有什么误会吧……我觉得法医小哥不是这样的人……”   余图见忽然出声:“但是非常可惜,姜悠袖是不可能出于那种龌龊心态给万小婉下药的。”   汪释表瞪着他道:“你自己也看见了,这两天他一直跟万小婉一起活动!他老跟在人家后面干什么?”   余图见轻声叹了一口气:“你越说,暴露的越多啊,汪释表。”   汪释表抬起下巴:“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老是把我当成下药的犯人来看?”   姜悠袖却是意识到了什么,他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余图见:“你……”   余图见点了点头。   “是的,我早就察觉到了。”   姜悠袖呆呆的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就松了一口气:“是吗,那也好,老憋着的确是不舒服。”   南庭翩看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俩打什么哑迷呢?”   余图见继续用商量的语气询问:“我可以说出来吗?”   姜悠袖点了点头:“没关系的。”   代晓带和晓常戚更是疑惑:“喂你们再说什么啊……”   余图见身子向前倾,胳膊肘搭在餐桌上,双手在脸前交叉,眼皮微微下垂:“至于为什么说姜悠袖不可能是犯人……”   所有人都向前探身子,不论是出于什么样的态度,都想听一听他的“理由。”   余图见霍然睁开双眼:“因为,姜悠袖他……是女性啊。”   “……什么?”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呼,并用一脸震惊的表情看着余图见,还有他旁边靠在椅子上的姜悠袖。 作者有话要说:  姜悠袖:没想到吧,其实我是女的!   ☆、无话可说   姜悠袖微微颔首:“没错,是这样的。”   汪释表呆呆的看着姜悠袖:“这……怎么可能啊……”   晓常戚也愣了:“你这个声音听起来……就是男性的声音没错啊……”   姜悠袖笑了笑,他看向余图见:“你是怎么发现的?”   余图见转过头来:“其实说你是女性也不太对,应该说你的原始性别是女才对吧?”   姜悠袖点头:“没错,我一直认为我自己应该是男性。从心理上来看,我就是男性。”   余图见去看对面的三个人:“其实大部分是凭感觉的,那天南庭翩穿了一件骚包到不行的衣服露出一大部分肌肉来,姜悠袖的反应有点微妙。再就是第二天晚上吃完千层面所有人都拉肚子,姜悠袖你却说自己没事,实际上你是跑到下面的卫生间去解决了吧?”   姜悠袖:“是的,我现在去公共卫生间很尴尬,所以我尽量避免。”   南庭翩道:“你就是传说中的……男装大佬?”   “不只是男装大佬,”余图见摆了摆手:“雷特同死亡后,我去了姜悠袖的房间,借用了你的卫生间,然后在下面的柜子里找到了一些注射器和药物。那是什么关于雄性激素一类的药物吧?”   晓常戚重复了一遍:“……注射……药物?”   余图见解释道:“很多跨性别者会通过服用药物来让自己获得理想性别的性征。姜悠袖就是因为注射了这种药物,才会向男性的外形进行变化。现在他的声音和普通男性一样,脖子上也有喉结……”他偏头看了一眼姜悠袖:“所以……你其实是一个跨性别者,是吗?”   姜悠袖坦然的回答:“是的,我大三的时候决定做回我自己,父母也没有什么反对的。当时我剪掉了头发,用绷带束胸一类的裹胸,把自己打扮成男性。大约在去年这个时候,我开始使用这类药物,让自己更像一个男人。按照我的计划,今年八月份我会去做手术,把自己的胸部弄平。”   汪释表已经呆住了。   余图见道:“上午他还提出来关于卫生巾的事情,毕竟之前都是女性,对于这一点肯定会更敏感一些的。至于刚刚那个S型的扣子,我猜是内衣……或者束胸上的吧?”   姜悠袖这次看起来是一点都不尴尬:“就是束胸上的,它掉下来我很难办呢。”   余图见耸肩:“总之……我根据这些情况了解到姜悠袖真正的性别是怎么回事,虽然现在他的外形和男性差不多,但是最根本的地方还没有改变……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可能是给万小婉下药的人。”   “那可不好说!”汪释表一拍桌子:“他也说了自己认为自己是男的,那么他应该对女的也……”   “很可惜,我是FTM加gay。”   姜悠袖笑着解说着,汪释表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南庭翩悄声问:“FTM什么意思?”   余图见解释:“就是Female to male,女变男。不过……怎么还加个gay?”   姜悠袖道:“这就属于拐了两个弯最后又回来了,虽然我认为自己应该是男性,但是我的性取向也是男性,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因为喜欢女孩所以自己要变成男孩’的认定。怎么说……”他歪头思考了一下:“大概就是,我希望自己恋爱的对象能把自己当成男性来看待……这种吧。”   所有人瞠目结舌。   南庭翩缓了好一会儿才道:“……以前总是听腐女们说希望自己能变成男的去搞基……”   姜悠袖笑了:“也许……我就算是这种情况?”   南庭翩眨了眨眼睛:“那……希望对方把你当成男的……那你们那啥时候怎么办啊,使用菊花吗?哎呦!”   余图见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好了你可以闭嘴了。”   姜悠袖在旁边掩口而笑:“感觉说出来轻松多了。”   代晓带嘟囔:“我说你怎么反应那么偏激,果然啊……哪有男人搞女权的,原来你真的就是个娘们啊……喂,你们俩不会也是女的吧?”   代带猛地看向余图见和南庭翩两人,他们俩这几天也没少呛他。余图见哼了一声抱着胳膊往后仰,靠在椅子背上。南庭翩却是笑容满面:“脱下裤子来比你大。”   代晓带气的直翻白眼:“哎呦你还挺有自信的啊?”   南庭翩耸肩:“你说你经常正义冲拳的话应该知道吧?那边的说法是田园男权人均2cm来着。”   “你……”   这种毫无意义的斗嘴余图见也懒得再听下去,直接转过头来看着汪释表,打断代晓带的跳脚:“好了,接下来就是你的问题了。姜悠袖不可能下药,你有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汪释表僵在那里,张了张嘴,却愣是没说出话来。   余图见平时是不怎么愿意多说话的,现在却像是机关枪一样又冒出来一句:“我记得你恐同吧?那遇到变性人的事情应该更受不了吧?FTM加GAY这种‘梦幻联动’应该让你直接原地爆炸了吧?怎么到现在你都没骂出一句来呢?”   他一说恐同,其他人这才想起来第一天晚餐时汪释表对着电视上同性婚礼短片口吐芬芳的事情。晓常戚偏头看他:“是啊,这次你居然很平静……嗯?你怎么了?”   汪释表的胳膊在颤抖,额头上的冷汗沁了出来。余图见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如同鬼魅一般:“你是在背后重拳出击现实里唯唯诺诺呢,还是说……你在心虚别的事情呢?”   晓常戚也将胳膊肘搭到桌子上来:“既然姜悠袖不是犯人……那么汪释表先生,您说一开始在餐厅没看见万小婉,在刷完碗之后还绕远回到餐厅里来……就很可疑了。”   汪释表:“我……”   “啊,我知道了。”   余图见下巴一抬,用鼻孔瞪着汪释表,语气也变得阴阳怪气了起来:“我来猜一下啊,猜一下哦!上午我们在二楼说这个药的时候,你当时在卫生间里吧?其实离我们还挺近的,你应该也听到了吧?我们把这种药放到了医务室里去?至于你为什么能一眼认出来……”   余图见把下巴收了回来:“我说啊,你会不会是……经常用这种东西?利用自己的职务去猥亵女学生什么的……”   汪释表猛地抬头。   南庭翩一脸惊奇:“真的假的,你这还能做老师?”   余图见挑眉:“我来继续猜哦……你拿到了药,在吃完饭之后下到了凉水杯里,接着把药瓶子放在衣架下面。反正这里也没法验指纹什么的,只要出事时不在自己身上就行了吧?看到万小婉出来了,整个餐厅只有你们两个人时,你就骗她喝下了水。你怎么骗得她呢?我猜一猜哦……毕竟水都是万小婉烧好倒在里面的,你可能说什么哎呀这水怎么味道不对,让万小婉自己也去尝水的味道……于是她就喝了水昏迷了……是这样吧?”   “就算有别人喝了水也无所谓,大不了都睡着嘛,只要自己没睡就可以对万小婉为所欲为了……是这样吧?她倒下的位置那么不起眼,要不是我回来找根本就没人能看见她……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汪释表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瘫软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句话一说出来就是自寻死路,姜悠袖皱眉道:“这可是你自己承认了的。”   “……哎?”   汪释表呆愣的去看余图见,他又把下巴抬起来了,抱着胳膊道:“我都说了是瞎猜的,没想到真的猜对了。你这心理素质……啧,不行啊。”   代晓带道:“我说啊……不就是个下药吗,你们至于这么小题大做的?”   余图见呵呵一笑:“哪天你被下药了之后醒来发现自己的屁股被那什么了希望你也能说别小题大做呢。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弓虽女干犯!在一些监狱里面,弓虽女干犯的地位是最低的,很有可能被其他犯人轮死,你懂吗?滥交男?”   这一声“滥交男”,让代晓带再一次气的吹胡子瞪眼。   南庭翩站了起来:“行了,破案了,怎么处理犯人?”   汪释表还没缓过来,有些惊恐的看着他们。   晓常戚转了转眼珠:“把他关到自己的房间里吧,不允许出门,只有吃饭的时候才给他开门把食物送进去。等我们出去了再把他交给警察,咱们目前没有权利私自处刑。”   “那就这么办吧。”   姜悠袖站了起来,揪着汪释表的衣领一把把他提了起来。其他人知道他本来是女性后,再看他这么硬汉的把一个人提起来感觉或多或少有那么点怪异。南庭翩拿起来了放在一边的衣架,余图见瞪大了眼睛看他:“你干什么?”   南庭翩道:“下去了你就知道了。”   几个人浩浩荡荡的从餐厅后门出去,顺着楼梯到了地下标有“枇杷烟”的房间。推开门,姜悠袖在汪释表后背推了一把:“进去吧你。”   汪释表一个踉跄,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钥匙已经被他拿到手上了,姜悠袖将门锁上。南庭翩将那个两米长的衣架子拿了过来,斜着穿过门把手抵在门框上。   南庭翩道:“这样就算他把锁撬开了,门也没法拉开。”   余图见微微颔首:“行吧,这样更保险了。”   ☆、无人入睡   下午四点,万小婉睁开了眼睛。姜悠袖在她旁边坐着,看到她醒来立刻回头对余图见道:“她醒了!”   万小婉一脸茫然的坐了起来:“我这是……”   余图见抱着胳膊靠墙站着:“汪释表在你喝的水里下了安眠药,所以你一下子睡着了。”   万小婉眨了眨眼睛,恍然道:“啊我记起来了……汪释表跟我说他觉得水有股怪味儿……”   南庭翩冲着余图见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你。”   万小婉伸出手来碰了碰自己的嘴唇:“竟然还发生了这种事……”   南庭翩叽里呱啦的又说了很多事情,包括姜悠袖FTM+GAY的事。万小婉听完之后转过头来看着姜悠袖,脸上看着有些惊讶:“你原来是……”   姜悠袖微笑:“感觉我很奇怪吧?”   万小婉摇了摇头:“这倒没有,我倒是挺佩服你的……”   姜悠袖有些诧异:“佩服?有什么好佩服的?”   “嗯……毕竟,去真正的做手术服药什么的,虽然说是自己想要成为男性,但是也要有相当大的勇气才可以吧?”   姜悠袖听着万小婉的话愣了一下:“的确是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的……”继而他低头笑了。   “谢谢你。”   晚餐是姜悠袖和万小婉两人一起下去给汪释表送的,两个人下去之后没多久就上来了,这才和其他人一起用餐。刚刚坐下来,万小婉道:“我把汪释表房间的钥匙给他了。”   晓常戚有些吃惊:“怎么给他了?”   姜悠袖连忙解释:“我们下去的时候,发现那门根本没锁,后来才知道他里面可以扭那个旋钮上锁开锁的。咱们从外面锁上门了,他在里面还可以扭开。幸亏南庭翩扛了个衣架子过去,他才没能把门打开呢。”   余图见略微思索后道:“这样的话,钥匙的确是没什么必要了。”   很快就到了夜晚,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洗漱完毕后,南庭翩站在洗手台面前,用梳子梳着自己的头发。   他的一头长发曾经让不少女生都羡慕。高中学校对于发型没有什么要求,于是南庭翩从那时起就一直留着长发直到现在。他把自己的头发都撩了起来,让额头和发际线都露在外面。   坦白来讲,南庭翩如果是短发的话应该会比现在更帅,当下这种长发的发型让他有一种阴柔点美感。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南庭翩莫名觉得这种长发能让自己更加安心一些。   不过这个长发能留多久呢……之后实习什么的就不能留这种头发了吧?   南庭翩最终还是把他的长发梳理顺,离开卫生间在床上躺下。关上灯后,他对着墙壁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晚安!”   几秒钟后,墙壁另一边传来一声:“闭嘴!”   于是南庭翩心满意足的合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南庭翩隐隐约约听到一声门关上的响声,虽然没睁眼,但他微微皱了皱眉。这几天晚上他经常能听到这样的声音,通常是现在这个时候响一下,过个一会儿又会响一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么了,南庭翩就是睡不着。正在他半梦半醒的盘算着什么时候会响第二声时,突然一阵尖叫声响起。   南庭翩霍然睁开双眼。   这叫声听的不太真切,隔的很远,声音也不大,但是的的确确是有的。南庭翩忽然心头一紧,立刻套上衣服穿上鞋,拉开门跑了出去。这门一打开,声音就更清晰了:“有人落水啦――”   是万小婉的声音!   南庭翩立刻冲了出来跑上了楼,房子的大门不知是什么时候打开了。万小婉站在大门口,她手里拿着一个照明的东西,似乎是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看到南庭翩上来立刻喊道:“有人落水了!”   南庭翩一眼看到,外面地面被万小婉手中的照明照到,那后面又多了几个字。   ――为什么要假蹭我的名号?   又有人接着写字了?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其他人也都从房间里出来了。南庭翩深吸一口气,问:“在哪?”   万小婉伸手指向房子的右边。   南庭翩迈开长腿狂奔,一脚踏到草坪上往前横穿。这块到达海边的地面明显要窄很多,植物也少。往前跑着,南庭翩甚至听到了扑腾水的声音。没有照明,周围一片漆黑,头顶的月光也只能照个大概。眼前出现一片波光粼粼时,南庭翩一跃而下,跳入水中。   “怎么了怎么了,有人落水了吗?”   姜悠袖也跑了出来,万小婉道:“快!那边太黑了南庭翩一个人看不见!快去给打个光!”   姜悠袖急得拍手:“这我匆匆忙忙的跑出来也没带手机……”   晓常戚和代晓带也上来了,遗憾的是他们都没带手机。代晓带也看到了地上多出来的字:“又有人写字了!”   万小婉把手机递给姜悠袖:“这个时候就别管字了!先救人啊!”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跑到了海边。索幸这水面波纹反射月光还挺显眼的,南庭翩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正在海水中扑腾的人。   “……”   “好了我来了,别扑腾了。”   南庭翩一把抱住头发被水打湿整个贴在脸上的那个人,岸边一束白光照来,有些刺眼而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万小婉在岸上喊着:“怎么样了!”   南庭翩这已经抓住人了,但是带一个人怎么游泳他还真的不太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姜悠袖拿起一根刚刚捡来的长树枝,往南庭翩这边伸过来:“你别乱动!抓着树枝我拽你们靠岸!”   这可真是大救星了。南庭翩一把抓住树枝,喊道:“我抓好了!”   姜悠袖喊:“保持好平衡!我拽你们了!”   几个人合伙拉树枝,把南庭翩还有溺水的人拉了上来。南庭翩将人放在地上,这个人已经昏迷了。手机光一照,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余图见?”   来不及想太多,姜悠袖蹲下身来:“先救活他再说!”说着他掰开了余图见的嘴巴,检查看有没有异物阻塞。南庭翩道:“需要人工呼吸吗?我来吧!”   姜悠袖清理了一下余图见的口鼻,接着退开来:“那就拜托你了。”   南庭翩在余图见的身边跪下,伸手捏住他的鼻子,接着深吸一口气,俯身去给他做人工呼吸。   南庭翩自己也浑身湿透,嘴唇却是有些烫的,一碰到余图见冰凉的唇叫他自己也颤抖了一下。   他合上了双眼,只是人工呼吸而已……   代晓带咋舌:“呜哇……两个男的……”   万小婉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那你以后需要急救时还是等死比较好,男的你嫌弃,女的又授受不亲,等死行了。”   代晓带只得闭嘴。   “咳咳……”   余图见咳嗽了两声,南庭翩立刻直起身来:“余图见!”   余图见的双眼微微睁开,眼神还很迷离,看着意识还不太清醒。南庭翩松了一口气,回头对他们道:“我背他回房间换个衣服,你们……”   万小婉道:“我们去会客厅等你们吧。你们俩快冲个澡换件衣服,在这里要是生病了会很麻烦的。”   南庭翩蹲下身来,两只手抄过他的大腿,将余图见背在后背上扛了起来。两人的膝盖和后背都沾了不少泥土屑与草根,头发还在往下淌水。姜悠袖道:“不要着急,等余图见醒过来你们再一起上来。”   南庭翩点了点头,背着余图见往大门走去。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姜悠袖奇怪道:“话说……万小婉你是怎么发现有人落水的?”   最要紧的事已经过去了,现在就应该处理一些奇怪的事情了。   代晓带和晓常戚也问她:“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万小婉叹了一口气:“我本来打算今天晚上去抓那个在门外写红字的人来着……”   几个人慢慢走到大门口,万小婉用手电照着地面上那多出来的几个字。整句话连起来是:“为什么假借我的名号?”   姜悠袖一脸惊奇:“你抓到谁了?”   她将话说出来后所有人一阵沉默。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万小婉耸肩:“如你们所见。我当时就埋伏在这片草丛里,我想就算一晚上不睡我也得看看是谁在这写字。没想到……是余图见。”   代晓带震惊:“原来他才是幕后真凶?”   “不可能,”姜悠袖斩钉截铁的否定了代晓带:“他如果是幕后真凶可以一早就把这种东西安排好,没必要费这劲每天晚上来写字。并且……很奇怪,一晚上他应该可以写完一句话,为什么要分好几次写?”   万小婉叹了一口气:“我也觉得很不对劲。当时我看见余图见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个神色还有动作让我感觉很不对劲,和白天的他一点都不像……我看着他写完了字,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没想到闪光灯忘关了被他发现了!”   晓常戚一阵惊愕:“被他发现了?”   万小婉点头:“但是他根本没来找我,而是直接往反方向逃跑了,估计当时他比我更害怕。也就是因为这样……余图见才掉进海里的。”   姜悠袖蹙眉:“的确是不对劲……我记得余图见是会游泳的啊!怎么会一直在海里折腾直到南庭翩救他才上岸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余图见:嗯,就许你有秘密?   ☆、难以承受   南庭翩背着余图见下了楼,他看了一眼那个标着“图穷匕见”的门牌,最终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打开灯,南庭翩径直走向卫生间,掀开盖在浴缸上的板子,南庭翩往里面放热水。余图见的意识依旧是迷离的:“什么声音……”   南庭翩道:“你掉进海里了,赶快洗个热水澡吧。”   洁白的陶瓷浴缸里,温热的水一点一点升高。南庭翩看着余图见依旧是瘫在一边不动弹,于是走到他面前,手伸到了他的衣服边。   “那么……得罪咯。”   南庭翩扯着他的T恤给他脱了下来,余图见那有些瘦弱但腰上还有一点软肉的上半身就暴露了出来。南庭翩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却捏了捏他细细的上臂:“喔,肉很软啊。”   余图见虽然脑子还不太清楚,但是准确无误的一巴掌打掉了南庭翩的手:“走开,臭流氓!”   南庭翩一开始还有点担心他的,一听他还能骂人忍不住笑了:“我没办法啊,看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   最终余图见骂骂咧咧的被南庭翩脱掉了浸透了海水的衣服,南庭翩自己也除掉了身上像是睡衣一样的袍子,抱着余图见进入了浴缸。南庭翩盘着腿坐在浴缸的这一头,另一头是半个脑袋都已经埋进水里还在鼓泡泡半醒不醒的余图见。   “喂……你不是又睡着了吧?”   南庭翩仰头将自己的头发都浸到水里,在水面下他的头发就像墨水一样荡漾。差不多头发沾到的海水都泡下去了,南庭翩直起身来,挪到余图见那边。   “来,我给你洗洗头。”   温热的水撩到头发上,头皮被按摩的很舒服,余图见不由自主的哼哼了几声表达他的惬意。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余图见猛然睁开了眼睛。   “……”   一睁眼他就看到了南庭翩腹部上的纹路清晰的腹肌,再抬头就是那健硕的胸膛。余图见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想低下头去,却看到了那不论放在什么地方都会被和谐的玩意儿。   “……我天,为什么我们两个人会在一起洗澡?”   余图见一掌按在南庭翩的胸膛中央,让他和自己拉开距离。南庭翩见他意识终于清醒了,笑着后退坐回到浴缸另一头:“你掉进海里了,我为了救你也被海水泡了个彻底,所以现在我们要洗个澡换掉湿了的衣服。”   余图见变回了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他伸手拍了拍浴缸壁:“……你的房间怎么还有浴缸?”   南庭翩有些吃惊:“难道你那边没有?”   余图见探出上半身来,这浴缸外壁和地面墙壁铺着一样的瓷砖,旁边还放着浴缸盖子,他这才恍然大悟:“喔,原来这下面是浴缸啊,我一直以为只是个座位呢。”   南庭翩忍不住笑他:“为什么淋浴间里会有座位啊。”   余图见思考了一下:“也许是怕我们淋得时间太长站的累?”   南庭翩:“……所以下面是个浴缸啊……”   余图见看着对面的南庭翩伸手将长发撩到脑后,他自己也翘起了二郎腿。浴缸里的水有些满了,啪啪哒哒的溢出了许多。南庭翩抬起右手来,一按,关掉了水龙头。   “那么……”余图见眯起眼睛:“你应该知道了什么吧?”   南庭翩笑容满面:“是的。”   余图见微微颔首:“你且说吧。”   南庭翩仰起了嘴角。   “每天晚上都能听到门响,还有那天看到你身上沾着的红颜料……我就猜应该是你写的外面的那些字。后来想了想,第一次出现字的时候正好你就在外面,怎么会那么巧你出去的时候他们就看到了字呢?当时你还用手摸了一下说这是丙烯颜料,其实是一开始你的手上就沾到颜料了吧?”   余图见点头:“对,就是这样的。万小婉他们发现字之后,我看到自己的手上有沾到颜料,所以干脆上去摸一下,这样别人就不会认为我手上的颜料可疑了。”   南庭翩继续道:“但是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每次只写几个字不都写完呢?第一次只写一个‘为’字我还可以理解,毕竟大白天的,万小婉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来了,想要不被别人发现估计写一个字就很了不得了。但之后你晚上出去写字却依然是不写完整,虽然不是只写一个了,但也顶多填个两三字。所以我就怀疑,你写这些字,恐怕并不只是想要引起恐慌什么的……”   余图见平静的看着他。   南庭翩:“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吗?”   “记得。”   南庭翩抬起头来,像是在透过氤氲水汽去看天花板一样:“坦白来讲,后半段的话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昨晚我以为你睡着了,但是你又突然醒了过来,接着说出来的话有一种……炫耀情报的感觉吗?总之就是……对比你平时的作风来讲,有些欠考虑。”   余图见笑了笑:“你居然没有理解为是我喝多了说话不过脑子吗。”   南庭翩抿了抿嘴唇:“嗯……怎么说,如果说是我想象的那样的话,这一切就能解释的通了。”   余图见抬起头来,将翘起的二郎腿又放下。   南庭翩合上双眼,又缓缓的睁开。那一瞬间,水汽凝结成珠落在地上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你啊……是不是那种叫什么……人格分裂啊?”   南庭翩看着余图见,余图见的目光丝毫没有躲闪,直直的盯着他看着。   “我记得以前很多人犯中二病会说自己有多少个人格……但是他们都是胡说八道,真正人格分裂的人是不会到处说的吧?”   南庭翩这样问。   余图见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   “我从小啊,就活的比较规矩。”   南庭翩静静的看着他,听他一点一点的说下去。   余图见微微颔首,像是在讲一个故事一样,说着自己都事情:“我的父母属于非常常见的那种,对孩子要求很严格的家长。在我小时候,大约也就是幼儿园小学的时候吧,他们送我去学钢琴,理由是钢琴同时用到左右手可以开发大脑。”   南庭翩道:“难怪你可以弹肖邦。”   余图见挠了挠头:“但是吧……等我读了初中,他们就不让我再弹了。当然当时我也已经拿出钢琴十级的证书了,可以说是‘已经毕业’的状态了吧。可是他们是彻彻底底的完全不允许我再碰钢琴了,理由是……不要耽误学习。”   南庭翩歪头:“小学的学习和初中的学习状态完全不一样,初中才真正有那种感觉啊。不过完全不让弹了……”   余图见耸肩,水的波纹顺着他皮肤接触水的地方荡漾开来:“总之,钢琴在他们看来就是两个作用,第一是在我小时候给我开发大脑,第二是十级证书在之后中考可以加分。除此之外,都是耽误学习的累赘。”   “嘀嗒――”   蒸汽向上攀升,在天花板上凝结成水珠,而后滴落下来砸在浴缸的水面之上,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余图见将自己的右手从水下伸了出来,在眼前张开五指,无数水珠都顺着他细长的手指淌下 ,再度落入水中。   “初中的时候我知道了一个网站,当时点宣传语是什么来着……噢,叫做‘当下最大的弹幕交流网站’,也就是‘某站’了。某站应该知道吧?可以看动画也可以看其他博主上传的视频什么的……”   南庭翩点头:“现在某站已经发展的非常火了,不再是当年的小众网站了。”   余图见微微一笑:“我在某站上看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除了追动画之外,还看了一些音乐的MAD、鬼畜、cos向短片以及手作视频等等。总之……我就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了。”   “但是……被阻碍了吧?”南庭翩开口询问:“你的父母如果说非常执着于你的学业的话,应该是不会允许你这样……”   “是的,”余图见点头:“我跟着视频里的东西一起做,像手作视频一类的都是拍的制作过程嘛。大概是高中吧?高几我忘了……我连续三个月没吃晚餐,省下来的饭钱去买了一套木工的装备。我用合成树脂和紫檀木一起做了个东西,之后要打磨成球形。在我即将完工只剩下上抛光膏这一步的时候,我爸进了我的房间。”   他补充了一句:“我买那些东西还有别的什么的都是瞒着他们做的。结局就是我爸将那个即将完工的作品从十一楼扔了下去,一些放在外面的工具比如台钳啊G字锯啊都被他收走扔掉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跟着视频里的教程做什么了。”   南庭翩在水下握紧了拳头:“这……有点过分了。”   “是吗?我也觉得很过分,”余图见说的若无其事,仿佛讲的根本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一样:“我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做这些,但是很奇怪的,我经常做梦能梦到我做了些我想要做的事情。在梦里我画过画、唱过歌,半夜□□溜出宿舍……但是回过神来我依然是一个普通的人,一个学习成绩有点不错的普通的人。这样普通的我考上了所谓的硕博连读班,我浑浑噩噩的像一个好学生一样努力学习,努力学习,再努力学习……这种感觉很奇妙,真的很奇妙。”   南庭翩低声道:“你自己的期望和父母的期望进行了分离……所以诞生了你的第二个人格,是吗?”   余图见的笑容非常恬淡:“嗯,就是这样的。”   ☆、隐藏大师   南庭翩看着水面下自己飘荡的长发:“我在电影啊动画啊之类的作品里面见过很多种坦白的场景,没想到自己接受坦白竟然是在浴缸里面。”   余图见敛住表情,淡然道:“不是挺符合你臭流氓的人设吗?”   南庭翩一脸问号:“我的人设怎么能是臭流氓……”   余图见将身子沉入水下,嘴巴在水中吐气鼓着泡泡。几秒钟后他忽然又坐直了,抱着膝盖问南庭翩:“他挺蠢的吧?”   南庭翩愣了一下:“什么?”   余图见道:“我的另一个人格,稍微有点蠢吧?”   南庭翩这才反应过来:“蠢吗?这倒不至于,只能说是比起现在的你来说,要迟钝一些吧。”   能悄无声息的在外面写下字来,还不让其他人察觉到余图见,可以说也不算是“蠢”,应该也是正常人的水平。这么一想南庭翩笑道:“怎么能说自己蠢呢?”   余图见抱紧了自己的膝盖,大腿贴在他的胸膛前:“是吗?我觉得他是有点蠢的……怎么讲比较好,他是另一个比较自由的我,但相应的对于我父母给我强化的东西也会相对弱一些。我们记忆是互通的,但是我无法掌握他的技能,他也学不会我的思路。”   所以尽管余图见会游泳,但是他的另一个人格依然会溺水。   “哗”的一声,余图见站了起来:“姜悠袖和万小婉他们还在会客厅等我们吧?这大半夜的,咱们也不能让他们等太久了。”   南庭翩看着他毫不羞涩的站立在浴缸之中,膝盖以上的身体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直接暴露在他的面前。他愣了一下,这才道:“……也是。”   余图见一脚迈出浴缸来,站在地面上:“现在是我告诉你关于我自己的事情的,等一会儿上去之后,我会叫他来解说更多情况的。”   南庭翩从浴缸中出来,打开衣柜捞了一件浴袍丢给他,余图见接过来穿上:“那么,我先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了,一会儿上面见。”   余图见走到门口拉开了门,南庭翩在后面看着。忽然他想到了一个事情:“对了,你的另一个人格,有名字吗?应该有名字的吧!”   余图见慢慢的转过头来,南庭翩能看到他的侧脸。只见余图见垂下眼睑,他轻声道:“这个嘛……到时候让他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啪”的一声,门关上了。   南庭翩愣愣的站着,直到听到隔壁传来门关上的声音后才回过神来。   五分钟后,南庭翩来到了一楼的会客厅。万小婉和姜悠袖两人泡了茶,几个人都在沙发上坐着。自从下午知道了姜悠袖原先是女性后,万小婉对他是更加亲近了。   毕竟也没什么可避讳的,这里也只有他们俩是女生。   南庭翩坐了下来,万小婉问:“余图见呢?”   南庭翩转头看了一眼前门,透过门能看到对角处的走廊:“应该快了吧,他醒来之后在自己房间换的衣服。”   代晓带打着呵欠:“真是……他搞什么啊这两天装神弄鬼的,弄得我心惊胆战的。”   万小婉也问:“你知道余图见是怎么了吗?”   南庭翩笑了笑:“我已经知道了,刚刚他醒来后和我坦白的。但是一会儿他要上来自己解释,所以还是由他自己来说明比较好吧。”   万小婉刚点头说了个“也是”,身后就传来了余图见的声音:“让各位久等了。”   南庭翩转过头来,只见余图见站在前门的门口。所有人都看了过去,代晓带已经忍不住叫唤了:“你快点的,这些犯人里头一个像你这样排场这么大的。”   余图见信步走来,挑着眉道:“哦呀,我可是知道你那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嗯?”   南庭翩霍然瞪大了眼睛,余图见已经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了。南庭翩道:“余图见不会说这么欠考虑的话的……你不是余图见?”   人格……真的换了!   其他人却是一头雾水,姜悠袖道:“那个……虽然这的确和平时的余图见不一样,但是南庭翩你在说什么?他不是余图见的话是谁?”   南庭翩刚想说话,余图见,准确来讲是余图见的另一个人格,举起手来示意停止。他端正的坐好,腰板拔的挺直:“首先向大家说明一件事,我是个精神病患者。”   所有人一脸茫然。   他继续道:“我患的这种精神病,叫做人格分裂症,就是你们在一些影视作品里看到的那种一个人有两三个人格那样。”   姜悠袖眨了眨眼睛:“这个我倒是知道,听说世界上最多分裂的人格数量超过三十个……坦白来讲,人格分裂对个人生活的影响没有精神分裂症那么大,不少人格分裂的人还是可以正常生活的,但精神分裂症就不行了。”   余图见点头:“对。当然我只有两个人格,没有三十几个那么夸张。大家白天接触的是余图见,也就是我这个身体原来的人格。因为你们想问的问题是我做的,所以余图见叫我出来给你们做解释。”   代晓带皱着眉看着:“什么乱七八糟的……”   晓常戚摸着下巴看着余图见,试探性的问道:“既然你不是余图见而是另一个人的话……那你……认识我们吗?”   “认识哟。”   这个余图见眯起了眼睛:“我们的记忆是互通的,所以我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他也知道我做了什么。不过相比于余图见本身来说,我只在他被压抑的部分有长足的发展,其他我不感兴趣的东西可以说是完全不想了解的。余图见觉得我比较蠢会耽误他的事,所以在正常情况下,余图见是不会允许我出现的。”   南庭翩道:“所以你会在他睡着之后出现,是吗?”   这个余图见点头:“是的,我正能在他意识恍惚的时候进入控制地位。但是像现在这样能平稳的和你们说话的机会还真是不多,因为他非常有可能中途醒来。一旦他醒过来,我就不能再控制他了。”   南庭翩颔首:“难怪每次你只写几个字……是在写的过程中余图见醒过来了,所以你不能继续写字了是吗?”   姜悠袖恍然大悟:“第一次外面只出现了一个字,那时候是中午,我们随时有可能出门,可能当时余图见也只是稍微发了个呆时间限制只写了一个字。而后来晚上没有人看,字就能多写一些,但是在外面呆着呆着余图见也会醒过来,所以也不能全写完!这样就解释的通了!”   余图见微笑回应:“就是这样,因为有时间限制,所以一句话我得分好几次写啊。”   晓常戚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问:“那你为什么要在外面写这些字?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了,”这个余图见嘴角一扬:“我是写给,策划这一切的人看的。”   一瞬间气氛有些诡异。   姜悠袖率先打破沉默,问道:“虽然只是一个人格,但既然现在由你来控制身体,那么你就是一个我们没见过的人了。分裂的人格一般都有自己的名字吧?能向我们……”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在做的几个人:“能向我们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啊,好的,我差点忘记了。”余图见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身体微微前倾:“大家好,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Hider,爱好是做一切复杂的手工和画麻烦的画。我会将制作手作的过程进行简单的拍摄和剪辑上传到某站上,获得过某站杰出Uploqder荣誉。”   “……”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现在会客厅内除Hider之外的其他人的心情的话,应该没有比“晴天霹雳”四个字更贴切了。   其他人都呆滞住了,南庭翩重复了一遍:“你是……Hider?那个著名手作师Hider?”   Hider微微颔首:“著名倒称不上,但是我的确有和沉睡之馆合作过,给他们的角色画人物设定之类的……”   又是一阵沉默。   半晌,万小婉才道:“那这个游戏说的……优胜者会获得一千万人民币以及Hider的限量手办……”   Hider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这说的应该就是我,目前我也没见过其他叫做Hider的手作师。但是我并没有收到任何联系,说我为这个游戏有制作过除钥匙扣之外的其他游戏周边。”   空气有些凝固了。   姜悠袖打破尴尬,问他:“这个活动假借着Hider的旗号展开的,让你感到不满,所以才在外面写留言进行控诉吗?”   Hider重重的点头:“我只是对于他假借我的名义进行这种生存游戏感到不满,并不是什么要造成恐慌。试问有人顶着你的名号到处招摇撞骗,你能忍得了吗?”   代晓带发牢骚:“那也没必要搞得这么恐怖吧……还是血红色的字……”   晓常戚却标识理解:“你没有办法和别人交流,所以只能这样表达控诉吧?至少没写在房子里面,也没有太阴森的。”   南庭翩看着他们交流,脑袋里快速整理着关于余图见的信息。   这样一来就都解释得通了,关于为什么余图见名校毕业生却依旧是无业游民的事,那是因为人格分裂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他的普通工作。而因为有Hider这个名号在,Hider这个自媒体Uploader可以获得一定的收入,所以余图见一直在家待着也没问题。   那天余图见喝多了,最后忽然醒过来的也是Hider而不是余图见。第二天获得记忆的余图见想到的是“别人的故事”,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波动。   至于一开船就戴上防毒面具的事,现在也有答案了。   南庭翩喃喃道:“那么……从一开始你就知道这个游戏是个骗局,是吗?”   Hider点头:“是的,所以余图见才会准备上防毒面具以防万一。”   ☆、昼夜颠倒   晓常戚蹙眉道:“既然你早就知道这个所谓的实体店测试是个骗局,那为什么还要来到这里?”   Hider突然扬起了下巴,表情变得无比的冷酷。   “有人借着我的名气招摇撞骗,这种事怎么能忍呢?”   “……”   Hider端坐在沙发上,重新将下巴收了回来:“不过啊,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会用我的名号来召集你们前来了。”   南庭翩诧异的转头:“你知道了?还是余图见知道了?”   Hider歪了歪头:“嗯……五五开吧?毕竟我和他会对不同的东西敏感,所以这个结论并不能说是我们中的哪一个做出来的。”   万小婉立刻问他:“那么……你知道的这个原因是什么?”   Hider微微颔首,伸出胳膊来指着那架钢琴:“还记得吗?在那架钢琴里面发现了一枚钥匙扣,那个钥匙扣是我的作品。”   姜悠袖“啊”了一声:“我们都有那个Hider亲手制作的限量游戏周边!”   Hider点头:“没错,那天找到那个钥匙扣之后,你们都说自己也有这个钥匙扣,是这样吧?这个吊坠我一共制作了二十个,当时是沉睡之馆游戏官博在‘搜查篇’内测玩家中进行抽奖,抽中的二十个人才会有吊坠。内测玩家有几百号人,现在聚在这里的包括楼下那具尸体却都抽到了限量周边……是因为我们都是欧皇所以又被选中来到实体店的内测吗?”   姜悠袖一拍沙发垫:“懂了!那个钥匙扣是让千斤失踪的凶手留下的物品,幕后主使是通过这个来确定凶手的范围,所以才找到了我们!”   万小婉沉吟片刻,道:“……抽奖是在网络博客上进行的,结果名单有公示……顺着博客查的话,很有可能就能找到我们。”   晓常戚微微蹙眉:“会吗?博客和聊天社交软件不一样,并不是很偏向隐私的东西啊……”   代晓带没再说话,却是低下了头。晓常戚转头看他:“你怎么了?”   南庭翩呵呵一笑:“这位自媒体达人、冲拳小能手可能很清楚怎么人肉别人呢。”   Hider摆了摆手:“我对于自己亲手制作出来的东西是非常熟悉的,总之这就是我根据现在的情况得出来的结论。啊……”   南庭翩转头看他:“怎么了?”   Hider眉头紧蹙:“……我的时间要到了……总之就是这样。”   万小婉看了一眼手机:“快到早上了,反正现在关于外面血文字的事情也解决了,大家赶紧回去睡觉吧。明天早上……”   姜悠袖道:“明天早上还能七点起床的都是神仙啊。”   万小婉道:“明天白天给大家补觉吧。”   代晓带这时打了一个呵欠:“行啊总算搞完了,回去睡觉了。明早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别想叫我起来。睡觉睡觉,再见。”   Hider……也不知道现在是Hider还是余图见,表情很是痛苦。南庭翩走到他身边来:“来,回去了。”   他伸出了手……不,他不是伸出了手,而是直接握住了余图见的手腕,把他架了起来。   “是你回来了吗?”   南庭翩轻声问。   余图见一直都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蹒跚的走到了会客厅门口,出了门之后余图见猛地抬起头来:“嗯,回来了。”   现在的他是……余图见。   南庭翩轻声叹道:“真没想到,你的另一个人格居然是手作大师Hider啊。”   余图见像是苦笑一样:“我高中学的很绝望的时候,的确想过成为一个这样的手作师。到不是说成为手作师会轻松一些,只是我的兴趣在这里,工作生活能更有动力一些罢了。”   自己本人像傀儡一样活着,分裂出来的人格倒是完成了自己的愿望吗。   余图见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坦白来讲我现在有那么一点点理解我的父母吧,Hider某些表现会很愚蠢,我每次接收到他的记忆都恨不得敲他,所以出门的时候我是非常压着他不让他出现的,只有在家里我允许他经常出来。”   继而他又补充道:“因为我在家也很无聊,他出来也就是做做手工,不至于蠢到哪去。”   两人已经下了楼,南庭翩问:“刚刚Hider突然很头疼的样子……是因为你们在进行控制权的切换吗?”   余图见思索了一下:“算是吧,这次算是在我清醒的情况下让他出现的。直接看着他说出这么多欠考虑的话让我很恼火啊,所以看着他把该说的都说完了我就赶快把控制权夺回来。”   南庭翩问:“你怎么不直接说当时是你在切换人格?非得扭扭捏捏的后半句不说?”   余图见翻了个白眼:“总感觉……在别人面前说什么‘我在切换人格’这种话很羞耻。太中二了。”   南庭翩笑了笑:“听起来……你似乎是占据主导地位的。”   已经到了房间门口了,余图见把被南庭翩架着的胳膊抽了回来。他在写着“图穷匕见”的门前停了下来,挺直了腰干。   “是啊,毕竟我才是我,他只是一个分裂出来的影子和理想罢了,相对于一个完整的人来说心智还是欠缺的……”   南庭翩按下房间门把手:“是这样吗……”   “咔哒”一声,余图见也按下了门把手。   “嘛……其实我也好,Hider也好,其实都是我自己啊。”   余图见垂下眼皮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南庭翩有些惊诧的看着他。余图见缓缓抬起头来,对南庭翩道:“Hider最初是我在某站上取得一个ID。所以,不论是我还是Hider,其实都是余图见,只不过是不同意愿下的表达形态罢了。”   “是……这样吗。”   余图见进了房间关上了门,南庭翩愣愣的看着那门出神。   “……那么,余图见,晚安吧。”   他对着门喃喃自语。   余图见回到房间后躺倒在床上,看了一眼手机,还有五分钟就到凌晨四点了。他有些疲惫的合上了眼睛,脑子里两个人格的声音同时响起,左右开弓。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余图见不喜欢把自己和Hider的对话说成是两个人格之间的交流,他更倾向于称之为自己的自言自语。   比如现在……   Hider问他:“刚刚有人问我为什么明知道这是个骗局还要来……我胡诌了一个不能容忍别人打着我的旗号招摇撞骗。实际上是你自己坚持要来的吧?”   余图见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是啊。”   Hider笑了笑:“为什么一定要来呢?正义感使然想要过来揭露真相吗?”   余图见又合上了眼睛:“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崇高的理想……只不过是……太无聊了。”   太无聊了。   Hider很惊奇:“无聊?这个词由你来说是最怪异的了。”   余图见翻了个身:“或者换一种说法?想要找点乐子?”   Hider啧了一声。   然而这看起来好像是两个人的对话,从外人角度看其实就是一个奇怪的人躺在床上自言自语而已。Hider道:“听说人在无所事事的时候是最焦虑的……你焦虑吗?”   余图见微微蹙眉:“有点荒谬。”   Hider又问:“那个叫南庭翩的小子有点意思啊,一开始还以为他就是个花瓶呢,没想到能这么早就看出来咱们的情况。”   余图见哼了一声。   最终余图见起床关了灯,或者说是Hider关了灯也行。即将进入黎明的夜晚终于安静,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   感觉睡了好久好久,夸张的说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一样。余图见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周围的一片昏黑,愣了半晌才摸出手机来看时间。   “……我的天,下午了吗?”   余图见腾的坐了起来,手机上赫然显示着下午三点。这是足足睡了十多个小时啊!快到十二个小时了吧!   “这一觉睡的真是……”   醒来之后除了有一种莫名的荒谬感之外,再就是一个更加鲜明的感受就是……饿。   饿了。   这相当于是没吃早饭也没吃午饭,一觉睡到半下午。余图见从床上起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接着整理了一下衣服,向房门走去。   “咔哒――”   这次余图见打开门后条件反射的往右边看,然而平时总是和自己同步出门的南庭翩却是没出来,另一边的姜悠袖倒是已经出来了。姜悠袖听见声音后转过头来,看到余图见不确定的问了一句:“是……余图见吗?”   余图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是我。”   姜悠袖立刻做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哦哦,那就好那就好。这一觉真的是睡得很久啊。”   余图见问:“你也是刚醒?”   姜悠袖点了点头。他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的低声道:“我觉得不对劲,平时我是不可能睡这么久的。”   余图见摊手:“谁不是呢。”   两人一起从东南角的楼梯上了楼,餐厅没有人,会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晓常戚和万小婉。   看到余图见之后两人都直起了身子:“那个,你是……”   一瞬间余图见的面目有些僵硬。   姜悠袖连忙道:“他是余图见,现在是余图见。”   万小婉舒了一口气:“啊啊这样……余图见啊……”   余图见汗颜:“怎么都是这个反应啊……哎不会一会儿别人上来也得这样问问我吧?”   姜悠袖笑了笑:“这还真不好说啊……”   ☆、黄昏时分   南庭翩之后才上来的,看着眼睛都没完全睁开,估计是没睡醒。过了两三分钟后雷特同也上来了,还捂着个肚子嚷嚷着饿醒了。   余图见有些纳闷了:“怎么都睡到这个时候才醒啊。”   “啊……对了!汪释表!”万小婉忽然拍了一下腿旁边的沙发垫子:“咱们早饭午饭都没吃,汪释表现在怎么样了?”   凌晨的时候虽然折腾了很久,但是被关禁闭的汪释表并没有出来跟着他们一起折腾,所以作息时间应该也还是正常的……或者可能更不正常了。   姜悠袖耸肩:“他可能以为咱们团灭了,之后他自己一个人被关在房间里,活活饿死。”   万小婉霍然站起身来:“大家也都饿了吧?我去做饭。”   姜悠袖也起身:“我来帮忙,多个人能快一点。”   晓常戚也道:“我现在特别饿,我也去帮忙一起吧。”   南庭翩和余图见二人都举手表示要来帮忙。   一下子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只有代晓带一个人留在沙发上,一时间他有些尴尬。其他人有说有笑的往外走着,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他这个人一样。   代晓带呆呆的看着他们都走出去了,猛地站起身来跟着跑了过去:“我……我也来……”   他走到了人群之中,虽然没有人理他,但是也算自然的混入其中了。   万小婉抓了六个土豆放在漏网盆里洗干净:“帮忙削一下土豆皮?”   南庭翩接过盆子,左手比了个大拇指:“没问题!”   余图见拿着一个刨皮刀闷着头给土豆削皮,南庭翩这时也拿起一个土豆蹲了下来。余图见看着他没拿刨皮刀来,道:“你去找找还有没别的削皮器了。”   南庭翩却是摸出了一个铁勺子:“就一个刨皮刀,没事,我还有绝活。”   他握着勺子在土豆上刮着,余图见震惊的看见薄薄的一层土豆皮被“抹”了下来。南庭翩一脸骄傲:“怎么样,厉不厉害?厉不厉害?”   余图见嘴角一抽:“……是挺厉害的。”   勺子也能给土豆削皮,这真是没想到。   南庭翩转过头来盯着手里的土豆:“这是我小时候我爷爷教给我的,用勺子给土豆去皮可以去的更薄一些。”   余图见也不知道该回他什么,只能说了一句:“啊,挺厉害的。”   南庭翩低下头来专心致志的削着土豆,他的头发垂了下来,在土豆两边晃来晃去。刮着刮着有头发丝飞到手上来,南庭翩忍不住皱眉:“哎呦这个头发可真碍事。”   余图见斜着眼看了他一眼:“要干活的话还是把头发扎起来比较好吧?”   南庭翩打了一个呵欠:“我睡醒了就直接上来了,没带发圈什么的……”   万小婉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需要发圈吗?我手上有多的。”   南庭翩迅速回头,只见万小婉正把她手腕上的黑色皮筋拿下来。南庭翩连连点头:“谢谢谢谢谢谢……”   余图见伸出手来:“我帮你拿着土豆还有勺子,你先把头发扎起来再说吧。”   南庭翩正在扎头发的时候,姜悠袖站在水盆边喊着:“垃圾满了哎!”   环顾整个厨房,南庭翩余图见两人在削土豆,姜悠袖在洗菜,万小婉在调试烤箱温度,晓常戚刚刚被打发去食物储藏室拿食材,只有代晓带一个人站在这不知道干什么。万小婉直起身子来,道:“那就麻烦代晓带你了,从这个门出去一直往前走,在林子中央有个带盖子的垃圾箱,把垃圾扔了吧。”   代晓带张了张嘴,姜悠袖却是已经把整个垃圾袋都提起来了。万小婉重复了一遍:“去把垃圾扔了吧。”   代晓带只得接过那个黑色的垃圾袋。   余图见眨了眨眼睛:“……这还有垃圾箱?”   姜悠袖回头笑了:“有的,我们来的时候那个垃圾箱是空的,现在我们的垃圾放在那里面也没被带走,但姑且距离装满还需要很长时间吧。每天的厨余垃圾都是我和万小婉轮流去扔的。”   “这样啊……你们真是辛苦了。”   代晓带已经走到门口了,这扇位于厨房内的房子后门通向小岛的后方,万小婉嘱咐了一句:“别走错位置了,那小山后头是悬崖,掉下去可能会摔死的。”   代晓带哼了一声:“知道了。”   下午不到四点钟,一顿说是晚饭很奇怪说是午饭也不太对劲的意大利通心粉完成了。做好之后,余图见和南庭翩两人拿着汪释表那一份给他送下去。   从厨房去汪释表的房间还挺方便的,一出来对着的楼梯就直接通到房门口,昨天余图见也是通过这个来质问汪释表的。到了底下之后南庭翩缩了缩脖子:“这一面的两个房间还真是……”   余图见抬眼看着面前堵了一个衣架子的门,让人联想到什么被封锁的房间一类的东西。余图见一边去拿那个衣架子,一边说:“是啊,那边放着尸体这边关着弓虽女干未遂犯人,可不是吗。”   衣架子已经拿下来了,余图见敲了敲房间门:“来吃饭了。”   过了几秒钟,门开了一条缝,汪释表露了个头出来。他看上去有些疲惫,一脸幽怨的看着他们:“我还以为你们团灭了,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被关在这种完全封闭的房间里面,最后被活活饿死。”   两人愣了一下,随即南庭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汪释表紧皱着眉头,拉开门道:“你笑什么?”   余图见耸肩:“没什么,就是发现姜悠袖是个大预言家而已。”   汪释表的眉头锁的更紧了:“那个人妖……”   余图见将盘子往他手里一推,汪释表闻着味儿也已经饿了,担心来之不易的食物摔在地上所以不得不赶快接过来。余图见白了他一眼:“别忘了吃完之后在自己房间把碗刷了。”   这次给他装食物的盘子就是昨天他吃饭用过的,如果他没自己刷碗的话……   姜悠袖的提议是不管他刷没刷碗都用他原来的餐具给他装下一餐。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汪释表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了。”   关上门之后,南庭翩扛起了衣架子穿过门把手重新把门给堵上。南庭翩道:“一会儿咱们是不是还得下来给他收餐具?”   余图见往楼梯上走去:“吃完饭之后会来拿餐具,不过不一定是我们来。”   迈上楼梯后余图见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堵了衣架子的门,这么一看,这地下的八个房间还真的和监狱差不多。因为在地底下,所以没有能通向外面的窗户,照明只能靠灯光。一旦把门锁上,就彻彻底底的与世隔绝了。   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埋葬什么皇帝的地宫。   余图见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走了走了,上去了。”   两人回来时其他人刚刚把食物都端出来,万小婉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笑着说:“辛苦了。”   余图见摆了摆手,六个人在餐桌上坐了下来。晓常戚忽然问他们:“你们下去的时候……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儿?”   余图见一脸莫名其妙:“什么味儿?”   晓常戚一副有些为难的表情,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个……毕竟汪释表隔壁就是雷特同啊。”   雷特同。   已经成为了尸体的雷特同。   余图见明白过来:“噢,你是说尸体腐烂变臭吗?没闻到味儿啊,估计是温度比较低时间也短吧?放个一个星期可能就臭了。”   代晓带有些尴尬:“哎这吃饭呢……”   “说到雷特同我想起来了……”万小婉忽然插话:“我记得雷特同生前有专门去看书房里的报纸,还给每一期都做了记录。做记录的那个本子……好像是黄色封皮的?”   南庭翩有些疑惑:“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万小婉道:“我后来去查过报纸,感觉没找到什么东西……如果说有人偷走了报纸,那我们对比雷特同的笔记是不是就能知道到底少了哪一期啊?”    这件事余图见也是第一次听说,之前他就有推测雷特同是因为拿走了最新一期报纸所以被杀害的,如果说真的存在这个笔记,那么有些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   姜悠袖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来到这之后我还没见过除余图见之外的人动过笔。”   万小婉笑了笑:“当时在书房里,我看见他拿着一个黄色的本子,对着报纸在不停的做记录,似乎是把每一期的标题都抄下来了……具体抄了多少,我还真不知道。”   几人面面相觑。   姜悠袖率先开口:“咱们没检查过雷特同的房间呢,说不定就在那里啊,那个笔记本。”   余图见却是摇了摇头:“雷特同应该是了解到什么情报所以才被杀害的,如果真的有这种笔记的话……应该也被凶手销毁了吧?”   姜悠袖思考了一下:“也有道理……不过说不定凶手根本不知道有这种东西呢?”   余图见扫了一眼其他人:“不知道现在也应该知道了。”   这时代晓带咳嗽了几声:“那个……咱们能不能先吃饭?我听这些怪}得慌的……检查死人住过的房间什么的……”   ☆、如此芬芳   南庭翩笑的旁若无人:“有什么啊,听着还挺下饭的。”   余图见一脸无所谓:“交流情报而已,谁说的要交流情报来着?”   晓常戚一叉子叉起一块通心粉:“我也对那个本子感兴趣了,想赶快去找找。”   万小婉也笑:“是啊,不过既然代晓带先生有些害怕的话……那搜查雷特同的房间就等明天他还没起来的时候再说?”   代晓带吃瘪,只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盘子。   姜悠袖看向代晓带:“啊啦,女生都不害怕你居然害怕呀,就这还冲拳大师呢。噢噢噢我还记得你发过的什么帖子,说是男性比女性更勇敢所以军队里大部分是男兵,接着好像还辱骂了女兵?就这?”   代晓带咬牙切齿:“你这种变态……”   “说到变态……”不想姜悠袖直接接过了他的话茬:“我给你们讲个更下饭的事情吧?”   万小婉看着两眼放光:“讲讲讲!是关于尸体的吗?”   代晓带向后仰身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   姜悠袖根本不理他:“对,就是关于尸体的!”   余图见往自己的嘴里一叉子一叉子的送着食物,说话也说的含含糊糊的:“……干吃饭也挺无聊的……讲吧讲吧……”   晓常戚笑着看向代晓带:“怎么说咱们也都是悬疑推理向游戏的玩家啊,对这些应该很感兴趣才对嘛。”   于是一桌六个人,除了脸色相当难看的代晓带之外,其他人都兴致盎然的听着姜悠袖讲尸体小故事。   “我们学校啊,有一个池子,那池子里面泡着的全是大体老师,我们需要做实验的时候就会下去捞一个老师上来……”   余图见抖了一下:“奇怪的知识增加了。”   南庭翩笑:“你们上课要去捞老师,哈哈哈哈哈……”   姜悠袖耸肩:“刚开始还会犯怵什么的,后来就无所畏惧了。而且你们知道吧,一个大体老师不可能只上一堂课的,一般我们抬出来的老师都是被反复解剖过好多次的那种……就这么跟你们说,放在解刨床上的大体老师,他那个胸腔都可以整个掀开我能说明白吗?”   余图见疯狂点头。   代晓带捂住了嘴。   万小婉:“描述的太形象了,已经能脑补到画面了。”   姜悠袖看到他所传达的意思已经表达到位了,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我要跟你们说的并不是这些。你们知道吗,那个大体老师,就是那种泡了好几年的大体老师,他有一种非常奇妙的香味儿!”   万小婉忙问:“什么味儿什么味儿?”   代晓带放下了叉子,两只手捂住了嘴。   姜悠袖故作神秘的左右看了看他们,随后道:“那个大体老师啊……就散发着那种……烤面包的香味儿!烤面包能体会到吗?我小时候上学路上路过一个面包房,一走到它门口我就能闻到刚出炉的烤面包的香气,就和那个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啊!”   余图见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坦白来讲,我想吃面包了。”   代晓带的声音隔着他的手听着闷声闷气的:“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吃面包了……”   万小婉在脸前挥了挥手:“哦我的天……我以后不能再直视面包了……”   姜悠袖道:“我就记得,有天我们早八是解剖课……我没吃早饭,当然我在学校的时候基本都不吃早饭……我当时就饿着肚子去了,然后那个大体老师就在我面前放着……我的天呐……”   南庭翩张口就来:“别是你把大体老师吃了吧?”   余图见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闭嘴。”   姜悠袖无语:“吃大体老师……我的妈你的口味儿比我还重啊……”   万小婉道:“不吃早饭怎么能行呢?这对身体很不好的啊,你学法医应该更清楚这一点吧……”   姜悠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唉怎么说……就……懒吧大概?总之那天早上我饿着肚子上完了解剖课,然后下课又经过我们学校的那个面包店你们知道吗……我的天当时我就感觉自己有点那什么,正好我还和宿舍其他人一起去的,我说这味道和刚才解刨床那边的味儿差不多啊,当时他们全都做呕的那个表情你们知道吗!之后大概有一年我们都没去那家面包店买面包,就连路过的时候都要加快脚步赶紧走。”   晓常戚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原来你也会有反应啊,我还以为你会面不改色心不跳呢。”   姜悠袖继续吃着眼前的食物:“现在已经没什么反应了,当年刚学的时候还真是大大超乎我的想象啊……不过现在想想看,我们吃的其实都是尸体,还是经过精心处理的尸体。这么一想,也没觉得尸体有什么了。”   晓常戚:“你觉得尸体没有什么了,但是我觉得我以后吃饭有点什么了……”   万小婉思考了一会儿:“咱们前几天吃的面包比较多,现在已经没有面包了,所以……我们可以吃动植物的尸体了呢!”   晓常戚捂脸:“求你别说了……”   最终这一顿奇怪的午晚餐在对于尸体的讨论中结束了。姜悠袖道:“我想去雷特同的房间看一下。”   余图见道:“那我也去吧。”   虽然说他觉得有那个黄色封皮的笔记本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如果能找一找的话自然更稳妥一些。南庭翩伸了个懒腰:“余图见去的话那我也去。”   代晓带忍不住道:“这才刚吃完饭呢你们就要去看尸体……”   姜悠袖笑容满面:“你害怕的话可以不去。”   于是姜悠袖和余图见两人走在最前面,南庭翩紧跟在余图见身后,万小婉走在姜悠袖旁边,晓常戚和代晓带走在最后。   “咔哒――”   按下门把手,姜悠袖和余图见两人都抖了一下,姜悠袖忍不住道:“好冷!”   余图见两只手抱住胳膊,在上臂来回摩挲着:“这温度怎么这么低?”   门打开来,余图见以为的那种尸体腐烂的臭味并没有散发出来,反而是一种意想不到的低温叫所有人都打了个冷战。屋内布局和其他房间没有什么差别,顶多就是左右可能不太一样就是了。地面中央盖着一张白色的床单,那凸起的轮廓可以看出来这是一具尸体。   姜悠袖率先走到尸体旁边,两手拉着床单的上边往下叠,瞬间代晓带“啊――”的一声尖叫了出来,吓了所有人一跳。   姜悠袖不满的回头:“你叫唤什么?”   代晓带的表情和在上面时又不一样了,他说话都结结巴巴的:“没……没事……我就是……你……你突然……”   余图见看了一眼雷特同的尸体,这已经放置了五天了,他的脸已经能看出来这是死人了,但并没有那种非常令人恐惧的感觉。姜悠袖咋舌:“这温度感觉快接近冷库了吧?咱们几个的卧室肯定没这么冷。”   余图见不紧不慢的冒出了一句:“说不定是看着这里要放尸体,所以就把温度给调低了,防止尸体腐败的臭味飘出来。”   姜悠袖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有道理,不过这样的话……就说明,要么这里有无数个摄像头,我们所有的行为都被幕后的主使监控着;要么就是我们之中有人是叛徒了。”   余图见站起身来:“我偏向于后者。”   姜悠袖挑了挑眉:“我来查看尸体吧,你们可以分头去搜一下房间看看有没有那个笔记本。”   姜悠袖将床单整个掀了起来,其他人则分散到房间的各个角落里去。代晓带虽然叫着害怕,但也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找起来了。南庭翩问:“咱们去哪?”   余图见径直走到一边墙壁上的那扇门:“卫生间。”   雷特同的东西还放在这里,肥皂、洗发液、牙膏牙刷什么的都摆在洗手台上,如果不是温度特别低的话还会给人以一种这里还有人住着的错觉。   余图见拉开柜门,里面空荡荡的,没放任何东西。   南庭翩吐槽:“为什么要来卫生间找笔记本啊……”   余图见回头白了他一眼:“不光是那个薛定谔的笔记本,其他和死者有关的东西也应该看一看吧?”   南庭翩点头:“说的也是。”   余图见仔细的给各个角落都拍了照,之后才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姜悠袖已经把尸体都检查完了,他摊了摊手:“没找到那个本子。”   晓常戚在衣柜旁边:“我也没找到。”   代晓带和万小婉:“我这也没有。”   忽然,余图见想到了什么:“咱们当时看没看过雷特同的工具箱?”   姜悠袖道:“看过的,当时为了找止血钳所以检查过他的工具箱。要再看一遍工具箱吗?”   余图见道:“再看一下吧。”   姜悠袖把工具箱拖了出来,熟练的掰动开关把箱子打开。余图见扫了一眼箱子里面,盯着看了一会儿后又蹲了下来,伸手在里面扒拉了几下。   “……放回去吧。”   余图见把手缩了回来,姜悠袖将箱子又关上,放回了原位置。   万小婉叹了一口气:“看来那个本子是不在这里了,咱们走吧。”   六个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房间。   ☆、失踪田园   晚上八点。   余图见在三楼的大浴室里,他正在研究中央这个正方形的浴池。浴池差不多有一个人高,一角砌了墙做了小正方形的隔断,旁边墙壁上放着一个木制的正方形盖子,仔细一看应该就是这个池子的盖子。   南庭翩发问:“难道不应该不用的时候把盖子盖上吗?这样会让里面落灰吧……”   余图见皱眉:“不好说……可能是怕里面潮湿不见阳光的话会发霉?谁知道……”   有钱人的生活他不懂,余图见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买一个带大型浴池的房子的。   所以……这个盖子到底有什么用,它盖不盖有没有讲究,余图见都不知道。   浴池里面当然是没有水的,但是隐约能看到一些湿润的水光。余图见蹲下身来,在池子壁上摸了一把。   湿的。   “……嗯?”   余图见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这看的时候,浴池里面不仅没有水,还有一层灰尘,一看就是很久没用的样子。但是怎么现在里面还潮湿了?   有人放过水了?   南庭翩指着浴池内壁上的一个口道:“这是不是进水口啊?下边那个就是出水口了吧!”   余图见瞥了一眼:“啊,是这样的。”   南庭翩抱着胳膊在旁边站着:“我突然想起来小学还是初中做的弱智数学题了,一边放水一边抽水,真是神经病啊。”   余图见仔细看了看这浴池,最终站起身来:“没什么意思,走吧。”   南庭翩乖巧道:“好的好的。”   余图见推开浴室门,三楼走廊因为没开灯而一如既往的昏暗。忽然一个黑影从对面走廊窜了过去,还伴随着一阵快速的脚步声。想看看到底是谁吧,这走廊四处却都没人了,看着也不像下了楼的样子。余图见愣了一下:“……谁啊,这么风风火火的。”   南庭翩跟了出来:“怎么了?看见谁了?”   余图见没说话,顺着走廊往西走去。刚刚那黑影窜过的地方是……电子设备室?   余图见前脚推开电子设备室的门,南庭翩后脚就跟了进来,打开了照明灯。   大量的电子设备,这是余图见已经见识过的。他慢悠悠的走着,忽然看到了一样东西。   打印机。   只是打印机还没什么,问题是上面还放了一小沓雪白的A4纸。余图见走到这打印机旁边来,捏起一张纸看着。   很平整,很光滑,很洁白。   完完全全就是新纸。或者换一个说法,刚刚拿来的纸。   余图见打开手机扒拉照片,翻了好久才找到关于这个房间的图片。左右滑了滑再放大,余图见看到那时这打印机上还没放纸。余图见再把手放到机器上去摸,热的。   “……有人用过打印机了。”   南庭翩吃惊道:“打印东西得用电脑吧?这里唯一的一台笔记本电脑不是坏的吗?”   余图见大手一挥:“说的对,咱们找电脑吧!”   余图见顺着线找过去,发现这些线都绕到了台子后面。余图见伸手敲了敲,声音还挺响。有些吃惊,这台子他一直以为都是实心的,没想到这里面还是空的。   “……”   虽然一下子砸烂就能直接看到里面什么样子,但是这可能会破坏现场,又考虑到那个用电脑的人肯定有自己的方法能开柜子,最终余图见选择寻找打开台子的机关。   “吱呀……”   没费多少功夫余图见就把这门给打开了,原来是往上翻盖的。打开门后余图见也不知道该说自己是舒了一口气还是吓了一跳,这里面果然放着一台电脑。   南庭翩问:“开机吗?”   余图见已经毫不犹豫的按下电源键了,南庭翩汗颜:“你倒是真果断……”   电脑启动,一弹出来就是输入密码的操作。   南庭翩问:“你……”   余图见昂首挺胸:“我不会!”   “不会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最终两人虽然找到了隐藏的电脑,却被电脑的密码给挡住了。   “算了算了,看不了就看不了。”余图见摆了摆手,将电脑关闭后合上盖子,这里又变成了乍一看应该是实心的台子。   南庭翩忽然道:“说起来……”   余图见转头看他:“怎么了?”   南庭翩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我饿了。”   “……”   这么一说余图见也感觉有点饿了:“作息混乱害死人啊……”   两人一同下了楼,正好姜悠袖和晓常戚也在往厨房走。晓常戚道:“你们也饿了吗?”   余图见点头。   姜悠袖道:“万小婉说会给我们准备宵夜。”   “喔哦哦――真是辛苦她了。”   余图见感慨了一声在餐厅坐下,万小婉手上戴着防烫手套,拿着两个烤盘出来了,上面是两个散发着香味儿的披萨。“啪嗒”一声,万小婉把披萨放在餐桌中央,接着一边脱手套一边看餐厅里的其他人:“……代晓带呢?”   姜悠袖道:“我出去看看他在哪吧。”刚站起身来,代晓带却是从餐厅后门进来了。   万小婉道:“来的正好啊,吃点东西吧?”   也许是因为这是万小婉自己做的披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烤面包的香味儿。代晓带的表情僵了僵:“我就……不吃了。”   姜悠袖笑道:“你该不会是……想起来我讲的那个事情了吧?面包的香气?”   代晓带迅速退后,怒道:“我走了!”   “爱走不走。”姜悠袖鄙夷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转过头来用刀子把披萨分割开。   这两个披萨一个是水果口味的,一个是蔬菜肉的。上面的芝士加的恰到好处,醇厚而不腻,叫余图见不得不赞叹万小婉的厨艺。   万小婉微笑:“喜欢就多吃点。”   余图见吃了两块披萨,感觉已经不饿了。南庭翩打了一个呵欠:“……怎么感觉又困了。”   万小婉也打了个呵欠:“确实,明明下午才刚醒啊。”   余图见摆了摆手:“没必要勉强自己,我要回房间眯一会儿了。”   南庭翩见此立刻起身:“那我也回房间了。”   很奇妙的,明明下午三点才起的床,但到了晚上十点钟,所有人又都回到房间。   余图见想着自己小睡一会儿到底要不要关灯,刚关上门就觉得俩眼皮子在打架。想了想也许关上灯睡觉会更舒适一点,他伸手关了灯,在黑暗中躺上了床,合上了双眼。   一夜安眠。   “当,当,当……”   余图见是被早晨七点房间里的敲钟声叫醒的,他听到钟声的时候完全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这就早晨了?”   万万没想到能一觉睡到大清早,余图见摸着黑打开了灯,一脸郁闷的打开手机看时间。   这昨天一天几乎什么都没干光睡觉了啊。   余图见草草洗漱了一下就出了门,刚开门就听见万小婉的惊呼:“天呐,堵门的衣架子怎么放在地上?”   余图见吃了一惊:“什么情况?”   一边说着他一边往万小婉那边走过去,走近几步之后他看清楚了对面的情况:本来应该汪释表房间门口堵门的那根衣架,放在门边的地面上。   余图见迅速跑上前去:“谁把衣架拿下来的?”接着一把按下了门把手:“吱呀”一声,门很轻易的就被拉动了。余图见愣了一下:“汪释表……先生?”   他没拉开门,等着里面的回应。   然而……根本没人回应他。   余图见转头对万小婉道:“你往后退一下,我进去看看。”   万小婉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余图见把门完全拉开走了进去。   开了灯,床上没有人,被子也没叠,就随意的扔在床上。   余图见试探性的又喊了一声:“汪释表?”   这回还是没人理他,余图见只得走向卫生间的门。他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里面的确是没什么声音。   于是他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依然是没有人。   余图见猛地转身走到床铺边上,伸手去摸被子下面的温度。冰冰凉凉的,汪释表早就不在这里了。   他冲了出去:“汪释表不在房间里了!”   此时此刻,南庭翩、姜悠袖和晓常戚三人都从房间里出来了,他们走到房间门外,也都在震惊的看着这里的情况。南庭翩见余图见出来:“汪释表不在里面?”   姜悠袖一闪身挤了进去,逛了一圈走了出来 :“汪释表真不在这里面。”   万小婉大惊:“他这是怎么回事?”   代晓带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出来:“一定是……他跑出来找个什么地方藏起来了,等着向我们复仇!”   余图见蹙眉看了他一眼:“咱们还没上去呢,你怎么知道他是藏起来了还是就在上面等我们?”   代晓带指着地上的衣架子:“咱们可是用东西堵着不让他出来的啊,你觉得他一旦得到能够出来的机会后是想和咱们算账还是想和咱们聊天?”   余图见低头盯着那个放在地面上的衣架子看了一会儿:“这个衣架子没有暴力折断的痕迹……所以只能是外面有人把衣架子拿下来,放走汪释表的。”   他抬起头来看着其他人:“是谁放走了汪释表?”   ☆、凶多吉少   “大家尽量不要落单,如果被攻击的话就大喊。”余图见叮嘱众人两人一组,接着便出来找汪释表了。姜悠袖和万小婉上了三楼,代晓带和晓常戚在二楼,余图见和南庭翩则负责一楼和室外。   两人站在食物储藏室里,余图见把角落里堆了一堆的土豆洋葱扒开。南庭翩问:“他怎么会藏在那种地方?”   余图见头也不回的把手直接插进土豆堆里:“活人藏这里不现实,但如果是死人呢?”   “……你觉得他已经死了?”   “凶多吉少。”   确定蔬菜堆里没藏人,余图见直起身来拍掉手上的土:“没有强行冲破的痕迹,是有人把他放出来的。那为什么要把他放出来?”   南庭翩跟着他一起出来,穿过走廊进了洗衣房:“总不会是想帮他吧……”   “还真有这种可能,”余图见打开一个滚筒洗衣机的盖子,确定里边没有藏人:“最好的可能性就是那个人想帮他,为他打抱不平,放他出来帮他藏匿。但是如果不是要帮他的话……”   南庭翩心领神会:“就是把他骗出来杀了。”   一楼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一圈,余图见推开大门跑了出去。阳光照在地上亮的刺眼,余图见眯起了眼睛:“去看看后面悬崖那里。”   “哗啦――”   海浪拍打着悬崖的礁石,掀起巨大的白色浪花。余图见低头看了一眼,这大海真是无边无际。   南庭翩冒出来一句:“挺蠢的。”   余图见叹息一声:“是挺蠢的。”   要是真的掉进海里了,海浪一卷根本找不到。   除非再给冲到岸上来。   余图见转过身来:“找找这片树林吧,看看有没有哪片地被挖开过。”   从树林这一头开始,两人排着查看地面,展开地毯式搜查。到底是盛夏,即便是在树林里也热的要命,很快汗水就浸透了衣衫。南庭翩伸手把头发抓了起来,理好后想要扎起来,却发现自己没带发圈出来。   老是弓着腰看地面也很累,余图见直起腰来,一眼就看到南庭翩抓着头发的样子。   谁让他这么热的天也不知道把头发扎一下……余图见嘀咕了一声,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绳子来递给他:“没有发绳,你用这个凑合扎着吧。”   南庭翩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余图见别过头去:“在洗衣房捡的洗衣袋的束口袋子。用不用?不用算了。”   南庭翩一把抓过来,笑嘻嘻道:“用用用,当然用。有绳子就行……多谢啦!”   绳子将马尾一圈一圈的捆好,余图见看到他优美的下颌线下纤长的脖子。喉结颤了一下,南庭翩忽然冲他歪头一笑,余图见吓了一跳,迅速扭过头去。   脸有些烫,可能是天太热了吧。   南庭翩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要是能顺利离开这里的话,要不要考虑谈个恋爱什么的?”   余图见的脸腾的红了,他快步走开,低头看着地面:“你说什么东西呢,咱们肯定能离开这里的。”   南庭翩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晃了晃脑袋甩了甩,感受着辫子在脑袋后面一左一右摇晃的触觉:“嗯……”   偶尔感觉还有点可爱呢。南庭翩莞尔。   树林里看过一大半,姜悠袖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房子里没有,你们有找到什么吗――”   南庭翩直起身喊:“还没找到――”   一阵脚步声传来,姜悠袖和晓常戚出来了。   “我们来帮忙,万小婉去准备早餐了。”晓常戚道。   余图见点头:“那你们从那一头找吧。”   把树林看过一遍依然是没有什么线索,四人一无所获的回到了房子里。代晓带靠在餐厅的椅子上使劲往后仰着,桌面已经摆上早餐了。万小婉拿着一把餐具出来,看到他们便知道是没找到人了:“先吃饭吧。”   房子内是很凉爽的,没一会儿身上的汗就消得差不多了。万小婉叹息一声:“怎么会突然就失踪了?”   晓常戚道:“有点担心啊……各种方面上的。”   余图见扫了一眼餐桌前吃饭的人,忽然出声问:“昨晚有人在电子设备室打印东西吗?”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抬起了头。姜悠袖一脸意外:“原来那里是可以打印东西的吗?”   万小婉也奇怪:“电脑不是都打不开的吗,怎么打印的?”   不用余图见开口,南庭翩给众人解释了昨晚发现打印机放了新纸的事情。余图见仔细的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他看见代晓带明显的抖了一下。   南庭翩也看出来了,不由得嗤笑一声。   这个人色厉内荏是个草包,真是什么都藏不住啊。   吃完饭后,姜悠袖提议用鲁米诺试剂查看一下汪释表的房间。余图见点头赞同,便回房间把喷壶拿了出来。   一群人都挤在汪释表的房间里,姜悠袖戴着余图见支援的胶皮手套在前面喷喷喷。灯一关里边一片黑,压根就没有荧光。   代晓带忍不住发牢骚:“不会是他已经离开岛了吧……”   晓常戚问:“啊?这怎么离开?”   代晓带想了一会儿:“……可能是他游泳游回去的?”   所有人都翻了个白眼。   姜悠袖摊手:“整个房间都看了,没有血迹反应。”   人群都涌了出去,各自按照进度去查了。房间里只剩下南庭翩余图见和姜悠袖三个人,余图见道:“咱们查查他有没有什么遗留物品吧。”   姜悠袖点头。   床上的被子铺的很整齐,看来汪释表昨晚并没有睡觉,甚至是睡醒后收拾好床铺才出去的。   “这是不是烧的纸的灰啊?”   南庭翩出声发问,两人都回过头来。余图见凑过去一看,只见他把桌子旁边垃圾桶的垃圾都倒在了一张纸上。纸折叠出的折痕中间积了一堆黑灰,姜悠袖捻了一些在手指上:“对,这是纸张焚烧后的灰烬。”   南庭翩道:“工具箱里有长柄打火机吧?他烧掉了什么东西?”   “不太对劲……”   余图见打开放在房间里的工具箱,打火机的确有使用过的痕迹。姜悠袖捡起里面一张叠了两叠的卫生纸展开,里面是黑糊糊一片。   他站起身指了一下桌子上的一个黑斑:“桌面有烧焦痕迹,我猜测他是在桌子上烧的纸,然后把灰烬擦到垃圾桶里的。”   南庭翩去看那一块黑:“我还以为这是桌子的花纹……”   检查完后三人也离开了房间,姜悠袖去查别的东西了,南庭翩照旧跟在余图见身后一起去了放映厅。   余图见皱着眉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随口问了一句:“你说一年前都发生过什么大事?”   南庭翩本来在查看那个舞台机关,闻言抬起头来:“一年前的话……后来天赋违禁药品事件?”   “那个太大了……”余图见摸着下巴,“有没有那种市民阶层的……但又很恶劣的……”   一上午很快过去了,万小婉叫他们吃饭时余图见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有半瓶从姜悠袖那儿分来的鲁米诺试剂。二楼走廊栏杆外恰好是女神雕像的后背,他晃了晃瓶子,随手在那大理石上喷了一下。   “嗯?”   伸手挡住光线,微弱荧光紫亮了起来。   余图见吃了一惊,拿着喷壶对着雕像后背一顿狂喷,接着就把它扔到了一边去。天还是亮的,看起现象来不算明显,但的的确确是有一大片荧光的。   南庭翩走了过来,看着这现象也诧异:“怎么会把血沾在那里……”   看着有人从三楼下来,余图见一把拉过南庭翩,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下楼:“先吃饭。”   这一顿饭异常沉闷,面前的土豆浓汤明明香浓,入口却食之无味。南庭翩低声问:“咱们下午做什么?”   余图见蹙眉:“没想好……”   代晓带忽然出声:“我在二楼雕像后面看见有瓶喷壶,你们谁把东西落在那里了吗?”   南庭翩迅速转头:“咱们的试剂呢?”   余图见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试剂不在,应声道:“好像是我的,我忘记带下来了。”   南庭翩道:“吃完饭上去拿吧。”   午餐结束后,玩家们刷过了餐具便像往常一样下楼午休了。余图见上楼去拿试剂,南庭翩也跟在后面。   余图见的声音很冷淡:“我自己去拿就行,你用不着跟过来的。”   南庭翩笑:“你说的避免落单嘛。”   “那你还真是贴心……”   两人并排走着,余图见低头去拿那瓶扔在一边的喷壶。因为看到雕像背后的荧光反应太过震惊,导致他直接把瓶子扔一边去了。   就在这时,余图见听到身后有相当快节奏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来刚想问怎么回事,却听得“滋啦”一声,登时脖子后面一烫,电流击中之感从灼烫处传来。   瞬间大脑一片晕眩,余图见两眼一黑,整个人都向前扑去。条件反射性的,他往后胡乱一抓,似乎是碰到了什么人的胳膊。   昏迷之前,他看见南庭翩的长发因为惯性而飘在空中,而那个好看的人和他一起倒在了地上。   “是……谁?”   ☆、小学数学   “哗啦啦……”   余图见霍然睁开双眼,眼前却是一片漆黑。水声清晰的传来,这才发觉自己半个身子都浸在水里。活动了一下身体,两只手竟是被绳子束在背后。余图见坐在水中,试着将手从身体下边绕过来,却硬是卡在后背那里。   大幅度的动作让水声变得很响,哗啦哗啦的,冰凉的水花都打在脸上。   “还有谁在这里?”   南庭翩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余图见猛地回头:“南庭翩?”   很快背后就被不轻不重的撞了一下,看来他们俩是背对背坐在这里的。南庭翩道:“我记着脖子被电了一下……这是什么地方,居然一点光都没有。”   余图见摸了摸湿滑的地面,这黑漆漆的,抬起头也没有任何光,什么也看不见。他冒出了一个不好的想法:“这不会是三楼的浴池吧?把盖子给盖上了?”   “有可能……”南庭翩顿了一下:“还有更糟糕的事情。”   “什么?”   “水位在上涨。”   余图见愣了一下,屈起双腿来,刚刚才到小腿肚子的水已经漫到膝盖了。如果这样涨下去的话……   南庭翩:“上面还盖了盖子,咱们会溺死在这吧?”   “那绝对不行,我是一定要离开这座岛的,”余图见坚决的否定了南庭翩的话,“冷静下来,你按我说的试试看。”   南庭翩笑了一声:“果然抱你的大腿是正确的。那么我应该怎么做呢?大侦探?”   余图见快速的冷静了下来,水已经涨到胸口下端了:“经常健身的话柔韧性应该不错,你试试看能不能把手从屁股底下绕到身子前面来。”   南庭翩立刻按着他说的弓起身子,后背顶着余图见让自己悬空,捆住的双手顺利的从下方绕了过来。他叹了一声:“幸好我坐位体前屈满分。”   余图见问:“成功了?”   南庭翩本想点头,转念一想这黑灯瞎火的点头也看不见,转而出声:“成功了。哇原来可以这样,我要用牙咬开绳子了。”   捆住手腕的是一条鞋带粗细的绳子,可能是打了死结,这里也看不见,南庭翩费了半天劲也没给咬开。眼看着水位越来越高,南庭翩不由得有些心急:“这怎么回事?有人吗外面!喂!”   “别慌,慢慢来。”   余图见的声音相当沉稳,毕竟这个时候如果慌了的话就全完了。他慢慢的找到重心撑着地面站起来,回头随着黑暗道:“你先站起来,这样水就不会淹到我们了。”   南庭翩一听,连忙扶着地站了起来。不想刚直起腰脑袋就碰到了顶,疼得他“哎呦”一声。   余图见:“……浴池的高度差不多是一个人,看来咱们真的在浴池里。”   南庭翩为了不碰头只能歪着脖子,感觉更难受了。余图见又道:“慢一点移动,我记得浴池边缘是有一圈石台可以坐的,你站不直的话就坐到石台上,小心点别摔倒了。”   南庭翩徒劳的四下看了看,也不知道往哪里走能离边缘最近:“往哪边移?”   余图见伸手抓到了他浸透的衣服边缘:“跟着我走。”   他也不知道哪边最近,但是只要往一个方向挪一定能碰到边。所幸没走几步余图见就碰到边了,他抬起腿感受了一下,面前的确有个石台:“到了,坐吧。”   冷水已经高出石台十公分左右了,南庭翩摸索着坐下,余图见安慰道:“慢慢来,别急。”   他定下神来,摸索着咬到了绳子一头,碰到结成一团的绳结后稍微找到了一点门路,一点一点的往外扯。   在南庭翩和绳子较劲的时候,余图见默默的计算着现在池子里水的流量。这池子大约有十六平米,按着这个水位上升的速度来算,流量大约是2.2L每秒,还不算太快。   “我解开了!来,我来帮你!”   绳子扔到一边去,南庭翩伸手摸到了余图见的大腿。余图见忍着他那一通乱摸,总算是解开了手上的绳子。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余图见站起身来:“推一下头顶的盖子试试,看能不能掀开。”   南庭翩站起来,两手顶在上边的盖子上:“三、二、一,推!”   四只手一同发力,那盖子被顶起了一点,边上露出了一条光缝。然而也仅能止步于此了,这盖子上似乎是压了什么东西,非常的重,压根掀不开。   南庭翩缓了一口气:“怎么办?硬推能不能推开?”   余图见眉头紧锁:“硬推不太行,还会耗尽咱们的力气……你先别动,喊两声看看会不会有人来救咱们,我看看咱们在什么位置。”   他记得这个浴池是分成两块的,在东南角有个不知为什么围起来的小正方形的区域。他摸着边往前走,没几步就到了头。转过弯来再走,不到两米又碰到了墙,并且还没有石台。   他们是在这边围起来的小正方形区域里面!   “有人吗――”   走了两步,余图见感觉腿边有水流冲击之感。他扶着墙用灌满水的鞋碰了碰,这面墙底下有一个凹槽,冲击感最为强烈,看来水是从这里进来的。之前没下来仔细看这池子的构造,余图见继续摸这个墙,走出两步又踹到一个进水口。   原来两个区域是通过下面的两个通道联通的。   他记得,进水口是在大区域那边的墙壁上的。   余图见喊道:“你过来!这下面有两个通水孔,把这俩堵住了水位就不涨了!”   听着有水声响起,余图见又叮嘱了一句:“慢点走!别摔倒了!”   在已经没过腰的水里走路有些艰难,南庭翩伸直了胳膊低着头往前试探性的走,终于碰到了余图见的肩膀。他立刻抓住了余图见的胳膊,挪到他身边去。   他问:“怎么堵?”   余图见思考了一会儿:“用衣服堵吧!那两个口都是拳头大小,衣服应该能堵上。”   说干就干,两人一起脱了上衣,余图见用力把衣服塞成一团。后背忽然贴上了健壮的胸膛,余图见感受到了吹在脖子上的热气:“通道在水下吧?我来堵吧!”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肌肤接触的缘故,余图见抖了一下。他把衣服递给他:“行吧,交给你了。”   “哗啦”一声,南庭翩钻入水底。然而他并不会潜水,一缩到水里就整个人都浮了起来。他站起来抹了一把脸,头发全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我下不去!你得按着我才能碰到底!”   余图见:“把你按水里?这不太危险了?”   水似乎又变高了,余图见一咬牙心一横:“这样吧,我把你按下去,过十秒就松开,安全第一,明白吗?”   “十秒哪够?你数四十秒。”   “四十秒太久了!最多二十秒。”   “那三十秒。”   最终余图见把南庭翩按了下去,大声念着倒数:“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南庭翩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沉入水中,摸到了那个通水孔。已经成团的衣服用力的塞进去,窒息之感逐渐清晰。听着秒数越来越少,南庭翩奋力往里塞着。   “哗啦――”   读秒结束,余图见不是松手,而是直接把人拉了上来。南庭翩吐出一口水来,猛地咳嗽了一阵:“大概是塞结实了,来塞下一个!”   余图见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没事吗?”   “咱们逃出去才是真的没事。”   余图见不听他嘴贫:“下一个我来塞,你按我下去数四十秒。”   两人已经移动到了第二个通水孔,南庭翩不满道:“你还说四十秒太长了,怎么自己要四十秒?”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余图见翻了个白眼:“我会游泳,可以憋很久的气。”   “管你会不会游泳,我就数三十秒,塞不严实还是换我来。”   肩膀两边被南庭翩有力的双手按了下去,余图见准确的摸到那个通水孔,迅速的把衣服团塞进去。接着他把其他衣服角往里面怼,还用拳头把它捶结实。   刚刚弄严实,肩膀上的两只手松开转而穿过了腋下,余图见整个人被提了起来。南庭翩拉着他把人抱到自己身上,余图见搂着他的肩膀咳嗽着。   在水底下憋气的感觉真差劲啊。   南庭翩搂着他的身体拍打着他的后背:“感觉还好吗?”   余图见抹掉脸上的水,也不在意什么接触不接触了,就这么挂在他身上:“塞结实了,看看水位还涨不涨了。”   两人这么贴着静静的站了一会儿,腿那边本来的冲击感消失了,水位似乎也停在那里不动了。余图见松了一口气:“暂时这边的水不会再涨了。”   南庭翩也呼出一口气来:“我刚刚把鞋脱了,泡了水太沉了。”   余图见呵呵笑了一声:“我刚刚也脱了,水底下穿鞋没用。”   说着他还踩到了南庭翩的脚背上。   南庭翩也任由他踩着,伸手摸了一下旁边的墙壁,忽然呆住了。   这个墙壁……并没有顶到盖子上。   “不好。”   他拉着余图见的手去摸那墙壁的顶端,摸到上边缘后余图见也懵了。   这个池子里的隔断高度……只到余图见的鼻子这里。   和池子的深度并不一样。   余图见估算了一下:“这墙看来高度只有一米七……按照水的速度……”   “不到一个半小时,水就会没过墙壁淹过来,到时候咱们这里还是会被淹没。”   ☆、水跃水跌   南庭翩摸着墙壁上端:“这宽度应该能过去个人吧。要不我翻过去把出水口打开?”   余图见眨了眨眼睛:“一边排水一边进水?”   南庭翩:“是啊,小学数学经常考的题目。”   余图见拉住了他的胳膊,叹了一口气:“排水口怎么开还不知道呢,过去太危险了,还是先别动了。”   “哗啦啦……”   水声依然在响着,墙壁另一侧的区域水位仍在上升。全身都浸在冷水里,忙完之后才察觉到有些寒冷。   “先靠边坐着吧。”   他们退到一边的石台上坐下,余图见感觉脑子里一片混乱。   的确延后了被淹没的时间,但是如果不能离开这里的话迟早还是要溺死的。   南庭翩活动着脖子:“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难道其他人都不来三楼看的吗?”   余图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咱们被电击后昏迷了多久,如果现在是深夜,所有人都在地下的话……”   忽然他停住了。   不对,如果已经晚上的话,晚饭时间他们没出现一定会引起怀疑的。   他再次捞起一捧面前的水,这里应该已经放上一个多小时的水了:“难道是把我们先藏在一个地方,等到半夜再塞到这里来的?”   南庭翩纳闷:“那咱们清醒的时机也太巧了吧?不过咱们闹了这么大动静也没有个人来救我们,还真得考虑是不是三更半夜的情况了。”   “所以不能把等待救援当做最后手段啊……得想办法出去才行。”   余图见贴着背后的石壁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他听到身边有水花撩起的声音。南庭翩曲起了双腿,在石台上抱着膝盖,像是异想天开一样:“你说浮力行不行?水满出来把盖子顶跑了……”   余图见汗颜:“那是在浴池已经被水灌满的情况下吧?且不说能不能把盖子顶开,咱们估计先被淹死了。”   “也是哦。”   余图见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黑暗:“要是这个隔断墙和池子一样高就好了……”   突然他停住了。   “有高度差……”   南庭翩向着声音转头:“有高度差怎么了?”   “不对!是流速差!”余图见猛地拍打了一下水面:“现在那边的水位将要比这边高了,而且那边流速大,咱们这边的水流速为零!”   南庭翩不明所以:“是这样……这样会帮咱们出去吗?”   “对!”余图见激动了起来,“水从流速大的地方越到流速小的地方的这个过程叫做水跃,这个过程会释放出大量的能量,盖子靠墙壁上端也不远,水跃一定会波及到盖子,如果我们趁着这个机会再去推盖子就能把盖子推开!”   南庭翩一脸茫然,但是收到气氛的感染也热血了起来:“哦哦哦!虽然没听懂,但是这样我们就可以借用水的力量一起把盖子推开了对吧?”   余图见深吸一口气:“没错,咱们现在要就是要等,等水漫过墙壁的那一瞬间,咱们就一起去推盖子。这期间咱们要保存体力,机会只有那一次!之后水跃消能会越来越小,第一次推不开,后面就更推不开了!”   “好。”   南庭翩放下了腿,用一个放松的姿势倚靠在墙上。现在水已经很深了,这一放松就直接漂在了水面上。   余图见并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只能听到水声:“你在做什么?”   南庭翩:“我漂起来了。”   余图见感觉到腰上水的浮力,稍微一松,自己也跟着漂起来了。   “……这个区域面积可不大,小心别碰着头。”   虽然这么说着,余图见自己却也这么无所谓似的漂着了。听着耳边水声潺潺,头顶忽然被一只手挡住了。   他眨了眨眼睛。   南庭翩的声音从上方响起:“到边了,别碰着头。”   余图见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慢慢的站了起来。因为黑暗看不见的关系,余图见压根不知道自己是面向什么地方站起来的。   于是他的鼻尖就蹭着冰凉的皮肤上来了,临站稳时甚至还碰到了人的下巴。   “……”   南庭翩轻笑一声:“怎么不说话?”   余图见:“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   南庭翩握住他的肩膀:“我也不尴尬。”   “喔,那就好。”   身上凉飕飕的,这一顿折腾还有些疲惫,余图见感觉自己上下眼皮都在打架。但是不能睡,一旦睡着了……真就不一定能不能再醒过来了。   南庭翩察觉到了他的哆嗦:“冷吗?”   “肯定冷啊。”   “这就没办法了。”南庭翩把人拉到自己面前,让他的后背贴在自己的胸膛上,两只手环住腰。身体在水下接触传来一定的温度,余图见吃了一惊,却听身后那人道:“这样会暖和一些吧?”   两人这样坐在石台上有点奇怪,但余图见意外的不太想挣脱开。半晌,他冒出来一句:“确实。”   南庭翩把下巴放在他的肩上,脸还贴着湿漉漉的头发:“困了可以稍微眯一会儿,我会叫你的。”   余图见摇了摇头:“不行,没出去之前绝对不能睡,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是吗。”   “是啊。”   南庭翩也没松手,歪头想了一会儿:“既然如此,那不如聊点更让人清醒的事情吧?”   余图见不知道他什么目的:“聊什么?”   “就是早上说的呀,姑且算是今天早上吧?如果能逃出这座岛的话要不要谈恋爱?”   “……”   余图见向着未知的方向扭过头:“恋爱是想谈就能谈的吗?要考虑的因素可太多了……”   南庭翩在他耳边低低的笑:“大学生的恋爱就是很简单的呀,有喜欢的人就可以了,不像社会人那样要考虑诸多因素呢。”   余图见翻了个白眼:“所以说年轻人啊……”   “那你愿不愿意和年轻人谈恋爱呢?”   “……”   余图见的脸红了。   南庭翩揉着他湿透的短发:“我也马上要工作了哎。”   余图见不知该怎么回答,深吸一口气:“你这不觉得……是在立Flag吗?立Flag不太吉利……”   南庭翩抿了抿嘴唇:“Flag是因为它是Flag才不吉利啊,如果是为了约定而全力以赴杀出重围的话,那不就是爱情的力量?”   余图见:“……这个话题真尴尬……”   又尴尬又脸红。   “嗯,我可是玩尬小能手呢。”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头顶忽然传来一阵轰隆声。两人一愣,一起抬头。   光缝出现在面前,越拉越大,接着……盖子打开了。   姜悠袖和万小婉一脸吃惊的站在上面:“啊啦,我们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突然的光照叫二人睁不开眼,现在的场面就是两个光着上半身的男人抱在一起泡在水里……   余图见瞬间跳了起来:“我的天!帮大忙了!”   南庭翩也爬了上来,呼出一口气:“我们俩还以为要死在这里了呢……”   万小婉拿了两条浴巾来给他们披上:“这一下午都没看见你们,刚刚路过的时候听见大浴室有说话的声音,进来一看发现浴池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盖上了,上面还压了个更衣室里的柜子……”   姜悠袖把一边的水阀关闭:“你们怎么被关在这里……”   回到房间换了干净的衣服,两人又来到了一楼的会客厅。余图见是短发还好,南庭翩的长头发一时半会儿干不了,脖子上还搭着一条毛巾。代晓带和晓常戚在沙发上坐着,姜悠袖伸手撩起南庭翩的头发:“打扰了。”   两人的脖子后面都有一处烧伤。   姜悠袖看过伤口后道:“是□□,好在电压不高,所以你们昏迷的时间比较短。现在问题就是谁电晕了你们了……”   余图见的目光扫在旁边几人身上,代晓带问:“是汪释表吧?昨天是你们俩揭发他的……他现在对你们怀恨在心……”   “凶手的胳膊上应该有我挠出来的伤。”   余图见直接打断了代晓带的话,抬眼盯着他:“你怎么在室内穿防晒衣。”   这里所有人都穿着短袖,只有代晓带一个人穿了一件长袖的防晒衣。   “这……”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代晓带的身上。   晓常戚笑了笑:“检查一下吗?我的胳膊还真没有什么挠出来的伤哎。”   说着他伸出胳膊来,象征性的左右翻了翻。   余图见摇了摇头:“用不着,代晓带,用□□把我们俩电晕的人就是你吧?”   代晓带手足无措:“我胳膊上的伤那是我自己挠的……你这证据不足……”   南庭翩撩着他还湿漉漉的长发,笑道:“我们现在又不是警察逮捕犯人,不需要讲什么证据证明你是犯人,只要知道你是就可以了。”   “你这……”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万小婉的尖叫。姜悠袖立刻跑了出去,其他人也跟在后面。   出了大门,万小婉迎面跑了过来。她指着身后一脸惊恐:“汪释表的尸体……被……被冲上来了!”   众人大惊,顺着白色的水泥路向前跑去。站到草地上,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汪释表就躺在岸边,下半截身体还浸在海水里。因为长期浸泡在海水里,尸体变得浮肿而发白,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根本就认不出来这是汪释表。   “下午四点半,在海岸边发现了汪释表的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  余图见对水力学了解不深,这是他自己理想化的逃脱方法,实际上这种情况压根就形成不了那么大的能量损耗,如果没有人救他们就凉凉了Orz   ☆、深海序曲   “脑后有钝器重击,前额被尖锐物品砸中的伤口最严重,有溺水的迹象,估计死亡时间是……不能准确确定,但应该在昨晚。”   汪释表尸体被抬到了大厅中央,姜悠袖验了来到这后的第二具尸体。   “天呐……”   万小婉捂住了嘴巴。   余图见蹲在一边:“有溺水的迹象?是还活着的时候推进海里的吗?”   姜悠袖道:“我自己模拟比较合理的场景是这样的:汪释表站在海边,被人用钝器一下子打中后脑掉进了海里,在落海的时候撞上了礁石,导致神志不清无法挣扎最后死亡。”   “这么说的话……果然后边的悬崖比较合适吧?”余图见摸着下巴问。   姜悠袖思考了一下:“的确,那里比较可能实现这种场景。要去悬崖看一下吗?”   “不,先不用,”余图见伸手制止,“今天应该只有我、南庭翩、晓常戚和姜悠袖去过悬崖附近吧?”   万小婉点头:“对,你们早上在外面找过人来着。”   姜悠袖摆手:“你想看鞋底有没有泥土残渣吗?这个不太可行啊,毕竟这几天大家都去过悬崖的。”   “……说的也是。”   余图见站起身来,扫了一眼其他人,忽然愣了:“代晓带哪去了?”   众人这才发现代晓带已经不在这了,余图见大喊一声“不好”,就看见代晓带拿着一把菜刀从雕像背后绕了出来。他的眼球布满了血丝,瞪着眼喝道:“你们都不准过来!”   南庭翩挡到了余图见的前面,姜悠袖依然摆出了格斗式:“你冷静一点!”   代晓带吼道:“你们要是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我就死给你们看!”   众人:“……”   晓常戚说风凉话似的对几个人道:“他好像觉得他的命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似的。”   余图见也摊手:“什么说不说的,你要是想死的话倒也无所谓的,反正我们几个也不吃亏。”   代晓带大约是没料到他们会这种反应,正懵着的时候,姜悠袖突然跳起,一脚踹在他的手腕上。代晓带哀嚎一声,“当啷”一下,菜刀重重落地。   他被姜悠袖制服在地上,崩溃一般哀嚎着:“你们都想曝光我!都想造我的谣!你们就是见不得我轻轻松松恰饭挣钱……”   余图见找了根绳子递给姜悠袖:“你在说什么玩意儿,是说你几年前恰烂钱推广毒奶粉还没落网的事情吗?这我们早就知道了啊。”   姜悠袖麻利的捆住他的手让他不能反抗,晓常戚过来按住了他的腿叫他不能乱跑。代晓带一脸惊恐:“那不关我的事……我就是打了个广告……”   南庭翩微微偏头:“我怎么觉得他不对劲啊,恰烂钱被揭露了怎么能让他害怕成这样。”   余图见叹息道:“那不是普通的烂钱,是可以判刑的烂钱啊。”   代晓带瞪着中央躺着的汪释表的尸体,忽然做出了呕吐的姿势。不过干呕了两声也没吐出什么东西来:“你们……你们几个……是谁!谁去告诉他那些事情的!我堵住了他的嘴……另一个人呢!另一个在哪!”   众人面面相觑,万小婉轻声开口:“那个……代晓带先生,你是承认杀了汪释表的事情吗?”   众人更懵了,余图见惊奇的看着万小婉。只见万小婉面对着代晓带发问:“难道是汪释表先生知道了你做自媒体的什么污点,所以你要杀了他封口?”   万小婉这么一说,余图见忽然就明白了。无论是艺人、网红还是政治家企业家,只要是公众人物,都会担心网络舆论。代晓带这样做自媒体的人更是如此,一旦揭发了他过去经常蹭热度恰烂钱的事那就是自寻死路。   而余图见和南庭翩恰好就提前一步根据报纸知道了他做的事,所以才会被他攻击甚至差点死亡。   “汪释表手上有你什么把柄?”   比那个毒奶粉还要致命的“把柄”是什么,余图见倒是有些好奇了:“我看他对这些也不关心啊。”   代晓带挣扎着抬起了头:“我听见了!就在汪释表的房间里面,有一个男人和他说话,说了我所有的事情!那个男人是你们中的谁?是谁!”   晓常戚叹了一口气:“我觉得他疯的不像话。”   余图见也无奈:“还省的我们查杀汪释表的凶手了。”   姜悠袖道:“我去楼上拿担架,一会儿把汪释表的尸体送到房间里去吧。”   汪释表和雷特同还是邻居,这下好了,两边都是尸体。   南庭翩问代晓带:“雷特同是你杀的吗?”   “不是我不是我!这个不是我……”   余图见摆手:“估计不能是他,你看他那个怂样儿。要是他不自爆能知道杀害汪释表的凶手是他吗?这么没脑子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杀了雷特同的。”   晓常戚拎起代晓带的领子:“我把他关房间里去吧,就像之前关汪释表那样怎么样?”   余图见点头:“行。”   晓常戚重新上来之后,姜悠袖正好拎着担架下来了。余图见帮忙把尸体搬上去,南庭翩问:“要是汪释表的尸体没被冲上来的话,代晓带是不是打算什么事都推给汪释表啊?”   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一天代晓带说过的话,余图见颔首:“还真有可能。”   余图见和南庭翩两人抬着尸体下了楼,关上门后便看到楼梯另一侧的房间门外挡了个衣架。   “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北边房间的都凉了……”   南庭翩自言自语着。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万小婉去准备晚餐,其他人则坐在餐厅里,方便到时候进厨房帮忙。   余图见看了一眼其他三个人:“有件事需要确认一下。”   三人一起抬头。   余图见深吸一口气:“虽然杀害汪释表的犯人已经确认了,但是整个案件的细节还是需要捋一下的。”   姜悠袖点头:“这的确是,代晓带的杀人动机里疑点也挺多的。”   南庭翩单手托着下巴:“这……直接去问凶手不就行了吗?”   晓常戚却摆手:“你看代晓带那个疯疯癫癫的样子,一怎么就要死要活的,问他什么都咬死了不承认,估计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这倒也是,”余图见表示赞成,“毕竟总不能问他汪释表到底知道了他什么事吧。”   “这样啊……”南庭翩微笑着看向余图见,“那说说看你的推理呗,大侦探?”   余图见白了他一眼:“这是我的猜测……”   在汪释表房间的垃圾桶里找到了烧成灰烬的纸,很有可能是代晓带在门缝下面塞了纸条,告诉他深夜会帮他打开门,约他去别墅后面的悬崖等着。纸条最后估计还附了一句话,要求他看过后就烧毁之类的。   晓常戚蹙眉:“太可以了吧,这得用什么理由能把人叫出来?”   余图见摊手:“谁知道,说不定是什么找到了应急船可以离开这座岛,如果把我们都扔在岛上那他做过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了……这样?”   姜悠袖转了转眼珠:“的确有可能啊,白天的时候代晓带还说什么汪释表已经跑了之类的。”   然后到了深夜,代晓带将堵门的衣架子拿下来,接着就到悬崖那里等着。汪释表出来之后就按照纸条说的到了悬崖,然而等他的只是代晓带的一记闷棍。   代晓带用钝器砸了他的后脑,让汪释表直接掉下悬崖,脑袋撞在尖锐的礁石上导致死亡。   而代晓带直接回到房间就好,大海会带走汪释表的尸体。   姜悠袖颔首:“这个作案过程是比较合理的,也能和尸体情况对上。”   “问题就在于……代晓带是怎么知道汪释表握有他的把柄的。”   余图见两手在面前交叉,眉头紧促:“从那个听话水事件之后汪释表就被关在房间里了,他是不能主动和代晓带交流的。那天是谁押他下去的?”   晓常戚:“我们所有人。”   “……”   余图见想起来了,那天真是除了还在昏迷的万小婉之外所有人一起把他关进房间里的。   “也就是说之后他没有机会再和人聊天了……当时听话水事件里代晓带还很袒护汪释表的,所以在关押之前他们之间应该还没有什么矛盾,”余图见抬起眼睛,“我很在意一件事,代晓带说他听见了,一个男人在和汪释表说话?”   南庭翩接话:“对,他说在汪释表的房间里,有个男人在和汪释表说代晓带见不得人的事。”   有个男人……   余图见蹙眉:“他怎么知道是个男人?”   姜悠袖:“也许……听声音吧?总不能是他在房间里看着两个人说他坏话。”   声音倒也是很合理的,然而现在这里加上姜悠袖也只有四个男人,谁进了房间和汪释表说话?   姜悠袖向后一仰靠着椅子背:“为什么他说的是‘一个男人’而不是具体哪个人?是听不出来到底是谁吗?”   姜悠袖因为服药所以声音也变成了男性的样子,南庭翩是好听的播音腔,余图见和晓常戚的声音虽然没有太大特点但也不是完全一样。   不过四个人都说的很标准的普通话……   “……难道真的是分不出来?”   南庭翩忽然坐直了:“哎,会不会雷特同诈尸了?”   ☆、无能狂吠   四个人一起跑到楼下去,拉开标着“湿染”的房间门。盖着白色床单的尸体平放在地板上,姜悠袖一把掀开那床单。   是雷特同。   南庭翩松了一口气:“不是诈尸啊。”   余图见翻了个白眼:“为什么我也跟着一起下来了……”   姜悠袖把床单又给尸体盖上了,拍了拍手:“饭前看看尸体,挺开胃的。”   晓常戚噗嗤一声:“下饭神器?”   确定没有“诈尸”之后四人又回到了餐厅,万小婉已经做好晚餐了。一抬头看见四个人进了门:“你们去哪了?”   姜悠袖:“南庭翩说担心雷特同诈尸,所以我们下去看看尸体。”   万小婉露出了微妙的神色:“诈尸?”   余图见接话:“当然,雷特同还躺的好好的。”   晓常戚:“权当下饭了。”   “你们这下饭神器也挺奇特的……”万小婉拿出来一个餐盘:“谁去给代晓带送饭?”   晓常戚站起来:“我去吧。”   看着他拿着餐盘重新离开,姜悠袖问万小婉:“你觉得我们四个人的说话声音好区分吗?”   万小婉眨了眨眼睛:“还算……比较容易区分吧?”   余图见抱着胳膊思考着,那为什么代晓带分辨不出来是谁?   这座岛上难道还有其他人?   晚餐是牛肉浓汤和米饭。牛肉炖的软烂,汤汁浓稠,浇在米饭上格外的香。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了,即便是刚刚见过尸体几人吃的也很香。   万小婉道:“代晓带是不是说,他听到了一个男人和汪释表在聊他的丑事啊?你们昨晚有人去汪释表的房间吗?”   四个男人面面相觑:“就算我们去……估计汪释表也不能让进去吧。”   “这就奇怪了,难道岛上还有别人?”万小婉一脸奇怪。   余图见用勺子搅着拌了汤的米饭,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昨晚有人用了打印机吧?”   众人再次沉默。   余图见坐直了身体:“你们还记得吧?船停了七次却上来了八个人这件事。”   万小婉点头:“记得,这个什么沉睡之馆线下实体店也是骗人的噱头,组织这个活动的人应该混在我们之中。”   余图见缓缓的看过每个人的脸,观察着他们的表情:“我猜,那个Boss是可以上网的。”   “……”   南庭翩摸出来手机看了一眼新号,别说上网了,电话都打不出去。   他问:“为什么这么说?”   余图见的勺子还在搅着米饭:“这只是我的猜测。那个Boss上网搜到了代晓带做自媒体的黑料,打印了下来,和汪释表分享了。不,不仅是这样。他应该是打印了两份,一份悄悄给了代晓带,让他知道现在他已经完蛋了根本不能再做什么网红了,另一份则交给了汪释表。”   姜悠袖蹙眉:“这……这有点扯吧?如果是从网上就能搜到的黑料那代晓带至于吓成那个样子吗?”   “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余图见回答姜悠袖。   “咱们在这里,与外界毫无联系,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普通人消失好几天会有家人朋友担心,那么网红呢?自媒体博主连续好几天不发帖不直播也不发视频……是不是该有几十万人担心?就算不是担心,至少也会奇怪吧?”   晓常戚慢慢抬头:“这么一想,我父母应该在担心我吧。”   姜悠袖颔首:“的确是……”   “有谁担心倒无所谓,关键是一点,”余图见的眼神变得犀利,“据我所知,造谣一个人的最佳时机是在他不能回应的时候。毕竟原主不能反驳,那么造谣一方想怎么说就可以怎么说,对吧?”   其他人迟疑的点了点头。   南庭翩颔首:“是这样的。右史左图就是这样,她封笔全面退网离开网文界后,黑粉便恶意造谣。轻一点说她是一个团队写作,重的说她的作品是为了捧红一个演员而有规划的写好的,最严重的还说她是什么□□头子的情人,每次被抓进监狱都有门路再放出来之类的。”   晓常戚身子往前探:“那她到底进没进监狱?我看着文书什么的一套一套的……就是每年都有就很奇怪……”   南庭翩摆了摆手:“怎么可能啊,那什么文书的截图都是P的,真想看的话去公示网站搜一下就知道压根没有这份文件。就是看着没人回应所以死命瞎编呗,还有那么多人信。”   余图见道:“代晓带这么欠揍的个性这么奇葩的三观,网上黑他的人肯定不在少数。现在他这么多天不能上网,那这不就是诋毁他最好的时机吗?在这个时候出现一个关于他的巨大黑料,他本人还完全不知道这件事,那基本上谣言就可以变成政治正确了吧?”   万小婉一脸惊奇:“的确,这个时候如果把这种黑料再给代晓带看,那他肯定要崩溃的吧?”   “可惜他也只能无能狂吠了,毕竟这里连不上网,他压根没办法去替自己辩解,”余图见皱紧了眉头,“不对,可能那个黑料还有九成都是真的,就算给他联网也洗不白的那种?”   姜悠袖撇了撇嘴:“那更完蛋了,出去后又是判刑又是全网社死,看来只有死刑能让他解脱吧?”   晓常戚呵呵笑了一声:“其实吧,代晓带死了我还真没什么感觉。”   余图见呼出一口气:“虽然不太厚道,但我也是。”   南庭翩绕着自己的头发玩:“非亲非故嘴还臭,怕是死了都会高呼大快人心的程度吧。”   晚餐结束后余图见上了二楼,盯着那个雕像的后背左右看着。现在天已经黑了,能更明显的看到女神的后背覆了一层薄薄的荧光。   白天他就是看着这个才奇怪的。   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代晓带怕他们逃跑才拿走了他们的手机,现在手机还能好端端的在手里而没被水泡报废。余图见拿出手机来,给女神雕像的后背拍了两张照。   拍完后他走到栏杆前面,戴着一次性胶皮手套去摸那雕像。   这里出现的血迹……是撞到了这上面才出现的吗?   摸着摸着余图见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摘了手套再去摸,这手感有些粗糙,不像是大理石的样子。   “……”   他用指甲敲了一下,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余图见吃惊的张开了嘴。   “怎么了?”   南庭翩凑过来看这一块雕像的后背:“发现什么了?”   余图见把手收了回来:“有大发现。”   南庭翩愣了一下,继而笑道:“不愧是你。”   余图见重新戴上手套,转身顺着走廊往另一侧走去:“咱们去书房。”   “啪嗒”一声,书房顶上的照明灯亮了。余图见走到那一侧书架面前,指着一排美术相关的书道:“你看看这些书的扉页是不是都写了傅千寂这个名字。”   “好嘞!”   南庭翩立刻伸出胳膊来把书本一本一本的拿下来。余图见走到另一侧书架前,拿下一本关于什么哪年秀场的书。   扉页是没有写名字的。   余图见一鼓作气连拿了好几本关于服装的书,什么杂志甚至教程课本都有,翻开来无一例外,都没有写名字。   大约一个小时过去,两人几乎翻完了所有关于艺术和服装的书籍。南庭翩拍了拍手上的灰,向余图见报告:“美术相关的书都有傅千寂的签名。”   余图见点头:“咱们回房间吧。”   南庭翩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余图见已经知道些什么了,也不多话,跟着他一起下楼。毕竟在外面说话还是不太方便,不知道谁就在哪里听到了什么。   南庭翩问:“去你的房间吗?”   余图见的动作停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下楼了:“嗯。”   南庭翩有些开心,余图见还是很信任自己的。   等到两人都进了“图穷匕见”的房间,一关上门南庭翩就问了:“怎么样,都知道什么了?”   余图见拉着他远离房门到床边坐下,这才道:“我先说结论。咱们一开始推测这个房子曾经住过两个人,一个是画画的一个是做衣服的对吧?”   南庭翩点头。   余图见:“画画的那个人就是傅千寂,做衣服的那个是慕颜薄。”   南庭翩眨了眨眼睛:“这个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余图见摇头:“我一开始以为是一对情侣住在这里,之前也没觉得慕颜薄就是住在这的服装设计师。但是刚刚我确认了,这里的东西,都是傅千寂和慕颜薄的。”   也就是说,这里的确是给两个女生住的。   余图见道:“说是住的并不准确,应该是准备入住,但没有来得及正式住。之前姜悠袖说了吧?这里连女孩子生理期时需要的卫生用品都没有。”   南庭翩抬头:“的确是,如果女孩子要在这里长期居住的话必然要准备这些东西的。但是为什么说是准备入住却没来及?”   余图见的声音低了下去:“因为,慕颜薄在正式搬进来之前就死亡了。”   南庭翩倒吸一口冷气:“这……什么?”   余图见缓缓的呼了一口气:“书房里关于美术方面的书是很整齐的,课本放在一起,鉴赏一类的书籍放在一起,甚至还有更细致的分类……而关于服装设计的书,放的就没有这么整齐了。”   “大体上看是把大秀的书和教程给分开了,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不同秀场不同风格的书都混在一起了,而教程和课本也没有分开。这说明什么?说明懂服装设计的人不在了,没有办法来排书架。毕竟傅千寂并不懂这些,只能大致上进行曲分。”   ☆、自相残杀   “还有缝纫机。我看过那个缝纫机了,虽然支起来了,但是上面没有皮带,根本就没法用。”   南庭翩呢喃:“这是因为……傅千寂并不会缝纫,所以才不知道能够工作的缝纫机是什么样子的?”   余图见点头:“她以为那样子就算是组装好缝纫机了,实际上并没有。”   南庭翩吃了一惊:“那就难怪了……但是如果不是为了入住,为什么还要这么认真的把行李都搬进来?”   “种种迹象都表明……她想要创造一个慕颜薄也在这里生活的假象,但也仅仅是假象而已。”   余图见低声道:“也许是为了纪念,也许是为了……”   黑夜再次来临,将这座岛屿光线夺去。玩家们在地下的房间安眠,不知能否迎来第二天的日出而沉沉睡去。   清晨,余图见出门时特意看了一眼那个挡着衣架子的房间,这回倒没像上次那样衣架子扔到一边人没了。稍微松了一口气,他习惯性的走到旁边的房间门前等着。   这时南庭翩推开门来,看到余图见有些惊喜:“你在等我吗?”   余图见抖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在这站着,立刻扭头就走:“没有,我刚刚在想事情。”   “哎是吗……”   原先能坐八个人的桌子现在只有五个人,感觉一瞬间空旷了不少。万小婉做好早餐后照例把一份放在餐盘上:“谁去送饭?”   姜悠袖起身:“我去吧。”   余图见也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   姜悠袖端着餐盘下楼,余图见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走到那个挡了衣架的门前,余图见把衣架子拿开,敲了三下门。   门上的ID是“BETRAY”,姜悠袖看着皱了皱眉:“他取得游戏ID还挺奇特的啊。”   余图见看了一眼,出声念到:“背叛?”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也没人开门,余图见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伸出手来再次敲门,声音比上次响上很多。   仍然没人回应   姜悠袖偏头:“不至于还没起来吧……”   余图见去握门把手想要把门拉开,却发现这门是上了锁的,根本开不了。姜悠袖把餐盘放到一边,拍着门喊:“代晓带?你醒了吗?”   余图见出声道:“不太对劲。”   姜悠袖:“我觉得也不对劲。要上去叫他们下来吗?”   余图见点了点头,把衣架子重新堵在门外,防止是代晓带讹他们。   姜悠袖端着餐盘重新回到餐厅后其他人都面露诧异,万小婉立刻站了起来:“代晓带怎么了?”   姜悠袖:“敲门没人应,门锁了也开不开。”   南庭翩也站了起来:“不会是他想不开做什么事吧?”   晓常戚摆手:“先下去看看再说。”   五个人一起跑了出去,通往地下的楼梯里全是“噔噔噔”的脚步声。那扇标着“BETRAY”的房间依然被衣架堵着,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姜悠袖问:“暴力拆除吗?”   余图见抿了一下嘴唇:“这门是往外开的,硬踢得费点事……”   南庭翩道:“工具箱里有螺丝刀,直接把门锁卸下来怎么样?”   螺丝刀把门锁四周的螺丝都拧了下来,一顿硬撬生掰之后,断成好几块的门锁掉在了地上。   “吱呀”一声,门自己开了。   把灯打开,床铺的很平整,房间里面没人。余图见蹙眉,去开旁边的衣柜,衣柜里也没人。   南庭翩纳闷:“又一个跑没影的?”   万小婉走到卫生间门前按下门把手,刚一开门就“啊”的一声尖叫出来。余图见立刻跑过去,只见浴缸里一片腥红。   他倒吸一口冷气。   从口袋里摸出一双胶皮手套戴上,余图见走到浴池边,姜悠袖和南庭翩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就能看到,这池子里面泡着一个人。   余图见双手探入水中,把那人的脑袋捞起。   毫无疑问,是代晓带。   余图见抬头:“已经死了。”   万小婉震惊的捂住了嘴巴:“这……他怎么会……”   晓常戚也是一脸意外:“门还是锁的吧?他这……怎么死的?”   余图见抬头去看南庭翩:“现在几点?”   南庭翩看了一眼手机:“7:47。”   姜悠袖和余图见合力把尸体抬了出来放到了担架上。代晓带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皮肤被泡的发白。姜悠袖摸了一下他的衣服裤子,从侧面口袋里摸出来了钥匙。   是每个人来到这里都会拿到的房间门钥匙。   南庭翩开口道:“钥匙还在代晓带身上,但是门确实锁的……又是密室杀人?”   余图见退到一边去:“先验尸吧。”   姜悠袖拆了代晓带的衣服检查尸体的受伤情况,万小婉道:“要不要拿我的鲁米诺试剂出来看看血迹情况……”   余图见点头:“行。”   水里面似乎还有别的东西,余图见伸手捞了一下,里面泡着一条毛巾。毛巾本来是白色的,在这血水里泡着也浮了一层浅褐色。   “南庭翩,把你的和我的喷壶拿出来。”   余图见把钥匙递给南庭翩,让他一会儿去分万小婉的试剂用。南庭翩点头,接过钥匙就出去了。   姜悠袖道:“右手手腕骨折……我记得我昨天踢飞他手里的菜刀时没给他踢断啊?”   余图见偏头:“我记得也是,当时他的手腕只肿了一点。这么看的话,凶手还打断了他的右手?”   姜悠袖“啧”了一声,继续观察着尸体:“额头和后脑都有钝器击打的痕迹,预测死亡时间是昨晚十一点到今天凌晨三点之间。头上的伤疤看着应该是失血过多……”他瞥了一眼浴缸,“我觉得出血量不对。”   余图见看着这一缸半透明的红:“出血量少了?”   姜悠袖点头:“我怀疑这不是第一现场。不过毕竟这是卫生间,很有可能凶手有冲洗过尸体再重新放水浸泡尸体。”   不看卫生间的话,代晓带的房间还算整齐,并没有打斗甚至血腥的迹象。万小婉和南庭翩已经回来了,忽然余图见抬起头:“代晓带隔壁房间的人是谁?”   晓常戚应声:“我住在他隔壁。”   余图见转身:“你昨晚……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晓常戚摇了摇头:“我昨晚睡得挺早的,睡熟了就什么都听不见了。而且这卫生间隔着墙也挺远的,要是在床附近我还能听到一点……隔着一个房间根本听不到啊。”   余图见没再问什么,接过南庭翩递过来的喷壶。他们俩检查着房间的血迹情况,万小婉则进了卫生间。   南庭翩拎着喷壶对着墙壁和地面就是一通喷,回头问余图见:“关灯吗?”   余图见:“关灯。”   “啪嗒。”   房间内照明消失,只有卫生间和外面的灯光隐约透射进来,房间里一片昏暗。墙壁上什么都没有,就在南庭翩准备开灯时,余图见忽然出声:“地上有血点。”   南庭翩低头,这才看到地上有两个滴落状的蓝紫色荧光块。   这两个血滴距离比较远,打开灯一看,正好远的那个血点正好是在近的血点和卫生间的连线上。   余图见蹲在地上:“把灯再关一下。”   南庭翩听话的关掉灯,余图见挪到血点面前观察着:“这个大小应该是……”   南庭翩再次开灯,余图见站起来,两只手笔画着高度。   “这个高度?”南庭翩问。   余图见双手比在胸口的位置:“大概是这个高度吧。这么一看,应该是凶手扛着尸体移动时留下的……”   忽然余图见整个人都被举了起来,他吓了一跳,只见南庭翩一只手抄过他的膝弯一只手搂着他的肩膀把他横抱起来:“是这样搬运的时候滴落的吗?”   余图见:“……应该不会有人公主抱尸体吧?”   南庭翩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改成两只手搂住他的腰,余图见瞬间感觉有点痒,忍不住扭了两下。南庭翩把他扛到肩上,让余图见挂在他的脖子旁边,一只手还搂在腰上不让他掉下去:“那就是这个姿势了?”   余图见:“……我不是很想扮演尸体……”   “卫生间里……”万小婉从卫生间里出来,一开门就看见南庭翩扛着余图见的场景,刚说出来的半截话硬生生噎回去了:“你们……关系挺好的……”   余图见强行装作淡定:“我们在根据血迹来模拟凶手搬运尸体的姿势。”   “啊是这样吗……哈哈……”   晓常戚在查看书桌旁边的垃圾桶,回过头来看他们也笑:“你们关系真的挺不错的。”   这时姜悠袖走了出来,也看到了这个怪异的画面,脸上瞬间露出了一些微妙的神色。南庭翩把余图见放下来,余图见整理了一下衣服:“那个……卫生间怎么了?”   万小婉道:“卫生间地面有比较淡的血迹反应,估计是用水冲洗血迹留下的……但是没看到那样重击喷溅的血迹。”   南庭翩立刻把刚刚发现血点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姜悠袖眉头紧簇:“这就奇怪了,这第一现场像是在卫生间里,但是为什么外面会有血迹……”   晓常戚插话:“会不会是凶手在处理尸体时有血滴下来了?”   余图见皱眉:“从那个高度滴下来……凶手是拿着抹布在捏兰花指吗?”   万小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是什么奇葩比喻?”   南庭翩还模拟了一下,他把手臂曲起,手指一翘好像捏着什么东西似的:“这样?”   晓常戚也忍不住笑了:“你这么一做更好笑了……”   余图见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姜悠袖跟着笑了两声:“说正事,有件事挺奇怪的。卫生间的排水口那里有直头发。”   “啊?”   ☆、案发现场   姜悠袖解释道:“代晓带的发型可是脏辫,他就算有头发掉下来也不应该是直的,但是卫生间排水口那里却有直头发,还挺长的。”   他戴着胶皮手套的手上,捻着一绺能有十公分长的头发。   众人面面相觑,这里除了姜悠袖之外,所有人都可以掉下这样的头发。   “这……”南庭翩的表情也变得奇怪了,“凶手还在这里洗了个澡吗?”   从代晓带口袋里找到的钥匙和从下水口里找到的头发都各自用密封袋装了起来,作为证物保存好。   余图见进了卫生间,伸手关掉了灯。浴缸里面和地板上亮着荧光,和万小婉说的一样。他有些烦躁的叹了一口气,忽然听到肚子“咕噜”一声。   晓常戚开口道:“咱们要不要先上去吃饭……”   姜悠袖直起腰:“暂时也看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那先上去吧。”   余图见脱掉一次性手套后认真洗了洗手,这才回到餐厅里重新坐下。早餐是蛋炒饭,米粒颗颗分明炒的很松散,咸淡也适中。万小婉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做饭任务是越来越轻松了。”   余图见瞥了一眼空的三把椅子,也只能无奈。   “对了万小婉,”姜悠袖转头,“当时咱们刚进房间,你进卫生间的时候,灯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   万小婉道:“卫生间的灯是关着的,我开了灯才看见浴缸里面。”   姜悠袖略微颔首,南庭翩问:“灯的开关有什么信息吗?”   姜悠袖无奈的笑了笑:“没有,只是进一步了解目击现场的状况而已。”   南庭翩又问:“杀害代晓带的凶手会不会和杀害雷特同的凶手是一个人?”   余图见有些诧异:“为什么这么问?”   南庭翩耸肩:“你看,两个都是密室杀人啊。雷特同死亡时客房是从里面反锁的,代晓带死的时候钥匙还在身上门却也锁了呢。”   晓常戚放下勺子:“但是这两个密室不一样啊。三楼的客房没有钥匙,是通过门锁上的旋钮上锁的,旁边还有窗户。咱们的房间是全封闭的,只能通过钥匙上锁,形成密室的条件也不一样啊。”   “也对哦……”   余图见已经吃完了炒饭,他抱着胳膊眉头紧锁:“姜悠袖,当时的确是门打不开对吧?”   姜悠袖点头:“对,我们都试过了,门打不开。而且咱们拆掉门锁后门就自己开了,所以当时门的确是锁了的。”   房间钥匙是挂在地下各个房间的桌子前面的,玩家们来到沉睡之馆进入各自房间后才拿到。之前余图见也有试过用自己的钥匙去开南庭翩的门,这钥匙是一对一的并不能打开。   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的房间钥匙只有自己才有,代晓带的房间钥匙也只有他自己有。   除非……   “组织咱们来这里的人,应该有多的钥匙吧?”   余图见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组织他们来这里的人布置了每一个房间每一把钥匙,那他的手里会有备用钥匙也就很正常了。   万小婉道:“你是说……那个Boss杀了代晓带?”   余图见摇了摇头:“只是可能,毕竟密室的出现总得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凶手是Boss的话,就连三楼的客房可能也有钥匙,那密室条件就不成立了。”   晓常戚深吸一口气:“那么问题来了,Boss是谁?”   余图见看了一眼其他人,缓缓开口道:“千斤的弟弟……”   “啊?”   南庭翩眨了眨眼睛:“难道是……傅万寂?”   这栋沉睡之馆曾经有两个女主人,一个叫傅千寂,一个叫慕颜薄。但这里还出现过一个名字,就是傅千寂的弟弟,傅万寂。   余图见:“只是猜测,毕竟除了千斤和另一个女孩之外就只出现过傅万寂这个名字了。这一出借了沉睡之馆名号的诈骗很有可能就是弟弟为了寻找失踪的姐姐……这样的。”   万小婉歪头:“还挺合理的……”   “……”   “等下,千斤的年龄是25岁,她弟弟肯定比他小……”南庭翩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按照这个情况来看,好像只有我符合啊。”   姜悠袖吃了一惊:“得考虑已经死掉的那三个人……”   他闭嘴了。   加上那已经死了的三个人,也只有南庭翩符合。   “等一下!”万小婉出声打断,“千斤年龄25岁是不是得按照她失踪的日期来看?她是一年前失踪的,这么算的话……雷特同25岁应该也可以吧?”   余图见看了一眼南庭翩,深吸一口气,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觉得雷特同会是傅万寂……”   晓常戚摆了摆手:“算了,别想这些了,还不一定就是弟弟呢,说不定是男朋友呢?再找找其他证据性的东西吧。”   早餐结束,余图见叫南庭翩一起下楼去拿工具箱。从房间里出来他看了一眼那个敞着门的房间,下意识走了过去。   因为门锁被拆了,这扇门也关不上了,只能这么敞着。门上还写着游戏ID“BETRAY”,虚掩着停在那里。   余图见并没有进去,只是盯着外边的地面看了一会儿。   “要进去看吗?”   身后响起了南庭翩的声音,余图见转过身来摇了摇头:“里面都看过了,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那……咱们去哪?”   “去三楼。”   走的时候余图见又看了一眼这扇门,往前走时他看见旁边这扇门的游戏ID是“九珍果汁”。   晓常戚取了个这么好喝的名字吗?   上了三楼,余图见随便打开一间客房进去,关上门研究起门锁来。   南庭翩站在一旁,偶尔给他递个东西。余图见把胶带贴在旋钮上,接着往一边拉扯。   “啪”的一声,胶带断了。   旋钮转了一点,但根本没上锁。   南庭翩忍不住问:“你在干什么?”   余图见头也不回,干脆盘着腿坐下了:“试试动画里见过的手法啊,有个动画里就用胶带把门锁上的。”   南庭翩看着被扯的变形的胶带:“能行吗?”   “实验来看,是不可行的。”   胶带不行,余图见又换了绳子往上缠。半晌,南庭翩终于开了口:“你不怀疑我吗?”   余图见一脸奇怪的转过头:“怀疑你什么?”   南庭翩指着自己:“符合傅万寂条件的只有我……”   “那个啊,”余图见把头转了回去,很是无所谓,“绝对不会是你的,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不知为何,南庭翩忽然松了一口气。他笑了:“果然你很信任我啊!”   “我才没信任你。”   余图见嘴硬还了一句,南庭翩却看到他的耳廓红了。   还是不经逗啊。   蹲在门锁这捣鼓了半天,硬是什么都没成功。余图见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皱眉道:“旋钮门锁都是要稍微用点力气才能锁上的,那些手法只能活动旋钮,上锁是根本不行的啊。”   南庭翩跟着站了半天也累了,往后一退坐到了床上去:“门不行的话,再看看窗?”   余图见走到窗边拉开窗户,往下看就是茂密的树林,再远望就是大海了。   “总不能爬窗吧……而且窗户也是锁着的……”   南庭翩见他想的辛苦,随手拍了一下床:“坐下来歇会儿吧。”   余图见挨着他坐下,伸了个懒腰。胳膊伸出去活动脖子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头顶的床棚。   “……怎么是这个颜色?”   闻言南庭翩也抬头,只见头顶的床棚一片怪异的混浊白色,有光照上去甚至还反光。余图见盯着那顶棚看了一会儿,把鞋脱了下来,直接在床上躺下了。   南庭翩看他枕上了枕头,讶异道:“你要在这睡觉吗?”   “嗯……不好说啊。”   三楼七个客房的陈设都是一模一样的,当时雷特同应该也是这样躺在床上的。余图见仔细观察着那个顶棚,和外面看起来层层叠叠的布幔不一样,上面那材质绝对不像是布料。余图见站起身来,伸手去够顶上的棚子。   手之所触一片冰凉。   余图见震惊的张开了嘴巴。   南庭翩也脱掉鞋子站上床来:“怎么了?”   说着他也去摸顶上的床棚。   “这……”   南庭翩一脸惊奇的看着余图见。   余图见点了点头:“没错,这个质感……是硅胶。”   ☆、梦中婚礼   余图见走到床的一角努力的垫起脚尖往上看,却怎么也看不到床棚的上面。他扶着杆子往外斜着身体,额上甚至暴起了青筋,往外挪了一步,不想一脚踏空。   “……”   倒是没有摔下去。   南庭翩及时的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把他给拉了回来:“你在看什么?都要从床上掉下去了。”   余图见被他这么搂着腰有点尴尬:“我想看看床棚的顶部……”   南庭翩道:“我来帮你吧。”   他跳下床,走到杆子边蹲了下来:“来,站到我的肩膀上。”   余图见感觉有些别扭:“这……好吗?”   南庭翩微微一笑:“有什么关系,能揭露真相也是好事啊。”   余图见咬了咬牙,还是扶着栏杆小心翼翼的站到了他的肩膀上。   “小心一点,别摔着哦,也别碰到头。”   南庭翩嘱咐完便缓缓的站起身,两人身高叠起来比这房间高度都要高。余图见的头顶到天花板后转为扶着床棚屈膝,平衡维持的很是艰难,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因为恐惧而产生的心跳。   这时,他看清楚了床棚的顶部。   “有滑轮。”   余图见往其他三个角都看过去:“床棚四个角有一样的设置,上边都有滑轮。”   南庭翩再次蹲下身,余图见抖得要命,直接往前一歪滚到了床上。坐在床上他松了一口气,刚刚那个站法真的挺吓人的。   “辛苦了。”   “你也是。”   南庭翩拍了拍肩膀,伸手拉他起来:“有滑轮的话……说明什么?”   余图见把鞋子穿上:“说明了让密室杀人能够完成的关键啊。”   就在这时,一阵钢琴声响起,两人皆是一愣。随之而来的是各种脚步声,他们也立刻拉开门跑了出来。   万小婉从对面跑来:“谁在下面弹琴?”   姜悠袖从一号客房里出来,晓常戚则在二楼走廊处往下看。   没人在下面。   几人一起下楼,余图见听出来了:“这是……《梦中的婚礼》?”   晓常戚道:“我说怎么好像在婚礼上听到过。都没人在下面,谁弹的钢琴?”   琴音悠然响亮,声调恢宏大气,主旋律的音符更是强弱明显。余图见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这不是楼下钢琴弹的。”   南庭翩略带诧异:“但这也不是播放的CD吧?《梦中的婚礼》几个已有发布的演奏版本里没有像这个那样强调主旋律还随意安排强弱的吧?”   余图见转头:“但是,这个音准是完全准确的,楼下那架钢琴可是有好几根弦松了,声音没有这么准。”   姜悠袖率先跑了下去:“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五个人跑进了会客厅,那架钢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支起架子来打开盖子了。钢琴前的确没有人,但钢琴曲还在演奏。   晓常戚瑟缩了一下:“有点吓人啊……”   声音的确是从钢琴这里传出来的,余图见找了一遍琴箱里面,并没有看到播放器一类的东西。他纳了闷,绕着钢琴走了一圈,声音真就是从钢琴里面发出来的。   万小婉:“总不能钢琴闹鬼吧……”   忽然余图见想到了什么,他蹲下去趴在地上,拱到了钢琴下面。果然,在钢琴下方,用胶带固定了一个手掌大小的小音响。   余图见叹了一口气,撕掉胶带把音响拿了出来。钢琴曲还在播放着,摸到音响时还能感受到震动:“是这个东西放的。”   其他四人瞬间松了一口气:“果然是音响啊。”   按下了暂停键,余图见看着音响皱眉:“不过还是很奇怪,这个《梦中的婚礼》弹的和正常版本非常不一样,不像是直接从往网上下载的现成的曲子。难道是……自己录的?”   南庭翩点头:“自己录制的可能性大一些。”   晓常戚也钻到钢琴底下去看那个黏贴的痕迹:“我记得一开始钢琴底下是没有这个东西的,当时这里也检查过血液反应。音响是后来才贴上去的吧?”   余图见淡淡的扫了一眼手中的音响:“我猜是这样的。”   “如果是私人录制的话……”晓常戚在已经拖出来的钢琴凳子上坐下,“这会不会是傅千寂弹的?或者……那个叫什么,慕什么的那个人?”   姜悠袖:“也有可能是那个弟弟弹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都说明一件事,”万小婉抬头看着他们,“那个Boss,果然还活着,并且就是我们中的一个。”   她的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南庭翩,叫他稍微战栗了一下。南庭翩微微颔首,赞同道:“嗯,是啊。”   余图见摆弄着音响,这里面似乎只有一首歌。按了重新播放之后只有电流的声音。余图见抬头:“看来这段录音前面有一大段空白,应该可以提前打开贴在这里,再去干别的,等它自动播放就行了。”   晓常戚皱眉:“不过放这个音响有什么意义吗?”   难道和前几天突然打开的电视一样有什么提示?   “这谁知道呢。”余图见耸了耸肩,把音响放到了钢琴的上边。   钢琴曲的事情就这样暂时过去了,余图见和南庭翩二人从会客厅里走了出来,正在这时身后响起了姜悠袖的声音:“余图见!”   余图见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怎么了?”   姜悠袖手里还拿着鲁米诺试剂的喷壶,他走过来,小声道:“我在雷特同的死亡现场里发现了一点东西。”   三人再次上楼,姜悠袖打开了一号客房的门。他拉上窗帘,走到床边,指着床棚顶上道:“你看,上边有荧光反应。”   余图见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床棚头的位置果然发着荧光。   南庭翩眨了眨眼睛:“我记得……雷特同身上好像没有血迹?”   姜悠袖点头:“没错,雷特同身上没有明显外伤。所以这顶上的血迹……未必是雷特同的。我认为,这个血迹是很早就蹭在上面的,后来被擦掉了,所以只能用鲁米诺试剂看出来。”   余图见蹙眉:“怎么会把血弄到那个地方……”   突然他停住了。   “也不是不可以……”   ☆、他的房间   “吱呀――”   余图见拉开了放着代晓带房间的门,南庭翩紧随其后进入房间。这里东西摆的整齐而干净,床铺也铺的很好,完全想不到是代晓带那样看起来不修边幅的人住的地方。   南庭翩问:“怎么又来看这个房间?”   余图见不说话,走到衣柜前拉开了柜门。早上来的时候只顾着找人了,现在才想起来一些违和的地方。   果然,柜子里的衣服乱七八糟的团在一起,根本就没挂起来。   余图见指着衣柜里面:“真奇怪,明明房间哪里都很整齐,偏偏衣柜里的衣服不好好放啊。”   南庭翩探过头来:“也许这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余图见的眉心抽动了两下:“他也不算是金玉其外吧……”   合上衣柜门,余图见又进了卫生间。洗手台上的东西很简单,只放了一个装着牙膏和牙刷的牙杯。余图见仔细的看着前面的台子,戴着手套的手指在缝隙里摩挲。   指尖传来了粘粘的感觉。   余图见一怔,把手收回来,看到指尖那一点有些透明的粘腻。他转过头来把手伸到南庭翩面前:“你看这是什么?”   南庭翩捉住了他的手腕,拿着他的手放到脸前面。余图见能感觉到他呼吸的气体打在手上,忍不住微微颤抖。   “是发胶?”   余图见点头:“果然。”   两人一前一后的从房间里出来,恰好看见姜悠袖在盯着旁边房间的门牌出神。南庭翩开口:“优秀同学!”   姜悠袖转过头来,神色却是相当的严肃:“有件事得说一下。”   余图见一愣:“什么?”   “这里房间的门牌,用的其实是我们的网博ID,并不是游戏昵称。”   南庭翩点头:“没错,是这样的,我的游戏ID并不是右史左图。”   “啊,这样……”   今天的晚饭意外的花了很久的时间,一直到八点半才做好。万小婉戴着防烫手套端着烤盘放在餐桌中央,烤盘里是冒着芝士香气的奶汁烤菜。   晓常戚帮忙把一盘一盘的食物端到外面去:“今晚很丰盛啊。”   除了中间满满当当的奶汁烤菜之外,每个人面前还有一个烤得焦黄的圆形的酥皮,和一碗土豆浓汤。   万小婉微笑:“这是惠灵顿牛排。”   南庭翩在一边笑着:“我看万小婉光做这个酥皮就用了好几个小时呢。”   余图见的面色有些苍白,他坐下后南庭翩给他倒了一杯热奶茶。余图见有些诧异的看着面前这杯泛着些浅褐色的液体,南庭翩道:“我煮的奶茶。”   余图见眨了眨眼睛,继而嘴角稍微扬了一下:“你还挺有闲情逸致的。”   南庭翩摊手:“那是自然。”   所有人都落座后,南庭翩拿起了刀和叉。餐刀切开酥皮表面,黄油的芳香绽放开来。酥皮酥松层理清晰,切面的肉还泛着淡淡的粉色,熟度真是恰到好处。小心的切下一块来送入口中,他不由得赞叹:“万小婉的料理真的太厉害了。”   万小婉莞尔:“还得多谢你们的帮忙啊。”   烤盘里的蔬菜烤得很软,奶酪与调味也做的很好,吃起来醇厚而不发腻。余图见用叉子叉起一块胡萝卜,转了两下,把拉丝的芝士都缠裹到上面来。   南庭翩忽然冒出来一句:“你觉不觉得这个拉丝的东西看起来有些涩气?”   余图见皱着眉转头:“你不对劲。”   晓常戚搭话:“我也觉得你不对劲。”   南庭翩嘻嘻一笑:“我就这么随口一说。”   这样沉默着吃了能有二十分钟,看着食物快见底儿了,余图见开了口:“我觉得,咱们也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所有人都抬起头来,姜悠袖转头:“怎么离开?”   “嘎吱”一声,餐刀切过酥皮碰到盘子上,余图见活动了一下脖子:“还记得咱们是因为什么而来到这里的吗?”   这栋沉睡之馆里曾住着一个叫做千斤的女孩,当然现在已经知道千斤的真实姓名是傅千寂了。   “傅千寂在一年前失踪了,咱们调查之后猜测她应该已经死亡了。而在那个有大量血迹反应的钢琴里面,发现了一个钥匙扣。”   余图见摸出了自己的钥匙,举了起来:“这个钥匙扣是去年沉睡之馆游戏官方和手作师Hider,也就是我,联名制作的游戏周边,通过抽奖的方式送给了几个搜查篇的内测玩家。”   姜悠袖道:“而现场留下的那个钥匙扣是凶手落在这里的东西,也就是说,杀害傅千寂的凶手其实是抽奖抽中的玩家对吧?”   余图见点头:“这个Boss想要为傅千寂报仇,所以通过这个钥匙扣进行筛查,最后确定杀害傅千寂的凶手在我们几个之中,所以用沉睡之馆和Hider的名号给我们寄了邀请函,把我们带到这个案发现场来。Boss认为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和观察,可以把犯人给揪出来。”   南庭翩饶有兴致的托着他漂亮的脑袋:“那么,如果能把杀害傅千寂的犯人给揪出来,帮助Boss完成复仇,那么Boss也就愿意联系外界让我们离开了吧?”   余图见点头。   “那怎么确定这个犯人呢?”南庭翩继续发问。   余图见扫了一眼其他人:“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姜悠袖一向吃饭很快,这次却没有提前走,而是在这里等着其他人吃完。等到所有人都吃完饭后,五个人一起拿着餐具去了厨房。第一个刷完餐具的余图见也没走,而是站在门口等着。   五个人一起出来后,余图见道:“咱们去三楼。”   万小婉有些茫然,不知道他这是在做什么,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经过二楼是余图见回头:“有人要去卫生间吗?”   见没人应声,他又补充了一句:“这个会持续很久,中途想去卫生间可是只能憋着了。”   南庭翩举手:“我去一下!”   万小婉愣了一下:“那我也去吧……”   十分钟后,五个人总算是一起上了三楼。余图见转头问南庭翩:“你随便选一个客房吧。”   南庭翩歪头:“随便选吗?”   余图见点头:“随便选。”   南庭翩想了想:“就最中间的那个吧。”   “好,就那个房间,”余图见打开房门,“大家都进来。”   进来后余图见关上了房间门,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五个眼罩来发给每个人:“找出犯人的方法很简单,咱们五个人戴着眼罩一起躺在这张床上就可以了。”   “啊?”晓常戚一脸疑惑,“这是什么操作?再说咱们这有女孩子这样不太好吧……”   万小婉却道:“我没关系的,如果能找到犯人离开这里的话。”   余图见颔首:“多谢你能体谅。那么,我继续来解释规则。”   他掏出手机,把音量调到最大:“我的手机会从十点半开始隔一个小时报一次时,而咱们只需要一起戴着眼罩躺在床上就可以了,困了的人可以直接睡,但是很抱歉不能让你们换睡衣之类的。床还是挺宽的,咱们横过来躺,可能脚会露在外面吧。还有什么问题吗?”   南庭翩回答的响亮:“没有!”   余图见有道:“南庭翩,把你的手机接我用一下。”   南庭翩从容的递出手机来,余图见点开相机切换到录像模式,接着把它架在一边让镜头正对着床:“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它录下来。”   每个人都戴上了眼罩,大灯关闭,只亮着一盏台灯。南庭翩躺在最外侧,他旁边就是余图见。戴着眼罩什么都看不见,他不由得想起来被关在浴池里的事情。   “……”   于是他握住了余图见的手,还是十指相扣。他感觉余图见明显抖了一下,但到底是没有挣脱。南庭翩轻轻笑了一下,连胳膊都贴了上去。   五个人从外到里躺的顺序是南庭翩、余图见、晓常戚、姜悠袖和万小婉。   这样一动不动的躺着,对于时间的概念就变得模糊了起来。今天忙了一天,中午也没有午休,现在这么躺着有些犯困了。   想着余图见说的困了可以直接睡,南庭翩干脆闭上了眼睛。意识和思绪飘的越来越远,他在黑暗中陷入了浅眠。   “滴――”   很大的报时声响起,没想到已经到了十点半了。南庭翩稍微被吓了一下,但很快又放松了下来,重新进入休息的状态。   “……”   如此安静,如此黑暗。   甚至能听到身边的人均匀的呼吸声。   南庭翩忘了自己躺了多久,期间还听到过一次报时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现在又清醒过来,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南庭翩微微偏头,他听见了心跳的声音。   不是他自己的,是余图见的。   “滴――”   又一声报时响起,看来已经十二点半了。   十指相扣的手心里全是汗,他感觉到余图见现在反而紧紧的握住了他。南庭翩微微歪头,靠在余图见的肩上,用无声的方式来回应他。   感觉到肩膀的触感后,余图见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别人可能趁着这段时间睡了一会儿,他可是一直神经紧绷着不敢睡的。   报时之后又过了多久?这样蒙着眼睛等待是很令人焦灼的。他强打起精神来,调整着呼吸,继续感受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   耳边有OO@@声传来,余图见瞬间瞪大了眼睛,但依然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他感觉自己的脖子有些发酸腰有些难受,硬是忍住了,像个木头人一样横在那里。   “……”   机械振动之声传来,忽然旁边有风过去,余图见瞬间做了一起来,一把抓住旁边那人的手腕:“你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摘掉了眼罩从床上坐了起来,只见晓常戚逃命似的从床上下来,他一把甩脱了余图见的手:“我才不在那儿呆着!”   ☆、愿你安眠   “滋啦――”   晓常戚应声倒地陷入昏迷,余图见手里握着□□,坐在床上大口呼吸着。确定晓常戚是真的昏过去之后,余图见长呼了一口气:“把他捆起来。”   南庭翩拿出绳子来去捆晓常戚,万小婉一脸震惊:“这是怎么回事?”   姜悠袖把一边录像的手机拿下来按了暂停,他拖着进度条查看最后的录像,对余图见道:“没错,第一个爬起来的就是晓常戚。”   余图见做了一个深呼吸:“……赶快把我们要做的事情做完。”   晓常戚是被余图见用一杯水泼在脸上给泼醒的,他霍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跪坐在墙角,四个人围在他的面前看着他。   头顶开了大灯,即便是深夜也无比亮堂。   南庭翩蹲下身来,向他解释:“那么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子的:刚刚那场测试中,晓常戚先生你第一个爬了起来,接着我们用□□让你暂时昏迷了过去。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们检查了你的房间。”   他用那好听的播音腔说明着状况:“通过一系列的证据,我们现在得出了结论。晓常戚先生,你就是杀害雷特同和代晓带的凶手。现在,我们依然在刚刚测试的那个房间里,图见将会解释两起密室杀人的手法。”   晓常戚的脸色有些难看:“你们……”   余图见冷声道:“首先是杀死雷特同的手法。”   他退到一边去,让那张床露出来:“那天晚上,晓常戚先来到了姜悠袖的房间,在我们交换情报的时候偷走了他的止血钳,之后约雷特同到了一号客房,和他合伙自导自演拍了那个被止血钳逼迫的照片。然后你让他把门锁上,自己在这里睡觉。”   晓常戚瞪着眼睛看着他:“你……你……”   余图见摊手:“哎,还有一分钟到一点。”   他抬眼扫过跪在地上的晓常戚:“啊,其实我撒了个谎,我定的报时是从十点钟开始的,并不是十点半。”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机械运转声响起。“轰隆”一声,众目睽睽之下,床顶的床棚迅速的降落了下来,压在了床铺上面。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那张床。   姜悠袖走过去,试着把床棚往上抬,却是纹丝不动。余图见道:“一时半会儿是搬不开的。”   他转过身来,指着那张床道:“之前放映厅里有奇怪的机关,我就猜测可能机关不止那一处。床棚顶部是一层厚实的硅胶,四边的杆子有滑轨,顶端有滑轮。每天凌晨一点,这七个客房的床棚就会下降压住床铺,成为杀人床,雷特同就是这样室息而死的。”   姜悠袖恍然大悟:“难怪雷特同是那种死法……这样一来密室的形成也不奇怪了。”   只要让雷特同自己把房间门上锁然后睡在床上,定时杀人装置就已经启动了。   余图见看着晓常戚:“我把时间往前调了半个小时,还播放了一个机械运作的声音。只有知道这个机关的人才会运用这个方法杀人,自然也不想被它杀死。”   晓常戚一脸震惊:“你竟然……诈我……”   余图见的声音无比冰冷:“大家都是第一次来,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机关?不要抵赖,手机可都录上了,你是第一个爬起来跑的。”   南庭翩接着余图见的话继续说着,两人一唱一和似的:“杀死傅千寂的犯人在这里呆过,所以一开始就知道这个杀人的机关。而你,正好就通过这个实验被筛选出来了。”   晓常戚一改往日的斯文,恶狠狠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不可疑?”   余图见不管他,继续道:“除了雷特同,代晓带也是被他杀死的。”   “代晓带那也是个密室!我根本不可能进去!你们都看见了,钥匙在他兜里!”   不料,周围人的眼神都复杂了起来,晓常戚不由得愣了一下,继而开始发抖:“你们不会是……”   余图见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那正是从代晓带口袋里发现的:“有件事很奇怪,晓常戚先生,您的网博ID是什么?”   晓常戚不说话了。   余图见笑了笑:“还得多亏姜悠袖。”   白天的时候,余图见和南庭翩两人刚从代晓带房间里出来,恰好就看到了姜悠袖。   姜悠袖指着旁边那个房间的门牌:“我记得‘九珍果汁’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博主,就是这个人在母校恶意辱骂女学生还闹出了不少事来。代晓带之前也说过这件事,他的网博ID才应该是九珍果汁吧?”   但是代晓带尸体,却是在写着“BETRARY”的房间里发现的,住在“九珍果汁”房间里的反而是晓常戚。   余图见看着晓常戚:“他口袋里的钥匙能打开你房间的门,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在刚刚晓常戚昏迷的时候,他们进了“九珍果汁”的房间进行检查,发现了大量的血液反应。这也印证了姜悠袖之前的说法,代晓带被杀害的第一现场,并不是“BETRARY”房间的卫生间,而是隔壁的“九珍果汁”的房间。   晓常戚杀死代晓带后,把他搬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接着将行李进行了简单的交换,就让“九珍果汁”变成了自己的房间。他自己本来就有“BETRARY”房间的钥匙,直接锁上走人就行了。只要房间不上锁,那么钥匙就没什么用,即便“九珍果汁”房间的钥匙在代晓带身上,晓常戚也可以进出房间。   “至于你的杀人动机嘛……这两起事件的杀人动机是一样的,”余图见抬起头来看着他,“因为他们都发现了,你就是杀害傅千寂的凶手。”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无比厚重,没有人能够开口。半晌,余图见打破了沉默:“解释完杀死雷特同的密室手法了,咱们也没必要继续呆在这里了,去二楼的小前厅吧。”   雷特同和姜悠袖两人一起拎着捆成粽子的晓常戚下楼,余图见和万小婉就跟在后面。万小婉的神色有些恍惚,下楼梯时差点一脚踩空。余图见及时的扶住了她,低声道:“没事吧?”   万小婉的面色有些苍白,她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没事的,就是有点儿……有点儿震惊。”   二楼的小前厅就在女神雕像的背后,三条长凳靠着墙摆放,两侧悬挂着装饰画。南庭翩拎着他让他在最中央的长凳前跪下,不远处的前方正对着女神的后背。   余图见轻声道:“都坐吧。”   万小婉深吸了一口气,在右侧一条长凳上坐下。姜悠袖坐在她身边,安慰道:“别害怕。”   南庭翩则坐在晓常戚的背后,防止他再闹出什么事端。   余图见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前方的女神雕像,缓缓开口:“解释你的杀人动机,得从这座岛、这栋房子以及这次欺诈案件的本身说起。”   他没有坐,而是站在前厅中央:“咱们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晚上,在吃晚餐的时候播放了一个短片。还记得那个短片的内容吗?是一位公开出柜的女歌手的结婚典礼。那么,为什么要播放那个短片?”   南庭翩喃喃道:“那个短片是Boss设置播放的……”   余图见继续:“通过那个短片,我们知道了汪释表这个人恐同,而代晓带则是典型的田园男权。其实Boss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他可以通过这个短片筛选出恐同的人。那么,为什么要筛选恐同症呢?”   余图见掏出了那个写满了绝望文字的日记本:“这是在书房里黄房子挂画的后面发现的,里面的内容你们可以看一下。”   这本日记他和南庭翩都看过了,所以余图见只是把它递给了万小婉那边。   “这里面说,‘我明明有恋人’,并且还说了恋人会带她去黄房子散心。这里就是所谓的‘黄房子’,而住在这里的两个人就是傅千寂和慕颜薄。这说明什么?说明傅千寂和慕颜薄两个女孩子并不只是朋友,而是一对恋人。”   她们在同一间工作室里工作,衣橱里放了两个人风格截然不同的衣服。   她们期待着,能够一起工作,一起生活。   “但是,这栋房子里没有女性生活的基本用品,关于服装设计的书籍与工具也摆放的像个外行。这又说明什么?说明实际上她们并没有住在这里,只有做雕塑和绘画的傅千寂在这里布置了房子,服装设计师慕颜薄并没有前来帮忙。很显然,出了一些意外,导致她们不能住进这座黄房子。”   余图见上前一步,弯腰盯着晓常戚:“因为,慕颜薄死了。”   姜悠袖捂住了嘴巴。   “一开始我以为那个日记是傅千寂写的,但后来我意识到了,这日记恐怕是慕颜薄的。根据日记内容,慕颜薄生前遭受了相当可怕的事情,她难以从阴影中走出来,最终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么这可怕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万小婉已经捂住了脸。   余图见的声音开始颤抖,他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把手机掏了出来,调出刚刚拍摄的照片:“这是……我们在九珍果汁的房间里发现的。为什么你要煞费苦心的交换房间呢?因为你害怕我们发现代晓带留下的死亡讯息。”   ☆、死亡讯息   半个小时前。   门没锁,从代晓带口袋里掏出来的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两圈居然可以锁上。余图见抬头看向姜悠袖:“你说的没错,他们换房间了。”   姜悠袖拿出喷壶来:“我就说那个浴室看着不像第一现场!”   余图见重新打开房门:“速度要快,万一中途他醒了就不太好了。”   鲁米诺试剂大范围的喷洒着,灯一关,地板上一片荧光。黑暗之中姜悠袖看着血迹形状道:“没错,就是这里。死者躺在地板上被重击头部,血迹应该就是这个形状。”   余图见却盯着旁边的两行荧光字看着。   那两行字写的歪歪扭扭,字体的右侧还有晕开的痕迹。   这两行字是:“去年6月沉睡之馆线下聚会,晓常戚。”   此时余图见的手机屏幕上正是血迹反应的荧光字,他对着晓常戚道:“你的惯用手是左手,不可能写出往右晕的字。你害怕我们看到这个死亡讯息,所以才和代晓带交换房间,接着擦干净案发现场的血迹。只要我们不发现你们换了房间,就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信息。”   姜悠袖喃喃道:“去年6月……我想起来了!”   去年6月,沉睡之馆的一个地方玩家群举办了线下聚会。   聚会上,一个男玩家侵犯了一个女玩家。   “去年这件事闹得很大,因为这个女玩家是les,犯人对警察说他是受害者的男朋友,于是警察就轻而易举的放过他了,哪怕是受害者的女朋友亲自去报的案。”   南庭翩用他的播音腔解说着,仿佛像是在听报道一样:“是的,那个犯人就是你,那个可怜的受害者就是慕颜薄。”   “……书房里少了一期报纸,是去年六月份的,大概是雷特同拿走的吧?”余图见把手缩了回来,“汪释表明显知道慕颜薄,而他恐同,雷特同又说什么揭发了恶劣的事件……”   余图见深吸一口气:“大概是因为,雷特同和慕颜薄是同学,他们都是汪释表的学生吧。”   雷特同向汪释表揭发慕颜薄是les,恐同的汪释表便拿走了她的保研名额。   “我国特色就是,只写受害者的名字,不写犯人的名字。单看报道并不知道犯人是谁,但是雷特同认识慕颜薄,他也知道你。他用报纸上的报道威胁你,所以你就把他杀掉了。”   余图见缓缓的踱着步子:“代晓带就喜欢给强女干犯洗白,他也记得这件事。一开始可能没想起来,后来大约关禁闭的时候想起来了吧?”   晓常戚沉默不语。   “你心里有鬼,你害怕这里会留下什么你的蛛丝马迹。电子设备室里的电脑是你破坏的吧?你在椒盐里加了磨碎的巴豆叶,晚上趁我们拉肚子的时候去搞坏电脑。但是如果电脑里有东西的话,Boss会不知道?”   姜悠袖握紧了拳头,这时余图见又开口了:“至于你为什么要诬陷姜悠袖……”   姜悠袖吃惊的抬起了头。   余图见:“你是不是以为,姜悠袖其实是傅万寂?”   刚来这里时谁也没想到姜悠袖是女性,他的年龄也不算大,和傅千寂的弟弟傅万寂的条件都符合。深知自己是目标的晓常戚自然想要找到那个Boss,看姜悠袖很可能是傅万寂,自然就想害他一把。   没想到姜悠袖居然是女性。   晓常戚猛地抬头:“到底是谁?是南庭翩吗!”   余图见在另一条长凳前坐下:“现在是下一个问题,谁是傅万寂。”   他缓缓抬头,看着对面的万小婉。   万小婉两只手握成拳头,肩膀有些颤抖。   “舞蹈演员相当注重体型和身材,不会吃这么高热量的食物的,是吧,万小婉。不……或许应该叫你,傅万寂?”   南庭翩和姜悠袖都震惊的转头去看她。   “万小婉是……傅万寂?”   余图见道:“Boss要找的是强女干犯,所以二十几个中奖人里他只选了符合条件的男性出来。姜悠袖外表看不出来也被选进来了可以理解,但怎么会有女性也在候选名单里呢?船停了七次,最后却有八个人……混进来的人是你吧?”   半晌,万小婉轻声笑了。   “发现你没有吸入气体昏迷过去的时候,我还为难了一会儿呢。”   姜悠袖吃惊的捂住嘴:“你的声音……”   从万小婉口中出来的不再是那个纤细的声音,而是正常成年男性的声音。晓常戚难以置信的看了过来,“万万没想到”这几个字直接刻在了脸上。   “那天和汪释表一起交流代晓带黑料的人,应该也是你吧?”   “嗯,”万小婉活动了一下脖子,“我就打开网博搜了一下代晓带,之前他好像得罪了什么Uploader的粉丝,被人扒出来靠抹黑公众人物赚快钱再销号的光荣历史。代晓带不只是给毒奶粉做过推广呢,他用过的账号有五六个了,连着真实姓名家庭住址都给扒出来了。我就一式两份打印了下来,一份放在雷特同的房间里,一份交给了汪释表。”   那天万小婉突然说雷特同身上可能有东西,代晓带前往查找的时候就会看到自己的黑料。   与此同时,用了男声的万小婉和汪释表就在隔壁讨论着这些黑料。   傅万寂仰起头来:“汪释表知道我是男人时,那个表情真是耐人寻味啊。”   余图见颔首:“你一开始把汪释表当成犯人了吧?所以才借代晓带之手杀掉了他。”   万小婉并不掩饰,直截了当道:“是的,没想到代晓带心理素质那么差劲。”   她重新端庄的坐好:“我的确不是舞蹈演员,我已经很久没有跳过舞了。上次跳舞可能是几年前吧?”   “我很喜欢跳舞,一直想做舞蹈演员。但是所有人都说,女性跳舞才好看,只有女人才能跳舞。只有姐姐她一直支持我,让我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   傅万寂的眼中忽然盈满了泪水:“虽然我最后放弃了,但是我知道姐姐永远都会支持我。姐姐什么都不怕,她也告诉我不要害怕要为自己而活。就是因为她一直鼓励我,所以我大胆的留了长发穿上裙子,我喜欢打扮成女人,姐姐也从来没有说过我变态。”   她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走到晓常戚面前:“现在……我还勉强能容忍你。你侮辱的是姐姐的恋人,不是姐姐。你……你最好祈祷一下,等我知道姐姐的死因后不会直接杀了你。”   傅万寂满脸泪痕:“我现在就想知道,我姐姐,她到底在哪?”   ☆、何其悲哀   “现在……我们重新整理一下去年发生在傅千寂以及慕颜薄身上的事情。”   余图见对着姜悠袖伸出了手,姜悠袖的手有些颤抖,把那本绝望日记递给了他。   “在日记里面有写到……‘他为什么能够平安无事’,这句话在日记的第一页,日期是6月16日。单看这句话,慕颜薄是在咒骂晓常戚,为什么他做出这种禽兽行径却还能安稳的活在这世上,但是――”余图见把本子往后翻了两页,“在6月18日这一页上又写了,‘我的恋人明明就在这里,他却能大言不惭的说出来这种鬼话?为什么他们还都相信了’,也就是说直到18号报案的事情才有了结果。”   余图见上前几步,抓着晓常戚的头发,把这个道貌岸然的人的脑袋提了起来:“那么这就有些奇怪了,明明18号才让你这个渣滓无罪释放,为什么16号她就说你安然无恙?”   南庭翩缓缓开口:“万……傅万寂,你现在如果可以上网的话,能查一下过去有没有发生什么类似的案件吗?”   傅万寂还没开口,余图见先说了:“不用查了,那个案件我知道。”   晓常戚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嘴唇有些颤抖:“你……”   余图见的眼神无比冰冷:“十年前,在一个内陆城市里,一个17岁的男生强女干了一个14岁的女孩,因为犯人未成年,并且受害者家属担心会影响孩子的名誉,最后双方家长把这件事私了。”   姜悠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不会是……”   余图见的眼睛一眨不眨:“我记得很清楚,当时那个犯人叫晓某某,因为晓这个姓氏不常见。本来这么多年过去我都忘了这个新闻了,琢磨这个日记又想起来了……”   十年前被侮辱的少女,十年后又被同一人再次侵犯。   余图见一边说着话,一边感觉胸口闷闷的堵的难受:“这算什么?”   傅万寂喃喃道:“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十年前的确是有这么件事儿,但是没有官媒报道,只有网博和某乎上有讨论,后来也就截了个图在社交空间转发过……”   南庭翩抬头:“互联网有记忆吗?”   大概……是真的没有吧。   余图见嘲讽似的笑了:“互联网只会记住什么明星的八卦和黑料,只在网暴的时候狂欢说互联网有记忆,实际上永远不会记住这些可怜人的悲惨遭遇的。”   晓常戚开口辩解:“我那时候以为她喜欢我,所以……”   “啪”的一声,余图见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直接扇断了他的胡言乱语:“你快别说话了,出声都算是对别人的侮辱。十年前你不懂事你以为人家喜欢你,十年后呢?你还不懂事?真就至死都是少年吗?”   气氛变得凝重而干涩,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休息现在还熬夜的缘故,余图见感觉自己头痛欲裂。他扶着墙缓了一口气,只听姜悠袖道:“我大约知道一点。去年那起案件发生之后,有不少人骂慕颜薄,说她骚她贱,她不应该和一群陌生人出去吃饭喝酒,甚至还扒出了她的住址,给她家里寄死老鼠寄刀片。”   余图见点头:“没错,正是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让本就身心重创的慕颜薄难以走出阴影,甚至更加崩溃。我猜一开始傅千寂是为了保护恋人不让她再受到伤害吧?才会建造这个房子。”   “……这里原本是一个荒废的度假别墅,”傅万寂忽然开口,“去年六月份,姐姐对我说她要带恋人去一个很远的地方生活。这里荒废了很久了,所以买的时候价格很便宜,我还帮姐姐一起来这里打扫的。”   傅万寂的声音忽男忽女,大约也是在精神崩溃的边缘:“姐姐重新装修了这里,她很期待能和恋人在这里过隐居的生活……”   南庭翩低声道:“但是没想到,慕颜薄没有坚持下去,她抛下傅千寂走了。”   余图见捂着嘴咳嗽了两下:“她……她应该很绝望,她不相信恋人就这么离开了,所以自己一个人把所有的东西都搬了进来,好像她们在这里住着一样。如果没有你,没有你这个渣滓,她们大约会……”   她们大约会……很幸福的在一起吗?   刚想说出这句话,余图见忽然又疑惑了。   本科遇到了喜欢性骚|扰女学生还恐同的老师,被同学使绊子失去了保研资格……   哪怕没有晓常戚,慕颜薄的人生也无比坎坷。而晓常戚的出现,是把在不幸里徘徊的人给拉到了深不见底的地狱。   但无论如何,至少她们两个相爱的人还是能在这种冷漠的世界里寻找幸福的可能的。   “可是,你,还有他们,把她们仅剩的可能也给剥夺了啊。”   傅万寂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姐姐跟我说过她的恋人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我们的父母早在几年前就去世了,她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啊!”   余图见伸手拍在背后的墙上,仰头看着顶上的水晶吊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所以傅千寂决定要杀了你为恋人复仇。她是用什么手段把你叫过来的?嗯?”   晓常戚:“……我之前没见过傅千寂……在酒吧遇见她的……就……”   余图见呵了一声:“行吧,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晓常戚忽然咆哮,“我被关在这里有多害怕你知道吗?晚上睡觉忽然听到了什么声音,接着就看见那个床棚掉了下来!我差点就死在这!还到处摆着那些报道……”   “你有资格抱怨吗!”   傅万寂站起身来对他怒吼:“你这种人,死有余辜!”   余图见艰难的开口:“没想到她没能成功复仇……你们在会客厅,在钢琴那里扭打,弄掉了你的钥匙扣……”   “钢琴上的血是我的!她在我肚子上捅了一刀!”   “你活该!”   余图见后退几步,走到那女神雕像的面前:“在二楼,在这个地方,你成功反杀了傅千寂,你杀死了她。你早就知道知道为什么让你跪在这里了吧?对……”   “哐”的一声,余图见一拳砸在雕像背后,只听一阵碎裂声响,那雕像居然破开一个洞,OO@@的掉了一地的渣。   雕像的材料是大理石,但是这个地方是石膏!   余图见连着锤了几下,一整块石膏都碎裂掉了下来,里面露出了一个黑色的袋子:“你……你用石膏……把傅千寂……封在了这里……”   他的拳头砸的通红,傅万寂嚎哭一声冲了过去,两手扒着那个洞往外抠着石膏:“姐姐――”   姜悠袖吸了吸鼻子,他的眼眶也红了。   一阵细碎的声响之后,一大块黑色的塑料袋露了出来,傅万寂的指尖全是血。她颤抖着撕开了塑料袋,里面露出了一张脸。   南庭翩看着此情此景也感觉鼻子发酸。他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眼眶在逐渐湿润。   傅万寂“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捂着脸痛哭流涕。指尖的血沾的石膏到处都是,也抹在了她那张好看的脸上。   余图见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没了重心似的:“我再问一件事……你当时,藏尸体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情况?”   ☆、案件重现   “哐――”   三角钢琴的盖子重重砸下,打在了傅千寂的头上。一阵头晕目眩,她奋力推开了盖子,硬是站了起来。   晓常戚撑着钢琴站起,那把水果刀还插在他的肚子上。   “去死吧――”   傅千寂双目布满血丝,掐着他的脖子把他压在钢琴上面。晓常戚的脸涨的通红,眼珠子几乎都要翻过去。忽然胸口一痛,傅千寂吃痛的缩了一下。低头一看,自己胸前插了一把刀。   晓常戚居然拔掉了肚子上的刀,转过来插进了她的胸口!   就趁着这愣神的空档,晓常戚跳了起来,大喝一声,压着刀柄重重的按了下去,让这把刀没入她的肺部。   也许是刀刃切到了心脏,鲜血喷涌而出,流的到处都是。   傅千寂只觉得呼吸都漏风,她一咬牙,一把推开了晓常戚。钢琴盖子再次砸了下来,晓常戚勉强躲开,这才没被砸到。傅千寂趁着力气在他的脑袋上猛踹两脚,接着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肺部已经被刺穿,这里又是孤岛,她必死无疑。   晓常戚躺在地板上的时候,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脑袋里面嗡嗡的,眼前几乎能看到闪烁的飞蚊。他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捡起地上的一把雕刻刀。   这雕刻刀……还挺沉的。   想找到傅千寂并不困难,地上全是鲜血,顺着血迹就能找到人。晓常戚捂住了豁开口子的肚子,跟着地板上的血迹走上了二楼。   傅千寂压根也没躲,她就坐在二楼的走廊上,背靠着栏杆,栏杆另一侧是客厅里巨大的女神雕像。   “呼……呼……”   傅千寂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转头看见晓常戚已经上来,冷笑了一声,拔出插在胸口的刀站了起来。   两人就站在这条走廊上,同时提起了手上的武器,向对方冲了过去。   傅千寂呼吸困难,行动也迟缓。她拼进了全力把刀插在晓常戚的大腿上,猛地瞪大了眼睛,摔倒在地。   晓常戚拿着雕刻刀,一下一下凿着她的脖子。   “你这个婊|子……”   疼痛已经成为习惯,晓常戚已经感觉不到大腿上的疼了。他杀红了眼,把傅千寂的脖子一下一下的凿开,让她好看的脑袋几乎要和身体奋力。   这样砸了好几下,在傅千寂的脖子几乎要变成一滩烂泥的时候,他终于停下来了。   傅千寂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却是再也没有生息了。   她死了。   她终于死了。   她还是死了。   晓常戚仰头大笑,笑过之后又忍不住战栗。他害怕的发抖,这可是他第一次杀人啊!   如果尸体被发现了……   慌张之中,晓常戚看到了那一摊鲜血――刚刚傅千寂就坐在那个地方。鲜血淋漓的栏杆后面是巨大女神雕像的后背,那里有一个硕大的凹槽。   凹槽里面,放了一团莫名其妙的黑色塑料袋。   而在那滩血的旁边,有一个奇怪的大桶。   桶里面一片白,晓常戚走过去,身上的血滴了进去,染出一片绯红。伸手摸了一下,是石膏。   是还没搅匀的石膏液。   撕下衣服捆住伤口,晓常戚计上心来。   黑色的塑料袋把尸体包裹住,接着再放到凹槽里面去。这凹槽狭长,刚好能放下一个人,简直就像是为藏尸量身打造一样。晓常戚和匀了石膏,把它一点一点的抹到凹槽里面去。   这个过程费力而漫长,因为石膏液的凝固也需要时间,一开始甚至都流了出去。好在最后石膏液变成了像是水泥一般的质地,他便趁着机会把这凹槽给填平了,顺带把两件凶器也埋了进去。   匆忙藏好尸体后,他骑着外边的摩托艇回到了陆地,处理好伤口之后又匆忙回来。那时石膏已经彻底凝固,他把表面打磨光滑,让它看起来和周围没有太大差别,接着把现场处理干净。   流的到处都是的血迹也早已干涸,他费劲的把一切都擦掉,消灭这里所有的打斗痕迹。   就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一样。   ……   满脸泪痕的傅万寂忽然站起身来,她嘶吼着:“我要杀了你――”   她一拳砸在晓常戚的脸上,抓着他的脑袋就要往凳子上撞。就在这时姜悠袖冲了过来,从背后抱住她把她往后拖:“别这样!别为了这种人……”   余图见恍惚的抬头,这逆转性别的两人都已经泣不成声。   姜悠袖哽咽的拖住她:“他的罪孽有法律来降下死刑,你不能这样……不能为了必死之人搭上自己的未来……”   傅万寂被他拖着坐在地上,原先的精致和端庄都荡然无存。她嚎哭着:“为什么啊……明明我姐姐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无辜之人下黄泉,有罪之人却毫发无损啊……”   余图见缓缓的吸了两口气,轻轻的拍了一下姜悠袖的肩膀。   “不可以杀他。”   两人一起扭头看着他。   “但是……”余图见露出了悲哀的笑容,“可以好好殴打他一顿来泄愤。到时候可以说是正当防卫什么的……”   南庭翩走过来靠在余图见的身后:“嗯,我们都会作证的,就说是正当防卫。”   姜悠袖愣了一下,接着慢慢松开了胳膊。   傅万寂跪在地上哭了一会儿,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一巴掌甩在晓常戚的脸上。   “啪――”   声音如此清晰,晓常戚甚至咳出一口血来,脸上的巴掌印更是泛红发肿。   余图见转头看着那个雕像,缓缓道:“我觉得……可能晓常戚你啊,还是中了圈套了。”   鼻青脸肿的晓常戚费劲的抬起眼皮:“什么?”   余图见走到雕像背后,抬头注视着那张已经死去一年的脸:“你就没想想,为什么雕像背后的凹槽里正好有可以裹尸的塑料袋,为什么她的身边会有一大桶没和匀的石膏?”   “……”   傅万寂也停了下来,她愣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余图见指着那雕像:“你看,这个女神……是不是很宝贵的抱着怀里的东西?”   南庭翩看着,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说……”   余图见点了点头。   “没错,雕像怀里抱着的,是慕颜薄的骨灰盒。”   ☆、将我深藏   “她受了重伤,不可能跑太远,那桶石膏绝对不是临时起意搬来的,而是一开始就放在雕像旁边的。”   余图见轻声叙述着:“她被你捅穿了肺,知道活不久了,便上来把水倒进了石膏粉里。”   傅万寂嘴唇颤抖:“难道是姐姐……”   余图见缓慢的点头。   “恋人的离去对傅千寂打击不小,她大概……也想随着慕颜薄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吧。”   守护珍爱之物的雕像背后一早就开了可以藏尸的凹槽,里面还提前放好了塑料袋。   “我相信她不是故意送死的,她一定想亲手为爱人手刃仇敌,”余图见吸了吸鼻子,“但是傅千寂也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如果不幸被反杀,至少也要按照最理想的方式死去。”   得天独厚的藏尸地点,还有已经准备好了的石膏。她早就预料到了,晓常戚杀掉她后必定慌乱的想要掩藏一切。   与其被抛尸,倒不如埋葬于女神的雕像之内。   她在死后与女神合为一体,永远怀抱着怀里的恋人。   永远守护着她命途多舛的恋人。   余图见摸了摸自己的脸,拭去湿润眼角下的泪珠。南庭翩握住了他的肩膀,轻声对傅万寂道:“我知道你不会让姐姐缩在这种地方,但是……希望你能把雕像怀里的骨灰盒一并带走,和你的姐姐一起安葬。也算是……了却你姐姐的心愿吧。”   生前不能长相厮守,至少死后可以同葬陵寝。   余图见有些恍惚,也许是太累了,他不由自主的踉跄了一下。南庭翩及时的扶住了他,在他耳边低声道:“都解决了,你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余图见握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头:“警察还没来,我不能闭眼。”   话音刚落,一红一蓝的灯光在窗外闪烁。姜悠袖趴到窗边,声音里不知道是喜是悲:“来了。”   警方的船来了。   姜悠袖回头:“我们下去吧。”   姜悠袖扶着哭的快要背过气去的傅万寂,南庭翩看了一眼余图见,余图见摇了摇头:“你押着晓常戚下去就行,我自己能走。”   南庭翩点了点头,单手提起来晓常戚的衣领把人往前拖。   余图见跟在他们后边,深一脚浅一脚的下楼。   “诈骗犯请注意,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尽快放出人质……”   警笛声响起,余图见看着推开的大门,眯着眼睛走了出去。   “没事吧……”   他不记得警察说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架着,搀扶着上了警方的船。他眯着眼睛靠在旁边人的长发上,恍惚间看到对面坐着姜悠袖和傅万寂。   晓常戚作为犯人,单独押在另一艘船上。   即将睡去的余图见忽然睁开了眼睛,他坐直了身体,确定周围没有警察后,对着对面的傅万寂开口:“我会送一个我之前做过的等身模型给你。”   “……”   傅万寂一脸茫然:“什么?”   姜悠袖却露出了感激的表情:“这样真的……太好了。”   虽然傅万寂现在和他们呆在一起,但是回去之后,警方稍微一查就会知道,她才是这场欺诈案的策划者。   好在……傅万寂没有直接参与杀人。   冒用“沉睡之馆游戏官方”的名号已经构成诈骗,如果悬赏是真的……   一千万的人民币,还有Hider亲手制作的手作。   余图见猜想,如果悬赏还是真的,或许能减轻一点傅万寂罪行的判定。   半晌,傅万寂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多谢你们,我早就下定决心了。”   她转过头,看着外面忙碌的警察。   “只要能抓到害死姐姐的凶手,我死不足惜。哪怕是为此坐牢,也是我应当付出的代价。”   把无辜的他们也牵扯进来而付出的代价。   都交代完之后,余图见押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他合上了眼睛,身子一歪,南庭翩眼疾手快的抱住了他,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余图见的头就贴在他的胸口上。   他沉沉睡去,南庭翩甚至可以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   南庭翩伸出手来,把额前的长发理到耳后,接着搂住了这个操劳过度的侦探。   “活下来了,我们回家。”   ☆、颁奖典礼   7月10日。   余图见站在镜子面前,尝试着用南庭翩送他的直板夹去夹自己的头发。水滴触碰上滚烫的铁板发出“滋啦”一声,余图见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夹过的头发变得软绵绵的,看起来很是诡异。他啧了一声,拔掉了直板夹的插头,把它丢到了一边去。伸手随便搓了两下头发,余图见拎着沙发上的一个袋子出去了。   一下楼,就看见了扎着马尾辫穿着白色短袖衬衣的南庭翩。他正用手扇着风,听见下楼声回过头来,对着余图见露出笑容:“走吧?”   余图见掏出口袋里的车钥匙:“走吧。”   南庭翩抱着余图见的袋子坐在副驾驶上,他打开袋子看了一眼:“原来西装是去现场换的呀,我还以为是在家里穿好了再过去呢。”   余图见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外面的高照艳阳:“这个天穿西装,是要我死啊。”   车子缓缓驶出小区,沿着马路飞驰。余图见扶着方向盘,耳边是南庭翩的声音:“晓常戚已经判了。去年杀了傅千寂,前一段时间还杀了雷特同和代晓带……死刑立即执行。”   余图见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他转过方向盘进入主干道:“傅万寂呢?”   南庭翩摇了摇头:“不知道,据说她的情况挺复杂的,还在审着呢。”   他划着手机屏幕:“姜悠袖好像拿了一千万出来,说是游戏的悬赏金……”   余图见面露诧异:“姜悠袖拿了一千万?他家境挺厉害啊。”   “害,都是想帮忙让傅万寂罪名轻点……”   车子下了立交桥,远远的看到了某站总部的大楼。沉默了一路的余图见又开了口:“晓常戚……只判了杀人罪?”   南庭翩点头:“对,只判了杀人罪。”   余图见叹了口气。   多讽刺啊,最后惩罚强女干犯晓常戚的理由居然是杀人罪。   车子开进了停车场,余图见有些踌躇。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某站的杰出Uploader颁奖典礼,以往几年他都不露面的。南庭翩去了亲友席坐下,余图见则换了西装,由造型师给他做造型。   化妆间另一侧坐了一排五个年轻男性,看着关系很好的样子。余图见从镜子里看了一会儿,认出来他们是WAG的五个Uploader。   好像代晓带惹毛的Uploader……就是WAG里的谁?   “您好,您是……”   杰出Uploader就大体那么一群人,每年只有少数人会发生变化。老面孔和新面孔打着招呼,有几个粉丝量很大的Uploader也过来向余图见搭话。   余图见张了张嘴,极不习惯的开口:“您好,我是Hider,手工区的。”   周围一众Uploader一脸震惊。   心里有个声音在嘲讽他:“怂什么啊,真是的。”   余图见默默冲另一个自己翻了个白眼,继而开口:“我今年第一次来……”   人群已经变得吵闹了:“我居然能看见手作大师Hider露脸啊啊啊――”   余图见纳闷,至于这么激动吗?   会场内冷气开的十足,一群Uploader站在舞台边上等着颁奖。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念着颁奖词,余图见在一边麻木的站着。   他还真是不太习惯这种场合。   “某站杰出Uploader获得者――Hider!身为手工区的Uploader,他致力于还原各种作品中经验的道具,和创作了无数栩栩如生的传奇……”   追光打在余图见的身上,他向台下望去,看到了那个拼命挥手的长发男人。余图见笑了笑,接过了奖杯,对着台下观众挥手。   主持人笑道:“Hider已经连续多年获得杰出了,但今年是第一次出席颁奖典礼呢。Hider你是怎么想开了愿意露脸了呢?”   余图见看了一眼台下的南庭翩,轻轻呼出一口气:“大概是……终于能够鼓起勇气了吧。”   余图见刚下来,后面一个获奖者就当众向女友求了婚。余图见一脸震惊的看着台上台下一片浪漫气氛,稍微一扭头,又看见了南庭翩那期待的眼神。   颁奖典礼结束后,南庭翩凑过来咬他的耳朵:“我还挺期待你当众表白我的……不过想了想可能你会被骂,还是算了。”   余图见白了他一眼:“我可不会干那么疯狂的事情的。那可是现场直播,有镜头拍观众席的,要是我来这么一出把你拍进去了,你以后还有办法上课吗?”   “哎呀没想到你这么为我着想……”   余图见没有参加之后的庆功宴,他依然不太适应那种喧闹而欢腾的场合。南庭翩坐上副驾驶扣好安全带:“接下来去哪?”   “不知道,也许去吃饭?但还不太到饭点儿……”   余图见把手机丢给南庭翩,倒着车从车位里出来。南庭翩握着他的手机,看着外面指挥着和旁边车子的距离。就在这时,手机震了一下。   南庭翩拿起来,是短信。   ――尊敬的余图见先生,很高兴您愿意来我校就职……   南庭翩有些意外:“你去当老师了?”   余图见开着车出了停车场:“嗯,感觉当讲师好像也没什么,就……试试呗。”   南庭翩轻笑。   “我想理发,能陪我去理发店吗?”   两人进了一家大型商场,在二楼有一家理发店。余图见陪着他进去:“你想理什么发?去发梢吗?”   南庭翩对店员道:“我要剪成短发。”   “哈?”   长长的头发一绺一绺的落到地上,余图见在一旁站着,看着南庭翩的发型逐渐变成普通的男士发型。   头发变短了,让南庭翩的妖娆少了几分,看起来多了几分英气,和以往感觉大不一样。   “怎么想到要剪头发了……”   南庭翩伸手撩了一下自己的短发,微笑:“大侦探都愿意进入社会了,我也得重新开始了啊。”   “……”   南庭翩趁机环了一下他的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而且,你不觉得这样看起来帅很多吗?”   余图见面色微红:“你本来就挺好看的……”   “是吗,”南庭翩莞尔,“听到你这么说我真高兴。”   “……”余图见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颤抖了一下,他快步往外走去,“去吃饭!”   “好的好的……”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出了理发店,步入人潮,最终消失在人来人往之中。   开始他们新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  即兴开的本格推理,本质上是自娱自乐。 最早的孤岛游戏灵感其实是初中就有的,完善成现在的八个角色以及过去事件是因为去年发生的一些新闻事件。 这本书里只有八个角色,算是“人人都有难言之隐”。一如既往的“翩见”CP玩了个“偏见”的谐音,全文也充斥着关于性别、性向、学历的偏见。写下这篇小说时大多是为了发泄愤怒,总而言之,感谢阅读。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新奇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