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新奇书网(   《穿成师尊的私生饭》作者: 炊烟袅袅   文案:   柳星舒穿书了,穿到一位疯狂迷恋主角攻的炮灰身上。这炮灰是主角攻的徒弟,爱慕主角攻不成,下药反被一剑刺死。   而他穿越初始就刚好撞上了炮灰命运的转折点――给人下药不成反被杀。   然而他完美的避过了这一劫,还跟主角攻来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恋爱……   文案二:   宴霁林一直都知自己收的那小徒弟爱慕自己到痴狂的地步,因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他容忍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他这小徒弟胆大包天给他下药,他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斩杀孽徒!   最开始的宴霁林咬牙切齿:“柳星舒其人,心思龌蹉!恶贯满盈!实不该存活于世!”   后来的宴霁林口是心非:“便是全天下人都死了!我也不会对柳星舒动心!”   可当柳星舒挑了挑眉,在他脸上啾咪了一口之后,他却红了脸颊。   小剧场:   “宴霁林此人如何?”   “生性清冷,看似高高在上,但其实他骨子里都透着温柔。”   “然后呢?”   “然后啊……”   “春风明月都不及他一眼。”   他是清风明月,亦是人间绝色。至他之后,我再未遇到过光是瞧一眼,便满心欢喜的人了……   #师尊的真香之路   #扒一扒那又冷又傲的冷月仙尊这些年的感情史   ps:   #放飞自我之作,怎么狗血怎么来。   #攻有万人迷属性,感情为主,剧情为辅。   #攻痴迷受,别问理由,问就是一见钟情(攻对还是小说人物的受就一见钟情了。)   另原主就是攻的一部分。   #温柔痴情攻x冷傲别扭(醋缸)受   #文文会先虐受后虐攻再虐受,总而言之前文有多甜,中间就有多玻璃渣。但是结局he,至于究竟写的如何看作者笔力吧。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仙侠修真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柳星舒,宴霁林┃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后来,师尊他真香了 第1章   放学铃声一响,教室里的人就走的差不多了。   “星舒又急着回家吗?”男生大大咧咧地将手靠在柳星舒的肩上,八卦式的问道,“你这几天总是好早就回家了,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啊?”   柳星舒眉眼温和:“差不多吧。”   “不是吧?兄弟你瞒的挺紧的啊!”男生调侃。   “行了,不跟你瞎掰了,我走了!”   柳星舒利落地挥了挥手,走出了教室。   柳星舒上身穿着白色衬衫,下身穿着牛仔裤,将他那一双修长又富有力量的腿“勾勒”的淋漓尽致。   简简单单,清清爽爽的一身,穿着别人身上那叫平常,穿在他身上就有了种独特的韵味,吸引人视线。   柳星舒已经习惯那些□□裸,丝毫不掩饰的眼神。现在他也没心情去搭理那些拼命想跟他搭讪的人,径直走出了校门口。   想到屋子里等着自己的东西,柳星舒就觉得心里像是灌进了岩浆一样,火烧火燎的,烧的他那颗心都在微微颤抖。   他回到家,打开门,走到卧室,轻车熟路地从枕头下掏出一本书,迫不及待地打开,然后就看入迷了。   〔姜亦安看着月光下的宴霁礼,银白色的月辉洒在他身上,像是给他渡上了一层薄光边,熠熠生辉着,皮肤上甚至都散发着淡淡的柔光。   姜亦安最是知晓宴霁礼那只手落到自己身上的温度,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在他的视现中,活了这么久,他再也没能见到如宴霁礼这般风华绝代的人了!   宴霁礼挑眉一笑,那张被冰雾笼罩的脸,慢慢软化,露出里面耀眼的光芒。   “怎么看我看痴了吗?”〕   “啊!!!”柳星舒难耐的叫了一声,将书拍到自己胸膛上,喘着粗气,脑海里不停回荡着主人公那句:“怎么看我看痴了吗?”   他红着脸,呢喃道:“宴霁礼……”   谁都不知道外表温柔开朗的他,其实有情感缺失症。他理解不了别人眼中的开心,难过与悲伤。可是为了融入这个社会,他学会了伪装,并且伪装的特别好,没有一个人发现。   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热血沸腾,心潮澎湃的一天!   就因为一本小说中的人物……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可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第一次看到这本小说,看到宴霁礼的出场时。   心里那股匆动,激情与兴奋,像是决了堤的洪水,将他心中竖起的围墙,轰塌了。   他满脸通红,热血一股脑地涌进了心口,他呼吸渐渐急促,险些昏厥过去。   他知道自己沦陷了,因为一个小说人物。   他把书从胸口上拿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将卷了的书页摊平,放回到枕头底下,躺了上去。   迷迷糊糊中他睡了过去,做了一个有颜色的梦,梦中的人他看不清长相,只知道那人容忍时闷哼一声,往他胸口抓了一道又一道伤。   激动的他横冲直撞,直把人撞的昏头昏脑。   *   冷风横扫,风雪漫卷,漫天都是细小的雪花,一触及融。地面上铺了一层皑皑白雪,在冬日的照耀下,折射着白光,银装素裹,仿若人间仙境。   断雪峰一直以来都是四季如冬,散发着森冷寒气,混着漫天的飞雪,倒是轩月宗里的一大奇观。   造成这一切的,无他,不过是因为那冷月仙尊乃冰灵根,尤其喜欢雪。   就连他修炼的避水洞中,都是冰筑成的。一走进去,便是铺天盖地地森森冷意,空气中甚至飘浮着一层薄薄的水汽。   “师尊!”   一个身穿白色衣裳,眉眼带着点抑郁的少年走了进来。他痴迷地看着坐在冰床上的人儿,脸颊带粉,胸口处密密麻麻的痒意席卷全身。   他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细细地,慢慢地,从那人的白玉般的脸,到天鹅颈,顺着裹的严严实实的衣服,再到那人那双修长的双手,他的眼睛里就像呼呼燃烧的灶火,窜动着团团火苗,一点一点地将自己所见一一吞噬。   知道师尊在修炼,一时半会醒不来。   他从怀中掏出个小瓶子,从瓶子里倒出一粒药丸,兴奋的全身的滚烫了起来。   他走到男子面前,看着那红唇,咽了咽口水,颤颤地伸出手。先是像挑逗一般轻轻拂过薄唇,再是指尖往里一伸,探了进去。   他兴奋的眼睛都红了:“师尊,我好喜欢你……”   “我愿意把我的心,我的血肉,我的一切都给你,只要你施舍给我一个眼神。只要一个眼神就好了……”   “我是多么喜欢你啊……”   “我每日每夜都梦到你,梦到我们缠绵,你进入到我身体,我尖叫着,嘶吼着……”   他一边将药塞进了男子口中,一边说着:“不过很快它就能成为现实了,很快我就可以被你拥抱了……”   说完,他贴了上去,将那粒药用舌尖往里推了推。   男子喉结动了动,药被他吞了进去。   宴霁林终于挣脱了修炼,睁开了眼,冷冷地看着满脸享受痴迷的弟子,心底一阵犯恶心。   他虽然修炼时无法动,但他的五感却还是存在的,所以这徒弟做的所有的事,包括他说的话,他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一阵蓝光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直将人给震了出去。   “你给我喂了什么?!”   他的眼里凝着飓风冰雪,呼啸着要把地上的人给吞噬殆尽。   “咳!”地上的人吐了一口鲜血,眼神依旧痴迷,“那是伟大的东西!那是能让你永远都离不开我的东西!”   “你马上就要是我的了……师尊。”   “你让我觉得恶心!”   男子手掌往地上一拍,从地上跃起,然后飞速地飞向宴霁林。   宴霁林没想到这弟子如此胆大,被自己当场抓获了,竟然还敢放肆,便被人给压回了冰床。   “嗯哼!”宴霁林后腰撞上了冰床,一热一冷,难受的紧。   他拧着眉,心情不快地看向压在自己身上的孽徒,却见那孽徒眼中的痴迷散去,两眼茫然地看着他。   “柳星舒,你还想耍什么手段?!”   “你是宴霁林?”   “混账!我的名讳是你能叫的吗?!”   柳星舒只感觉他身体里的每一根血管都在奔涌,燃烧。   他喉结动了动,“你长得跟我想象中的一样……”   这个人真的是完完全全按着他的喜好长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在牵引着他的心。   柳星舒在宴霁林脖子上蹭了蹭,欣喜若狂地道:“你长得可真好看啊……”   “啾咪”,柳星舒往宴霁林脸上亲了一口,啵儿响,惊的宴霁林瞪大了双眼。   大喊:“柳!星!舒!”   “宴霁林……”   “宴霁林~~”   柳星舒眼里心里装的满满的都是眼前这个人,“我真的好喜欢你,好喜欢你啊……”   “你不要喜欢姜亦安,你喜欢喜欢一下我好不好?”   “我对你很好很好的,我真的会对你超级超级好……”   柳星舒的吻落在了宴霁林的嘴上,软绵绵的,甜甜的,像糖一样。   宴霁林心底涌上了一股恶感,他头一转,吐了出来。   “呕!”   “柳星舒,我一定会杀了你,把你尸体挂在轩月宗大门上,供万人践踏!”   宴霁林气红了眼,眼角微红,衣衫凌乱的样子勾的柳星舒心中一动。   “反正这只是梦。”他伸手放在了宴霁林的衣襟上,“我总要实现一次愿望!”   宴霁林被柳星舒眼中的认真吓了一跳,双腿盘上柳星舒的腰,一用力,翻了个身,把人压在身下,手中剑抵在柳星舒的脖颈间。   他往上一抵,白皙的脖颈便出现了一道红痕。   他气的两眼都是血丝:“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柳星舒完全不怕死地往上一起,宴霁林立马把剑收了回来,愤恨的道:“你就是个疯子!”   “滚!”   柳星舒被震的从冰床上摔了下来。   宴霁林跪坐在冰床上,白色的衣裳散开,身体里源源不断地涌上了热气,这热气烧的他浑身极痒,同时还有种莫名的空虚。   他难堪地看着身下起了反应的某处,握紧了手。   “嗯哼……”好难受!   药?一定是方才那药!!!   宴霁林害怕自己被那折磨人的痒意占据身体,他举起剑,冲自己的大腿刺去。   “你干什么?!”柳星舒猛地一抓,把剑给扔了,随后身影不稳,再往前一扑,将人给推倒了。   宴霁林乌黑的发丝披散在脑后,落到冰床上显眼的很。   宴霁林伸手摩挲着自己胸前,可快意太少,身上的热意又一阵一阵的袭来。   他缓缓向柳星舒伸出手,但很快他又收了回来,心里唾弃自己。   我今日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他得逞!   “你……”柳星舒注意到他的失态,面上惊讶。   “滚开!”   柳星舒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识趣的离开这里,可他喜欢的人就在自己面前。   这是他第一次梦到这么真实的他,有表情,会皱眉、会骂人、会瞪他,就跟真人一样。   可是怎么可能呢?   他,只是一个小说人物而已……   柳星舒颤抖着双手,将人抱住了。   他亲吻着他的脸,一下又一下,不停道:“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   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去表达,我对你的爱。   总之,我一见到你,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你。   “哼哈……嗯……住手……”   这一声闷哼,夹带着无边想象。   柳星舒本来就喜欢眼前这人喜欢的心都疼了,眼下又见心上人如此惑人,哪里还管今夕是何夕?只想着快些,再快些。   宴霁林仿佛是被迷了神志,满脸熏红,眼角微红,眼中似乎有着钩子般,每次不经意的一瞥,都让柳星舒心跳聚停。   柳星舒再也无法忍耐,将人压在身下,道:“对不起……”   “今日你若是敢动我,他日我必让你碎尸万段!”宴霁林红着眼道。   宴霁林的衣服被抛出了冰床,落到地上,气氛开始变得暧昧了起来。   宴霁林想挣扎,可脸上一凉,抬眸一看才发现柳星舒竟然满脸泪水,哭的跟个孩子般,心中一愣。   柳星舒的动作温柔极了,让他有种莫名被珍视的感觉,心中的抗拒与厌恶也因为他那柔情似水的眼神而渐渐散去……   之后冰床翻红浪,雨歇云收那情况,难当。一翻翻在人身上,偌长偌大,偌粗偌胖,厌匾沉东阳。   不知过了多久,宴霁林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甚至都晕了过去。   待事毕,柳星舒看着浑身青紫的心上人,心里一阵内疚,想着去找点水给人擦一下身子。   可等他找到水再回来时,冰床上空无一人。 第2章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隔着层层叠叠的树影望去遥摇望去,藏在峰峦叠嶂之中的重重楼宇,飞檐翘角,若隐若现,备显灵秀之色。   柳星舒被人从屋子里喊出来的时候,便猜到“报应”要到了。   “柳星舒你又做了何事?惹得师尊如此生气?”   此人穿着一袭黑衣,发间系着红飘带,生的俊朗非凡,一身浩然正气,看起来是个极其开朗的男子。   柳星舒猜这个人应该是宴霁林的徒弟,他的二师弟傅玉翰。   傅玉翰见柳星舒沉着脸的样子,以为他在害怕,又想起他的一贯作风,不由得讥讽道:“现在倒是知道害怕了,也不看看你这幅德行!师尊是你能肖想的吗?”   柳星舒整个人木木的,似乎还没有从惊天的变动中清醒过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睡一觉就换了个身份,换了个世界,顺便还把自己之前喜欢的角色给压了的事。   可一想到能再见到宴霁林,柳星舒便火急火燎地往前走去。   傅玉翰看着柳星舒急切的身影,心中啧了一声,暗骂道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如此庸俗之人竟然还敢肖想师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柳星舒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识路,只好等着傅玉翰追上来。   一路上他深刻的了解到自己穿越的这具身体有多讨人厌,路过的那些人不是朝着他翻白眼,就是冷哼一声,一句招呼都不打,仿佛跟他说一句都是浪费口舌般。   也是,当初他看小说的时候也常常被这个人气的半死。   只是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人的本名竟然跟自己的一模一样,因为小说里都是用大师兄代替的。   这大师兄幼时被弃,被宴霁林的师父崇高老人所救,然后被扔给了宴霁林,成为了他的第一个徒弟。   这宴霁林对他不好也不坏,不冷也不热。   可偏偏这小子长大后,对宴霁林起了歪心思。各种偷窥、告白、威胁爱慕宴霁林的人的事没少做,也一点点地把宴霁林对他那点微薄的师徒之情给消耗没了。   当时看小说的时候还因为这人领饭盒退出而感到开心的很,而他现在穿成了这个人,他只感觉自己下身一凉。   要知道这位大师兄不过是给宴霁林下了药,还没得逞了。待宴霁林解毒之后,便将他抓了起来,活活的剥了灵根,扔到了万剑窟里面去了,最后被万剑穿心!   柳星舒不由得想起了当初自己干的糊涂事,背后一凉。   他这个胆大包天的冒牌货,把人给上了,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可是他不后悔!   因为他是真的喜欢他啊,喜欢到只要一想起他,心里就甜滋滋的,哪怕乌云密布在他眼中都是晴空万里。   柳星舒知道自己对宴霁林的心思,但是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见着宴霁林的时候,直接看傻了。   宴霁林面如冠玉,清新俊逸。   脸精致的如同雕刻般,鼻若悬胆,如远山青山般高耸,剑眉入鬓,双目如星。   白肤胜霜雪,褐发似妖精。   双目朗日月,二眉聚风云。   柳星舒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混沌了起来,仿佛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褪色了,只剩下这难得一见的绝色。   只是当看到宴霁林旁侧站立着的那个俊郎清秀的人时,表情一僵。   他忽然想起小说中姜亦安和宴霁林的感情就是诞生于此刻。正是因为那位大师兄的助攻!   小说里这姜亦安见这位大师兄偷偷摸摸地走进来宴霁林的闭关之所,他心中担忧便跟了过来,也就看到了这位大师兄的所作所为。   当宴霁林把人打晕在地上的时候,因为担忧宴霁林,他跑了出来。最后被失去理智的宴霁林压上了冰床,来了一场负距离交流!   而现在他看着宴霁林旁侧就是这个姜亦安时,心中情绪翻涌。虽然他知道这一次姜亦安肯定是没得手,但只要一想到原本的剧情中宴霁林跟此人在一起了,他便嫉妒的发疯!   尤其是此刻他脑海中还回荡着原剧情!   〔宴霁林坐在大殿上,白衣胜雪,面如冠玉,看着台下眼神淡然。唯一见到姜亦安的时候心湖泛起了波澜。   姜亦安本来低垂着头,不敢抬眼看宴霁林,生怕那日自己的莽撞让宴霁林对自己起了恶意。   可是当感觉那到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的心一颤。   他抬起了头,向宴霁林看去。只一眼,便红了脸。   这幅羞涩难当的样子,让宴霁林不由得想起了那日的缠绵,想起那灭顶的快意和姜亦安娇软的叫声,不由得微微失神。〕   柳星舒:滚你的狗屁失神!   姜亦安见柳星舒看了自己好几眼,皱了皱眉,心中嫌弃的很,往宴霁林的方向躲了躲。   宴霁林发现柳星舒当真是一点都不怕自己,对自己干了如此不可饶恕的事情,竟然还有脸去看别人?   他往前一步,眸中利光闪过,威压从天而降,直把柳星舒压的折了膝盖,跪在了地上。   “柳星舒,你可知错!”   柳星舒:“徒弟知错。”   宴霁林见柳星舒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眼神一点都没往自己身上瞥,皱了皱眉,心想这人又想搞什么花招?   “从今往后,你便不再是我的弟子,你将被逐出师门!”宴霁林冷着脸说,“我会废了你的灵力,扔进万剑窟!”   宴霁林面上毫无表情,心里却是将柳星舒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有异议?”   柳星舒怎么都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他身上,他反而多了一件逐出师门?   胸膛处涌上了股炽热的冲动。   他直接往地上一扑,抱住了宴霁林的大腿,两眼泪汪汪:“师尊!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是求你……求你不要将我逐出师门!”   宴霁林感受到腿上的重量,心里打了个哆嗦,恶心感席卷而来。   只见他眼神一凝,猛地将人踢开了。   柳星舒就像是破烂风筝一样摔在了地上,吐了一大口鲜血。   他感觉他现在有点懵。   刚才他是怎么做出那样的举动的?   就算柳星舒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宴霁林,但是他也绝对是不会做出那么低贱的事,抱着一个大男人的大腿,哭唧唧的!   柳星舒猜八成是原主原有的情绪在作祟吧。   只是这原主不怕死,倒是怕被逐出师门?   柳星舒懒得去想,他只知道若是真的让事情这么下去,恐怕自己难逃一死!   他才刚刚穿到这里来,才刚刚见到宴霁林,甚至因为自己的肆意妄为而让宴霁林对自己深恶痛绝。   柳星舒抬头看着宴霁林,看着他那清冷似雪的模样,“师尊……”   宴霁林,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喜欢到任天塌地陷,沧海桑田,你都在我心中深深扎根。   宴霁林见柳星舒话都说不出来,只愣愣地看着自己,眼中的深情如水般温柔。让他不自觉地想起了当日他覆在自己身上,痴情缠绵地看着他的画面。   一边动着,一边呢喃着:“我好喜欢你啊……宴霁林,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不要跟别人在一起,好不好?”   “算了……我是在奢求什么呢?”   宴霁林在陷入快|感之前,看见柳星舒哭了。   一边在他身上驰骋着,一边涕泗交流,哭的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孩子。   “师尊?”姜亦安见宴霁林似乎有点失神,便叫了一声。   宴霁林猛地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受到的耻辱,忽然不想就这么便宜柳星舒了。   可一时半会他又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去惩罚柳星舒,让他痛不欲生了。   只是他也没有机会再去让柳星舒生不如死了。   柳星舒:“师尊,你不能杀我。”   “哦?为什么?”宴霁林上下打量柳星舒,冷笑一声。   柳星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原因你应该是不会想让第三个人知道的。”   “那我要是执意杀你呢?”   “师尊应该知道那药的威力的吧?”   宴霁林脸都青了,他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   傅玉翰欲言又止。   姜亦安:“师尊……”   “下去!”宴霁林一声呵下。   二人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此处。   离开前,姜亦安撞了下柳星舒的肩膀,低声道:“这一次师尊定不会再心软了,我就祝师兄早日逐出师门……”   柳星舒挑了挑眉,觉得奇怪。   “怎么?看上你小师弟呢?”宴霁林见柳星舒一直盯着姜亦安,甚至人走了还念念不舍,脸变成了青紫色,看起来吓人极了。   “我只喜欢师尊,师尊又不是不知道。”   话说出口,柳星舒便后悔了。   我这么说,他会不会觉得我轻浮?会不会对我印象不好?会不会觉得我这人不实诚?   柳星舒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宴霁林有一瞬间的心慌,他冷了冷脸:“现在你可以说我为什么不能杀你了吧?”   “你的答案若是些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我直接送你上西天!”   柳星舒心想自己是真的将宴霁林惹火了,害得他平日里的风姿都消失殆尽了,连送人上西天这样的话都能说出口了。   “我给师尊下的……嗯……药……”柳星舒停顿了一下,虽然那药不是他下的,而是原主下的,但现在自己占据了原主的身体,这账怎么都是算在他头上的。   宴霁林神情紧张:“那药怎么呢?!”   “那药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   “什么?!”宴霁林冷冰冰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惊恐地拽起柳星舒的衣襟,愤恨地道,“我杀了你!”   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不就说明每个月都要被柳星舒折辱一番吗?!   宴霁林气的脸青紫。   一次他都恨不得将柳星舒千刀万剐了,还每个月一次!!! 第3章   柳星舒:“师尊你不能杀我,不然你会欲求不满而死。”   宴霁林直接抽出剑,抵在柳星舒的脖子上,横眉冷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就不信寻不到解药!”   柳星舒:“可在找到解药之前,师尊不能杀我。”   “但你难逃一死!”   “我不怕死。”柳星舒目光炯炯,“可我怕你出事。”   宴霁林被柳星舒眼中的情感惊了一下,手中的剑似乎都拿不稳了。   “我知道解药。”柳星舒想起小说里曾经提到的解药。   小说刚开篇的时候,宴霁林就跟姜亦安负距离接触,姜亦安深知罪孽深重,便到处求医问药。因为大师兄下的那药是无差别性的,及无论是谁,只要跟宴霁林有了肌肤之亲,那么宴霁林便再也离不开那个人。   只是当他找到药方之后,宴霁林对他早就日久生情,甚至因为此事深受感动,二人纠纠绊绊的感情终成正果。   还好当时他把那解药给记下来了。   “要解这毒性,需要三种药。”   “哪三种?”   “水蓝草、雪焰花、悬空芽。”   *   穿着一身白衣的姜亦安,站在大殿外,眉眼间带着担忧。   “二师兄,大师兄不会有事的吧?”   他抬起眸子,眸中波光粼粼,晃的傅玉翰心躁口渴。   他别过脸,耳后根微微泛红:“大师兄那样毫无廉耻的人,小师弟何必如此关心?”   姜亦安皱了皱眉,不认同道:“二师兄!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大师兄呢?”   傅玉翰见姜亦安为了柳星舒跟自己急了眼,心中对柳星舒的意见越发大:“我说错了吗?”   “他柳星舒目无尊长!毫无羞耻之心!堂堂的大师兄却……却那般对师尊!那不是毫无礼义廉耻吗?!”   “二师兄你怎么……”姜亦安脸上表情一僵,他不自觉地躲在了傅玉翰的背后,扯上了一截袖子,声音弱弱的,“大师兄你不要怪二师兄,二师兄也是心直口快,他没什么恶意的!”   傅玉翰眼神慌乱了片刻,虽然他很看不起柳星舒,但是背地里说人坏话还被当事人看见了,他心里还是有几分不自在的。   但见姜亦安吓得脸苍白,却还是为自己辩解的样子,他挺了挺胸,瞪了过去:“看什么看!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柳星舒扫了他背后的姜亦安一眼,姜亦安吓得跟只小兔子一样,猛地窜进了傅玉翰身后,抓住袖子的那只手,指尖都泛白了。   柳星舒面上笑了笑,温润如玉。   心里却想着这姜亦安当真是跟小说里描写的一模一样,胆子小的跟只老鼠一样,遇事只会躲在别人身后,顶着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就能让所有人为他奋不顾身!   柳星舒看了看姜亦安胆战心惊的模样,总觉得他娘们唧唧的,一点都不爷们。又想到日后各路神仙为他争风吃醋的画面,身体被雷的颤了颤。   姜亦安偷偷地探出了个头,正好瞧见柳星舒温柔一笑的模样,眼神晦暗不明。   “你说的对,我就是对师尊有非分之想。”   “你!”傅玉翰没想到柳星舒竟然直言不讳自己对师尊的喜欢,要知道以往这家伙除了师尊,可是没给任何一个人好脸色的!可现在……   柳星舒觉得傅玉翰脸上的惊讶有点搞笑,便笑道:“师尊实力强,长得又好看。我不知道别人如何,反正我是欢喜的不得了。”   柳星舒也不觉得把自己的爱意说出来有什么问题,反正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可是痴恋宴霁林,痴迷到走火入魔了。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在遮遮掩掩?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说不定还能博得宴霁林的好感呢。   虽然这想法有点不切实际。   “你你你……”傅玉翰被柳星舒的话惊的都口齿不清了,“你这是大逆不道!枉为人!”   “啧!”柳星舒笑道,“你这话说的可真好笑。谁规定了徒弟就不能喜欢师尊呢?他又不是我爹,我怎么就不能喜欢呢?再说我喜欢他又没碍着你们什么事。”   “而且喜欢是多么一件美好的事啊。你也有喜欢的人吧?”   傅玉翰瞄了瞄身后的人,不说话。   柳星舒撇了撇嘴:“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不管你怎么骂我,我就是喜欢师尊。改不了,也不想改!”   说完这句话,柳星舒便耸了耸肩,离开了。   直到他离开,傅玉翰才反应过来他竟然完好无损地从大殿里面出来了!   而且师尊竟然没有惩罚他!!!   “对……对不起……”姜亦安收回了手,低垂着头,柔弱地说,“让你为难了。”   傅玉翰手忙脚乱:“没有没有!我没有为难!主要是那柳星舒想法太惊天骇俗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傅玉翰却还是被震惊到了。   他还是第一次听的柳星舒这么说。   他一直以为,柳星舒对师尊的喜欢就像是阴沟里的臭虫一样,恶心肮脏。   可方才听他那些话,才发现自己一直都对柳星舒带有偏见。虽然觉得哪里还是有点不对劲,但是对于柳星舒的讨厌却好似没那么多了。   别说傅玉翰了,就连姜亦安也觉得不可思议。   当然还要算上某个一不小心偷听到的人。   宴霁林从大殿门边走了回来,面上依旧的冷若冰霜,只那双眼有几分呆滞。   “碰”一声,宴霁林傻愣愣地看着不知何时被自己绊倒在地的桌椅,抿了抿唇,耳尖稍稍红了一点。   就一点点!   “荒唐!”他看着那倒下的桌椅,猛地一挥袖,匆匆离开了。   那背影倒是有几分落荒而逃之感。   另一边,柳星舒带着习惯性地笑容走回到了自己的竹屋子里。   那难得的笑容惊呆了路上经过的同门们。   “啪”的一声,有人被柳星舒脸上的笑容惊的连连往回看,一脚没踩稳,摔了个狗吃屎。   有人眼神有些许迷离:“这大师兄笑起来的样子有几分好看……”   “哪里是好看?简直是如沐春风好不好?!”   这一切,柳星舒都不在意。   此时他正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竹屋面前的姜亦安,心中疑惑。   “师弟这是有事吗?”   “大师兄本领可真强。”姜亦安斜笑着,“师弟我倒是好奇,你到底是用了何方法才让师尊能如此快的就原谅你的?”   “要知道你做的事……可是死一万次都不够的呢!”姜亦安笑着,脸上的笑容阴恻恻的,让人感觉仿佛吹过一阵凉风一样,冷飕飕的。   柳星舒皱眉,虽然之前在姜亦安放狠话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他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可眼下见他这幅撕破伪装的样子,他还是被惊到了。   姜亦安缓缓向柳星舒走近,眉眼间的笑意让柳星舒鸡皮疙瘩起了一地,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姜亦安:“不过……大师兄笑起来的时候,还真是好看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绿色的植物,细的就像跟线一样,从地上钻了出来,然后顺着柳星舒裤脚的缝隙里爬了进去,枝尖一绕。   一股凉意传来过来,柳星舒惊恐地往后退去,手忙脚乱地把裤脚里的东西给拽了出来。   “大师兄手下留情。”姜亦安笑眯眯的,“这玩意不过是太喜欢你罢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以前这小东西可是极其讨厌你的呢……”   “这东西是你的?”柳星舒从来都不知道姜亦安竟然还有这东西!   不过现在让他疑惑的是,姜亦安不是讨厌他的吗?这么现在态度就变了?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大师兄可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想把这双漂亮的眼睛给留下来的。”   柳星舒:“你就不怕我告诉他人你的真面目?”   “哈哈哈~~你尽管去说。”姜亦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想你这样被宗门所有人厌恶的人说的话,有几个人会信呢?”   柳星舒知道姜亦安说的是真话,他现在的名声可不好!   他现在不知道的是姜亦安是不是对原主也是这样的态度?   不屑,不可一世,就连笑容都带着轻蔑。   “大师兄,师尊的味道尝起来好吗?”姜亦安笑着,眼睛却是红了,也不知是因为嫉妒还是因为什么。   柳星舒心中一凝,想起了小说里的内容。其实他也一直有这种猜想,但是他还是抱有侥幸心理,可眼下却被人捅出来了。   想起小说中二人的感情,柳星舒眯着眼:“怎么你是来替师尊打报不平的?还是说你嫉妒?”   即便柳星舒还没有掌握好自身的法力,此时面对前来兴师问罪的姜亦安,他还是挺直了腰杆。   要知道他可是一直都看不上这位主角受的!   宴霁林那么好的人,他都不知道珍惜,还整日招蜂引蝶的。宴霁林那家伙不理世俗,活的简简单单,纯白的就跟张白纸一样。   每每发现不对劲,却都能被姜亦安给自圆其说了。   虽然小说里极力描写一切都是因为主角受的万人迷光环,但如果姜亦安在面对别人的好意表示明确的拒绝,而不是半推半拒,说不定他还能高看他几眼!   “那是师尊的事,与我何干?”姜亦安看着柳星舒手中的绿芽蔓延出枝桠,一圈一圈的缠上了柳星舒的手指,眼中闪过笑意。   忽然,他的身影一下子就出现在柳星舒的面前。   “不过我倒是对你挺有兴趣的……”姜亦安勾了勾唇,贴着柳星舒的耳朵说,“毕竟那日你的表现似乎还不错。”   “我倒是不知道胆子小的跟老鼠一样的师弟,本性如此放浪!”柳星舒往后退了一步,退到了安全距离。   “有吗?”姜亦安歪了歪头,眼中闪过疑惑,“可是我看当时师尊挺舒服的。”   柳星舒这下是终于听明白姜亦安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所以他这是旁观了一场活春宫之后,想自己亲身体验一番吗?   当他是什么人了!!!   柳星舒气红了脸:“滚出去!”   “柳星舒!你是怎么跟小师弟说话的!”   正在柳星舒愤怒不已的时候,傅玉翰出现了。   傅玉翰是跟着姜亦安走到这里的,不过中途被绊住了脚,这才走过来。只是他一找过来,就见到柳星舒凶神恶煞地对着他那柔弱无依的小师弟怒吼!   这不就是捅破了马蜂窝了吗?   柳星舒一看傅玉翰气势汹汹地样子,就知道先前的一切他都没有看到,也不想解释,只冷笑一声:“真是傻子配神经,什么菜配什么盖!”   “把你的小师弟给我带走!再有下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最后一句,柳星舒是看着姜亦安的说的。   傅玉翰见姜亦安被柳星舒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连忙将人拉入怀中,轻声安慰。   可他完全没注意他以为的可怜兮兮姜亦安,却对着柳星舒舔了舔红唇。   被恶心到的柳星舒走回房子里,“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他听到屋子外面传来傅玉翰安慰的声音,想起姜亦安的惺惺作态,抖了抖身子。   没过多久,门响了。   柳星舒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往门上一扔,嘴上道:“都说了给我滚出去!”   “你叫谁滚?”   清冷至极的声音传来,瞬间抚平了柳星舒心中的烦躁。   只见他眼前一亮,猛地向门冲了过去,一把推开门,眸中波光粼粼,看着来人,惊喜地道:“师尊!” 第4章   “你以为来的是谁?”   宴霁林冷着脸跨了进来。   柳星舒兴奋地跟着后面,有点尴尬的说:“没有谁没有谁!”   宴霁林懒得搭理他,环顾四周,脸色瞬间一变。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桌子上的玉色茶杯不就是他前些日子用过的吗?   窗柩上挂着的风铃,不是他闲来无事捞过来,没多久又消失不见了的吗?   屏风上挂着的那件白色衣裳,衣袖边上还绣着竹子样式。如果他没记错,这是他那日沐浴后便不翼而飞了的!   还有很多很多。   都是些平日里自己用过的小东西,因为也不是极其喜欢,丢了便也丢了,他也没有想过要追查什么的。   只是没有想到能在他这大逆不道的大徒弟房里见到……   他抿了抿嘴,心里有几分不自在,似乎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柳星舒并不知道宴霁林心中所想,也因为没有原主的记忆也就不知道,自己这个所谓的“家”,其实是个变相的收集窟!   “你真是不知廉耻!”宴霁林皱着眉,眼睛死死地看着柳星舒。   柳星舒压根就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只看着他的眼,心里砰砰直跳,心跳声大的跟打鼓一样响。   他看我了!   他看我了!!!   我发型还好吧?   我衣服没乱吧?   “铮”的一声,剑出鞘落到了地上,银白色的剑气让地上裂开了好几条缝,就连柳星舒的衣角也被剑气给割破了。   宴霁林扫过柳星舒的下身,声音冷冽:“你在想什么?”   他抽出剑,向柳星舒的下身探去。   “???!!!”柳星舒大喊,“师尊!你不能废了我啊!”   宴霁林其实并没有打算对柳星舒做什么,但见他这般惊慌失措地样子,不服气道:“我为什么不能废了你?”   柳星舒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剑,看着那银光闪闪的剑尖,害怕地吞了吞口水,表忠心:“师尊要是实在气的很,你往我身上其它地方刺。这个地方你若是想解决掉,也要等师尊毒解了!”   “你不害怕?”宴霁林疑惑地问。   “怕啊,我怎么可能不怕?”柳星舒扯开嘴角,笑了笑,“但是我希望师尊一切都好。”   他抬头,看着宴霁林,声音低沉:“比起师尊的安危来,这东西一文不值。”   宴霁林收回了剑,问道:“你就这么喜欢我?”   柳星舒后怕地从地上爬起来,怕是真的怕,话也是真的,喜欢也是真的喜欢。   “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宴霁林似乎是被方才柳星舒的决心给打动了,对他的态度好像软化了点。   他咬了咬唇,耳尖微红:“但就算你再喜欢,也不要再干那等子偷鸡摸狗的事了……”   “什么事?”   宴霁林一个眼刀子瞪了过去:“你自己做的好事,你好意思问我?”   柳星舒疑惑:“我做了什么?”   我除了冒犯过师尊,似乎也没做什么事情吧?难不成姜亦安骚扰我的事,师尊知道呢?可是看起来不像啊……   宴霁林将剑收回,撇过脸,闷声闷气道:“你要是实在喜欢那些小东西直接拿就是,何必这般偷鸡摸狗,我不教训你就是。”   柳星舒见宴霁林眼神瞧着桌子上的那个茶杯,恍然大悟!   小说里这位大师兄可是无所不用其极,收藏心上人用过的东西这种怪癖,也不是不可能。   柳星舒瞬间尴尬。   柳星舒尴尬地面红耳赤。   见柳星舒害羞的面红耳赤的模样,宴霁林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唇,但是很快察觉到,脸上一沉,匆匆抛下一句:“三日后,我们去寻解药。”   柳星舒见人走了,这才觉得口干舌燥,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倒了茶,咕噜咕噜地往嘴里吞。   喝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指不定自己手上拿着的茶杯就是宴霁林哪天用过的!   柳星舒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宴霁林冷着脸,修长白皙的手指上,夹着个杯子。一时间,分不清是玉色的杯子白一点,还是宴霁林的手白一点。   滚烫的茶蒸汽氤氲了他俊秀的面容,他缓缓地抬手,唇上轻点……   “轰”的一声,柳星舒羞的面红耳赤!   三日后。   “师尊,我真的不可以一起去吗?”   姜亦安扯着宴霁林的衣袖,可怜巴巴地道。   “亦安听话。”宴霁林微微皱了皱眉,把衣袖扯了回来,“为师有要事在身,不要胡闹!”   姜亦安噘了噘嘴,不甘心地道:“那为什么大师兄可以去?”   抬眸向柳星舒看去的那一瞬,姜亦安朝他抛了个媚眼。   柳星舒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快步走了上去,插了进去,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说话就说话,隔这么近干什么?”   宴霁林见人被挡住,心里松了口气,他是真的不擅长跟人打交道,即便是自己宠爱的小徒弟也是一样的。   “大师兄真的不考虑亦安说的话吗?”   这话好似是在问自己能不能跟着去,却又好似有什么深层的含义。   姜亦安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扯了扯衣襟,露出细腻白皙的锁骨,指尖在上面轻轻滑过。   在外人看来,他是因为害羞害怕扯着衣服,而在柳星舒眼中……一切尽在不言中……   柳星舒……   柳星舒决定无视他。   因为这人脑子有问题……   柳星舒掐了个法诀,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剑,对着宴霁林伸出手:“师尊,我们走吧。”   柳星舒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人那不敢置信的眼神,只期待的看着宴霁林。   宴霁林奇奇怪怪的瞥了柳星舒一眼,随手一挥,一座高大又富丽的扁舟便出现在他面前。   宴霁林飞身上前,“跟上来。”   柳星舒尴尬地摸了摸鼻尖,飞了上去。   “师尊,我们这是去哪?”   “问那么多做甚?我总不可能把你抛尸荒野……”   “那也不是不可能。”   “你有种再说一次!”   “我没种!”   柳星舒见宴霁林似乎是真的被自己气着了,瞬间乖巧:“师尊我错了,师尊别生气了,徒弟再也不敢了。”   “呵~~”宴霁林冷笑一声,“晚上你就在外头修炼吧!” 第5章   夜晚,繁星点点,黑雾一般的天空上飘过一个船舟。   柳星舒立于舟上,冷飕飕的夜风吹散了他的头发,衣摆也随风飘扬。   他深吸一口气,搓了搓手,“好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身后的船舫里走出来个人。   宴霁林靠在船帘边上的木制框框上,冷静地看着正在被冷风吹的柳星舒。   银白色的月辉落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的眉眼,他眼中的冷冽似乎都正在渐渐融化。   “进来吧。”   柳星舒猛地转头,惊讶地看着宴霁林。   宴霁林眼神飘忽:“看什么看,要不是你连法力护体都不知道用,我会让你进来吗?”   “是我的错。”柳星舒面上诚恳认错,实则心里正在欢天喜地。   宴霁林可真心软……   进了船舫,柳星舒才发现里面是别有洞天。   完全就是一个小型的房间,当真是应了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这句话。   宴霁林坐上床,做出打坐姿势,“除了床随便选。”   柳星舒迟疑地道:“师尊就不怕我……?”   宴霁林淡淡地扫了过来,“你敢吗?”   柳星舒摇了摇头,他还不至于卑劣到这种地步。   可柳星舒高估了自己面对心上人的意志力!   宴霁林盘腿打坐,运行了一小周天之后,鼻尖动了动。   他闻到了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是种很清新的气味,可里面又似乎掺上了什么让人上瘾的东西,让人如痴如醉,忘记了今夕是何夕。   然后已经有几百年未曾睡过觉的宴霁林,他睡着了。   而柳星舒死活睡不着,他睁开了眼,瞧见宴霁林盘腿闭眼的模样,试探地道:“师尊?”   “宴霁林?”   “霁林?”   “男朋友?”   “睡着了吗?”   柳星舒紧张地向床边走近,直到走到床边,见人没有醒来,他心里松了口气。   然后他蹲在床边,昂着头,看着宴霁林的下颚,心中感叹:不愧是我喜欢的人啊,就连个下巴都这么好看!   以柳星舒这个角度,他只能看见宴霁林的精致的下巴和那天鹅颈一般的脖子,脖子上有一个小凸点。   柳星舒眼神恍惚,脑海里突然涌进了许多画面,其中就有一个他抓着某人的手,在他的喉结上咬了一口的画面。   柳星舒舔了舔唇,吞了吞口水,喉结上下浮动了几下。   这喉结动起来的时候可真性感,安静的样子也超级可爱。   看这纹路,看这光滑的皮肤。   柳星舒控制不住地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喉结硬硬的,温热。   柳星舒一下子就惊醒了。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坐到了床上!!!   他犹豫着,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准备下床,结果却被人拉住。   柳星舒被拉的一个后退,跌进了某人的怀里。   除了擂鼓一般响的心跳声,柳星舒他还听到了一句低沉沙哑的声音。   “好香……”   宴霁林闭着眼,鼻尖轻触柳星舒脆弱的脖颈,一嗅一嗅的,跟只小狗一样,黏人极了。   柳星舒被吓得一动不动,浑身僵硬地跟雕塑有的一比。   忽然,唇上传来软软的触感。   柳星舒瞪直了双眼!   唇上被舔了舔,轻咬了一口。   柳星舒:!!!   宴霁林皱了皱眉,似乎发现自己找错地方了,身体往后一收,便正要离开。   柳星舒眼神一狠,像是头狼找到了自己的食物一般,一把扣住宴霁林的后脑勺,狠狠地吻了上去。   他感觉自己就是在吃一条小鱼。   这条鱼可害羞了。   他光是碰碰,他都被吓得一颤一颤的。想再碰碰,他却滑不溜秋的,立马就跑了。可惜奔跑的范围太小,没跑多久,就被柳星舒给抓住了。   这下可好了。柳星舒可是垂涎了这条小鱼很久了。他迫不及待地品尝了起来,先是温柔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觉得味道不错,又像吸果冻一样,一个劲地往自己嘴里塞。   吸的“噗呲噗呲”的声音,传的可响了!   柳星舒终于收回了理智,放回了那条小鱼。   他看着软倒在自己胸膛上的宴霁林,他皱着眉,眼角微红,唇上鲜艳欲滴,一看就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柳星舒有点心虚,他准备偷偷从床上下来。   宴霁林一腿缠了过来,将人给扑倒了。他还一个劲地往他身上拱,顺滑的头发飘过来移过去的。   柳星舒听着宴霁林依旧喃喃着:“怎么这么香……”   柳星舒被镇压的根本就动不了,最后也不知道何时睡了过去。   当清晨日光透进来时,照在宴霁林的眼睛上,他皱了皱眉,缓缓地睁开了眼。立马伸出手,挡住了眼睛。   但是很快他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为什么他是被人抱在怀中的?!   他快速地把手放下,眼睛平视,正好看见一大块蜜色肌肤,本来还在疯狂运动的脑子瞬间卡壳了。不仅卡壳了,还出现了故障!   柳星舒闭着眼打了个哈欠,手往腰间一放,搂了过来,声音疲倦:“乖,还早再睡一会儿……”   宴霁林眼睛瞬间瞪大,脸上一贯的冷冰冰表情瞬间崩塌,他唇颤抖着,手也在颤抖着,显然是愤怒到了极致。   他狠狠地对着柳星舒踢了一脚,咬牙切齿道:“大胆!”   柳星舒被踢出了床,“吧嗒”一声摔地上,摔了个底朝天。   柳星舒瞬间清醒了过来,马上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宴霁林。   宴霁林连鞋都没穿,直接从床上走了下来,手上拿着剑,剑尖在地上划过,迸发出刺眼的光芒。   “你做了什么?”   柳星舒眨巴着眼,惊恐地看着那地上发出“呲呲”声音的剑,吓得小心脏颤三颤。   他伸出手,倔强地坚持着:“师尊你听我说!”   “说啊……”   “师尊,你先把剑放下!”柳星舒手忙脚乱地说,“你听我说,我就坐了一下床!”   “然后呢?”   “然后……”柳星舒欲言又止地看了宴霁林一眼,眼神飘忽,“然后师尊你……你亲了我一口……”   “看着我手中的剑再说一遍。”   “不……是我!是我恬不知耻的亲了师尊一口!”   柳星舒一蹦老高,跳了老远。然后看着方才自己站着的地方裂开了一条口子,咽了咽口水。   “师尊刀下留人!”   “留不了!”   宴霁林根本就不信柳星舒说的话,他怎么可能主动去……去亲近柳星舒呢?   他现在恨不得将人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早知道他就不该心软,就该让这人冷死在外头!反正修仙之人也不可能因为区区的冷风吹死!   柳星舒苦着脸,他该怎么说呢?   虽然先上床的是他,但他只是敢看看,什么都不敢碰啊!   先下手,不对先下口的真的是宴霁林你自己啊!!!   柳星舒觉得自己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宴霁林冷着脸,一剑挥下。   剑气如虹,向柳星舒飞了过来。   柳星舒虽然现在会使用原主的灵力,但是这铺天盖地的威压真的不是他能抵御的了的啊!   于是柳星舒被一剑横过了整个胸膛,衣服都破了个口子,露出里面面目狰狞的伤口。   柳星舒气息不稳,直接从舟上摔了下来。   船舟正好停在一片大海上方,柳星舒这一摔直接摔进了海里面。   他一落水,海水便被鲜血染红了,不断地往上涌。   他艰难地睁着眼,使劲向游上去,却突然发觉自己的脚被什么滑溜溜的东西给缠住了,他完全动不了!   在柳星舒的脚下,一个似人非人,似鱼非鱼的“东西”正悄悄地靠近他,而柳星舒却完全不知晓。   柳星舒在海里面待的太久,憋着的气一松,一大串泡泡“咕噜噜”地冒了出来。   伤口在海里泡着都发白了。   柳星舒脸色越来越差,越来越差,最后两眼一闭昏死了过去。   而就在他晕了之后,那在他脚下的东西缓缓的游了上来。   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的不似真人的脸,那张脸上,那双蔚蓝的眸子水灵灵的。   他好奇地看着柳星舒,脸边的腮一开一合。   他凑了过去,靠在柳星舒的脖颈间,嗅了嗅,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   他一把抱住了昏迷的柳星舒,眉眼弯弯。   长长的深蓝色鱼尾甩了甩,鱼鳞闪闪发光的,那条鱼尾是这昏暗海底最明艳的颜色。   宴霁林从舟上飞了下来,停在大海上空。   他看着波澜不起的海面,眉间挑了挑。   “柳星舒,出来!”   无人回应。   “你现在出来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依旧无人回应。   宴霁林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担忧。   他思索了片刻,咬了咬牙,跳进了海里面。   他在海里寻了许久,却一无所获。   海里面只有游动着的鱼儿和一望无际的海水。   若不是亲眼看见柳星舒摔进了海里面,宴霁林可能都要怀疑这里根本就没出现过人!   “噗!”   宴霁林从海里冒出了个头,水滴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落在了他的锁骨凹陷处……   此时的宴霁林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性感。   他收了船舟,又吞了颗药丸,往海里扎去。   这一次,他没有再冒出来了。 第6章   “殿下?你救此人做甚?”身后背着巨大龟壳的矮人疑惑地问。   “他很香,很强壮。”说话的人有着一条深蓝色的鱼尾巴,他坐在礁石上,鱼尾一甩一甩的,看着另一块礁石上的人,弯着眉眼。   他从礁石上跳了下来,鱼尾直立,惊喜地说:“跟他交尾生出来的小孩子一定很好看!”   龟壳人被他的话吓得面容失色:“殿下!三思啊!”   那少年歪了歪头,疑惑道:“龟爷爷为什么你不开心呢?你们不是一直都在催我早日找到良人,然后诞下龙子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你这在外头随随便便就捡了个人回来,也太荒缪了!”龟爷爷气的脸上的胡子一颤一颤的,“别说是我了,就连王也不会同意的!”   少年甩了甩鱼尾,嘟着嘴道:“那又怎样?反正是我生又不是他生!”   “你你你!”龟爷爷指着少年,气的满脸通红,“看样子只有王才能管你!”   “略略略~~”少年双手叉腰,“你去告诉我爹爹呗,看他会说什么?”   “反正他只要我延续血脉就好,不过是个人类而已,你叽叽歪歪个什么劲!”   “不跟你说了,我要好好看看我未来的夫君!”   说着,他便向另一块礁石游了过去。   他伸手攀住了礁石的边缘,然后慢慢地露出了一张精致的脸,长长的头发顺着后背滑了下去,有些甚至盘在了礁石上。   他耸了耸鼻,闻到了空气中的那股诱人的香味,舔了舔唇,将头靠在了礁石上,然后专心致志地看着床上的人。   柳星舒只觉得胸口上像是压在一块大石头一般,挤的他胸腔里的空气都吐了出来,难受的他猛然惊醒!   “咳咳咳!”柳星舒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吓得咳嗽了起来,“你是谁?!”   少年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他猛地往礁石上一扑,挂在了柳星舒的身上,双手环在柳星舒的脖子上。   “我是你未来的妻子!”   柳星舒艰难地将人攀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给扒拉下来,揉着眉头道:“你先下来行吗?”   “为什么要下来呢?”少年皱了皱眉,“我还想跟你交尾呢!这才哪到哪啊!”   柳星舒被少年的语出惊人吓得又咳嗽了起来,“打住!我都不认识你!”   少年扁了扁嘴:“我叫萃玉,记好哦。不要再说你不认识我了……”   “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萃玉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你们人类不是都喜欢大红色的婚礼吗?那我们就布置的喜庆点怎么样?”   柳星舒见这少年完全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一个人自说自话说的开心的很,心中不耐:“我不会跟你成婚的。不,应该说你我素未相识,就谈婚论嫁是不是太草率呢?”   “况且我早已有意中人。”   柳星舒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眉眼俱是温柔,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萃玉虽然不能理解柳星舒的感情,但是见他脸上那笑容,心里也开心的很,“那要不我娶你们两个人?这样你能跟我在一起,也能跟你的意中人在一起了!”   “闭嘴!”柳星舒眼神一凝,怒火冲天,“不许你这么侮辱他!”   萃玉被柳星舒一凶,吓得从他身上下来了,眼泪汪汪地看着柳星舒,委屈地说:“我就随便说说而已,你凶我做甚?”   柳星舒现在还处于怒火冲天,见人哭了也没什么感觉。   “这里是哪?”   萃玉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这里是我家啊。”   “我问的是此处是何地,而不是是不是你家!”   “这里是海底深处。”萃玉瞪了柳星舒一眼,“我告诉你你别想逃出去!也不想让谁来救你,我告诉你不可能!”   “光是海底那些怪物就能把来人给撕破,更别说这外头的结界了!你死了这条心吧!”萃玉脸上纯真的表情一变,他狰狞着,气鼓鼓道,“你除了嫁给我别无他法,我告诉你!”   好脾气的柳星舒彻底被萃玉惹怒了。   他冷着脸,身影一闪,向萃玉飞了过来。   萃玉歪了歪头,眼中闪过茫然。   他伸手一把抓住了柳星舒伸出来的手,往后一折,“咔嚓”一声柳星舒的手脱臼了。   萃玉抱着柳星舒的身体。   柳星舒比萃玉高了半个头,萃玉使劲地伸出手,也只能抱住他的细腰,身子被压的都跟着晃了晃。   龟爷爷一见萃玉身子不稳,就想上前帮忙。被萃玉发现瞪了一眼:“你不准碰他!”   柳星舒疼的额头冒汗,他咬牙切齿道:“我的灵力呢?”   “灵力啊?当然给你收了啊。”萃玉笑着说,“这样你不愿意也得愿意呢。”   “卑鄙!”   萃玉憨憨的笑着,弯腰将柳星舒给横抱了起来,脸上笑嘻嘻:“你乖乖的,过不了多久我们就成婚,到时候随便你怎么骂我。”   “殿下!殿下不可啊!”龟爷爷迈着沉重的步伐挡在萃玉面前,“这不合规矩理法啊!”   “走开!”萃玉皱了皱眉,抬起脚轻轻地将龟爷爷给踢开了。   “龟爷爷你出去!”萃玉不开心的说,“反正他我娶定呢!你不用再说什么呢!”   龟爷爷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在外头了。   他拍着门,大喊:“殿下!殿下!不可啊!”   萃玉将柳星舒放回到礁石上,体力不支还倒在柳星舒的胸膛上,疼的柳星舒面目狰狞。   “啊!我都忘了你胸口上也有伤了!”萃玉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我马上去拿药!”   柳星舒的手软绵绵的躺在礁石上,一动就是揪心的疼。心里却是在疯狂地想着自己该怎么办?   宴霁林会来救自己的吧?   要知道解药可是还没找到呢!他要是不见了,那下次他毒发的时候不得爆体而亡?   柳星舒这么一想,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就怕没人来救他,看这条人鱼的样子,是真的想要娶他啊!   可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嫁人呢?就算要嫁也是嫁给师尊!怎么可能让个陌生人占到便宜呢?!   萃玉再次回来,手上拿着水草一样的东西。   柳星舒觉得不妙,“这东西是干嘛的?”   萃玉往礁石上一坐,扯开柳星舒的衣服,把那绿油油的东西猛地糊到了柳星舒的伤口上,疼的柳星舒倒吸气。   “这是可以止血止疼的!”萃玉兴高采烈地说。   很快,柳星舒便发现没过多久,自己的伤口处那股火辣辣的感觉便褪去了,反而是一股冰凉感慢慢地包围住了伤口。   似乎没那么疼了……   昨晚这一切,萃玉这才拿起柳星舒脱臼的那只手,“你乖一点我就对你好点,不然我就打断你的手脚,把你锁在礁石上。给你喂□□,让你求着跟我交尾!” 第7章   不管柳星舒如何反感和反抗,该来的还是来了。   三日后,大婚。   “儿啊,你真的要娶这个人类吗?”   萃玉的父亲,整个海底世界的王,坐在王座上,苦口婆心地道。   萃玉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服,衣冠楚楚。若是不看那条从衣摆里露出来的深蓝色鱼尾巴,倒还算的是英俊潇洒。   “父亲!我对他一见钟情!”萃玉斩钉截铁道,“况且你看他长得多好看,跟他交尾生出来的孩子肯定又可爱又聪明!还能延续我们人鱼的血统,多么一举两得的事啊!”   萃玉的父亲咆哮着:“你这叫杂交!还延续!人鱼的血缘纯度都被你小子给玷污了!”   萃玉反对:“那也不关我事。人鱼血缘早在你这届就已经不纯了,要知道当初你可是对我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非卿不嫁非卿不娶!”   柳星舒额头上冒出三条黑线。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柳星舒被人搀扶着,整个人等同于被架了起来。   他悄悄地观察着四周,见参加婚礼的都是些海底生物,心中早已麻木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只希望能有个人能从天而降,救他于危难之间!   “别害怕,父亲只是嘴上强硬了点,其实心里高兴的很呢。父亲可是很喜欢你的。”   萃玉靠近柳星舒,低声说着。   柳星舒抿了抿嘴:谢邀,这种爱我承受不起!   “赐礼!”   胸前带着个红色绣花的龟爷爷大喊道。   王座上的王接过某种东西,然后迈着优雅的步伐向他们二人走来。   待他走近,柳星舒才发现那东西是什么。   那就是一株草,一株晶莹剔透的草,宛如冰雕,还透着蓝光,精美异常。   萃玉虔诚地接过那株草,微微低着头,“谢王赐冰蓝草,孕我子嗣……”   柳星舒耳朵一动,他眨了眨眼,像是被馅饼砸中了一样,不敢置信道:“冰蓝草?”   这不就是他们找的解药吗?   谁能想到它是长在海底的呢?   柳星舒虎威一震。   萃玉见柳星舒的两眼发光,一脸渴望的样子,笑得羞涩:“我知道你也想早点跟我洞房花烛,但是你也不用用这种眼神看我的。”   萃玉红着脸,如玉石一般的脸上如同涂了脂粉一样,红了薄薄的一层。   他勾着唇,低着头,眼角熏红。   时不时抬眸瞧一眼柳星舒,那眼中的涩意和情意,让一不小心看见了的柳星舒头皮发麻。   “能不能把那冰蓝草给我看一眼?”   萃玉脸色瞬间一变,他不想承认是自己自作多情,只将冰蓝草藏在身后:“现在不能给你看!晚点总会用上的!”   柳星舒疑惑不已,但见萃玉又不肯说,也就没有再问了。   龟爷爷看着还没成婚就已经胳膊肘往外拐了的萃玉,痛心疾首道:“行礼!”   萃玉眼前一亮:“来来来!行完礼我们就可以去生崽崽了!”   柳星舒不愿,但是肩膀上被人压着,他憋的满脸通红,唇角处溢出几个字。   “宴……霁……林……”   他清楚地知道,宴霁林虽然面冷心软,可若是他跟人成了婚,从今往后他们再无可能。   况且他也没有脸去见他!   爱情容不得第三者的插足!   难道他来到这个世界就只是为了跟宴霁林的一场露水姻缘吗?   柳星舒红了眼。   恰在此时,一声柳星舒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来过来。   “慢着!”   那一瞬间,柳星舒心中像是流进了滚烫的岩浆,烧的他的心都是火辣辣的疼。   可他心里却是极其高兴的,比中了彩票还要开心!   他的师尊……   他的心上人并没有抛弃他!   柳星舒抬眸看去,便见宴霁林穿着一袭白衣,黑发柔顺的披在身后,留着些许冠在了脑后。   一如既往的清冷。   似雪山顶上那一簇皑皑白雪,泛着冷意。可接触久了,掌心便会传来细微的暖意,心里像是饮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宴霁林淡淡地瞟了萃玉一眼,面上波澜不惊,心里波涛汹涌。   他对着柳星舒道:“过来。”   柳星舒挣开了辖制,刚想跑过去,却被萃玉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   萃玉像是头被挑衅了的雄狮,把自己的伴侣藏的严严实实,然后对着不速之客呲牙咧嘴。   “你跟谁说话呢?!”   “他是我的!”   宴霁林轻笑一声:“你问问他,看看他应不应你。”   萃玉被宴霁林漫不经心地态度气着了,他吼道:“那也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宴霁林挑了挑眉,不屑一笑,霸气十足,“你偷了我徒弟,怎么就跟我无关?”   “况且这个人是我的!”   说完这句话,宴霁林身影一闪,速度快到无人能察觉,柳星舒便已经被他给抱在怀里了。   “师尊……”柳星舒心中感动。   宴霁林不耐道:“闭嘴!连条鱼都打不过,你干脆回炉重造算了!”   柳星舒看到宴霁林眼中的那一小撮火,特别识相的闭上了嘴,可手却抱着宴霁林的腰抱的紧紧的。   宴霁林:“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抢人?”   萃玉伸手拦住了被气的火冒三丈的父亲,两眼发光地问道:“你就是他的心上人?”   宴霁林满腔的怒火因为这句问话,瞬间熄灭,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喂!他是不是你的心上人?”萃玉主动问柳星舒。   柳星舒正沉浸在细腰完美的触感中,被人这么一问,抬起头,眼中茫然:“啊?”   宴霁林看到柳星舒那脸颊微红的样子,瞬间察觉到放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是如何的不正经,脸“蹭”的一下全红了!   他一把将人推开,恨铁不成钢地刮了柳星舒一眼。   柳星舒立直着身子,腰板挺的直直地的,一脸憨厚正直的样子。   宴霁林心中冷笑一声。   “看样子不用问了……”   萃玉见一直对自己冷言冷语的柳星舒,竟然对这个人如此的痴迷,心中很不是滋味。   难道他的魅力就这么点吗?   萃玉觉得不可能,他这么美,怎么可能没人喜欢?   他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想用这招迷惑我?让我以为你们两个是一对?还好我火眼金睛,识破了你们的计划!”   宴霁林,柳星舒:“???”   “你过来,我们的婚礼还没结束呢!”萃玉冲着柳星舒喊,完全不将宴霁林放在心上。   宴霁林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只觉得自己心里闷闷的,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极了。   然后宴霁林便发现自己的身体背叛了他的理智!   他竟然一把抓着柳星舒的衣襟,往下一拉,在柳星舒的唇上烙下一吻,还给了萃玉一个挑衅的眼神。   萃玉见自己都没亲过的嘴被别人亲了,气不打一处来!   “住嘴!”   宴霁林被这一声震的清醒了过来,他不敢相信刚才那事是他主动的。   他僵着一张脸,冷冷地冲萃玉道:“滚!”   随后便将柳星舒一把推开,拼命地擦着自己的嘴,一幅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   柳星舒见宴霁林自己主动之后,又这么嫌弃地样子,心里委屈极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于是柳星舒直接堵上了宴霁林的嘴,将人啃的神志不清,晕头转向。   萃玉见这两个狗男男当真自己的面,吻的津津有味,气的眼睛都红了!   “我要让你们死!”萃玉大喊一声,“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当那大螃蟹的钳子即将夹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宴霁林瞬间清醒了过来,一把将柳星舒给踢开了。   随后掏出自己的剑,一剑劈下。   整个皇宫,摇摇欲坠。   头顶上的礁石破碎着掉了下来,砸到海底生物身上,直接让他们去见了阎王。有些被压着起不来。   萃玉咬牙切齿:“我要打断你的骨头,熬汤喝!”   说着,萃玉的手指甲便变得又长又尖,他的眼睛也变成血红色,腮疯狂地一开一合,身上的喜服也早就被他给撕碎了,鱼尾巴往地上一拍,巨浪向宴霁林飞了过去。   宴霁林眼睛一眨不眨,一剑万里冰封。   整个海底大半个部分都被冰给裹住了。   宴霁林收回剑,将埋在冰里面的柳星舒给挖了出来。   柳星舒哆哆嗦嗦着说:“冰……蓝草……”   “那个人鱼……身上……有冰蓝草……”   宴霁林看到被扔到一旁的那株冻住了的草,捡了起来,问道:“是这个吗?”   柳星舒点了点头:“是!”   宴霁林把冰蓝草往储物袋里一扔,把柳星舒一扛,往海面上游去。   就在二人即将游出海面时,萃玉破开了冰,追了上来。   柳星舒:“你不要再追我了!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萃玉:“把冰蓝草给我留下来!”   柳星舒:“???” 第8章   宴霁林反手就是一剑。   海水被从中劈开剩下一条缝,两边升起惊天骇浪,呼啸着向萃玉压了过去。   一个翻滚,等萃玉再从海面上冒头的时候,就只看见那两个人正站在飞舟上,垂着头,往下看。   “该死!”萃玉拍打了一下海面,海水溅到了自己的脸上,“你要救人,救走便是,为何要要偷我族圣物!”   宴霁林手上飘着结冰了的冰蓝草,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美丽的光芒。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海面上的人鱼:“你偷了我徒弟,我没让你们一族灭亡也是看在冰蓝草的份上。”   “你!”萃玉气的瞪大了眼睛,转而像是看见了什么,惊呼道,“遭了!”   原来裹在冰蓝草上的那层冰,慢慢地融化了。而冰蓝草舒展开枝叶,然后开花了。   冰蓝草的中央,慢慢地升出一个花蕊,花蕊慢慢地盛开,一股诱人的香味蔓延开来。   宴霁林皱了皱眉,觉得心里痒痒的。   他不敢再将冰蓝草置于空气之中,连忙将它放进了储物袋。可那股让人难耐的香味却还是飘散开来了。   等他再低头看过去的时候,海面波澜不惊,那呐喊着让他还东西的人鱼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萃玉慌张地游回海底,越往里游鼻尖那股香味就越淡,直至消失不见。这才停下。   人鱼一族,生性难动情。   而这冰蓝草正是让他们更快动情,也能更快孕子!是为他们的圣物。同时还能诱惑对方,来一场淋漓尽致的“恋爱”!   他之所以如此自信的认为,自己一定能生出个聪明可爱的孩子,也是因为这东西。他本来是准备婚礼之后,给自己用的。   到时候不管那人类如何不愿,结局也是改变不了的!   可现在被人偷了去,还开了花……   宴霁林和柳星舒都不知道这冰蓝草的药性,眼下一人站着一人跪着。   宴霁林站在地板上,双手放后,白衣胜雪的模样,让柳星舒看呆了。   见柳星舒眼神迷离,宴霁林皱眉道:“为师这么多年来教你的东西都喂给狗吃了吗?!”   “竟然连只小小的人鱼都奈何不了!还险些被人抢了去成亲!”   “我看你倒是挺怡然自乐的啊!是不是心里还在埋怨我来的太快了,没能让你尝尝人鱼的味道?!”   柳星舒见宴霁林面上毫无表情,嘴里却一股脑吐出这么有情绪的话,生怕宴霁林以为自己“水性杨花”,连忙解释道:“师尊!我心里唯有你一个人!”   “见过了月亮,谁还会去看星星?”   宴霁林一脚把跪着的柳星舒给踢倒了。   “好啊!原来那人鱼在你眼里是星星?”宴霁林眼神犀利,扫在柳星舒身上的眼神,仿佛有形了一般,在他身上刮着。   柳星舒抿了抿嘴,眼神有些委屈。   “给我好好跪着!我不叫起,你就给我一直跪着!”   说完这句话,宴霁林便转身回了船舫。   柳星舒直挺挺的跪着,风呼呼的刮着,颇有几分风萧萧兮苦死人之感。   回到船舫的宴霁林盘腿坐在床上。   水下毕竟不是他的主场,而且他为了找那个孽徒耗费了大量的灵力,若不是逃的快,指不定鹿死谁手。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灵力在经脉处也阻塞之感,同时还有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体内慢慢地蔓延到体外。就连呼吸着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炙热了。   这种感觉……   宴霁林猛地睁开了眼,他动了动,却发现自己好似骨头都软了般,软倒在床上。   体内那股麻意慢慢地从身上向身下汇聚,渐渐的,他的意识都被慢慢地抽离了。   而有个地方越来越痒,越来越痒。   “嗯……”   宴霁林咬着唇,双手抓着被褥,指尖用力的都泛白了。   他身子微弓,双腿合拢,无意识地摩挲着。   “啊!”他控制不住地叫了一声,头猛地昂了起来,白皙的脖颈上青筋显而易见。   而外头跪着的柳星舒也不好受。   他挺直的背微微弯曲了,额头上豆大的汗不知疲倦的滴落了下来。仅是短短的时间,船板上都被汗水滴湿了好大一块。   柳星舒看着鼓起来的某个地方,惊慌地道:“怎么回事?!”   “师尊?”柳星舒想起船舫里的宴霁林,犹豫不决。   恰好宴霁林细弱的闷哼声顺着风吹进了他的耳朵里,他再也控制不住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冲了进去。   结果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艳到了。   那一贯高高在上,仿佛连骨头都是冰做的人,此时柔似无骨般瘫倒在床上。挣扎间衣裳都被挣开了些,露出白皙的胸膛。   “好难受……”宴霁林满头大汗,眼前似乎都是氤氲了一层水汽,看不清来人。   可他就是知道这个人是谁。   忽然,之前那段记忆涌了上来。   那如同乘风破浪的快意瞬间席卷全身,身上某个地方越来越空虚。   他伸出手,喘息着:“过来……”   “师尊……”柳星舒艰难地摇头,“不能过去……”   “过来!”宴霁林皱眉,语气重了几分。   “师尊不后悔?”   宴霁林头脑昏昏沉沉的,像是糊上了层浆糊,哪里还能听见柳星舒在说什么?   只喘着粗气:“不后悔……”   柳星舒揣着颗疯狂跳动的心,走上了床。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骑一匹马,这马凶狠异常,他总是上不去,总是在半路上被蹬下来,气的他直接一手抱住马的身体,飞了上去,坐在了马背上。   那马好像是被他粗鲁的动作弄的不舒服了,鸣叫了一声。   听到这声,柳星舒更兴奋了。   马开始蹬腿,扬腿,死命地想把人给甩下来。   柳星舒给马的臀部拍了一巴掌,声音沙哑:“老实点!”   马哼叫了一声,乖巧了起来。   柳星舒拎起缰绳,飞快地拍了一下。马往前跑了两步,又停下来了。   柳星舒再一拍缰绳,并且狂拍不止,马受惊了,开始飞快地跑着。   这是一场淋漓尽致的赛跑。   风很温柔,太阳也很暖,柳星舒也很舒服。   翌日,宴霁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他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身体又酸又疼,像是被马车碾过一般,就连骨头都软了!   忽然,他发现了落在自己空荡荡胸膛上的那只手,还有自己胸膛上的深色印记,脑袋瞬间卡壳。   “宴霁林,你真美……”   宴霁林听到这声音,脑海里一瞬间灌入了无数多个画面和污言污语,手握的咔嚓咔嚓响。   “我好喜欢你啊……”   宴霁林的拳头一松,手指慢慢地动了动,他愣愣地看着床幔,心情复杂。   他想起来了。   昨日……   昨日是他先主动的……   柳星舒缓缓地睁开眼,瞧见宴霁林盯着床幔不发一言,脊背一凉,缓慢道:“师尊……你醒了啊……”   听到这声音,宴霁林神情一变,伸腿就想将人踢下床,可他刚一动,身子就疼得厉害。   他伸出手将柳星舒给推下了床。   “滚!”他虚弱的说。   柳星舒自知理亏,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可还没走远,又放心不下被自己折腾坏了的宴霁林,他在船舫门口坐了下来。   宴霁林瞥了他一眼,收回视线,看着床幔,两眼茫然,继续发呆。   好半响他才回过神。   “你喜欢我什么?”   “嗯?”柳星舒转头看去。   宴霁林厉声道:“转回去!不准转过来!”   “好好好!”柳星舒连连应道,“我不转过去,不转过去。”   “柳星舒。”   “嗯,我在呢。”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不知道。”柳星舒回想着,“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上了。”   喜欢到之后的日日夜夜,夙夜难寐。   上课的时候想着,回家的时候想着,睡觉的时候梦着。   脑海里无时无刻都盘旋着一个名字。   那个时候,宴霁林就只是宴霁林。   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现在宴霁林是他那个冷傲的师尊,会发怒,也许还有点恨他。可是却又心软极了,一边讨厌他,一边又怕他死。   “啧!”宴霁林冷笑一声,“喜欢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可是宴霁林不知道,柳星舒是在还不认识,甚至是说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的时候,深深地喜欢上了他。   “你在我面前没必要那么战战兢兢。”宴霁林垂下眸,睫毛弯弯。   “我犯了错。”   “其实……”其实还挺舒服的……   “其实什么?”   “问那么多做甚?”宴霁林抬眸看着柳星舒的背影,“你听好了。”   “若是日后你跟谁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我会把你挫骨扬灰,碎尸万段,粉身碎骨。”   “放心,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个人,也只有你一个人。”   宴霁林眉眼好似弯了弯。   温情过后,便是暴风雨的来临。   宴霁林穿好衣服,从床上起来,刚走了两步,便神色一僵,一字一顿道:“柳!星!舒!”   “师尊?”   “我要杀了你!!!”   “???”柳星舒看着又拿起剑的宴霁林,一脸茫然。   他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宴霁林,这会儿却这般凶神恶煞,恨不得弄死他! 第9章   “师尊?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宴霁林被恼的停下脚步,转身道:“闭嘴!”   柳星舒抿起嘴,直愣愣地看着宴霁林。   宴霁林被看的头皮发麻,“你眼睛是不想要了吗?!”   柳星舒低下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就发现宴霁林对他的态度时好时坏。   好的时候就静静地看着他,什么都不说;坏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嚷嚷着要挖他的眼睛。   其实他哪里是知道宴霁林心里受到了重大打击。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那日竟然会主动出手?还那么的放浪?最后甚至还觉得味道不错?!   那根本就不是他!   这样的想法跟邪门歪道有何区别?不过是身体上的快乐罢了,何必沉迷?   可每天见着那罪魁祸首在自己面前晃悠,他便觉得心里堵的慌。他就觉得奇怪了,这世上的人那么多,这家伙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他?   况且从始至终他对这家伙便是冷淡极了,除了基本的教学,他根本就没有再多于他亲近。可偏偏这些年来他却被这人骚扰了不下一百多次!   也让他从一开始的无感到后来的厌恶。   但最近他却发现自己对柳星舒的态度似乎开始慢慢转化,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师尊?”柳星舒见宴霁林直愣愣地看着他,什么都没说,眼神飘忽,便探头问了一句。   “嗖”的一声,宴霁林的手里就出现了一把剑,“闭嘴!”   柳星舒可是见识过宴霁林一剑劈下的威力,这可是让一整座海底宫殿都崩塌了的力量啊!   于是他立马在嘴上划了一下,做出来个闭嘴的动作。   “谁?!”宴霁林忽然眼神一变,转身劈了一剑。   此时他们已经从空中落到了陆地,正好走在森林。   眼下这片森林被宴霁林的一剑直接劈成了两个部分,中间倒了无数颗树,成了分水岭。   而那躲在大树后的妖怪无处可躲,坦露身形。   “蛇妖。”宴霁林看着来人的那条青色蛇尾,眯起了眼。   柳星舒看着那么大一条的蛇尾,身子都僵了,心里涌上了毛毛的感觉,恐惧感如影随形!   “听说就是你们抢了人鱼一族的圣物?”那蛇妖盘在大树枝干上,露出没穿衣服的上半身。   这是一只女蛇妖。   不看下半身的蛇尾,身材倒是极好,是那种一看就能让男人产生邪恶思想的。   宴霁林侧过脸,余光瞥见似乎是看直了眼的柳星舒,心里怒火丛生!   “你若是喜欢的紧,不如我将你送给她?”   柳星舒本来就怕极了,现在又听宴霁林这样说,他还真信了。一蹦老高,跳宴霁林的身上,抱的紧紧的。   声音颤抖着:“别……别别!”   “师尊你不要把我送给这蛇妖!!!!”   宴霁林挑了挑眉,眼底闪过若有所思。   原来这逆徒怕蛇?   柳星舒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弱点已经被宴霁林掌握了。也猜不到如何的无数个日子里,每次惹得宴霁林不开心时,他就放蛇!!!   “啧!原来萃玉说的对,你们就是狼狈为奸的狗男男!”那蛇妖见二人如此举止亲密,不屑地道。   宴霁林眉间一凝,一手抱住柳星舒,一手握剑,凶气十足:“荒唐!”   “啊!!!”蛇妖被剑气所伤,尖叫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手的血,“我的脸!!!”   蛇妖平日里最是爱自己这张脸,也最是爱惜。她听说用人血敷脸,可以使脸越发的光泽细腻,便杀了无数个人,哪怕是到现在她依旧这么做。   眼下自己这张精心呵护的脸,活生生地被划破了个口子,蛇妖直接发狂。   “我要弄死你们!替我的脸报仇!”   只可惜她刚放完狠话,就被宴霁林给秒了,死不瞑目。   宴霁林眸底不起一丝波澜,淡定地抱着柳星舒从蛇妖尸体上跨过。   柳星舒没想到宴霁林这么快就把蛇妖给咔嚓了,一时间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凉。   要知道他可是冒犯了宴霁林不止一次啊!   他这样都能忍着不弄死自己,这耐力何等的恐怖?!   柳星舒甚至能想到等解药都找到之后,自己死相凄惨的样子了!   正想着,视线里就出现了死不瞑目的蛇妖。   那双金色的竖瞳正死死地瞪着他,身后又长又大的蛇尾,软趴趴都瘫在地上。   明明已经死了,却还是让柳星舒头皮发麻,猝不及防地他就被吓到了:“啊!!!”   尖叫声震耳欲聋。   宴霁林周皱眉,嫌弃地把柳星舒往地上一扔,不耐道:“窝囊。”   说完,就绕过他往前走去了。   只是还没走多远,又被妖怪给堵了。   来的是头熊,又高又大又壮的熊。站起来比最高的树差不多高。   不过他好像不认识之前被宴霁林给秒了的蛇妖,看都不看地上的尸体,只对着宴霁林怒吼着。   “就是你们偷了萃玉兄弟的宝贝?害得他日日催泪?就因为没了那宝贝的领导,而导致自己没法娶亲生子?”   他抬脚往宴霁林踩去:“你们真的是太可恶了!”   宴霁林皱眉,觉得这熊说的话怪怪的。   那冰蓝草跟人娶妻生子有何关系?   宴霁林不由得回想起昨日的失态,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就是在看到冰蓝草开花后变得不对劲的!   拔开云雾见月明,一切显而易见。   宴霁林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要找的解药,反而坑了自己一把。   等到再把熊给秒了之后,宴霁林冷着脸对柳星舒说:“冰蓝草的药性你知还是不知?”   柳星舒一脸茫然:“那不就是解你的毒的吗?”   见柳星舒似乎是真的不知,宴霁林也不想再说什么,只把冰蓝草给封的严严实实,确定什么气味都不会传出来。   宴霁林没想到那人鱼人缘如此好,换句话来说他真能找人。   找的都还是些修为不高的妖怪,只是妖怪修为再低,也抵不过成千上万个啊!   宴霁林杀了一个又一个,后面直接懒得动手,把柳星舒放了出去。   可等柳星舒打的精疲力尽了,那妖怪还是前仆后继,被逼无奈,二人只好逃了。   这一逃,便直接逃到了冰天雪地之处。   “师尊?”柳星舒疑惑地问。   宴霁林横了柳星舒一眼:“你倒是给我招惹来了一个好麻烦!”   柳星舒一脚踩进雪里面,拔都拔不出,听到宴霁林的话,茫然地抬头。   宴霁林扫了他一眼:“看什么看?!”   柳星舒抿了抿嘴,不敢说话,只拢了拢自己的衣服,抱了抱自己。   没办法,这个地方冰天雪地的,真的是太冷了。   他偷偷地瞥了宴霁林一眼,却见他唇红齿白,脸上富有光泽的样子,像是被滋润过一样,心中感叹这些修真者真的是违背了世界发展规律了。   这么冷的天,竟然这么不怕冷!   柳星舒哪里知道,宴霁林本来就是冰灵根,平日里就喜欢这满天雪花的样子,因为喜欢冷冰冰地感觉,他的寝宫碧水洞都是冰天雪地的。   所以对他来说此处并不是什么折磨,而是一种享受。   他如履平地般踩在雪上,整个人仿佛轻飘飘的,没有体重一般,鞋子完全没有陷入一丝一毫!   微风吹动,整个人仿若即将要飞仙了般,散发着一种清冷的气息。   而他身后的人,“噗嗤噗嗤”的跟着后面,吸出呼出来的都是白色的雾气,头发上,睫毛上都是已经结了冰的雪。   整个人看起来凄凄惨惨戚戚。   宴霁林回头看了一眼,见柳星舒如此狼狈的样子,皱了皱眉。   他开始思考,自己究竟是为何被这看起来弱不拉几的逆徒给压了的?   他这样的,他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掀翻!   宴霁林摩挲着手指,眼睛忽的亮了一下。   既然那毒现在无法可解,但他也不一定非要做身下的那位啊?   柳星舒只觉得脊背一凉,阴森森的冷风爬上了他的脊背,吓得他一个哆嗦,往身后看了看,却发现空无一人。   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   “救命!!!”   就在距二人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飞快地在雪地里跑着,速度之快难以想象。   但若是近看,便会发现这哪是什么穿着白衣服的人?   这人明明就是雪做的!   他浑身都是白的,眉毛头发嘴唇,只要是长在他身上的便都是白色。一眼看去,简直就是像地上那些雪一样,不仔细看的话,说不定还无法发现他的存在!   而这人除了全身是白的以外,四肢健全,生龙活虎的。   他身后一个身上冒着火焰的男子正紧追其后。   全身白的那人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身体还在雪地上翻滚了几下。待趴下来时候,身子瞬间变成雪花,融进了雪地里,消失不见。   全身冒火那人,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样就能逃的掉吗?”   柳星舒隐隐约约听见了救命声,疑惑地问宴霁林:“师尊,你有没有听到求救声?”   宴霁林没有搭理柳星舒,但是剑却早已经被他握在了手中。他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聚神凝气!注意观察四周!”   宴霁林一声呵下。   柳星舒意识到了不对劲,便挺直了背,整个人绷了起来。   “在这!”宴霁林调动着对雪独特的感知,确定了位置,一剑砍下。   风潇潇,雪花都被剑气震的飞了起来。   那道银白色的剑气在空中飞着。   柳星舒视线扫了过去,正好见那空中冒出了一个浑身上下全都是白色的人,吓得虎威一震!瞬间神清气爽!   身体不冷了,眼睛再也没有睁不开了!   “雪族?”宴霁林盯着已经落到地上的人,疑惑地道。   “师尊?你认识?”   宴霁林收回了剑,双手背后,声音飘忽:“据说雪族一脉生于雪地长于雪地死于雪地。是种极其排外的种族。”   “因为长相极美,性格单纯而被外界那些歪门邪道垂涎三尺,是以渐渐消失在人们视野中。”   宴霁林若有所思道:“我本以为这不过是个传说罢了,没想到是真的……”   “师尊!”柳星舒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惊恐,“你确定……雪族的人……排外吗?”   “确定。怎么呢?”宴霁林抬眸看过去,脸上淡然的表情瞬间一变。   他冷冷地看着美男在怀的柳星舒,勾了勾唇,手中拿着剑,冷哼了一声:“呵~~” 第10章   柳星舒只觉得背后一凉,开始挣扎着想把抱住自己的那人给弄下去,可因为那人抱的实在是太紧了。等到宴霁林都走到他面前了,他都还没有把人给拽下来。   宴霁林冷冷地说:“下来!”   那人怯生生地转头,看着凶神恶煞的宴霁林,瘪了瘪嘴,从柳星舒身下下来了。   但一落地他却又扯着柳星舒的袖子,躲在柳星舒的背后,露出一双眼警惕地看着宴霁林。   看着宴霁林的眼神,柳星舒吓得举起了双手,以表清白。   “你倒是艳福不浅啊。”宴霁林身上散发着冷飕飕的气息。   柳星舒求生欲极强地摇着头:“师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柳星舒把袖子收了回来,走到宴霁林的面前。   “师尊你听我解释!”   宴霁林偏过头,移开了视线。   “哪里逃!”   正在二人纠缠的时候,一声怒吼打破了二人尴尬的气氛。   宴霁林酝酿的情绪瞬间土崩瓦解。   来人正是之前追着雪族的那人。   宴霁林剑指其人:“你们的恩怨给我挪个地方去解决!”   雪族人惊恐地看着宴霁林,见宴霁林冷冰冰地样子,浑身打了个哆嗦,转而面露乞求地看向柳星舒。   柳星舒这才看清楚这雪族人的长相。   虽然有几分奇异,但是这面相倒是罕见,果然修真界都是些美女帅哥!   不过这雪族人倒是长得有几分雄雌莫辨,面容娇好,艳丽非常,也难怪众人趋之若鹜。   雪族人见那位俊美的少郎注视着自己,眼中闪过一丝羞涩,但是很快却又变成了害怕,他恳求道:“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只要你救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雪族人眼睛发红,楚楚可怜,这言里句里的意味让人遐想连篇。   宴霁林冷哼一声,柳星舒回过神来,心中惊疑。   他怎么会看这素不相识的人看呆呢?   “知道不对劲,那便离他远些!”宴霁林冷言冷语道。   只可惜宴霁林不想招惹是非,是非却总是想着来招惹他!   那浑身冒火的人恶狠狠地道:“你们见过我,还想活着出去吗?!”   “待我将这人弄死之后,再来收拾你们!”   “不要!”雪族人惨叫一声,身体就像是碎片一样,崩裂了,然后融进了雪里,再也瞧不见。   柳星舒看的惊奇。   “他逃不了的。”宴霁林轻描淡写道。   柳星舒问道:“为什么?”   “因为那人是他的天敌,火族。”宴霁林淡淡地说,“水火自古不相容。”   不过他倒是不知道雪族和火族的恩怨纠葛如此之深呢?都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   不过也说不定只是这一对,一切都说不准。   果不其然,当宴霁林话一落下,那雪族之人就已经被火族人从雪地里面揪了出来。   火族身上冒着火,为了让雪族人痛苦,他甚至把火焰集合在他的手臂上,火焰灼伤的疼痛感,让雪族人再也控制不住地惨叫了起来。   这一声尖叫声,可谓是凄厉非常。   柳星舒不忍再看,移开了视线,恰好瞧见宴霁林眼中的不忍,心里突然就软了一块。   宴霁林此人,最是嘴硬心软。   明明心里是不待见这雪族之人的,结果见人如此却还是心生不忍。也难怪会有君子之风之称。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多了。   宴霁林将人救了回来,一剑将火族给人劈伤了。   火族人捂着伤口,警惕地看着二人,放下狠话:“这是火族与雪族两族之间的恩怨,看样子二位是执意要插手了!”   宴霁林:“阁下方才不还说灭了此人之后,就杀了我们吗?”   柳星舒插了一句:“我们这就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那火族之人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转身便欲离去。   宴霁林当机立断,一挥袖,火族那人便惨叫着消失在世间。   宴霁林向瘫倒在地上的雪族走去:“你叫什么名字?”   “羽兀……”羽兀见宴霁林向自己走近,又想起方才他那雷厉风行的手段,吓得往后缩了缩。   宴霁林顿了顿,随即唇角一勾:“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方才搂我徒弟倒是搂的挺开心的。”   羽兀嘴唇颤抖着,眼睛悄悄地向一旁的柳星舒看去,却见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宴霁林的身上,失落感席卷全身。   “是羽兀错了。”他干脆大大方方地承认,“我只是闻到您徒弟身上的香味,一时间被迷了心智,往后定是不敢了!求大仙饶我一命!”   “香味?”宴霁林眉毛一挑,心中惊疑,“什么香味?”   “就是淡淡的,很好闻,就好像是能让人上瘾一般。”羽兀解释道。   宴霁林想起了某日晚上闻到的那股味道,嫌弃般地对着柳星舒道:“你!离我远些!”   柳星舒挪了挪脚。   宴霁林皱眉:“再远!”   柳星舒迈了几步。   宴霁林:“再挪!”   柳星舒委委屈屈的扫了宴霁林一眼,又走了几步。这下,宴霁林终于没有再说话了。   羽兀试探道:“二位从何而来,要去往何处?”   宴霁林冷着脸:“与你何干?”   羽兀闭了闭嘴,但一想到自己若是一个人回族,半路上指不定又遇见火族的人,再被追杀,那他可就没有方才的好运,再碰上位大仙了!   “不知二人可有要去的地方?”羽兀坚持着说,“不如跟我去一趟我家?”   宴霁林扫了羽兀一眼,又看了某位不争气的人一眼,点了点头:“好。”   柳星舒疑惑地看向宴霁林,似乎是在不解。   宴霁林冷哼一声:“你现在若是能走出这雪地,我便敬你是条汉子!”   要知道,雪族所在之地。   进容易,出却难。   要不是被孽徒招惹的烂桃花,他们何至于沦落到迷失在冰天雪地之中?   柳星舒见宴霁林瞪了自己一眼,茫然地看了过去。   常言说,女人心海底针。可他现在只觉得宴霁林的心,比海底针还难找!   羽兀见宴霁林同意了,心里松了口气。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手一转,面前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大门。   “进入这门里,便是雪族之地。”   宴霁林看着这大门,若有所思。   难怪常人难以找到雪族的藏身之地,原来这入口只有雪族之人才能开……   *   入眼之处尽是冰封。   这里的一切都是雪白的,天空是白的,大树也是晶莹剔透的白,枝繁叶茂繁盛地生长着,像是雪成冰延伸成的一般。   看起来美极了。   “羽兀?!”   三人一进此地,远处便飞来了一个人。那人手上拿着冰箭,却在看清里面有自己的同伴时,惊恐道:“你怎么带人类来了!”   羽兀正想解释,那人却恨铁不成钢道:“你竟然带人类进来了!我现在就去启禀大长老!”   说完,那人身影一闪便消失了。   羽兀现在才开始紧张,他哆哆嗦嗦着道:“大仙,要不你们先离开这里吧?”   “为何?”宴霁林皱眉。   “我们大长老特别讨厌外来人员进入雪族内地,被发现会被惩罚的!”   说到惩罚,羽兀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浑身一颤,眼神惊恐。   宴霁林耳尖一动,他抬头看向前方:“来不及了。”   “羽兀!你竟敢违背祖训带人类进来!”大长老与其他人不一样,他是个耄耋之年的老人,身子驼背着,手里拄着跟雪白晶莹的拐杖,脸上留着长长的胡子。   但因为浑身雪白,倒是有种不可侵犯的凛然之感。   大长老眯起眼,身上气息风起云涌。   羽兀一见大长老举起拐杖,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喊:“大长老饶命!”   他爬了过去,抓住了大长老的腿,哭喊道:“大长老你知道吗?若不是他们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们呢!”   大长老动作一顿,“你遇上火族呢?”   “对!”   大长老拐杖砸到了地上,地面上裂开了一条缝:“欺人太甚!火族真是欺人太甚!”   “我们都已经被逼的藏在这方寸之地,他们还不愿放过我们吗?!”   羽兀双眼含泪道:“大长老,二位都是大仙!有他们在我们定能胜过火族的!”   大长老的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   “大长老!我们雪族被火族逼的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一大堆妇孺小孩需要照顾。难不成你真的要等雪族灭亡吗?!”   羽兀的话震耳发聩,大长老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道:“按贵宾之礼相待。”   说完,大长老便向柳星舒走近,双手放在胸前,施了一礼:“贵客千里而来,有失远迎。”   柳星舒瞬间呆愣原地,他不知道是什么错觉给了这位大长老自己才是高手的错觉?   你没看到宴霁林脸的变了吗?!   大长老完全不知道自己拍错了马屁还在那说着:“还望贵客助我雪族一臂之力,抵御火族,我族将施以厚礼!”   “我们可以帮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宴霁林开口道,“听闻雪族至宝――雪焰花有救活死人类白骨之效,不知是真是假?”   “你……!”大长老猛地抬头,眼神犀利地看着宴霁林,似乎是觉得他的问话极其的无礼!   宴霁林无视大长老的眼神威胁,闲庭信步道:“我们可以护你们不受火族骚扰,但是我要你们雪族至宝雪焰花。”   “休想!” 第11章   于是宴霁林一行人刚被人请进去,就被人赶了出来。   外面风雪弥漫,大雪纷飞,二人只好找到个山洞稍做休息。   只是宴霁林还没待多久,便觉得身体不适,隐隐约约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诱人香味,身体蠢蠢欲动着。   意识到不对劲,宴霁林紧握着拳,狠狠地盯着柳星舒,那眼神像是要将柳星舒开膛破肚般,吓得柳星舒慌张地摸了摸鼻尖。   问道:“师尊怎么呢?”   宴霁林:“滚出去!”   柳星舒看着洞外的大雪纷飞,纠结道:“外面雪下的有点大……”   “出不出去?!”   柳星舒看着扎到自己腿边的剑,怂怂地点了点头:“出去!我出去!师尊你别生气……”   柳星舒走到山洞门口。   宴霁林耸了耸鼻,发现空气中还是有那股香味,身体像是被万千只蚂蚁咬着般,难受至极。   “滚远点!”   柳星舒麻溜地跑远了。   走远了的柳星舒,疑惑地挠了挠后脑勺,时不时往后看,却仍然是没听见宴霁林说停下的声音,不由得撇了撇嘴。   嘴上嘟囔着:“就仗着我的喜欢总是欺负我!”   柳星舒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他什么时候才能走近宴霁林的心中呢?   鬼知道他是废了多大劲才没有在宴霁林的面前表露出痴迷的神色。   他似乎有点理解原主对宴霁林的痴迷了。   那样一个光风霁月的人,光是站在自己面前,便觉得高不可攀。但心里却又在蠢蠢欲动着,想象着自己是将他拉入人间的那个人……   “你师尊对你如此不客气,你是不是很烦他啊?”   柳星舒面前突然冒出一个人,吓得柳星舒往后退,警惕地看着他。   “你是谁?”   那人眉眼带笑,浑身雪白,完全没有什么纯洁之感,反而像是开的艳丽的牡丹,带着艳色。   “我们已经被你们赶出来了,难不成你们还想赶尽杀绝?”柳星舒手落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忽然手上一凉,那人握住了柳星舒的手,娇笑道:“公子未免太过谨慎了吧?”   那人摩挲了一下柳星舒的指尖。   柳星舒只觉得被摸的那只手,鸡皮疙瘩掉一地,心脏也像是跟着一缩般,浑身不舒服。   他收回手,“你想干什么?”   “是你救了羽兀,是吗?”那人纤细的指尖掠过一丝白发,轻轻滑过脸颊,“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你救了他,我这不是来献身了吗?”   “不……”柳星舒本来想反驳,可听到他那般说的时候,话马上一转,“我不需要以身相许!”   “那可不行!”说着他便盯着柳星舒的眼,瞳孔发散,“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来以身相许,你要吗?”   柳星舒的神志有那么一瞬间迷失了,只觉得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像极了宴霁林。可刚一有这个想法,他就像是被一棒子给敲醒了。   “我不想招惹是非,但是若是你再如此,我不保证你还能活着出去!”   “啧!那么凶干嘛?”那人嗔怒地看着柳星舒,“你可真是榆木脑袋!”   “你师尊对你那般,你怎么还要对他守身如玉不成?”   “再说师徒相恋,违背伦常。我看你那位师父,也不见得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闭嘴!”柳星舒被戳中了疼点,怒吼道。   “让我不说也行。你笑一笑,让我瞧一瞧,我便闭嘴如何?”   这话说的就像是柳星舒是青楼里卖笑的人般,气的柳星舒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紫。   “你笑起来的样子可好看了,让人一眼就心动了呢。”他怎么都忘不了,眼前这白衣男子唇角带笑时的风华绝代。   就像是雪白的世界里多了几分颜色,让这枯寂的世界都变得鲜活了起来。   柳星舒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此人。   “对了,我都忘记自我介绍了。”这人忽的又晃到柳星舒面前,头猛地凑了过去,擦过柳星舒的脸颊,他笑了几声,“我叫雪融,我爹说我将会是下一代的雪王。”   “所以未来的雪王要以身相报,这可是好机会喔……”   雪融对着柳星舒抛了个媚眼,在柳星舒即将抓住他的时候,笑嘻嘻地回到了原位置。   “无聊!”柳星舒皱着眉,心中不快极了。   此时他只想回到山洞,回到宴霁林的身边。   他发现这个世界真的是稀奇离谱的很,怎么一个个都扑上来?!真当他是香饽饽了?   就算是香饽饽,那他也只是宴霁林一个人的香饽饽!其他人连根头发丝都不会给!   “咦?别走啊!”雪融见人转身就走,丝毫不留恋,不由得大喊。   “轰隆隆”一声传来。   柳星舒惊讶地抬起头,眼瞳里映出不远处的雪山崩塌滑坡的样子!   雪崩了!   柳星舒本来可以躲过去的,却被如恶龙扑虎的雪融给拖了后腿。   雪山滑坡的场景震撼人心,眨眼间雪地上所有的痕迹都被白雪给完美的覆盖了。   忽然,厚厚的雪层里爬出来了一只手。   这只手雪地上摩挲了片刻,一个人头也跟着冒了出来。   “呼呼!”那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咳咳……你还要在我身上趴多久?”   “快点让我上去,我快喘不过气了!”   趴在柳星舒身上的雪融眼珠子一转,手一挥,将柳星舒覆盖的严严实实的雪地瞬间消失,柳星舒直接砸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要多响就有多响,疼的他倒吸气。   “你干什么?!”柳星舒瞪圆了眼睛,好脾气都快没了。   雪融趴在柳星舒的身上,手放在柳星舒的胸膛上。稍稍一用力,立起了个头,长长的头发顺着脸颊落到柳星舒的脸上。   柳星舒脸一转,那缕发丝便落到了地上,雪融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你若是真的想死直说便是!”柳星舒跟雪融的体位瞬间转变,柳星舒手上拿着剑,狠狠地扎在了地上。   雪融雪白的脸上被滑破了一个口子,却没有留出一滴血,不过精致的面容却大大打了个折扣。   “不要来招惹我知道吗?!”柳星舒冷着脸,身上散发着戾气。   雪融被如此具有男子汉气息的柳星舒迷的神魂颠倒。   “柳星舒!”   柳星舒脑海里突然想起了熟悉的声音,他疑惑道:“师尊?”   “回来!” 第12章   柳星舒听到这声音,也不再管雪融,急急忙忙地就跑回了山洞。   便见宴霁林浑身瘫软在地上,香汗淋漓,浑身像是从水里面淌过似的,湿漉漉的。   长发贴着脸颊,像刚刚出生的小动物一样,蜷缩着。   待柳星舒走近一看,便见他衣衫半解,脸颊熏红的模样,悄悄红了耳尖。   “师尊?”   宴霁林茫然抬头,待看见来人,眼中闪过一丝委屈,色厉内荏道:“待我解毒后,我一定会把你扔进万剑窟,让你体会体会万剑穿心之痛,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师尊你这是毒发了吗?”柳星舒猜测道。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宴霁林根本就不知道,他自以为的犀利眼神,实际上却是眼眸如同水洗过般,水盈盈的。看着柳星舒的眼神,也不是什么厌恶,反而是欲说还休。   “过来。”宴霁林乜了柳星舒一眼,冲着他勾了勾手指。   柳星舒眼神幽深,喉结上下浮动了片刻,缓缓向宴霁林走了过去。   宴霁林迷离地看着柳星舒,心想着前几次都是柳星舒占了主导地位,这一次这么着他也得夺回主导权!   “躺下。”   柳星舒不知道宴霁林究竟想干什么,但是面对宴霁林的命令,他根本无法不听。   他躺了下来,看着宴霁林缓缓地趴在他身上。他只感觉到宴霁林手放着的那个部位,一股麻意环绕。   宴霁林挑了挑眉,腿一跨横过了柳星舒的身体。结果因为四肢无力,他刚跨过,身体便一软,趴在了柳星舒的身体上。   宴霁林急促的喘息了几声,撑着身子,“放心,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说着,他就伸手探了下去。   柳星舒激动地看着,他还以为宴霁林是想要试试不同的位置,但当发现自己下半身一凉的时候,猛然惊醒。   “师尊?!”   宴霁林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柳星舒的脸,“徒弟……乖……”   柳星舒哪里能依他?这可是光乎男子汉尊严的事情!   于是柳星舒和宴霁林开始争夺上方的位置,一场压倒性的战争开始了,最后以宴霁林体力不支而告终。   柳星舒满头大汗:“师尊,什么都可以唯独这一点我不能让!”   “孽徒!滚!”宴霁林气急败坏。   柳星舒勾了勾唇,贴在宴霁林的耳边轻声道:“可师尊身体却不是这样想的呢~~”   宴霁林正双腿盘在柳星舒的腰间。   宴霁林脸一红,连忙把腿收了回来。   柳星舒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师尊夜还长着了……”   “孽徒!住手!”   接下来:   青丝七尺长,男儿着白装。   试开襟探取,白玉温手凉。   芙蓉失新艳,莲花落故妆;   两般总堪比,可似粉腮香?   蝤蛴那足并,长须学凤凰;   今宵欢臂上,应惹领边香。   安知郎口内,含有暖甘香。   非美兼酒气,不是口脂香。   却疑花解语,风送过来香。   一只白皙的手落到了草堆上,那只手微微曲起,死死地抓着絮絮的草,手上青筋乍现。   忽而,又冒出了一只宽大的手,先是轻握底下那只手,摩挲着分寸之地。后来又将指尖挤进了手指缝里面,牢牢的握住……   那偷偷摸摸跟着柳星舒跑过来的雪融,只瞧了洞中情况一眼,便面红耳赤的缩回了头。   想离开,心里却又是蠢蠢欲动着,便窝在洞口边上,竖起耳朵听着墙角。   听着那宛如百灵鸟空灵婉转动听的鸣叫声,身体水深火热的。   此时他的脑海里只剩下方才那惊鸿一面,那被遮的严严实实的人,忽的转过头,眼神迷离地看着洞口,满脸朝霞密布,艳丽非常。   雪融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全身紧张的要死。   就在那一瞬间,他好似坠入了爱河……   雪融在外头听了一天一夜的墙角,专心致志的,最后洞中动静结束之后他的腿也麻了。   *   柳星舒终于有了危机感。   刚穿越的时候自己干了那等子事,差点被宴霁林给弄死,他都没有产生过危机感。而现在他产生了危机感了!   柳星舒皱眉,警惕地看着不速之客:“你又来做什么?”   雪融嫌弃地看了柳星舒一眼,一把将人推开,不客气地说:“看什么看!我又不是来找你的!”   “我是来找大仙的!”   柳星舒抿了抿嘴,也不知道这雪融是怎么回事。前些日子还说着要对他以身相许,这段时间就开始追着宴霁林不放!   “你到底想做什么?”   “哎!你挡住大仙了!”雪融一把将挡在他面前的柳星舒给推开,两眼痴迷地看着前方,“放心我移情别恋了!”   柳星舒剑出鞘,放狠话:“滚远点!”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雪融嚷嚷着,“难怪大仙不喜欢你了,这么凶巴巴的!”   而宴霁林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皱着眉问道:“柳星舒,你又从哪里招惹到的烂桃花?!”   柳星舒心虚地将剑收起,立直身子,抿着嘴不说话。   雪融解释道:“大仙!虽然我曾经是对您徒弟有非分之想,但是我现在改邪归正了!”   宴霁林将柳星舒拉到身后,冷着脸看着这位不速之客:“离他远点!”   雪融美目一暗,受伤道:“大仙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啊!我真的对他没有任何感情了!”   “大仙你不如考虑考虑我?”雪融急切地道,“他能做的我也能做!他能让你舒服的,我能让你更舒服!”   这话说到最后越来越离谱了。   宴霁林眼神一冷,剑出鞘,抵在雪融的脖颈上:“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雪融吞了吞口水,暗道好险,差点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大仙……”   “啊!!!”   雪融被宴霁林直接一剑劈开,碎成雪花渣渣融入到雪地里,消失不见。   柳星舒迟疑地问:“师尊……这人该不会是死了吧?”   “雪族哪有这么容易死。”宴霁林抹了把剑,将剑上的雪花抹掉,再放入剑鞘中,“他逃了。”   雪族之地。   大长老拄着拐杖站在入口处,肩膀上落了一肩的雪。   他眺望着远方,看着漫天的飞雪和雪下嘻戏的族人,慢悠悠地叹了口气。   忽然他身后的入口波动了会儿,一个身影冒了出来。   雪融探出身体,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然后就看到了站在旁边的大长老,脸上表情一僵。   畏手畏脚地走了出来:“爹……”   大长老皱着眉,手中拐杖重重地敲了下雪地:“你又出去!你知不知道如今雪族处境安危?!你可是雪族未来的王!”   雪融看着大长老威严的样子,想起从幼年开始眼前这个人是爹不像爹!在他的眼里只有雪族!只有雪族的未来!从来都没有他!   雪融抿了抿嘴,吊儿郎当道:“大不了我不当这个王罢了!”   “孽子!”大长老举起拐杖就重重地砸在雪融身上。   雪融没有躲,硬生生地抗过去了。   大长老懵了,他没想到雪融会硬生生地扛上他这一棍,他以为他能躲过去的。   雪融红着眼,嘲讽道:“你打啊!打死我最好!反正你对我所有的关心,不过都是因为我是未来的王罢了!”   “雪融……”大长老看着雪融离去的背影,眼中流露出心疼。   其实最开始雪融并不是这样子的。   他拥有所有雪族人的特性,天真善良貌美,不然也不会选他做王。   可是后来因为他贪玩,偷偷跑出了雪族,在外面碰上了火族人。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将人救回来之后,雪融便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变得放浪不羁、调笑,甚至开始讨厌自己的纯白。   雪融气急败坏地跑了出来,撞倒了个小孩。   “没长眼吗你!”   那小孩小小的,昂着头,敬佩地道:“哥哥,这个送给你。”   小孩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未来的王,在父母日夜的教诲下,他对他产生了由衷的敬仰。   雪融接过小孩递过来的雪球,看着小孩眼中的纯洁,有一瞬间的恍惚。   小孩开心地笑了笑,然后越过他往前跑了,嘴里还发出格格的笑声。   雪融看着手中洁白的雪球,默然不语。   “啊!哥哥救命!”   雪融猛地抬头,转身看去,便见方才撞了他的那小孩被火族人掐着脖子,正一脸痛苦地看着他。   “放开他!”雪融怒吼一声,冲了过去。   那个火族人狞笑着,手一抓。   就在雪融即将碰到小孩的身体时,小孩直接蒸发了。   当着雪融的面直接蒸发了……   那火族人笑嘻嘻道:“多亏了你我们才能找到入口,放心我们一定会杀的片甲不留的!哈哈哈哈!!!”   雪融不敢置信:“不是我!”   火族人双手环胸,讥笑道:“你也够蠢的,待了那么久,竟然都不知道我们的存在!还给我们带了路,哈哈哈……”   *   大雪纷飞,寒风刺骨,呼啸着要把人身上仅存的热量给吹散了。   柳星舒皱着眉,拢了拢衣襟,哆嗦着:“师尊,这么找下去怕是很难找到雪族之地……”   宴霁林抬头看天,见这天灰蒙蒙的,心中未免担忧。   他一剑扎在地上,这才抗住了突如其来的飓风。   而柳星舒也被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手。   “雪族怕是遭什么难了。”   宴霁林每说一个字,冷气便顺着嘴沾上了他的喉咙,让他嗓子一阵生疼。   “咳咳……我们若是不早点找到他们,怕是雪焰花的踪影怕就要消失了。”   柳星舒看着脸色苍白,难受的眉头的拧成一团了的宴霁林,看着他这么拼命地样子,心尖微疼。   “师尊……”   “你就这么想找解药吗?”   宴霁林眼睛眨都不眨,直接反问:“不然呢?”   柳星舒深吸一口气,又被冷风呛的一直咳嗽。   恰在此时,迎面而来一大团不明物体。   柳星舒当机立断抱住宴霁林,转过身用后背迎了上去。   “碰”的一声,柳星舒身体挺了一下,闷哼从唇齿间溢了出来。   “柳星舒!” 第13章   宴霁林紧张地抱住柳星舒,眼神犀利地看向飞过来的东西。   这才发现地上躺着的人不正是先前骚扰他的那个人吗?   柳星舒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从疼痛中缓过来之后,转身看去,惊讶道:“雪融?”   大雪还在下着,OO@@的,但空气中却蔓延着一股尴尬的气息。   柳星舒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宴霁林,便见宴霁林正勾着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认识?老情人?”   “没有没有!”柳星舒吞了吞口水,“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不认识还知道他名字?”   雪融迷迷糊糊中听到了空灵婉转的声音,缓缓地睁开了眼,视野中慢慢出现一个芝兰玉树,光风霁月的人。   他咳了几声,爬了过去,抓住那人的脚踝,恳求道:“大仙!求你救救我们!”   宴霁林皱着眉不耐烦地将人一把踢开,“雪族怎么呢?”   雪融虚弱地说:“火族闯进了我们的藏身之所……”   “谁让你来找我的?”宴霁林衣袂翩飞,声音冷冽,“该不会是那位大长老吧?”   雪融看着眼底俱是寒意的宴霁林,想起大长老的话。   大长老将他护着身后,一边对抗着火族人,一边抽空对他说:“逃出去!找到之前来我们雪族的那位大仙!想办法让他们来救我们!”   雪融觉得大长老的话太过搞笑,他们无亲无故,那位大仙怎么可能让他来就来呢?   他把这话说了出来。   大长老:“你且跟他说便是。就说是我的请求,他自然会来的!”   雪融想起身后那些子民们,抿了抿嘴道:“求大仙救我们雪族一族!我们将备以厚礼相赠!”   说着,他便跪了下来,恭敬地磕了一个头。   宴霁林应道:“好。”   雪融带着二人回到了雪族之地,满目疮痍。   见到了身受重伤的大长老。   大长老脸色苍白地窝在雪融的怀中,那双混浊的眼里蓄着泪水,他看着他们雪族的那些人消失在天地之间,化成雪化成水,消融在这人世间。   心里便是密密麻麻的疼意,如同万千蚂蚁吞噬着自己的心,悔意占据了整个脑袋。   若是能用雪焰花换得残余雪族人养精蓄锐,留得一线生机……   大长老抬眸,那双混浊的眼看着宴霁林:“大仙,我可以把雪焰花给你,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让我把火族人赶出去?”   “不是。”大长老摇了摇头,“我希望你能自愿成为我们的奉主。”   宴霁林面露惊讶。   大长老挣扎着站了起来,缓缓地弯下自己的腰,“我们雪族一族即日起便是大仙的家奴,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将奉献出自己的衷心。”   他抬起头,目光如炬:“但是你还有你的子子孙孙都要保护我们,要真心实意的待我们。”   雪融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他扯了扯大长老的衣袖,小声问道:“爹,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他们雪族虽然单纯天真善良,但是骨子里的傲气是没有办法割舍下的,让他们成为一个人类,哪怕是德高望重的大仙,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种羞辱!   “闭嘴!”大长老怒目而视。   宴霁林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反正这要求怎么算来都是他占了便宜,既然这位大长老都不介意,他又何必介意呢?   “爹!”雪融大喊道,随后又不敢置信地看着宴霁林。   他还想着追求大仙呢……   现在却卑躬屈膝的成了他的家奴,那他该以什么身份去接近他呢?他一定会嫌弃自己的吧!   大长老一挥袖,雪融便无法再张嘴说话。他目眦欲裂,涨的满脸通红。   大长老瞥了一眼宴霁林的神色,见他面无表情,看不出他的情绪如何,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让我帮你们把火族人给赶出去?”   大长老想起自己方才斩钉截铁的拒绝,再看此时觉得自己的脸都没处搁了,看考虑到雪族的未来,他只好腆着脸皮子道:“还望大仙助我一臂之力!”   “好。”宴霁林应下了。   在一旁完全没有存在感的柳星舒,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果然这主角光环除了某些时刻,它还是挺管用的。   宴霁林不过是误入此地,便轻而易举地收到了小弟,简直是人生赢家啊!   柳星舒顶着星星眼,注视着宴霁林。   那专注的火辣辣的眼神,宴霁林一早就发现了。虽然心里不自在,他还是说服自己不要注意。   可见这视线非但没有收敛,还越来越放肆,他脸不由得一暗。   “你还要看多久?!”   柳星舒后知后觉地收回了视线,茫然地看着宴霁林。   不知为何见柳星舒那幅身心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样子,他心里竟有几分暗暗窃喜。   但很快他便察觉到了这不对劲的感情,狠狠地瞥了柳星舒一眼,留下一字:“走。”   柳星舒亦步亦趋地跟在宴霁林身后,见宴霁林心情忽然阴转多云,百思不得其解地挠了挠后脑勺。   他也不敢问,他也不敢说。   “爹!”待二人走远后,大长老解了雪融的禁言术,雪融立马叭叭道,“你把圣物当作报酬赠予他们我没意见,但是你不能一意孤行地让我们雪族从今往后成为别人家的家奴吧!”   “你让我们日后如何自处?!”   大长老恨铁不成钢地道:“雪融!睁开你的眼看看!我们一族现在如何了?!”   雪融愤怒的心情嘎然而止。   他咬了咬唇,声音带着哭腔:“但是也不用这样吧?你知道的他们那么高傲。当初就是不愿意成为炉鼎才隐姓埋名到这冰天雪地里,可现在却要让他们丢掉他们最宝贵的自尊,这不是等同于杀了他们吗?!”   “但至少他们还活着。”   “除了失去了自由,他们依旧活着。”   有时候,活着才有希望。   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接下来的事情便简单了多。   那让他们雪族毫无招架之力的火族,被宴霁林轻而易举就给制服了。   大长老驻着拐杖,方才那一丝苍老脆弱被他藏的严严实实,只剩下威严的面容和恨意的眼神。   “你我雪火两族世代和睦相处,究竟是为何突然对我们雪族赶尽杀绝?!”   “今日你们若不给个合理的答案,老夫便让你们生不如死!”   火族人被宴霁林打的鼻青脸肿,本来对于大长老的问话是极其不屑的,但是一看到宴霁林的冷面,便瞬间变了态度。   “是我们王让我们这么做的……”   大长老眼神飘忽,似乎是在回想火族的王是谁。   “别想了,他们说的王就是我!”   一声极其狂妄的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寻声看去,便见一个红衣男子从天空缓缓落下。   来人眉目如画,目如朗星,鼻若悬梁,唇如朱丹,肤色如雪。红色的长发随风飘逸,火红色的眼眸里藏着魅惑,眼角微微上扬,仿若花色,勾人魂魄。   “花朝……”大长老愣愣地看着来人,嘴角吐出了这句话。   柳星舒好奇地问:“你认识?”   大长老立马收回视线,眼神飘忽:“不认识!不认识!”   柳星舒看出大长老是有意相瞒,便也就没有再问了。   花朝轻飘飘地落到地上,眉眼一挑:“大长老,别来无恙啊。”   “现在你依旧是不愿意告诉我雪江月在哪里吗?”   大长老后退一步:“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能放下吗?!”   “啧!”花朝冷笑一声,“我要是能放下,我又何必站在这里呢?”   “我可忘不了当初你与雪江月二人骗我的局面,戏耍之仇自然是要报的。”   花朝冷笑道:“这一切都是你们欠我的!”   “你在说些什么?我爹何时骗过你了!还有雪江月究竟是何人?!”雪融见花朝盛气凌人的样子,气愤的道。   “雪融闭嘴!”大长老怒目而视。   花朝冷笑:“雪江月?不是你们雪族的太子吗?!”   “当初说要与我成婚,却在大婚之日娶了其他女子的忘恩负义之人!”   “你胡说!”雪融激动的面红耳赤。   柳星舒见三人之间气氛激烈,自己貌似也帮不上忙,便悄悄地扯了扯宴霁林的衣袖。   宴霁林垂眸看了袖口上的手一眼,又移动视线到柳星舒的那张脸上,瞧见他那双如秋水般明澈的双眼,映着他身后的白雪皑皑和最中央的一个他,像是被什么刺到一样,猛地收回了视线。   “师尊……”柳星舒想说什么,但一抬头看见低头看着地面的宴霁林,嗓子里就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吐不出来,吞不下去。   他敛了敛神色,悄悄地把手伸进了宴霁林的衣袖里面,勾住了他的手。   宴霁林猛地浑身一震,他手指勾了勾,柳星舒弯着唇角,把手伸进了宴霁林的手掌心里,随后轻轻地挠了挠。   像是根轻轻的羽毛在宴霁林的心口上挠一样,痒痒的。   宴霁林抿了抿嘴,眼睫毛颤动着,声音冷冽:“放手!”   但是若是仔细听,就能听到里面夹带着的颤音。   这边春意盎然,另一半风雨交加,仿若不在一个季节。   “让雪江月给我出来!”花朝手中燃起了一团火焰,火焰的颜色倒映在他眼中,让他眼里似乎也都燃上了一小撮火焰。   “太子殿下是不会来见你的!”大长老心里底气不足,但面上却依旧是看不出来。   “呵~他若是不出来的话,我今天就烧光你们所有人!!!”花朝脸一冷,浑身散发着戾气。 第14章   “你……!!!”大长老被花朝的蛮横无理气的手直哆嗦。   “我家太子殿下早与娘娘云游四海去了,就算你现在要让他出来,他也没法子赶过来啊!”   花朝眼底闪过受伤,他往后退了几步,身子晃了晃,忽然大笑了起来:“好一对恩爱眷侣……”   花朝眼角溢出了泪,不知道是笑出来的还是因为受伤。   “既然如此,我要让你们都死!我要让他后悔终生!”   “大仙!”大长老发现情况的危机,连忙向宴霁林喊道。   宴霁林拔剑冲了上去,与花朝打了起来。   二人势均力敌。   花朝怒吼一声,火红色的光圈向宴霁林冲了过去。   宴霁林眼睛一眯,一剑挥过去。   白与红的碰撞,像是火星撞地球一般,噼里啪啦,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花朝双手合十,身后召出一头火红的狮子。   宴霁林停在空中,警惕地看着那高大的狮子。   “吼!”那狮子一吼,巨大的火焰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宴霁林往右一躲,却又碰上了早就等着那儿准备袭击他的花朝,眼睛猛地睁大。   就在他以为此番逃脱不开之时,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   他撞入了某个怀中,硬邦邦的胸肌上是一颗剧烈跳动的心。   他抬眸:“你怎么上来了?”   柳星舒皱眉:“你不要总把我当窝囊废,我也是可以为你撑起半边天的!”   宴霁林心聚然顿了一下。   活到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要为他撑起半边天……   宴霁林垂眸,唇角不自觉地往上翘。   他不自在地摸了摸唇角,推开了柳星舒,眸色温柔:“谁稀罕你啊!”   柳星舒动作一顿,“我稀罕你啊……”   “少贫嘴!”宴霁林浑身不自在道,“一起上!”   “好!”柳星舒应道。   即便花朝很厉害,却还是败在了宴霁林和柳星舒师徒二人手上。   “砰”的一声,花朝从天上掉了下来。   “刀下留人!”大长老慌张地喊道。   宴霁林悄然落地,冷眼看着浑身是血的花朝,抬眸疑惑地看了过去。   “爹!”雪融不解道,“这人存心置我们于死地,你还要留他一命?你何时如此好心呢?!”   “他……他只是想……想见太子殿下罢了……”   “你猜你爹说的对,他只是想逼人出来,并没有想赶尽杀绝,不然以他的功力,你们雪族抵抵不过人家的一挥袖。”   宴霁林淡然地道。   “你知道什么!”雪融怒气冲冲地瞪了过去,结果一看是自己的心上人,便哑口无言了,抿着嘴。   “咳咳!”花朝躺在地上,地面上那一层雪都被他身上的火气烤化了。   他呆滞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像极了他与他最初相见的那一天。   至高无上的火族王满脸都是泪:“你到底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连个理由都不给我!”   他撑起身子,从身上取下个玉佩,狠狠地往地上一砸:“雪江月,你就是个骗子!大骗子!”   天知道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跟他成亲的时候,他一宿没睡,就傻愣愣地笑着,笑了一夜。   他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为了见他时他夸一句“你真好看”。   可最后却是他穿了一袭红衣,看着他对另外一个人山盟海誓,至死不渝!   他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消遣吗?!   他不服,他不甘!   所以他闹过,也找过他,最后被他父王给抓回了火族。   可是他还是不甘心啊……   他就想问他一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可最后他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找了好多地方都找不到他,他没办法,只好把主意放在了雪族身上。   他就不信,他要是灭了雪族,他会不出现!   可是他还是舍不得啊……   要是连这个地方都没有了,以后……   以后他该去哪里去找他呢?   “唉!”   无比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   花朝猛地一惊,转头看去。   便见他的面前跪着一个人。   那人白衣白发,眉毛是白的,睫毛是白的,浑身上下跟雪一样白,白的透明……   花朝咬着唇,一脸委屈地扑了过去,大声哭喊着:“哇呜呜呜!你到底去哪里?为什么不要我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啊!!!”   花朝扑了过去,双手穿过了雪江月的身体,他惊恐地看着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怎么回事?”一边呢喃一边重复地伸手伸手,“为什么我抱不了你了?”   花朝绝望地看着雪江月。   “还能再见你,我真的很开心。”雪江月伸手轻轻抚摸着花朝的脸颊。   “太子殿下?!”大长老看到雪江月惊讶地说。   “雪叔,这些年谢谢您。”雪江月留恋地说,“雪族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他看向一旁的雪融:“雪融长这么大了啊……”   “殿……殿下……?”雪融看到这熟悉的脸庞,终于想起来了,雪江月是他们的太子殿下,是那位会笑着对他说“小雪融以后一定会是一位出色的王的……”的大哥哥……   “原来时间过了那么久了啊……”雪江月感叹道。   花朝站了起来,整个人像是崩溃了一样:“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怎么呢?!为什么……为什么我碰不了你……为什么啊!”   雪融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位温柔的太子殿下,早已经死了多年了……   他想起了小时候看到太子殿下那雪白的发色,渐渐的消失,换句话来说,他整个人开始慢慢变的透明。   大婚之后,他好长时间没有见过太子殿下,最后一面,他刚好见着他消失在这世间。   经那之后,他大病了一场,忘了很多东西,也忘记了那个会抱着他,给他讲故事的温柔大哥哥……   他们雪族最受人喜爱的太子殿下!   “都是你!都怪你!”雪融朝着花朝大喊,“你不知道水火不容吗?”   “水火不相容?”花朝茫然地抬头,似乎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身子一晃,跌倒在地。   雪江月想抱住他,却只能看着他眼睁睁地穿过自己的手,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的心撕裂着痛,可他不能哭,他得笑,不然这家伙一定会很伤心的……   于是他笑着说:“花朝乖,我们不听他说的,他就是胡说八道。”   “雪融闭嘴!”大长老大声道。   雪融不服气:“凭什么让我闭嘴!雪哥哥就是被他害得!这不是你说的吗?!”   “是你说的雪哥哥跟他在一起生命力会消退,终有一天会死!所以凭什么不让我说!”   雪江月拼命地想捂住花朝的耳朵,嘴上不停地说:“花朝乖,我们不听,我们不听……”   “他说的是真的吗?”花朝双眼泛红,红血丝密布,面目狰狞道,“雪江月!他说的是真的吗?!”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凭什么不告诉我!”   “啪”的一声,大长老扇了雪融一巴掌:“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我知道。”雪融红着眼睛,憎恨道,“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们不欠他的,相反是他欠了我们的!”   “雪融!不要再说了!”雪江月看着痛苦难堪的花朝,再也控制不住地道。   花朝泪流满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悲痛的就像是呼吸不过来了一样。   “花朝,你还小,你才刚长大,你还有好山好水好风景没有看过,你的未来还有很长……”   “你不要沉迷过去,你要试着走出去,不要再我想着我了……”   花朝哭着道:“可是没有你的未来太痛苦了……”   “我受不住……”   “我真的受不住啊……”   “你别走……”   “你陪我一起走到未来好不好?好不好?”   可不管花朝再怎么求,该走的还是会走。   雪江月本来就已经死了,只是因为放心不下花朝,所以才会留下来。   如今出现,也不过是寄身之物被打碎了,他才可以出来罢了。   可时间一久,他还是会消失。   这一次消失,便是真的消失了……   花朝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拼命地抓着虚空,嘴上央求道:“我错了!我再也不和那在一起了,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还活着!”   “求你不要走……”   “求你……”   雪融看见自己的身体慢慢消失不见,留念般在花朝脸上落下一个吻,温柔道。   “我其实一直都没有告诉你……”   “那天你穿喜服的样子……真的很美……”   花朝等了这么久的一句话,如今听到了心里却没有一点开心,反而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雪江月!你不要走!”   “我错了!我错了!”   花朝余光看到地面上的玉佩,恍然大悟般把玉佩捡了起来,努力地拼着,手指尖被割破了,也没有什么感觉,嘴上一直说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把玉佩给摔了的我把玉佩沾好你回来好不好?”   可碎了就是碎了。   离开了就是离开了。   没有回不回来一说。   不知过了多久,宴霁林发现了不对劲。   花朝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宴霁林暗道不好,连忙上去一看,“花朝?花朝?”   柳星舒推了推,花朝身体立马往后一倒。   二人眼中闪过惊恐。   宴霁林看着花朝手里攥地死死的碎玉片,忽然就说不话来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第15章   大雪初下之时,OO@@的,像河边的柳絮一样,飘着空中,一眼望去,满是白色。   这场雪,仿佛瞬间就能让人白了头,圆了一场白头偕老的美好梦想。   雪融站在大长老身后欲言又止,他看着大长老手中拿的雪焰花,控制不住地问道:“你要它做什么?”   宴霁林手抖了一下,没有搭理雪融。   大长老:“还望大仙能遵守承诺,待契约成立,我便把这圣物给你。”   宴霁林点了点头:“好。”   契约简单多了,不一会儿就解决了。   大长老在契约成立的那一刻,布满皱纹的那张脸上,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忽然他眉头一皱,一口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   “爹?!”雪融惊讶地道。   他连忙上前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大长老,手指发颤地不停抹着大长老嘴边的血痕:“爹……爹……你怎么呢?”   “咳咳咳!”大长老昂头望着天,呢喃道,“太子殿下,老奴来陪你了……”   雪融感觉手上湿漉漉的,抬手一看,一手的血。   他忽然想起了当时大长老冲在他面前,与火族那些人打斗,为他争得逃脱时间时,他的脸色也那么一瞬间惨白。   “爹……”雪融双眼泛红,“你别吓我……”   “儿啊……雪族的未来……就交给你了……”大长老断断续续道,“我知道……当初的事……对你打击很大,可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一个……好……好王的……”   “我不要当什么王!你振作点!爹!”雪融拼命摇头,大喊道。   大长老转头偏了过去,看着宴霁林,虚弱的说:“大仙,我能知道……您的……您的名讳吗?”   宴霁林:“我姓宴名霁林。”   他指了指旁边柳星舒:“这是我徒弟,柳星舒。”   “大长老您放心,宴某答应的事定会办到。”   “你最好不要骗我……”大长老情绪激动了起来,“不然我便诅咒你所爱不可得,所得既可失,诅咒你生生世世一个人孤独终老!”   “老头子你敢!”柳星舒听到大长老的诅咒,要不是被宴霁林给拦住了,他差点撸起袖子上去干架。   雪融似乎找到了什么突破点似的,大喊道:“爹你要是敢死,我就把雪焰花抢回来,我要毁了那什么劳么子契约!”   说着,他便站了起来,向宴霁林冲去。   宴霁林还没抽出剑,那雪融便在半空中就被弹开了。   柳星舒慌张地一把挡在宴霁林的面前,剑指雪融:“你敢伤他,我让你碎尸万段!”   “雪融回来!”大长老呼喊着,“你不要闹了!!!”   雪融的行为让大长老气急攻心,翻起白眼来了。   “爹!”雪融连忙跑到大长老面前。   大长老扯了扯他的衣襟,他低下了头,不服气的表情慢慢崩塌,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宴霁林,嘴唇嗡动,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大长老见雪融终于安静下来了,放下了心,扯着衣襟的那只手松了松,落回到了身体上。   “爹!”雪融不敢置信地看着已经闭上了眼的大长老,开始了号啕大哭。   宴霁林和柳星舒二人也没有想到,大长老竟然会仙逝。   大长老的尸体慢慢地变得透明,跟天空上的白云一样,渐渐的消散,变成雪花,落进了雪地里。   宴霁林冷眼看着雪融,动了动嘴:“你放心我宴某答应的事定会做到。”   柳星舒看着宴霁林的视线在雪融身上停留了一分钟,心里有些吃味,撇了撇嘴,心想:你都还没有这么看过我呢!   柳星舒挪了两步。   宴霁林视野着的人瞬间消失,只成了一片白色的背影。   他瞪大了眼,有些许的茫然,似乎是不知道他这是在做甚,便皱眉推了推背:“你做甚?”   柳星舒本来还一脸警惕地看着雪融的,结果一听到这话,他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僵,往旁边挪了挪。   支支吾吾道:“没……没干什么……”   宴霁林疑惑地看了柳星舒一眼,又看了看雪融,恍然大悟地瞪了柳星舒一眼。   眼神里似乎都在说“我可算抓住你了!”   这会儿轮到柳星舒一脸茫然了。   宴霁林悄悄地磨了磨牙,“行了,东西也找到了,我们走吧。”   “怎么?你还舍不得不成?”宴霁林见柳星舒还待在原地,阴阳怪气道。   “没……没!”柳星舒哪里还敢耽搁,连忙跟着人走了。   雪融依旧看着那片虚无的雪地,直到――   几个小雪人突然出现。   “王,我们是不是没有家了啊?”   “哇呜呜!我要爹和娘亲……”   “我也想他们呢。王,爹爹和娘亲去哪里了啊?”   “爹爹和娘亲为什么没来找我了啊?”   一时间,好几个“小雪人”站在雪融的面前,两眼泪汪汪,瘪着嘴,委屈巴巴地哭着。   雪融摸着那些孩子的头,声音哽咽:“乖啊,他们去很远的地方了。”   “不怕,以后哥哥我保护你们。”   雪融伸手将“小雪人”揽入怀中,贴着其中一个的脸,温柔的说。   忽然他抬起头,眼睛里有着惊讶。   “雪融,以后你就是我们的王了。”   “从今以后,我们跟着你走。”   雪融看着幸存者,眼中闪烁着水花:“各位叔叔伯伯……”   那些幸存下来的雪族人,大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反正凄凄惨惨的很。   雪融看着这些幸存者,咬了咬牙,身影一闪,消失在众人面前,来到宴霁林的面前。   柳星舒当机立断抽出剑,“你想干什么?!”   雪融红着眼,全心神都放在宴霁林的身上。   宴霁林将柳星舒的手拍下,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雪融愣愣地看了宴霁林片刻,随后猛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道:“还望大仙带我们雪族离开此处!”   “为何?”   “雪族现在战斗力大不如前,若是碰到外来者怕是根本无法抵御。”雪融光是想想那个可能性,便觉得浑身发寒,他们废了那么大的劲才逃脱了炉鼎的命运,若是再重蹈覆辙,他真的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还能再逃一次了!   宴霁林转身,看着远处的那些老老少少,心一软,应下了:“好。只要我活着的一日,便护他们一日。”   “师尊!”柳星舒担忧地说了一声。   雪族之人皆可为炉鼎。   要是别人知道了宴霁林身上有这么诱人的东西……   不是他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而是有些人心真的很脏…… 第16章   雪融见宴霁林答应了,便松了口气。   宴霁林:“那你呢?”   雪融看着宴霁林的眼神带着依依不舍:“我有我自己的使命,我得为雪族谋一个未来……”   雪融虔诚地对着宴霁林一拜,起身,一摆衣摆,转身离开了。   他要去找能代替雪焰花的宝物,为雪族提供新的生命,摆脱为人奴的命运!   当时大长老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儿啊……送出雪焰花那也是无能为力,雪焰花关乎雪族存亡,我们既然守不住,倒不如顺水推舟,再寻一个支柱……”   也是这个时候,雪融才知道那世代传下来雪焰花,其实掐着雪族的命脉。没了它,也就没有了雪族。   可眼下内忧外患,他们若是不交出雪焰花,以此作为代价,让大仙救我们,我们就会真的灭亡了的!   他爹为了雪族的未来,只能与大仙设定契约,将雪族的未来系在大仙身上。   可这终究是权宜之策,谁也不确定未来如何!   所以雪融想着若是他能找到代替雪焰花的宝物,是不是就可以把契约给解除了?   不管如何,他都要试上一试!   *   断雪峰内,一大堆白衣少年围在一人身边,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宝贝。   说话的是个脸极其稚嫩的人:“小师兄!你看看我这法宝!”   他拿出了一件价值千金的法宝,眉眼间带着春意。   他身侧带着白玉冠的少年,暗暗地翻了翻白眼,悄摸摸地将人给挤了出去,凑上前说:“小师兄!你看我的剑!”   “别看他的了!小师弟!你看看我的琉璃绸带!特别适合你!”   “哎!小师弟看我!看我!看我的宝物!”   姜亦安被众人围在中间,盯着纯洁茫然的两只眼睛,圆鼓鼓地看着诸位,眼中那时不时的惊叹,让那些少年心里产生了奇异的自豪感。   傅玉翰手里拿着小物件,怀里抱着件衣服,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头顶上的黑色马尾摇过来晃过去,好不亦乐乎。   “师弟!”他刚叫了一声,便注意到此时此景,警惕地看着那些少年,眼中的敌意显而易见,“去去去!围在我师弟面前做甚?!是不是又皮痒了?!”   一看到凶神恶煞的傅玉翰,那些翩翩少年便像是见了鬼一样,一溜烟地都跑了。   傅玉翰得意的挑了挑眉,将手中的东西一股脑地塞进姜亦安的怀中,嘴上还道:“那些臭小子!”   姜亦安不赞同道:“师兄何必这般对他们呢?他们不过还是些半大的孩子罢了。”   傅玉翰听到这话,心想:你把他们当孩子,别人可不把你当长辈!   要不是他严格把守,师弟你早就被那些人给“生吞活剥”了!   “呵呵……”姜亦安被傅玉翰逗笑,眉眼弯弯,里面像是蓄了一池春水一样,晃动了他的心弦。   然后他就看到那双清澈如水般的眸子,忽的一亮,那笑容璀璨夺目。   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心里突然就陷入了惶惶不安的境地。   他猛地转身,果不其然看到了风姿绰约的宴霁林。   他咬了咬唇,低下头,道:“师尊。”   宴霁林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姜亦安欢快地就像是脱离笼子的小鸟一样,激动快活地跑了上去,雀跃地道:“师尊!”   随后又看向一侧的柳星舒,眼角笑意深了深:“大师兄。”   柳星舒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阴毒的动物盯上了一般,浑身血液倒流,冷到骨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师弟与你打招呼呢!”宴霁林见柳星舒神游天外,皱眉道。   柳星舒巴了巴嘴,点了点头:“师弟。”   宴霁林并没有发现他最疼爱的那个小徒弟,在他对柳星舒说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了不可思议。   姜亦安勉强地笑了笑,问道:“师尊,你要寻的东西都寻到了吗?”   “还差一样。”   “那下次让我跟着一起,好不好?大师兄在外面待了那么久也累了……”   “不必。”宴霁林看着捏着自己袖口的那只指尖泛白的手,疑惑地看着姜亦安,不知道他为何情绪如此大。   柳星舒毫不客气地将姜亦安的那只手给打掉了,脸上笑意冉冉:“多谢师弟关心,但是能陪在师尊面前,怎么都不觉得累。”   “啊!”姜亦安一把捂住自己的手,痛呼一声。   傅玉翰立马走了上来,伸手就想推柳星舒,嘴上骂骂咧咧道:“你是不是存心的!”   傅玉翰的手抵在了别人的胸膛上。   只见他眼底闪过寒光,他猛地一用力。   额……没推动……   再用力……依旧纹丝不动……   傅玉翰觉得不对劲,缓缓地抬起了头,结果就见宴霁林正一脸乌云般的看着他。   吓得傅玉翰猛地往后退去,一边退嘴上一边说:“师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只是想推柳星舒而已!”   “叫什么柳星舒!”宴霁林冷着脸,“他是你们的师兄!”   “不是……我们不是……”一直这么说的吗?   “二师兄,不怪大师兄,是我自己不小心……”姜亦安低垂着眸子,露出洁白的后颈,声音弱弱的,“师尊你不要跟二师兄计较了。”   宴霁林皱眉:“柳星舒做什么呢?”   傅玉翰气冲冲地指着柳星舒说,“他弄伤了小师弟!”   他可是注意到柳星舒碰小师弟的时候,小师弟痛呼了一声!   “闭嘴!”宴霁林不耐道,“亦安,把袖子挽起来。”   “师尊?”姜亦安不敢置信地看着宴霁林,手死死地抓着袖子,眼睛里泪水盘旋。   他咬了咬唇,大喊道:“师尊明明你最开始最讨厌大师兄的!二师兄又没有说错!明明是大师兄的错,你凭什么怪我?!”   吼我这句话之后,姜亦安就跑了。   只是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嘴角露出了得逞的笑容,转瞬间便又消失不见了。   “师尊!”傅玉翰欲言又止,只是看着宴霁林的冷脸,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最后只好追着姜亦安走去了。   “师尊,你信我?”柳星舒按捺住心中的愉悦,问道。   宴霁林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不信你我信谁?”   柳星舒弯了弯眉眼,然后迅速地往宴霁林的脸上亲了一口。   宴霁林的心瞬间被提了起来,他连忙环视四周,见没人这才松了口气。   怒道:“荒唐!” 第17章   柳星舒看着落荒而逃的宴霁林,笑弯了眼。   回到住处时,他的好心情瞬间消失。   “你想干什么?”柳星舒不耐地对着不请自来的姜亦安说道。   “大师兄,我方才不是故意的……”姜亦安抿了抿嘴,一脸的楚楚可怜。   若是寻常人见了,怕不是都会想是柳星舒欺负了人家。   “打住!”柳星舒手挥了挥,“您老的道歉我可不敢要!”   话落,柳星舒神色一变,冷冷地道:“你从哪里来的给我滚回哪里去!”   “再说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在我面前演什么聊斋呢?!”   姜亦安瘪了瘪嘴,双手环在胸前:“大师兄你这样可就不可爱了呢~~”   “嘶~”柳星舒感觉到大腿内侧一疼,手放在了腰间挂着的剑上。   姜亦安眼疾手快地一把将柳星舒的手摁住,笑嘻嘻地道:“大师兄莫急,这小东西喜欢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说着,姜亦安手里便冒出了一段绿色的藤蔓。   那藤蔓绿油油的,像蛇一样立直了身子,在空中晃了晃,似乎是在跟柳星舒打招呼一样。   看的柳星舒心里反胃。   他直接拔剑,一剑砍了上去。   姜亦安怎么都没想到柳星舒真的会伤自己,一时不察,被掀飞在地。   “噗!”只见他红唇一张,吐出了一口鲜血。   柳星舒脸上泛着冷意,犹如狂风暴雨般:“下次我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了!”   “哈哈哈哈!”姜亦安对于自己受伤完全不当回事,反而还狂笑着道,“我的好师兄你就真的那般喜欢师尊吗?”   “可师尊怕是永远也不会跟你在一起呢……”   姜亦安面上嘲笑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内心是多么惶恐。   他察觉到师尊对他一直以来厌恶至极的大徒弟,改变了态度!   这才多久?师尊便开始不自觉地关心柳星舒了!   一个是他想拥有的,一个是他爱的。   这两个人要是真的搞在一起,他会疯的!   所以……他绝对绝对……不能让他们……在一起!   “与你何干?”柳星舒冷冷的说,“离我的地盘远一点,别脏了我的地!”   姜亦安委屈地说:“大师兄你为何如此讨厌我?!我不过是在你面前展示出最真实的自己罢了,为何要这般讨厌我?!”   柳星舒脚步一顿,他转头看向地上的姜亦安。   没有穿越前,他嫉妒的发狂,只因为他独占了宴霁林的爱。   穿书之后,他讨厌他的两面三刀。   这让他不停地回想,原书中的他是不是也是这般?那宴霁林是不是一直被他蒙在骨里?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心思叵测?!   那是他恨不得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的人,所以他怎么可能对姜亦安看的顺眼?!   柳星舒嘲笑道:“我就是讨厌你。以前是现在是往后亦是!”   姜亦安咬牙切齿道:“你就不怕我跟你抢师尊吗?!”   姜亦安就不信以自己的魅力,不能把宴霁林迷的神魂颠倒!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姜亦安看着神色大变,恶狠狠地盯着他的柳星舒,心里满足地喟叹了口气,“你害怕了……”   原来……宴霁林就是你的命穴啊……   姜亦安痴痴地笑了。   因为他找到了能引起柳星舒注意的事情了……   这可真是件好事呢~~   “神经病!”柳星舒见姜亦安神经质的大笑,懒得搭理他,直接把门一关,隔绝了他的笑声。   虽然柳星舒表面上好似完全不在乎,好似有多自信一般,但实际上他心底是害怕的。   要知道原着里他们两个才是一对,而他不过是个恶毒炮灰罢了……   可是若是让他放弃宴霁林,这一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师尊!”柳星舒跑到了温泉,着急地喊。   温泉上氤氲着水汽,露出光滑细腻白皙的后背,长长的头发湿漉漉的趴在背上,遮住了后背的春色。   柳星舒遮住了自己的眼,尴尬道:“师尊不管姜亦安对你说了何事都不要信他!”   “大师兄你这样说我,我好难过的呢~~”   柳星舒猛地放下了手,不敢置信地看着温泉中的姜亦安:“怎么是你?!”   姜亦安笑着,往手臂上泼水,动作缓慢而又温柔。   朦胧的月光晃在姜亦安的身上,像是玉石发光一般,惑人身心。   他的脸被热气熏的粉红了一片,像是喝醉了酒一般,眉眼间带着媚意。   “师兄~~”   柳星舒不为所动:“师尊呢?”   “你过来。”姜亦安勾了勾手指,“我就告诉你。”   柳星舒警惕地看着他,纹丝不动。   姜亦安眼底闪过不耐。   柳星舒没有注意到昏暗的地面,滑过了什么东西。   “砰!”的一声,柳星舒被拉进了温泉里。   溅起的水花溅湿了姜亦安的脸。   “噗!”柳星舒从水底里冒了出来,“你想干什么?!”   姜亦安伸出如葱尖般的手,轻抚过柳星舒的脸庞,靠近道:“大师兄,不如我们试试?”   “你们在干什么?!”   宴霁林忽然出现在二人身后。   **   事情要从早晨说起。   柳星舒回到宗门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宴霁林,心里想他想的紧,便到处打听宴霁林的踪影。   “大……大师兄……”   “师弟莫慌。”柳星舒温柔地笑着,“我只是想问一句,我家师尊这些日子有什么要紧之事吗?”   那稚嫩的少年被柳星舒的笑容一晃,晃动的像是吃了罂粟一样,心里蔓延出了羞意。   他低垂着头道:“我不是很清楚……”   “但是我好像听别人说,冷月仙尊如今似乎正在凉心殿里沐浴。”   因为宴霁林的德高望重,实力强盛,便有无数的迷粉。所以与其去问别人,还不如去找这些热衷于宴霁林的“小弟们”。   柳星舒知道了宴霁林的踪影,心里越发开心,笑容越发真诚,迷倒的那位不知名的师弟团团转。   他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道谢:“多谢。”   “不……不客气……”那位少年站在原地看着柳星舒离开的背影,心里疯狂地跳动着,一瞬间面红耳赤了起来。   师兄……师兄好温柔啊……   “以前怎么不觉得师兄这般好看呢?”   待二人走后,姜亦安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嘴上呢喃道:“在凉心殿啊……”   凉心殿即是宴霁林专属的沐浴之地。   宴霁林,其人生性清冷。虽说心肠好,但是洁癖却在很重。   自己的东西绝不会给他人,也不容他人窥视!   所以这温泉周围还被他下了禁制。   正当他准备脱衣下水之时,他听到了他的小徒弟的声音。   “师尊?!”   宴霁林淡然地就脱到肩上的衣服拉了上来,眉眼一挑,走了出去。   “何事?”   姜亦安低着头,不敢看宴霁林,只看到他那双洁白的鞋,恭谨地道:“师尊,掌门找你。说有要事相议。”   “好。”   等到姜亦安再抬头的时候,宴霁林已经消失在他面前。   姜亦安勾了勾唇,露出了个阴恻恻的笑容。   他破了禁制,脱了衣服,进了温泉,就等着守株待兔!   *   “你们在做什么?!”   宴霁林看着柳星舒衣衫不整,姜亦安袒露着身子,他们二人靠在一起的画面。   看着姜亦安手搭在柳星舒的肩上,头也靠的极近,头发落在柳星舒的肩上。   气氛暧昧而又和谐,看的宴霁林心如刀绞。   他咬了咬牙,淡然的气质有一瞬间消失殆尽,但是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   他咬牙切齿道:“你们二人若是情投意合,不如我便当个红娘如何?”   “不行!”   “好!”   柳星舒和姜亦安异口同声道。   柳星舒隐隐约约见宴霁林好似红了眼,虽然只有一刻,但是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他一把就靠在他身上的姜亦安推开,跑了出来,张手就想抱宴霁林。   宴霁林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别过来!”   “脏……”   柳星舒被宴霁林眼中的抵触和身体上的抗拒,伤的心疼的紧,像是被人捅了一刀,然后在心口上搅啊搅。   疼的他呼吸都呼吸不过来!   他抿了抿嘴,受伤地看着宴霁林。   宴霁林:“看我做甚?你若是喜欢他,便跟他在一起便是!”   柳星舒胸膛上下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见宴霁林还想说什么阴阳怪气的话,柳星舒爆发了。   他一把将人扛了起来,火急火燎地便飞走了。   见二人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姜亦安猛地往水面上拍了拍,咬牙切齿道:“可恶!”   被柳星舒扛着的宴霁林,对柳星舒又是咬又是啃,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柳星舒一脚踢开了自己的房门,把人扔到了床上,冷冷地看着宴霁林:“师尊便是如此不信我?”   宴霁林眼睛鼓的大大的,狠狠地瞪了柳星舒一眼,偏开了头,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哼!”   柳星舒双手撑在宴霁林的头边,身子靠的极近。   因为方才落入温泉,身上还是湿漉漉的。   眼下这一举动,身上的水滴在了宴霁林的衣服上。   明明这水也不是很烫,可当落到宴霁林身上,宴霁林却觉得那个地方滚烫至极,如同像火烧一般。   他感受着脖子和脸上喷洒的热气,心里酥酥麻麻的。   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唇,有点口干舌燥。 第18章   “下去!”宴霁林梗着脖子道。   柳星舒趴在床上,床下一只腿勾住了宴霁林的双腿,斩钉截铁道:“我不!除非师尊听我解释!”   宴霁林猛地抬头,眼神波澜不惊,脸上笑道:“好啊……”   只是话落,他便一盘腿,翻了个身,把柳星舒压在了床上,“铮”的一声抽出了把剑,插在了柳星舒的脑袋边上。   “师……师尊……”   “说!”   “我是去见你的但是你不在我不小心掉进温泉里面了然后你就出现了我跟他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柳星舒生怕宴霁林误会自己,一溜烟的说了一大堆,还不带停顿的。   “师尊你要信我!”   “我信你。”   “那师尊为何……”柳星舒瞥了瞥脑袋边上泛着银光的剑,心里惴惴不安。   宴霁林把剑拔了出来,柳星舒跟着床一起塌了下去。   宴霁林眼疾手快揪住柳星舒的衣襟,把人给提了起来,扔到地上,冷若冰霜地拍了拍柳星舒的脸,唇角一勾。   “看你不顺眼。”   “你招惹的烂桃花倒是够多的啊……”宴霁林瞥了瞥柳星舒的下三路,轻描淡写道,“我要是知道你背着我干了什么肮脏的事,我就给你来一场血腥的洗礼,知道吗?”   柳星舒惊慌失措地夹紧了腿,紧张地点了点头。   柳星舒咽了咽口水:“师尊……我的床……”   “有意见?”宴霁林轻飘飘地一瞥。   柳星舒连忙摇头:“不敢不敢……”   “师尊不关大师兄的事!”   姜亦安急急忙忙地追了过来,本来以为会看到反目成仇的一幕,却没想到二人此时气氛和谐的很。   姜亦安尴尬地顿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解释道:“师尊,师兄并没有对我做任何事!你不要误会我们!”   宴霁林道:“你若是喜欢凉心殿,送给你便是,何必偷偷摸摸地进去呢?”   柳星舒在背后急了眼,他扯了扯宴霁林的衣角,悄悄地说:“师尊!这人心怀不轨!你怎么还对他这么好?!”   宴霁林挣开了柳星舒的手,转而对姜亦安道:“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日后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便是。你要是真喜欢凉心殿,难不成我还会不给你吗?”   姜亦安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就脱口而出:“那你把大师兄让给我吧!”   但是看到宴霁林冷若冰霜,眼中没有一丝情绪的样子,突然就害怕了,只能轻轻地说了一声:“师尊,我再也不敢了。”   “若是没什么事,你便下去吧。我还有事要跟你大师兄说。”   “好。”   宴霁林见姜亦安离开,转身的瞬间,脸上表情瞬间一变。   “没关系?”   “没有发生任何事?”   “一切都是意外?”   宴霁林一步一步地向柳星舒走近,那脸上的神色是柳星舒从未见过的,只觉得心底发麻,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嘴上连连道:“师尊我跟他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你要冷静!”   “闭嘴!”   “碰”的一声,柳星舒跪地上了。   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   宴霁林脸上盛怒的表情都还没有摆出来,见柳星舒这么一招,瞬间憋不住笑。   柳星舒尴尬地站起来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何会突如其来的做这个动作!   只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要丢完了!   只是当他抬头一看,看见宴霁林的笑容时,忽然就觉得值得了。   “走了。”   “啊?”   “不是还有一味解药未曾找到吗?”   “那那些人呢?”   “掌门帮我安排好了。”   柳星舒跟在宴霁林的身后,眼神阴郁:“师尊,找到解药之后,你还会想杀我吗?”   宴霁林犹豫了一会儿,回道:“会。”   柳星舒不但没有失落,反而弯了弯眉眼。   *   广袤无垠的天空上,一座巨大的城池盘旋在天空中。仿佛云朵般,把自己窝在了天空的怀抱中。   城池下方是繁盛的城市,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二者不仅相安无事,更甚至于相辅相成。   “听说吗?那半空之城似乎要办喜事了!”   “仁兄哪里得来的消息?”   “你不知道吗?那半空之城的城主可是邀请了我们的城主呢!”   沸反盈天的茶馆里,两个坐在角落里的人聊的火热。   茶馆一处无人注意的角落,坐了两人。   这两人生的极为俊俏,穿着白色衣裳,那衣裳在阳光下折射出温润的白光,一看便知这二人非富及贵。   更别说其中一位那气质绝了!   那一身清冷如雪山顶上那皑皑白雪,散发着透人心脾的冷意。眉眼间也萦绕着淡淡的冷冽,看人的时候就像是迎面扑来了风雪般,让人直哆嗦。   这二人正是宴霁林和柳星舒。   “半空之城?”柳星舒眨巴着眼,好奇地问道,“师尊,这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吗?”   宴霁林将手中的劣质茶往桌面上一放,动作行云流水,他淡淡地应了声:“嗯。”   “师尊,你怎么就如此确定我们要找的悬空芽是在半空之城呢?”   宴霁林抬眸看去,眼底闪过嫌弃:“你去问问别人。”   “啊?”柳星舒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道,“为什么要去问别人啊?”   “叫你去你便去,哪来的絮絮叨叨。”   柳星舒抿了抿嘴,随意找了个邻座问道:“这位兄台,半空之城有什么稀奇的啊?为什么此处的人对半空之城如此的恭维呢?”   “兄台是外地来的吧?”   这声音清冽如泉水拍石般,清脆空灵。   柳星舒抬头一看,才这发现自己随意找的这人竟然是位温润如玉的公子。   那人拱手作揖道:“在下楚歆南,是一名书生。”   柳星舒:“柳星舒。”   楚歆南唇角笑容如沐春风般让人感到舒适:“这半空之城说异也不异,说不异却是异。”   “这话从何而来?”   “柳兄不如坐下,你我细谈?”楚歆南指了指对面的座位,邀请道。   柳星舒往宴霁林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宴霁林点了点头,便坐下了。   “这半空之城里面住的都不是人。”楚歆南拿起茶壶往杯子中倒茶,随后推给了柳星舒。   柳星舒端起杯子,疑惑地问:“不是人?”   “对。”楚歆南放下杯子,道,“半空之城都是些修炼成人形的鸟类。”   这下柳星舒越发好奇了。   “不是说妖族凶残吗?你们竟也放的下心在这半空之城下生活?”   楚歆南慢条斯理道:“为何不放心?我们是共生体。”   “共生体?”   楚歆南点了点头:“对。一方灭亡,另一方消亡,自古以来便是此理。”   “因为这,我们人与妖倒是相处和谐,是以才会有你们这些所见所闻。”   “那悬空芽是什么东西?”柳星舒问道。   楚歆南眸中闪过一丝暗光,他悠悠地说:“这是何物,我倒是不知。”   “啧!你当然不知道了!”说话的正是先前讨论的火热中的一人,“你个外乡人怎么可能知道悬空芽?”   “我告诉你们,那悬空芽可是我们两座城的至宝!”   那人说了这句话,便悠哉游哉地走了。   柳星舒眯起眼,疑惑地道:“外乡人?”   楚歆南笑道:“对,我是最近才搬到此地来的。”   “为何?”   楚歆南:“家中有事,不得不前来。”   “不喊你朋友过来吗?”楚歆南冲着柳星舒的身后,示意了一下。   “我的朋友?”   “对。你背后那一直看着你的不是你朋友吗?”楚歆南道,“我看他似乎挺紧张你的。自你坐在这里,他便一直看着你。”   柳星舒低眸,弯了弯唇角。   宴霁林一直盯着二人,见柳星舒低头冒似有点羞涩的样子,心里无比后悔自己之前的话。手上一用力,茶杯都被他掐碎了。   他立起身,缓缓向柳星舒走去。   “不知我能否坐这?”   柳星舒听到这声音猛地一抬头,“师尊……”   楚歆南道:“自然可以。只是我没想到原来二位是师徒啊……”   宴霁林坐下,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楚歆南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但是很快他就用笑容掩饰掉了。   “不知二人是为何来这?”   “与你何干?”   柳星舒正想说话,结果就被宴霁林的话给堵住了。   他有点惊讶地瞥向宴霁林,见他正襟危坐,完全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来。   可刚刚那话又不像是他正常时候能说出来的。   楚歆南摸了摸鼻子道:“你别误会,我们方才是在说你呢。”   楚歆南可是注意到,柳星舒一笑,这位就迫不及待地走了过来。   那戒备的样子像是防贼一样。   听到楚歆南的话,宴霁林愣住了片刻,心底涌上了难为情的情绪,耳尖都微微泛红了。   他没想到真相是这样的。   然后之后的交谈,柳星舒明显的感觉到宴霁林对楚歆南没有最开始的针锋相对了。   “方才那些人说的喜事是怎么一回事?”柳星舒终于有心思去问困扰着自己的问题了。   “据说半空之城的城主的儿子大婚,为了庆祝,所以允许我们这下面城池里的人上去祝贺。” 第19章   “难不成那半空之城还难上去吗?”柳星舒疑惑地问。   楚歆南点了点头:“是的。只有得到半空之城的祝福才能安然无恙地上去。”   “不过这次半空之城倒是放宽了要求,声明只要得到下城城主的认可便可以前去。”   柳星舒和宴霁林对视一眼。   “所以如果你们也想去的话,怕是要先去城主府一趟。”   “师尊?”   宴霁林点了点头:“嗯。”   柳星舒起身,答谢:“多谢兄台指点。”   楚歆南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无事,多条路多条朋友罢了。”   带宴霁林与柳星舒二人离开茶馆之时,楚歆南端起了对面的茶杯,慢慢地将茶杯里的茶给倒了,眼神阴晦不明。   他站了起来,轻轻地扫了扫肩,迈出步子,向茶馆门口走去。   “哎!外乡人你怎么就走……”   方才跟他搭话的路人见他想走,打了个嗝问道。   楚歆南抬了抬眸,眼中暗光乍现,将那人吓得屁滚尿流。   楚歆南走出茶馆,往自己家的方向走了去。   在门口听到了急促的呼吸声,脸色一变,急匆匆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便见自己的妻子蹲在地上,捂着胸口,一脸难受的样子,心里一个嘎噔。   “绣娘?”楚歆南手忙脚乱地将人扶起,看着跌落在地上的菜篮子,心疼道,“不是叫你不要做这些事的吗?”   绣娘将身子倚在楚歆南的怀中,笑意冉冉:“我这不是怕待久了身子生锈吗?”   “反正我也没多长时间活了,你总是这不让我干那不让我干……”   楚歆南捂住了绣娘的嘴,不赞同道:“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你可是要长命百岁的人!”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能治你病的药的!”   另一边,宴霁林和柳星舒找到城主府,本以为要大费周章,却没想到那城主竟然认识宴霁林,并且无比敬仰他。   一听他们说来意,便立马把请帖给了他们,临走前还恋恋不舍地看着宴霁林。   直把柳星舒看的吃了一肚子醋!   “我倒是不知道师尊如此惹人喜欢呢!”柳星舒咬牙切齿道。   宴霁林莫名其妙地看了柳星舒一眼,“我又不认识他,他如何,与我何干?”   柳星舒跟着宴霁林身后,看着阳光底下拉长的影子,紧张地问道:“那……我呢?”   宴霁林看了柳星舒一眼,淡淡地道:“傻子。”   *   飘在空中的半空之城下方聚了一大堆的人。   那些人昂着头,惊叹地看着那座巨大的城池,心中雀雀欲试。   其中有两人穿着极为不同寻常,二人皆是连连带脚裹的严严实实,只除了一双黑黝黝的眼,再也看不出其它颜色。   “为何一定要这般?”   “师尊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如何?你若是不想引起暴动,便还是把自己那张脸给藏住才好!”   宴霁林看着比自己裹的就严实的柳星舒,脑海里冒出了无数个问号。   “那你这是……”   柳星舒眼睛弯弯:“我不能让师尊一个人承受这些啊……”   宴霁林眼中闪过嫌弃。   他身上碰了碰自己脸上的白色绑带,心中越发质疑柳星舒的审美,明明遮脸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柳星舒却便偏偏选了最智障的一个。   但是余光瞥见柳星舒星光璀璨的眸子时,宴霁林的动作一顿。   像是妥协般,放下了手,身上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噗嗤噗嗤”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从天上传了过来。   众人纷纷抬起头,便见头顶上飞着一群巨鸟。   “这是什么?”柳星舒惊叹道,“师尊你知道吗?”   “大概是那些未能修炼成人形,也没有灵智的鸟类。”   “为何这般看我?”宴霁林疑惑地看着柳星舒。   柳星舒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我还以为师尊真的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呢。”   “并没有。”宴霁林耐心的回答,“这些都是你师祖告诉我的。”   “师祖?”柳星舒呢喃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宴霁林嘴里听到师祖这个词呢。就连当初看小说的时候也没见宴霁林提起过,现在看来这位师祖怕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啊!   那群鸟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便成群结伴地飞了下来,落到地面上,短腿一弯,蹲下了身子,头往地上靠,似乎是在邀请人上去一般。   有人被吓得连连往后退,嘴上说着:“这鸟……鸟想做什么……?!”   “兄弟!”他旁边的人敲了他脑袋一下,“一看你就知道没去过半空之城。这些鸟都是带我们上去的!”   “不然你是想自己御剑飞行吗?我告诉你不可能的!在半空之城的地盘上,除了那些本城人,我们这些外来人是无法飞的!”   那人点了点头。   柳星舒坐上了鸟背,随后朝着宴霁林伸手,“师尊来。”   宴霁林视线转到一边,唇角一勾,伸出手握住了柳星舒的手。   掌心相触时,手掌心上像是被火烧了一下般,滚烫滚烫的,带着那颗火红的心。   柳星舒眉眼舒展开,如寒潭般的眼眸里倒映着宴霁林绑着绑带的画面,忽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噗哈哈……”柳星舒大声笑着,“对不起……我没能忍住……”   宴霁林一脸茫然地看着柳星舒大笑特笑。   很快他也从柳星舒的眸子中看到了“奇奇怪怪”的自己,这简直是个噩梦!   只见宴霁林眼睛一眯,握住柳星舒的手一用力,把他给拽了下来,再把缠着自己脸的绑带一扯,露出精致的眉眼。   他气势汹汹地说了一句:“滚!”   柳星舒就这么被翻倒在地,身上的白衣服都成了灰色,干干净净的他就像是从灰尘堆里面滚了一圈似的,还吃了一地的灰,那模样有点惨不忍睹。   宴霁林见柳星舒凄惨的模样,眉眼不由得弯了弯,随后也没有等他,直接就飞走了。   等柳星舒再起来的时候,宴霁林已经乘坐大鸟飞到空中了。   而那被宴霁林脱下来的绑带,飘在空中,直直地糊了他一脸。   柳星舒一把抓下绑带,朝着空中大喊:“师尊!” 第20章   待柳星舒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的时候,竟已是找不到宴霁林的身影了。   庞大的大鸟落到了漂浮在空中的城池上,柳星舒从鸟背上跳了下来,看着这迥然不同的街巷和跟自己擦肩而过的似人非人。   他扫视了下周围,只看到方才在地上的那些素不相识的人,自己要找的宴霁林完全没有踪影,不由得心生担心。   “多谢各位前来半空之城,接下来由我带你们参观此地。”   柳星舒挤了上去,问道:“请问其他人呢?”   “其他人自然有另外的鸟招待。”   柳星舒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面前站着的完完全全就是个半鸟人,这人脸上插着几根黑色的羽毛,像是高超的画家精雕细琢了般,栩栩如生。   他的手是巨大的黑色翅膀,羽翼鲜亮而美丽。除此之外与常人无异。   “我叫W略,是半空之城里的一个小小的管家,被派遣过来招待你们的。因为来的人数有点多,所以是分组前行的。所以若是与伙伴分开了,不要着急,待去住所的时候便能看见了。”   后面那几句明显是说给柳星舒听的。   柳星舒听了这话,心里依旧是没有放松警惕。   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太匪夷所思了,而且他最亲近的人还不在身边,如何能让他放的下心?   可其它人却不是这样想的。   “多谢W略管家。请带我们去参观吧。”   柳星舒转身一看,便见身后所有的人都把手放在胸前,朝着W略深深地鞠了一躬。   而他这个自始至终都挺直着背的人,看起来特别的不合群。   W略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他抖了抖自己的翅膀,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对W略可有什么看不顺眼的?”   柳星舒猛地反应过来,道歉道:“抱歉。”   转而对着W略施了一礼。   可W略因为方才柳星舒的不给面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哪怕现在柳星舒道歉了,他依旧不想给柳星舒好脸色。   但是考虑到现在的局面,W略将心中的不耐给按捺了下去,抿着嘴,点了点头。   柳星舒回到了人群之中,暗暗观察着四周,见这半空之城除了来来往往的鸟人以外,跟普通的城市没什么不一样。   柳星舒余光看见摊子上摆的吃食,看着那活生生地,还正在蠕动的虫子,胃里不停地翻滚。   他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才没有让自己失礼。   不,还是有不同的!   正在这行人参观之时,鸟群中传来喧嚣的声音。   “抓偷虫贼啊!!!”   一声响彻天空的鸟叫声,穿破虚空。   柳星舒只觉得自己被这声音刺的耳朵生停。   他发现队伍停了下来,抬头一看,便见W略脚下正踩着一个小孩子。   那孩子才半大,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头发枯燥如杂草。刘海长长的,遮住了整张脸,完全看不清模样。   他还在挣扎着。   柳星舒甚至能听到骨头碎掉的咔擦声,不敢置信地看着W略。   即便是这小孩偷了东西,打一顿便好,何必如此折磨人呢?!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有本事你跑啊!”   柳星舒耳畔传来粗犷的声音,心中疑惑,猛地转身看去。   便见他们身后,围着一大堆的鸟人,最中央是个极其肥胖的鸟人,他手中正抓着一只杂色翅膀。   柳星舒仔细一看,甚至还能看到那鸟人的嘴正在不停地动着,想到他在干什么,柳星舒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很快,他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小偷不是在这里吗?那那鸟人脚下的小孩是怎么一回事?!   “既然走路都不看路的,那这双眼睛不要也罢!”   W略凶神恶煞地看着自己脚下的小孩,巨大的翅膀对准小孩的头就是一扫。   听到W略的话,柳星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柳星舒不由自主地冲上了前,将小孩从W略的魔翅中救出。   他抱着小孩,手上掂了掂,觉得奇怪。   这小孩怎么这么轻?!   “客人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W略本来就是因为柳星舒而心情不爽,所以才会把气发泄在这小孩身上,眼下见柳星舒竟然主动招惹自己,早已经恨的牙痒痒。   “这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罢了,你何必置他于死地?”柳星舒不快地道。   “孩子?他不过是个不祥之物罢了,算什么鸟!”W略笑道,“便是我今日弄死他,怕也是没有鸟会说一句话!”   “对对对!”   “我看人类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这小孩就是不祥之物!”   那些街道上的鸟人们,附和道。   “大哥哥。”柳星舒抱着的那个孩子,手抓着柳星舒的肩抓的紧紧的,身体甚至害怕的在瑟瑟发抖,“你放我下来……”   柳星舒听出了小孩话里的绝望和害怕,不由得伸手揉了揉小孩的头,结果摸到一手的杂毛,手顿了顿,又收回来了。   他安慰道:“放心,哥哥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看样子你是真的准备跟我作对了?”W略眯着眼,气愤道。   “兄弟你把这小孩放下吧!”柳星舒身后的人说   “赶紧放下,认个错,这事就了了!”一个大汉苦口婆心道,“不然被打死你都没地哭!”   “对啊!不想死就快放下吧!”   “何必管他呢?他自己不识抬举与我们何事?”这是看不惯柳星舒的人,“绑的这么严严实实,指不定是什么人派来的!”   “对对对!”有人应和道。   一时间,整个街道热闹非凡。   W略被吵的头嗡嗡响,大喊一声:“都给我闭嘴!”   街道瞬间安静了下来,都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W略趾高气扬地看着柳星舒,“小子,我再给你次机会,把人放下,再给我磕个响头,我就饶你一次!”   “告诉你我舅舅的侄子的侄女的外甥可是在城主府干事!要是惹火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柳星舒见小孩又在挣扎着往下掉,抱紧了点,眼神一凝,对着W略道:“闭嘴!”   *   宴霁林从鸟背上走了下来,清冷的眸子倒映着漫天的鲜花。   那蔚蓝的天空中,粉色的荷花凭空出现,随后缓慢绽放,街道蔓延着淡淡的花香。   有个红衣男子脚踩那些荷花,衣袂翩飞,发丝飞扬,轻飘飘地落到宴霁林的面前,带着一身的花香。   只见那人唇角带笑,眉眼间俱是媚意:“我倒是不知冷月仙尊到来,真是有失远迎。”   宴霁林只觉得浑身一麻,猛地往后退去,伸出一只手:“停!”   “冷月仙尊,没想到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的假正经。”那人勾唇笑着。   “孟川渝!”宴霁林眉头皱起,不耐烦地道。   孟川渝挑了挑眉:“好了好了,我不说便是。”   “不知冷月仙尊来我这半空之城所谓何事?”   孟川渝见宴霁林冷若冰霜的模样,耸了耸肩:“好了好了,我们多年未见,今日定要喝个不醉不归!”   “等等……”宴霁林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孟川渝一揽过脖子,拖走了。   真的是被拖走了……   宴霁林被拖到了城主府,这才能开口说话:“我要去找我徒弟。”   “嗯?”孟川渝眼前一亮,“你徒弟?是小安安吗?”   “不……”宴霁林话还没有说出来,便被孟川渝给打断了。   “小安安来了!我要去找他玩!”孟川渝兴高采烈地就准备往外跑。   “你要去哪?嗯?”   一声醇厚如酒般让人一听就昏昏沉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宴霁林幸灾乐祸地看着石化了的孟川渝,补上一刀:“韩渊,他是要去找我徒弟。”   宴霁林看着韩渊黑紫的脸,挑了挑眉,补了句:“他还以为我徒弟是姜亦安。”   “孟!川!渝!”   孟川渝对着宴霁林呲牙咧嘴,转过身来,对着盛怒中的韩渊眉开眼笑,谄媚地笑着:“渊哥?小渊渊?”   他扑到了韩渊的身上,拽着他的手,撒娇道:“好啦别生气了~~我错了嘛~~”   宴霁林坐到一旁的石桌上,看着“骚气满满”的孟川渝,抽动了下嘴角,问道:“他一直是这样吗?”   韩渊点了点头。   宴霁林抿起嘴,也跟着点了点头。   “你们要成婚呢?”   孟川渝从韩渊身上下来,开心地道:“对!”   孟川渝往韩渊脸上亲了一口,笑的一脸幸福。   韩渊也一脸宠溺的看着他。   宴霁林感慨道:“一眨眼,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你们经历了那么多,终于还是在一起了。真好……”   孟川渝嘟囔着:“对啊,幸好我们在一起了……”   韩渊动作温柔地摸了摸孟川渝的头。   宴霁林只觉得自己像是硬生生地被塞了什么东西进嘴里面,腻的慌。   “我徒弟呢?”   “你是说小安安吗?”   “不是。是柳星舒。”   “怎么是他!”孟川渝一脸惊讶,“你不是最讨厌他了吗?”   “我记得多年前你还对他厌恶至极,怎么现在倒是愿意带他在身边?你就不怕他骚扰你吗?!”   宴霁林思索了一会儿道:“因为……他好像变了……”   “难道他不喜欢你了?”   宴霁林脑海里忽然冒出各个柳星舒告白的场面,有深情的、有开心的、有悲伤的,也有绝望的。   这些画面最后都变成了朝着他温柔笑着的画面,那笑容如同春风吹拂,让他的心都暖了。   心猛地一紧,随后是剧烈地跳动,一声声震耳欲聋 第21章   “啧!”孟川渝一见宴霁林这反应,便同韩渊交换了个眼神。   “这是铁树开花呢?”   “不知道。”   孟川渝收回自己的视线,暗搓搓地翻了个白眼。   他八卦道:“咱们的冷月仙尊,这是动了凡心了吗?”   宴霁林反驳:“胡说八道些什么?”   孟川渝撇了撇嘴:“好好好,是我多嘴了。”   “不过你既然带你那最讨厌的大徒弟一同前来,倒是让我匪夷所思啊……”   “废话少说,该把我徒弟弄过来了。”   “别啊!”孟川渝黑黝黝的眼珠子转着,他不怀好意道,“都说了要不醉不归!至于你那大徒弟,我喊下人去帮你找如何?”   宴霁林猛地站了起来。   孟川渝将石桌上的酒杯斟满了酒,对准宴霁林就是一扔,嘴上道:“喝了这杯,我便放你走。”   宴霁林当机立断饮尽了杯中酒,再抬头时已是腮边微红,眼中朦胧。   “啧啧啧……”孟川渝手搭在韩渊的肩膀上,感叹道,“宴霁林那点酒量,他心里怎么就没点数呢?还真以为自己是千杯不醉吗?”   “闹够了没有?”   孟川渝得意的表情瞬间一僵,他蹑手蹑脚地想把手收回来,却被韩渊一把拉住,揽入了怀中,扛了起来。   “你干什么!”   “韩渊你小子!我要杀了你啊!”   “哎!还有宴霁林那小子呢!你怎么能把他一个人放在那里!”   韩渊脚步一顿,把孟川渝押在石石凳上,反问道:“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   孟川渝本来还在心中想“等会儿我该怎么委婉地拒绝他呢?”,眼下见韩渊眼中的空明,暗地里嘟囔了几声。   韩渊把宴霁林给拉回了石桌上,手一挥,金樽玉酒摆满了桌面。   “不是说不醉不归吗?”韩渊斜眼看着孟川渝,孟川渝只觉得一阵寒风吹过,激起一地的鸡皮疙瘩。   *   沸反盈天的大街上,此时阙静无声,仿佛连根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W略捂着自己被打肿了的脸,疼的嘶哑咧嘴道:“你竟然敢打我!你给我等着!”   W略此时衣衫褴褛,发丝凌乱,宛如在地上滚了一圈似的。   其实也差不多。   柳星舒虽然没用几层功力,但还是让W略吃不了兜着走了。   柳星舒揉了揉怀中小孩的头发,柔声安慰道:“怎么样哥哥厉害吧?”   “放心有哥哥在,没人敢欺负你的!”   那小孩窝在柳星舒的怀中,怯生生地抬起头,悄悄地观察着柳星舒。   他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把绑在柳星舒脸上的绑带给扯了下来,露出了那张刚毅俊俏的脸。   小孩的眼中闪烁着星光。   “咦?绑带怎么掉了?”柳星舒一边疑惑地说,一边干脆直接把绑带给取了下来,扔到了地上。   “这小孩是不祥的,你若是执意要护着他,他日灾祸来临,可别说我没提醒你!”W略放着狠话。   柳星舒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这么个小屁孩,哪里有你说的那么有能耐?再说天灾人祸,本是自然。你这偏偏要把这罪归根到个小孩子的身上,我看你也不是个什么好货色!”   柳星舒这话说的不仅仅只是得罪了W略,而是得罪了这大街上其它的鸟人了。   “你这外乡人怎么说话的?!”一个身材魁梧的鸟人展开了巨大的翅膀,向柳星舒飞了过来,“我今天就要替你家长辈好好管教管教一下你!”   柳星舒抱着小孩,一个转身,躲了过去。抬起脚,对准那鸟人的腰间就是一踢,直把鸟人踢的昏头转向,倒在了地上,起不来了。   只是柳星舒一转身,就看到身后那一大群的鸟人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心里一个嘎噔,不敢置信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再看同自己一起来的那帮人,早已经溜的不见踪影了!   柳星舒不愿意再跟这些鸟人这么斗下去,便想自己飞走好了。   结果努力了半天,他还是待在原地,柳星舒愣住了。   “大哥哥……”怀中的小孩扯了扯他的衣袖,“城中的人类是没办法飞行的……”   柳星舒抿了抿嘴,不好意思道:“一不小心忘记了。”   “大哥哥,你把我放下,然后再好好道个歉,他们是不会为难你的。”   小孩见柳星舒为难地样子,主动提出了解决办法。   柳星舒不赞同道:“你是傻的吗?那么多鸟人,把你交出去,你还有命活着吗?”   小孩:“不会有事的。”   因为他一直都是这么活过来的,可是要是连累到眼前这个大哥哥的话,他会伤心的。   柳星舒根本不知道小孩的心思,他想既然没办法御剑飞行,那就用实力?   只是他正准备拔剑的时候,天空上飞了只鸟。   那鸟瞬间落地,化成了人形,是个清秀的小伙子。   那鸟一看到柳星舒,便上前问道:“不知是柳星舒,柳公子吗?”   柳星舒点了点头:“是。”   那鸟松了口气:“令尊师尊被我们城主邀到城主府,我们特地领了你师尊的意思来带你过去,不知柳公子意下如何?”   听到宴霁林的消息,柳星舒眼前一亮,心中悬着的大石头,安然落地。   “好!不过……”柳星舒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怀抱中的那个小孩,竟然不知不觉中消失不见了。   他惊恐地问道:“你有没有见到我怀中的小孩?”   那鸟疑惑道:“柳公子怀中有抱小孩吗?”   “对啊!刚才那群鸟人还想……”柳星舒往四周看去,结果却发现那些方才围着他的鸟人,皆纷纷散去,街道又恢复了热闹。   柳星舒呆住了。   他疑惑地环视了四周,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最后他还是跟着那鸟人走了。   就在他走后,一个昏暗的角落里探出了一个人头……   柳星舒顺利地到了城主府,一进城主府,就看到一个红衣男子在跳脱衣舞!吓得连忙转身,就想离开。   韩渊抓住正在脱衣服的孟川渝,摁在怀里,眼神略有些迷离。   “来了就把你师尊带走。”   柳星舒这才发现坐在石凳上,怡然不动,泰然自若的宴霁林。   等他走近一看,便发现宴霁林面前的杯子是空的,而他身上散发着厚重的酒香味,眼神不由得一暗。   “师尊,你喝酒了?”   宴霁林看到柳星舒,身体一晃,就倒进了柳星舒的怀抱里,他深吸一口气,悠悠道:“你怎么才来啊……” 第22章   “师尊?”   宴霁林挣开柳星舒的怀抱,站了起来,身子挺的直直的,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眼神飘忽。   “嗯。”他应了一声。   柳星舒觉得这样子的宴霁林,有点可爱,说道:“师尊你醉了。”   宴霁林抿了抿嘴,伸出来一根手指,晃了晃。   “嗯?”柳星舒一脸疑惑。   宴霁林声音清冷:“一杯。”   柳星舒扫了眼桌面上的酒,迟疑道:“喝了一杯?”   “嗯。”宴霁林点了点头,“所以没醉。”   柳星舒噘了噘嘴,心情有点复杂。   “嗯,你没醉。”柳星舒应和道。   韩渊将孟川渝横抱起,看着这对说着稀奇古怪话的人,道:“快点带他回去。”   说完,也没有等柳星舒回话,便抱着孟川渝走了。   柳星舒:“师尊,我们走吧?”   宴霁林摇了摇头。   柳星舒:“为什么?”   宴霁林眨了眨眼,耳朵都红了,他镇定地伸手,镇定地说:“要抱抱……”   柳星舒:“!!!”   柳星舒抹了把鼻子,见鼻子依旧的好,心里松了口气。   “师尊,你可是说真的?”柳星舒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   宴霁林皱了皱眉,“快点!”   柳星舒眉开眼笑:“好勒!”   柳星舒伸手抱住了宴霁林的细腰,心中一阵荡漾。   他将人横抱了起来,正准备往前走,这宴霁林又不依了。   “抱!”   “我这不是抱着吗?”柳星舒看着突然挣扎的宴霁林,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宴霁林气鼓鼓:“抱!”   柳星舒懵了。   好半刻才将人给放了下来,然后背着,迟疑道:“这样?”   宴霁林皱眉:“抱!”   见柳星舒一直都找不到要领,宴霁林直接一缩一缩的缩到了柳星舒的肩膀上,成了个“∩”状。   柳星舒:“???”   “不是,师尊这不叫抱,这叫扛啊!”柳星舒哭笑不得。   宴霁林:“抱!”   “好吧好吧,谁叫你可爱,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柳星舒被表面上一脸平静,行为却是可爱到不行的宴霁林,萌了一脸血。   柳星舒找到安排的房间,便把宴霁林放到床上,自己也跟着躺了过去,撑着头,看着两眼放空的宴霁林。   他好奇地问道:“师尊,你在想什么?”   宴霁林眨巴着眼,转过头来,声音压低了之后,带着点似有若无的奶气:“渴……”   柳星舒猛地转过头,一个劲地抓着被褥,脸上表情狰狞。   平复好心中的激动后,他走下床,给宴霁林倒了杯水。   宴霁林抓起柳星舒的手,就对准自己一倒。   “师尊你干什么?!”柳星舒惊恐地看着那杯子里的水,脱离了地球引力,向宴霁林扑了过去。   “噗”的一声,宴霁林脸都湿了。   宴霁林睫毛微颤,睫毛尖尖上还沾着半颗水滴,一颤一颤的,迟迟不肯落下。   他僵着张脸:“我是人鱼。”   “人鱼要喝水。”   “行,你是人鱼。”柳星舒抿了抿嘴,点了点头,“但是水不是这样喝的,你知道吗?!”   “你凶我……”宴霁林瞪了柳星舒一眼,“你果然更喜欢那只追着要娶你的人鱼有一腿!”   柳.被冤枉.星舒兴高采烈:“师尊你吃醋了?”   宴霁林咬牙切齿:“我没有!”   “好好好,你没有你没有!”   柳星舒是真的不知道宴霁林喝醉了酒竟然这么可爱,这完全跟平常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模样一点都不一样啊!!!   柳星舒开始回想原小说里,宴霁林有没有喝醉过。   突然想到有过!   但是再仔细一想,他顿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正在“哼哼唧唧”的宴霁林。   没错,原着中宴霁林只喝醉过一次,但是那一次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   因为……他拔了剑……到处欺负人……去了……   柳星舒只觉得虎威一震。   宴霁林抹了把自己湿漉漉的脸,碎发都被他撸到了头顶上了。   他的手还抓住柳星舒,一脸疑惑道:“柳星舒?”   柳星舒猛地回过神来:“嗯!我在!”   只见宴霁林一处唇角上扬,露出一个充满着挑逗意味的笑容。   柳星舒被这笑容迷的神魂颠倒,然后被人给一拉,倒在了床上。   宴霁林趴在柳星舒的身上,眉眼带着媚意:“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柳星舒看着宴霁林脸上的媚意,眼中流露出暗光,控制不住地吞了吞口水,喉结滚了滚。   他哄骗道:“我身上还有更烫的地方,师尊要试试吗?”   “孽徒!”宴霁林眼神一变,反手给了柳星舒一巴掌,“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那个雪族人?!”   柳星舒捂着自己被打的脸,感觉真的是委屈极了。   “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我才是最好的那个!”   宴霁林凶神恶煞道。   当然如果他不把手伸进柳星舒衣服里的话,指不定这句话更能说服人。   宴霁林揪起柳星舒的衣襟,“啵”的一声吻了上去。   他没有丝毫章法,就像只龇牙咧嘴的小奶狗一样,时不时的亮一个尖牙,然后轻轻地啃两下。   柳星舒被撩拨的心痒难耐,直接反客为主,把人压的死死的。   来了一场波涛汹涌的滑翔,把人治的服服帖帖。   不过后面的事,柳星舒是怎么都没想到的。   *   翌日,透过窗纸的日光,洋洋洒洒地落到了床上。   晃在人眼上,一片红光。   宴霁林挣扎地皱了皱眉,缓慢地恢复了意志。   他动了动手,结果发现四肢酸疼无力,比挥了一万次剑还累!   他不信邪的又动了动,忍不住从喉咙里溢出了一声:“嘶~~”   柳星舒眼睛都没睁开,听到这声音,把宴霁林给抱了抱,柔声道:“乖,再睡会儿……”   宴霁林察觉到体内的异样,猛地睁大了眼,身下一缩。   他听到了柳星舒的一声痛呼:“嘶!师尊你轻点啊!”   “你你你!”宴霁林看着睡眼朦胧的柳星舒,支支吾吾着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扬起手,就给了柳星舒一个巴掌,然后带动着体内的反应。   宴霁林瞬间气红了眼。   “你竟然……”   柳星舒见宴霁林醒了,而且还把昨晚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舔了舔嘴唇边上的伤口,苦恼道:“师尊,一切都是你主动的。”   “放屁!”宴霁林被气的破天荒的骂了句脏话。   柳星舒舌尖抵了抵上颚,手上一用力,让宴霁林坐到了自己的身上。   “啊!”宴霁林一声惊呼,声音还带着点猝不及防地颤意。   柳星舒慢条斯理地道:“既然师尊忘记了昨日之事,那不妨我帮你回忆一下。” 第23章   这大好的早晨就在荒唐中渡过了。   “吱呀”门开了,与此同时,一个穿着亵衣的男子被扔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身白衣,恰好落到他头上。   “滚!”门内的人气急败坏。   门外的人心虚地穿上了衣服,敲着门:“师尊!我错了!你让我进去吧!”   “就算你生气,但是你不能拿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啊!”   “碰”的一声,门内传来了东西摔碎的声音。   “你给我等着!我定会把你碎尸万段!”门内的声音堪称咆哮,足以说明门内人心情有多复杂。   “呦~~这是干什么呢?大中午的,你惹你师尊生气呢?”   柳星舒连忙把衣服穿好,转过身来,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前辈是有事吗?”   柳星舒可是没忘记,昨日宴霁林就是跟这群人喝醉了。   虽说宴霁林喝醉的样子,诚实的可爱。但是只要一想到师尊喝醉的样子,呈现在别人面前,他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你师尊那么冷心冷肺的人,你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让他生如此打大的气?”孟川渝好奇地问道,“不过我记得你们两个人的房间并不是同一个吧?所以……”   柳星舒抿了抿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总不可能说是宴霁林连拽带拉,而他自己也顺势而为吗?   可就算柳星舒不说,孟川渝却还是猜出来了。   他笑道:“啧!没想到你小子竟然也能成功。”   柳星舒心生警惕。   “看嘛这样看我?难不成一百年不见,你不记得我了?”孟川渝笑道   “我该记得你吗?”柳星舒他哪里记得眼前这人是谁?他又没有原主的记忆!   “啧!虽然看起来好像是忘记我了,但是你这性格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一样的讨人厌!”   孟川渝笑得花枝招展:“这么凶神恶煞地看着我做甚?难不成你还怕我会把你师尊给拐跑吗?”   孟川渝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发冷,“嘶~我可没有被虐癖,宴霁林那人冷若冰霜,怕是怎么都捂不热那颗真心。”   “闭嘴!”柳星舒听着孟川渝诋毁宴霁林的话,怒火中烧,“师尊他很好!”   “哈哈哈!”孟川渝忽然疯狂大笑了起来,“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宴霁林钟情呢。”   宴霁林这家伙,倒算是找到了份良缘。   “不过我很是好奇。你师尊从头到尾都厌恶你至极,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竟然惹得他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柳星舒回想起第一次见宴霁林的场面,他把人压在身上,看着他被逼红了的眼,忽然就心虚了。   他一直都知道宴霁林对他的感情,大部分是因为他“欺师灭祖”了。又或许是他足够钟情,让宴霁林对自己的态度慢慢转变了。   可不管怎么说,其实都是他先不耻的……   孟川渝见柳星舒脸都白了,挑了挑眉,转移话题道:“加油,我看好你哦。”   “我相信你是可以抱得美人归的……”   说完这句话,孟川渝便耸了耸肩,离开了此处。   回去的路上碰到了正在等他的韩渊。   韩渊问道:“为何要跟他说那些话?”   “没什么。”孟川渝笑道,心里却想着。   没什么,就是看到觉得他们两个人如此的相似。   同样最初的爱而不得,到最后的冰雪消融。   其实对于他们这些深爱着别人的人来说,无论结局,只要中途有那么一点点的甜,就好似不管以前还是未来,那些痛彻心扉似乎都不在意了……   孟川渝抱着韩渊的手臂,笑得甜滋滋的。   “你说我们婚礼的那日,会不会很热闹呢?”   “会不会有很多人祝福我们呢?”   “韩渊……”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上我呢……”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很多时候,我都有种自己在唱独角戏的感觉……”   “你说呢?”   孟川渝傻乎乎的笑着:“我想你一定喜欢上了我的吧?不然你自己会同意跟我成婚呢?”   “嗯。”   孟川渝靠着韩渊的肩,笑得一脸幸福。   忽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了个小厮。   那小厮低垂着头,看不清脸,急匆匆地跑着,一不小心撞上了孟川渝,把他撞的一个踉跄,好在韩渊稳住了他。   韩渊皱着眉:“走路不长眼,不如就把这双眼给挖下来!”   孟川渝见那小厮吓的哆嗦了一下,不赞同道:“没事没事,他也不是故意的。你走吧。”   那小厮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匆忙离去。   “川渝,那悬空芽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吗?”韩渊问道。   孟川渝虽然觉得韩渊这话有点奇怪,却还是回道:“怎么可能?那破东西哪有那么厉害!”   韩渊见孟川渝不肯正面回答,也就没有再问,转移话题道:“绣娘似乎已经赶制出了喜服,要去看看吗?”   “去!”孟川渝兴高采烈地挽起韩渊的手,急匆匆地往前跑去。   被关在外面的柳星舒,见不管怎么说宴霁林依旧不愿意放他进去,只好想着先让宴霁林自己消消气。   而他现在想去找找昨日那个慢慢消失的小孩和悬空芽的下落。   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出府,只好随意喊个人帮帮忙。   正好见到个低着头走路,看不清模样的小厮迈着大步走了过来,便喊道:“请问城主府该如何走出去?”   那小厮听到柳星舒声音,吓得猛地抬起来了头。   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其平凡的脸,此时这张脸上布满了惊恐,眼中流露出惊吓。   小厮一见到柳星舒,立马就缩着脖子,匆匆忙忙地跑掉了,仍柳星舒在后面疯狂地大喊。   “不是你跑什么啊!”   柳星舒觉得这小厮有点可疑,便紧追不舍。但是奇怪的是,在一个转弯处,他还是跟丢了小厮。   柳星舒看着这陌生的布置,眯起了眼睛。   他总觉得进了这半空之城之后,怪事就接连不断,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就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柳星舒见人也找不到,只好另寻他人。   不过这次找的人总算是靠谱了,亲自带着他走到了城主府门口。   柳星舒道谢一句后,便走了出去。   他也没去哪里,就去了当初见到小孩的那个地方,寻问着周遭的人。   可是无一回答都是:“你说的倒是有这么个人,但是那小孩早些年就死了……”   柳星舒只觉得脊背一凉,觉得不可思议,便去找了昨日跟自己打架的W略,可W略只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对于他的问话,也只是表示不解。   “我告诉你!我打不过你这件事,我认栽了!”W略知道眼前这人本领不弱,也不敢说什么,只道,“谁是因为什么小破孩才打起来的?!”   明明是他看柳星舒不顺眼好不好?!   柳星舒凶了W略一下,见人吓的屁滚尿流,若有所思地回到了城主府。   一切都是如此的扑朔迷离…… 第24章   月明星稀,喜鹊南飞。   宴霁林着一身白衣,如森森绿竹,散发着仙人虚无缥缈的气质。   他看着倚在树上的男子,道:“明日便是你们的成亲之日,我有件事要问你。”   韩渊勾了勾唇:“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我愿不愿意又如何?反正我这一辈子八成都是要跟他绑在一起了。”   “你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   “铮”的一声,宴霁林亮出了剑,抵在了韩渊的脖子上,冷冷地道:“你若是负了他,我便用我这手上剑,夺了你的命!”   “宴霁林!”孟川渝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你怎么在这里?你徒弟正在找你呢。”   宴霁林眼神慌乱了片刻,他急急忙忙地收回了剑,镇定道:“柳星舒找我做甚?”   孟川渝耸了耸肩:“不知道。”   孟川渝注意到旁边的韩渊,想的明日便是他们的大婚,唇角勾了勾,但是很快又被他给压了下了。   他冲着宴霁林说:“你过来,我有事要找你。”   宴霁林淡定地点了点头,走之前冷冷的瞥了韩渊一眼。   宴霁林跟着孟川渝走了过去,问道:“什么事?”   孟川渝脸上闪过羞涩的表情,他闷声闷气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待孟川渝带着宴霁林走到房间里,宴霁林看着华丽异常的喜服,突然就猜到了孟川渝的心思。   “绣娘赶制的喜服,你也知道嘛~~这东西要是最后一刻看的时候才能更惊艳。”孟川渝眼中闪动着欢喜,他摸着喜服的袖子,道,“所以我想让你看一下我穿着喜服,好不好看。”   孟川渝眼中的欣喜比阳光还要灿烂上了几分,看的宴霁林心中越发担忧。   孟川渝哪里知道宴霁林心中所想,他兴高采烈地拿起衣服,就往里面跑。   过了一会儿,他就穿着喜服出来了。   这喜服是男款的,绣花用金线勾勒出各种花样,好看极了。走动间,衣服上的那些花草图案像是活了般,栩栩如生。   孟川渝紧张地问:“好看吗?”   宴霁林点了点头:“好看。”   孟川渝心里松了口气,又恢复了以往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想跟宴霁林勾肩搭背,但是被宴霁林给躲了过去,他也不觉得有不好意思的,继续说道:“说吧,你来半空之城究竟是为了何事?”   孟川渝坐到桌子上,居高临下道:“要知道虽然我邀请了你,但是以你的性格不可能来的这么早。”   宴霁林盯着孟川渝的眼,想起自己中的毒,悠悠地问道:“听说悬空芽若是没了,你们两座城的人都会死?”   “谁传的谣言啊?啧,亏得你信!”孟川渝拍了拍手,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漫不经心地回答。   “是真的吧。”宴霁林说的是陈述句而不是问句。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还问我做甚?”孟川渝敲了敲桌面,桌面发出了“噔噔噔”的声音,“你还没回答我呢。”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孟川渝突然问:“该不会你是为了悬空芽来的吧?”   “我可告诉你,你要其它东西我都可以送给你,只除了这个。”   “不是。”宴霁林摇了摇头,“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和韩渊在一起了。”   一提到韩渊,孟川渝脸上便呈现出羞意和甜蜜的笑容:“就……他终于……被我感动了啊……”   “你确定他是真心想跟你成婚的吗?”宴霁林问道。   孟川渝皱眉:“你真的好扫兴啊!”   孟川渝最后把宴霁林给轰了出去。   宴霁林一走了出来,就刚好碰上路过的柳星舒。   柳星舒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他阴森森的说:“难怪我说找不到师兄您呢,原来是在前辈这里啊!”   宴霁林不知为何,心中发虚。   他解释道:“川渝让我看看喜服……”   “呦~~”柳星舒阴阳怪气道,“还叫上了川渝了呢!哼!”   柳星舒冷冷地哼了一声,直接转身就走了。   宴霁林连忙将人给拉住了,可是一把人给拉住,他又语塞了。   “你想说什么?”   宴霁林看着柳星舒眼中的烦躁,缓缓地松开了手。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柳星舒的感情似乎发生了变化,这变化不是他想要的,也是他绝对不能有的!   有时间,他的心里闪过万千种思绪,脑海里前所未有的混乱。   “我要如何做?”宴霁林一字一句道,“与你何干?”   与你何干?   柳星舒只觉得晴天霹雳,眼中灿烂的阳光也一点一点地褪了色,只剩下宴霁林冰冷的眼神。   心里像是裂开了个口子,阵阵风吹过,吹的心冷。   宴霁林话一说出口,便后悔了,可是一看到柳星舒的表情,心底又瞬间慌乱了起来。   慌乱过后,是对事情发展的失控而惊慌。   于是他说出了一句,他此生最后悔的一句话:“我们只是师徒而已。”   “你说什么?”柳星舒掩在袖子里的手在微微颤抖着,他通红着眼,死死地盯着宴霁林,“只是师徒?”   宴霁林不知为何,看着柳星舒那血丝密布的眼睛时,心中惊恐不安,他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柳星舒并没有发现宴霁林的失态,他此时此刻脑海里盘旋的全是宴霁林方才的那句话。   柳星舒凶神恶煞地把宴霁林抱入怀中,狠狠地吻了下去。   这次的吻不再像之前的和风细雨,春风和煦,温柔的连心都是暖暖的。   而是疾风骤雨,刮着大风,所到之处,一片血腥。   宴霁林只觉得自己连嘴都麻了。   柳星舒松开了宴霁林,愤恨地说:“对!我们只是师徒关系罢了!”   柳星舒狠狠地擦过宴霁林的唇边,那刚被咬破的唇又被他粗鲁的动作挤出了血。   宴霁林的唇红艳艳的,鲜艳欲滴,如盛放的玫瑰般,瑰丽至极。   柳星舒松开了宴霁林,“师尊你放心,待找到这第三种解药之后,我就自请谢罪。”   “从今往后,你便再也不用看见我这张让你恶心的脸!”   柳星舒说完这句话,就气冲冲的走了。   宴霁林看着柳星舒匆匆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唇。   他的心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惊恐,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的消失,而他却怎么都抓不住……   大婚如期而至,二位新人手牵着红丝绸带,绸带最中央是个红绣球。   孟川渝和韩渊穿着一身大红色,喜气洋洋的走近了大厅。   宴霁林坐在旁边的座位上,与柳星舒隔了好几个空位。   柳星舒余光看着宴霁林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模样,心里一点点钝疼。   明知道宴霁林怕是不可能喜欢上自己的,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每一次想起他,心里便是密密麻麻的钝疼和一点点的甜蜜。   疼的是求之不得,甜的是曾经拥有。   他喜欢的这个人,看似不近人情,高冷的如九天上的仙人般,不染凡尘。实际上,他心软极了,像那山间的小溪,清清凉凉的,孕育了万千生物。   这样的人,不管如何他都没办法讨厌啊!   宴霁林看着那对新人,面上看似冷若冰霜,实则心里乱的很。   修仙之人,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他人的视线呢?更何况是这样炽热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宴霁林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手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茶杯里的水荡了出来,浇在他手上,带来一股热意。   柳星舒看到这一幕,身子动了动,他想站起来,但是又想到宴霁林之前说的那些话,又坐了下来,移开了视线,不愿意去看他。   忽然他看到了一抹青色,有点熟悉。   宴霁林平复好心中的情绪,再看时,柳星舒已经不见踪影!   他皱眉,但一见正在进行的婚礼,只好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内心。   柳星舒看到了那抹青色,便急忙忙地追了过去。   只是一走出来,人却又不见了。   他转过身看着那热闹非凡的大厅里,忽然就不想过去了。   别人燕尔新婚,而他凄凄惨惨戚戚。   这辈子怕是都没有机会看到师尊着一袭红衣了吧?   柳星舒走在小路上,看着姹紫嫣红的路边,两朵小花依偎在一起。   柳星舒抿了抿嘴,转开了视线。   他看向蔚蓝的天空,一对青色的鸟儿飞过,忽然就有点心肌梗塞。   他笑了一声,又转移视线,看向旁边的池塘。   一对鸳鸯正在缠颈,翅膀愉快的拍的打着水面,荡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柳星舒气的跺了下脚,“嚯”了一声,把鸳鸯都给吓跑了。   柳星舒气冲冲地道:“谁还不是个单身狗了!”   “信不信我明天看脱单!”   “哗”的一声,一道白光从柳星舒的眼前飞过。   “什么东西?!”柳星舒瞪大了眼睛。   那东西飞了没多远,又飞了回来,在柳星舒面前晃悠了几下,似乎是在说“来啊来追我啊!”   柳星舒懒得搭理他,转身准备走,结果就被这东西给绊了下脚,立马摔了个底朝天。   “!!!”柳星舒从地上爬了起来,恶狠狠地道,“是不是看我好欺负啊!!!” 第25章   柳星舒气的瞪大了眼睛,被宴霁林拒绝和方才看到的成双成对的动植物,心里的郁气上涌。   他气极了。   可当他正准备抓住那东西的时候,那东西一转,被人给抓住了。   柳星舒抬头看去,便见楚歆南迅速地将那东西握在了手中。   “楚歆南?”柳星舒吃惊地道。   楚韵南道歉道:“抱歉,我这宠物不听话,冲撞了你。”   柳星舒见楚歆南这么说,心中的火气也没了大半,他摆了摆手:“没关系。”   “不过楚兄这么在这里?”   楚歆南:“半空之城的城主大婚,我楚某当然得来祝贺了。”   “不过倒是柳兄,这么一个人在这里晃悠呢?你师尊呢?”   楚歆南注意到柳星舒在听到他的问话后,情绪有一瞬间的低落,唇角不由得上勾。   他迟疑的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且说便是。”柳星舒痛快地说道,“再说你反正都这样说了,不就是为了说给我听的吗?”   楚歆南没想到柳星舒会这样说,神色尴尬了一刻,又恢复了正常:“我听闻你那师尊曾经与我们有过一场孽缘……”   “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柳星舒的脑海里炸开了,楚歆南后面的话他一点都没有听清楚。   他的脑海此时不停回旋着,这段日子宴霁林对自己的冷淡和对孟川渝的热情,一切的求之不得似乎都有了答案。   柳星舒被怒气席卷了全身,被嫉妒占据了智商,完全没有想起原着里面的情节如何,他只知道他从始至终在他师尊眼中,不过是路边沙,草边花。   闲来无趣,逗逗便是。   除此之外,他在他眼中不过就是个转瞬即逝的过路人罢了!   楚韵南见柳星舒激动的样子,便猜到自己说对了,于是又加了几句让柳星舒暴跳如雷的话:“而且我听说,你这师尊此番前来,是为了抢亲的……”   柳星舒听到这话,脑海里甚至浮现出宴霁林和孟川渝恩爱两不疑的画面,刺穿了他的心,疼的他窒息。   他气急了,也就不再管楚歆南,立马就朝着大厅跑了过去。   楚歆南见柳星舒被自己忽悠了过去,对着柳星舒的背影露出了一个嘲笑的笑容,转身便消失在原地。   柳星舒急匆匆地炮灰了大厅,大喊道:“师尊!”   大厅里面的二位新人正准备对拜,被柳星舒这么一吼,瞬间停了下来。   柳星舒一走进来,就看到端正的坐着的宴霁林,心里松了口气,跑了过去。   孟川渝在柳星舒经过自己的那一刻,吸了吸鼻子,一脸惊讶地看着柳星舒。   恰在此时,半空之城传来了警铃声。   那是半空之城至宝――悬空芽被人偷了之后的警戒声。   孟川渝脸上幸福的表情一变,他沉着脸道:“所有鸟人听令!今日来参加婚礼的人都不准离开!”   孟川渝一声令下,所有的鸟人直接展开翅膀,飞到了高空,虎视眈眈地看着地上的人。   柳星舒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   直到孟川渝走到他面前:“宴霁林和柳星舒过来一下,我有事要找。”   这么多人,孟川渝都一时间找的却是宴霁林二人。   宴霁林神色一变,但是念在多年好友,他也就什么都没说,直接跟了过去,等只剩三人的时候,他才开口说道:“你在怀疑我?”   孟川渝将宴霁林拨开,冷冷地对着柳星舒说:“为什么我在你身上闻到了悬空芽的气息?”   柳星舒一脸茫然。   宴霁林挡在柳星舒的面前,冷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孟川渝面无表情道,“冷月仙尊,你怕是也忘了以你我的交情,其实你根本是不可能来我的婚礼的。”   “但是你来了。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你是为悬空芽而来的,但是见你这一天天挺老实的,也就信了你真的是为了祝福我而来。”   其实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宴霁林和柳星舒的相处模式,以为宴霁林对他徒弟产生了不可告人的青丝。   他以为宴霁林是想暗示他的大徒弟,可昨日宴霁林说的那些话,他全听在了耳中。   忽然就恍然大悟了。   他就觉得不可能!   这冷若冰霜,如佛一般无悲无喜的家伙,怎么可能喜欢上别人呢?   柳星舒猛地抬头看向孟川渝,眼中的惊恐被他发现了。   宴霁林还想解释,但孟川渝却不再听他的话,嚷嚷着要把他们二人抓起来,审问。   若是只有他一个人那便罢了,可他身后是柳星舒。   只有这个人,他不想交给任何人!   宴霁林不想跟孟川渝打架,直接提起柳星舒的后襟,就飞到了天上,离开了半空之城。   柳星舒想说话,却被迎面而来的风吹的呛住了。   等落到地面,他才问道:“不是说不能飞在空中的吗?”   宴霁林:“只要境界够高。”   柳星舒表示秒懂。   但是他更清楚,这是主角光环。   主角,就是要破坏一切既定的事物,创造奇迹。   宴霁林问道:“为什么方才孟川渝说你身上有悬空芽的气息?”   柳星舒心尖一颤:“师尊,你信我吗?”   宴霁林淡淡的看着他,如寒潭般的眼睛中波澜不惊:“自然。”   柳星舒只觉得自己心中紧绷的那根弦断了。   他忽然觉得就算是宴霁林这一辈子没能喜欢上他,能得到他此言此语,此生便已经无憾。   “快点说。”宴霁林见柳星舒发呆,皱了皱眉,不耐道。   柳星舒回过神来,将自己之前在小路上发生过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当然略去了楚歆南教唆他的那些话。   事已至此,柳星舒也反应过来了,那楚歆南怕不是什么好人。   宴霁林显然也反应了过来。   二人对视了一眼,一致决定前往半空之城之下的那座城池查看一番,然后现实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   威严雄伟的城墙周围寸草不生,周遭留了一地的小动物的尸体和花花草草的灰烬。   城内恶臭连天,尸体堆积如山,就连城池上方的天空也变成了让人抑郁的暗灰色。   城内尸横遍野,地面都成了暗褐色的了,房子的墙壁褪色成了上了年代的老墙壁,就像是泛黄了的白纸。   宴霁林和柳星舒二人一踏进这里,便看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二人皆是惊吓不已。   “这是怎么一回事?”柳星舒跨过了一个“小山堆”,往“山堆”最上面的那个人看去,便见一张鼓大了眼睛,翻着白眼,嘴巴张开,痛苦至极的表情。   宴霁林没有回话,反而纵身一跃,飞到了空中,扫视着整坐城池,他发现这座城池都像是被死亡的气息笼罩了般,看不到一个活人,甚至是连一个活物都看不见!   宴霁林从空中飞下,思索道:“这些人怕是死于非命。”   柳星舒乖巧地点了点头。   “就是不知道他们得罪了谁……”说到最后,宴霁林忽然一顿。   他急忙看向柳星舒,说道:“那楚歆南是外乡人?”   柳星舒:“对。”   宴霁林直接走到当初与楚歆南相遇的那件茶馆,里面照样是尸体倒的横七竖八。   宴霁林迈过这些尸体,来到了客桌上,走到了当初楚歆南坐的那个位置,一看,猛地一惊。   “这个地方竟然将整座茶楼尽观于眼底?”   宴霁林突然注意到桌面上有些印记,只是被人划掉了。   柳星舒也注意到了这个,他低下头细细的观察,然后惊讶道:“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的刻痕?”   宴霁林细细地看着,“很奇怪。”   柳星舒灵光一闪:“这会不会是天数?”   “天数?”   “对!你看一横是一天,两横是两天……”   宴霁林听着柳星舒的话,觉得似对非对,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就总是觉得应该有比这更完美的答案。   柳星舒忽然想起之前在半空之城发生的事,道:“师尊,你说会不会是楚歆南偷了这座城里的悬空芽,并且用了,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宴霁林猛地一惊,“不好!孟川渝有危险!”   柳星舒看着身影一闪就不见了踪影的宴霁林,心中挫败极了。   宴霁林,你就如此在意孟川渝吗?   在意到不自觉地忽视了我?   柳星舒狠狠地往桌子上一砸,手背上立马血肉模糊。   柳星舒胸膛上下起伏着,喉咙滚了又滚。   他在心里说:   宴霁林,只要三秒之内你回来,我便随便你爱谁,喜欢谁!   只要……只要你心中有我……   一……二……二点一……二点二……   “你还在这发什么愣?!”   就在柳星舒心渐渐变冷,眼神渐渐绝望的时候,宴霁林又回来了。   原来宴霁林走到一半,才想起来柳星舒没办法飞回到半空之城。方才他没想到这个,以为他能跟上的。   于是他又原路返回了。   柳星舒红着眼,死死地盯着宴霁林。   宴霁林被他眼中的情绪吓的往后退了一步,却被柳星舒一把拉住手腕,跌入了柳星舒怀抱中。   “你干什么?!唔……!”   宴霁林还没有表达完自己的愤怒之情,唇就被柳星舒给吻住了。 第26章   宴霁林瞪了柳星舒一眼,提着他的后襟,人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只是二人都没有想到半空之城,大事发生。   穿着一身红衣的孟川渝,从天上被人打了下来,白色的翅膀断了一只,凄凄惨惨地挂在背后。   他发丝凌乱,脸上被溅上了鲜血,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飘落地。   宴霁林和柳星舒一落地就看到孟川渝从天上掉下来的画面。   “碰”的一声,孟川渝砸到了地上,脊背骨似乎都裂开了,他趴在地上,怎么都起不来。   宴霁林神色一紧,连忙上去搀扶起人,温问道:“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孟川渝笑着,但是眼神却是痛苦的,“宴霁林……他骗我……”   “他一直……都在……都在骗我!”   孟川渝脸上的自嘲褪去,换成了悲痛欲绝的表情:“我早该知道的!”   “他那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真的喜欢上我呢?”   孟川渝看着天空,眼神分散了起来。   宴霁林抬头看去,便见韩渊从天上落了下来。   此时他身上的红衣早已经变成了黑色,脸上的表情冷冽至极,看向孟川渝的眼神也是带着嫌弃的意味。   宴霁林亮出剑:“你不喜欢他,又为何要娶他?!”   韩渊厌恶地看了孟川渝一眼:“若不是为了悬空芽,我何至于委屈自己同他演戏?”   说着,他冷笑一声:“说实话,他也够蠢的,我说喜欢,他便真的信了。”   “咳咳咳!”孟川渝被气的连连咳嗽,从嗓子里吐出了鲜血,“韩渊……你没有心……”   “可惜棋差一招,悬空芽被人给偷走了!”   “混蛋!”宴霁林咬牙切齿道,“当日我便说了,你要是负了孟川渝,我便让你生不如死!”   宴霁林拿起剑便向韩渊冲了过去,刀光剑影间,两道白光相撞,最后迅速散开,变成两道人影。   宴霁林落到地上,冲力让他后退了几步呸,反观韩渊,情况便严重了几分,因为他吐了一口鲜血。   孟川渝笑了一下,还有兴趣开玩笑道:“你对我这么好,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喜欢的人是我呢……”   孟川渝调笑的话还没有说完,视野中的宴霁林就已经被柳星舒给挡住了。   柳星舒给了孟川渝一个凶狠地眼神,看的孟川渝笑了笑。   呢喃道:“真好啊……情投意合……当真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了……”   孟川渝看着周遭残无绝伦的画面看着自己昔日的那些同胞,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忽然就后悔了。   也许他一开始就不应该喜欢上韩渊的……   这样他的家园也就不会经此一劫了……   孟川渝撑着破败的身子,慢慢地站了起来,捂着胸口,一步一吐血。   “孟川渝!”宴霁林看着孟川渝缓慢但是却又坚定地向韩渊走过去,担忧地道。   孟川渝转身,冲着宴霁林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冷月仙尊,真的谢谢你……”   “带我死后,还请恳请你为我立个衣冠冢,就放在半空之城最高的那个地方……”   说完这句话,孟川渝似乎料定了宴霁林会答应自己的要求,转身继续向韩渊走过去。   韩渊虽然知道孟川渝的那一身伤是自己伤的,但是看着他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还是一步一个脚印向他走过来,身后是一条血路,心尖一疼。   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即使最开始是决定置孟川渝的生死于不顾,可是看到他凄惨的样子,心里却不忍了。   但是随即脑海里便冒出了另一个人的样子,韩渊猛地清醒!   他不能心软!   他还有要去救的人!   于是他问道:“悬空芽呢?”   “咳咳……”孟川渝急促地呼吸着,“我说被偷了……你又不信……”   原来悬空芽被偷了之后,孟川渝便马不停蹄地去寻找,可偏偏韩渊不信,认定是他不想让他见到悬空芽,所以把他藏起来了!   听到韩渊的质疑,孟川渝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而韩渊也因为着急而暴露了,于是二人便打了起来,就成了宴霁林方才看到的那个场面。   “你别动……”孟川渝缓缓向韩渊走近,环住他的腰,因为熟悉且又已经习惯,韩渊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躲过去,而是任由他环抱住自己。   反正他也不怕现在的孟川渝对自己能产生什么威胁。   “让我……让我抱一下……”孟川渝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我就……我就告诉你……悬空芽的下落……”   韩渊正要推开孟川渝的手猛地一顿。   而孟川渝那双清澈的双眸里盛满了仇恨和愤怒,他微微的勾了勾唇,手上忽然冒出了一把小小的匕首。   他一只手缓慢地挽上韩渊的脖子,一只手抵在他胸膛,悄悄地说:“咳咳……你靠近一点……我悄悄地……悄悄地告诉你……”   韩渊不疑有它,微微低下了头,然后他就发现胸膛上一疼,“刺”的一声微弱的声音响在了耳边,微弱的血腥味传来。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胸膛,便看着孟川渝满手是血,而他手中的匕首一大半被他捅进了他的胸膛里,鲜血肆无忌惮的往外涌。   “你……!”   “你不该骗我的……”孟川渝恨恨地看着他,“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可以一直喜欢下去的……”   “可是……可是为什么你要揭露我在你心底什么都不是的事实呢?!”   “我的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得吗?”   “我的心房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孟川渝脸藏在了黑暗中,他的气息抑郁而又阴暗。   “所以……你去死吧!”   韩渊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痴迷着自己的人,竟然因为因爱生恨,而断了他的命。   他是如此的死不瞑目。   “哈哈哈……”孟川渝笑着,满是鲜血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那张白玉的脸瞬间被鲜血染红了。   笑着笑着,他的膝盖忽然一弯,跪到了地上,头低低的,看不见脸,也看不见他的神色。   宴霁林上前一步,试探地查看了一番,才发现孟川渝也断气了…… 第27章   “师尊……”柳星舒看到这一幕,不安地道。   宴霁林眼睛盛满了怒气,他虽然一早就察觉出韩渊的不对劲,但是他没敢对孟川渝说,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地扯着。   “师尊!你别吓我!你怎么呢?!”柳星舒见宴霁林眼神发散,陷入了沉思,神情有点不对劲。   二人周围的环境,正在一点点地衰变,花草慢慢枯萎,就连孟川渝的尸体也开始渐渐的消散。   宴霁林察觉到了不对劲,惊慌道:“悬空芽离开半空之城了?!”   “师尊……”柳星舒眼睁睁地看着宴霁林火急火燎地跑了,他待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宴霁林一去不复返的背影,心里蓦的缺了一块。   *   一道青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楚歆南悄然落地,将怀中的东西掏了出来,紧紧的握在了手中,眼中流露出希冀。   他抬眸之时,便见自己面前站着了一个白衣男子。   楚歆南连忙把东西给藏了起来,笑意不及眼底,“这位公子拦住我是想做甚?”   宴霁林直接抽出了剑,剑尖直指楚歆南,声音清冷:“废话少说,把悬空芽交出来!”   楚歆南见宴霁林早已经识破自己的伪装,也不再隐藏,邪魅一笑,不可一世道:“有本事你便来拿!”   “找死!”宴霁林虽说是个清冷性子,但是今日见到自己的好友死在自己面前,心情便不是很好,眼下又见这人挑衅自己,心中怒火冲天。   二人所处之地是一片茂密的森林,隐天蔽日,冷风阵阵,树叶被风一吹,便发出“哗哗”的声音。   日光透过树叶照在楚歆南的脸上,造成了楚韵南脸上昏暗不明的景象。   楚歆南直接先法制人。   只见他手一伸,一只华丽非常的笔便出现在他手掌心上。   一声冷哼,朝着宴霁林挥动着笔,一道如弯月般的黑色光影像宴霁林飞了过来,所到之处,天崩地裂。   宴霁林见楚歆南掏出了笔,面露惊讶:“点笔星君。”   点墨星君,千万年前凭空出世。   他掀起了修真界的血雨腥风,灭了少林寺,杀了所有他觉得碍眼的人,总之那段时间,人们一听到他的名字,便胆战心惊。   修真界所有的人几乎都跟他结仇了,不止正道,就连魔道也是对他敢怒不敢言。   因为此人太过厉害,众人心慌之余便想着齐心协力将他斩杀于剑下,便进行了一次商谈,决定某日袭击!   可即便修真界出了好几个德高望重,实力强盛的大乘期,前去围攻,最后却一败涂地,几乎无人生还。   且自那之后,点墨仙君便消失不见了,修真界一时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宴霁林轻飘飘地躲开了楚韵南的攻击,黑色光影越过了他,往后飞了过去,最后扎在了树干上。   楚歆南勾唇笑着:“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既然还有人记得我。”   “看在我与你徒弟一见如故的份上,你现在离开,我可以既往不咎,饶你一命。”   “废话少说!”宴霁林眯起眼,正想向楚歆南跑去,却忽然察觉到身后的有劲风吹来,宴霁林闪身躲过。   飘在空中的一缕发丝被转回来的黑色光影斩断了,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宴霁林看着那缕发丝,又看着向自己冲过来的黑色弯刀光影,直接一挥剑。   二者相碰,发出了“铮”的一声,那黑色光影便消失不见了。   楚歆南:“嗤!这还是小菜,接下来要上大餐了!”   楚歆南身影飞到了空中,周身散发着成圆圈状的绿色光芒。   只见他将手中笔往上一扔,那笔停在了空中,疯狂地转动着,散发着一阵又一阵的绿光,带着螺旋状的小漩涡。   楚歆南将笔对准宴霁林一扔,那小漩涡瞬间变成了巨大的漩涡,旋转着,立在地上,地面甚至都裂开了。   那漩涡向宴霁林袭来。   宴霁林不退反进,高高地扬起剑,对着漩涡便是一劈。   银白色的剑气,带着势不可挡之势,又似夹带着千里飘雪,空气温度甚至都下降了好几个度。   二者相撞,形成了金刚罩一样的罩罩,二人分别站在各自的阵营,衣袂翩飞,发丝飞扬,看向对方的眼神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碰”的一声,炸开了,二人纷纷飞开,森林地面千疮百孔,树木东倒西歪,凌乱至极。   宴霁林不相信点墨星君只有这点难耐,要知道当初他可是搅乱了'整个修真界的人!   可他并不知道,因为当初的自大和高傲,楚歆南比围攻偷袭,虽然偷了出来,但是也受了重伤。   虽然后来身体恢复了,但是实力却怎么都恢复不到巅峰之期。   所以他一开始就留了一手!   宴霁林停在空中,白色衣裳随风飘扬,就像是无端盛开的白花,带着雪山顶上清冽的冷气。   尤其是他那张俊俏的连,当真是应了那句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   就在宴霁林准备发大招的时候,却发觉自己体内灵力阻塞,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渗进了他的骨血里,混淆了他纯净的灵力,让他一时间体内筋脉膨胀,难受的脸都白了。   “你……”宴霁林愤恨地看着眼前人。   楚歆南勾唇笑道:“你若是不动灵力,过不了几天毒便会解了,可你若是动了……”   “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宴霁林从高空坠了下来,地面上迅速出现了一个巨坑。   楚歆南悠悠地将人给拉了上来。   宴霁林捂着胸口,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手中剑插在地面上,才不至于他没了力气,摔在地上。   “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楚歆南见宴霁林毒发了,遗憾地摇了摇头,他一开始并没有想要此人的性命,毕竟他看柳星舒还挺顺眼的,所以他给他面子。   只可惜此人不珍惜……   “毒,从一开始就下了……”   宴霁林想起当初柳星舒与楚歆南相谈甚欢的样子,心里一个咯噔,猛地抬头,目光如炬:“你!”   楚歆南笑道:“放心,你徒弟未曾中毒。毕竟他不至于让我警惕。”   “过不了多久,你徒弟就会来给你收尸。”楚歆南慢条斯理道,“如果来的及时,说不定还能见你最后一面呢……”   说完,楚歆南便悠哉游哉地往前走去。   只是他还没有离开,就听到了身后的声音和突如其来的风声。   “师尊!” 第28章   楚歆南巧妙地躲过了背后飞过来的剑刃,看着找过来的柳星舒皱了皱眉。   柳星舒没有搭理楚歆南,连滚带爬地走到宴霁林身边,扶起他的身子,着急地问:“师尊你怎么呢?!”   宴霁林抬眸看了他一眼,唇一张,剧烈地咳嗽声便响了起来。   好半响,他才道:“走!快走!”   “师尊?”柳星舒疑惑地看着宴霁林,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敢自己走。   宴霁林一把将柳星舒给推开了,大喊道:“走啊!”   “师尊……”   “咳咳!”宴霁林忽然捂住了嘴,鲜血从手指缝里面渗了出来,洁白的衣服被血染红了一大块,像是盛放在寒冬的寒梅一样,有种惊艳的美。   可在柳星舒的眼里只剩下惊恐。   “你快走啊!”   柳星舒根本就不明白宴霁林为何反应如此之大,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反应这么大,这撕心裂肺地喊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讨厌他呢?   柳星舒心尖一颤,执拗道:“我不会走的。”   “你们两个谁都走不掉!”   楚歆南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柳星舒猛地抬头,看向楚歆南:“你对我师尊做了什么?!”   楚歆南笑道:“不过是略施小计罢了。”   “你!”柳星舒眼中流露出愤怒,“王八蛋!”   柳星舒接过了方才被自己扔出去了的剑,身影飞快地消失在森林里。   楚歆南可惜的叹了句:“怎么一个个都不自量力呢?”   随后,手中的笔一甩,黑色的墨汁洋洋洒洒的散开了,如天女散花般洒在了空中。   柳星舒躲无可躲,被这黑色的墨汁迎面扑了个正着,一身的白衣被墨汁沾黑了,还发出了腐蚀时的“噗呲噗呲”声音。   手臂上,肩膀上,身上传来的疼痛感,让柳星舒飞快运动的腿也不由得慢慢地停了下来。   楚韵南轻飘飘地扫了柳星舒一眼,冷嘲热讽道:“你尚且没有你师尊一半厉害,还敢与我打斗?当真是年少不怕死……”   “不过看着我俩一见如故的份上,今日我便不要你命了。不过你那师尊,怕是活不了多久了,你不如多去关心关心他……”   说完这句话,楚歆南便转身准备离开。   柳星舒被楚歆南的话惊的心脏一缩,心里聚然疼了起来。   怎么可能?!   小说中的主角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要知道小说里他可是活了好些年的!   难道是因为他一意孤行,所以……所以才会改变了宴霁林的生命轨迹吗?   柳星舒开始浑身颤抖,脑子里翻转眩晕,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沸腾,似乎就连血管里都带着恐惧的气息。   “噗!”   柳星舒从思绪中一出来,就看到了宴霁林一口鲜血喷出来的模样,心尖一疼,紧张地喊道:“师尊!”   可他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呢?   宴霁林看着柳星舒正被一点一点腐蚀的身体,气急败坏道:“你在发什么呆!快把墨汁洗掉啊!”   柳星舒这时才感觉到周身的疼痛,但是此时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管自己,他问宴霁林:“你不是说讨厌我,恨不得我去死吗?我这样,你不是该开心吗?为什么你会这么着急?”   宴霁林红唇微颤,眼中闪过忧虑,他口是心非道:“我是讨厌你,恨不得你去死。可不是现在!”   宴霁林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他只知道自己一看到柳星舒,就忍不住想关心他,注意他。   这种陌生的情绪,让他惶恐不安。   “嘶~”柳星舒向宴霁林走近,身上的疼意让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了口气。   他走到宴霁林面前,缓缓蹲下,伸出白皙完好的手抚摸着宴霁林的脸颊,情意绵绵道:“师尊真的就如此喜欢那孟川渝?喜欢他为他不顾一切吗?”   “还是说师尊就这么迫不及待地与我解除关系?”   “那悬空芽非拿不可吗?”   “非拿不可。”   不管是为他,还是为了死去的孟川渝,那悬空芽都不得不夺回来!   可听在柳星舒的耳朵里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只知道,宴霁林,他的师尊,疯狂地想离开他……   也对,宴霁林本该高高在上,却因为他的自私,而被拉入了凡尘。即便他身上沾染了红尘气息,可他依旧是那个眼里心里都没有他的人。   亏他还以为,水滴石穿……   或许他的出现,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若不是他执意将剧情搅的天翻地覆,此时的宴霁林恐怕才正跟姜亦安感情升温,而不是在这里奄奄一息,有着生命危险!   “师尊,我能不能亲你一口?”柳星舒眼神温柔。   宴霁林不明白这么严峻的时刻,柳星舒脑子里怎么还想着这些?!   他如被侵占了领地的狮子一样,凌然道:“不行!”   柳星舒红了眼,执拗地捏起宴霁林的下巴,在宴霁林的唇上烙下一吻。   这是一个带着血腥味的一吻。   原来宴霁林不满柳星舒凶残的态度,在他吻过来的那一刻,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可一咬完,他就后悔了。   因为他看到了柳星舒眼中的绝望,浓郁阴暗,藏着万千情绪。   柳星舒松开了宴霁林,用脸蹭了蹭宴霁林,这一次宴霁林没有再动。   柳星舒颤抖着声音道:“师尊……你能不能喜欢一下我……”   “就一下下……”   “师尊,你就试着喜欢一下我……不行吗?”   “我那么喜欢你,恨不得把一颗真心掏出来摆在你面前了,可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能看看我呢?”   明明……明明他已经感觉到宴霁林对自己的态度软化了,可为什么为什么又突然回归到了原点了呢?   “你……”宴霁林听着柳星舒泣不成声的声音,眼中闪过心疼,他正想说什么,可胸膛里一阵翻滚,一大块鲜血吐了出来,喷了柳星舒一脸。   柳星舒害怕道:“师尊!”   他如同疯魔了一般,不停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东西,嘴上念念有词:“这个?不行!这个?不行!药呢?能解毒的药呢?”   他一把将那些倒在地上的药推开了,整个人绷到了极致。   最后那双颤抖的手被宴霁林握住。   “别找了……咳咳……”宴霁林脸惨白如纸,声音虚弱无力,“这毒八成无解……”   “怎么可能?!”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你可是主角啊!主角不可能就这么容易的就死了的……”   “悬空芽……”柳星舒忽然想起来什么,“对!悬空芽能解百毒!这东西一定能解你的毒!我现在就去找!”   “师尊你等我!”   宴霁林看着柳星舒失控的模样,只觉得心绪不宁,他艰难地拉住了柳星舒的手,虚弱道:“别去……你打不过的……”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啊……”柳星舒转过身来,那张脸隐在暗处,看不分明,只剩下那双眼,如星辰般耀眼。   “师尊,你本该如云端,高挂于空,而不是像现在凄凄惨惨等待着死亡……”   “我认识的宴霁林,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柳星舒将宴霁林的手扒拉下,转身坚定地走了。   “柳星舒!你给我回来!”   “你若是真的去了,从今往后便不再是我的徒弟!”   柳星舒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脚步一顿,他咬了咬牙,满眼猩红,不管不顾地往前跑了。   而楚歆南本就也没有走太远,竟然也还真的被柳星舒给找到了。   楚韵南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柳星舒,挑了挑眉:“怎么?来送死??”   “为何要伤我师尊?明明你们无冤无仇!”   “防范于未然罢了。”楚歆南的语气轻巧的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似的,“你师尊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把悬空芽交出来!”柳星舒一身狼狈,可他看着楚歆南的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凛冽。   楚歆南一听柳星舒这话,无所谓的态度瞬间一变,他一字一句道:“怎么连你也想着要来送死呢?”   “废话少说!”柳星舒哪里还管楚歆南想说什么,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夺回悬空芽,救师尊!   可柳星舒哪里是楚歆南的对手呢?   即使一开始楚韵南并无防备,被柳星舒不要命的攻式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才伤了,唇角溢出了鲜血罢了。   可这也惹怒了楚韵南,他不再留后手,直接运起自己的武器,横扫过来。   柳星舒被笔尖发出的那抹暗光给打的飞了,落到了树干上,“噗嗤”一声吐出来一大口鲜血。   脸色惨白。   “莎莎”脚踩树叶的声音。   映入柳星舒眼帘的是一双黑色的鞋,缓缓抬头看去,入目的是一件青色的衣裳,以及一张温润如玉的脸。   谁都想不到,这么一个温润如玉,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然是个隐藏的大boss。   楚歆南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了柳星舒身上。   “不自量力。”   楚歆南的声音冷冷的,凉凉的,没有一丝感情。   柳星舒终于领会到了修真界的残酷。   强者为尊,这个字当真不是说说而已……   宴霁林根本就不放心柳星舒,又想起他方才那个神情模样,眼皮便一直跳个不停,于是他只好拖着毒入骨髓的身体,运灵气去找柳星舒去了。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一次见面,却是如此的撕心裂肺,宛如整个人都被从中撕裂了般,痛不欲生…… 第29章   “不自量力。”   楚歆南狠狠地踩在柳星舒的身上,脚上似有千斤重般,踩在柳星舒的身上,就连骨头碎裂的声音都仿佛听的见。   忽然,他耳尖动了动,将脚下的柳星舒勾起,随后往后一扔,躲开了突如其来的攻击。   宴霁林见柳星舒向自己扑面而来,连忙收回剑招,灵力反噬,使得他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但见柳星舒昏迷的模样,宴霁林只觉得心中火起,连忙接过柳星舒,将人轻轻放下,然后捂住胸口,朝着楚歆南就是一挥剑。   剑气如虹,带着劈天盖地的气势向楚歆南劈了过去。   楚歆南面露惊讶,他没想到身受重毒的宴霁林竟然还有这能耐,是以对他刮目相看。只是宴霁林终归不是楚歆南的对手。   本来楚歆南也没想过要这些人的命,但见二人穷追不舍,一时间便起了杀意。   “既然你们二人如此不识好歹,那我便夺了你们的命!”   话落,楚韵南便神色一变,手虚空一抓。   宴霁林便感觉自己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死死地掐住了脖子,脚慢慢地脱离了地面,面露痛苦。   柳星舒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结果一睁眼便看见自己的师尊,正双手拍打着虚无的空气,面露痛苦,脚尖悬挂于空中。   他只觉得天灵盖被人敲了一下,瞬间清醒,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慌乱地说:“师尊……”   很快,他便注意到一旁的楚歆南,也看到了他的动作,神色一凝,拖着受伤的身体向楚韵南跑了过去。   楚歆南自然是注意到了柳星舒,但他并没有将柳星舒放在眼里。   只见他笔尖一扫,一阵狂风向柳星舒飞了过去,瞬间就将柳星舒给盘在里面,疯狂地旋转着。   而柳星舒不停地转着圈圈,根本就出不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了似的。   “住手!”柳星舒眼冒金星,但是看着宴霁林痛苦的模样,心里就像是被万箭穿心了一般,目眦欲裂。   他的师尊,宴霁林,他恨不得捧在手掌心里小心呵护。   可如今他却被人如此的欺辱,甚至危在旦夕,柳星舒只觉得心如刀割。   “放开他!”柳星舒吼道。   可因为旋转的速度太快,他的声音都变得细碎的了,让人听不清楚。   楚歆南自然是猜到了柳星舒究竟说的是什么话,但他面不改色,手指尖慢慢弯曲。   宴霁林只觉得掐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掐的越来越紧,胸膛里的空气就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慢慢地挤走了。他的喉咙火辣辣的疼,眼睛也开始了慢慢充血。   “啊!!!”   柳星舒见着宴霁林的惨样,竟是活生生地从漩涡里逃了出来。   只是一身白衣却成了红衣,地上一滩鲜血。   楚歆南没有料到柳星舒能逃出来,所以当看到柳星舒不要命了地往自己冲来的时候,他连忙放开了宴霁林的辖制,转身躲开了。   而柳星舒也没落到什么好。   楚歆南甚至不费吹灰之力,柳星舒自己便因为身体承受不住而摔落在地,如土壤中的蚯蚓一样,蠕动着。   看起来可怜又可笑。   “咳咳!”宴霁林被松开,猛地掉在了地上,然后就弓着身子,疯狂地咳嗽,一声声的像是要把自己的肺都要咳出来了似的。   “柳星舒!”   宴霁林待胸中窒息感散去,猛地抬头,便看见柳星舒浑身是血的躺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心里一个嘎噔。   楚歆南瞧着这二人情深义重的模样,嘲讽地笑了:“既然这么怕死,那又为何要送死呢?”   楚歆南缓缓向宴霁林走近,脚冲着宴霁林的腰就是一踢,直把宴霁林给踢出了老远,甚至撞在了树干上。   宴霁林一口血喷了出来,脸色煞白。   柳星舒见楚歆南一步一步向宴霁林走过去,心尖一缩。   他大喊道:“住手!”   害怕、绝望,恐惧的情绪一直环绕在他心间。   柳星舒双眼微红,像是被烟熏出来的似的。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么多情绪,浓郁的就像是黑幕一样笼罩在他的心里上,他想尖叫,想哭泣,想怒吼!   可是他只是唇微颤,就像是被消音了似的,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若是情绪丰富需要这些痛苦,他宁愿一辈子性格障碍!   “宴霁林!!!”   这是柳星舒第一次喊出了宴霁林的名字,一声带着颤音的声音,哽咽的声音。   柳星舒哭了。   哭的无声无息。   可是却又是那么绝望……   楚韵南面无表情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宴霁林,平静道:“我本来不想脏了手的,但是你能死在我手上也算是你的幸运。”   “咳咳!”宴霁林不屑道,“我呸!”   楚韵南勾唇一笑,举起笔便往宴霁林刺了过去。   柔顺的笔尖上有着黑色一点,像是渗了墨一样。   “师尊!”   宴霁林耳畔传来柳星舒惊慌失措,甚至变了音的声音,这电光火石间,他忽然就后悔了。   他后悔对柳星舒说那样的话了。   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他是个懦夫罢了!不愿意承认自己动了心,有了情。   虽然不知是何时产生的,也不知为何产生,只知道,这对于他来说翻天覆地,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这不符合他的处事风格。   况且他们的开始太过于“血雨腥风”,那时他恨不得将柳星舒给大卸八块。   只是偶尔被柳星舒曾经的痴情而感到震惊罢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过其它感觉。   可……   他忽然想起了当初他回绝柳星舒时,他那一瞬间暗淡的眸子,心忽然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心里空荡荡的。   柳星舒那一瞬间的表情,让宴霁林感触深刻。   楚歆南动作一顿,他感觉到了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将自己往回拉。   他猛地回到了柳星舒的身边,他看着柳星舒坚决的双眸,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眸子睁大,转身就想跑。   宴霁林看见柳星舒留念地看了他一眼,眼中万千情绪,像是根羽毛一样,轻轻地勾动着他的心。   柳星舒笑了,眉眼弯弯。   笑容里带着丝丝甜意,映着他的眉眼,温柔而明朗。   “砰”的一声。   柳星舒当着宴霁林的面,自爆了。 第30章   晴空万里,万里无云,湛蓝的天空像是泼了一层淡蓝色的颜料一样,晴朗的好看。   远山高腰上浮现出一大团的白雾,似是瑶池上那一层淡淡的薄雾一般,虚无缥缈,却又让人惊叹。   山腰上,茂林修竹间,一座简陋至极的茅草屋,赫然建在其中。   有个穿着朴素的人,背上背着一篮子的药草,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轻轻推开门,看向素色床榻上躺着的那个人。   “醒了?”月缥玉将背上的药草放下,轻车熟路地走到病人面前,探视了一番,“少费力气了,能醒了便已经是积德了。”   “柳……星……舒……呢?”   这声音沙哑,就像是丝绸在碎石之间磨砺一般,让人听到极其不舒服。   月缥玉摇了摇头:“我当时只见着了你。”   月缥玉与宴霁林是旧识,虽然感情没有多深,但以他们那些交情,救个宴霁林还是可以的。   “我一收到你的传信,便赶了过去。”月缥玉曾经收到过宴霁林的一封信,信上写了“速来!”二字,他不明所以,但还是匆匆起身来了,“不过还是慢了一步,我赶到时,你已经奄奄一息。”   “不过好在我本领大,勉勉强强算是把你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话说回来,你究竟是招惹了何人,那人竟然如此厉害,不仅给你下毒,还让你如此凄惨?”   月缥玉本来不是话多的人,但看宴霁林此番凄惨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只可惜宴霁林完全没在意他说什么。   “只有我一个人吗?”宴霁林发现自己四肢僵硬,完全动不了,便只能转动着眼珠子。   月缥玉不解:“难不成还有其他人?”   “我徒弟呢?!”   “徒弟?”月缥玉回想,“你怕不是出现了幻觉了吧?那荒山野岭,除了你也就只有你。”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提了一句:“对了,还有一地的血。”   “那血倒是流的挺多的,不像是你一个人的血,该不会……”   月缥玉很明显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也意识到宴霁林为什么一直问他徒弟的缘由,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你现在不能激动!”月缥玉看着宴霁林手死死抓着被褥,手上青筋乍现,皮肤皲裂,流出了鲜血,急的忙道,“我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里给拉回来了,你别又给我回去了!”   “他不可能死的!”   宴霁林大吼道。   “柳星舒那么喜欢我……他怎么会忍心离开我呢……骗人的吧……”   骗子!那个骗子!   一声不吭地偷走了我的心之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我!   我当初就应该直接一剑捅了他,也好过于现在这般痛苦!   “你……该不会对你那徒弟……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了吧?”   月缥玉看着如此不理智的宴霁林,眸光闪动。   宴霁林:“什么叫不该产生的感情?”   “男欢女爱的事情,怎么能说是不该有的感情呢?”   “你们都是男的。”   “感情之间,不分性别。”   不过是恰好遇见,恰好心动,恰好留念罢了。   月缥玉看着脸色苍白的宴霁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干巴巴地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他没有死!”宴霁林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月缥玉只好顺着他:“对对对!他没有死没有死!你冷静点……”   *   另一座隐天蔽日的山腰上,一座竹屋立于其上。   “娘子!今儿个天气好的很,出来鹛阳!”一个梳着双丫髻的丫头,抱着洗衣服的盆子走了回来,冲着屋内的人喊道。   “咳咳……泱儿,你又瞒着我去洗衣服了?”绣娘撑着破败的身子走了出来,额间汗珠点点。   那被叫做泱儿的人笑嘻嘻道:“我被公子买下来,本就是为了做这些事的,娘子不必担忧。”   她秀了秀手臂上的肌肉:“泱儿有的是力气呢。”   “咳咳……”绣娘又咳了两声,腮边微红,“你啊你,反正我是说不过你……”   “不过娘子,方才我洗衣服回来的时候,可碰到个吓人的家伙!”泱儿浑身抖了抖,似乎是想起了那吓人的家伙如何吓人。   “哦?如何吓人?”   “那人衣着褴褛,四肢像是断了般,趴在地上起不来。简直是可怜的紧……”   “那你日后换个地方洗便是了。”   “好嘞!”泱儿应了一句,端起盆,便大手大脚地往屋子里走去。   绣娘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她眺望着远方,心中忧愁:这都不知有多久了,郎君怎么还未回来?   泱儿晾完衣服,便又闲不住地走了出来,结果一走出来,屋里的绣娘便听到了她惊恐地叫声。   待她出来一看,便见泱儿被吓得摔在地上,满脸惊恐,而她面前正是一个趴在地上的人。   泱儿见绣娘走了出来,强忍着害怕站了起来,挡在绣娘的面前,“娘子快走!莫让这怪人伤了你了!”   绣娘不知为何瞧着地上那人,心中涌出莫名的熟悉感。   她轻轻推开泱儿,走了过去。   “你……没事吧?”绣娘蹲在地上,关怀地问道。   那人抬起头,暗淡的眼睛在看到绣娘的那一刻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绣娘惊呼:“夫君?!”   绣娘看着那拖了一地的血迹,再看地上这显然是活不了多久的人儿,心里像是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飓风呼呼而过,吹的她人冷心更冷。   “别……哭……”楚歆南动作缓慢地擦拭干净绣娘的眼泪,声音粗砺。   绣娘唇嗡动,她试图去拉楚韵南,嘴上道:“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回家……”   “娘子……”楚歆南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慎重地放在了绣娘的手里,“吃了它……你的病就能好……了……”   “绣儿……你终于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快乐的……活着了……”   绣娘借过那东西,然后狠狠地将那东西掷于地上,声音平静却带着颤音:“夫君若是死了,我要这东西何用?”   她眼中含着泪:“我宁愿此生缠绵于榻,也好过再不见君!”   “绣儿……”楚歆南留恋地看着绣娘,眼中的视线渐渐模糊。   从未害怕过任何事物的他,突然害怕了,他怕以后再也见不着绣娘,更怕绣娘悲伤哭泣……   他本就是油尽灯枯了,不过是凭借着心中那股念头,才历经千辛万苦回到她的身边……   “夫君?!”绣娘见楚歆南缓缓闭上了眼,颤抖着手,探了探他的气息,随后悲痛欲绝,吐了一口血出来。   她猛地站了起来,往旁边的悬空芽狠狠地踩了几脚。   “既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那便同年同月同日死!” 第31章   三天后。   月缥玉将手中的药猛地扔到了地上,抓狂般的冲着宴霁林道:“宴霁林!你给我现实点!人死不能复生,你何至于此?!”   宴霁林转过头,愣愣地道:“你说什么?”   月缥玉见宴霁林一幅神不守舍的样子,迟疑道:“现实点?”   “不是,下一句。”   “何至于此?”   宴霁林皱眉:“上一句!”   “人死不能复生?”   宴霁林眼前一亮,问道:“听闻蟠龙山有可救死人之医……”   月缥玉瞪大了眼睛:“不是!你该不会是想要去蟠龙山,寻那传说中的人吧?”   “你该不会是忘了,有失必有得。”月缥玉认真地道,“那些前去请求起死复生的人,最后各有各的惨样,或身首异处,或被所救之人抛弃……”   “你确定要为了个不相干的人冒这个险吗?”   虽然这些日子里宴霁林十分的担忧自己死去的徒儿,但是这对月缥玉来说完全是匪夷所思的行为。   即便真是情深义重,但终究是师徒罢了,感情再深,与自身命相比,也不过是些不相干的陌路人罢了。   就连宴霁林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死去的柳星舒对他来说,竟然是如此的重要……   但眼下听好友这般说,宴霁林只觉得心生不悦:“他不是不相干的人!”   月缥玉见宴霁林皱眉,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自己,自知失言,附和道:“是是是!”   不管月缥玉是如何觉得宴霁林的想法天马行空,但是他最终依旧无法说服宴霁林,可又因为担心他,便只好跟着他一同去找蟠龙山。   二人运气倒是不错,虽说历经千辛万苦,但最后还是找到了蟠龙山,并且找到“医师”。   这“医师”与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身材矮小,俨然是个小孩的模样。性格诡谲,喜怒无常。   “你们从何而来,又所谓何事?”那医师矮小的个子,身上却弥漫者一股诡异的气息。   宴霁林恭敬地拜了一拜,神色恭敬,看不出一丝对这医师长相如小孩的惊讶与不信任。   那医师见宴霁林如此上道,开怀大笑:“你这小子倒是不错。”   “看在我看你顺眼的份上,说吧,你所求何事?”   医师手放到背后,一脸严肃,目光炯炯地看着宴霁林。   宴霁林抿了抿嘴唇:“听闻您能让人起死回生?不知是真是假?”   “哈哈哈哈……”医师仰天长笑,“你自己心里不是已经有猜测了吗?”   医师:“不知你要救的是何人,与你何干?”   宴霁林:“他乃我大徒弟。因为我的不慎,而让他尸骨无存……”   医师乜了他一眼,摇头晃脑道:“怕不只是如此吧?”   宴霁林抿了抿嘴:“他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嘻!”医师笑道,“怕不是什么情郎吧?”   “你这人怎么可以胡说八道?!”宴霁林旁边的月漂玉见医师出言不逊,不客气道。   医师朝着他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道:“啧!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你竟然未曾察觉……啧啧啧……”   医师这一声声的感叹词,听在月漂玉耳中只觉得刺耳异常。   也是此时,他才反应过来宴霁林对他那徒弟非同寻常的感情!   一脸惊讶地看着宴霁林:“你原来……!!!”   宴霁林没有搭理他,只是问道:“不知医师可有办法救他?”   “办法是有的。”医师神秘地道,“但是就问你愿还是不愿。”   “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你那徒弟尸骨无存了?”   “嗯。”   “那我需要取你一根肋骨,用做你徒弟的身体制造材料,你觉得如何?”医师反道。   月漂玉:“你莫不是庸医吧?!这取块肋就能制出身体?!你怕不是在骗人吧!”   医师不耐烦道:“你这朋友颇有几分鼓噪,为了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请他离开这里吧。免得我心情一不好将人弄得半死不活,那我可不管……”   “你!”   宴霁林连忙拉住月漂玉,恳求道:“听他的,求你,我们听他的!”   月漂玉动作一顿,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宴霁林,根本无法想象方才那些话是他说的!   他认识的宴霁林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何时会为了个男人,便坠入红尘,成了他此前最不屑的凡人?!   不管月漂玉心中是如何的翻天覆地,但最后他还是被宴霁林给请了出去。   医师看到宴霁林将人给赶了出去,便点了点头,道:“跟我来吧。”   宴霁林跟着他走了进去。   走了进去,便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宴霁林看着周围的景色,心中暗暗感叹,这医师的喜怒无常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内里的布置,一边寒如冬日,一边热如夏日,冰火两重天。   医师无视宴霁林眼中的惊讶,坦然地带着宴霁林继续往前走。   入眼便是鸟语花香,春意盎然的一块水池,池子周围繁花盛开,姹紫嫣红。   只见那医师短袖一挥,池中莲藕破水而出,落到了医师手中。   医师将莲藕收了起来,转身悠悠地说:“你确定要取肋骨吗?”   “敢问为何一定要取肋骨?”宴霁林虽然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取出肋骨,但是他还是要知道这根肋骨的用处。   “自然是让你那宝贝徒弟像个人。”医师拿出了莲藕,指尖点了点那白嫩的身子,“不然你徒弟就会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当然你若是不像用自己的,也可以用别人的。甚至野兽的也可以……”   “用我的。”宴霁林忍受不了柳星舒的身体残留着别人的血肉!   医师带着宴霁林走到了一座房子,如何让宴霁林躺在床上,燃起了香料。   “放心,待这香料一燃,你便会陷入昏睡中,全程无痛感取骨。”医师悠悠地说,“你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宴霁林见医师这样说,心里松了口气,其实方才他还真的有几分担心这医师趁着自己陷入昏迷之中,对自己不利。但是眼下见他直接了当地提了出来,便也放下了心。   医师笑了笑,笑容在宴霁林的眼中渐渐模糊,他慢慢地睡了过去。   “想一想你印象中最深刻的徒弟模样……”   医师的声音淡淡地,像风一样随意吹走了一池春水……   宴霁林听着医师的话,缓慢地回想着,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柳星舒模样。   “咚咚!”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重。   宴霁林猛的睁开了眼,看着周围熟悉的布局,心中哑然。   这不是他的寝宫吗?   “进来。”宴霁林淡淡地道,眼神却一直放在门上。   门开了,走进来了一个白衣少年。   这少年生的俊俏,只面容抑郁,看着宴霁林的眼神,就像是兔子看到了自己的天敌一样。   这熟悉又陌生的画面,不正是柳星舒最先告白的时候吗?   柳星舒痴迷地看了宴霁林一眼,怕自己的眼神太露骨,让师尊厌恶,便又收回了视线,低头看着宴霁林白色的衣角。   “怎么呢?”   柳星舒咬了咬牙,鼓起勇气道:“师尊,我心悦于你!”   说完,柳星舒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的向宴霁林跑了过去。   按照以往的发展,宴霁林应该躲过的,原先的那一次,他不仅躲了过去,还把柳星舒给打出了寝宫,并让他搬离了此处!   而现在,宴霁林看着柳星舒眼中的孤注一掷,想躲闪的心思忽的一顿,便被人抱了个满怀。   “师尊……?”柳星舒不可置信地跌进了宴霁林的怀中,心中狂喜,甚至不敢相信此时此景。   “你……就这么喜欢我?”   “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光是一想到你,便觉春暖花开……”   “哪怕为我而死,你也不后悔?”   “若是真能为你而死,怕是九泉之下也是含笑的……”   柳星舒眼中像是盛满了星光一样,璀璨夺目。   “你……”宴霁林看着柳星舒的脸庞,手指颤了颤,他缓缓地伸出手,想触碰一下柳星舒。   就在这一刻,画面突变。   柳星舒压在他身上,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颊缓缓地流下,最后落到了宴霁林自己的身上。   灼热的水珠让他浑身一凝,像是被火烤着一般,心烦意乱。   而柳星舒完全没有察觉到宴霁林的心烦,像只小奶狗一样不停地蹭着宴霁林的脖子,脸。   嘴上不停地说着“对不起”还有“我真的好喜欢你。”   身体的异样让宴霁林迷了心,他忽然想起了此时正是柳星舒第一次对自己动了不诚之心。   “柳……星……舒……”   “嗯。我在呢……”   “柳星舒。”   “我在。”   “柳星舒。”   “我在。”   宴霁林眸中微光浮动,他伸手揽住了柳星舒脖颈,声音颤抖着道:“你以后……都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柳星舒听到宴霁林这似撒娇一样的声音,整个人激动澎湃极了。   “你放心,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   “真的?”   “真的!”   后面的事情,宴霁林记得不太清楚了。只知道自己总是重复地问柳星舒:“你不会离开我的吧?”   “不会。”   “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吧?”   “我会的。”   “你以后都没有走了,好不好?”   “师尊,我从未离开过你啊……”   最后的最后,宴霁林问柳星舒。   “世上那么多人,你为何却偏偏喜欢上了我呢?”   “傻师尊。”   “这世上这么多人,可是只有你是你啊……” 第32章   “醒了?”   宴霁林的思绪还残留在自己做的那些梦里,眼下听到医师的声音,也是茫然无措的。   虽然取了一根肋骨,但是奇怪的是他什么都没有感觉。   “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你徒弟?”   听到这话,宴霁林眼珠子转了转,惊喜地看向医师。   医师直接把他旁边盖着的东西给揭开了,露出一具白玉般润玉的身子。   宴霁林眼中的惊喜还没散去,就变成了怒火,他一把将人抱了回来,塞进了被子里,厉声道:“他怎么没有穿衣服?!”   “我只帮你把他的身体给制造出来,你可是没说要给个准备身体啊……”   医师毫不在意宴霁林的无礼,耸了耸肩。   宴霁林气不得怒不得。   “既然你徒弟的身体已经有了,那么现在就缺魂魄了。”医师慢条斯理地说,“你确定还要继续下去吗?”   “要知道接下来你要做的事,可不止是仅仅付出一根肋骨而已了。”   宴霁林眼神坚定:“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救回他!”   “啧!我可没有保证你,一定能救出他啊……”医师说,“要知道灵魂归处是地府,而地府是阎王的地盘,这能不能从阎王手中夺回你徒弟的魂魄,还是要看你自己和阎王的意思的……”   “地府?阎王?”宴霁林没想到医师的办法竟然是去地府里抢人,这也难怪可以起死回生。   “你若是后悔了,便早点说。一旦你进了地府,只要你决心稍微动摇,你便会留在地府,出不来,也轮回不了。”   宴霁林听出了事情的重要性,但即便是前路危机四伏,可为了柳星舒他都不得不去闯一闯!   医师见宴霁林如此坚定,点了点头,继续说:“只要能取得阎王的欢心,你便成功了一步。”   “而阎王的欢心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只要你能感动他,他便会给你救人的机会……”   *   地府。   “啊!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啊!!”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连连。   这里是地府,那些凡尘中恶人的归结之地。   当然地府不除有几世的那种大善人,这种人待遇自然是比那些人要好上许多倍的。   “咦?我怎么好像闻到了生魂的味道?”那执行的牛头一脸茫然的道。   “你是忙糊涂了吧!”马面翻了个白眼“赶紧做事!生魂怎么可能出现在地府?他是不想活了不成?”   牛头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红色身影,茫然地摸了摸头。   而那被牛头成为生魂的正是借助医师的力量来到地府的宴霁林。   宴霁林听了医师的意见,换下来自己平日里最喜欢的白衣,换成了红艳艳的红衣。   宴霁林现在都还能想起医师当时说的话:“你这一身清冷的气质,还要穿一身白衣的话,光是在气场上就是凌然如寒风,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怜悯心……”   “穿红衣吧!”医师一拍桌,激动地道,“我看你穿红衣艳色压了你一身的冷意,倒是有几分楚楚可怜之感!”   宴霁林能说什么?他什么都不能说。最后只好穿上医师所说的红衣,来到了地府。   但也正是听了医师的话,宴霁林才能安然无恙的在地府里行动。   毕竟人跟鬼气质上是完全不一样的。   至于哪里不一样,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宴霁林走了一会儿,眼前一晃,便出现在了一座巍峨气势庞大的宫殿里。   宫殿上,一个黑衣男子懒洋洋地坐在贵妃椅上,黑色柔顺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其间。   硬挺眉毛如剑斜飞,眼神深邃如如寒潭般泛着冷意,唇微微勾起,似笑非笑。身上散发着傲视天地的气质,盛气逼人。   “哼!看样子镇守鬼门的那二位日子是过的太逍遥了,才会让这生魂都混进了地府!”   听这语气,宴霁林一下子就猜出了这个人的身份。   耳畔突然回想起医师的话。   “你若是有幸能见到阎王,便直接说明来意便是。他若是看你顺眼,便会给你个机会……”   “若是看不顺眼呢?”   “看不顺眼,那你便等着生魂成死魂,彻彻底底地留在地府吧!”   宴霁林牢记着医师的话,眼下看见了阎王,便直接说明来意。   “阎王喜怒。”   “呵~说吧,你偷偷摸摸地来我们这地府做甚?”阎王饶有兴趣地看着这陌生的生魂。   宴霁林不卑不亢道:“我来找我徒弟的魂魄。”   “喔?”阎王产生了兴趣,问道,“你徒弟与你关系如何?”   宴霁林回想起自己对柳星舒的态度,脸色僵硬。   阎王见宴霁林的表情,挑了挑眉:“看样子是关系不好啊。”   “既然关系不好,那为何你要冒着留在地府的危险撩找他魂魄呢?”阎王笑盈盈地道,“难不成你看上你徒弟了?”   宴霁林皱眉:“不是。”   “等等……让我猜猜……”阎王拖长了声音道,“是你那徒弟看上了你了吧?”   宴霁林神情一变。   阎王便知自己说对了:“你这性格的也是好玩。明明是喜欢上了你徒弟了吧?却偏偏不肯承认,待人死去之后,你又百般的想把人给救回去。”   “可我地府哪里是那等子没规矩的地方……”阎王从贵妃榻上走了下来,“当然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阎王笑了笑,眼中流露出看戏的戏谑之色。   他指了指阎王殿外,声音飘忽:“只要你能过那三关,我便让你见你徒弟的魂魄。至于能不能待着他,便还需看你的本事了。”   宴霁林看向阎王指的方向,只看到一道门,门大开,一阵白光充斥期间,晃的人眼花。   “这阎王最喜欢看人痛苦哀嚎的样子。但也最欣赏历经苦难而不该初心的人,只要你能过了他的考验,那么接下来便简单多了。”   “但阎王的性格喜怒无常,谁都不知道他的考验是什么样的,一切便要看你的运气。”   “怎么?害怕了?”阎王见宴霁林半天没有反应和回话,还以为他是害怕了,忽然就觉得索然无味,便道,“若是你不敢的话,我便将你扔入阿鼻地狱,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宴霁林抬头看向阎王:“我若是过了你的考验,你真的会实现你的承诺吗?”   不是宴霁林不愿意去相信,而是他真的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了。   就连这次都是他拼尽全力才获得的。   阎王不屑一笑:“你除了信我,可还有别的选择?”   宴霁林抿了抿唇,不再说话,走出了阎王殿。   只是当他一走出去,便看到了一条石子路。   “你的考验便是走过这条石子路。阎王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宴霁林当然不会愚蠢的相信这条石子路真有这么表面上看起来的简简单单。   果不其然,当宴霁林迈上去的时候,他便发现脚底下传来的似有若无的热意,眉间一拧。   他蹲了下来,仔细地看着石子路上的石头,伸手摸了摸,手上一阵疼意传来,他立马收回了手。   手上已经是血肉模糊一片。   宴霁林皱了皱眉,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缓慢地继续走着。   一步一步,宛如在刀尖上行走一般,灼伤的触感清晰地传遍了宴霁林的全身。   他额头上流出来,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地流了下来。   宴霁林的呼吸开始渐渐急促了起来,呼吸间喉咙干燥难受至极。   “咳咳!”不知过了多久,宴霁林控制不住咳嗽了几声。   “淅沥沥”的雨声渐渐传来。   宴霁林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身上的干燥似乎在这一瞬间有了片刻的缓解。   但是这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   这雨并没有多大,而脚底下的石子路温度却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这雨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稀里哗啦的的落到宴霁林的身上,只感觉像是有火一样,渗进了宴霁林的身体里,像是烙进去了一般,死死地藏在身体里,然后“星火可以燎原”。   宴霁林眼前已经被泪水沾湿透了,以往那么简单的动作,现在做起来,却感觉难于上青天。   宴霁林眼前一花,再看时,前面的石子路上,燃起了大火,火势汹汹,宴霁林根本就进不去。   除非他不想要命了。   可他想起了柳星舒,那个笑起来无比温暖的少年。   他还在等他,带他回家。   所以他怎么可以在这里就停下呢?   宴霁林咬了咬牙,一脚踏了进去。   红色的鞋底一碰上石子,就被争先恐后涌上来的火焰给烧了个精光。   白嫩的皮肤一碰到这炽热的,带着毁天灭地气势的火焰,就像是鸡蛋撞石头,最后血肉模糊的是自己。   “滋滋”   宴霁林甚至能听到脚底板被烤焦的声音,细微的,却又像空气一样如影随形。   宴霁林眼中的一切都成了火焰的颜色,那红通通的,仿佛要燃烧尽一切都样子。   宴霁林洁白的牙齿死死地咬着嘴唇,殷红的血液渐渐地溢了出来,沾红了宴霁林的嘴唇,像是涂了胭脂一般,红艳的。 第33章   整个狭小的空间,瞬间成了蒸笼,而宴霁林便是蒸笼中那被蒸着的包子。   宴霁林只觉得浑身都像是被山给压住了似的,很沉重很沉重。   抬头看向前方,宴霁林这才发现这条路竟然是一望无际,没有尽头的。   火红色的火焰吞噬着宴霁林,细小火花落到了宴霁林的衣服上。宴霁林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水火不侵,也是因为这,才没有出现衣不裹体的画面。   宴霁林雪白的脚掌早就已经血肉模糊了,走过的石子路上全是鲜红的血迹,被烤干后,微微发黑的样子。   忽然,宴霁林一个踉跄,竟然是直接摔到了,石子路上。   “碰”的一声就被火焰给包围了。   这火也怪,不烧头发,不烧衣服,就只烧宴霁林的皮肤。   宴霁林趴在石子路上,鼻尖环绕着肉香味,他的眼前早就是一片模糊了。   他的眼睛在这盛大的火焰下,仿若失明了般,再也看不清前路。   宴霁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惊恐之中。   脑袋里忽然出现了一道声音   “还要继续下去吗?”   “你已经很厉害了,走到这里。再继续下去,你也是没有办法走完这条石子路的……”   “放弃吧……”   “别人怎么可能比你自己重要呢?”   “别人的命怎么可能比你的命值钱呢?”   “你真的要为了个不相干的人这样做吗?”   一声又一声,不停地在宴霁林耳边响起。   “闭嘴!”宴霁林大喊道。   宴霁林皱眉,他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说柳星舒是不相干的人呢?   明明……他对自己……那么重要……   宴霁林忽然记起柳星舒死之前,他们正大吵了一架啊!   他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将一切狠话都说给了柳星舒。   他到现在都还能记得柳星舒当时,那双受伤的眼。   怪只怪他,明白的太晚……   柳星舒那家伙,还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那什么孟川渝呢……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为了救他,放弃了他自己。   明明他可以不死的啊!   那样一个傻乎乎的人,一个人在地府里一定会很寂寞孤单的吧?   所以他可以不去找他呢?   他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动心了……   原来真的可以情不知所起,已是一往而情深。   宴霁林笑了笑,眉眼间尽是平和。   即便看不清前路,脚不能再用,但是他还有手,手不能用,他还有身体。   他很疼,但是他不敢停下来,他怕万一他停下来,就没办法再往前了。没办法到柳星舒面前了怎么办?   那个痴迷着他,一看见他双眸便亮了起来,笑得温润如玉的少年。   他……舍不得他啊……   他活了这么多年,不是没有见过惊才艳艳的人,也不是没有见过风华绝代的人。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被这样一个人,夺走了一切心思。   即使明明一开始,他厌恶他至极。   宴霁林纤细白皙的手,早已经被烫的血肉模糊,鲜血淋漓,就好像只剩下一层骨头般,狰狞的可怕。   红光映着宴霁林的脸,通红一片,他背后火光冲天。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刻,也许很久。   宴霁林周遭环境一变,他只觉得一阵凉意袭来,缓解了周身的热意与痛苦。   眼前的红光渐渐散去,宴霁林终于可以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也看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阎王。   阎王勾唇笑着:“你倒是挺有毅力的。”   他缓缓向宴霁林走近,骨骼分明的手指尖,轻轻的抬起宴霁林的下颚。   宴霁林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控制住了,无法动弹,只能感受着阎王的手指,轻轻的拂过自己的脸颊和嘴唇,身上起了一地鸡皮疙瘩。   “长得……倒是挺合我胃口的……”阎王慢条斯理道,“性格也挺鲜明,我还挺喜欢的。”   “不如……忘记你的旧情人,跟我在一块儿吧?”   “这整个地府都将是我的聘礼,如何?”阎王嘴上虽然这么说着,眼底却是半分情意都没有。   宴霁林咬牙切齿道:“还请阎王自重!”   “啧!真不经逗……”阎王收回了自己的手。   宴霁林这时才发现自己脸上身上的伤都已经没有了,心下惊讶。   阎王:“你莫要开心的太早了,要知道你的难关还在后面呢。”   “你不是要去救你的旧情人吗?那么就看你能不能救出他了……”   阎王的声音渐渐飘忽,等到宴霁林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置身闹市之中。   只是这闹市颇有几分不同。   这闹市买的不是东西,而是表演着各种各样的刑罚!   “吱吱!”被关在笼子里的小老鼠,惊慌失措地在笼子里跑来跑去,而它面前站着一个肥头猪耳的大肥猪。   这大肥猪手上拿着削尖了的木棍,一下又一下的戳着小老鼠。   宴霁林看了那小老鼠一眼,眼中波澜不惊,继续往前走去。   宴霁林身上的伤此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全身焕然一新,看不出之前的惨样。   白皙俊俏的脸上,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救命!求求你救救我!”   被挂在十字架上的蛇,口吐人言。   宴霁林抬眸看了过去,那蛇身体被从中截断,鲜血正在流淌着。   半响蛇身上的伤口又没有了,完好无损。可接下来莫名其妙的,它又从中断开了,循环往复,周而复始,永不间断。   “救我!”那蛇痛苦的声音都变了。   宴霁林只淡淡地看了一眼,便将眼神收了回来。   一路上,他碰到了各种各样的小动物,或憨或可爱或凶狠,但无一例外是想要他停下脚步的。   直到,他看到了一只无精打采奄奄一息的狐狸。   那狐狸重复着车裂的场景,撕开又愈合,撕开又愈合。   明明是跟之前那些画面差不多,可偏偏宴霁林看的心如刀绞,眼眶也不自觉的润湿了。   忽然,那狐狸转过头,看向了宴霁林,眼中的神色,那么的熟悉。   盛满了星光和温柔,还有一点点的谴责。   似乎在说这个地方你不该来的。   宴霁林颤抖着双手,将那只小狐狸给揽入怀中,声音颤抖着:“对不起,我来晚了……”   然而当他的手一碰到小狐狸的时候,小狐狸便消失不见了。   宴霁林还维持着拥抱的动作,指尖微颤。   他勾了勾唇,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没关系……我总会找到你的……” 第34章   “小伙子?你在这发什么呆呢?!”   宴霁林被一位质朴的大婶撞了一下肩膀,宴霁林浑身一抖,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眼睛死死地看着被撞的那边肩膀,最后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在那边肩膀上拍了拍。   那大婶根本就没有看到宴霁林的动作,她只是随便说了两句,便匆匆往前走去,去看热闹去了。   宴霁林抬头,疑惑地看着周遭的场景。   见周遭烟火味甚浓,再也没有之前的阴气森森,心下警惕了起来。   “走了!我们去看看那个挨千刀的行刑吧!”   路过宴霁林的两位路人义愤填膺道。   “走走走!那家伙杀了我们多少人?好不容易被我们抓住了,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他!”   “别说教训了!你看看有几个人敢靠近他?那家伙就是个怪物!”   二人提到这个,便浑身起鸡皮疙瘩,抖了抖身子,继续往前走去。   宴霁林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在说什么,便也尾随了过去。   待跟着这些人走到一处空旷之地时,看着那擂台上插着的十字架,与那十字架上架着的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宴霁林混在人群中,鼻尖环绕着各种各样的气味,简直就像是大杂烩之后的味道一样,让人难受至极。   可宴霁林从那些人的对话中,还是得到了些消息。   比如那擂台上的人,正是好些天前袭击村子里的妖精。这妖精像是疯魔了般,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   两眼猩红,仿佛没了神智般。   宴霁林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准备挤出去。   若不是在这地府使不得法术,他又何至于沦落至此?   可宴霁林终究还是没有挤出去,他看到了据说是村子里比较德高望重的村长,拿着跟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上来。   他先上激昂地说了一大堆,之后便用拐杖勾起了被绑人的脸。   宴霁林瞧见了那人的脸,整个人仿佛被打击到了一般,不敢置信地看着擂台上,恨不得冲上去。   而周遭的人也意识到了,他的不对劲,纷纷拦住他,询问道:“你怎么呢?!”   原来在村民眼中,宴霁林也是他们的同胞。   宴霁林抿着嘴,什么都没说,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要是说放了他的话,那他自己将会都到全村人的阻止。   所以为了稳住这些人,他只能摇了摇头,道:“我有点不舒服……”   这些村民都是些善良的人,见宴霁林身体不舒服,皆纷纷让出位置,让宴霁林走到了旁边坐下,有些人甚至还留下来照看着他。   宴霁林眼睛死死地盯着擂台上的柳星舒,心里越来越着急。   他不知道为什么场景会变成这样,但是他始终相信柳星舒是不会干出村民们口中的那些事的。   这些事怕是都是阎王作祟!   即便宴霁林身上没有法力,但是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代剑师,对付些村民还是易如反掌的。   宴霁林将留下来照看自己的几个人打晕后,便悄悄地往擂台后面走了过去。   “村民们!今日我们便要用这妖精的血去祭奠我们死去的亲人们!”   “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   此起彼伏的应和声,震耳欲聋。   村长一声令下,无数的人自告奋勇地跑了上来,听从着村长的命令,将柴火全都抱了起来,围到了柳星舒周边。其他人还往上泼了一层油。   一层又一层。   村长点了点头,拿过来别人递过来的火把,高举大喊道:“杀了他!”   “住手!”一声怒吼传了过来。   宴霁林眼疾手快地把村长手中的火把夺了过来,扔的远远的。   “宴小子,你怎么上来了?还不快下去!”   村长怒目而视。   宴霁林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踢着那些柴火。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行为,都忘记了阻止。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便纷纷地向宴霁林跑过来,想抓住宴霁林,却被宴霁林给掀翻在地。   村长愤怒地敲打着拐杖,大喊道:“你这是想干什么?!这可是妖!他可是杀了我们村子里很多人的!”   宴霁林:“他不是妖。还有……他也没有杀人!一切不过都是你们的幻觉罢了……”   宴霁林懒得搭理这些人,全心神都在柳星舒的身上。   他拉扯着绑着柳星舒的绳子,拍打着柳星舒的脸,焦急地道:“柳星舒?柳星舒?你醒醒!”   宴霁林见柳星舒怎么打都不醒,不由得慌了。   柳星舒低垂着头,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他挂在十字架上,就像只破布娃娃一样,可怜至极。   “如果你执迷不悟的话,那我们就要大义灭亲了!”   村长话一落下,宴霁林就被人泼了一身的油。   宴霁林冷冷地看过去,却发现泼油的正是方才那个关心自己的村民,可现在那个村民恨意满满地看着他,嘶吼道:“你这个叛徒!你竟然要救这妖精!那你跟着他一起去死吧!”   “对!对!他敢救妖精,我们就让他也跟着去死算了!”   “这没良心的家伙,烧死他!烧死他!”   “烧死他!”   “去!捡柴火,泼油!今天一定要让这妖精死无葬身之地!谁拦我,就让谁死!”   村民们闹着,还真就有人抱起一大桶油,气势汹汹地泼了过来。   那一瞬间,宴霁林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只知道原来人真的可以面目全非啊……   明明方才还是那般的和蔼可亲,可转眼间便面目狰狞了起来,可怕的就像是地狱里爬上来的鬼一样。   也对,这本来就是地府罢了……   这些人八成也是些已经死去的亡魂罢了……   当油泼过来的那一瞬间,宴霁林飞速地抱住了柳星舒,用后背挡住了泼过来的油。   那些油还是有几滴溅到柳星舒的脸上,宴霁林瞧见了,心疼极了。   他轻轻地擦拭掉油渍,轻声细语道:“不怕,有师尊陪着你呢。”   “你怎么就不睁开眼看看我呢?”宴霁林见柳星舒一直未曾睁眼,心中害怕不已,“你到底怎么呢啊?!”   宴霁林终于体会到求而不得的感觉,原来是这么的痛苦……   “都让开,让我来!”   一声大喊,一个少年拿了把弓对准宴霁林便是一射。   “刺”的一声,剑入体内。   “噗!”宴霁林痛苦的皱了一下眉,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溅了柳星舒一一脸的血。   村民们见这一招有效,都拿出了不知道何时冒出来的剑,纷纷开始射出。   只是一个瞬间,万箭其发,密密麻麻的,看的让人害怕。   宴霁林死死地抱着柳星舒,用瘦弱的身体挡着,然后被刺穿了身体。   宴霁林背后瞬间成了刺猬一样,竖满了刺,鲜血渗透了红衣。   这一刻,宴霁林忽然爱上了穿红衣的感觉。因为这样即便是再疼,都能装作若无其事。   箭射完之后,有村民蹑手蹑脚地走了上来,拿起胳膊粗的棍子,对着宴霁林便是狠狠的一砸。   宴霁林手颤了一下,他只觉得自己的背都断了一般,疼到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他似乎抱不稳柳星舒,手指软趴趴地落了下来,身体顺着柳星舒的身体,缓缓地跪了下来,然后倒在了地上。   “放火!快放火!”   不知是谁说的话,反正等这话一听,宴霁林便看到火把纷纷扬扬地被扔了过来。   “不要……”宴霁林艰难地伸出手扯住了柳星舒的衣角,黝黑的双眸中微微湿润。   火把一碰到衣服,便“噗”的一声燃了起来,火红通红。   宴霁林看到那熟悉的火光,那一瞬间仿佛自己又趴在石子路上一般,眼前一片猩红。   火烧到他身上,他都没什么感觉了。只剩下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的脑海里回旋着:不可以!   不可以让他受到伤害!   不可以!   然后那些村民便发现那个被他们打的遍体鳞伤,身上插着无数的箭的人,他竟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虽然还是踉踉跄跄的,一看便是勉强的。可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少年竟然都可以斩杀他们!   宴霁林根本就看不清场面如何,他的心里只剩下所有的人都该死!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即便血是猩红的,但喷到他脸上,他依旧什么感觉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宴霁林突然回过神来了。   他忘记了自己之前都干了些什么事,只觉得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惶恐。   “柳星舒?”   “柳星舒?”   宴霁林手足无措地站着原地转圈圈,嘴上不停地道,“你出个声……我害怕……”   “我好像……我好像……看不见你了……”   “你还在不在啊?”   宴霁林一下子跌到了地上,他开始在地上摸索,可碰到的都是些尸体。   宴霁林心中害怕不已,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尸体,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最后,宴霁林摸到了十字架,他顺着十字架摸了上去,可是那上面根本就没有人!   宴霁林吓的瞳孔一缩,他不敢置信地又摔在了地上,然后在地上摸了一手的灰。   天空是灰蒙蒙的,夕阳落下时一一小片的天空是猩红色的,衬的这片染血的土地冷酷而又惨烈。   晶莹的液体落到了地上那黑色的灰尘里,像是下雨了一样,落个不停。   宴霁林跪在地上,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眼眶里一片木然。   *   “恭喜你,考验你都过了。”   “接下来你要做的是带上你那毫无作用的情人,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出地府……”   “对了,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村子里的人都是真实存在的,你亲手杀死了他们喔……” 第35章   宴霁林惊异地抬头,嘴上呢喃道:“什么?”   他完全记不起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事情了。   此时的他正陷入柳星舒不见了的痛苦中,眼下又听阎王这样说,便惊喜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柳星舒没有魂飞魄散?他还在?”   阎王饶有兴趣地看着两眼等同于失明的宴霁林,笑道:“诺,你的情郎不就在你身边吗?”   宴霁林歪了歪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图去触碰旁边的人,入手的冰冷。   阎王从宴霁林的神情中看出来了宴霁林的想法,不屑道:“死人的体温能高到哪里去?”   “你真的不考虑跟我留在这里?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东西,金钱,财富,就连修为我都可以给你。”阎王蛊惑道,“只要……你抛弃你手边上的那个人……”   “阎王,你不必对我开玩笑了。”宴霁林冷静地道,“我若是真的答应了你,怕是你说的什么都得不到,甚至还会死相凄惨。”   阎王,喜怒无常,擅长于玩弄人心,最爱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和后悔莫及的样子,这会让他得到一种变态的快感。   所以宴霁林从一开始就没把阎王的话当真。   “啧!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可爱。”阎王咂嘴笑道,“我很期待你最后留下来……陪我……”   “我一定会带着他走出地府的。”   “喔?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   话落,阎王便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宴霁林和柳星舒二人。   宴霁林眼前的通红也开始慢慢散去,他终于看清了身旁的柳星舒。   柳星舒笔直地站立着,双眼禁闭,脸上偷着显而易见的死气沉沉,苍白如纸的脸更是让人觉得阴气森森。   可在宴霁林眼里,这样的柳星舒却是前所未有的可爱。   他再也没有一刻如现在这样觉得眼前之人,光是瞧上一眼,便觉得心尖尖上都溢满了欣喜。   宴霁林抿了抿嘴唇,伸出手碰了碰柳星舒的脸,嘴上道:“真好,我又找到你呢……”   “你看我总能找到你呢……”   宴霁林缓慢地将柳星舒背了起来,瘦弱的身子有一瞬间东倒西歪,像是支撑不住这个“庞大”的身躯一般,但是很快宴霁林便又稳了下来。   他嘴上道:“你怎么就那么傻呢?我骗你的,你全信了,我说的真话,你却又完全不信……”   “也不知道你的脑袋是怎么做的。不管我冷言冷语,就是冷嘲热讽,你依旧会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   就好像你的心里眼里真的就只有我一个人,别的再也装不下。   宴霁林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另一个人的全世界。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活你的。然后我就告诉你,我喜欢的究竟是谁……”   宴霁林眉眼弯弯,脑海里似乎已经想到柳星舒听到自己话时,眉开眼笑的模样。   好像突然一切都不痛苦,不难过了……   宴霁林拿出了医师给他的指明灯,放了出来,那小小的指明灯便悠哉悠哉地往前飞走了。   宴霁林连忙追了上去。   他规规矩矩地按照指明灯走过的地方走去,因为医师曾经说过“你要是想走出地府,光是凭自己是不够的,因为阎王肯定会收了你的灵力,让你寸步难行。甚至为了看你痛苦不堪的模样,他会让你走很多弯路,受很多痛苦。所以到时候找到你徒弟,放出这盏灯,它会带你从地府走出来。”   “但是你要记住,一定要快!指明灯燃不了多久,而当它一熄,你怕是会迷失在地府里,再也走不出来了。”   宴霁林看着飞远了的指明灯,背着柳星舒匆匆地追了过去。   那指明灯散发着淡黄色的光,悠悠地飘出去老远,然后忽然在一个地方消失不见了。   宴霁林慌张地环视四周,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一个骷髅堆里面。   不过这些骷髅都按队伍排成列,像标兵一样立在道路两旁。   那一双双漆黑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宴霁林二人,直把宴霁林盯的心里发麻,总感觉这些骷髅的眼神是满满的警告。   宴霁林不可能放弃这条路,便只能咬咬牙往里面走去。   宴霁林并不知道他们走进的这些骷髅堆,其实是地府里面的凋零骷髅。   这是地府里面一个单独存在的地狱,里面装的都是些骷髅。   但这些骷髅也是有意识的,他们的任务便是镇守地府,不然外人随意进来,也不让地府里面的人轻易出去。   他们手上的剑,皆是在地府里氤氲了腐烂之气,具有一定的破坏能力。   宴霁林并不知道自己踏入的是什么地方,他只知道自己一走进去,那些骷髅眼中便冒出金光,一个个闪亮亮的,看起来有点吓人。   宴霁林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却发现自己的后路也被骷髅给堵住了。   此时他竟是进退两难。 第36章   密密麻麻的骷髅就如雨后春笋一样,“蹭蹭蹭”的就冒出来了。   他们手上都拿着剑,一个个都对准宴霁林就是一刺。   宴霁林用不了灵力,功力还被压制了,手上又没有武器,背上还有个“拖后腿”的。   对上这些骷髅,胜率不是很大。   可是他没有办法后退,因为指明灯就在前方,这是他唯一一条能出去的路。   宴霁林不敢把柳星舒一个人留在原地,便只能自己背着人,然后动作迅速地躲过骷髅的攻击。   最开始还是游刃有余的,可后来越来越吃力,越来越吃力。   骷髅们凶神恶煞地举起剑就往宴霁林身上刺,宴霁林伸手挡住了剑,可手上也受了伤,但也是因为这一瞬间的停顿,他把一个骷髅手上的剑给夺了过来。   反手就是一剑,剑气如虹,周遭的骷髅瞬间如“割韭菜”一般,从头截断,掉落在地。   可转瞬间,那些断头的骷髅又长出了头,猛地向宴霁林冲过来。   以少胜多,不是不可能。   但是对于此时的宴霁林来说,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成千上万的骷髅纷纷涌过来,无数的剑擦过脸庞,刺进身体,拔出时还带上了血。   宴霁林只觉得这一刻,自己仿佛回到了年少时进秘境时,遇上了八级妖兽。   那种被压制的完全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妖兽张开了血盆大口的绝望,如潮水般袭来,将他淹没,让他窒息。   那些骷髅手上的剑都带上了血,鲜红的血沾上了银白的剑,就像是雪山上绽放了梅花一样,却又有着另一种诡异感。   天上不知何时出现了血月,红艳艳的颜色,挂在天空上,照耀着大地,皆是一片猩红色。   这似乎才是地府的常态。   宴霁林洁白细腻的脸上沾上了血迹,鲜红的一横,挂在脸上,就像是绝佳的美景有了一丝残缺。   宴霁林的衣摆上滴落着血珠,一点一滴地随着他的动作而摇摇晃晃地落在地上。   他那件绛红色的衣服似乎红的有些过分了。   他紧紧握着剑,手上伤痕累累,兴许是那些骷髅无意间刺伤的吧?   总之,宴霁林的状态看起来格外的不好。   脸色苍白如纸,嘴上也是毫无血色的。   可他抱在怀里的柳星舒却比他好多了,虽然至今都未曾苏醒过来,但至少他面色还是红润的,毫发无损。   宴霁林把他保护的很好很好。   他宁愿自己遍体鳞伤,也不愿意柳星舒受一丁点的伤。   不想,也不愿。   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越来越久,宴霁林只觉得手中剑如千斤坠一般,沉重的很。   眼前的场景也开始慢慢的模糊起来,那些诡异非常的骷髅在他眼中都开始慢慢模糊,他甚至都看不清柳星舒的脸了。   只有手掌心上的温度,还在确切的告诉他,他还在他怀中。   只要一想到这个,宴霁林又觉得自己有了无穷的力量。   一天一夜后。   寸草不生的地上堆满了骷髅,散架的,断手断脚断头的,什么形状的都有。   堆了一堆又一堆,小山堆似的模样。   还有一大部分的骷髅正在围着一个红衣男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的严严实实,就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红衣男子身子踉跄了一下,便被骷髅给挑了脚筋,直接摔在了地上。   脚上的疼意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他只是火急火燎地去看从始至终被自己护在怀中的人,见人安然无事,心中这才松了口气。   可那些骷髅才不会管他心中的思绪,他们只看到他摔在地上,正是铲除他的好时机。   他们高高地举起手中的剑猛地向宴霁林刺去   宴霁林看着柳星舒上空的剑吓得连忙往前趴了过去,将人揽入怀中,护的严严实实的。   可他自己却完全躲不开那些利刃,锋利的剑刃刺破了宴霁林的身体,鲜血在地上流淌着,蜿蜒成了一条小溪。   宴霁林死死地抱着柳星舒,可是还是有剑刺穿他的身体,刺进了柳星舒的身体里。   “刺啦”一声,听在宴霁林只觉得心如刀割。   他终究还是没有办法保护好他。   他已经精疲力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星舒脸上的血色越来越少。   黝黑的眸子里有一个角落,倒映着天边那一轮血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骷髅们的攻击终于停了下来,开始井然有序地离开。   待白色的骷髅散去之后,那冰冷的地上只剩下躺在地上,纹丝不动的两人。   若不是那胸脯还在上下起伏着,怕是要让人怀疑这两个人早已经没来呼吸。   忽然,那红衣男子手指颤了颤。   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入眼的是对面那个白衣男子恬静的睡容,心里忽然就软了一块,身上的痛楚也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满心的欢喜。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骷髅最后放过了他,但是当看到柳星舒安然无恙地躺在自己的怀抱里,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   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是光是瞧上一眼,都觉得干劲十足。   宴霁林紧紧地抱了柳星舒一下,然后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拖起了毫无知觉的柳星舒,架着他继续往前走。   那方才消失不见了的指明灯又冒了出来,在宴霁林面前晃悠了两圈,猛地往前方飞去。   宴霁林所过之地,留下了暗红色液体,瑰丽的就像是彼岸之花盛开了般。   宴霁林知道想出地府肯定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也猜到接下来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情形。   但是只要一看到自己怀中的这个人,宴霁林就觉得哪怕是龙潭虎穴,他也得去闯一闯。   人间那么美好,他怎么能让他一个人留在这冰冷的地府呢?   只是宴霁林怎么都没想到跟着指明灯怎哦啦,几步之后,竟然会遇到山崖一般的火焰。   两座山崖之间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只有一根绳子挂在其间,任人来往。   可是这绳子两旁还燃烧着熊熊火焰,百米左右。   宴霁林唇色发白,眼眸中倒映出炽热的火焰。   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累吗?害怕吗?   好像都不是。   只是一种不知前路如何的茫然……   一直顺风顺水的宴霁林,何曾经历过这些?   他生来便是天之骄子,似乎就连天道都要偏爱他几分,给了他高贵的身份,雄厚的实力,爬上了大部分人仰望的角度。   其实若是他干脆点,直接选择放弃柳星舒,他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失去了自己赖以生存的灵力,颠覆了自己以往的形象,狼狈不堪。   可问题是,他竟然一点都没有觉得不甘,只觉得甘之如饴。   “呵~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啊?”宴霁林看着柳星舒笑道,“罢了,谁叫你那么喜欢我呢?”   宴霁林再看向悬崖之间时,眼神坚毅,他把自己的衣服撕成了一块又一块,然后将柳星舒绑在自己的背上。   然后呢喃道:“放心,师尊我一定会让你重获新生,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他深吸一口气,踩上了那跟细细的绳子。   一迈上去,宴霁林便感觉到了如同置身于火焰山堆之中。   那种滋味让他不由得想到了之前的石子路,脚上身上仿若火烤般,就连流的汗似乎都是滚烫的。   可这个却感觉不到那么难受,只觉得那层火焰似乎跟他们隔了一层似的,毫无危险感。   宴霁林清楚地看到眼前的空气,有水珠冒了出来,连成一团,看过去,前面的路都成了弯弯曲曲的样子。   仔细一看,又似乎是见到了一位年迈的老太太,拄着船桨,站在船上,慢悠悠地滑动着船。   船下是一条青色的河流,蜿蜒到了天边。   可当宴霁林眨了眨眼,再看时,一切却又恢复了原样。   至于什么老太太,什么船只,完全就是消失不见了。   宴霁林心中一凝,忽然发现背后一轻,猛地转头看去,却见本应该挂在自己背上的柳星舒消失不见了!   他慌张地查看着四周,惊讶地发现眼前的场景完完全全的变了样。   现在在他眼前的是一条青色的河流,河流里飘忽着各式各样的人头,有些对着他嘻嘻哈哈地笑着,有些对着他凶神恶煞,还有些直接想吞了宴霁林。   宴霁林被眼前这一场景,吓得短暂的慌了神。   正在他在环视四周的时候,河流上慢悠悠地飘过来了一条船。   这条船简陋的很,黑漆漆的,上面也没有船帆,也没有船舫,只有一个拄着船桨的老太太。   这老太太满头的白发,脸上皱纹如树皮一般,一看便是经历了岁月的磨砺,这是岁月的馈赠   老太太划桨的动作快极了,矫健的就像是草原上奔跑的狮子,一瞬间便划着浆来到了宴霁林的面前。   “郎君上船吗?”   老太太的声音沙哑苍老,看向宴霁林的眼神毫无感情,冷冰冰的。   宴霁林扫了老太太一眼,没有说话。   老太太:“你要找的人还在等你去找他呢……”   宴霁林:“柳星舒在哪里?!”   宴霁林“蹭”的一声就跑到了船上,手抵在老太太的脖颈上,仿佛只要他一用力,老太太便会人头落地了般。   “郎君莫急。”老太太悠哉悠哉地道,“跟我来吧。”   宴霁林见老太太气定神闲的样子,猜到自己怕不是老太太的对手,只好慢慢地收回了手。   “柳星舒呢?”   老太太:“郎君莫急,你要找的人其实并没有离开你。”   “那他在哪里?”   老太太看了眼河流,指了指河流,道:“诺,不是在那吗?”   宴霁林浑身一震,低头看向船下的河流,只见到青色一片,里面漂浮着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宴霁林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心里极其不舒服,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心口上一样,上不去,下不来。   “郎君莫急。”老太太划着浆,慢慢地说,“你该细细的看,多想想你要找的人。”   宴霁林疑惑地看向老太太:“你到底是谁?”   “我吗?”老太太笑了笑,“我不过是这忘川河中摆渡的人罢了。什么性啊名啊,老太婆我哪里还记得呢?”   “这里是忘川河?”   “对啊,芸芸众生,死后皆往。你倒是我第一次接的生魂。”老太太摇头晃脑道,“不过看你身上的死气,怕是离死不远了。”   宴霁林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清楚地知道老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明之前他是在悬崖上的绳子上艰难的行走,眨眼间却又来到了这忘川河,怕是离开的时间又短了些。   若是他没能在规定的时间内离开这里,怕是日后真的就只能留在这里了。   “郎君,你再看看,那可是你要找的人?”   老太太停下了划桨的动作,指了指忘川河。   宴霁林疑惑地再次探头看去,果不其然见到了河面上飘着一个身影,那人俨然就是柳星舒!   柳星舒躺在忘川河中,白色的衣摆随水飘动。他紧闭着双眼,安安静静的可怕。   可宴霁林在看到柳星舒的第一眼起心中慌乱便消失不见了。   他二话不说,直接跳进了河里面。   河水很冷,比冰水还要冷上几分。   那浑浊的河水轻轻抚摸着宴霁林的身份,一下又一下,黏糊糊的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宴霁林艰难地在水下睁开眼,四处寻找着柳星舒的身影。可除了那些长相古怪的人头和其他生物以外,他竟然是再也没有看到什么正常的东西,当然也没有看到柳星舒。   相反,他还觉得脚上一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扯住了脚踝一般,被人硬生生地往深水处拉去。   宴霁林觉得不对劲,低头一看,就看到一个长相可怕的男子,满头的藻发随水飘荡着,张牙舞爪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而此时这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人,正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脚踝。   宴霁林甚至能感觉到这个人的手指甲很长很长,掐着他脚踝的时候,他还能时不时的感受到指甲轻轻划过皮肤的感觉。   更恐怖的是,他竟然动弹不了!   身体像是被人摁住了一般,动不了分毫。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泛着微光的湖面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就在他眼中的光芒越来越小,即将消失的时候。   他听到了耳畔传来了“哗啦”的一声,他被人给拉了出来,跌倒了船上。   “郎君怎么这般鲁莽?我不过是指了指湖面罢了,你便立马跳了下去,让老太婆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劲才把你救回来!”   宴霁林咳嗽了几声,虚弱地躺在船上,看着天边的一轮血月,默默无言。   “人呢?”半响他才说出了一句话。   “人要是能这么容易就被你找到,那还要我这个老太婆干什么?”老太太不屑地看了宴霁林一眼。   宴霁林呆愣的眼珠子转了转,他看向老太太,闻到:“那我该怎么办?若是我一直找不到他……我便翻了这忘川河!”   “哈哈哈!”老太太被逗笑了,“郎君你还是看看吗此时此刻的模样吧?忘川河可不是你想翻就能翻的地方!”   “想找到他也容易……”老太太说到后面顿了顿,笑容诡异,“只要你愿意把你最重要的东西来换就可以。”   “最重要的东西?”宴霁林偏了偏头,凌乱的碎发贴着他的脸颊,他的眼中浮现出一丝茫然,“我……”   我有最重要的东西吗?   老太太似乎是看出来了宴霁林的疑惑,笑道:“每个人都有他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谁也不例外。”   “只是有些人藏的比较深,有些人藏的比较浅而已……”   “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他吗?”   老太太点了点头:“对。”   宴霁林撑着从船上坐了起来,长长的头发紧紧贴着身子,倒有几分美人出浴的感觉。   “我答应。”   宴霁林答应了下了。   就在他答应的那一刻,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渐渐的褪色。   可他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祝郎君如愿以偿。”老太太笑眯眯地祝贺着他,然后一挥手,风来。   等到宴霁林再次睁眼的时候,他已经安然无恙地走到了绳子的对面了,而他身后的柳星舒依旧被他背着。   指明灯再次出现。   宴霁林清楚地看到指明灯上的光开始变暗了,仿佛风一吹就灭了一样。   他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这一次他终于走到了鬼门,只要走出鬼门,他就可以重获天日了。   鬼门,万鬼所出入也。上有二神人,一曰神荼,二曰郁垒。   “来着何人?”   神荼肩上扛着把大刀,凶神恶煞地站在鬼门一边,见人走过来,便“嗖”的一下亮出了刀,挡住了宴霁林的路,粗声问道。   宴霁林:“宴霁林,希望能出鬼门。”   “可有束令?”   宴霁林并不知道神荼嘴上问道束令是什么东西,但看他这架势也猜到了是什么出入令牌吧?   可他没有……   神荼见这人突然不说话了,便愤愤道:“既然没有束令就给我回去!”   那最后一声震耳欲聋,只把宴霁林给震的晕头转向。   “若是我执意不肯呢?”   神荼举起刀,猛地向宴霁林砍过来:“那便让你进的来出不去!”   压倒性的挨打。   宴霁林怎么可能是神荼的对手呢?   他被神荼给摁住打,趴在地上起不来。   他昂着头看着血红的月亮,挣扎着又站了起来,结果一站起来,便发现柳星舒被神荼给掐着脖子。   “你再进一步,我就捏死他!”   神荼凶神恶煞道。   宴霁林根本不敢往前迈出一步,就怕神荼控制不住自己,把人给掐的魂飞魄散了。   “现在回去!”   神荼并不准备杀了眼前这个生魂,因为他也发现这个生魂身上的死气越来越重了,过不了多久怕是就要永远的留在地府了,不需要他多此一举。   宴霁林并没有直接离开,反而道:“放了他!”   “谁?”神荼疑惑的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人,道,“他吗?”   “啧,你便如此在乎此人?此人到底是你何人?”   宴霁林道:“他是我徒弟!”   神荼笑道:“怕不止是这个吧?”   宴霁林忽然脑海里一片空白,因为他的脑海里除了柳星舒是自己徒弟以外的记忆,竟然别无其他了。   他皱了皱眉,他总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或者说能让他如此在意的人,绝不可能单单只是他徒弟!可是他想不起来为什么……   神荼看着手上的魂魄,见人闭着眼,便猜到了这怕是阎王的指示,更是不可能把这两个人给放出去了。   他调笑道:“看样子这下子对你来说怕也不是很重要啊……”   宴霁林惊恐地看着神荼手上的刀,慢慢地靠近柳星舒洁白的脖颈,吓得大喊道:“住手!”   神荼被突如其来的力量给震开了,手上的刀也震到了地上,至于柳星舒自然也是摔在了地上。   神荼没有管地上的东西,反而饶有兴趣地看向宴霁林。   要知道地府里除非是阎王乐意,不然谁来都不能使用灵力,进了地府就如同凡人一般,不听话的直接搞的他魂飞魄散。   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到这么有趣的画面的。   神荼没有再管地上的柳星舒,而是一步步向宴霁林走进,手上的刀飞快地旋转着。   宴霁林看着那仿若活了一般都刀,从地上飞起,又落回到神荼的手上疯狂的旋转着,心中一凝。   “你倒是有几分本事,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我这一招?”   说着,神荼便冲着宴霁林挥下一刀,带着铺天盖地的气势席卷而来。   宴霁林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但是那带起的风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伤痕。   宴霁林甚至觉得自己的脊梁骨被从中截断了,身子一晃,摔在了地上。   他这时才发现,哪有什么觉得,明明就是神荼手中的刀正狠狠地插在自己的背上,从中截断。   神荼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也不可能被阎王放在鬼门,一放就是几百年。   更何况平日里鬼门根本就没有鬼敢过来,这也导致神荼无聊到了变态的地步。   比如说喜欢看人绝望的表情……   就如同现在,看着宴霁林茫然的模样,身后那庞大的刀看起来格外的“不合时宜”。   神荼的快乐就是摧毁美好的事物,不管是感情还是人……   他注意到宴霁林视线,从始至终都是停留在被自己摔在地上的那个人身上。   他忽然挑了挑眉,将柳星舒给拖了过来,笑弯了眉眼:“你是不是很再意这个人?”   “咳咳……”宴霁林下半身都没有了知觉,可听到神荼那不怀好意的声音,依旧强忍着疼痛,抬起了头,看了过去,“你想干什么?”   神荼长得其实一点都不可怕反而有点像那种温柔的大男孩一样,笑起来温温柔柔的,当然如果他的眼神不那么疯狂的话,那就更像了。   “当然是……想看你痛苦的模样啊……”   神荼狂笑着将柳星舒扔到地上,一只脚踩上了他都胸膛上,一只手上握着刀,在空中比划着,嘴上自言自语:“该往哪里下手呢?”   宴霁林看着神荼的动作,只觉得浑身发冷,深入骨髓的冷。   “住手!”宴霁林跌在地上,使劲地往前爬,双手沾满了泥土,身上的红衣服也变得赃乱不堪。   一直都是光鲜亮丽,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宴霁林,生平第一次向别人低下了头。   “求你,放过他……”   若是柳星舒是清醒的,见到这样的宴霁林该有多心疼啊……   他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精心呵护的存在,在短短时日里变成了如今这样一个双眸暗淡的人。   可明明第一次见的时候,宴霁林高傲的就像只孔雀一样,美好又灿烂。   “放过他?可以啊……”神荼看着宴霁林,慢慢地眯起了眼,“你给我爬过来,我便考虑放过他,如何?”   宴霁林看向走远了的神荼,他不知道神荼这一行为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他别无选择,只能应下:“好。”   宴霁林低垂着头,眉眼都隐在黑暗处,唇色苍白,他的手紧握成拳,可是最后却还是慢慢地散开,最后落到地上,缓缓地在地上摩擦着。   宴霁林用着手上的力量,一点一点地向神荼爬过去,身后俨然是一条血色的小溪,蜿蜒成河。   神荼看着宴霁林缓缓地爬到了自己的脚下,他缓缓地勾起了唇,嘲讽至极。   他随手就将柳星舒给扔了出去,手上的刀对准着宴霁林,他勾唇带笑道:“我可以放过他,但是我可没说要放过你……”   神荼厌倦了宴霁林的表演,又因为他的执着而稍微有了一点点的感动,便选择放过柳星舒。   可他不想放过宴霁林,便举起手上的刀,猛地向宴霁林扎去。   那一瞬间,神荼眼眸闪过一丝幽光。   那刀停在了宴霁林脑袋上,像是被什么力量给挡住了一样,再也前进不了丝毫。   “轰隆隆”一声。   神荼疑惑地抬起头,就看到自己头顶上聚集的乌云,手上的刀一顿,他连忙躲开了雷电,边躲边喊道:“怎么回事?!我明明还没到渡劫的时候啊!”   宴霁林躺在地上,昂视着天空,看着天空乌云密布,神荼被雷电紧追不舍,眼中流露出茫然。   他愣了一会儿,才缓缓地看向柳星舒。   待看到柳星舒安然无恙,心中这才松了口气。   他咬了咬牙,手往前爬去,嘴唇被牙齿蹭破了,流出鲜红的血。   他那双白皙如白玉般的手,生来便是握剑的手,现在却是伤痕累累,各种细碎的小伤口。   他奋力地向柳星舒爬去。   可是爬着爬着,他看着柳星舒的方向,呢喃道:“我为什么……这么想见他?”   “他是谁?”   “我的徒弟吗?”   “那他叫什么名字?”   “我又为何而来?”   宴霁林脑海里一片茫然。   “啧!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呢?”   宴霁林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有人说话,他听出来了这个人的声音,正是医师的声音。   “救他……”   宴霁林执着着道。   谁都不知道,他脑海里某个地方正在一点点的崩塌,破裂,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   白色的云朵在天空的怀抱里畅游着,变换着形状。蔚蓝色的天空,光是瞧上一眼便就能让人心旷神怡。   简陋的竹屋里有细碎的阳光照了进来,晃到了床榻之上人的眼。   他皱了皱眉,慢慢地睁开了眼。   “我不是死了吗?”   柳星舒疑惑地看着周遭陌生而又熟悉的布置,缓缓地从床上走了下来。   恰在此时,门开了,一个白衣少年看见柳星舒醒了,兴高采烈地大喊道:“大师兄醒了!”   “大师兄醒了!”   说着,他便跑了出去,柳星舒连话都来不及说出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跑远了。   柳星舒想起了自爆时的场景,眼中一凝,心中紧张不已,连忙走出了门。   “大师兄你总算是醒了!”   傅玉翰气定神闲地走了过来,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神一如既往的不屑。   “也不知道你是什么好运气,师尊昏迷不醒,而你却这么快就醒了!”   “师尊怎么呢?!”柳星舒自动忽略了傅玉翰的冷嘲热讽,连忙问道。   “你少假惺惺了!”傅玉翰不知道想到什么,白了柳星舒一眼,“明明是你自己贪生怕死,所以才让师尊变成这样的,现在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做给谁看啊!”   柳星舒一把抓住了傅玉翰的衣襟,恶狠狠地问道:“谁跟你说我贪生怕死的?”   傅玉翰被柳星舒怒发冲冠的样子吓了一跳,但是又想到柳星舒干的那些窝囊事,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还要谁说吗?整个宗门里都是这样传的!”   “我以为你总算是改变了点,却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贪生怕死,甚至害得师尊差点身死道消!”   柳星舒一醒来就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指责,整个人还是处于一无所知的状况。   而傅玉翰似乎也只是来随便看看的,冷嘲热讽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柳星舒四处打探着消息,这才从众人的话中得到了大致的内容。   姜亦安放心不下宴霁林,便偷偷地跟在他们身后,后面却发现柳星舒贪生怕死,危难之间将宴霁林给推了出去,害的宴霁林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姜亦安历经了千辛万苦,甚至险些自爆才将宴霁林给救了回来,最后挨着同道之情,把柳星舒也给拉回了宗门里。   听到这话的柳星舒气的面红耳赤:“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写话本子的,都没有他这么厉害!”   柳星舒气的胸脯上下起伏。   可更可怕的是,柳星舒明显的发现只要自己一出现在公共场所里,就会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并且指指点点。   就像是动物园里被人观赏的动物一样!   这些都还能忍受,最让柳星舒忍受不了的事,他们竟然因为这件事不让他去看宴霁林!   精巧的寝殿外有两三个人守在外面。   柳星舒见这三人挡住了自己向前的道路,怒气冲冲地问:“为何不让我进去?”   “姜师弟(师兄)有令,闲杂人等不能进!”   柳星舒深呼一口气,脸撇到了一边,恶狠狠地磨了磨牙,转头又温润地道:“我不是闲杂人等,这殿中之人是我师尊。”   “我呸!你还有脸说!”有人鄙视地看着柳星舒,不屑道,“当初贪生怕死的时候,怎么不说冷月仙尊是你师尊呢?!”   “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们这些的,但我没做过的事,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至于你们要的真相,待师尊醒来之后一切便会真相大白!”   这三人本来就是人云亦云,也是因为听别人说的多了,才真的就这么以为了。   但是现在看着柳星舒这一脸正气的样子,又不由得像会不会是他们误会了他呢?   毕竟柳师兄怎么看都不像是那样的人。   而躲在寝殿里的姜亦安听到柳星舒的话时,身子抖了抖。   他舔了舔唇,安抚着自己:“不是我说的,这些都不是我说的!”   “这些都是别人传的,我可一个字都没有承认!”   姜亦安忐忑不安地看向床榻上那个清冷若仙的人,又想起了自己当初见着宴霁林的样子。   那是他第一次见师尊那般狼狈。   姜亦安甚至发现宴霁林身上的红衣竟然都被血给染的颜色更深了!   他害怕不已,甚至不敢乱动他,只好急忙地向宗门求救。   等人都来了之后,姜亦安听着长老们的讨论,才知道他的师尊四肢尽碎,身上有各种各样的伤。   这种事简直是匪夷所思!   他们都问他,一个劲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他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他从头到尾不过是因为不甘而偷偷尾随罢了,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害怕,惊恐!   然后他发现了另一个人!   长老们问他,他没办法只能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大师兄一直跟在师尊的身边的!”   后面不知道是怎么传的,慢慢地就成了众人口中的贪生怕死。   他刚开始害怕的夜夜睡不着觉,可后来慢慢地他催眠着自己,真相就是这样,渐渐的他也开始深信不疑。   直到柳星舒醒了!   值得庆幸的是,似乎就连柳星舒他自己也不知道师尊的伤是从何而来的!   可姜亦安依旧放不下心来。   因为宴霁林醒了! 第37章   “亦安?”   姜亦安着急地在寝殿里走过来走过去,整个人思绪纷杂。   就在此时,他听到了熟悉的嗓音,不敢置信地看向床榻。   便见那床榻之上躺着的人已经睁开了双眼,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神专注的让姜亦安心底发麻。   “师……师尊……?”姜亦安咽了咽口水,不知所措道,“你醒来了?”   宴霁林疑惑地看了姜亦安一眼,缓慢地撑着身子坐靠在床边上,眼神清澈,嗓音冷冽。   “你在紧张什么?”   宴霁林的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思绪,却像块大石头一样,狠狠地压在姜亦安的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姜亦安疯狂地眨着眼睛,吞吞吐吐道:“师尊……你还好吗?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宴霁林闻言,垂眸思索了片刻。剑眉慢慢地拧成了一块,因为他竟然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脑海里一片虚无……   姜亦安看到宴霁林苦苦思索无果的样子,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他慢慢地凑了,过来,缓缓问道:“师尊,你不记得了吗?是我救的你……”   宴霁林点了点头,承认了姜亦安的说法:“嗯。”   可他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他想不出来。   姜亦安见宴霁林真的相信了自己的话,心里松了口气。   又觉得不保险,开口道:“违背了师尊的命令,执意跟着师尊,但是我不后悔!”   说着,他就跪了下来,掷地有声:“若不是我去的及时,师尊怕是……怕是……”   姜亦安话未尽,但是其中的意思却不言而喻。   宴霁林点了点头,赞赏地看着姜亦安:“辛苦你了。”   姜亦安偷偷抬头看了宴霁林一眼,却看见他正微微蹙眉,眉宇间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抑郁,像是蒙上了灰尘的珍珠一样,让姜亦安咬牙切齿。   要知道他所认识的师尊,那可是天塌下来了,都不见得会皱一下眉头!   哪里会像现在这般?浑身散发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气息?   姜亦安想到了殿外的那个人,咬了咬牙道:“虽然我知道这话不应该我来讲,但我还是觉得大师兄这般做法,不仁不义!”   “喔?”宴霁林饶有兴趣地看着姜亦安。   姜亦安吞了吞口水,一字一句道:“本来师尊与大师兄在一块的,怎么说也不至于身受重伤,可因为大师兄贪生怕死,危难之间把师尊您给推了出去,是以您才会如此!”   宴霁林面无表情地听着姜亦安的话,心里却是茫然极了的对于姜亦安的话,他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   他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人或事情?   心里空荡荡的,落不着地。   他依然能感觉熟悉的灵力,可不知道为何呼吸间胸口一阵又一阵的抽疼。   此时听到姜亦安这么说,又似乎觉得他说的对,便应和道:“我怎么收了这样一个大逆不道的人做徒弟?”   言语里尽是疑惑和不屑。   姜亦安控制不住内心的欢喜,眉眼带笑,唇角微微勾起。   他故意抹黑着柳星舒:“师尊您忘了吗?大师兄可是爱慕于你多年了,常常干些不着调的事,常常弄得你都没了脸面!”   宴霁林迟疑道:“有……吗?”   本来姜亦安也没有胡说八道,只是故意在宴霁林面前说了,他不喜欢的事情罢了,可是眼下听到他这一声迟疑,他可是怀疑宴霁林是不是忘记了柳星舒?   或者是忘记了他们所有的人?   姜亦安试探道:“师尊可还记得我是谁?”   宴霁林倚在床边,脸上有着细微的碎光,一闪一闪的,也将宴霁林的眼神衬的澄澈至极。   “姜亦安,你问我这做甚?”   姜亦安眼珠子转了转,道:“对了,大师兄正在外头等着您召见呢。不知道师尊要不要见?”   “傅玉翰?他为何要见我?”宴霁林皱了皱眉,“他干出了那等子事,不面壁思过还有脸来见我?”   姜亦安心底震惊,他怎么都没想到宴霁林竟然会认为大师兄是傅玉翰!   姜亦安:“师尊……你记错了……”   “大师兄不是傅玉翰……”   宴霁林看向姜亦安,不解地问道:“不是傅玉翰?那是谁?”   “柳星舒。”   柳……星……舒……   只是三个字而已,可不知为何听在宴霁林的耳中,却像是一根长长的线,慢慢地滑进了他的心里,然后轻轻的缠住了他的心。   那一瞬间的茫然和心疼,是如此的清晰。   “柳星舒?”宴霁林茫然地问,“此人何人?”   姜亦安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低垂着头,听到宴霁林的声音,眼眸着迸发出欣喜的光芒。   “师尊,此人阴险狡诈,忽视理法,对你垂涎三尺,甚至干出各种各样丢人现眼的事!”   “就连此番也是因为他死缠烂打,你才答应带他一起去的!”   姜亦安说完便紧紧闭上了嘴。   他知道自己的谎言根本就站不住脚,只要宴霁林随便问问,便能知晓。   但是姜亦安了解宴霁林,他不在乎的人哪怕是看一眼,他都不屑!   所以他怎么可能去验证自己的话是真是假?   姜亦安兴奋的脸都红了。   看着姜亦安面红耳赤的样子,宴霁林心底产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怜惜,但是很快便被戳破了。   他觉得恶心。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对眼前的姜亦安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为什么他会对他产生那种不该有的情绪呢?   宴霁林若有所思地看着姜亦安。   “师尊,大师兄此时正在门外等候,不知……”   姜亦安心中踹踹不安,他希望宴霁林不要见柳星舒!   姜亦安的祈祷头一次有效了。   “如此狼心狗肺之人,何必去见?”宴霁林冷若冰霜,“不如废除……”   宴霁林哽了一下,他本来说想要废除二人的师徒关系的,但是话到了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最后只能改成:“就罚他搬出断学峰,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师尊当真?”   姜亦安激动的问道。   可一看到宴霁林的眼神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暴露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只能讪笑道:“大师兄干了那样的事,师尊这惩罚未免太轻了。”   “无妨。”宴霁林轻描淡写道。   说来也奇怪,宴霁林竟然对那位素不相识的“大师兄”产生了莫须有的奇怪心思。   比如……不想为难他……   这对于他来说……真的有点奇怪了啊………   刚刚还厌恶柳星舒的宴霁林,这一瞬间突然疯狂地想见见柳星舒。   想看看这个让他不自觉在意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姜亦安得到了宴霁林的话,便趾高气扬地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柳星舒仰头就看到姜亦安走了出来,那些方才还对着他厌恶至极的人,转身就对着姜亦安恭恭敬敬的。   姜亦安眉开眼笑地看着柳星舒:“大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在等师尊吗?喔~对了,师尊已经醒了……”姜亦安勾了勾唇,笑的花枝招展,“不过师尊罚你搬出断雪峰,毕竟你可是犯了很大的过错呢。”   “师尊也是宅心仁厚,竟然只让你搬出去,对了还有面壁思过。”   这最后一句话是姜亦安自己加上去的,他得在确定宴霁林的状况前,让柳星舒离宴霁林远远的!   “不可能!”柳星舒抿着嘴,脸色阴沉,眸中闪过利光,“我没做过的事,师尊为何要罚我?”   柳星舒又想起了宴霁林最后一次拒绝自己的场景,心中一疼。   心想宴霁林就这么想远离自己吗?   姜亦安眼神有一瞬间的慌张,但是很快就恢复平静了。   “你干了些什么事,你心里没有点数吗?”   “对啊!就凭你干的那些缺德事,冷月仙尊也是宅心仁厚才没有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怎么还好意思在这里嚷嚷?”   姜亦安周边的那两个开始纷纷说道。   柳星舒被这“嗡嗡”的声音扰的面色越发阴沉,他硬声道:“闭嘴!”   “师尊呢?叫师尊出来!我要亲自听他说!”柳星舒梗着脖子,他只想看宴霁林一眼,他要问问他,当真就如其他人一般信了那莫须有的事情了吗?   难道自己在宴霁林的心目中,信用度如此之低吗?   “闭嘴!”姜亦安色厉内荏道,“师尊才刚醒,你便如此胡闹,还不承认自己做的事?!”   柳星舒深呼一口气:“姜亦安,你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是你们拦着我不让我见师尊,如今师尊醒了,我身为大徒弟,见见又如何呢?”   “你!”姜亦安被柳星舒堵的哑口无言,他总不可能承认自己怕二人相见吧?   “师尊刚刚苏醒,要是见了你这逆徒,又昏过去了怎么办?!”   “柳星舒。”   柳星舒此时耳畔全都是那道空灵的声音,他咬了咬牙,眼睛里有些许的委屈。   “你搬出去。”   柳星舒嘴唇嗡动:“师尊……”   “师尊……你真的信了他们的话吗?”   “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啊……”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做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半个小时,嘻嘻 第38章   宴霁林在殿内听着二人的对话,只觉得其中一个声音熟悉而又陌生,可心底那莫名其妙涌出来的欢喜却让他慌了神,所以他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只是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后悔。   而柳星舒和姜亦安的第一场对决,以柳星舒惨败告终。   柳星舒最后还是没能见到宴霁林,也搬出了断雪峰,住进了宗门里一个小破烂地方。   其实对于柳星舒来说,住哪里都一样,只要能见到宴霁林,那便是刀山火海,他也能住的。   可是宴霁林不要他了……   柳星舒坐着屋子靠窗的地方,看着天边蔚蓝的颜色,心情抑郁。   “大师兄,你这看起来倒是悠哉悠哉的很,搬出了断雪峰,你竟然还有如此心情,也是让我赞叹啊。”   姜亦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在窗边,挑眉,眼中带着笑意。   柳星舒收回了视线,把门一关,转身走了。   姜亦安不甘示弱,直接走了进来,拦住了柳星舒的路,轻佻的问:“大师兄,如今师尊不要你了,不如考虑一下我?”   姜亦安到现在都还是没能忘记柳星舒,甚至可以说,因为求之不得,对柳星舒的感情已经到了一种偏执的程度了。   姜亦安笑着,鲜红的舌尖,轻轻擦过唇角。   活色生香。   柳星舒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皱了皱眉,厉声道:“谁叫你进来的?滚出去!”   姜亦安见柳星舒如此不识抬举,不怒反笑,倚在柱子边,笑的花枝招展:“我的大师兄啊……你还以为你是之前那个被师尊护着的大师兄吗?”   “知道吗?师尊……早就不要你了……因为你贪生怕死啊……”   柳星舒:“这谣言是你传的吧?”   柳星舒算是猜到了,这宗门里虽然很多人看他不顺眼,但也不至于这样诬陷他。   会这样做的人,除了姜亦安还会有谁呢?   柳星舒对姜亦安的厌恶达到了前所未有。   姜亦安坦然地点了点头:“是我说的哦~”   从最开始的焦虑到现在的坦然自若,姜亦安那颗心可谓是已经打造的无坚不摧了。   哪怕此时被柳星舒发现了,他依旧不慌不忙地道:“但又怎样?我可没有到处说,只能说大师兄你的人品……是众人担忧啊……”   姜亦安得意地笑着。   柳星舒当初看小说的时候,就觉得姜亦安的所作所为极其的奇怪,如今进了这书里,再看他的所作所为,便想着这姜亦安从头到尾都不是什么好人吧?   好在他穿过来了,不然宴霁林还不知道要被他骗的如何团团转呢!   只是一想到宴霁林,柳星舒便觉得委屈的很,但又不能露出脆弱的神情,便只能绷着脸,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   看在姜亦安眼里越发痴迷。   他爱柳星舒的温润如玉,也喜欢他的冷若冰霜,这会让他有种蠢蠢欲动的冲动。   姜亦安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悠悠然地开口道:“大师兄怕是还不知道吧?师尊他失忆了……”   这些日子,不只是姜亦安发现了宴霁林的不对劲,就连其他人也发现了,但一番盘问下来,却惊讶地发现,宴霁林只忘记了柳星舒,忘记了他的一切……   这对于姜亦安来说,可真是个好消息。   “他谁都没忘记,只忘记了你……”   “你说是不是因为你在他的脑海中记忆太不美好,所以才会特意忘记了你啊?”   姜亦安眉眼间俱是讽刺的意味。   柳星舒怎么都没想到,宴霁林竟然会忘了自己……   难道他真的不配成为他的心上人吗?   他忽然想到了已经死去的孟川渝,心里一阵一阵抽疼。   姜亦安看着柳星舒眼神恍惚,一脸痛苦的样子,心里不仅不畅快,反而觉得心烦意乱极了。   难道宴霁林就这么好?哪怕他忘了你,你也依旧对他念念不忘?!   姜亦安气极了,他拽起柳星舒的衣襟,恶狠狠地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可怜的模样!”   “你当初要是答应了我,跟我在一起,你又何至于此?!”   “师尊那人,整颗心都是冷的!你想融化他?怕不是没能融化前,便把自己给冻死了!”   柳星舒晃了下神,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姜亦安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眼中泛滥的情绪,柳星舒一眼就看出来了,心中越发恶心。   他怒气冲冲地给了姜亦安一拳头,把姜亦安的眼睛都给砸成了熊猫眼。   什么俊逸的感觉都没有了。   柳星舒连连往后退,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   他看着捂着眼睛瑟瑟发抖的姜亦安,一字一句道:“我乐意。”   不管是冷嘲热讽,还是热脸贴冷屁股,我都乐意!   没办法,谁叫我一眼就让他住进了心里呢?   他还能怎么办?   除了试着去融化他那颗心,他还能做什么?!   放弃他吗?   他放不下啊……   姜亦安最后还是离开了这里,被柳星舒给气走的。   但是他离开时,脸上的神情恐怖极了。   他对柳星舒说:“你就那么在乎师尊吗?”   “与你何干?”   姜亦安低垂着头,脸色阴沉。   恰在此时,傅玉翰跑了过来,正好碰到了失魂落魄的姜亦安。   姜亦安委屈地道:“我不知道大师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是来看望他而已……”   傅玉翰听到这话,脑海里脑补了千万种柳星舒欺负姜亦安的画面,恶狠狠地说:“小师弟,你别生气了。放心,师兄我一定会让柳星舒认识到他的错误的!”   听到了自己想要听的话,姜亦安在傅玉翰看不到的地方,露出来个阴险的笑。   宴霁林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忘记,而让柳星舒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他发现自己经常性的往后看,可是身后却是空荡荡的。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只觉得心里有个地方空荡荡的,心口上好像被挖了个口子,呼啸的风张牙舞爪地穿了过去,留下了一胸膛的空虚。   他知道自己忘记了个人。   周围的人都在说,他忘掉的那个人无关紧要,不用在意。   可他却莫名觉得,好像这世上的所有人都不及他忘掉的那个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种心情是从何而来。   他想他要不要去见一下那个人?   想着想着,宴霁林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柳星舒的住处。   他看到房子里,穿着一身白衣的柳星舒。   他立直了身体,低垂着头,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神色。   但是宴霁林却从他那背影里面品出了一丝孤单和寂寞。   忽然,柳星舒抬起头,暗淡无光的双眸,在看到宴霁林的那一刻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他惊喜地道:“师尊?”   宴霁林不知为何,看着柳星舒欢喜的模样,心里满满的,像是溢满了蜂蜜一样,前所未有的甜。   他忍不住勾了勾唇,朝着柳星舒一笑。   笑容如春风过境,安抚了柳星舒受伤的内心。   宴霁林很快便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他抿了抿嘴,心中略有几分紧张地问道:“你是柳星舒?”   柳星舒本来第一眼看到宴霁林的时候,还以为他是特意来见他的,可当看到他眼中的陌生时,心中所有的欢喜都没有了。   他一字一句道:“师尊……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宴霁林疑惑:“我该记得你吗?”   “我是说,我认识你吗?”   柳星舒很想把屋外面的宴霁林给拉进房子里,然后来一场亲密接触,述说自己的想念和委屈。   可一看到宴霁林眼中的陌生,柳星舒只觉得身上是前所未有的冷。   他红了眼眶,哽咽道:“师尊……你怎么……就忘记了我了呢?”   柳星舒难过极了。   忽然他感觉到头顶上被人轻轻的拂过。   他连忙抬起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的宴霁林,看着他眼中的似水温柔,只觉得心中的伤疼,一点点都被抚平了。   “我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宴霁林看着柳星舒难受的模样,心中也不好受,不由自主地问道。   柳星舒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克制,不能吓着忘记了自己的宴霁林,可是当宴霁林的手拂过自己的头顶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抓住了宴霁林的手。   他清楚地感觉到宴霁林的手都绷紧了,也是这让他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人是真的忘了自己了。   “师尊……你对我真的很重要……”   “我对你一见钟情,恨不得把你捧在心上,只希望你能看我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柳星舒爱的卑微又深情。   宴霁林抽回自己的手,轻轻地在柳星舒的脸上擦过,声音温柔:“别哭了。”   柳星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有点不太像他了……   柳星舒吸了吸鼻子,手毫不客气地往脸上就是一擦,只把自己的脸都擦红了。   宴霁林:“你的脸红了。”   柳星舒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跟往常不一样了,最具体的是以前他是一身蜜汁的黄皮,现在却是白皙如玉。   更显眼的是,他现在竟然比宴霁林还要高…… 第39章   宴霁林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态,只是看着柳星舒两眼通红的样子,心中有几分不好受。   他说:“别爱我了,我并不值得你喜欢。”   “喜欢我,你倒不如去练练自己的人品,早日登上大道。到那时你就会发现,这时间所有的感情,不过是一时心动罢了,不能长久……”   柳星舒抿了抿嘴唇:“师尊,你真的信了他们说的那些话吗?”   宴霁林摇了摇头:“虽然我不记得你了,但是直觉告诉我,你不可能干出那样的事。”   “只是你的心不静。”   柳星舒看着宴霁林眼中的波澜不惊,心中如岩浆般滚烫的心,忽然就这么凉了。   他的师尊忘了他,忘了他们所有的一切,甚至劝导他放弃他。   他不甘心。   柳星舒猛地走到宴霁林的面前,他在心里数着“一、二、三……”,他想若是宴霁林拒绝,那他便停下来。   可宴霁林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毫无情绪。   他一把摁住了宴霁林的头,俯身吻了上去。   这一吻携带着多日来的恐惧与委屈,滚烫的如岩浆,热情似火。   宴霁林挣扎了片刻,可转瞬又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软倒在柳星舒的怀中。   鼻尖环绕着柳星舒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那踹踹不安的内心莫名就安定了下来,就像是住进了一个无比舒适的地方。   宴霁林眼眸里闪过一丝茫然。   明明面前这人对他来说是如此的陌生,可是他的气息却又是这般熟悉,熟悉到身体都有了残留反应。就好像他们曾经无数次这般做过一样……   柳星舒亲完之后,又像只刚出生的小奶狗一样,低垂着头塞在宴霁林的脖颈间,轻轻地蹭着。   细碎的头发擦过宴霁林的脖颈,带来一阵又一阵痒意,心中冒出来一根很小很小的羽毛,这跟羽毛轻轻地在他的心房上挠了挠。   不痒,却影响深远。   “师尊……你不要让我……放弃你……”   柳星舒的声音闷闷的,像是闷热的天气里阳光肆虐一样。   宴霁林后知后觉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薄唇,回想着方才的滋味,轻轻皱了皱眉。   奇怪极了,他竟然一点都不反感这个吻……   可不管他心中想的如何,在面对柳星舒的时候,他也只是摇了摇头,将柳星舒给推开了。   “冒犯师尊,罪不可赦。但念在你初犯,我便饶过你一次。”   “还有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吧……”   宴霁林冷静地说。   柳星舒:“师尊……你这是不要我了吗?”   宴霁林轻描淡写道:“你还是我的徒弟。”   柳星舒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是放养的罢了。   “师尊,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可以。”   “师尊,你是怎么救出我的?”柳星舒看着宴霁林,目光炯炯,“明明我已经自爆了,可为什么一睁眼,我又活了?”   柳星舒看着宴霁林眼中的迷惑,忽然轻笑了一下:“我竟然忘了师尊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了。”   柳星舒露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师尊?!”   就在宴霁林想说什么的时候,姜亦安去而复返。   他一脸惊讶地看着两个人,心中惊慌不已。   “师尊,你怎么会在这?”   姜亦安踹踹不安道。   “我过来看看。”宴霁林看着姜亦安,眼中平静无波,“你怎么会来这里?”   以宴霁林这几天对姜亦安的了解,他并不觉得姜亦安会主动来找柳星舒。   毕竟在他嘴里柳星舒罪孽深重。   姜亦安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傅玉翰,他在他面前添油加醋了一番,看着傅玉翰义愤填膺的模样,他心里开心极了。   转而又听说宗门大赛要开始了,他忽然就想到了柳星舒。   众所周知,宗门大赛是可以让外门弟子进入内门,让普通弟子拥有雄厚的修炼资源。   强者为尊。   若是柳星舒能赢得大赛魁首,怕是不少的人会对他改变想法。   柳星舒名声之所以如此差,一部分是因为他痴迷师尊的事,人尽皆知。一方面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参加过大赛。   姜亦安想要想得到柳星舒,那么就得先摧毁他,然后塑造他,最后成就他。   那么……先从摧毁开始……   所以他才会避开傅玉翰,原路返回。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宴霁林竟然会在这里!   姜亦安狠的牙痒痒。   “近日门派里不是准备宗门大赛吗?我见大师兄没有报名,便过来问问。”   姜亦安露出一个柔弱无害的笑容,笑的一脸腼腆。   宴霁林点了点头,目不斜视。   柳星舒瞧着姜亦安那熟悉的做作表情,就像是被硬塞了一嘴的屎一样,恶心至极。   他小心翼翼地去看宴霁林,见人目不斜视,波澜不惊的模样,心里松了口气。   柳星舒根本就没有原主的记忆,还以为每次宗门大赛的时候,他都去了。   所以当听到姜亦安这么说的时候,他直接就点头了,完全没有迟疑。   姜亦安见柳星舒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是很快他便缓过神来,若有所思地看着柳星舒。   “还有什么事吗?”宴霁林面无表情地问姜亦安。   姜亦安如兔子一般红了眼眶,手搓着衣摆,委委屈屈道:“我……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马上就走……”   “师尊你别生气……我跟大师兄什么关系都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姜亦安可可怜怜地道。   宴霁林挑了挑眉,关怀地向姜亦安看去:“没事,你别害怕,有为师在,柳星舒不敢把你如何。”   这拙劣的演技没有将柳星舒给骗了,倒是把宴霁林给骗了。   柳星舒看着一脸关怀的看着姜亦安的宴霁林,气的感觉青筋都在震动!   他恨不得大喊:师尊!这就是一朵会伪装的白莲花而已!你别信他啊!!   然而他什么话都没说出口,只能看着宴霁林警惕的眼神,心里又疼又委屈。   姜亦安躲在宴霁林的背后,嘴上道:“师尊你误会了……大师兄……大师兄并没有欺负我……”   “是我的错,是我惹大师兄不开心了,所以才会让他骂我‘狐假虎威幸灾乐祸。’这真的不怪大师兄!”   姜亦安嘴上说着,语气柔柔弱弱的,虽然说着没有欺负,但是字里行间都是在说柳星舒欺负了他。   可在宴霁林注意不到的地方,他挑了挑眉,冲着柳星舒挑衅一笑。   唇红齿白的少年,一笑起来便璀璨的很,像阳光一样美好。   可姜亦安这个人笑起来,不是我见犹怜的可可怜怜,就是张扬至极的挑衅。   每一个都不是柳星舒喜欢的。   姜亦安似乎知道做什么是最让柳星舒生气的,比如他轻轻地向宴霁林靠近,然后伸出脖颈,贪恋地在宴霁林身上一嗅,露出一种神往的表情。   看的柳星舒差点动手!   “你想干什么?!”   宴霁林没有注意到姜亦安的动作,倒是注意到柳星舒的反应,皱了皱眉,道。   柳星舒回过神来,狠狠地瞪了眼姜亦安,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没干什么。”   宴霁林彻彻底底地挡住了柳星舒看姜亦安的视线,警惕地道:“最好如此。”   柳星舒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觉得宴霁林看向自己的眼神,陌生又残酷。   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样,深深地捅进了他的心。   鲜红的血液瞬间从他的心房里溅了出来,糊了他一脸。   宴霁林把姜亦安推了出去:“你先出去,我还有事跟柳星舒说。”   姜亦安心有不甘,但在宴霁林的面无表情之下,只好磨磨蹭蹭地走了出去。   姜亦安走出去的那一刻,听到宴霁林的声音。   “你很讨厌姜亦安?”   “咚”的一声,门关了。   宴霁林挑眉看向柳星舒,等待着他的回答。   柳星舒斩钉截铁道:“很讨厌。”   “姜亦安年纪小,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性子难免有点软弱。虽说有点小性子,但是本质还是善良的。”   柳星舒看着宴霁林把姜亦安夸了一顿,欲言又止。   其实如果不是姜亦安在他面前暴露了真面目,他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当看到姜亦安在他面前露出叵测的心思时,他便知道姜亦安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虽然知道姜亦安的伪装技术很强,但是当看到宴霁林为姜亦安说话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了不舒服!   “师尊当真以为姜亦安如你嘴上所说吗?”   “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说我也是也几分了解的。”   柳星舒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师尊,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并不如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单纯……”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   “不,我心口如一,都是喜欢着师尊的。”   “其实宗门大赛,你不参加也没什么大碍。”   柳星舒看到宴霁林眼中的担忧,心里啥感觉都有。   “师尊是担心我技艺不高,惨败而归?还是怕我丢了断雪峰的脸?” 第40章   洁白晶莹的雪花,悠悠地从天空上落下,如柳絮一般慢慢地在地上堆积,成了厚实的雪地。   冷风一吹,缓慢地变成了冰层。   月光撒在上面,亮晶晶的,银装素裹,好看极了。   这断雪峰内四季如冬。   宴霁林一个人待在寝殿里,盘坐在床榻上,修炼着。   只是慢慢地,他发现自己身体不太对劲了。   他紧闭着眼,白皙的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薄唇被他咬的鲜艳欲滴。   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痒意,一点点地爬满了全身。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蚕食着身体,一阵又一阵的痒意席卷全身。   “扑通”一声,宴霁林跌倒在地,挽起的头发瞬间如瀑布般披散了下来,后背撒满了黑色的青丝,像是一张白纸上涂满了山水墨画一般。   碎发遮住了宴霁林的侧脸,只露出挺直小巧的鼻梁和长而卷的睫毛,睫毛微微颤着,像是抖落着翅膀的蝴蝶一样。   宴霁林伸出手,紧紧地抓住胸膛上的衣服,急促呼吸着。   忽然,他开始摩擦着胸口,衣服都被他扯落下来了,露出圆润白皙的肩膀。   宴霁林整个人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淋漓尽致的“战斗”,仿若刚从水里游出来一般。   “怎么……回事?”   宴霁林带着颤音的声音,慢慢地在寝殿里荡开了,破开了寂静,拉来了喧嚣。   颤抖的身体在告诉着宴霁林,他在渴望一个人,可是那个人是谁?长什么样?他的不知道。   宴霁林完全想不出来自己这是这么了,记忆中完全没有与之相关的记忆。   忽然,他灵光一现。   这会不会与柳星舒有关?   *   “当真要这样做吗?”   “怕什么?这柳星舒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们这是替天行道!”   一行穿着白衣的少年,蹲在竹屋外面,低着头窃窃私语着。   他们头顶上的那片天空,繁星点缀,星光灿烂。   “上!扔符咒!”   “来了来了!看我的!”找人手忙脚乱地找符咒,七嘴八舌的,声音渐渐越来越大,忽然一道惊呼响了起来,“糟糕!我把雷符给扔过去了?!”   “什么?!”众人纷纷大惊失色,“还不快跑?!等着被劈死吗?”   一时间,众人纷纷爬了起来,疯狂地往前跑去。   “碰”的一声巨响,竹屋被雷给劈成了两半。   这群人僵硬地转过身,看着被摧残的不成样子的屋子,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有人害怕地道:“怎么办?柳星舒还在里面呢!”   “会不会……会不会死了?”   “闭嘴!”为首的那人大喊道,“记住!我们今晚都在房间里睡觉,没有出来!”   说着,他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谁要是暴露了这事,我就弄死他!”   所有人害怕地颤了颤,纷纷摇头。   最后,一行人纷纷跑回了屋子,躺回了床上。   有些人甚至梦到柳星舒的魂魄来找自己算账,吓得惨叫连连。   一连几日,皆是如此。到最后,这些人在宗门大赛上,发挥失常,直接被轰出了擂台,无缘接下来的比赛。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而在他们眼中必死无疑的柳星舒,则被人给救了。   柳星舒被人蒙了眼,提着后襟,从天边呼啸而过。   凌冽的风残忍的吹过,把柳星舒的头给吹成了个鸡窝。   待终于可以停下的时候,柳星舒松了口气,问道:“前辈为何要抓我?”   四周寂静无声,无人理会。   柳星舒心中有点发毛。   他试探地问:“姜亦安?”   他感觉到后颈一疼,被人掐了一下。   他抖了抖身子,猜到了不可能是姜亦安。   可是不是姜亦安那会是谁呢?   他又没有树敌,怎么可能会有人想着抓他呢?   不对,如今不是他得罪人,而是只要是个人便都想弄死他。   毕竟他贪生怕死,背叛师尊的事情,已经传的人尽皆知。   柳星舒已经深刻体验了一次被孤立,被嘲讽,被不屑的场景了。   所以被人抓了也不是没可能的。   不过那些人大部分都没他厉害啊……   所以到底是谁抓了他?   “前辈自重!”柳星舒感觉到绑着自己的人,身体慢慢地贴了上来。   那人身上火热的,像是个小火炉一样,蒸的他四肢无力。   “嘶!”柳星舒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身后那人竟然在他脖子上舔了一口!   柳星舒气的差点没把人打死,但是当他动手之前,他闻到了身后人身上的味道。   那股淡淡的,如清雪扑鼻,冷冽的味道。   熟悉到可怕的味道。   柳星舒猜到了身后人的身份,心中疑惑为什么宴霁林这个时候会来找自己?而且还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   他不是忘记了自己了吗?   电光火石之间,柳星舒突然想起几个月之前宴霁林中的毒,脸上的表情瞬间垮掉。   他还以为是宴霁林想起来什么,却没想到却是因为另一件事。   不对?!是不是到毒发的时候呢?!   柳星舒惊的一把将绑在自己眼上的东西给扯了下来,焦急地转身,看着宴霁林。   “师尊?!”   宴霁林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马上捂住了柳星舒的眼睛,压低着嗓子道:“我不是你师尊,你认错人了……”   柳星舒:“……”   行吧,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宴霁林见柳星舒不再说话,心里松了口气。   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来找柳星舒。   他只知道,当看到竹屋被雷劈的那一刻时,心尖一紧,不管不顾地跑了上去,将人给救了出来。   只是一想到柳星舒睡的一脸安稳,被他提起来的时候还想还手,最后被他摁住了的事,他就觉得心底不大愉快。   我好心好意救了你,你竟然想同我打架???   “前辈……能不能把手给放开?”柳星舒指了指自己掐着自己脖子的手。   宴霁林感受着柳星舒呼吸间喷出的热气,与眨眼间睫毛扫过手掌心的细微触感。   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聚在手上那一块了。脸上微微发热,心底心乱如麻。   他立马松开了掐着他脖颈的那只手,眼神闪烁着。   柳星舒:“前辈,能不能把手放下来?放心我不会喊也不会逃跑的。”   宴霁林抿了抿嘴,不相信柳星舒的话,将自己的素色宽带给取了下来,扣在了柳星舒的眼睛上。   柳星舒只觉得眼前那一丝光亮都消失不见了。   他伸手摸了摸绑在眼睛上的东西,然后感觉那触感像是自己曾经在宴霁林身上摸到的。   他咬了咬唇,偷笑了一下。   宴霁林觉得四周热极了,呼吸带起的热气像是火一样,不停地在折磨着他。   他看着柳星舒的红唇,看着那清清楚楚的纹路和嘴唇的形状,视线下移落到了柳星舒的脖颈上。   柳星舒的脖颈白皙细腻,像极了天鹅颈。   宴霁林眼神仿佛有了温度一样,落在柳星舒的身上,让柳星舒觉得心神不宁。   宴霁林眼神深邃,喉结微动。   鬼使神差的,他缓缓向柳星舒靠近,一歪头亲了上去。   他就如同久旱的旅人碰到了甘霖,浑身都在叫嚣着“渴求”。   又像是大火上浇了一盘子的水,瞬间将他全身的躁动给安抚了下来。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难以忍受的热意。   柳星舒被这么狂野的宴霁林吓了一跳,也就任由他各种举动。   他只觉得宴霁林的吻肆虐而又毫无章法,就像是溺水的人碰到了救命稻草,疯狂地攀了上去,力气大到他舌尖一阵一阵酥麻的疼。   “嘶~”柳星舒控制不住自己,从嘴角溢出了一声。   宴霁林意犹未尽地收回了头,看着柳星舒嘴角上的血迹,轻轻地碰了碰。   柳星舒只感觉到嘴角一阵湿意,心一下子就飞到了云端!   这样热情的宴霁林,他还是第一次见!   宴霁林……会不会……心里还是有他的……?   柳星舒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宴霁林。   宴霁林在柳星舒的胸口蹭了蹭,然后俯身一用力,把柳星舒给公主抱了起来。   柳星舒:“??!!”   “放我下来?!”柳星舒大惊失色疯狂挣扎着!   宴霁林手上用了点力,挟持住柳星舒,声音压低:“别动。”   柳星舒只觉得浑身一阵电流而过,脊背上一麻,脸上熏红了起来。   他把头塞进了宴霁林的怀里,靠在他的胸膛上,缓慢呼吸着。   他超级受不了宴霁林这种低沉的嗓音,沙哑中带着点小性感。   这让他兴奋的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咚”的一声,柳星舒被放在了床上。   这个时候柳星舒才回过神来。   而宴霁林早已经因为热,而把衣襟给扯开了,露出宽阔的胸膛,精瘦而有力。   柳星舒看不见,可是他能却能自己摸到。   柳星舒感觉到热气的靠近,立马伸出了手,碰到了强劲有力的胸膛。   “刷”的一下,柳星舒就像是被调戏了的小媳妇儿一样,红透了耳朵。   而宴霁林只觉得自己疯魔了一般,竟然会觉得面红耳赤的柳星舒,如此的诱人。   柳星舒察觉到了宴霁林的意图,开始挣扎了起来!   虽然他很喜欢很喜欢宴霁林,但是让他当下面那一个?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作者有话要说:上刀子前,来几章糖。另外,反攻是不可能的。 第41章   柳星舒伸手,摸上了宴霁林的敏感处。   宴霁林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软,软倒在柳星舒的身上。   柳星舒勾了勾唇,在宴霁林的脖颈上蹭了蹭,嗅着这熟悉的味道,心底一片平静。   他的手不停地抚摸着宴霁林的腰,然后盘脚勾住了他的腰,再一用力,就把宴霁林给压在了身下。   “嗯?”宴霁林茫然地看着柳星舒,眼中浮现出一层水雾,轻轻柔柔的,但是却好看极了,只可惜柳星舒看不见。   “师尊……这费力气的活就让我来做吧……”柳星舒的手移到了宴霁林的衣服上,轻轻一勾……   宴霁林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热乎乎的,连简单的思考他都不会了。   但是听到柳星舒的话,他就是回过神来,坚持着道:“我……我不是……你是师尊……”   柳星舒心中无奈,只好附和道:“嗯对,你不是我师尊……”   宴霁林听到这话,反而不乐意了。   他皱眉道:“那你是不是谁都可以?”   宴霁林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偏偏找到了柳星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隐藏身份,但是听到柳星舒的应和,他还是觉得气不打一出来。   难不成谁都可以碰他的吗?!   柳星舒手上动作一顿,他安抚地在宴霁林的眼角处吻了一吻,道:“除了你,谁都不行……”   宴霁林抿了抿嘴,面上有几分羞涩。   “师尊乖……别动……”柳星舒轻声轻语道。   柳星舒摁住了宴霁林蠢蠢欲动的手,笑了笑。   这笑容却晃花了宴霁林的眼。   他还是第一次注意到柳星舒笑的样子,清清爽爽,如春风过境,轻抚而过,带来了一片悸动。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颠覆了宴霁林的三观。   他从来都不知道男欢男爱的事情,竟然这么快活。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朵花,而柳星舒则像是一只蜜蜂。   鲜花不停的抖动着自己瘦小的身体,花瓣摇过来晃过去,可蜜蜂依旧死死的钉在他的花蕊上面,纹丝不动。   宴霁林又觉得自己像是大海着的一只孤舟。   那汹涌澎湃的浪潮,一个打来,就让他溃不成军,声音都带了点哽咽的意味。   “慢点……”   可浪不仅没有慢,反而因为他这一声,越发的兴奋,一大堆的浪冲了过来。   孤舟在海面上起起落落,沉沉浮浮,晃过来晃过去。   宴霁林四肢无力地摊在了床上,他挣扎溢满了生理反应的泪的双眼,愣愣地看着性感到不行的柳星舒。   他看着柳星舒额间上的汗,顺着他的动作,从脸颊缓缓地流到了脖颈上,又从脖颈上流到了碎骨凹陷处。   宴霁林只觉得眼前似乎是有火光闪烁着,心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冲动。   他鬼使神差地抱住了柳星舒,伸手碰了碰柳星舒锁骨的凹陷处。   宴霁林能清晰地听到心脏如打鼓般的声音。   “扑通扑通”一声声的,超级响。   柳星舒动作一顿,随机又是一轮疯狂地宴会。   “师尊……别乱动……”   “不然我不能保证,这事情何时结束……”   宴霁林已经完全没有注意到柳星舒口中的称呼了,他只是无可救药的觉得,柳星舒这个时候的声音,低沉沙哑,性感到不行。   “随便你想怎样……”   等到话说出来,宴霁林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多么可怕的事情。   于是这一天,宴霁林经历了三十六“计”。   一开始宴霁林附和只是因为那难以忍受的痛苦,到后来宴霁林便直接沉浸在这快乐当中了。   更后一点就是,他直接昏了过去,而柳星舒却依旧生龙活虎。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   当黑夜再次降临的时候,宴霁林睁开了眼。   他先是看着素色的床幔,思绪有一瞬间的放空,很快他便回过神来了。   他动了动手指,整个手臂酸爽至极,而他的下半身更像是截肢了一般,还有知觉的地方也是一阵密密麻麻的酸疼感觉。   宴霁林脑海里回忆起昨日的事情,脸上又白又青又紫。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昨日那个放浪的人,竟然会是自己!   宴霁林移头看向旁边的人,见柳星舒安安静静的睡姿,精致的侧颜,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温润气息。   可宴霁林一想到昨日里发生的事,就觉得这个人当真是道貌岸然!   他只要一想到昨日里柳星舒低沉的嗓音,听着他的话,各种行动的自己,就想把那时候的自己给掐死!   他怎么可以干出那样不知羞耻的事情的呢?   “嗯?醒了?”柳星舒感觉到周遭人刺眼的视线,睡眼惺忪道。   柳星舒眼睛都没有睁开,直接就往宴霁林的脖颈上蹭,像还没有断奶的小狗一样,黏糊糊的。   宴霁林咬了咬牙,给了柳星舒一掌。   可怜的柳星舒才刚醒就被宴霁林给打晕了。   宴霁林修养了一段时间后,这才将柳星舒给扛了起来,扔到了塌了的屋子旁边。   宴霁林转身就走,一点都不带留恋的。   而就在宴霁林走后,一群人走了过来。   看着柳星舒人事不知的模样,吓得面色苍白!   “怎么回事?他不是死了吗?”   “我也不知道啊!明明昨日来看的时候,连他身体都没看到!怎么现在又突然出现了呢?”   “该不会是鬼吧?”   一行人七嘴八舌地说着。   最后为首的那人狠了狠心,从腰间□□剑,缓缓地向柳星舒走近。   “梁师兄?你这是……”这位被成为梁师兄的人的小弟惊异道。   梁师兄握紧了手上的剑,道:“要是被执法部的人知道我们干的这些事,今年的宗门大赛我们便是别想去了!”   虽然有人面露犹豫,但是还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拿住梁师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柳星舒醒了。   他一睁眼就看到伸到自己眼前的剑,睡虫立马被吓跑了。   他抬腿一踢,把梁师兄的剑给踢走了,随后将人也给踢远了。   等到他起身,拔剑看去的时候,只看到一行人落荒而逃。   柳星舒皱了皱眉,转身一看。   当看到自己破烂的屋子时,他整个人是崩溃的。   “怎么回事?我的房子怎么塌了?”   这一连串的事情倒是让柳星舒忘记去想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了。   好不容易把一切事情弄清楚,搞好之后,柳星舒突然想起了之前发生的那些事。   他面上带笑,眼睛弯弯,然后撞上了旁边的树干上,额头一片红印。   可他一点都不记得疼,反而还笑嘻嘻的。   要是有人见着了,怕是要怀疑他是疯了。   等到心中那股兴奋劲过去之后,柳星舒控制不住内心的欲望,又偷偷地溜到断雪峰里去了。   结果一到断雪峰,柳星舒便听到那些同门们都在说姜亦安被妖兽抓伤的事情。   原来是姜亦安前几日跟着傅玉翰去杀妖除魔,结果碰上了比较难对付的妖兽,不仅全军覆没,自己还受了伤。   不过因为傅玉翰对姜亦安的在意,姜亦安除了外伤,倒是没受多大的伤。   傅玉翰就比较倒霉了,被妖兽拍的连经脉都裂了,直接半身不遂地躺在床上,就连宗门大赛都没有办法参加了。   可奇怪的事,大家都在关心受伤不是很重的姜亦安,而忽视了受伤很严重的傅玉翰。   柳星舒嘲讽的勾了勾嘴唇,心中暗想:这主角的待遇可是不一样啊。   有人看到了柳星舒,皱眉问道:“冷月师尊不是让你搬出断雪峰了吗?你来这里干甚?”   柳星舒:“师尊虽然让我搬出去了,但是我还是他的徒弟。”   “所以我这个徒弟找师尊,你有什么意见吗?”   那人本来可只是想讽刺一下柳星舒的,但是眼下听柳星舒这么一说,他便觉得自己脸皮兜不住了,也不好再说,只好讪讪地走开了。   柳星舒扫了周围一眼,见没有一个人搭理自己,耸了耸肩,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去。   不知道是自己方才那一番话的原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这一次柳星舒竟然没有再被拦在外面了。   其实上一次也不过是姜亦安早有安排,特地让人在寝殿门口堵着柳星舒,就怕柳星舒进去。   可后来姜亦安发现宴霁林完全记不得柳星舒了,便放松了警惕,也就没有再让人守在外头。   毕竟这还是宴霁林的地盘,要是做的太出格了的话,宴霁林会有不满的。   于是柳星舒便这么轻而易举地走了进去。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看到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画面!   他看到宴霁林靠在姜亦安的身上,那模样似乎是在亲吻。   恰在此时,姜亦安挑眉看了过去,眼神中满是得意。   柳星舒开门的动作一顿,他抿了抿嘴唇,眼神受伤。   他拼命地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都是幻觉,可看到二人亲密的模样,他心里只剩下酸涩和疼意。   难道他始终都比不来原着安排的官方cp吗?   柳星舒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宴霁林看着姜亦安奇怪的表情,淡淡地问道:“怎么呢?”   姜亦安娇羞一笑,把扯开的衣服扯了上来,嘴上道:“没什么,就很少有看到师尊那么温柔的样子,觉得受宠若惊罢了。”   宴霁林把药瓶放在了桌子上,转头道:“就这么放着吧,好的快。”   姜亦安低着头应道:“嗯。” 第42章   宴霁林挪开了身子,露出了姜亦安袒露的肩膀。   那肩膀上赫然一道伤疤,伤口上鲜血淋漓,看起来好不可怕。   原来是宴霁林见姜亦安身受重伤,而且似乎也被吓了,除了自己能靠近外,别的人无法靠近。   没有办法,他只好自己拿起药瓶给他上药。   而柳星舒最后看到的那个场景,不过是借位罢了。   只可惜宴霁林完全不知道自己方才给姜亦安上药的动作,被柳星舒给误会去了。   此时的他,脑海里全都是之前发生的事,脑子里一片浆糊。   “你好生修养,几日后的宗门大赛别去了。”宴霁林轻描淡写道。   姜亦安猛地抬头,心中一紧。   “师尊!这不过是一点小伤罢了,不会影响比赛的!”姜亦安着急道,“我不想放弃这次宗门大赛!”   要知道一场宗门大赛可以给他吸引好些人的目光。   虽然那些追求者就像是苍蝇一样,不停地在耳边嗡嗡嗡的叫着,不厌其烦。但是有了这些人,可方便他日后行事多了!   更何况,他还要给柳星舒一个教训!   他要把柳星舒踩在脚底下,揉碎他的傲骨,撕裂他的理想,让他心甘情愿地成为自己的人!   所以他绝对不能放弃这次比赛!   宴霁林也没有想到姜亦安反应这么大。   见执意如此,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既然你要参加,既然便参加吧。这几日好生修养,我去看看你二师兄。”宴霁林扫了姜亦安一眼,视线不露痕迹地从姜亦安的肩膀上扫过。   姜亦安乖巧地点了点头。   只是等宴霁林一离开之后,姜亦安变了脸色。   他愤恨地往床上一锤,咬牙切齿道:“可恶!”   他都在宴霁林面前这般了,宴霁林竟然纹丝不动?   是他不够好看吗?还是他不够“干净”?   姜亦安看了自己的伤口一眼,眼中迸发出偏执的光芒:“没关系,师尊不喜欢这样,我改便是……”   总有一天,他要躺在师尊的怀里,看着柳星舒跪在自己的面前!   宴霁林离开房间之后,就去傅玉翰的住所去看望他了。   傅玉翰瘫倒在床上,四肢没有一点感觉,整个人只有头还能动着。   他渴求地看着门外面,看着门外灿烂的阳光,眼中闪过渴求。   忽然,门外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傅玉翰瞪大了眼睛,挣扎着想下床,被宴霁林用灵力给摁住了。   宴霁林轻轻地在傅玉翰的身上扫了一下傅玉翰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暖意而过,毫无知觉的四肢开始传来密密麻麻的疼意。   傅玉翰面露感激:“多谢师尊。”   “无事。”宴霁林看着傅玉翰道,“怎么出去一回,便成了如今这模样?”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傅玉翰当日出去的时候,带的那些人虽然不算是顶顶厉害的人,但是也算得上是杰出弟子了。   只要不是什么老妖怪,便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可问题是除了傅玉翰和姜亦安二人,其他人都死无葬身之地,连尸骨都不见了,这让宴霁林心中起疑。   傅玉翰回想了下,“当日宗门得到城镇里的求救信号,说‘城中有怪!速来!’我们以为是些什么小打小闹的妖怪罢了,便随意找了几个人跟着去了。   没想到的是,那竟然是一个修炼了千年,化为人形的妖怪。我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妖怪就地正法。只是我们没想到的是,妖怪是杀死了,但是妖兽又冒出来了。   因为之前的斩杀,我们大部分的人都已经灵力枯竭了,所以才会……”   说到最后,傅玉翰一脸痛苦,眼中闪过悔恨。   宴霁林摩挲了下手指,问道:“姜亦安为何要跟你们一起?”   傅玉翰表情一顿,不知道宴霁林为什么突然想起问姜亦安来,但是他还是如实回答:“姜师弟是半路上瞧见我出任务,想跟我去瞧瞧世面……”   其实原话是。   “二师兄你们这是要出去吗?我近日感觉我到了瓶颈,想同师兄一起出去历练一下。”   傅玉翰看到姜亦安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能说什么?他只能答应了啊!   谁知道这任务估计要比实际危险那么多呢?   “其中你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傅玉翰眨了眨眼,回想了一下,脑海里似乎冒出来了什么,但是太快了他没有捕捉到,最后他摇了摇头道:“一切正常,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嗯。”宴霁林点了点头,扔了瓶药给傅玉翰。   傅玉翰看到那白色的瓶子,一脸惊讶地看着宴霁林:“师尊,你怎么把这保命的东西给我呢?”   “无事,反正是也用不上。”宴霁林道。   傅玉翰看着那药瓶热泪盈眶,久久没能说话。   其实他一直都是被宴霁林忽视的那个。   不像柳星舒那么讨人厌,也不像姜亦安那么讨人喜欢,所以他总是会被宴霁林忽略。   从一开始的不平,但后来的习以为常,其实也没多久。   宴霁林似乎察觉到傅玉翰想说什么,先一步开口:“你们都是我的徒弟。”   “好生休养。”宴霁林不露痕迹地安慰道,“几日后的宗门大赛你要是想看,便跟我说。”   傅玉翰眼中迸发出耀眼的光,他渴望地看着宴霁林。   他以为自己这一次注定与宗门大赛无缘了,但是他没想到他还是可以去参与的。   即便不能站在擂台上,但能瞧上几眼也是好的。   “师尊,姜师弟伤势如何了?”解决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之后,傅玉翰问起了姜亦安。   宴霁林不露痕迹地扫了傅玉翰一眼,他倒是没想到傅玉翰和姜亦安关系这么好了。   “你不用担心,姜亦安的伤并无大碍,休养几天便好了。宗门大赛上,你还能见他上台。”   傅玉翰听到宴霁林的话,神情一僵,他皱了皱眉,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问题了。   明明当时姜亦安都倒地流了好多的血,险些都快撑不过去了。   若不是后来求救信号被宗门里的人发现了,说不定他们二人现在都没了命了。   现在却跟他说伤势并不重?   傅玉翰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第43章   可不管傅玉翰心中如何疑惑,在宴霁林面前他也没有说出来。   而宴霁林也只是轻描淡写地道:“好生修养。”   便离开了此处。   宴霁林想到了柳星舒,想到之前发生的一切,心中有几分痒痒的,便偷偷地来到柳星舒的屋子外面,窥探着。   却看到柳星舒正和受了伤的姜亦安待着,而且以他那个角度来看,柳星舒似乎将姜亦安给抱住了。   宴霁林伸手一把扣住了旁边的树干,他咬牙切齿,眼中迸发出怒意。   手指陷入了树干里,然后硬生生的抠下来一块厚重的树皮。   宴霁林低头看了那树皮一眼,愤恨地将树皮给扔了,转身气急败坏地走了。   而另一边的柳星舒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着的人来找自己了,而且还搞出了一番乌龙。   他此时正看着面前姜亦安,皱了皱眉头。   “你来我这干嘛?”   柳星舒见姜亦安往自己这边靠过来,全身像是从通了电的水里面过了一遍,打了个寒颤,立马躲开了。   姜亦安见柳星舒躲的如此之快,眼中闪过一丝阴毒,但是他面上却说:“你就这般讨厌我吗?”   说着他手指捏着自己的衣摆,微低着头,一脸的委屈。   忽然他倒吸了口气,捂住了自己的肩膀,眼睛都红了。   想说又不敢说的,偷瞄着柳星舒。   柳星舒:“你身上有伤就不应该胡乱跑出来。”   “你这样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姜亦安欲言又止,楚楚可怜的样子要是别人看到了,不知道该有多心疼,可柳星舒见着了,却只是往后退了一步。   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这里什么人都没有,你不用装了。”   姜亦安见柳星舒这反应,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   以前这表情可是百试不厌的啊,怎么在柳星舒这里却屡战屡败,当真是让他挫败。   他耸了耸肩,抹了没眼睛,讥笑道:“你可真是无趣。那柔弱无依不正是男人喜欢的样子吗?”   “怎么就你格外的不同?偏爱师尊那般冷冰冰的人?”   “闭嘴!”柳星舒怒道,“你说我便说了,但你若是想说师尊如何,我劝你最好考虑考虑,不然我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姜亦安嘲笑道:“师尊都不记得你了,你这般维护着他,他也不知道。”   “而且……”姜亦安拉长了语音,挑眉笑道,“师尊如今似乎是对我有好感呢……”   姜亦安不出所料地在柳星舒脸上看到了惊慌失措的表情,他勾了勾唇,心想果不其然。   难怪他一直觉得柳星舒对自己有种敌意,可除了最开始他针对过他几次后   ,觉得人太过窝囊,便也就再没有为难他了。   而且他有分寸,自己做的那些事绝对不会让柳星舒这么讨厌自己。   后来他发现,只要自己一靠近宴霁林的时候,柳星舒整个人就紧绷了起来,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给他一种只要他敢靠近宴霁林,柳星舒就能一口吞了他的感觉!   “你紧张了……你害怕了……”   姜亦安一步一步地向柳星舒走近,看到柳星舒一步一步往后退的样子,看着他眼睛里掩饰不住的害怕与担忧,忽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姜亦安笑的前俯后仰,“柳星舒啊……柳星舒……我总算是找到你害怕的东西了。”   姜亦安走近,勾着柳星舒的衣襟,慢条斯理道:“不如我把师尊让给你,你把自己给我……如何?”   柳星舒一把将姜亦安的手给拍开了,他冷冷地看着姜亦安,声音里似乎都带着冰渣子似的:“痴人说梦!”   “啧!你可真的是绝情啊……”姜亦安揉了揉自己被拍红了的手,娇里娇气道,“都打疼我了。”   柳星舒往后退了一步:“你正常点!”   柳星舒真的是要被这个放浪的姜亦安给逼的无所适从了,相比于这个浪里浪气的姜亦安,他绝觉得还不如换成那个放狠话的姜亦安!   姜亦安伸出舌头,抵了抵上颚,面无表情道:“我好言好语地说,你不听!一定要让我放狠话不成?!”   姜亦安一把推向了柳星舒。   柳星舒本来对他这一招完全不放在心上,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姜亦安身上的力气却好似增大了几倍,竟然推的柳星舒动弹不得,直接摔在了地上。   姜亦安似乎也为自己的力气而感到惊讶,他愣了一会儿,但是表情立马就变了,变得痴迷。   他缓缓地蹲了下来,看着柳星舒的眼睛道:“你的眼睛真好看,像极了我以前捡到过的一块石头……”   柳星舒听不懂姜亦安的话,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睛什么时候跟石头挂上了勾,他废了点力气从地上站了起来。   才发现自己胸上一疼,不用想也能知道怕是留了青印了。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了打架的吗?”   “当然不是。”   “我来是为了说服你从了我的啊……”   姜亦安眉开眼笑道。   柳星舒厌恶道:“休想!”   “你确定要这样吗?”姜亦安想摸柳星舒的脸,柳星舒神色一凝,就想拧断姜亦安的手,吓得姜亦安连忙收了回来,“要知道这次大赛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因为我要先毁了你,再成为救世主出现在你的面前,从此我就是你世界里的唯一的一道光……   “滚出去!”柳星舒把人直接就赶出去了。   姜亦安在门外停了一会儿。   屋内的柳星舒听到屋外的姜亦安喃喃细语道:“不急不急,他马上就要是我的了……”   柳星舒被这神经质的话,气的直锤桌子。   他心中有一胸膛的怒气,可却没处发泄。   现在都他已经看透了姜亦安了,也深深的厌恶他,并且为原着里的宴霁林而感到不值!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姜亦安竟然这么偏执,偏执的有点像是神经病了。   这样的人一直在宴霁林身边,这让他感到害怕。   他更害怕的是宴霁林真的喜欢上了姜亦安怎么办?   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绝对绝对不会让姜亦安在自己身上得到一点好处!   *   三天后,宗门大赛。   山峰层峦叠嶂,青色绵延而去,山崖间伫立着一个庞大的门派。这门派占据了整个山峦,山腰和山脚。   而这次的宗门大赛是举办在山峦上的,那是内门所在之地。   一座巨大的擂台摆在空旷的地方,这是内门正中央的地方,也是内门弟子切磋琢磨的地方。   这一次,比赛在这里举行。   此时围在擂台边的人,人山人海,络绎不绝。   一个个都用那种无比炽热的眼神看着擂台,恨不得立马上去来一场灵力的较量!   有白衣男子落到擂台上,一掀裙角,大喊道:“宗门大赛开始!”   话落,白衣男子便飞走了。   这一次宗门大赛,早几日大家便都已经拿到了牌子,也知道自己在哪个擂台上比赛。   所以当白衣男子这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吵吵闹闹地跑到了属于自己的擂台。   而宗门内其他德高望重的长老们,则坐在比较高的位置,观察着这些弟子,寻找天赋还不错和之前漏选了的人。   柳星舒极其的幸运,因为他直接轮空了,这让一些想着挑衅他的人很是不满意。   柳星舒站在人群中,静静地观察着台上人的表现,取长补短。   毕竟在灵力运用上他还是有很多不足的。   只是柳星舒不想找麻烦,麻烦却找时间了他!   一群离柳星舒没多远的男子,看着柳星舒的方向指指点点,嘀嘀咕咕的。   不知道讨论些什么,没多久那群人就派出了个女子。   那女子有几分姿色,不过在这遍地都是美色的修真界来说,这点姿色还是不够看的。   可这女子身材却是极好的。一举一动间,似乎有暗香萦绕在鼻尖一样,呼吸间全都是香味。   并且这香味闻着闻着便会上瘾,让人迷失心智。   柳星舒看到这女子扭着臀部,风情万种地向自己走过来的那一瞬间,他是害怕的。   他连忙向宴霁林所在的位置看去,却正好看到他专心致志地看着某个擂台的表情。   他往那个擂台看过去,结果就发现姜亦安站在那里,心底一下子就失落了下来。   柳星舒收回视线,这才发现那个女子竟然走了过来,并且还越走越近。   女子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师兄,今日你是轮空,这些比赛也够无趣的,不如……”   女子说着贴近了柳星舒的耳朵,吐气如兰:“随我一同快活去?”   女子朝柳星舒抛了个媚眼。   柳星舒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女子的靠近,并伸出了剑柄,道:“多谢师妹的好意,还是比赛重要。”   女子嗔怒地看了柳星舒一眼:“师兄真是好不解风情……”   “对!我一点都不解风情!”柳星舒直接道,“师妹你挡住我看比赛了。”   女子气炸,惨败而归。   而旁观了一切的宴霁林,见柳星舒的反应和女子离开的背影,轻轻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我后来才发现复制粘贴出问题了,我的三千字他成了888,哭 第44章   那女子走回到人群中,微微摇了摇头。   有男子挽起袖子,就准备向柳星舒跑过来,最后被同伴给拉住了。   这几个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慢慢地向柳星舒走去。   柳星舒被挤的东倒西歪,挤到了角落里去了。   柳星舒看到那些人淡定的神情,刚想说出口的话便被自己给咽回去了。   他看向众人,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有男子伸出手想拍柳星舒的脸,柳星舒眼疾手快地躲过了,那男子神情有一瞬间的尴尬,但他就是坚持着说道,“你拒绝了我们师姐,让我们师姐没了脸面,现在来问我们想干什么?”   闻言,那女子朝着柳星舒得意地笑了笑。   “不要动手动脚。”柳星舒跟在宴霁林身边久了,也沾染了一些宴霁林的习性,比如不喜欢陌生人碰!   可在那些人的眼中却不是这样的,柳星舒这神情明显就是看不起他们!   气的有人直接跑了上去,掀着柳星舒的衣襟,恶狠狠道:“臭小子,把你态度给我放恭敬一点!”   “我告诉你,你现在可不是什么让人恭恭敬敬的大师兄了,而是让人厌恶的一坨屎!”   这人的言语粗俗极了,话里的内容让柳星舒皱了皱眉。   柳星舒道:“所以你们是为了了我师尊来打抱不平的?”   “闭嘴!”有人直接抽出了剑,抵在柳星舒的腰上,威胁道,“冷月仙尊是你能叫的吗?!”   “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脸?冷月仙尊对你掏心掏肺的好,哪怕你对他图谋不轨,他也不曾说什么要把你逐出师门!”   “可你倒好,患难见真情,虚伪至极!你竟然把受了伤的冷月仙尊给推了出去,就为了给你挡伤,给你留取更多的时间逃亡?!”   “你且问问你自己,这样做是不是狼心狗肺!”   柳星舒听了这些人的话,这才掀了掀眼皮,看向对方,这才发现这些人他完全不认识,甚至可以说从来没有见过。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小道消息,不知事情真相,便自己判断了。   柳星舒也知道自己“狼心狗肺”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宗门,可总体上对他来说并无什么。因为这些人只是在背地里说说,顶多当着他的面前冷嘲热讽罢了,至于其他什么针对,那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直接找上门来的。   柳星舒懒得回答:“随你们怎么想。”   说完,他便伸手夹住了腰间的刀尖,神情轻松。   而剑的主人却发现自己的剑怎么都抽不动,就像是被块大石头给压住了似的。   他看着柳星舒的眼神,带了点惊恐。   可其他人并不知道,他们只看着柳星舒碰了碰剑,朝着他们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   直接就把他们气的火冒三丈。   他们决定给柳星舒一个教训,让他知道什么样的人是不可以惹的!   “碰”的一声,正准备袭击柳星舒的男子,直接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啊!”又有个男子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脸,痛苦地蹲了下去。   “我的剑!”那被柳星舒用手指头夹住的剑,直接裂开了。   其他人七七八八地都开始痛苦地叫喊,没了先前的盛气凌人,就像是落水狗一样,没了风度。   柳星舒环视了周围一眼,见没人注意到此处的混乱,心里松了口气,他并不想招人耳目。   不过看这情况,也许他该感谢一下这些人的“辛苦”。   可怜这些人想找柳星舒茬的人,为了不人别人发现自己的“□□”行为,而设置的结界就这么为柳星舒做了嫁衣。   台上刚刚赢了比赛的姜亦安,见柳星舒被人挤到了角落,挑了挑眉,故意走到宴霁林的面前,挡住了他看柳星舒的视线。   “师尊……”   姜亦安眼睛弯弯。   宴霁林点了点头,道:“不错。”   “多谢师尊夸奖!”姜亦安激动地说,“我会更加努力的!”   宴霁林见姜亦安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但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顺着姜亦安的话说。   “嗯。”   宴霁林的冷淡并没有打击到姜亦安的信心,因为他知道什么样的情形才是最能刺激到柳星舒的。   果不其然,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柳星舒,抬头就看到姜亦安和宴霁林亲密对话的样子,悄悄地握紧了手。   柳星舒咬牙切齿地想:不就是赢了一场比赛吗?得意什么?!   还靠那么近?想干什么?!   柳星舒越想越气,越想越烦,最后直接转过头,不看了,免得最后自己气炸了!   姜亦安见“□□”失败了,遗憾地摇了摇头,不再跟宴霁林说话,而是观察起台上的人。   而宴霁林一见姜亦安离开了,便看向柳星舒,却见柳星舒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了角落里,正撇着头,撅着嘴,一脸气呼呼的样子。   他疑惑地眨了眨眼,有点不知道柳星舒这烦闷的情绪是为何而来。   宴霁林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对柳星舒的关心太多了,又想到之前那股难受的感觉,不由得开始阴谋论起来。   会不会这些都是柳星舒的阴谋?   不然为什么明明他都不记得他,却还是经常想起他?   宴霁林陷入了沉思。   柳星舒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这边气鼓鼓,宴霁林却在那边怀疑起自己的“真心”来。   也亏得柳星舒不知道,不然怕是又要伤心了。   接下来的比赛,柳星舒也没有心思去看了,便早早地回去了。   而姜亦安后面也没有了比赛,见柳星舒离开了,他眼前一亮,也跟着走了。   宴霁林看着二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黑如炭。   袖子中的手紧握成拳。   终于宴霁林无法再忍受,直接起了身,消失了。   柳星舒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姜亦安,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转头就想换方向走。   “大师兄这一看到我就掉头就跑,真真是伤透了我的心啊!”姜亦安拉长了声音,带着股撒娇的意味。   柳星舒懒的搭理他,继续往前走着。   可姜亦安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放过柳星舒呢,他身影一闪,直接到了柳星舒的面前,勾唇笑道:“大师兄是不是吃味呢?”   “因为师尊从头到尾都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   柳星舒抿了抿唇,手上青筋暴起,他没有说话,他怕他一说话,就失去了气势。   姜亦安一步一步向柳星舒走近,柳星舒一步一步地向后退。   姜亦安每向前一步,就会说一句:“师尊早已经忘记了你,你何必还对他痴痴不忘呢?”   他推了推柳星舒的肩膀,说:“现在师尊喜欢的人是我。”   “而你不过是他连瞧上一眼都觉得是浪费时间的人罢了!”   姜亦安推的柳星舒一直往后退。   柳星舒被姜亦安的话恼的火冒三丈,他瞪向姜亦安,道:“你要是真的夺到了师尊的心,你又何必在我这里耀武扬威?”   “是吗?”姜亦安挑了挑眉,柳星舒心里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只见姜亦安轻轻地说了一句:“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喽……”,便摔在了地上。   “你们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柳星舒慢慢地转身,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宴霁林,没了言语。   姜亦安眼眶微红,他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上细碎的伤口,声音哽咽:“师尊,这不关大师兄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是我惹得大师兄不开心了……这跟大师兄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   姜亦安抬起头,眼睛微红,委委屈屈的样子,一看就让人觉得他才是受欺负的那个。   而柳星舒自然就成了欺负人的那个。   “不是……”柳星舒手足无措地看着面色不太好的宴霁林,一个劲地解释道,“师尊你听我说……”   宴霁林失望地看了柳星舒一眼,从他身边擦过,来到姜亦安的身边,低头关切地问候:“没事吧?”   姜亦安闷着脸摇了摇头,手却捂住了之前受伤了的地方。   宴霁林注意到他肩膀上的红色印记,皱了皱眉,二话不说,直接横抱起姜亦安,急匆匆地往前走。   柳星舒看到宴霁林毫不犹豫的动作,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愣在了原地。   “师尊……你……”   宴霁林冷冷地看了柳星舒一眼:“你最后祈祷他没事,不然……”   “师尊……你听我说……真的不是我推的……”   宴霁林见到柳星舒痛苦的表情,正想说什么。   姜亦安注意到宴霁林的神情,立马低低地叫了一声:“啊……”   宴霁林连忙收回了视线,不再管柳星舒,转身就跑了。   柳星舒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不搭理他们,可他只要一想到宴霁林方才的表情,就觉得心疼的不能呼吸。   他不能让姜亦安这么一而三再而三的诬陷自己!   柳星舒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宴霁林把人带到了寝殿,转身就看到跟在自己身后的柳星舒,皱眉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师尊……”柳星舒嘴唇嗡动。   宴霁林伸手抵在了柳星舒的嘴唇上,低声道:“我知道,你别说了。”   “师尊?”柳星舒疑惑地看着宴霁林。   “别难过。”宴霁林靠近柳星舒,低声道,“下一次别那么傻的待在原地让人算计了。” 第45章   “师尊……你信我?”柳星舒感动地道。   宴霁林:“自然是信你的。”   即便宴霁林忘记了有关柳星舒的一切,但是他打心底里还是相信柳星舒的。   而且他总觉得姜亦安似乎与以前不一样了,至于原因,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只想着多注意一下这个人,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然后宴霁林暗暗察觉出姜亦安对柳星舒的针对。   柳星舒本来以为宴霁林是不会相信自己的,毕竟现在之于他来说谁亲谁疏,这是显而易见的。   可宴霁林最后还是决定相信他,这让他很是开心。   柳星舒想起方才宴霁林对他的态度,迟疑道:“那你方才还……”   宴霁林不露痕迹地看了姜亦安一眼,冷着脸道:“我见你与其他人聊的倒是挺开心,倒是不曾想你还在意这。”   宴霁林并没有看到柳星舒跟人打架的场景,他只看到那个女子来找上柳星舒的画面,心里憋着一肚子气了。   本来他都不想搭理柳星舒的,但是见他可怜兮兮地跟在自己身后,心软了,这才会解释。   “师尊……你这是想起我来了吗?”看着宴霁林眼中对自己的关心,迟疑地问道。   宴霁林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柳星舒瞬间便知道了。   他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说:“你都已经忘记了我,却还是对我这般关心。”   “你……你是不是……是不是一点点……喜欢我……?”   宴霁林看着柳星舒那双似乎蕴着星光的眸子,心底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钻出来,瞬间茁壮成长。   可他脸上却是毫无表情的,他压抑着心中的真实情绪,斩钉截铁道:“未曾。”   柳星舒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愣,随机是尴尬的苦笑。他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呢喃道:“我就说嘛……我又是在胡思乱想了……”   “不过师尊能相信我,我还是很开心的。”柳星舒低头看着地面,压制住自己想要冲上去,抱住宴霁林,然后狠狠地堵住宴霁林那张让人心疼的嘴!   可是他不敢,也不愿那么做。   “既然师尊能还有事……那我便先走了……”   宴霁林看着柳星舒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手猛地就伸了出去,似乎是想挽回柳星舒似的。   但是很快他又收回了手,眼睁睁地看着柳星舒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师尊?真的不是大师兄地错,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不要怪大师兄了……”   宴霁林耳边传来熟悉的娇弱声音。   不知从何时开始,宴霁林对这道声音越发的厌恶了起来。   姜亦安并不知道方才宴霁林和柳星舒二人的说话内容,他看着二人的神情变化,还以为是他们大吵了一架。   这不?赶忙来给柳星舒“泼脏水”了。   宴霁林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姜亦安,警告道:“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再有下次宗门大赛你便不用上了,直接闭关思过去吧……”   姜亦安虽然心悦柳星舒,但是宴霁林对于他来说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如今宴霁林为了柳星舒这么对他说话,这就是宴霁林第一次这么对姜亦安说话,这让姜亦安怎么受的了?   他想怒骂怒吼,可他一挺直身子,看到宴霁林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就像是被泼了一身的冷水似的,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他低下了头,将白皙的脖颈露了出来,声音软绵:“师尊……我……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什么?你说,我该……”   宴霁林看着姜亦安,问道:“当初你们一同外出历练,为何最后只剩下你和傅玉翰二人活下来了?”   姜亦安哪里想到宴霁林要问自己的竟然是这件事!   他想起来当日的所见所闻,睫毛微颤,心中忐忑不安。   他知道那件事绝对不能让宴霁林知道,不然自己一定会死的很惨!   于是他反驳道:“师尊问我,我该问谁?”   “当日若不是二师兄舍命相救,我早就死了。至于其他人,师尊不是知道了吗?”   姜亦安抬头,眼眶微红,含着泪死死地看着宴霁林:“那些人是因为妖兽法力高深,无法抵抗,所以才会死的……”   “师尊……师尊这是以为我们是撒谎了吗?”   宴霁林藏在袖中的手摩挲了一下,他安抚姜亦安道:“你莫激动,我不过是随意一问罢了。”   “我不过是觉得此时蹊跷罢了。”   姜亦安伸手抹掉了脸上的泪,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的。   其实宴霁林最开始并没有疑心姜亦安,他之所以会觉得姜亦安可能有什么不对劲,也是因为当初他得知此事,因为放心不下二人。   在身上的疲劳刚刚恢复之后,便去了那个城镇,虽然去晚了,二人已经被宗门里的人给救了回去。   但是他发现了一个东西――   传信符。   宴霁林清楚的记得这个传信符是他当初随手塞给傅玉翰的。   他捡起那东西,手指尖才刚碰到,那符便化为了灰烬。   宴霁林眼神逐渐深邃了起来。   他猜八成是有人不想让这里的消息传出去,所以才把这传信符给毁了。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傅玉翰和姜亦安会受那么重伤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会觉得姜亦安有问题?其实很简单,所有的人里面,只有姜亦安的伤最轻。   其他人都死了,傅玉翰直接筋脉尽断,而姜亦安却只是伤了一个胳膊。   别说什么是傅玉翰舍命相救,这种鬼话只有修为尚浅的人才会相信。   毕竟像那种绝顶厉害的妖兽,光是一掌就能让人死于非命,怎么可能让你只有轻伤?   “今日这事,我便不多加过问了。”宴霁林收回神,见姜亦安还在低声抽泣着,微微皱了皱眉,“多把心思放在修炼上,少动歪心思。”   姜亦安嘴唇嗡动,他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而另一侧匆匆离开的柳星舒,则是碰到了不速之客。   柳星舒从断雪峰出来,也懒得再去擂台那边去看了,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他才刚走到住处,就听到了一句清脆的声音   “大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短小一章 第46章   柳星舒动作一顿,他转头看向坐在树干上的小孩。   那小孩穿着一身玄色衣袍,衣服上绣着精美的金色花纹,袖子口上绣着龙纹。他的头发被一根白玉发钗冠在头顶。   面色红润,气色不错。   那小孩见柳星舒看向自己,眉开眼笑地从树干上跳了下来,活蹦乱跳地向柳星舒跑过来。   柳星舒看到着莫名熟悉的脸,心中一紧,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谁?”他警惕地问道。   小孩见柳星舒忘了自己,稚嫩的脸上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大哥哥……你竟然忘了我?”   柳星舒嘻嘻地观察了一番,然后迟疑道:“半空城?”   小孩高兴地点了点头,手一个劲地指着自己:“对对对!我就是在半空城被你救了的那个孩子!”   听到这话,柳星舒不仅没有放下心,反而越发警惕了。   因为后来半空城里所有的人都忘记了他救人的那场景,更甚至不记得这个小孩子了。   他一直觉得这是蹊跷,但是因为后来变故突生,所以他便把这事给忘之脑后了。   眼下这小孩突然找到自己,也不知是好是坏……   小孩见柳星舒不仅没有放下戒心,反而越发警惕地样子,扁了扁嘴,道:“大哥哥,我叫宫玉岚,这次你不要再忘记我了啊……”   “大哥哥?你为什么这么怕我?”宫玉岚身影一闪,直接挂在了柳星舒的身上,更可怕的是柳星舒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柳星舒皱眉看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人,掰开宫玉岚的手,道:“松手……”   他都喘不过气来了!   宫玉岚嘟了嘟嘴,从柳星舒身上下来了,但是转瞬之间,他又躲到了柳星舒的身后,将柳星舒整个人抱了起来。   柳星舒:“???”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宫玉岚根本就是个小屁孩吧?!   所以现在抱着自己的是谁?!   宫玉岚似乎猜到了柳星舒心中所想,悠哉悠哉道:“其实这才是我的本来样貌,之前那是因为某些事情才会变成那样的。”   不仅如此,他还忘记了一切,不然他也不至于被半空城的人欺凌了那么久。   不过好在半空城现在已经灭亡了,不然他就要去血洗了半空城!   宫玉岚闭上眼,仿若享受一般吸了一口气,发出一声喟叹:“大哥哥……你身上好香啊……”   说话间吐出的热气喷洒在柳星舒的脖子上,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柳星舒皱眉,不再容忍,直接拔出剑,就往身后刺去。   宫玉岚轻而易举地伸手夹住了刀尖,将柳星舒给松开之后,转身离开了。   宫玉岚整个人都抽长了,,五官极其精致,一双眉目含情的丹凤眼,眼睛深邃有神,看人时眸子里似乎藏了整个星空,让人惊艳。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柳星舒,玄色衣袍随风飘扬。   宫玉岚不赞同地看着柳星舒:“大哥哥你这么鲁莽,伤到我倒是无所谓,但是要是伤到了你,我可是会心疼的。”   柳星舒看着眉眼间好似含情的宫玉岚,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恶狠狠地吼道:“滚!”   “我看大哥哥你在这宗门的场景似乎不太好?”宫玉岚完全不在意柳星舒的语气,好以整暇道,“不如大哥哥你跟了我吧?”   “我定能让你整日开开心心,快快乐乐。没有人敢不敬你,没有人敢嘲讽你!我还能给你别人想要的一切荣誉和辉煌!”   “我不稀罕。”柳星舒拿起剑指向宫玉岚,眼神凌冽,“还有你是怎么进我宗门的?你想做什么?”   宫玉岚嬉笑的表情一收,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柳星舒,赞叹道:“不亏是我看上的人,果然非同凡响。”   宫玉岚本来便是有要事在身,他不过是偶然看到了柳星舒,这才有了方才的一幕。   不过眼下见柳星舒对自己的态度,他遗憾地摇了摇头:“看样子,大哥哥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跟了我啊……”   “嗯……是因为你那无情无欲的师尊吗?啧~真是浪费了一点一腔热情……”   “你……!”   “大哥哥……我们还会见面的……”宫玉岚忽然向柳星舒靠近,贴在他耳边轻声呢喃。   等到柳星舒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早已经消失的不见踪影了。   而那宫玉岚则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出现了。   他随手一挥,好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出现在他面前,纷纷跪下,高喊:“恭迎魔尊。”   宫玉岚眉眼一挑:“计划作罢。尔等回魔族吧。”   “魔尊?”   宫玉岚看向那个发话的人,眼中闪过红光。   然后那个人便活生生地被红火给吞噬了,就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还有异议吗?”宫玉岚看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地问道。   “诺。”其他人哪里还敢说什么,纷纷夹好尾巴,跑了。   宫玉岚看着空无一人的小路,指尖微点嘴唇:“大哥哥,我可是为了你付出了不少呢……”   “所以这报酬你可一定要让我满意啊……”   柳星舒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招惹上了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接下来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东西。   他只是在等待着第二天的比赛。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抽上轮空,他上台了。   最开始跟他打擂的对方极其的瞧不起他,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嬉笑着道:“你若是磕下认输,我便饶你一命,不然……哼!”   柳星舒觉得这些人当真是搞笑的很,就连自己都真实实力都不知道,便在这大放厥词。   其实也不怪其他人不知道柳星舒的实力,毕竟原主一开始就把全心思放在了宴霁林身上,日夜暗搓搓地跟踪着。   因为宴霁林法力极高,所以他拼命的修炼,就是为了能给自己一个更好窥探宴霁林的机会。   而这样的事,他又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呢?   再加上这宗门里的所有人都对他不齿,哪里还会有人来关心他的修为如何?   而柳星舒虽然一开始穿过来的时候,对法力一窍不通,但是经过后面那么多次点死里逃生,早就融会贯通了,甚至比原主还要略胜一筹。   所以这场比赛,毫无悬疑的,柳星舒赢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打擂的人摔下来擂台,一脸茫然地看着地上,不停地自言自语着。   这一战让大部分的人都认识到了柳星舒的实力,更有甚者因为见识到柳星舒的实力,而感观了。   毕竟强者总是能得到宽恕的。   当然仍然有些人表示不能接受柳星舒之前的行为,依旧的厌恶至极。   还有一些人则是颜控,被柳星舒胜利之后时,露出的笑容给迷惑了。   柳星舒长得本来就不差,而他一笑起来的时候,便像是渡上了一层金光,整个人都是熠熠生辉的,好看的不得了。   最后一场比赛,柳星舒对手是姜亦安。   “师弟!”   台下撑着病体就为了看姜亦安比赛的傅玉翰,朝着姜亦安大喊道。   姜亦安笑弯了眼,乖巧地点了点头:“二师兄,你的伤……你就不应该来这里的……”   “没……”   傅玉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给打断了:“姜师兄!我心悦你!你跟我在一起吧!”   姜亦安脸刷的一声就红了。   “你……你不要乱说……”   那强势告白的男人狠狠地瞪了傅玉翰一眼:“如今傅师兄没办法再照顾你了,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傅玉翰恶狠狠地看着这个挖自己墙角的男子,道:“秦桓!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亦安看着二人针锋相对的样子,余光停留在一旁看好戏的柳星舒身上,他忽然弯了弯眼睛,遗憾地道:“多谢秦师弟的心意,只是……只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说着,姜亦安还往柳星舒的方向看了一下一眼。   秦桓见姜亦安娇羞的表情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   可如果姜亦安喜欢的是冷月仙尊那样的人,他或许还没有什么不甘心,可偏偏姜亦安喜欢的竟然是那恶名远扬的柳星舒!!!   这让他如何能忍?!   “你怎么会喜欢上他?他……”   秦桓还想说什么,却被人给打断了。   “哪个孙子打断我的话?!”他气哄哄地说道。   “你老子!”   秦桓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气势瞬间就去了,他恭恭敬敬地道:“师尊。”   “怎么?不叫孙子呢?”   “师尊,我错了。”   秦桓的师尊对着那些坐在椅子上的长老们鞠了一躬,歉意道:“我这徒弟脑子有问题,我马上拉他下去,比赛继续继续……”   众人皆从这一出闹剧中回过神来,才想到这还是宗门大赛呢!   但所有的人都算是知道了姜亦安喜欢的竟然是柳星舒!   柳星舒皱眉看着姜亦安,他心里也猜不透姜亦安这一举动的用意,但不管如何,他的名声似乎更差了……   “好了。”   宴霁林看着方才的那一场闹剧,主动开口道:“比赛继续。”   姜亦安冲着柳星舒嫣然一笑:“还望师兄待会儿手下留情。”   柳星舒不愿意多说:“废话少说,出招吧。”   “那大师兄你可要小心啊……”   话落,姜亦安便直接向柳星舒冲了过去。   柳星舒一个弯腰,躲过了姜亦安。   姜亦安从柳星舒的脸边上擦过,然后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柳星舒察觉到不对劲,再低头一看,便看到绿色藤蔓缠住了自己的脚。   而姜亦安落地之后,立马抽出了腰间的剑,冲着柳星舒的心口捅了过来。   台下一阵唏嘘声。   似乎是在说“柳星舒不堪一击”似的。   柳星舒抽出剑,手往后一放,一折。   两剑相撞,发出了“铮”的一声,还有火花迸发。   柳星舒挺身,一个后空翻,落到了姜亦安的身后,随后他伸腿,往他背后一踢。   姜亦安一个踉跄往前走了几步。   姜亦安咬了咬牙,直接弯腰,手中剑直向柳星舒飞去。   与此同时,绿色藤蔓跟着剑一样,旋转着向柳星舒冲了过去。   柳星舒停留在空中,不闪不躲,直接举起剑就直接挥了下去。   这一剑带着银白色的光芒,气势汹汹,如翻云覆雨,铺天盖地的剑气争先恐后地向姜亦安飞了过去。   剑气碰到空中的剑,那剑被堵在了半空中,然后剑身从中间开始慢慢的,一点一点地碎了。   而绿色藤蔓直接碎成了渣渣,最后风化不见。   姜亦安看着那铺天盖地的剑气席卷而来,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他怒吼一声,伸出双手,无数藤蔓从擂台上的地面纷纷冒出,无数跟藤蔓缠绕,连在了一起,成了一根巨大的藤蔓,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薄光。   藤蔓猛地向那剑气冲去。   “滋滋。”   剑气一点一点地斩断了藤蔓,就像是拉锯一样,一点一点地割掉了藤蔓上的“肉”。   擂台上掉了一地的藤蔓碎段,那剑气也被阻断在空中,渐渐消散。   就在姜亦安以为成功挡住,并且松了口气的时候,剑气穿过藤蔓,猛地向姜亦安排过来。   姜亦安当机立断,往旁边一躲。   从原地滚了出去,这才躲过那剑气。   待他心有余悸,站了起来之后,便看到自己方才所站的地方上,留了一个大口子。   那俨然就是方才被剑气给凿出来的!   姜亦安不敢置信地看着柳星舒,他怎么都没想到柳星舒竟然如此厉害。   他一直以为柳星舒实力并不强劲,这样的人要对付起来,简直是易如反掌。   所以面对柳星舒一如既往的不屑和讽刺,他都忍下来了。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这一刻粉碎他的自尊心!   可眼下柳星舒的实力明显比自己高出了许多!   姜亦安咬了咬唇,他绝对不能让这次的事情失败!   柳星舒,他非输不可!   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他能将柳星舒给踩在脚底下,那便是好办法!   谁都没有注意,姜亦安黑黝黝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淡淡的红光。   他抹掉落了唇边上的血,“大师兄……比赛才是刚开始,你可要小心了啊!”   话落,姜亦安便向柳星舒冲了过去,与此同时无数条藤蔓将二人包围住,擂台外面的人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他们两个人如同进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宴霁林用灵力探查了一番,却发现什么都看不清,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柳星舒忽然觉得天暗了,抬头一看,入眼皆是绿色。   他握紧了手里的剑:“你想干什么?”   姜亦安现在反倒是不紧不慢,“我从来都没想到原来大师兄如此厉害。”   “害得我出了大丑……”   “不过我喜欢……”   姜亦安冲着柳星舒抛了个媚眼。   柳星舒懒得再说话,提剑就准备再来上一剑。   姜亦安笑道:“大师兄该不会以为我那么傻的会让你轻而易举地逃出去吗?”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不是四肢无力?全身发麻?灵力无法使用?”   柳星舒很快便发现自己的身体情况就跟姜亦安说的一模一样。   他猜到了姜亦安做了什么,便问道:“你竟然下毒?你就不怕我揭露你?”   要知道宗门大赛可是不允许阴谋诡计,歪门邪道的。   像这种下毒的招,要是被知道了,肯定是会有严惩的。   “哈哈哈!”姜亦安仰天长笑,“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那么傻吧?会傻傻地把把柄放在你手上?”   柳星舒深呼一口气,提起剑向姜亦安冲了过去。   姜亦安一时不察,被柳星舒得逞了。   剑擦过了他的脸,留下了一道鲜红的印记,鲜红的血液慢慢地流了出来,染了他的半张脸。   姜亦安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看到自己手指上的血,整个人疯了一般的大喊大叫了起来。   “你竟然敢伤我脸?!”   要知道姜亦安正是凭借他那张脸和自己的嘴,才能一如既往地得到宗门里人的喜爱!   柳星舒这一剑直接让姜亦安喷发了怒火。   “我对你是不是太好了?所以让你有恃无恐了?!”   “哐当”一声,柳星舒就连手上的剑都握不住了,直接掉落在地,他自己也因为身体酥软,跌倒在地。   姜亦安就这么慢慢地走到了柳星舒的面前,领起柳星舒的衣襟,把脸凑了上去,一字一句道:“把我脸上的血给舔干净了!”   “我呸!”柳星舒对着他吐了一口的吐沫星子。   姜亦安不怒反笑:“脾气倒还是挺大的啊。”   姜亦安把手上的血往柳星舒脸上一抹,笑道:“别挣扎了,你就像条狗对我摆尾巴不好吗?我要是心情好点话还可以让你在师尊脚边蹭一蹭……”   “滚!”   姜亦安把柳星舒的头往地上一压,磕的碰碰响。   “我告诉你,师尊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你们两个一个都逃不了!”   “你在痴人说梦!”   “我告诉你吧,我不仅要让你绝望,我还要把宴霁林□□成非我不可,我要让他对我百依百顺,对我死心塌地。”   “我要让你看着你最爱的人,在我手上一点一点地失去所有,你所喜欢的,厌倦的,都将化为虚有!”   作者有话要说:四舍五入算两更了。 第47章   柳星舒只觉得姜亦安说的话刺耳非常。   他觉得姜亦安已经完全不正常了。   柳星舒死死地盯着他,眼中血丝密布,凶狠的就像是狼一样,等待着时机冲上去,咬他一口!   “你他妈是脑子有病吗?!”柳星舒多年养成的修养在这一刻化为乌有,他大声地骂着,“你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却是这样对待喜欢的人?”   说着说着,柳星舒反而觉得自己可笑,他怎么就跟姜亦安说起这样的事呢?   姜亦安这个人,脑子不仅有问题,心里也不正常!   姜亦安似乎是被柳星舒的话给震住了,他抿着嘴,眼泪汪汪。   “你们都不喜欢我……难道是我不够好吗?”   “不是……”正说着,他掐着柳星舒的下巴,留着血的半边脸狰狞的可怕,“因为你们眼瞎……所以我得给你们治治……”   柳星舒一把打落姜亦安的手,恶狠狠道:“滚!”   柳星舒从不知道,原着的主角受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他只觉得此人“莲气飘飘”,惯会装腔作势,背地里阴暗极了。   如今再见,此人神经程度越发厉害了,简直就成了让人惊悚的存在!   “我一定会让你们两个人爱上我的……”姜亦安勾唇笑道,“总之……你们别想在一起……”   姜亦安,就是见不得他们好。   “你说……接下来,师尊会信谁?”姜亦安靠近柳星舒的耳边,细语呢喃着,“他是会选择你?还是选择我?”   “不如……我们来赌一赌?”   柳星舒看着姜亦安眼中的孤注一掷,心中闪过不祥的念头。   姜亦安直直地看着柳星舒,然后拿起柳星舒掉落在地上的剑,对着自己的胸口就是一剑。   剑尖直接刺破衣裳,割破了皮肤,流出来了鲜红的液体。   殷红的颜色,像极了天边那火红的晚霞,却一点美感都没有,有的只是浓浓惊吓。   姜亦安捂住了自己的伤口,鲜血从指甲缝里面溢了出来。   他那双明亮的眸子越来越亮,他整个人也越来越兴奋,他的嘴角溢出了红色的液体,唇色被血染红,显得越发的鲜艳。   姜亦安缓缓地蹲下,然后将手中的剑塞进了柳星舒的手里,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个药瓶,往柳星舒的嘴上怼。   边倒便说:“咳咳!这可是好东西,我都舍不得用呢……可用在师兄身上的,肯定要是最好的……”   “咳咳!”柳星舒想把倒进自己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哪想到那东西入口即化,根本就吐不出来了!   “你给我喂的是什么东西?!”   “别急,这可是好东西……”   柳星舒发现自己失去的力量,一点一点地回归了自己的身份,软绵绵的四肢也开始变得有了力气,就连方才被姜亦安发神经磕坏的地方,疼痛感都少了很多。   柳星舒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他立马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姜亦安,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柳星舒看着虚弱的姜亦安,心中产生了杀意。   其实他从最开始听到姜亦安那一番话时,便觉得心中郁气难消。   宴霁林,那样一个谪仙一般的人物,凭什么被他这样对待?!   防范于未然。   柳星舒举起手中的剑,猛地向姜亦安刺去。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一直遮挡着天空的绿藤忽的全收回去了,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直晃晃地射进了柳星舒的眼睛,使得他眯起了眼。   姜亦安看着柳星舒,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他的眼眸里倒映着宴霁林飞奔而来的场景。   “住手!”宴霁林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听到这声音,柳星舒手上动作一顿。   姜亦安借机大喊道:“师尊救我!”   转过来,他又朝着柳星舒动了动嘴皮子。   柳星舒看出了姜亦安的意思,他说:“看,师尊最后还是选择了我。”   柳星舒咬了咬牙,他注意到万千道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就像是利刃一样,一下又一下的往他身上捅。   宗门大赛,可以打残,但是故意伤人却为不可。   那些观众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藤蔓一散开,便看到姜亦安跌倒在地上,而柳星舒手上正拿着剑,高举。   柳星舒握紧了拳头,他看着姜亦安得意的眼神和耳畔那时不时传来的阻拦声。   柳星舒从没有这样一刻觉得烦躁,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面前人的真面目,只看到他故意伪装在人前的形象,全然不了解他那丑恶的内心。   “柳星舒!住手!”   柳星舒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看着姜亦安,眼中血丝慢慢地浮了上来,只一个瞬间,柳星舒的眼睛便变的通红了起来。   姜亦安悄悄地勾了勾唇。   诱惑着:“有本事就动手啊……”   柳星舒那些心里想法很多,但是却都只是发生在一瞬间,下一个瞬间,他便高举手中的剑,对准姜亦安便是一劈。   剑气如虹,带着劈天盖地之势,向着姜亦安飞了过去。   宴霁林没想到自己已经出口阻止,柳星舒还是继续下手了。   尽管他对姜亦安多有疑心,但是此时不是下手的好时机,况且姜亦安怎么说都是他的徒弟。   若他真是做了个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那也该是他来处罚!   柳星舒这一举动,完全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姜亦安看着近在咫尺的白色剑气,眼瞳猛地一缩,然后他便看着那剑气被另一道强劲的剑气从中斩断,心下那口气还没有松开,变故便又已经来了。   柳星舒见自己的招式被人拦住了,便又挥了一剑。   宴霁林没想到柳星舒这么不依不饶,皱了皱眉,飞了过去,伸手把姜亦安给拉了起来,抱在怀里,转身身上冷冽的灵气瞬间迸发。   一瞬间,整个擂台都被冰雪给封印住了。   姜亦安眼前一亮,眸中隐隐约约有火焰在跳动,但是很快便又消失不见了。   姜亦安看着从宴霁林身上飞出来的那一道剑气,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只见他从衣袖里抖落出些绿色的粉末。   这些粉末像是有意识一样,分散着飘进了剑气里,与剑气融为一体。   柳星舒往后一退,剑气从他眼前划过,与此同时是剧烈的疼痛感。   他的眼睛就像是被火烧了一般,又像是被人拿着小刀,一下一下地往里面凿,火辣辣的疼感瞬间占据了柳星舒的每一根神经。   “啊!”他再也控制不住,从喉咙里溢出了声惨叫声。   宴霁林愣在了原地,藏在袖子里的手颤抖着。   那双明澄的眸子里满是震惊和不敢相信,他往前走了几步,但最后却又停了下来,不敢再往前。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握着的剑,胸膛中头一次生出了想把这把剑给毁了的冲动。   他抬头,看着面脸都是血迹的柳星舒,看着那双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双眸,变成了两个血窟窿。   鲜艳的颜色,如五雷轰顶,打在了宴霁林的头顶上。   “哐当”一声,宴霁林手中的剑掉落在地。   柳星舒耳尖动了动,他伸出手摩挲着,疑问:“师尊?”   宴霁林嘴唇嗡动,他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竟然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反倒是那受伤的姜亦安摇摇晃晃地走到柳星舒的面前,看着这般凄惨的柳星舒,哭红了双眼。   “大师兄……”   姜亦安就像是被人抽空了浑身的力气一样,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他伸出手,颤抖地往前,碰了碰柳星舒满是血的脸。   柳星舒猛地抓住了这只手,惊慌失措道:“师尊?”   姜亦安没想到柳星舒这个时候都还想着宴霁林,眼中流露出嫉妒。   于是他伸出另一只手抱住了柳星舒,并且在他耳边,用最轻柔的声音说着最恶毒的话。   “我不是师尊哦~大师兄”   “看,你赌输了……师尊到最后还是选择了我呢……”   “你想不想知道师尊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吗?”   姜亦安嘴角上扬:“师尊他什么表情都没有。”   “毕竟……你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   柳星舒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   于是他立马拉开姜亦安,将人猛地一推,嘴上大喊道:“你给我滚!”   姜亦安摔倒在地,羸弱的身子一抖,娇弱的样子让那些被眼前这一幕吓的失了语的人猛地反应了过来。   心中那一丝对柳星舒的同情,因为柳星舒的无礼而烟消云散。他们看着柳星舒竟然这么对待姜亦安,一个个心里恨不得方才宴霁林那一剑伤的不是他的眼,而是直接一剑捅穿了他的心!   有人跑上了擂台,正是方才热烈告白的秦桓。   他看着姜亦安孤零零的身影,连忙跑了上去,搀扶起人之后,朝着一脸没茫然的柳星舒打骂道:“姜师弟以德报怨,你竟然还这样对他?!你真的是万死不辞!”   “啪”。   秦桓捂住自己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姜亦安。   姜亦安眼中含着泪,他哭道:“不准你这样说大师兄!”   姜亦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梨花带雨。   让本应该生气被打的秦桓瞬间忘记了自己脸上的疼,反而转过来关心姜亦安:“我错了,我不应该这样说的,姜师弟你不哭了……”   “你一哭我心都要碎了……”   姜亦安细声抽泣着,最后竟然直接倒入秦桓的怀抱里哭泣着:“你不要这样说大师兄……一切都是因为我……”   “如果没有我,师尊也就不会生气,也就不会阻止比赛,这件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宴霁林听到姜亦安这暗含深意的话,再也控制不住地走到柳星舒的面前,蹲下,然后伸手,轻轻触碰着柳星舒的脸。   声音颤抖:“柳星舒?”   细嫩的手指尖一碰到那张沾满了鲜血的脸,便像是白纸瞬间被染红了一般。   宴霁林的眼中倒映着柳星舒脆弱茫然的表情,他的心遽然一疼。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失手伤了人,明明他连三成功力都没有用,怎么就会……   柳星舒听到了宴霁林的声音,他想起了最后见到的场景,宴霁林抱住了那个道貌岸然的人,站在他的对立面,冷冰冰地看着他。   那眼神冷似冬日飞雪,簌簌地落在他的身上,从外瞬间冷到了他的心里面。   心底刚刚涌上来的依赖脆弱渴望,瞬间消失,反而变成了害怕与绝望。   柳星舒白皙修长的手上全都是细碎的伤口,密密麻麻的血迹布满了整只手。   宴霁林记得这只手落到自己身上的温度和那股暖意。   宴霁林深呼吸了口气,眼中万千情绪翻涌。   他看着那只手,缓慢地挪到了空中,然后在空中摸索。   宴霁林心一紧,握了上去,柔声安抚道:“我在。”   柳星舒的手慢慢地弯曲,慢慢的弯曲,最后握成了拳头。   就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孩子,可是疯狂的哭喊。   柳星舒使劲挣脱开,嘴上道:“师尊……你开心吗?”   “可我的心好疼啊……”柳星舒嘴角下垂,年轻的脸上露出来伤心的表情,“我以为你会选我的,我以为我在你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是啊,即便宴霁林失忆了,可柳星舒察觉到宴霁林还是记得他的,即使没有了记忆,可他还是对他另眼相待的。   他的身体还记得他,心也还记得他。   可是到头来,原来一切不过都是他自己的错觉?   那些从指甲缝里面流出来的温柔,最后不过都是些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一切情爱,不过浮云。   柳星舒握住胸口上的衣服,拧成了一团,他呕吐了几下,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感受着心中的疼痛感,一字一句道:“师尊……我好疼啊……”   “我好疼啊……”   有血水不停地从柳星舒的眼中流了出来,那场景堪称恐怖,吓得擂台下的人惊叫连连。   可落在宴霁林眼中,只觉得心中的那根弦瞬间断了。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痛不欲生。   他伸手将柳星舒揽入怀中,脸不自觉地蹭了蹭柳星舒的脸,声音软软的:“不怕,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的。”   我一定不会让你一直这么难过下去的。   “可是……”我要的其实并不是这些啊……   我只想要你义无反顾的信任和关怀,而不是绝望之后的希望。   柳星舒想起姜亦安之前说的话,打的堵,心里一直坚持的什么东西瞬间就塌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坚持什么?这样下去真的能有结果吗?   有时候他觉得宴霁林其实是喜欢他的,可有时候他又觉得宴霁林从未喜欢过他,从未。   “师尊……”   “我在。”   “你喜欢姜亦安吗?”   “不喜欢。”   “那你喜欢我吗?”   “……”宴霁林犹豫了。   柳星舒瞬间就懂了,他推开宴霁林,慢条斯理道:“师尊……你到底有没有心啊?你到底有没有看到我那颗为你而跳动的鲜活的心啊?!”   柳星舒看不到宴霁林,他只能靠感觉,“你怎么不问问之前发生了什么?你只相信你看到的,不论真假,不论好坏,你只相信你看到的。”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姜亦安,也不知道我近日来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一直催眠着自己,没关系的,这些不过都是些小说里不起眼的人罢了,是些纸片人而已,不用在意他们说的话的。   可待久了,看久了,听久了,他也还是会难过,会怀疑他们口中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己吗?   他以前感情单薄,遇到宴霁林之后才有了欢喜悲伤委屈。   由他起,由他落。   他忽然觉得一直无情无义下去,其实也是很幸福的,至少他不会这么难过。   “宴霁林我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可以为你奋不顾身的地步,可我现在好疼啊……”   你谁都没忘记,却偏偏忘记了我。   你对谁都心软,却偏偏对我如铁石。   我累了……   宴霁林看着柳星舒绝望的表情,心里的不祥感越来越重,他开始莫名的害怕,就好像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正一点一点地从他手心里溜过去。   姜亦安在秦桓的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等缓过神,转过身来看到柳星舒和宴霁林二人的时候,脸色有那么一瞬间变了。   他咬了咬牙。   看待接下来看到柳星舒脸上绝望的表情,他悄悄地笑了。   对,就是这样。   只有把柳星舒踩进灰烬里面,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光芒。   也不妄他苦心积虑地谋划了。   其实就连姜亦安都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如此在意柳星舒,在意到恨不得将柳星舒揉进自己的骨头里面,与自己融为一体。   姜亦安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柳星舒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紧紧地抱住了柳星舒,将宴霁林给隔开了。   柳星舒因为疼感和失明而变得反应迟钝,被人抱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滚!”他猛地将人推开,然后自己一个人挣扎着站了起来,朝着姜亦安的方向,咬牙切齿道,“你赢了。”   “大师兄,比赛的输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伤啊!你快让师尊带你去医仙那里看看啊!”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到这里了,现在开始虐攻 第48章   姜亦安看起来着急极了,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让台下一众人恨不得把柳星舒踩死。   因为柳星舒完全不为所动,然后姜亦安更难过了。   宴霁林看着柳星舒满脸是血,跌跌撞撞往前走的样子,心里猛地一疼,他连忙上去想搀扶柳星舒。   但柳星舒背后好像长了眼睛似的,准确地躲过了宴霁林的手。   他转身,朝着一个空荡荡的地方鞠了一躬,淡淡道:“师尊,我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来骚扰你了。”   但我心里还是喜欢着你的,只是从今往后,我怕是再也不能与你站在同一块了。   其实柳星舒心里又何尝不怨恨宴霁林呢?他那么喜欢他,可他却一点反应都不给自己,最后还因为他失去了光明。   可柳星舒只要一想到宴霁林对自己温柔的样子,他便觉得自己完全恨不了他。   他有的不过是一腔的茫然罢了。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宴霁林,而眼下的情况来看,他似乎是宴霁林再也没有可能了……   宴霁林看着柳星舒坚决的模样,心中有点慌,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自己的手指缝里流走了。   “柳星舒!”   宴霁林急的竟然是连姿态都顾不上了,直接喊了柳星舒的名字。   “仙尊,大师兄身受重伤,您还是不要刺激他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子,站到了柳星舒的身边,搀扶起了他的手,抬头挑眉对着宴霁林说,“我带他去找医仙吧。”   宴霁林看着这个陌生的人,皱了皱眉头,他总觉得这个有哪里不对劲,可他说不出来。   柳星舒听到这声音,觉得有点耳熟,随后猛地反应过来这声音,不就是之前缠着自己的宫玉岚吗?   他怎么在这?   柳星舒神色一凝,挣扎着把手给抽了回来。   宫玉岚面上讪讪,但还是死死地抓住了柳星舒的手,甚至靠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哥哥别动,我替你解围。”   宫玉岚到现在都记得自己方才看到的那一幕,整个人都像是被火烧了一个一般,冲天怒气澎湃!   他的哥哥,应该是在灿烂的阳光底下,春光明媚的笑着,笑容温柔而又惬意,眉眼间俱是温柔。   可他看到的是什么?   血染红了那张白皙的脸,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只剩下两个血窟窿,里面狰狞的可怕。   别人不知道,可宫玉岚却从中感受到了柳星舒心中的茫然脆弱和痛苦。   他看着周遭的人从开始到同情,因为某个人都挑拨离间而越来越嫌弃的神情和台上那个手足无措的冷月仙尊,脸上露出来的讥讽的笑。   如果站在台上的人是他,那他哪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直接将人横抱起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怎么还可能让他一个人承受这些东西?   忍无可忍,宫玉岚直接站了出来。   既然无人在意关心他,那便让他来吧。   柳星舒听到宫玉岚到话,从开始就一直僵硬的身体,在那个带有温度的怀抱里,一点一点地软化了。   宫玉岚感觉到柳星舒的态度转变,心中一阵欢喜,但一想到是因为什么,他又觉得另可不要这样的态度软化!   别说宫玉岚了,就连宴霁林都能感觉到柳星舒态度的转变。   要知道一开始他可是对自己百般推辞,拒自己于千里之外,而现在却对自己这个陌生人态度如此熟稔?   那一瞬间,宴霁林胸膛里燃起了一阵怒火。   他拔出了剑,直指宫玉岚。   柳星舒听到了风声,耳尖动了动,他说:“师尊。”   宴霁林出鞘的剑最后又回到了鞘中。   宴霁林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成了现在这模样,无力蔓延了全身。   宴霁林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星舒被那个陌生人带走了。   “师尊……?”   宴霁林猛地转过身来,眼神幽暗地看着姜亦安。   那眼神犀利的让姜亦安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他心里隐隐有点不安,但是很快他又稳下了心。   不可能的,他做地那么隐蔽,怎么可能被发现呢?   果不其然,宴霁林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走了。   姜亦安听着耳畔那些人的安慰,手猛地抓紧了袖口。   他强颜欢笑道:“我没事,多谢各位的关心……”   可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看着柳星舒离开的方向,眼神逐渐的深邃。   他倒是没想到柳星舒竟然还有关系如此之好的人……   *   湛蓝色的天空,白云朵朵。威风吹过,留下一身的清凉。   破烂的竹屋里此时热闹的很。   “碰”,是凳子被踢倒的声音。   “哥哥,他们竟然就让你住这么破烂的地方?!”   暗含怒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柳星舒皱了皱眉,他想自己的凳子肯定被踢坏了。   宫玉岚一看到柳星舒变了脸色,就立马将凳子给摆正了,然后拍了拍手,讨好道:“哥哥你别生气,我乖乖的。”   “都说了好几次了,不要叫我哥哥。”柳星舒再次纠正宫玉岚的称呼。   宫玉岚翻了个白眼,但是转念一想柳星舒也看不到,便嘟囔着:“就喊!就喊!”   柳星舒在此之前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男的竟然还能如此的撒娇,所以眼下听到宫玉岚嘟囔的声音,尴尬的吸了吸鼻子。   此时的柳星舒早已经不是刚才那个破落样。   宫玉岚并没有带他去见什么医仙,毕竟他也是假冒货,哪里能认得路?   再说他们魔族也有很多厉害的医师,比这劳么子的正道门派的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可怜的柳星舒根本就不知道给自己治眼睛的竟然是正道深恶痛绝的魔族之人。   柳星舒想到宫玉岚陪自己陪了这么久,却是连一杯水都没有喝过,心中觉得过意不去,便随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很快,伸出的手碰到了桌边。   柳星舒手颤了颤,随后在桌面上摸索。   “咚”指尖碰到茶杯的声音,清脆悦耳。   柳星舒又找到了茶壶,很快的倒了一杯茶,转身递了出去,嘴上道:“喝杯茶?”   宫玉岚看着柳星舒小心翼翼的动作,心中的戾气控制不住的溢了出来。   可转眼看到柳星舒神色淡然的把茶杯递给自己的时候,把戾气给压了下来。   接了过来:“多谢哥哥。”   “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眼睛治好的!”   宫玉岚看着柳星舒脸上的白纱布,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柳星舒带回魔族,好好的养着!绝对不能再让别人随意的欺辱他!   柳星舒笑了笑:“真的吗?那谢谢你了啊。”   “哥哥,你考虑一下换个人喜欢吧!”宫玉岚想起了之前自己看到的东西,道,“他们都说宴霁林已经忘记你了,他已经不记得你了,最重要的是……他好像不喜欢你……”   “所以你不如试着喜欢喜欢我?我不一样,我超级超级喜欢你。”   柳星舒能感觉到宫玉岚对自己的真挚感情,跟姜亦安的那种偏激自私的感情完全不一样。   宫玉岚给他的感觉,温暖而又和煦。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随随便便就能换个人的话。”柳星舒明显开始回忆,“那我当初便不会死乞白赖地待在师尊的身边。”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说着,柳星舒往前试探地走去。   宫玉岚往前迈了一步:“我不走!”   宫玉岚被柳星舒这拒之千里之外的态度激的脸都红了,双眸里像是藏着一小撮火焰一样,星星燎原。   “叽叽!”   就在宫玉岚准备上前拦住柳星舒的时候,一句鸟叫响了起来,他动作一顿,往窗外看去,最后不放心留下一句:“哥哥,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说完,宫玉岚便化成一缕黑烟,消失在房子里了。   柳星舒偏了偏头,仔细地感觉周遭的情况,确定宫玉岚已经走了,紧绷的身体突然松垮了下来。   一下子就颓废了下来。   他开始急促地呼吸,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   他猛地转头,大步向前。   “碰”的一声撞到了桌子上,柳星舒疼的眉毛一皱。   随即又是新一轮的爆发。   “啊!”柳星舒猛地尖叫了一声,身子开始往前倾,手伸了出去,将桌子上的茶杯茶壶都给扫落在地。   “哐当”一声,茶杯茶壶全都碎了,溅出来的碎渣子和茶水全都溅到了柳星舒的衣角上。   柳星舒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黑漆漆的。   他缓缓地伸出手,摸了摸脸上的白纱布,然后一扯,把白纱布都给扯了下来。   他使劲地睁着眼睛,可眼睛纹丝不动,什么反应都没有,依旧看不到任何东西。   柳星舒开始无意识地挥动着手,疯狂地在空中起起落落。   那双刚刚清理好的渗出血的双眼,又缓慢地溢出了血。   长长,红红的一道,像一条红色的小溪,绵绵不断。   那张白皙的脸上,又变成了凄凄惨惨的样子。   柳星舒不想发出声音,可喉咙里还是控制不住地溢出了声音,细细碎碎的哽咽声,在空中荡开了。   一直在外人面前保持的坚强,最后慢慢地崩开了,露出里面最柔软的内心。   他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这目光之下是永恒的漆黑,这让他不安害怕。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怨恨宴霁林为了别人伤害了自己吗?   怨还是怨的,狠也还是狠的。   经此一劫,柳星舒真的是累了。   一直去追随一个无法实现的愿望,就像是追着那水中的月一样。   明明在眼前,可伸手一捞却全都是水。   *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道道霞光倾洒而下,落在大地上,像是给大地披了一层金黄色的彩衣。   一个玉冠华服的男子踏着这金黄色的光芒走了过来,影子拉的长长的。   这男子面如冠玉,冷若冰霜,眉宇间泛着淡淡的疏离之色。   当他看向某个地方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他抿了抿唇,踟蹰不前。   他想起了今日的事情,心底隐隐作痛。   可最后他还是鼓足勇气往前走了过去,轻轻地敲了敲门。   “咚咚咚”门忽然就响了。   门内的柳星舒窝在角落里,把头塞在膝盖中,黑暗将他整个人都给包围住了。   听到这声音,他缓缓地抬起了头,露出一张惨白无血色的脸。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却因为蹲的太久,而导致腿麻了,一个没站稳又摔在了地上。   “碰”的一声,摔得很响。   门外的宴霁林听到这声音,心下一急,直接踢开了门往里冲了过去。   窗户是被关的,房间里暗淡无光,只还透露着细微的霞光,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个人摔倒了。   宴霁林心里一个嘎登,惊慌失措地往前迈了一步。   而就在这个时候柳星舒抬起了头,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睛袒露在宴霁林的面前。   宴霁林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他伸出手,落在柳星舒的眉眼上,细细的勾勒着。   柳星舒起身的动作一顿,他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心底的委屈慢慢地溢了出来。   眼睛里又有血漫了出来。   宴霁林急的直接拿白色的袖子擦着他的脸,动作温柔极了。   “别哭。”那暗哑的声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心疼。   柳星舒深吸了一口气,挡开了宴霁林的手,然后往自己的脸上随随便便的擦了一下,匆匆忙忙地站了起来。   动作急了,一个踉跄身体往前扑了过去。   宴霁林伸手接住了柳星舒。   柳星舒扑进了那个熟悉的怀抱里,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味,那是宴霁林身上独有的味道。   忽然,他脸色慌张地抬起了头,“别,会赃……”   原来柳星舒是想起了自己的眼睛,他知道这眼睛现在还是会渗出血的。   这一撞,怕是会溅上血,或者弄上血在宴霁林的衣服上。   宴霁林看出了柳星舒的着急,摸了摸他的头顶,道:“不怕。”   “师尊……我有点累了……”   “你什么时候能想起我啊?”   像是想到了什么,柳星舒哽咽道:“其实想不想起来,好像都是一样的……”   你大概是从未喜欢过我的吧?   “不是的……”宴霁林这一句声音很低,柳星舒都没有听见。 第49章   宴霁林虽然记不得柳星舒,但是他能感觉自己对柳星舒的不同,他会为了他烦躁开心心疼。   他在意他。   他现在无比后悔之前为什么要出手?   柳星舒不知道宴霁林的心理路程,他缓缓地从宴霁林的怀里退了出来。   “师尊,你还是走吧。”柳星舒勾了勾唇,“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柳星舒?”宴霁林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柳星舒给吼住了。   “走啊!”柳星舒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他一直推攘着宴霁林,嘴上不停的道,“你给我走啊!”   宴霁林看着柳星舒那不停往外冒血的眼睛,不敢再刺激柳星舒,“我走,我马上就走。你别激动……”   “碰”的一声,门抵在了宴霁林的鼻尖上,差一点就撞上他了。   宴霁林最后还是没有选择离开,他站在屋子外,看着黑暗缓缓降临,星河开始挂在天边,一闪一闪的。   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一个画面:柳星舒冲着他灿烂一笑。   他清雅的笑容里,仿佛沾染了茉莉的清香,雅致的同时散发着暖意。   柳星舒,真的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啊……   宴霁林捂住胸口,喉咙一阵腥甜,一口血吐了出来。   胸口处似乎有一根线牵着自己的心一样,呼吸间俱是疼意。   他缓缓地跌坐在地上,白衣沾了泥土,犹如跌落尘埃的云朵。   宴霁林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   忽然取出了剑,对着自己的手刺了下去……   而另一边姜亦安穿着夜行衣,偷偷摸摸地溜出了自己的房间。   趁着夜色,他一个闪身消失不见,然后出现在幽暗的角落里。   那里是无人访问的角落。   姜亦安小心翼翼地环视这四周,见没有人,这才放心地从怀里掏出了样东西,往地上一砸,浮现出了一大团的黑雾,待黑雾散去之后,一个人影露了出来。   “找我做甚?”那黑影只大致的露出了个身子,脸还是遮的严严实实。   他的声音是故意压低了的,低低的,带着些沙哑的意味。   姜亦安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和厌倦,但是他面上却是恭恭敬敬,问道:“计划如期举行?”   “当然。你且放宽心,一定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姜亦安迟疑道:“后果会怎么样?”   “嗯?怕了?”   姜亦安被一道突如其来的气势压住了脊背,膝盖慢慢地弯了下去。   他艰难地摇了摇头:“没有。”   “要知道,不管结局如何,你别无选择。”   姜亦安握紧了撑在地上的手,眼底流露出恨意。   “没事便不要寻我。”这黑影说出这话之后,人便消失不见了。   姜亦安颤颤地站了起来,才发现自己背后竟然湿透了。   他抬起头,看向断雪峰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笑容。   三天后。   这三天里宴霁林无数次想见柳星舒,都被柳星舒给拒之门外了。   其实以宴霁林的实力,完全可以不受阻拦地去见柳星舒,只是因为柳星舒一见到宴霁林情绪便激动的很,好不容易有了好转的眼睛,状况慢慢地又恶化了。   这吓得宴霁林根本不敢再未经过柳星舒的同意,随随便便地去见他了。   而因为柳星舒对宴霁林的排斥,倒是导致宫玉岚越发有时间来找柳星舒了。   当然宫玉岚每句话不离带柳星舒离开,每当这时柳星舒总是摇摇头,笑而不语。   至于姜亦安,他倒是有许多次想找宴霁林请罪,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他去找柳星舒,直接被宫玉岚给哄了出来。   关键是只要他一露出委屈可怜的样子,宫玉岚就一副要挽起袖子打他一顿的模样,吓得姜亦安不敢动弹。   一切都是如此的平静。   然而就在某一日,风浪瞬起。   柳星舒坐在靠窗的位置,线条分明的脸庞上系上了一块白色丝绸,那块布在阳光的照耀下甚至还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柳星舒并不知道,这是宫玉岚从下属手上拿过来的天蚕丝,最后被他制成了白色纱布,戴在了柳星舒的眼睛上。   他穿着一袭飘逸的白衣,身子微微靠在窗边,欣长的身材越发显得挺拔清秀。   宫玉岚就是在这个时候闯了过来的。   只是当一看到日光照耀在柳星舒身上,在他身上渡上一层金光的样子,安静静谧。眼中闪过惊艳,胸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越跳越快。   他痴痴地看了柳星舒好一会儿,看的柳星舒都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他皱了皱眉,嘴上说道:“还看?再看我看你要流口水了。”   柳星舒知道宫玉岚对自己有意思,越想过要严厉的拒绝,可是宫玉岚给他的感觉真的是太温柔了。   这股温柔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弥足珍贵的。   而且不管柳星舒说什么狠话,宫玉岚也不会离开。慢慢地,柳星舒干脆就把他当朋友相处了。   宫玉岚听到柳星舒这话,手忙脚乱地抹了抹嘴角,发现没有口水,心里松了口气,但是很快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哈哈一笑。   快步走到柳星舒的身边,帮他把窗户给关了,嘴上还记得训斥柳星舒:“哥哥!你现在不能见风!”   柳星舒揉了揉眉心,笑道:“怕什么,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宫玉岚见柳星舒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觉得头有点疼。   柳星舒大概也知道自己的话很废,便主动转移话题说:“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宫玉岚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犹豫了,他不确定柳星舒会不会跟自己一起离开。   “哥哥……你真的不考虑跟我一起走吗?就算不跟我走,你也可以出去散散心啊!”   “好啊。”   “你要知道外面的世界可……咦?哥哥你刚才是答应了吗?”   宫玉岚惊喜地看着柳星舒,不敢置信地问道。   要知道他可是说了很多次要带柳星舒离开了,可柳星舒没有一次同意,这一次猝不及防的惊喜,让他有点匪夷所思。   柳星舒点了点头,迟疑道:“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像是反应过来了,他的声音低落了下来:“我忘了,我现在也看不到这个世界了……”   “哥哥你别伤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的!”   柳星舒朝着宫玉岚笑了笑,笑容和煦。   宫玉岚本以为自己还要废一番口舌的,哪想到这么简单就解决了,也省了他打晕柳星舒的力气。   “何日启程?”柳星舒淡淡的问道。   宫玉岚回:“自然是越快越好!”   柳星舒思索了一会儿回道:“我想离开之前去看看师尊,你能带我去见他吗?”   宫玉岚委屈巴巴地看着柳星舒,最后点了点头,道:“喔。”   那股气酸味明显极了。   柳星舒低头,发尖划过衣裳。   最后宫玉岚还是带着柳星舒去了断雪峰。   断雪峰真的是四季如冬,漫天的飞雪和结了冰的冰层,宫玉岚看着这一幕,又瞧了瞧柳星舒,心底有些担心。   “无妨。”柳星舒摇了摇头,抽回了自己的手,让自己置身于冰冷之中,脑中思绪也越发的清晰,“你回去吧。”   “我在这里等你。”   柳星舒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转身离开了。   好似不管宫玉岚选择什么,他都能接受。   前面不远处,就是宴霁林的寝殿。   说来也奇怪,这路上柳星舒竟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的存在,四周寂静无声。   “师尊……你真的要听从掌门的安排,迎娶玉筌宫圣女?”   柳星舒敲门的动作一顿,他缓缓地收回了伸出去的那只手,神情有一丝茫然。   似乎房内的那句话对他打击十分的大。   他在心底祈祷着:宴霁林一定会拒绝的吧?   可是答案是否定的。   “嗯。”   这声音就像是一把锤子一样,重重地砸在了柳星舒的心上,那颗心瞬间碎成了渣。   他跌跌撞撞地原路返回,但因为动作太急了,反而摔倒了好几次。   柳星舒犹如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失魂落魄。   宫玉岚看到柳星舒这幅模样,只以为柳星舒又被宴霁林给欺负了,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把宴霁林给揪出来,痛打一顿。   柳星舒拦住了宫玉岚,他启唇:“我们现在就走吧。”   “好吗?”   宫玉岚能说什么呢?他能感觉到柳星舒从心散发的颓然,心疼的不能自己。   别说现在离开了,就连让他掏出心他都愿意!   宴霁林并不知道自己的对话让柳星舒听到了,此时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姜亦安,问道:“谁跟你说这个的?”   姜亦安眨巴着眼,心底发虚:“别人告诉我的……”   “呵~那你的‘别人’倒是神通广大。”   宴霁林语气淡淡的,可里面带着的意味,却让姜亦安额间冒汗。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嘴上求饶道:“求师尊恕罪!我再也不敢了!”   可恶!他大意了!   这些日子计划顺利的很,倒是让他忘记了最基本的伪装,竟然得到消息就火急火燎地来找宴霁林求证了!   这不是把自己的把柄往上的?!   “铮”剑出鞘的声音。   “滋滋”剑落到地上,割着地面的声音。   姜亦安身体颤了颤,他微微抬了抬头,便看见一把剑落在了他的面前。   银光闪闪,寒气逼人。   姜亦安吓得往后退去,然后一臀部摔在了地上,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剑,害怕地说道:“师尊!你冷静啊!刀剑无情!”   姜亦安吓得面色苍白,豆大的汗从额间流了出来。   这幅模样真让人看了倒胃口!   宴霁林举起了剑,剑尖差点刺到姜亦安的鼻子,吓得姜亦安身体软了过去,瘫倒在地上。   宴霁林冷冷地看着姜亦安,眼中闪烁着隐晦的光。   “宗门大赛上是你做的手段吧?”   姜亦安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但是很快他便控制住了,一脸茫然地问道:“师尊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呢?”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他便深入调查了许久,可种种表示都是意外。   但宴霁林不相信这是意外,什么意外能让他不过是三层的功力就让柳星舒瞎了眼呢?   更何况柳星舒的实力也没有多差。   一切的一切都透露出诡异。   他忽然想起,从头到尾姜亦安都站在自己身后,所以……   而方才姜亦安眼底都心虚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这让宴霁林怒火丛生!   他举起剑,冲着姜亦安刺了过去。   姜亦安被宴霁林散发的恐怖气息压制的死死的,连动都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剑从自己的肩膀上划过。   手上传来了一阵阵的疼痛,痛的他脸上苍白,汗水淋漓。   姜亦安捂着自己的断臂,开始了哀嚎,一声又一声,凄惨至极。   他看着自己掉在地上的手臂,那血淋淋的样子,映在自己的眼中,血腥至极。   他愤恨地看着宴霁林,控诉道:“师尊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宴霁林拿着手帕,仔仔细细地将剑上的血迹擦拭的干干净净。   随后手上一松,那手帕便晃悠悠地落到了那只手臂上,盖住了切面。   宴霁林看着痛苦的脸都皱成了一团的姜亦安,眼中毫无感情:“你做的那些事,我都清楚。”   “以前是觉得小打小闹,便也没有多加管束。可这一次,别说是要你只手臂,便是我要了你的性命,都足以!”   姜亦安脑子里疯狂运转,他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师尊没有证据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姜亦安死活不肯承认。   反正不过是一只手臂罢了,他要是真的承认了,明天整个宗门都会穿出是他害了柳星舒!   所以他绝对不能承认!   宴霁林见姜亦安死活不承认的样子,只觉得心中阵阵恶心。   他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当初那个笑起来乖乖巧巧的少年,变成了眼前这个心思叵测阴狠的男子了的?   “从今日起,你便不再是我的弟子了。”   “从现在开始,你给我滚出断雪峰,永生永世都不得再入峰内。”   姜亦安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但听到这话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很痛的。   但是他不会服软的!   姜亦安站了起来,冷冷地看了一眼断臂,冷着脸道:“既然如此,那希望师尊你别后悔!”   姜亦安走出了寝殿,眼神凶狠至极。   而就在姜亦安离开没多久之后,宴霁林突然察觉到了不正常的气息!   那分明就是魔族的气息!   宴霁林身影一闪出现在一座竹屋面前,他着急地推门而入,嘴上道:“柳星舒!”   房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宴霁林皱眉,来不及多想,转身准备去找柳星舒,结果一出门就看到了个魔族人挡在自己面前。   宴霁林冷若冰霜道:“找死!”   他只是轻轻扬了扬袖子,那魔族人便冰封成了冰,最后碎成了块。   “咚咚咚”宗门震铃钟被人敲响了。   一声声,震耳欲聋所有的人都知道魔族入侵,发出疑问:“怎么回事?!魔族是怎么破了我们封山大法的?”   “少嗦!快去杀敌!”   这大概是宗门里最团结的时候了,什么阴谋诡计,心思狭窄,妒忌最后都成了杀敌之时的相视一笑。   修真者自古以来与魔族之人势不两立,各排人都想着置对方于死地。   这还是第一次明着来,而不是什么在暗地里操作。   这一天,注定不平静。   宴霁林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柳星舒,相反他救了许多弟子。   宴霁林找到了掌门,掌门此时正在跟一个黑衣人打斗。   掌门是一个长相慈祥的,笑起来眼角纹竖起的中年男子。而他此时一脸严肃,浑身散发着凌冽气息,手中的剑舞的出神入化,剑气四射。   而他面前地那个人身影诡异的很,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身上飘荡着黑色的雾气。   那雾气就像是活的一般,悄无声息地跟在掌门的身后,慢慢地沾染在掌门身上。   掌门就是因为这防不胜防的手段,而失去了先机。   眼下见着宴霁林来了,心下一喜,同他使了个眼色。   宴霁林点了点头,飞身而起。   掌门吐出了口鲜血,目光如炬:“魔族小儿,竟敢闯入我宗门!今日我便让你有来无回!”   “哈哈哈……”这魔族人的声音沙哑粗糙极了,像是放在沙石上磨砺的声音,刺耳心惊,“就凭你们?今日是你们为鱼,我们为刀俎!”   “是吗?那就看看吧!”掌门抬起剑,横在眼前,然后向着魔族人冲了过去。   在魔族人的眼里,他清清楚楚地能看到一团黑雾正慢慢地吞噬着眼前这个人,并且因为他运用了灵力,反而吞噬速度越来越快。   他在心里数着:一,二……   忽然他得意的表情一顿,像是被人撕开了一样,慢慢地变成了惊恐。   像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地变成了两瓣,甚至因为一切发生的太快,使得他意识还是清醒的,就连尖叫声都没办法发出来,他便永远地闭上了眼。   掌门看到魔族人在宴霁林剑下死去,心里提起的那口气松了一点点。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气喘吁吁道:“你的徒弟在后殿……”   掌门话都还没有说完,便见眼前白影一闪,不见了人影。 第50章   后殿。   姜亦安躲在角落里,听着耳边凄惨的叫声,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兴奋地眼睛都红了。   待此处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他才从角落里钻了出来,对着站在旁边吸食着灵力的黑衣人说道:“这些人够了吗?不够我就再去找几个人过来。”   那黑衣人缓缓地转身,露出一张可怖的脸,那张脸上布满了狰狞的伤疤,就连眼角上都有着伤疤,看起来可怕极了。   他看着姜亦安讽刺一笑:“你找来的这些人还不够塞牙缝的,你要想找人过来,不如找几个灵力强盛的人过来。”   姜亦安面露犹豫,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去给他找那些人,可是现在宗门这么混乱,他去哪里找这些人?   黑衣人似乎看了姜亦安的为难,啧了一声,转而问道:“我见你在这宗门过得也不赖,当真舍得让他元气大伤?甚至死伤无数?”   姜亦安面上郁色升起。   他嘲讽一笑:“好?这还不够,我要的是独一无二,所有人都诚服于我!”   无论是柳星舒,还是宴霁林,都要诚服于他!   这才是他所希望的!   黑衣人手上凝聚起的黑雾慢慢地消去,看到姜亦安疯狂的眼神,彻底放下了戒心。   他点了点头:“不如我祝你一臂之力?”   姜亦安:“什么?”   “你不是想变强吗?”黑衣人慢慢地诱惑着姜亦安,声音低沉,“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姜亦安激动过后,问道:“条件是什么?”   “条件是……我要你宗门的护山神兽!”   姜亦安思索着黑衣人口中说的话,他根本不知道护山神兽是什么样的存在,也不知道护山神兽等同于整个宗门的命脉。   当然就算他知道,他也依旧会这样选的:“好!但是……我并不知道护山神兽在哪里……”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只要你按照计划行事,一切你想要的最后都将成为现实!”   姜亦安愣愣地看着黑衣人,心底思考着。   这个黑衣人正是他当初跟着傅玉翰历练的时候碰到的,至于他后面所说的傅玉翰拼死保护他的事,有真有假。   真的是傅玉翰确实保护了他,假的是因为傅玉翰的保护,他只受了轻伤。   其实救了他的正是眼前这个人!   正是因为这个人,他才能做到后面的一切事情!   他能深刻的感觉到,这黑衣人危险地很,可是那又如何,能实现愿望的诱惑太大了。   如今听到能让自己实力强盛,姜亦安兴奋地问道:“那我该做什么?”   自从被宴霁林一剑砍了手之后,他便一直耿耿于怀,如果他足够强的话……如果他足够强的话……   宴霁林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伤了自己?!   姜亦安对宴霁林那么仅存的爱慕与敬仰,在宴霁林的那一剑下烟消云散,甚至演变成了浓重的仇恨。   是的,此时的姜亦安恨不得弄死宴霁林!   黑衣人看着姜亦安眼中的火焰,勾了勾唇,递出了一个小瓶子,道:“吃了这东西,你就能变强大。”   姜亦安接过药瓶,正想吃的时候,黑衣人警惕地说了一句:“谁在那里?!”   姜亦安立马把药瓶往袖口里一藏,转身警惕地看着背后小树丛。   他瞧见那小树丛抖了抖,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剑,轻轻的拨开了树叶,然后看清楚了躲在里面的人的脸。   他惊讶地看着那人,眼中的凶狠还没有完全散去:“二师兄?!”   傅玉翰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眼中翻涌着激烈的情绪。   他不敢相信自己之前听到的那些话,也不敢相信这场魔族入侵竟然是小师弟导致的。   这还是记忆中那个柔柔弱弱会撒娇会关心他的小师弟吗?!   姜亦安见躲在树丛后面的竟然是最疼爱自己二师兄,手中的剑颤了颤。   他若无其事地把树叶又放了回去,镇定地对着黑衣人说:“没什么东西,就是只猫罢了。”   黑衣人疑惑道:“是吗?”   姜亦安额间有冷汗冒出,他肯定地点了点头:“对!”   黑衣人看似似乎相信了他说的话,转身准备离去,但是电光火石之间,他猛地又转过身,身子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姜亦安的身后,小树丛的前面。   他一伸手,就将树丛中的人给拉了出来。   “原来是个小残疾啊……”黑衣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姜亦安,“怎么舍不得?”   姜亦安咽了咽口水,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竟然不是舍不得,那就杀了他!”黑衣人笑道。   但这笑容在姜亦安的眼中如同地狱之火一样,烧的他浑身冒汗。   他缓缓地握紧剑,对着傅玉翰走过去,嘴上道:“二师兄……对不起……”   “你那么爱我,为我去死也是可以的吧?”   “你一定不会怪我的吧?”   姜亦安对着傅玉翰说着,但言语之间更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傅玉翰破口大骂:“我真是吓了狗眼才看上了你?!”   傅玉翰愤恨地看着姜亦安,眼中都冒出来的血丝。   姜亦安颤抖着手,一边说,一边举起剑,向傅玉翰砍去:“对不起……对不起……”   “刺啦”一声,这个本该在最好年纪前途光明,最后却又失去了一切灵力的少年,在这个晴朗的日子里,永远闭上了双眼。   姜亦安感觉到脸上温热的液体,只觉得遍体生寒。   他咽了咽口水,转身看着黑衣人:“好了。”   黑衣人微笑地看着他,满意地挑了挑眉。   姜亦安还来不及松口气,却又被黑衣人掐住了脖子。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疑惑的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箍着他的脖子,把他甩了出去,砸到了路边上的小山,使得他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不解地抬头看去,便见刀光剑影之间宴霁林的身影。   心里一个嘎登,他立马把药瓶给藏了起来,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嘴上关心道:“师尊小心!”   说着,他便冲了上去,似乎是帮宴霁林,但结果是因为姜亦安的加入,宴霁林反而畏手畏脚了起来,也因此让那黑衣人跑掉了。   宴霁林冷着脸收回了手,冷眼扫了过去,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姜亦安听出了宴霁林的语气中的嫌弃,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但是很快便被他给掩饰过去了,他吸了吸鼻子,眼角微红地说:“师尊我一直都在这里啊。”   宴霁林手颤了颤,他环视四周,才反应过来掌门说的徒弟指的就是姜亦安,心中不免失望。   忽然他的视线被个熟悉的身影吸引过去了。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个躺在地上的人……不就是他的二徒弟――傅玉翰?   “傅玉翰?”宴霁林连忙上去探看了一番,才发现他是被人一剑刺穿了胸膛而死的。   宴霁林并没有注意到,当他蹲下查看时姜亦安脸色变了,他惨白着脸,就那么愣愣地站在那里,泪水糊了一脸。   他深呼一口气,擦掉了眼泪,在心里一直说着:傅玉翰你不会怪我都吧?二师兄……你不会怪我的吧?!   “师尊……怎么办?”姜亦安眼睛红红,“二师兄他……那大师兄……他不会不会……”   宴霁林盖上了傅玉翰睁大了的双眼,缓缓地起身,道:“不会的!”   宴霁林扫了姜亦安的断臂,又看了眼他的满头大汗,皱了皱眉:“去前殿,掌门在那里。”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姜亦安看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他愣愣地打开了自己的双手,看着鲜血淋漓的手掌心,默然不语。   他深深地看了傅玉翰的尸体一眼,弯身将人抱了起来,缓缓地向前殿跑去。   而宴霁林始终都没有找到柳星舒他就像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样,寻不到踪迹。   宴霁林开始害怕,柳星舒会不会在这场战争中……身死道消了?   不可能的!   宴霁林不愿意相信自己脑海中冒出来的想法。   他使劲地寻找着人,他救了很多人,杀了很多魔族,可是却唯独找不到自己想找的人。   这场战争以修真者的惨败获胜而结束,宴霁林筋疲力尽。   宗门因为这场大战而变得百废待兴,无数还未成长起来的人才,皆丧身于这场战争中,导致宗门实力下降了好几个度!   最可怕的是,在调查入侵原因的时候,他们竟然发现了宗门内奸!   大殿上,掌门坐在高座上,宴霁林和几个德高望重的人坐在两旁,注视着台下被压制的魔族。   这是他们在这场战争中抓到的唯一一个还幸存的魔族之人!   姜亦安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个魔族人,惶恐不安。   “姜师弟?你怎么呢?”秦桓看到姜亦安脸色苍白,担忧地问道。   姜亦安勉强地笑了笑:“多谢师兄关心,我没有事。”   说完,他便将视线放在了那个魔族人身上,藏在袖子里的手缓缓地握紧了。   “嘶”他轻声地倒吸了口气,他那还没有愈合的伤口被他这么一弄,伤上加伤。   “你们魔族竟然想干什么?!”掌门散发着威严,只把魔族人给压的跪了下去,“说!”   那魔族人吐出了口血,笑了笑,不屑道:“自然是想要屠尽你们所有人呢!只可惜……任务失败了!”   “想办法把话题引到魔族人是怎么闯进来的。”   “谁?!”姜亦安猛地立直了身子,向四周看去。   “姜师弟怎么呢?”   “师兄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秦桓摇了摇头。   姜亦安眼神闪烁着,不再说话,转而在心里问道:“你是谁?”   “啧,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是你?”   姜亦安听出了这声音正是跟他接触的那个魔族人。   “记得我让你做的事,你只要做了这件事,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你关心了。”   姜亦安看着不远处跪在地上的魔族人,双眸里流露出光芒。   他走了上去,问道:“我们护山大阵坚如磐石,你们竟然是如何闯进来的?!”   那魔族人听到姜亦安的问话,神情慌乱,竟然是想着直接自杀!   但是被宴霁林给制住了。   宴霁林直接卸了他的四肢,站在他的面前,冷冷地道:“说!接应你们的人是谁?!”   宴霁林正处于找不到柳星舒的慌乱之中,眼下又见这场战争是因为宗门里出了内奸,心下怒火中烧。   “接应我们的……不正是你……冷月仙尊吗?”   那魔族人全身软趴趴地瘫在地上,他鼓着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宴霁林,眼中的嘲讽只有宴霁林能看见。   姜亦安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别说是他了,就连其他人也不信!   宴霁林其人,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都是光风霁月的,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嗖”的一声,一把剑直直地冲着宴霁林飞了过来。   宴霁林侧过脸,剑划过他的脸,插在了柱子上。   宴霁林脸上流下来了一道细细的伤口,伤口上渗出来的血丝。   宴霁林直直地看向那个对自己动手的人,竟然正是自己前不久救下的掌门。   “宴霁林!你当真是辜负了我的期望!”掌门失望透顶地看着宴霁林,不敢置信地道。   宴霁林:“我没有。”   “你还说没有?!”掌门直接扔出了件东西,砸在了宴霁林的脚下,“你看看这东西是不是你的!”   宴霁林低头看着地上的玉佩,觉得隐隐有点眼熟,他摸了摸自己的腰间,突然发现常年戴在腰间的玉佩不见了。   他甚至不用去看脚下的东西,便能猜到那东西是自己的了!   这玉佩是掌门当初从刺杀自己的魔族人身上拽下来。最开始他还没有想起,直到刚才那魔族人的话,这才想起来,只觉得心灰意冷,难以置信!   “这东西是我从魔族人身上拽下来的!你要是不曾参与,那你的玉佩为什么会出现在魔族人的身上?!”掌门愤恨地看着宴霁林。   宴霁林深深地看了掌门一眼,正想说什么,姜亦安说话了。   “这玉佩……师尊当初不是送给了大师兄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准备换地图了,再虐一下师尊,就能甜甜甜了 第51章   宴霁林转头看了过去,眼神犀利。   姜亦安好似反应了过来般,转而匆忙地道:“我倒是忘了师尊早就不记得大师兄了。”   姜亦安这话,众人要是不知道是何含义,那倒是妄为人了。   果不其然,掌门问道:“所以这玉佩是柳星舒的?”   “你说是他的便是他的,这嘴一张就定了一切?”宴霁林即便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把这玉佩送给柳星舒,但看姜亦安这急切地想把玉佩推给柳星舒的样子,便知道他不安好心!   姜亦安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宴霁林不耐的表情,他最后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但是当看到掌门说话的时候,姜亦安心里偷偷的开心了起来。   “好了,别吵了,柳星舒何在?”掌门一锤定音。   姜亦安:“我大师兄怕是不在宗门内,早就逃之夭夭了吧?”   “霁林师弟是这样的吗?”   宴霁林回道:“柳星舒一个双目失明的人,又如何在众多魔将之中逃出生天呢?况且……我觉得姜亦安所说的一切不过都是猜测罢了。”   “师尊莫不是忘了那宫玉岚?”姜亦安想起之前执意要护着柳星舒的人,主动提醒道,“我看那人倒不像是我们宗门弟子。”   “指不定是哪里来的魔族只让呢?所以救了大师兄也不是不可能。”   “等等!”掌门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你方才说的那人姓甚名谁?”   姜亦安看着掌门明显不一样的表情,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他回道:“那人叫宫玉岚。”   “碰”的一声,掌门手下的扶倚碎成了渣渣。   掌门猛地站了起来,大喊道:“众人听令!立即寻找柳星舒!”   “活要见人死妖精见尸!”   宴霁林不明白掌门为何如此大的反应。   “霁林师弟,你可知这当今魔尊姓甚名谁?”   宴霁林看着掌门严肃的表情,心里一个嘎登。   “对,魔尊名字就叫宫玉岚。”   其实掌门一开始也不知道魔尊之名的,他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曾经在别人嘴里听说了这位魔尊的事迹。   相传那魔族的魔尊,因为内部大战而身受重伤,混混沌沌,竟是直接成了个小屁孩,还落到了鸟人堆里面。   要不是后来他的那些得力干将找的他,指不定他现在还在哪个破角落里了!   掌门认真的看着宴霁林,一字一句顿:“若今日搜查结果是柳星舒与魔族为伍,那我将颁出召杀令,全力捉拿柳星舒!”   宴霁林:“还望掌门三思!”   “去!看看柳星舒的房子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掌门一声令下,就有人匆匆地离开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宴霁林只觉得心乱如麻。   终于去探查消息的人回来了。   只见那人摇了摇头,道:“人不见了,但是我发现了这个。”   说着,他便拿出了一根白色的绑带。   宴霁林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这不就是柳星舒平日里绑眼睛的东西吗?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还是说柳星舒他发生了什么意外?!   “!!!”掌门震惊地看着这白色纱布,嘴唇微颤着。   这白色绑带的材质,别人不了解,难道他还不了解吗?   这明明只有魔族之地才会有的产物!怎么会出现在宗门里?!   联想到柳星舒不在的场面,掌门脑海里已经上演了整个故事情节。   他失望地看着宴霁林:“霁林师弟,你那大徒弟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掌门手一伸,那白色绑带便瞬间飞到了他的手上。   “这东西是魔族特产,其他地方绝无此物!证据确凿,而柳星舒此人又不在……”   宴霁林还是不肯相信掌门的话,他缓缓地跪了下来,道:“师兄,我相信我的徒弟绝对是不会干出这样的事的!”   掌门听着宴霁林的称呼,有点恍惚,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宴霁林这么叫他了。   看着跪在地上的宴霁林,他似乎也意识到了柳星舒之于宴霁林的重要性,可是看着满目疮痍的宗门,他心里那么一点点心软,最后也慢慢地变硬了。   宴霁林似乎意识到了一切都已成定局。   忽然他的头一疼,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柳星舒虔诚的样子。   他对着他说:“师尊,我喜欢你。”   “你能不能也试着喜欢一下我?”   他见到柳星舒在自己的面前自爆了,通天的血染红了他一双眼。   宴霁林摇了摇头,将那些莫名的记忆晃出脑袋里,再次抬头看向掌门的时候,脸上是坚定的神情。   他缓缓地张开嘴,道:“一切与我徒弟无关,是我……”   “一切都是我在暗中捣鬼……”   纯白如云,高高挂在天上的冷月仙尊,头一次因为一个人,坠落红尘,浑身染上来一股烟火气息。   但是同时也让他那光风霁月的形象,染上来一层黑影。   “呜呜~师尊……”姜亦安悲痛欲绝地摔在了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宴霁林,“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二师兄……二师兄也是你杀的吧……”   宴霁林见姜亦安二话不说就把傅玉翰的死推到自己头上,皱了皱眉,不由得开始思索姜亦安这一番举动意图到底是什么。   不管姜亦安到底想做什么,宴霁林也不会承认自己杀了傅玉翰。   “他不是我杀的。”   宴霁林冷冷地道。   可众人看着姜亦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快撅过去的样子,再看宴霁林冷若冰霜的模样,心中的天秤慢慢地向姜亦安倾斜了过去。   姜亦安像是没有听到宴霁林的回答一样,依旧自顾自的说着:“二师兄一定是发现了你的阴谋,所以才会被你一剑毙命的!”   看着姜亦安控诉的模样,宴霁林险些都要怀疑起自己的记忆了。   明明姜亦安一开始不是这样说的……   宴霁林猛地反应了过来,目光如炬地看着姜亦安。   而就在宴霁林想说话的时候,那一直被摁着的魔族人,一跃而起,一边向掌门飞了过去,一边着急地道:“仙尊快跑!”   俨然一副狗急跳墙的模样。   最后这魔族人被掌门一剑刺死了,可他的举动还是在掌门心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他开始怀疑起宴霁林,他甚至在想宴霁林是不是不满足长老的位置,想跟他抢掌门的位置呢?   想到这个可能性,掌门眼中闪过一道利光。   *   空旷的擂台上,竖着一块十字架木头,木头上绑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件白色衣裳,三千青丝尽撒于肩,薄薄的嘴唇上起着皮,甚至还干裂了。   天上的太阳红艳艳的,日光越来越强,照在人身上热烘烘的。   “咳咳!”绑着的那人缓缓地抬起了头,看向了不远处坐着的人。   此人正是宴霁林。   宴霁林此时的情况并不乐观,这绑着他的荆棘压制了的灵力,让他此时如同凡人一般,柔弱不堪。   “宴霁林!你可认错!”掌门穿着一件黑色长袍,慈祥的脸上此刻全都是寒意。   宴霁林看了掌门一眼,勾了勾唇,点了点头:“我认。”   “经众人商讨,本该除以宴霁林万箭穿心,但考虑到你对我们宗门还是有过奉献的,便赐你受三千剑,然后逐入毒雾林!”   宴霁林听到掌门道貌岸然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身受三千剑的他,如何在毒物盛行的毒雾林存活呢?   说什么不忍,结果还不是想置他于死地?   他抬头看着这熟悉的一切,看着那些昔日里对自己崇拜敬佩的人,如今一脸厌恶的看着自己,恨不得他立马消失在这人世间!   一瞬间,所有的人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所有的人都在谴责他的背叛,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相信这一切并不是他做的……   说来可笑,他宴霁林,这一生,无愧天无愧地,却偏偏欠了柳星舒那一腔的真心。   被所有人排斥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啊……   柳星舒……那个时候一定很难受……   宴霁林这个时候发现自己真不是个人,一直以来默然视之。   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只是不关心而已……   可他现在后悔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他自作自受罢了。   姜亦安藏在角落里,看着被绑起来的宴霁林,眼中闪过兴奋。   他看着宴霁林苍白的脸色,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看了看自己的断臂,心中像是吐出了一口恶气一般。   掌门看着这般柔弱的宴霁林,心底闪过一丝的不忍,毕竟他们曾经也是亲密的师兄弟。   只是这抹不忍,最终就是没有战胜他的担忧。   只见他掏出了把剑,扔向空中。   那剑散发出刺眼的光芒,晃花了人眼。   “铮”的一声,就像是沉睡的巨龙,慢慢地苏醒,睁开了他的那庞大的眼睛。   这一把剑瞬间幻化出万千把,残影掠过眼中,只能看到“嗖嗖嗖”的利光,听到“刺”的声音。   这声音很小,就像是花盛开的声音。   这声音又很大,像是老天爷打了个雷,天边露出了晚霞。 第52章   万千剑捅进了躯壳里,鲜血漫了一地。   “铮”的一声,那绑着宴霁林的荆棘断了,宴霁林直接摔在了地上,一袭白衣成了血红色。   宴霁林眼中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   莫名的,他觉得此番场景有些许眼熟,就仿佛很久以前他也曾经经历过一样。   掌门看着宴霁林虚弱的样子,多年的情分让他不忍再看,只道了一声:“送他去毒雾林吧。”   “嗤”宴霁林嘲讽的笑了。   其实他们都知道这件事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因为他待在顶端太久了,让很多人产生了惧怕,害怕他们拥有的一切,最后被宴霁林给夺去。   所以先下手为强……   宴霁林突然觉得这些年来过得挺没意思的,自以为光风霁月,心怀苍生。   可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得到……   *   天色昏暗,夜幕如墨般,慢慢被晕开了。   “师兄,我们真的要把冷月仙尊扔到毒雾林吗?”   “叫什么冷月仙尊?不过是一个叛敌的人罢了!”   两个人拎着一个人缓缓地向悬崖峭壁走去。   其中一个明显极其不忍,他看着那遍体鳞伤的冷月仙尊,心里其实是有点不愿意相信的。   可另一个人便不一样了,在他眼中宴霁林应该碎尸万段!   “各位师弟,我来吧。”   正在二人意见不同时,姜亦安走了出来。   “毕竟是我的师尊,这最后一程还是我来送吧……”   姜亦安皱着眉,眼中含着泪,似乎极其的不忍心。   这二人看到姜亦安这幅模样,哪里还管宴霁林如何?心中早就溢满了对姜亦安的心疼,哪里还不愿意?直接就把宴霁林扔给了姜亦安。   “我还有些话要跟师尊说,不知……”姜亦安有点犹豫。   “姜师兄你放心,我们现在就走,现在就走!绝对不会影响你跟冷月仙尊的谈话!”   “不过姜师兄记得扔啊!”   姜亦安含泪地点了点头。   待到人走了之后,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宴霁林,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伸腿踢了踢宴霁林,“师尊,你也有今天啊?”   宴霁林被姜亦安给弄醒了,他睁开了眼,冷冷地看着姜亦安。   姜亦安看着他那眼神,有一瞬间的害怕,但是很快他又反应了过来,畅快道:“师尊,感觉如何?”   “滚!”宴霁林终于看清了姜亦安的真面目,也为自己之前的犹豫不决感到后悔,或许当初他就应该一剑了结了他!而不是一而三再而三的给他机会!   甚至害得柳星舒下落不明!   姜亦安看到冷酷无情的宴霁林,眼中翻涌的情绪,心中觉得越发的畅快淋漓。   他伸手,抱起了宴霁林,轻轻松松的,完全不像是以前那般柔弱无力。   他一边向悬崖走去,一边嘴上道:“其实师尊当初都想法是正确的,柳星舒那眼睛就是我害得。”   “我在你的剑气里加了点东西。只可惜你只断了我一臂,却没有要了我的命。”说着,他低头看向宴霁林,笑了笑,“师尊你现在一定很后悔吧?”   “你若是知道我都对大师兄干了些什么,你怕不是要把我碎尸万段了!”   宴霁林瞪大了眼睛,瞪着姜亦安,如果他此时没有这么虚弱的话,姜亦安早就被他一剑给捅死了!   “你干什么了?!”   宴霁林怒道。   姜亦安:“我也没干什么,只不过是随随便便的做了些让别人误会大师兄的事罢了。”   “比如说说他贪生怕死,不救你;比如说让大家都孤立他;再比如让二师兄给他使小辫子……昔日种种,数不胜数。”   说完,姜亦安看着宴霁林眼中的凶狠,笑的前俯后仰。   “啧!师尊你如今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给谁看呢?其实在这里面,伤害柳星舒伤害到最深的不就是你吗?”   他挑了挑眉,慢条斯理道:“我想你自己也知道,柳星舒对你的感情的吧?所以你的视之无睹对他来说犹如万箭穿心,心如死灰。”   姜亦安察觉到怀中的人身体在剧烈的颤动,越发得意:“更何况他可是一直以为是你为了我让他瞎了眼的呢。”   “对了,差点忘记说了。当初我可是跟他打赌,最后还是我赢了。你想知道是什么赌约吗?”   宴霁林似乎猜到了什么,身体颤抖,他声音颤抖着:“别再说了……”   可姜亦安怎么会如他意呢?他就是想看到宴霁林绝望痛苦的模样!   他始终都忘不了宴霁林当初都那一剑!   明明……明明最开始,宴霁林对他是百般关怀的……   为什么到了后来,柳星舒变了,他也变了?!   既然不能属于他,那他就要毁了他!   想到这,他笑了笑,道:“赌约就是――你更看重谁?也就是说,在我们两个人之间……你究竟会选谁?”   看到宴霁林痛苦的模样,姜亦安步步紧逼。   “我不过是略施小计,你就站在我这边了。你是不知道最后他的那个表情,也多好笑!”   姜亦安毫不留情的说着,眼睛一直看着宴霁林,看着他因为那些真相,而变得后悔莫及的样子,心底真的是开心至极。   这是他近日以来,最开心的一日了……   终于他走到了悬崖上。   毒雾林就在这悬崖下面。当初宗门建立之后,祖师爷才发现了才发现了这么个地方,也曾经下去探查过,却反而带了一身的毒回来。   可想而知,这毒雾林到底有多“毒”了,简直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地方。   低头一望,满眼都是黑漆漆的,悬崖下面漂浮着一层黑色的雾气,环在半腰上,看起来就像是只张牙舞爪的巨兽,在等待着猎物!   姜亦安在把宴霁林扔下去之前,还对宴霁林说了一句话。   “师尊,你其实很早就喜欢上了柳星舒了吧?”   “你看向他的眼神截然不同……”   就好像冰雪有了温度一样,带着丝丝柔情。   姜亦安站在悬崖上,冷冷地看着宴霁林从悬崖上摔了下去。   同时他也被宴霁林最后那个仇恨的眼神吓得失了神……   *   太阳慢慢地从云朵堆里面钻了出来,带来金色耀眼的光芒,洒向大地。   只是有一个地方日光怎么都撒不进去,进不了分毫。   就好像是被一层透明的罩子挡在了外头,里头是什么样的,依旧是什么的样。   一如既往的一片昏暗。   这里的树苗生的枝繁叶茂,枝叶缠绕,隐天蔽日,只透着一丝薄弱的微光,一束一束的。   忽然那“盘”成了一团的树枝,被人从中撞开,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天而降,落到地上带起了久不浮起的灰尘。   那些漂浮在空中,让人闻风丧胆的雾气,争先恐后地向着地上那人飘了过去。   只是一个瞬间,这人便如同置身于黑暗之中。   “啊!”地上那人眉头一皱,开始捂头,绝望地大叫。   声音惨烈,声声泣血。   像是被什么东西活生生地拉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里,一直沉沦,最后同化。   “师尊,我喜欢你。”   “你若是气极了真的想杀我的话,等找到解药之后,我任你惩罚!”   那些被遗忘了的记忆,在脑海的深处,开始蠢蠢欲动。   “我看他生的好,我要给他生孩子!”   拥有着大海一般颜色尾巴的人鱼,穿着喜服,情意绵绵地道。   “不知大师如何称呼?”偷偷溜出来的满身都是雪做的雪族,站在他面前,转身却对着他身边的人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   “原来师尊喜欢的是那孟川渝?”   自以为察觉到真相的少年,眼睛微红地看着他,执意地要一个解释。   他听到自己说:“是的。”   当看到少年转身离去之时,他只觉得心底一片荒芜,并且隐隐作痛。   “师尊!快跑!”   “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海里炸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的男子手指颤了颤,他缓缓地睁开了眼。   那些聚在他身体上空的雾气,疯狂的乱串着,一瞬间便又重新回到了空中。   就像是恶作剧被发现的孩子们,又躲回了自己的安全区。   宴霁林躺在地上,看着头顶上纠缠不清的树枝,眼神阴暗不明。   那双从来都是澄澈一片的双眼,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又像是大彻大悟之后的茫然。   忽然,他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哈哈哈哈!”   他没有哭,脸上依旧干燥。   可是他却笑了。   笑声传出了老远,带着他的无奈和悔恨。   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   他拼了命地把他从地府里拉了出来,难道就只是为了让他被人误会,被自己不管不顾的吗?   宴霁林痛苦极了。   他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身体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疼痛。   鲜血止不住地一直往外流着,滴落在脚边,留下了一小截暗地。   他的唇边也溢出了鲜血,但是却毫不在意地擦拭掉了。   他捂着胸口,抬头看向那不知何时聚过来的妖兽们,眼神一凝。   他习惯性地往腰间一探,却什么都没有摸到,这时他才想起来,他的配剑,早在他被抓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给搜走了。   而面前的妖兽们正对着他,垂涎三尺…… 第53章   妖兽们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鲜血洒了一地。   那年轻的男子倚在树上,急促地喘着气,手中拿着一把石剑,身边环绕着一股子看不见的气,将那些蠢蠢欲动的妖兽们都给挡在了外头。   “吼!”   长相丑陋的妖兽冲着宴霁林吼道。   “嗷嗷!老大这小子不好对付啊!”   “少嗦,今天不弄死他,我就弄死你们!”   “嗷嗷!”   一瞬间众多妖兽都朝着宴霁林的方向吼叫。   宴霁林发丝凌乱,脸上沾睡了睡了不知是妖兽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唇色和面色都是苍白的。   他轻轻地掀了掀眼皮,冷淡地看着围在他周边的妖兽,手中的石剑还在慢慢地滴着血。   宴霁林感觉自己的眼睛越来越疼,就像是掺进了石子一样,又像是蒙上了一层东西。   如果宴霁林能看到自己的眼睛,就能知道此时自己的眼睛是如何的不对劲。   他的双眼红通通的,血丝布满,甚至在不知不觉中仿佛还有血液要溢出。   宴霁林只觉得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眼中所有的一切慢慢地像是被洗去了一样,只剩下一片黑暗。   宴霁林茫然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当意识到了什么之后,他抿了抿嘴唇。   “这是报应吗?”   他轻声呢喃着。   “吼!”   小弟们,冲!   宴霁林此时若是能看到见的话,就能看到那些妖兽们,飞快地向他跑了过来。   它们身后溅了一地的灰尘,犹如黑云压城。   宴霁林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他握紧了剑,随时准备出击。   可是他等来的不是妖兽的攻击,反而是妖兽的惨叫声。   宴霁林手颤了颤。   “莎莎。”   人踩在枯枝落叶上的声音,细微的,但是放在宴霁林的耳着,却犹如惊云一般。   感觉到人的气息,宴霁林当机立断往前刺了一剑,嘴上道:“滚!”   他表情冷淡,犹如不可侵犯的九天谪仙。   可因为他那虚弱的模样,偏偏给了他烟火凡尘气息,反而没有那么盛气凌人了。   “咳咳!”宴霁林的剑被人给压了下去,“我没有恶意。”   来人的声音沙哑极了,像是在沙砾堆里滚了一圈,又像是丝绸撕裂的声音,刺耳,惹人心烦。   宴霁林发现来人力气大的很,只是轻轻一压便就让他无法动弹了。   在这诡异的毒雾林,怎么可能会有人存活呢?   所以宴霁林对这个突如其来,还救了自己的人,防备极了。   那人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宴霁林的防备,他看向宴霁林无神的眼睛,道:“你的眼睛……?”   声音依旧的沙哑,但里面却藏着浓重的担心。   “与你何干?”   宴霁林冷淡极了。   可那人不仅没有发怒,反而还勾了勾唇,笑了。   宴霁林只觉得浑身不舒服,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再度向来人刺去。   这一次,那人没有再压剑。他直接伸出手,拽住了宴霁林的手,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拽。   宴霁林只觉得晕头转向,头昏眼花,身体软绵绵的,再也使不上一点劲。   “抱歉。”   宴霁林感觉到压着自己肩膀的上,脸上表情又冷了几个度。   “放手!”   宴霁林被这人无礼的动作气的脸都红了,只是这么一来,宴霁林更虚弱了。   那人松开了宴霁林,然后道:“我没有恶意的,你不要动剑。”   那人突然看到了手上的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连忙看向宴霁林。   仔细一看,便能看到宴霁林身上的血迹,他惊的心都在颤抖。   “你受伤了?”   宴霁林觉得奇怪,他与面前这人素不相识,为什么他会如此关心自己?   宴霁林警惕道:“与你何干?!”   “额!”   宴霁林茫然地抬头,他听到那人重重的砸在旁边树干上的声音,也听到了头顶上那莎莎的声音,还有那个人急促的呼吸声。   “他们竟然敢这样对你!”   那人咬牙切齿地道,但是由于他放低了声音,宴霁林没能听清。   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对自己的关心不是一点两点,他疑惑地问道:“你是谁?”   那人收回了手,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唇,镇定道:“我叫缘林,因为机缘巧合掉到这里。”   “缘林?”宴霁林疑惑地道,显然心里并没有相信缘林的话,“你认识我吗?”   “我见过你。”   “很久以前。”   宴霁林心里刚刚升起的期待,因为他后面的那句话而烟消云散了。   宴霁林握紧手中剑,一字一句道:“你走吧,我不杀你。”   缘林看着宴霁林挺直着背,发丝被风吹动着,他脸上地血迹都快干了,站的地方已经成了一个小血池。   看着这一幕,他忽然笑了。   “我不走。”   “你想干什么?!”宴霁林刚说完这句话,头便一晕,昏过去了。   昏过去的最后一个念头:“遭了。”   缘林料到宴霁林坚持不了太久,可是他没想到他晕的这么快,于是他连忙上前把人给扶住了。   *   “滋滋”这细微的声音像蚊子叫一样,不停地在宴霁林耳边环绕,直把他叫的心烦意乱。   “嘶~”   他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倒吸一口气。   “别动。”   一只温热的手覆在了宴霁林手上,宴霁林试着抽了抽手,没抽出来,于是他转头尝试去看压着自己手的人,入眼却是一片漆黑。   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眼睛已经看不到东西了。   “松手!”宴霁林咬牙切齿地道。   “我松手便是,你别急。”缘林真的是怕极了宴霁林情绪失控的样子。   “你别乱动!”缘林见宴霁林竟然挣扎着想站起来,想到他身上的伤,着急地道,“你身上的伤太重了,你现在不能乱动!”   宴霁林很快就发现自己身体的损伤程度有多重,他好像除了动动手指头和头,其他部位犹如被千斤坠给压住了,完全动不了。   一动,揪心的疼。   他抿了抿唇。   缘林戳了戳火堆,感叹地说:“你也真是挺厉害的。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还能跟妖兽斗一场。不过你这么厉害,又是为什么出现在毒雾林里啊?”   缘林话一说出口,便意识到自己的不对了。   他立马闭上了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宴霁林的神色,果不其然见他脸色瞬间惨白,神色悲痛。   “不过多亏得你运气好,遇上了我,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缘林安慰宴霁林道。   “我们素不相识,不过是萍水相逢,你为何要救我?”   宴霁林完全不相信缘林会这么好心。   被背叛的他,现在仇视一切,并且怀疑一切。   缘林被宴霁林的话给堵住了,就在宴霁林以为缘林别有心思的时候,缘林开口了:“可能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吧……”   宴霁林脸上的表情一顿,他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于是宴霁林不久之后就听到那刚刚说看他好看的人,哐哐当当了老半天,走到他面前,然后他便觉得胸前一凉。   宴霁林:“!!!”   “你做甚?!”   缘林手上拿着药,一只手掀开了宴霁林的衣服,此时看到他气急败坏的声音,神色有几分茫然。   他吞吞吐吐道:“我在给你上药?”   如果不是清楚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光是看宴霁林一副羞涩难当的样子,他都要以为自己心思叵测了。   “我自己来!”   宴霁林身残志坚道。   缘林看着连手都动不了的宴霁林,皱了皱眉:“你怎么这么口是心非呢?就你那手,能动吗?”   “难不成你是怕我占你便宜不成?我缘林是那样的人吗?!”   缘林气的脸皮子都红了。   他把药往旁边一放,气呼呼地走到一边去了,也不再管宴霁林。   宴霁林见人离开了,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他缓缓地闭上了眼,试图使用神识环视四周。   可是当他一运功的时候,便发现自己的丹田里空空荡荡,甚至还引起了反噬。   “咳咳!”宴霁林胸膛憋上了一股子气,腥味瞬间蔓延了他整个口腔,他竟然是再次吐出了血。   吓得一旁还在憋气的缘林,气一下子就没有了!   他吓得手忙脚乱地往前跑去,抓起自己的袖子,就在宴霁林的嘴上轻轻的擦拭着。   “怎么回事?”缘林着急道,“你方才是不是使用灵力了?!”   “毒雾林里的瘴气是有毒的,尤其针对像那些有修为的人。所以在毒雾林是万万不可以使用灵气的!”   缘林一边往宴霁林嘴里塞丹药,一边说着。   宴霁林咳了两声,喉结动了动,想把嗓子里的药给抵出来,但是他很快就发现那药在自己的嘴巴里融了。   与此同时,是一股暖流席卷了全身,身上残碎受伤的内里慢慢地愈合了一些,身上的疼痛少了那么一点点。   宴霁林动作一愣,他没有想到这塞入口中的丹药药效竟然如此好!   “咳咳。”他又咳了两声,转而问道,“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缘林动作一顿,他笑着道:“你便当成说我见你长得太过好看,赏心悦目,死了未免太可惜了吧。”   “不怕我是坏人?”   “那你是吗?”   宴霁林笑道:“以前不是,以后就不一定了……” 第54章   缘林看着宴霁林的笑容,眼神复杂。   宴霁林躺在床上, 如瀑布般的头发披散而下, 落在铺了稻草的地上,就像是沾了灰尘的宝石。   宴霁林的脸已经被缘林擦干净了, 白白净净的, 看起来真的是好看极了。   缘林看着宴霁林的身体犯难了,他支支吾吾道:“那个……我得给你身上的伤口上药……”   宴霁林本来放下了些芥蒂的心, 忽然又提起来了。   他面色不快道:“滚!你今日若是敢动我,他日我伤好了的话, 我便让你碎尸万段!”   缘林舔了舔唇, 皱眉道:“可是你身上的伤……”   宴霁林没有搭理他,转过头, 面对一旁的墙, 一副不合作的样子。   缘林看着宴霁林这番模样,眼中闪过担忧。   他解释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也什么非分之想的!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宴霁林听到这话反而觉得心底越发不畅快了, 难不成他连让人起非分之想的念头都没有了?难不成他的脸伤了?   宴霁林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发现伤口,心底越发不是滋味。   但是很快, 他便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都干了些什么,面色一僵!   宴霁林觉得更生气了, 气的全身都冒火!   不过很快,他便发现了不对。   就连一筹莫展的缘林也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宴霁林的脸如火烧云了般, 红通通的,一碰,烫的很。   “你发烧了?!”缘林伸出手探了探宴霁林的额头,之后着急地道,“一定是伤口发炎了!”   宴霁林脑子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这人说的话可真是奇奇怪怪的,什么叫“发炎”?   可很快他便没有心思再想这回事了,只觉得自己像是躺在云里雾里一样,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这种感觉真的是太不寻常了。   “撕拉”。   宴霁林只觉得胸前一疼,闷哼了一句。   缘林手上动作一听停,面上有几分尴尬。   他没想到因为血干了,宴霁林的衣服竟然都沾在了伤口上了,这一扯,只接把那伤口都给扯了一下,伤口又裂了。   缘林手忙脚乱了起来。   他猛地站了起来,匆匆地留下一句话:“你等我,我去去就来!”   宴霁林连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缘林便已经消失在这里了。   方才还热闹的石洞,这一瞬间立马冷清了下来。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下来,寒气森森入骨,让宴霁林的脸又白了些。   那缘林并没有离的太远,他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从袖子里扔出了一个黑色的球,黑色的球一砸到地上,便成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袭红衣,发髻松松散散,他只是慵懒地站着,却有着一股惑人的媚意。   不过当他看到面前站着的是何人的时候,他脸上的毫不在意立马一变,变成了欣喜与小心翼翼。   “哥哥!你终于找我了!”   他欣喜若狂地走到缘林面前,伸手就想抱住他,却被缘林给躲过了。   这男子眼中委屈一闪而过,但是很快就被他给掩饰了过去。   他看着缘林的脸,遗憾道:“哥哥怎么给自己捏了这样一张脸?一点都不配哥哥!”   缘林尴尬的笑笑,他总不能说自己就是往丑的地方捏的吧?   “宫玉岚,还有什么可以治伤的药的吗?”   没错,此人正是先前跟着宫玉岚离开了的柳星舒。   柳星舒因为走的太急,许多东西都没有拿,是以才会沦落到现在找别人要药的地步。   可他若是不找的话,石洞里的宴霁林怕是就会危在旦夕。   宫玉岚疑惑道:“哥哥要的话自然是有的,我之前不是给你一个储物袋了吗?那里头有。”   柳星舒自然是知道那个储物袋的作用,但是问题是宴霁林受的伤不是什么普通的伤,那些药……   “哥哥莫皱眉。”见柳星舒皱起眉头,宫玉岚手指点在了柳星舒的眉头上,吓的柳星舒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宫玉岚失落地收回了手,继续方才还未说完是话:“受伤的是他吗?”   柳星舒点了点头。   “带我去看看?”   “好。”   柳星舒虽然对宫玉岚并不是完全的放心,但是此时此刻他别无选择。   宫玉岚走到石洞,看到了虚弱的宴霁林,惊讶地挑了挑眉。   “他怎么伤的如此重?他那宗门当真是舍得的很。”宫玉岚嘲讽道,“果然正派的人道貌岸然,心思诡异的很!”   “哥哥莫紧张,你这师尊早就昏过去了,听不见我们的话。”   柳星舒神色一紧。   宫玉岚心里恼悔,自己方才那样说,不是更让哥哥心中心疼宴霁林那家伙吗?!   真是失策!   “他到底怎么样了?”柳星舒问道。   宫玉岚:“啧!幸亏哥哥走的快,不然看这宗门的这做法,哥哥怕是凶多吉少。”   “要知道宴霁林可是对他那宗门掏心掏肺,就是没想到那些人如此狼心狗肺,竟然捅了他这么多剑……”   “你说什么?”柳星舒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的宴霁林,脸色苍白,嘴唇嗡动,“师尊……怎么可能……”   那么多剑啊……   难怪……   难怪……师尊如此虚弱……   那该是有多疼?   “哥哥莫不是在心疼他?”宫玉岚见柳星舒苍白了脸的样不是忘了之前他是怎么对你的?”   “忘不了。”   “但是……他是我师尊……我总不能弃他于不顾……”   “有时候我真想打醒哥哥你!”   “少废话!快说该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想办法把他体内那些凌虐的剑气引出来!不过这事还是我来吧,你这眼伤才刚好……”   柳星舒阻止道:“我自己来!”   “哥哥!”   “宫玉岚。”   宫玉岚看着柳星舒执拗的脸,心底挫败极了,狠狠的瞪了宴霁林一眼,这才把方法告诉给了柳星舒。   但是说完之后他也没有走,反而留在原地,聚精会神地看着柳星舒,看的柳星舒浑身不自在。   柳星舒:“多谢。”   “我不能留在这里吗?”宫玉岚听出了柳星舒的言外之意,委屈道。   柳星舒摇了摇头。   宫玉岚没办法,只好恋恋不舍地走了。   见人离开了,柳星舒心底松了口气。   鬼知道方才他有多紧张!   他可不想让别人看到宴霁林的身体!   谁都不可以!!!   可是等人一走,柳星舒他反而自己紧张害羞了起来。   柳星舒双颊微红,眼神飘忽,在原地犹豫了好久,知道宴霁林呢喃了一句,这才惊醒。   他走了上去,蹲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宴霁林,小声地道:“师尊?”   见人没反应,又道了一句:“师尊?”   “你不说话,那便是答应了让我给你上药了啊!”   柳星舒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这么说,并且付诸了行动。   他颤抖着手,慢慢地把宴霁林的衣服给脱了下来,只是简简单单的脱衣服,柳星舒便觉得自己已经精疲力尽了。   看着宴霁林不平静的眉头和紧咬着唇的模样,柳星舒心疼极了。   他把弄脏了的手往自己身上一擦,转而放在宴霁林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不自觉地用上了本音。   “别怕,我在。”   “柳……星……舒……”   柳星舒心中大惊,连忙收回手,看向宴霁林,却见他依旧闭着眼,只是唇微微颤着,心里松了一口气。   就在刚刚,他还以为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原来不过是虚惊一场。   冷静下来之后,柳星舒看着宴霁林的身体,看着那满身的伤痕,心里像是被刀割一样,痛不欲生。   他低骂道:“那些狼心狗肺的家伙!竟然这样对你?!我一定要让他们后悔!”   柳星舒干巴巴的骂了几句,想擦那些血,却又无处下手,因为宴霁林此时就像个血人,感觉一碰就碎。   疼痛让宴霁林从昏迷着又苏醒了过来,只是他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袒露在人前,而那罪魁祸首正在触摸着自己的身体。   宴霁林脸色一变。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让这个身受重伤的人猛地翻身,掐住了柳星舒的脖子。   “你想干什么?”   宴霁林声音低沉,手上动作一紧。   “咳咳!我只是想……想给你……上药……”   “不……”   宴霁林皱了皱眉,他在手里的这个人身上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他动作一顿,又缓缓地低下头,在柳星舒的头顶上嗅了嗅,心尖颤了颤。   他若无其事地松开了自己的手,“是吗?多谢。”   宴霁林又躺了回去。   虽然他的身体很疼很疼,伤口又裂开了,但是此时他的心是狂喜的。   但是他不能情绪太过外泄,只好死死的抓住地上的稻草,手上青筋暴起。   柳星舒没发现宴霁林的动作,他见宴霁林这么快就放弃了自己的动作,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奇怪。   师尊怎么就收手了?   但是当他一抬头,看向宴霁林此时虚弱的样子时,心里又有了解释。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试探地问道:“你还好?”   “不好。”   宴霁林低垂着眼,唇色苍白如纸,看起来真的是一点都不好。 第55章   宴霁林能猜到此时这位年轻的男子一定面露担忧,心尖尖上都在颤抖着, 全身的热血都在叫嚣着冲上去, 像猛兽擒住猎物一般,将人抱入怀中。   他终究还是喜欢上了柳星舒 。   明明白白, 清清楚楚, 心尖尖上写着的都是柳星舒的名字,眼里装的全是他。   “嘶~~”   宴霁林紧蹙眉头, 脸上又苍白了几分,就像是一戳就破的白纸。   柳星舒听到这一声, 心中所有的疑惑瞬间散去, 只剩下手忙脚乱。   他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柳星舒急的手连忙伸了出去,但因为宴霁林身上的伤, 只能尴尬地停在了空中, 随后收了回来。   柳星舒发现宴霁林的体温越来越高,滚烫的简直可以烧开水了,急的他不愿再顾及宴霁林, 摁住宴霁林, 就直接往宴霁林身上洒药。   那些狰狞可怕的伤口上泛着黑气,看起来特别可怕, 但是当白色粉末的药洒在上头的时候,仿若净化了般, 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伤口。   这药洒在伤口上,就如同人放在火堆上烤着,火辣辣的疼。   柳星舒看着宴霁林这一身的伤, 眼眶泛红了。   宴霁林身为这个世界的主角,虽然有用有过苦难,也有过九死一生,但是那都只是字面上的话罢了,哪有现在这般直接目睹   这些伤口简直就像是箭一样,凛冽地直接射在了柳星舒的心窝窝里,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额……”   宴霁林又倒吸了一口气,耳朵竖起,仔细地听着周边的声音。   他听到了柳星舒害怕心疼的抽泣声,听到了衣袖摩挲的声音,他的脑海里甚至能勾勒出柳星舒修长的手伸进了衣襟里,OO@@地掏出了什么东西。   然后……塞在了他的口里……   等等塞进了口里?   “为了涂药期间,你受不了咬伤自己,所以得罪了……”   柳星舒并没有从胸前拿出什么东西,他直接挽起了衣袖,把那一截皓腕放在了宴霁林的嘴巴上。   “咬着。”   宴霁林唇上触到了温热细腻的东西,滑嫩过的触感让他心中猛地一惊,但随即却又在心里燃起了一丝不可告人的想法,忽而觉得一股热气往脸上涌了过去。   柳星舒看着宴霁林脸上的微红,觉得有些许奇怪,心中忽然想起自己似乎有几日没有沐浴了,会不会有什么异味   这光是想想便让人头皮发麻,让人尴尬不已。   可这回儿也没办法再把手收回来,便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等涂完药之后,柳星舒已经出了一头的汗。   而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还放某人的嘴里,神色一凝,连忙把手抽了回来。   “啵”的一声,清晰响亮。   柳星舒想,如果可以,他现在不应该在这里,而是在地洞里!   只是手收回来之后,柳星舒才发现他手上竟然一点伤口都没有!   所以他是塞了个寂寞吗?   然而很快他便发现了宴霁林的动作。   他看着宴霁林因为疼痛而皱成了一团的眉毛,看着他汗珠冒了出来,聚在了他的额头上,还排排坐着,心里一个嘎登。   他把视线下移,果不其然看到了宴霁林的手直接陷进了泥土里面,清秀的脸上皱出了一个“川”。   他的手开了又松松了又开,最后他磨了磨牙,把宴霁林瞎折腾的手给解救了出来。   嘴上毫不客气道:“你傻吗?我不是塞手腕给你了吗?就是让你咬的啊!结果……结果……”   柳星舒气极了。   可宴霁林也不可能告诉他,当柳星舒把手腕放在他嘴上的时候,他不仅没有紧张,反而还浮想联翩,脑子里热热的吧?   况且他这点痛算什么?他又怎么可能无法忍受?   也不知道柳星舒哪里来的药,药效如此生猛,反应也如此的剧烈。   伤口上灼烧着,胃里也跟着一阵翻涌,当真是割了皮连着肉!   他有好几次忍不住想牙齿一合,生生忍过去,可是一碰到那温热的手腕,他哪里还敢继续咬下去?   没办法咬,那便只好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若是他眼睛还是好的,也不至于为难自己的手!若是自己的灵力没有被压制,他也不至于需要灵丹妙药来续命!   柳星舒颤抖着手,抓起来宴霁林的“鸡爪”,此时宴霁林的手不仅脏,上面还混着血迹,看起来就像是常年用脚行走,抛沙子的“鸡爪”。   可在柳星舒的印象中,这双手修长白皙,天生带着一股凉意,就像是玉石一般,落在人身上,舒服的紧了。   柳星舒是深刻的体验过,这手箍在自己的脖子上,指甲陷进自己肉里面的感觉是如何的快活。   可那样一双手,如今却……   再看宴霁林这一副凄惨的样子,柳星舒清澈的眸中氤氲着一层水汽。   柳星舒鼻尖发酸,眼角那一丝微红,像是点上了一角胭脂,更是给他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滴答”   本该是细微到听不见的声音,这一刻在宴霁林的耳中却是如此的清晰。   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手上那滚烫的湿意,顺着皮肤筋脉,慢慢地抓紧了他的心脏。   他甚至能想象出柳星舒眼角微红,嘴角下撇,苦丧着一张脸,泪水从眼眶里滴落下来,砸到他的手上,飞开了的场面。   “别哭……”宴霁林开始紧张了起来,“我不该这般做的……”   柳星舒惊讶地看着宴霁林,他没想到宴霁林竟然会这么说。   同时也觉得自己方才那矫情的场面,实在不堪回首,他狠狠地在脸上擦了擦,心想:我个男子汉大丈夫,哭个屁啊哭!   柳星舒总是在宴霁林的面前,让自己维持的好好的情绪,瞬间崩塌,就像是不可解的诅咒一样。   “给我上药吧。我手有点疼……”   宴霁林真的一点都不习惯心中的那翻滚的情绪,若不是被他压制了下来,那他方才那句话就要成了“我手好疼的……”   柳星舒并没有发觉这句话是宴霁林罕见的……撒娇…… 第56章   柳星舒澄澈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他颤抖着手将宴霁林的手给握了起来。   “我不是让你咬我手了吗?!”   柳星舒的声音带着丝怒气, 似乎是在气宴霁林的擅作主张。   宴霁林看不见柳星舒的表情, 但是他能猜到此时的柳星舒脸上必然是愤怒的,脸颊兴许还已经几分红。   他勾了勾唇, 声音绵糯:“手疼。”   听到宴霁林话中的亲昵, 柳星舒做贼心虚地看了宴霁林一眼,举起手往他面前晃了晃, 见他的眼睛一动不动的,心里松了口气。   但心底还是控制不住地想:师尊这该不会是认出我来了吧?   可柳星舒百思不得其解, 他隐藏的这么好, 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暴露了呢?   柳星舒安慰着自己,不要大惊小怪。   随后低下头, 仔细地观察着宴霁林的手指, 这一看,气的柳星舒恨不得一棒槌锤在宴霁林的头上!   叫他不听话!   宴霁林手此时看起来严重的很。   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沾上了泥土和鲜血,像是一副绝美的画被糟蹋了一般。   指甲直接被从中掰断, 殷红的血液争先恐后地从伤口里涌了出来, 落到地上,地面瞬间变成了暗黑色。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柳星舒看的眼皮直跳, 心中火的很,咬牙切齿道:“你下次再不听我的话, 我就把你扔在这里自生自灭!”   宴霁林似乎也知道柳星舒这是心疼自己了,反而不觉得手指疼,心里还美滋滋的。   他觉得自己这是中了一种叫做“柳星舒”的毒了吧?   “下次一定听话。”   宴霁林认真的回答。   柳星舒皱了皱眉, 用困惑的眼神看着宴霁林,他总觉得现在的宴霁林乖巧的太过于奇怪。   可要让他说出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   “涂药了吗?”   宴霁林察觉到柳星舒困惑的眼神,主动吸引柳星舒的注意力道。   果不其然,柳星舒的心思立马就放在了宴霁林的手上。   柳星舒皱眉道:“你这手指上全都是泥,你等我会儿。”   说着,柳星舒便站了起来,然后又是一愣。   他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宴霁林的身上也是血迹斑斑,他方才没有给他清理,就直接上了药。   可那药洒在伤口上,又是极疼的,再让柳星舒重新上一次,他怕宴霁林遭罪。   宴霁林并不知道柳星舒的所思所想,若是知道了,肯定恨不得紧紧地抱住他!   此时他听到了柳星舒起身的动作,想法快过手上的速度,只是眨眼间,宴霁林就已经拽住了柳星舒的衣摆。   “你要去哪?”   宴霁林全身绷紧。   虽然柳星舒知道宴霁林的眼睛看不见,可看到他那双眼睛还是给了他无形的压力。   很快,柳星舒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抓起宴霁林的手,怒气劈头盖脸地就向宴霁林冲去。   “你这手还要不要了?!”   此时的宴霁林完全不像柳星舒记忆中,光风霁月芝兰玉树的那个人,反而像个要不到糖果的孩子,可恨但也可爱的紧。   柳星舒深呼吸,干脆也不出去了,直接一臀部坐地上,嘴上道:“既然你不让我出去,那就拿你的衣服来擦!”   说着,柳星舒就把宴霁林的衣摆撕开了个一角,然后细致地擦拭着宴霁林的手。   就像是擦去宝石身上的灰尘一样,随着柳星舒动作的进行,那块“宝石”慢慢地露出了它美丽的一面。   柳星舒看着宴霁林白皙如玉的手,咽了咽口水,调笑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手很好看?”   话一说出口,柳星舒方觉得尴尬。   这话,不像是刚认识的人能说的…   他怎么就没能忍住呢?   “有。”   柳星舒一听这话,方才的后悔不翼而飞,反而变成了浓浓的醋味:“谁?!”   “我徒弟。”   柳星舒觉得心里酸到冒泡了!   他嘴里的徒弟肯定是那个白莲花!   柳星舒:就很气。   “我的大徒弟。”   “???!!!”   柳星舒惊的双眼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宴霁林,心想我什么时候说过?   宴霁林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唇角上扬:“我那大徒弟,最爱夸赞我。”   柳星舒:别说,还真是。   见宴霁林如此开心,柳星舒突然有点好奇宴霁林对自己的看法。   便试探道:“你的大徒弟是什么样的人呢?”   “是个很好……也很傻的人……”   “我很后悔忘记他的那些时日做的那些事……”   我本应该站在他身后,护他爱他;可最后却无意间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伤他误他。   “是我负了他……”   柳星舒听到这话不觉得开心,反而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在他的认知中,宴霁林是绝对绝对不会这样说话的!   况且他们从来没有再一次过,何谈负不负?!   柳星舒脑子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   “嗯?!!!咦?!”   柳星舒惊讶地看着已经擦好的手,上好的药,一脸茫然。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已经给宴霁林上好药了?   “多谢。”   宴霁林客气的说。   此时的他倒是恢复成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虽然不能动,但身上那一身凌然气质,让人不敢忽视。   柳星舒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宴霁林疲倦的样子,闭上了嘴,捡起洞中散落的火柴。   不一会儿,柳星舒便燃去了柴火。   红通通的火舌在已经暗下去了的石洞中,顽强地抖动着身子,慢慢地舒展开来。   橘红色的光晃在宴霁林的脸上,衬的宴霁林的那张脸越发的惊艳。   柳星舒不敢去看,他害怕自己一看就控制不住自己汹涌澎湃的内心。   过了一会儿,柳星舒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盖在了宴霁林的身上。   他小心翼翼地扫了他一眼,见他闭着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总之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又坐到火堆旁,看着张牙舞爪的火焰,思绪飘远了。   这剧情已经完全乱了!   柳星舒已经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发展了。   可能这小说情节从他传过来的那一刻便截然不同了吧,它走上了一条谁也不知道尽头的路……   柳星舒想起了小说情节。   故事早已经变得混乱不堪了,姜亦安变得像个神经病,宴霁林被整个宗门抛弃,还被扔到了这活人不进的毒雾林。   要不是他无意间听到魔族的人在讨论这件事,他都不一定能及时赶到。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让宫玉岚找到了魔族的叛徒。   原来宫玉岚之前本来也是想要进攻的,但是见到了柳星舒,所以他便停止了接下来的动作。   但是他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在暗地里操作,并且还把这罪挂在了他的头上!   可不管这袭击到底是谁的主意,宴霁林终究是被卷了进去。   其实如果掌门愿意相信宴霁林的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可问题偏偏是掌门才是那个恨不得宴霁林立即暴毙的人!   至于其他人,事不关己,或者岸上观火。   那么大的一个门派,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走出来为宴霁林说一句话!   只要一想到宴霁林当初经历过的那些事,想着那些人丑陋的面容,难听的话语,便觉得心尖尖都在发疼!   “滚!”   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突然响了起来,柳星舒浑身一抖,猛地站起来向宴霁林走去。   宴霁林紧闭着眼,脸上像是被涂了加强版的胭脂一样,红通通的。嘴唇干裂,还泛白了。   柳星舒意识到不好,连忙一甩衣摆跪了下来,手放在宴霁林的额头上。   入手的滚烫,柳星舒急了,皱起眉头,轻轻地拍了拍宴霁林的脸,着急地道:“醒醒!别睡!”   柳星舒意识到宴霁林这是发烧了,想到宴霁林身上的那些伤,不敢再让宴霁林继续睡下去,便想着先把人喊醒,免得到最后后果不堪设想。   可全身滚烫,烧的迷迷糊糊的宴霁林,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醒过来了呢?   他依旧闭着眼,嘴上道:“我没有!”   “你们……”   这话里的歇斯底里和失望,让柳星舒手一颤。   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宴霁林梦到了什么,他连忙伸手抱住了宴霁林,柔声安慰道。   “我们不管他!不管他!他们不信你便不信你!”   “我信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信你!”   “啊!!!”   不知道宴霁林梦到了什么,他开始挣扎了起来,嘴里也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这副柔弱凄惨的样子,还是柳星舒第一次见。   可他宁愿自己从未见过!   宴霁林……他本应该…生活在阳光底下,是这天底下最骄傲的人啊……   柳星舒因为宴霁林的反应而感到痛不欲生。   可梦里的宴霁林却完全不像柳星舒想的那样的,无助柔弱。   梦里的他,手上拿着一把剑,剑上染满了血,身后是血流成河尸骨成堆。   在痛苦地尖叫过后,他勾了勾唇,道:“柳星舒,我抓到你了……”   “柳星舒……”   柳星舒听到宴霁林叫自己的名字,眼前一亮,凑了过去,“我在!我在!”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补课,然后就没有时间码字了,今天补上。   另外以后我要日更了!你们一定要监督我!不然我怕我坚持不下去,哭唧唧 第57章   宴霁林迅速伸出手抓住了柳星舒的手,猛地睁开了眼, 眼中满是认真。   若不是知道宴霁林的眼睛被瘴气伤了的话, 柳星舒说不定真的要怀疑宴霁林眼睛到底有没有事了。   然而宴霁林只是睁了一下眼,又闭上了。   宴霁林睡容乖巧, 眼皮上隐隐约约能看到青筋, 一种不可说的脆弱感,让柳星舒一阵心软。   他伸出手, 揉了揉宴霁林的头,道:“睡吧, 我在呢。”   宴霁林依旧紧紧的握着柳星舒的手, 手指尖因为用力都开始泛白了,刚刚愈合好的伤口又隐隐有了出血的趋势。   柳星舒眉心一跳, 柔声道:“乖, 松手。”   宴霁林睡得一脸安详,可手上动作却霸道的很。   柳星舒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喊道:“宴霁林?”   地上这人纹丝不动。   柳星舒心里松了口气, 但还是又问了一句:“师尊?”   “老婆?”   “媳妇儿?”   一连串喊了好几个称呼, 见宴霁林依旧睡着,没有醒过来, 柳星舒飞快的眨着眼,长长的睫毛疯狂的抖动着, 落在脸上,留下了一小截的阴影。   柳星舒小心翼翼地往地上一躺,躺在了宴霁林的身旁。   他侧过身子, 在火光的照耀下,注视着这位从天堂落到地狱的人。   视线从宴霁林凌乱的发丝,到挺直的鼻梁,到红色的薄唇,最后到那精致的锁骨。   柳星舒突然想到以前看到的一句话:哥哥锁骨里能养鱼!   突发奇想,他开始思考宴霁林这锁骨究竟能不能养鱼?   柳星舒抿了抿唇。   他已经很久没有跟宴霁林这么亲密了,不由得觉得似乎就连空气都变得稠密,让人喘不过气来。   看着一脸乖巧,甚至有几分脆弱感的宴霁林,柳星舒心里竟然升起了一股隐秘的欣喜。   因为宴霁林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忍受他的靠近。   鬼使神差的,柳星舒伸出了手,指尖落到了宴霁林的睫毛上。   看着那浓密的睫毛,柳星舒兴高采烈的数着:一、二、三……   忽然,他的手颤了颤。   他看着扣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伤痕累累的手,有些心虚。   宴霁林无意识地摸了摸柳星舒的手,感觉到了几分凉意,皱了皱眉。   让柳星舒惊讶的是,宴霁林竟然把他的手往自己胸膛上摁去。   入手的温热,让他瞬间就愣住了。   宴霁林松开了之前一只握着的那只手,柳星舒心中有一瞬间的失落。   可很快,他便觉得手臂如触电般,被劈的稀里哗啦。   宴霁林顺着柳星舒的手摸了过去,直至触到柳星舒的胸膛。   似乎是感觉到了衣服的阻挡,那只手,灵活的就像是蛇一样,“嗖”的一声就钻进了柳星舒的衣服里。   那突如其来的触感,就像是被显微镜放大了一般,柳星舒只觉得浑身热腾了起来,头顶上甚至都冒出了烟。   这是宴霁林第一次这么温情的主动。   柳星舒还来不及感受心中那股触电的痛快,整个身子就被人连抱带拉的揽进怀中。   不知道是不是药太好的缘故,柳星舒根本就没有闻到血腥味,鼻尖只环绕着淡淡的药香味,还有匀速跳动的心跳声……   身旁那个人呼吸间带起的热气,喷在了柳星舒的脖颈上,那块皮肤瞬间变得敏感了起来。   带着密密麻麻的痒意占据了柳星舒的全身心。   柳星舒抬头看着头顶,根本不敢去看宴霁林,生怕自己脑子里出现什么废料子。   可脖颈上的触感太恼人了,柳星舒控制不住地吞了吞口水,喉结上下浮动着。   他的眼神变得隐晦不明,像是压抑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可宴霁林才不管柳星舒此时此刻多么的煎熬,他只是觉得怀中这个人又软又香,诱人的很,让他浑身蠢蠢欲动。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这份蠢蠢欲动,到底是因为什么。   身体也跟着难受的紧,他蹭了蹭柳星舒的脖子,然后又磨了磨牙,亮出了锋利的牙齿,一口啃在了柳星舒都脖子上。   这一番举动,直接让柳星舒的浮想联翩烟消云散。   他疼的嗷叫了一声,可一想到宴霁林还在睡,便立马闭上了嘴,忍着脖子上的疼。   低声抱怨道:“属狗的吗?!”   宴霁林咬破了柳星舒的脖子,吸了几口血,面露嫌弃,但最后他还是安抚性地舔了舔伤口,这才满意地退了回去。   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开心:“我的。”   柳星舒:“嗯,你的,你的,都是你的。”   看到宴霁林的伤口并没有裂开,柳星舒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这睡梦中的宴霁林,既可爱又难缠。   还真是甜蜜的烦恼啊……   之后宴霁林便安静多了,也不再为难柳星舒,只是依旧抱着他,但是因为身高的差距,他只能委屈的把自己塞进柳星舒的怀里,眉宇这才舒展开来。   翌日,旭日东升,静谧的森林立马热闹了起来。   宴霁林躺在还残留着某人身上气味的衣服上,满脸的餍足。   听到外头纷杂的声音时,耳尖动了动,被吵醒了。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眼中依旧一片死寂,犹如一潭死水,波澜不起。   他摸到了怀中的衣服,揉了揉酸疼的头,一脸茫然。   他不记得昨晚上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怀中似乎抱着一个人。   想到这,宴霁林眼角弯了弯。   似乎察觉到什么,他猛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嘴里喊着:“柳……缘林?”   “缘林?”   原来在彻底苏醒之后,宴霁林察觉到石洞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而昨日陪伴着自己的那个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宴霁林慌了。   他害怕地浑身颤抖,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踩了多少坑,碰到多少对他虎视眈眈的动植物。   等到柳星舒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宴霁林手里拿着剑,一脸警惕的样子。   而他的周围躺着许许多多的动物。   都是些柳星舒不认识动物,但这并不妨碍柳星舒那一瞬间的担忧。   生存在毒雾林里的动物,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柳星舒的视线,宴霁林忽然抬头向他看了过来,那一瞬间,柳星舒甚至都怀疑宴霁林真的能见到自己!   来不及多想,柳星舒快跑了过去。   宴霁林只看到一道白影向自己走了过来,他握紧了手中的剑。   “兄台!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熟悉的声音让宴霁林停止了动作。   他垂下头,一副心虚的样子。   支支吾吾道:“我见你不在,以为你……”   “不必担心,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什么东西抓去的。”   柳星舒直接以为宴霁林的未尽之言,是担心自己。   宴霁林嘴抽了抽。   只见宴霁林身影晃了晃,吓得柳星舒连忙伸手将人搀扶住了。   手下的感觉极佳,宴霁林的腰也很细。   柳星舒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宴霁林袒露着身子,露出腰的场面,脸瞬间就红透了。   他松开了手,虚扶着宴霁林的腰,关切地问道:“是不是伤口复发了?”   宴霁林察觉到柳星舒避之不及的反应,咬了咬牙,愤恨地把他手一拍,气呼呼地道:“多谢关心!”   柳星舒看着宴霁林踉跄的背影,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疑惑极了。   柳星舒愣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追了上去,歉意道:“方才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宴霁林发现此时自己的眼睛不再像之前一样,什么都看不见了,如今至少能看到白光和隐隐约约的影子。   但走路的时候,他还是能感觉到失重感和那种不知脚下路如何的茫然。   眼上有几分刺疼感,让他很不舒服,身边的这个人就更是让他看不顺眼!   更恼人的是,这人还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里有错!   宴霁林掐了掐自己的腰,嘴角下唇,心想自己难道胖了吗?不然他为什么要嫌弃我?   是的,柳星舒方才那举动,让宴霁林以为柳星舒是嫌弃他了,心里不舒服的很。   “不是,兄台我究竟做错什么了,你直说便是,何必如此?”   柳星舒见宴霁林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姿势摇摇晃晃的,更是胆战心惊,生怕宴霁林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见宴霁林始终不回自己的话,柳星舒皱了皱眉,立马抓住了宴霁林的衣袖,往后一拉,把人拉了回来。   宴霁林本来正往前走着,被柳星舒这么一拉,直接撞在了柳星舒的胸膛上,磕的额头都红了一块。   鼻尖环绕的都是那股子淡雅的味道,像雨后的泥土清香,又像是阳光下的淡淡花香,总之慢慢地,宴霁林那翻涌的心湖,似是被这股味道轻轻拂过般,平静了下来。   他乖巧了起来,靠在柳星舒的怀里,悄悄地哼了一声。   意识到自己方才干了什么之后,宴霁林脸色一变,猛地将柳星舒给推开了。   柳星舒一时不察,直接被人给推到地上了。宴霁林恼悔了片刻,又嘟囔了一句:“活该!”   柳星舒摔在地上,摔的臀部生疼,听到宴霁林这句明显赌气的话,无奈地揉了揉眉头。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   “干什么呢?还不起来?”   正想着,柳星舒便被宴霁林的声音给唤了回来。   柳星舒看着正摆在自己面前的剑柄,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缓缓抬头,视线落在了宴霁林两颊微红的脸上。   常年冷冽的男子,脸上微红的模样,恰似阳光轻洒,雪山初融,繁花盛开。   那一瞬间,美的不可方物。   这一瞬间,柳星舒清楚的听到了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像是石子落进了水池的声音。   宴霁林见柳星舒长时间没有动作,也不说话,皱了皱眉,不客气道:“难不成你还嫌弃我的剑不成?”   宴霁林脸上的熏红散去,变成了风雨欲来。   似乎只要柳星舒说一句是,他这剑柄就不是在空中,而是落到柳星舒的身上。   柳星舒哪里还敢再说什么,直接伸手抓住了宴霁林的剑柄。   宴霁林挑了挑眉,将柳星舒给拉了起来。   “牵着。”   柳星舒点了点头,但转念一想宴霁林看不见,又开口道:“好。”   宴霁林心想这才像样嘛。   于是后面的路程,便是宴霁林“牵着”柳星舒了。   柳星舒走在宴霁林身后,看着他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身影,心里无比担心,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他更不应该说什么。   因为这个时候,不管他说什么,都有可能伤到宴霁林的心。   毕竟从前的他,意气风发;如今的他,却连视物的能力都失去了。   柳星舒了解这种感觉,因为曾经他也身处黑暗。举目四望,全都是黑暗的感觉,真的是太让人挫败了。   而那么骄傲的宴霁林,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他心里该是有多难受啊……   而正应该难受的某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唇角勾了勾。   这种相依为命的感觉,真的是太让人上瘾了。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一只庞大的野兽横空跑了过来,它正追着另外一只比自己小了些许的六尾狐。   柳星舒当机立断松开了手,一把将宴霁林给揽入怀中,跳到了旁边的大树上,看着这场战争。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斗争。   六尾狐身后的尾巴飘在空中,看起来毛茸茸的尾巴,却是最有力的武器。   尾巴袭击野兽的动作快到只剩下残影,可那野兽皮糙肉厚,被尾巴扫过去,也不见得留下什么伤口。   只是被恼的烦的很,冲着六尾狐吼了声。   呼啸而过的风声和那野兽嘴里日积月累的口气,直直地冲着六尾狐飞了过去。   六尾狐毛发被吹的竖起,飘在空中的口水也给它洗了一个澡。这还不是过分的,更过分的是迎面而来的那股恶臭味,引得六尾狐直接翻了白眼,直接头朝地,呕吐了起来。   “呕!”   宴霁林神色自若地拍了拍吐的昏天黑地的柳星舒,眼神嫌弃。   柳星舒吐完之后,整个人脸色惨白。   见着宴霁林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怀疑人生道:“为什么你什么感觉都没有?”   宴霁林挑眉回道:“我该有什么感觉?”   柳星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有再说话,毕竟这丢脸的是自己。   他打着哈哈,转移话题道:“你说那野兽是什么东西?”   “什么野兽?”宴霁林纠正道,“那是噬狐兽,以狐类为食。”   “???”柳星舒是真的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那六尾狐岂不是必死无疑了?”   “不一定。”   六尾狐吐过之后,口吐人言:“呕!臭死小爷我了!今天我就教教你怎么做兽!”   说完,他就直接暴起,一跃到空中,亮出了爪子,冲着噬狐兽的眼睛就是一抓,然后身影一闪,速度快到连影子都没有了。   柳星舒惊叹一句。   宴霁林冷笑一声,直接抽出剑,往某个方向就是一扔。   “碰”的一声,巨物倒地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还在奋斗的六尾狐,一见自己的对象被人给一剑毙命了,就狂跳如雷:“哪个王八羔子杀了我的猎物!!!”   “师……不是兄台你这是……”情急之下,柳星舒差点把自己常说的称呼给说出来了。   宴霁林掀了掀眼皮,眼神阴郁:“怎么?有意见?”   “不敢。”柳星舒立马摇了摇头。   “他没有意见,我有!”六尾狐终于发现了躲在树上的那两个人,更是觉得自己是被人暗算了,气的直跺脚。   说完,六尾狐便腾空而起,向宴霁林冲了过来。   柳星舒瞪大了双眼,立马挡在了宴霁林的面前,目光如炬,正准备一剑劈下。   眼前场景一换,柳星舒被拉到了宴霁林身后。   “干什么?”宴霁林一手掐在六尾狐的脖子,另一只手落在柳星舒的腰间,眉眼间带着不屑,“就凭这东西?呵~”   这一声可谓是狂妄至极,听在六尾狐耳中嚣张的很,也更是让他气愤,他张牙舞爪道:“你别得意!这不过是小爷我让着你而已!”   宴霁林勾了勾唇,笑容阴森可怖:“你说什么?”   六尾狐瞬间怂,他拼命地摇头:“我什么都没说。”   落在柳星舒的耳中,便是:“就凭你这小身板还想保护我?啧……”   柳星舒抿了抿嘴唇,神色无奈极了。   但看着略微有了点神采的宴霁林,心里却是极其开心的。   那昏暗至极,暴戾的样子,始终都不适合他。   可是柳星舒不知道,他之于宴霁林,犹如阳光。   只有阳光所在之地,黑暗才会被驱除。   “那个!那个!瞧啥呢?叫的就是你!”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柳星舒心里一惊。   “只要你把这个人打伤,不!打死!我就告诉你毒雾林的宝贝都在哪里!”   柳星舒皱眉:“不可能!”   柳星舒因为这六尾狐的话气的半死,他怎么可能这么对宴霁林呢?   更何况是什么让他以为自己是那样的人?   忽然,他只觉得眉间一凉,浑身打了个哆嗦。   “你方才中了这妖狐的幻术。”   作者有话要说:我感觉我真的是很努力了,快夸我!快! 第58章   “你说谁是妖狐呢?!”   六尾狐被宴霁林掐着脖子,动弹不得, 但是他依旧手脚并用, 疯狂地在空中蹬着。   “小爷我是六尾狐!六尾狐!”   柳星舒回过神来,看到气急败坏的六尾狐, 想到方才他说的话, 挽起袖子,就不停地扯着人家的毛发。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我今天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柳星舒愤怒地抓住六尾狐的头, 就一个劲地摇。   “小心!”   宴霁林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即将跌落下去的柳星舒,身后的青丝划到了身前, 落在了柳星舒的身上。   柳星舒仰着头看着宴霁林, 舔了舔唇,随机不好意思地道:“多谢。”   他从宴霁林的怀中退了出来, 脸上红了一块。   宴霁林的和颜悦色, 转脸就成了凶神恶煞,他揪着六尾狐的脖颈,慢条斯理地道:“你方才是不是想让我身后这位, 杀了我?”   六尾狐一脸惊恐地看着宴霁林, 支支吾吾地道:“我怎么……怎么可能这么做呢?”   “呵~”   宴霁林冷哼一声,威胁的意味显而易见。   六尾狐炸毛:“对!我就是这么做了!你想怎么样!”   宴霁林冷笑一声:“你不该去诱惑他的……”   六尾狐看着神态明显失狂的人, 脊背骨一凉,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心中不安极了。   他感觉到抓住自己的这个人,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那浓郁的杀意,让他瑟瑟发抖。   他忽然注意到了柳星舒, 眼中迸发出希冀的光,他大吼道:“那个穿白衣服的!救我!只要你救了我,我就可以带你去找宝贝!!!”   “找死!”宴霁林只觉得六尾狐求救的样子,刺眼的很,也让他心中压抑的情绪翻涌了起来。   柳星舒见宴霁林不依不饶的样子,心中一个嘎噔,连忙伸出手抓住了宴霁林的手,“兄台手下留狐!”   宴霁林猎杀的动作一顿,他转过头来,一双无神的眼盯着柳星舒,似乎是在等柳星舒的解释似的。   柳星舒喘了几口气,道:“在这毒雾林,有法宝在身,总会多几分保障。不如先让这六尾狐带我们去找宝贝?”   柳星舒用商量的语气说着,用期望的眼神看着宴霁林。   宴霁林因为柳星舒的话,心里慢慢地软化。   他拎了拎手里的六尾狐,不耐烦地道:“既然缘兄都这么说了,我便饶你一命。”   说着,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掏出了一根绳子,套在了六尾狐的脖子上,“带路。”   六尾狐扒拉了下脖子上的绳子,气的上蹿下跳,引得刚刚捡起剑的宴霁林,又亮出了剑。   瑟瑟.六尾狐.发抖:可可怜弱小无助……   “噗嗤!”瞧着宴霁林动作的柳星舒,忍不住笑出了声。   因为这幅场景让他不由得想起了遛狗,不过这狗变成了狐狸罢了。   宴霁林侧过脸,眉眼间带着冷意:“笑什么?”   “咳咳!”柳星舒手成拳抵在自己的唇上,尴尬地咳了几声,“只是觉得兄台英明神武玉树临风罢了。”   宴霁林眉宇间的冷意,如潮水般退去,似初雪初融,化了一身的冷意。   宴霁林不好意思地转头,耳尖微红,声音清浅:“油嘴滑舌。”   “不能看不能看!”六尾狐直接伸出小爪子盖住了眼睛,摇头晃脑地道。   宴霁林隐隐约约看到红影摇晃,又听到六尾狐的话,气的直接一脚踹翻了六尾狐,凶神恶煞道:“再说一次,嗯?”   六尾狐以爪抱头,委屈巴巴地说:“不敢不敢……”   “少嗦!”宴霁林用剑柄戳了戳六尾狐,不耐烦地道,“快点走!”   六尾狐抬头委屈的看了宴霁林一眼,眼神那叫一个凄凄惨惨,只可惜是抛给瞎子看的。   见自己卖萌没用,六尾狐挫败极了,一身柔顺明亮的毛发都似乎变得暗淡了起来。   柳星舒不忍道:“这狐狸也挺可爱的……”   六尾狐眼睛一亮,乖巧地点头:“是极是极,还是你眼光好。”   “呵。”宴霁林猛地一拉绳子,直把六尾狐拉的摔了一跤,摔的六尾狐灰头土脸的,“这狐狸惯会骗人,狡猾的很,只有脑子笨的人才会上当。”   柳星舒听着宴霁林指桑骂槐的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你说什么狡猾!小爷我天真无邪可可爱爱!”   六尾狐再次暴起,然后又被宴霁林无情镇压。   “嗤!快走!不然就烤了你,吃狐狸肉!”宴霁林不耐烦地道。   六尾狐一听这话,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反而害怕的瑟瑟发抖:“我走我走!你冷静!冷静啊!我这么可爱,肉真的不香!不好吃的啊!”   “还有你笑什么笑!还走不走?!”宴霁林对着某个偷笑的人不客气地道。   柳星舒:“去!”   看着终于安静下来的一人一狐,宴霁林勾了勾唇:一群欠收拾的!   六尾狐不敢再嚣张了,没办法剑就挂在自己的头上。   六尾狐带着二人走过河,上过树,打过动物,这才走到一处鸟语花香的地方。   宴霁林挑了挑眉:“这就是你说的宝贝藏身的地方?”   六尾狐点了点头,兴高采烈地道:“宝贝就在这里,就看你能不能找到了!”   说完,六尾狐便腾空而起,飞了出去。   宴霁林一看六尾狐这架势就是想临阵脱逃,毫不客气地一拽绳子,把飞在空中的六尾狐,吧唧一声给拽了回来了。   “碰”的一声,六尾狐头着地,摔了个底朝天。   “呜呜!你们就知道欺负我!!!”六尾狐眼睛发红,冲着宴霁林大吼道,“你们谁都别想离开这里!!!”   “吼!”   一阵狂风冒了出来。   宴霁林懒得搭理六尾狐,直接把狐狸一提,塞到柳星舒的怀里,然后抽出了自己的剑,“看着他。”   柳星舒感受着手中的毛茸茸,一脸茫然地看着宴霁林威风凛凛的背影,这才回过神来,大喊道:“你还有伤啊!”   宴霁林转过头来,对着柳星舒一笑,说:“不过是点小伤罢了。”   柳星舒哪能让宴霁林这么鲁莽地冲上去呢?   于是他直接把绳子往自己手上缠了几回,然后飞快地向宴霁林跑去。   一把抱住了宴霁林的腰,飞到了空中。   发丝飞扬,衣袂飘飘。   阵风卷起的花瓣,从二人头顶上纷纷落下,就像是下了一场花瓣雨,突然就多出了丝浪漫气息。   柳星舒认真地看着宴霁林,道:“我来。”   而那六尾狐则直接被吊在空中,上不去,下不来,晃来晃去的,就像个圆皮球一样,看起来好不凄惨。   “啊!你们两个放我下来再谈情说爱啊!!!”   柳星舒环抱着宴霁林,翩然落地,然后把人往身后一推,提剑冲了上去。   对着那呼啸而来的飓风就是一剑劈下。   那泛着寒光的剑刃,划出一道月牙形的剑气,落到地上,从中劈开,缝隙渐大。   “碰”的一声,剑气混进了飓风里面,纠缠不休,最后像是一团巨大的圆球一样,瞬间爆开。   凌厉的风混着剑气,落到周围,就如同横扫一般,落花纷飞,惨淡收场。   漫天的花瓣随风飞舞,像是灵巧的蝴蝶一样,翩翩起舞。那灿烂的阳光透过花瓣落到人的身上,变成了细碎的模样。   待尘埃落定,花瓣雨下完,柳星舒发现了一件事:“六尾狐呢?!”   柳星舒抽回了断截了的绳子,怀疑人生的问道。   宴霁林皱了皱眉,“那狐狸趁乱跑了,就在你劈风的时候。”   柳星舒本来还想着自己这也算是“英雄救美”了吧?哪里想到一转身战利品都不见了!   宴霁林看着柳星舒怀疑人生的表情,勾了勾唇,眉眼弯了弯。   “别担心,下次再抓回来就是。”   柳星舒:“可是不是说要去找宝贝的吗?现在这引路的人都不见了,还怎么找?”   “原来你还是小财迷?”宴霁林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到柳星舒似的,惊讶地道。   “好东西,债多不愁啊!”柳星舒解释道。   “原来如此。”宴霁林也没有再说什么,眉眼间带着笑意,那无神的眼中似乎还带着一丝宠溺。   也不知道怎么了,柳星舒仿佛被那道眼神电到了人一般,浑身一个激灵。又像是通了电,浑身爽的很。   脸颊都不自觉的红了,耳朵到脖子也跟着红透了。   只可惜宴霁林眼睛看不见,不然见到这样的柳星舒,一定会感叹一句“秀色可餐”。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柳星舒按捺住心里的跃动,问道,“回去吗?还是……”   “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去吗?那妖狐把我们引到这里,一定是想让置我们于死地。”宴霁林思索着,“而且我觉得他说的宝贝,说不定还真的就在这里。”   柳星舒环视四周,看着周围繁花盛开,鸟语花香的样子,也开始不由得思考起宴霁林的话来。   毕竟那六尾狐对他们的敌意可是从来都没有掩饰的。   所以这地方究竟有何危机?   很快,柳星舒便知道了。   那些开的极美的花,像是活了一样,从土里面蹦了出来,带着土的“小脚丫”在地面上狂奔。   只是短短的一个瞬间,柳星舒和宴霁林便被花给围住了。   那些话叶子搭叶子,浮在地面上的根也互相缠绕着,绑的严严实实,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接力赛呢。   不一会儿,那些花朵便慢慢地绽开花瓣,露出里面嫩嫩的花蕊,然后从花蕊里面吐出了小小的球。   有点像什么连环投击。   这一幕,让柳星舒不由得想到了以前玩过的一个叫什么植物大战僵尸的游戏,那里头不就有小花花扔球球的环节吗?   柳星舒:???   “发什么呆呢?!”宴霁林带着一丝怒气的声音传了过来,柳星舒被宴霁林给拉到了身后,手上剑一扫,那些小球球全都被扫了出去,落到地上,砸出了好几个坑。   柳星舒看到地上的坑,后知后觉地吞了吞口水。   “这什么东西?!”柳星舒从幻想中脱离了出来,连忙问道。   “我曾经听过人间仙境之处,有花,美,但伤人,应该就是这种花。”宴霁林镇定自若地道。   “别让它打中自己,从花蕊里喷出来的东西,具有腐蚀性,并且能让人丧失行动力。”   柳星舒眼疾手快,躲过了几个,衣角不慎碰上了小球球,低头一看,果不其然,衣摆上焦了一片。   柳星舒警惕地拔出了剑,也开始加入了扫球的过程里面前去了。   但奈何于花太多,漫天的小球,根本就斩都斩不及!   “碰”的一声,宴霁林因为眼睛看不见,被砸中了好几个,衣裳也被腐蚀的破破烂烂。   柳星舒也没有什么好结果,整个人也狼狈的很。   柳星舒知道不能再带下去,连忙拉着宴霁林就跑了。   于是就出现了以下的场景。   偌大的花海,两个人在狂奔,而他们身后,排列的整整齐齐的花朵,正在狂追着他们,带着从花蕊里碰出来的小球。   那小球飞到空中,然后像烟花一样直接炸开了,淡红色的粉末落下,落到了,二人的身上。   柳星舒明显的发现自己的动作迟钝了起来,骨头像是生锈了一样,迈动的时候甚至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宴霁林当然也感觉到了,但是很快他便直接拿起剑,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剑。   神智清醒了过来,宴霁林当机立断的冲了上去,一把横抱住柳星舒,转过身,反手将剑扔了出去。   “去!”   那飞到空中的剑,像活了一样迅速地就向那些花飞了过去。   宴霁林抱住柳星舒,慌乱地逃了出去。   惊慌失措之际,宴霁林带着柳星舒闯进了一片森林。   这森林诡异的不像是毒雾林之地,这里阳光充足,枝繁叶茂。   大树底下长着郁郁葱葱的小草,风一吹洋洋洒洒地散开。有小动物飞快地从草地跑了过去,只看的到残影。   大树上有啄木鸟在捉虫,有松鼠抱着松果,尾巴一晃一晃的。   看起来真的是无比的和谐。   而柳星舒完全没有心思在这上面。   此时他正窝在宴霁林的怀里,耳边是“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鼻尖环绕着的是熟悉的味道,脸颊上滑过的是一截青丝,柔柔的,落在他的脸上,引得一阵颤栗。   柳星舒抵在胸膛的那只手不由得抓紧了宴霁林的衣襟,扯下来了几分。   柳星舒见面前的美色如此之近,心里越发的痒,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宴霁林伸手抵在衣襟上,慢条斯理地将那一截被拉低的衣服拉了上去,声音低沉:“好看吗?”   “???!!!”柳星舒猛地抬起头,慌张地从宴霁林的怀中跑了出来。   柳星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从嗓子里溢出来的笑声,荡到了柳星舒的耳朵里,像是带着钩子一样,一瞬间就勾走了他的心。   柳星舒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努力地把视线放在了周围,这个时候,他发现了不对劲。   “这里是哪里?毒雾林什么时候竟然有这样的一处地方了?”   “什么样子的?”   “就和谐的大自然?”   宴霁林皱眉,虽然他看不见,但是他感觉到的却是无比的阴冷,这地方可是比他们之前待的地方还要危险。   柳星舒耸了耸鼻子,他闻到了空气里的一丝血腥味,脸色一变,急忙地跑了上去,看着宴霁林被割破了衣服的手臂。   他一把抓住了宴霁林的手,质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宴霁林淡定地扯回来了衣服,捏了捏柳星舒的脸:“别担心。”   柳星舒拍开了宴霁林的手,气呼呼地道:“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要是我以后不在你身边,你是不是要表演个立地去世啊!”   “碰”的一声,柳星舒被宴霁林给压到了旁边的大树上。   柳星舒心有余悸地看着暴怒中的宴霁林,慌张地道:“你怎么呢?!”   此时的宴霁林暴戾的很,身上散发着郁气,满眼泛红,白皙的脸上毫无表情。   他死死地看着柳星舒,咬牙切齿道:“你说过的!不会离开我的!”   柳星舒猛地瞪大了眼,心想该不会自己之前在他睡梦中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吧?   “柳星舒……你说过的!”   宴霁林一字一句都带着血腥味一样,揉碎了从血肉里面拉出来的。   “我不是柳星舒!你看清楚!”柳星舒带了□□,他相信失明了的宴霁林肯定认不出来自己的,所以他才会无所畏惧地说。   可说了这话之后,柳星舒又觉得委屈。   你总不能是谁都认成是我吧?   柳星舒梗着脖子,怒视着宴霁林,眼中似乎闪动着火焰一样。   宴霁林的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划过柳星舒的眼角,他还摁了摁。   柳星舒只觉得被摁的那一角,像是触电般,酥酥麻麻的。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海里炸开了,轰隆隆一声,晴天霹雳。心里像是揣着只小兔子,嘭嘭直跳。   柳星舒上的红晕显得更鲜艳了,而且蔓延到身后颈间,薄汗浮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觉得现在甜吗?甜吗?感谢在2020-06-20 21:31:03~2020-06-21 20:13: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2373500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宴霁林手滑到了柳星舒的下颚上,轻轻一挑。   莫名的, 柳星舒有种被人注视的感觉, 紧张的很。   然后他忽然睁大了双眼!   因为宴霁林直接向他压了过来!   唇上传来软绵的触感,还带着一丝甜意。   “骗我好玩吗?柳星舒……”   似有烟花在柳星舒的脑子里炸开了, 脑子里一片轰隆隆, 纷乱的很,完全理不清思绪了。   此时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宴霁林怎么会认出自己来!   柳星舒正准备问, 却发现方才还堵着自己的宴霁林,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咚咚咚”敲门声响了起来。   柳星舒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 他看着周围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 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床边上的纸质小说。   他茫然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一直胀疼的脑袋, 从床上下来, 穿着拖鞋,往门口走去。   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了下来, 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说, 皱了皱眉,他翻了几下书, 却只看到书上一片空白,什么字都没有。   不由得疑惑的挠了挠后脑勺, 把书随手扔在了桌子上。   “小柳啊!阿姨今天煮了汤,给你盛了一碗过来。”   柳星舒打开门,就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婶, 手里端了碗,一脸慈爱的看着他。   柳星舒想了想,道:“楚婶?”   柳星舒这句话念的磕磕绊绊,极为不流畅。   “昨天你去哪里了啊?敲门都不开,哦对了!昨天你老师还过来找过你,问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没有去上学?”   楚婶端着碗,走到了桌子上。   她看着桌面上的书,正准备伸手移开它。   就在这一刻,柳星舒心里极为不舒服,就仿佛像是被人碰了老婆一样。   等到他回过神来,那本书已经被他塞进了怀里,而他面前是楚婶疑惑的脸。   “下次身子不舒服,记得提前请假,还有告诉婶啊!婶带你去医院!”   楚婶又对着柳星舒嘟囔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柳星舒低头看着地面,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好像还挺重要的。   但是因为实在想不起,柳星舒也只好不再去想了。   看到泛着热气的汤,柳星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确实有点饿了。   只是当他正准备上去喝汤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眼中的世界变大了,而他自己变小了。   周围黑漆漆的,一点都不像是自己的小公寓。   柳星舒缩水成了半大的孩子,小脸蛋圆乎乎的,眼睛也跟着圆圆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只是穿着的衣服极其的破烂,上头补了好几个布丁。   柳星舒手里拿着酱油瓶。   柳星舒低头愣愣地看着酱油瓶,突然想起来自己这是被妈妈喊出来买酱油瓶的,可是天黑了,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柳星舒的圆眼睛眨巴眨巴,长得像年画里的小娃娃一样的脸上,出现了茫然和疑惑。   柳星舒抿了抿唇,稚嫩的脸上露出了毫无表情。   只是看向酱油瓶的时候,眼中会流露出害怕。   柳星舒吸了吸鼻子,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拿着酱油瓶,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吧嗒”一声摔在地上,手里的酱油瓶也脱手而出,摔在了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酱油味。   小小的柳星舒,慌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摔烂了的酱油瓶,眼眶里有眼泪在盘旋。   “小家伙,哭什么呢?!”   一声特别好听的声音出现在空中。   柳星舒抬头,眼中还浮着一层朦胧的水雾,当看到来人的时候,眼睛猛地睁大。   又“吧唧”一声摔地上了。   突然出现的少年,见小家伙摔地上,勾了勾唇,将人抱了出来,声音温柔:“你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晚了这么在这里?是跟我一样迷路了吗?”   “你哭什么?”少年温柔的擦去柳星舒脸上的泪水,疑惑地问道。   柳星舒抽泣了几声,哽咽道:“酱油瓶碎了……”   “嗯?酱油瓶?什么东西?”少年眼中闪过疑问。   柳星舒疑惑地看着少年,心里想着他怎么连酱油瓶都不知道啊?   柳星舒指了指摔的只剩碎玻璃渣的酱油瓶:“我……我把它……给摔了……”   “嗯?”少年似乎是真的不知道酱油瓶是什么东西,好奇地看着地面,忽然摆出了手,“你说的酱油瓶是这个吗?”   “是它!”柳星舒一看到少年手掌心上的酱油瓶,便惊喜地道。   可很快柳星舒便觉得哪里不对劲了,他疑惑地问:“酱油瓶不是已经摔了吗?大哥哥为什么会有?”   少年一只手抱着柳星舒,一只手拿着酱油瓶,听到柳星舒的问话也不慌,反而笑道:“这有何难?不过是念个咒罢了。”   小小的柳星舒一点都听不懂少年嘴里的念咒是什么东西。   “小东西,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父母不担心吗?”少年问道。   柳星舒听到这话,缓缓地低下了头,声音闷闷的:“他们是不会担心的……”   “因为他们更喜欢弟弟……”   柳星舒紧张又害怕地看着少年,支支吾吾道:“我是他们收养的……”   少年神情明显一顿,他揉了揉柳星舒的头:“那他们对你好吗?”   想到天色如此晚了,竟然还让个小孩出门,少年便能想到小孩的回答。   可他没想到小孩的回答出乎意料:“好的。我有饭吃有床睡,怎么不好呢?”   少年一时哑然,也没有再说什么,只问他:“你家在何处?”   “好像是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是了。”   柳星舒知道回去的路,可是因为天黑了,所以才会一时半刻没能反应过来。   眼下被人抱着,酱油瓶还失而复得了,心里有点开心,也想起来了回家的路,便对着少年指了指。   之后少年便把柳星舒给送了回去,回去的路上,柳星舒小心翼翼地问:“大哥哥,你是仙人吗?”   “为什么要这么问?”   “因为你嗖的一下就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不是,但总有一天我会是的。”   柳星舒听不懂少年的话,但是不妨碍他感觉出少年的雄心壮志。   他点了点头,“大哥哥,我家到了。”   少年把柳星舒给放了下来,看着他冲着自己挥手的样子,忽然道:“等等。”   柳星舒停住了脚步,往回走,奶声奶气地问道:“大哥哥,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啊?我也很舍不得大哥哥你呢……”   少年蹲下,身上揉了揉柳星舒的脑袋,冲着他捏了一个什么咒。   “想来我也待不了多久,日后怕也是没有机会见了。”少年淡淡地道,“你我相识一场,便祝你一生无恙。”   如果这小娃娃的父母对他不好,至少能护他一时。   少年冲着柳星舒扇了扇,把他身上的黑气全都给吹走了。   “也不知你是怎么惹得一身的灾气,不过你放心以后你便能正常点生活了。”   柳星舒根本就听不懂少年的话,最后三步一回头的往家里走,可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再回头看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柳星舒只觉得心里一阵难过。   大哥哥不见了呢……   不久后,漆黑的屋子亮了起来,与此同时传来妇女的怒骂声。   宴霁林一吻下去,只觉得心中万分满足。   可是当他一抬头的时候,怀中人已经不见,周围的场景也变了。   宴霁林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意识到了什么之后,他抿了抿唇。   他环视四周,发现这不就是他的断雪峰吗?   他怎么就回到这里了?   宴霁林心中疑惑,正巧路上碰到人,便招人过来,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   那些人手里捧着衣裳,是那种薄如蝉翼的衣服。   宴霁林皱起了眉,不耐地问道:“这衣服成何体统!”   那些人被吓得东西散了一地,慌张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着:“是……是……仙尊你的要求的啊……”   宴霁林:“???”   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我要求的?那是给谁穿的?”宴霁林手放在了剑柄上,似乎在想如果答案不合自己的意,那便一剑斩了那人!   可他没想到答案直接让他心火烧起。   “是给……大师兄的……”   “这东西是给柳星舒的?”宴霁林不可思议地道。   “是的。”   这下宴霁林反而尴尬了起来,整个人面红耳赤,他挥了挥衣袖,道:“你们都下去吧。”   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又问道:“柳星舒现在人呢?”   “在您的寝殿里。”   宴霁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人便消失在原地。   待人都不见了之后,他又冒了出来,强装镇定地瞧了瞧四周,见没人,动作迅速地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袖子里塞去。   端的那叫一个光风霁月。   宴霁林来到了自己的寝殿,门一开就听到了柳星舒怒骂的声音。   “宴霁林!你妄为人师!我要杀了你!”   这一声声的,怒气冲天。   宴霁林还以为柳星舒出了什么事,急忙地跑了过去,结果看到香艳至极的一幕――柳星舒被扒了衣服,绑成了螃蟹,扔在了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21 20:13:53~2020-06-22 20:33: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夜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柳星舒满脸熏红,手脚绑的严严实实。被子凌乱地盖在他的身上, 遮住了身下重要的点。   胸膛上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红色印记, 这是被绳子勒出来的。   他披散着头发,低垂着眼, 浓密的睫毛不停地颤动着, 像是展翅的蝴蝶一样。   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 温润无害的脸上突然变成了憎恨厌恶和唾弃。   他恶狠狠地看着突然走进来的宴霁林,不客气地道:“宴霁林!我要杀了你!”   说着, 他便挣扎着想挣开绳子, 但是不知道那绳子是用什么做成的,只要他一动便勒的更紧了, 疼的他倒吸气。   宴霁林看到这香艳的一幕, 脑海里晕乎乎的。   他疑惑地问:“柳星舒?你怎么在这里?”   宴霁林为了证实眼前的场景,还往四周看了看,最后才确定这东西确实是自己的寝宫啊……   但柳星舒怎么会这幅样子出现在这里呢?   宴霁林忽然想到方才碰到的那些人嘴里说的话, 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脸上表情难以言喻。   “我呸!你现在一副假惺惺不知道的样子,你以为我会信吗?!”柳星舒被宴霁林脸上的疑惑激了一下, 气的浑身颤抖,“要不是有你的口谕……那些人怎么可能这么对我?!”   柳星舒狠的要死, 眼睛瞪的老大,里面红血丝浮现。   “等等……”宴霁林示意柳星舒闭嘴,不敢置信地道, “你的意思是说是我垂涎你?所以让人抓了你的?”   说到后面,宴霁林直接冷笑一声:“你有什么值得我如此煞费苦心?”   柳星舒被宴霁林羞辱的脸都红了,眼睛也红了。   倒是宴霁林觉得这样的柳星舒难得一见,然后他也没有去给他解开,反而搬了跟椅子,放在床边,坐了上去,仔细地观察着柳星舒。   他的视线仿佛是真实存在的似的从柳星舒的头滑到唇,从那精致的锁骨滑到白皙都胸膛,宴霁林的视线在某个位置停留的久了一点。   然后视线落在了盖着下半身都被子上。   宴霁林砸吧着嘴,有点遗憾。   柳星舒恼羞成怒:“无/耻!变态!你妄为人师!”   宴霁林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这慵懒的样子,倒是与以前那一丝不苟的样子截然不同,多了一丝不羁。   宴霁林慢条斯理地道:“那你岂不是妄为人徒?”   “当初可是你馋我的身子。”宴霁林说的煞有其事,当然事实也是如此,而且经历了这么多事,宴霁林早对那件事早就放开了,“不过这样的你也别有一番风味……”   “当然如果是真的就好了。”不过可以以后让他试试……   宴霁林这么一想,心里开始灼热了   那在床上梗着脖子,一副不屈模样的柳星舒,听到宴霁林的话,眼神一变,声音颤抖:“什么假的?我就是真的啊!你为什么要怀疑我?!难不成你不仅想要我的身?你还想要我的心?!”   宴霁林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演技差到了极点,不耐烦地道:“闭嘴!”   他抽出了剑,直指柳星舒,眉眼间带着凌厉:“学也不学的像点!”   柳星舒脸上哭泣的表情一变,他伸出纤细的手,轻轻地推开他脸边上的剑,笑的一脸妩媚:“郎君莫气,这不正是你想见的吗?”   “当初在避水洞中,你也曾想过这样对他的吧?”   若不是发现了这么有趣的事情,他又何必亲自出手?   宴霁林闻言,直接一剑斩了下去,声音阴沉:“你找死!”   “咔嚓”一声,好端端的床便被劈了个稀巴烂,就连墙都被着他那一剑给削没了,可见宴霁林这气不小。   一道青烟冉冉升起,迈着婀娜多姿的步伐,像是最妖媚的舞女贴着宴霁林的身子,在眉目传情般。   不过这舞女成了一缕青烟,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恐怖。   不过宴霁林面色不变,只看着纠缠自己不休的青烟,皱了皱眉。   “郎君……来啊……快活啊……”   “呵呵……来嘛……快活吧……”   说到最后,这话直接变成了:“既然来到这里了,便不要想着离开了……同我/干些快活的事不好吗!”   “你看他们多么快活啊!”   宴霁林面前浮现出各种各样的画面,有凡间青楼里面淫/秽的场面;有新婚的妻子偷/欢的场面……   纸醉金迷,放浪的画面全都摆在了宴霁林的面前。   最后甚至全都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画,画中是满脸□□的自己和满头大汗的柳星舒……   宴霁林心神不定,青烟欣喜偷袭的机会到了。   但是当他冲过去都时候,自己整个身体全都被冰封住了。远远的看去,他这幅被冰住的样子就像是蛇一般。   那冰慢慢地蔓延开来,直至把这殿里唯一一个活人一同冰住之后,才停止了移动。   外头风吹日晒,日光暖融融的。   殿内犹如寒冬,风雪弥漫,一片冰封。   “咔嚓”一声,那一人大小的冰柱,像是蜕皮一样,慢慢地脱掉表皮上的那一层冰,露出一张艳丽的脸。   像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羞涩少女一样,缓慢地露出了全部。   宴霁林缓缓地睁开了眼,眼眸里似乎有流光浮动般,煞是好看。   他看着近在眼前的青烟,眯了眯眼,举起剑,便直愣愣地砍了下去。   空气中传来凄厉的尖叫声。   “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你会后悔的!”   那即将消灭青烟的剑停了下来,宴霁林有种预感,直觉这一剑下去自己极有可能会后悔,于是他停了下来,然后鬼使神差地地向青烟伸出了手。   在二者相碰的时候,宴霁林感觉到一股吸力,把他吸了进去。   一阵头昏眼花之后,宴霁林再睁眼的时候,眼前景象又是一变。   房间里金玉珍宝,富丽堂皇。墙壁是用用红漆及银殊桐油髹饰的,入眼是一片火红。房间门口处吊着一盏双喜字大宫灯,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四周寂静无声。房间最中央上贴有粘金沥粉的双喜字,字下烛光摇曳。   宴霁林注意到自己也穿了一身绛红色喜服。   这喜服上绣着金黄色龙纹,走动间似有游龙浮动,带着一股威严感一般。   宴霁林警惕地握着剑,用剑挑开了面前垂条的红色锦缎,小心翼翼地往房间深处走了过去。   “谁?!”   宴霁林走到了里面,便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也听到了朝思暮想的声音。   “是你?!”   柳星舒激动地站了起来,兴奋地跑到宴霁林的面前,想靠近,但一想到自己被人压在树干上的场景,还有那最后一句“柳星舒!”,便觉得浑身发热,简直不敢直视宴霁林。   宴霁林注意到柳星舒脸上的为难,抿了抿唇,眼神发散,声音疑惑:“谁?是你吗?柳星舒?”   此时的柳星舒与宴霁林一样,都穿着一件大红喜服。不过他衣服上绣的是展翅高飞的凤凰,静立时都透着一股凌然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   当然在宴霁林的眼中却不是这样的。   在他眼中柳星舒穿着那一袭红衣,红衣白肤,黑发妖精一般,清纯和媚惑混在一起,竟有种不可言说的和谐。   柳星舒不知道宴霁林心之所想,他抬起头,着急地看着宴霁林。他方才只顾着发小脾气,竟是忘记宴霁林他的眼睛还看不见,于是他咬了咬唇。   红润的唇上皓齿滑过,那样子颇有几分活色生香。   宴霁林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心头火起,不敢再看。   柳星舒缓慢地向宴霁林走近,期间还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嘀咕着:“奇怪?我怎么感觉有人在看我?”   耳聪的宴霁林一下子就听到柳星舒的这话了,不自觉地转移了目光,耳尖有些发红。   柳星舒走到宴霁林的面前,不再靠近,他问道:“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吗?”   宴霁林只觉得脊背一凉,直觉告诉他,这回答很重要!   宴霁林犹豫道:“并没有一开始。”   “是后来发现的。”   柳星舒歪头看着宴霁林,忽然伸出手在宴霁林的眼前晃了晃。   宴霁林心中一惊,硬生生地压住了心中的惊意,这才让眼睛里“空荡荡”的。   柳星舒细细地观察了一番,觉得这失明总不是假的。   这么一想,心里松了口气。   “那你是何时认出我来的!”柳星舒是真的太好奇了,他觉得自己伪装的很好啊!为什么宴霁林会这么轻而易举地认出自己来了?   宴霁林思索了一下,选了个择中的时间,道:“你救我的那天晚上……”   柳星舒好奇道:“你究竟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宴霁林不好意思道:“你身上的味道……”   听到这话,柳星舒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啊……   柳星舒不相信地道:“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你该不会是担心我怀恨在心,对你不利,所以故意防备我?”   柳星舒直愣愣都盯着宴霁林,似乎只要宴霁林回答是,他就能让宴霁林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这样的柳星舒,宴霁林还是第一次见。   其实柳星舒之所以敢这样,还不是仗着宴霁林看不见?只是他没想到宴霁林其实早就恢复视力了。   宴霁林听着柳星舒的话,只觉得他把自己真的想的太差了吧,他又怎么可能是那等子心胸狭窄之辈呢?   作者有话要说:码好字忘记发了,苦笑 第61章   但宴霁林转念一想,想到自己失忆时干到那些事, 忽然就觉得柳星舒会为什么会那么想了。   “当日……是我的错……”时隔多日, 宴霁林终于对着柳星舒说出了心中所想。   柳星舒抿了抿唇,扭过头, 不愿看宴霁林。   一句我错了, 就能抚平当时他的受伤吗?   柳星舒这次硬气了!   “你别多想!我这次来救你,不过是不想让你死了而已!”柳星舒执拗地说。   宴霁林低垂着眼, 心中知晓当初那般对他,终究还是自己的不对, 所以眼下见一贯脾气甚好的柳星舒如此气急败坏, 心中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真的不是人!让他恨不得穿越回当时,狠狠地给自己一巴掌!   宴霁林点了点头:“我知晓。无论你怎么做, 我都受着。”   柳星舒猛地抬头, 不敢置信地看着宴霁林这小媳妇一般的语气,围着他转了几圈,若有所思地道:“没错, 是他啊……”   其实柳星舒心里有种不敢置信地想法, 但是他又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便控制着自己不去想。   柳星舒气完之后, 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二人都穿了喜服。   趁着宴霁林没法注意到自己,柳星舒光明正大地看向宴霁林。   唇红齿白, 肤如凝脂,红衣墨发,当真是好看极了。   柳星舒一直都知道宴霁林长的好看, 是那种无与伦比的好看。   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穿惯了白衣服的他,穿起红衣服的样子这么好看,就像是人间富贵花一样。   不对,他的美不止是外在,还有内在。   柳星舒发现宴霁林身上的气质似乎有了一丝变化,不再像之前那般凌然不可侵。现在的他就像是被墨染黑了的白纸,明明应该是被毁了,却绝地求生,散发着一股颓靡的气息。   这气息可要人命了!   若是以前柳星舒还敢直视宴霁林,那么现在的他便根本不敢,因为怕自己面红耳赤,丢了风度。   宴霁林猛地抬起眸子看着柳星舒,柳星舒心中一紧,他紧张地舔了舔唇,他真的要怀疑宴霁林的眼睛已经好了……   宴霁林看到了柳星舒眼中的警惕和不信任,浑身一抖,他冲着另一个方向道:“过来。”   柳星舒看着宴霁林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这么喊,心里松了口气,抹了抹头上的汗。   要是宴霁林眼睛真的好了,那他这些日子的放肆不就是都被他看在眼里了吗?那他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还是保持着自己最好的一面比较好。   这些想法都是在一念之间。   等到柳星舒回过神来,他已经被宴霁林揽入怀中了。   耳畔似乎传来了失而复得的叹息声,这一声真的是让柳星舒莫名委屈。   他也是人,也会因为自己爱的人那般对自己而感到伤心。   以往是觉得只能一个人扛,毕竟先动心的人是他,可如今触到宴霁林的体温,听到他那叹息,又觉得被压抑在心脏里的郁气,一股脑地涌了上去了,眼眶也红了。   “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   宴霁林感觉到了怀中人的颤抖,也猜到了他此时的心情,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宴霁林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柔情似水,声音轻细的这么一天。   “小舒……其实我……”   柳星舒被宴霁林近在咫尺的一声“小舒”震的心头直乱跳,脑袋里直嗡嗡响。   他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宴霁林接下来的话,于是他主动转移话题:“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还有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连串,柳星舒问了好几个问题,这倒是很好的缓解了柳星舒心中的紧张。   宴霁林见柳星舒避之不及的样子,知道这一切终究还是他自己作的,也就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了。   “我猜方才我们是进了幻境了。”   宴霁林猜测到。   柳星舒低头沉思,他总觉得自己的不是幻境,而且那不免也太简单了些吧?   他不过是忘记了……等等……我忘记了什么?   “叮铃铃。”   “上课了!柳星舒你在发什么呆?”   柳星舒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已经坐满了人的教室,一头雾水。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拿书的动作一顿,他怎么会觉得教室很陌生呢?   这不是他每天都上的吗?   可隐隐约约间,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心里空荡荡的……而另一侧的宴霁林刚说了自己的想法,柳星舒便在他面前凭空消失了。   双目之下,那活生生的人竟然直接消失在他面前,这一瞬间让他打心底里的惊慌。   同时也他一下子就震怒了起来!   “铮”的一声,宴霁林直接亮出了剑,一番挥动之后,整个喜房都被他给翻了个底朝天。   红绸斩断,肿直慌了开。   空间开始扭曲了起来。   宴霁林眼中都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了起来,鲜红的一切慢慢地褪色,变成了昏暗的颜色。   宴霁林的喜服也被换了,变成了白衣。   他挺直着背,如森森绿竹般,屹然天地间。   可下一秒,这个清瘦却不失风度的人,膝盖一弯,手上的剑插在了地上,胸膛一股热意涌了上来。   只见他嘴一张,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嘻嘻……嘻嘻……”   空气中传来了一道阴森恐怖的笑声,笑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找不他了……开心吗?绝望吗?”   “跟我一起留在这里吧……你看我多像他?”   宴霁林抬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跟柳星舒一模一样的人,冷笑道:“跟他相提并论?你不配!”   宴霁林艰难地站了起来,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挤着他的肺一样,空气全都溢了出来,只剩下一股窒息感。   他知道自己此时的状态极其的不好,结了痂的伤口又裂开了,血腥味开始弥漫在空中。   看着露出贪婪表情的“柳星舒”,宴霁林握紧了手中的剑,然后猛地冲了上去。 第62章   “柳星舒”的身体忽然变得极其的灵活,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 躲过了宴霁林的攻击。   “柳星舒”嫣然一笑, 飘在了空中。发丝落到了嘴角,端的是一副风华绝代的模样。   可看在宴霁林眼中, 只觉得虚伪至极。   “柳星舒”疑惑地看着宴霁林, 觉得奇怪,明明眼前这人不应该是最喜欢看到“他”这副表情的吗?为何会无动于衷?   宴霁林提气, 胸膛里一股血腥味涌了上来。   只见他嘴一张,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柳星舒”笑道:“别白费心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呢?这地方你所赖以生存的灵力, 可是不能用的……哈哈哈……”   宴霁林毫不在意地擦掉自己嘴角边上的血迹,冷着一张脸:“但夺你性命还是易如反掌的!”   宴霁林举起剑, 速度之快只能看到残影, 他直接腾空而起,,落在“柳星舒”的面前, 手中的剑带着铺天盖地的气势向“柳星舒”砍了过去。   “柳星舒”见宴霁林只是凭借自己的凡人之力都能如此厉害, 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有反应过来, 便被堵了个正着。   “柳星舒”看着那剑,眼中一丝害怕都没有。   只见他身体像是融了一样, 上半身直接弯曲,跟下半身缠在了一起。   宴霁林神色一凝,依旧毫不气馁, 抬起腿,便一个横扫,正好一脚踢在了“柳星舒”的身上,让他像个球一样,旋转着飞了过去。   “啊啊!!!”“柳星舒”惨叫一声。   “柳星舒”玩了一回金蝉脱壳,又化成了青烟,只留下一堆衣服从空中悠悠飘下。   宴霁林安然无恙地落到地上,看着漫天的衣服,用剑挑开,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漠。   “呼~”一阵冷气从宴霁林的脖颈划过,像是冷冰冰的蛇游走过一般,让人不由得心生警惕。   宴霁林反应极快地一把伸手往脖子上一抓,可那东西更快,他只抓到了一手的空气。   “别这么鲁莽嘛~”那东西缠着宴霁林,笑嘻嘻地道,“你是不是很想去找你那小心肝?”   看到宴霁林眼神一变,他立马说道:“别急,我有办法让你去找他,但是他还能不能认得你,还喜不喜欢你,这可就不一定喽……”   “你对他做了什么?!”   一缕青烟亲密的依偎在宴霁林的身边,吐气如兰:“你怕是还不知道你那小心肝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哈哈哈哈!”笑声越发的大,“谁能想到一个异世界的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当真是新奇啊……”   “你说什么?”宴霁林捏紧了手中的剑,他恨不得一剑把这个扰乱他心绪的人给斩杀了!让他闭嘴!   难怪他一直觉得柳星舒似乎与以往不一样了。   他还以为是因为他的愿望完成了,所以才会这样,哪里想到从头到尾都是换了个人。   可宴霁林心中有个地方一直在说:他一直都是他,从来都没有变或者不变……   “别急~你马上就能见到他了……”青烟的声音越来越远,“只要你让他重新爱上你,然后想起一切,我便放了你们两个人,不然……你们两个就留下来陪我吧……”   待青烟的声音再也听不见的时候,宴霁林只觉得头昏脑涨,再睁眼的时候,他站在了一个极其陌生的地方。   他环视四周,发现这里的建筑奇怪的很,底下一群稚气未脱的少年正愣愣地看着他,眼中是涉世未深的清澈。   而他也发现自己着装也有大不相同,他那一身的黑发竟然剪短了,那复杂穿着的衣服此时也换成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式。   露出了手脚的感觉,让他极其没有安全感。   “好了,这位就是我们班的转校生,现在让他来给我们自我介绍!”   宴霁林注意到身旁看起来极其和蔼的中年男人,他的身上浮着一层淡淡的金光,一看就是个有功德的人。   宴霁林觉得奇怪。   “啪啪啪”底下传来热闹的鼓掌声,这吵闹的声音让宴霁林皱了皱眉,他不懂自我介绍是怎么一回事,也就站着一句话都没说。   脸上毫无表情,这副冷冰冰的样子,让教室里瞬间尴尬了起来。   那中年男人打着哈哈:“看样子宴同学是被大家的热情给吓着了,大家再给他一点时间!”   宴霁林注意到离自己没多远的座位上的少年,心脏一阵酥麻,犹如被电击了一般,心里活跃了起来。   找到你了!柳星舒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莫名其妙地觉得有点冷,紧了紧衣服,懒洋洋地打了哈欠,对于讲台上的热闹完全不在意。   他看着窗外,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直到他忽然抬头,看到了那个站在讲台上的少年,仿若有繁花在他面前盛开般,这世界所有的事物都渐渐的褪去,只剩下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   柳星舒忽然就相信了一见钟情。   幻境外,看着这一切的某人恨铁不成钢道:“啊!你怎么这么不争气!一眼就沦陷了!!!”   柳星舒愣愣地看着台上的那个少年,当他抬眉冲着他一笑的时候,瞬间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到了动物繁衍生息的时节了。   柳星舒:!!!   柳星舒猛地夹紧腿,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身下某个部位,脸上红通通的,像诱人啃咬的苹果一样,让人不由得分泌出唾沫。   迷迷糊糊中,柳星舒只听到了转校生清浅的嗓音:“宴霁林。”   原来这个同学叫宴霁林啊……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柳星舒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痴迷的眼神。   “咚咚咚。”手敲桌子的声音,柳星舒听到这声音猛地抬头,便看到那让自己悸动的少年正站在他同桌面前。   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只看到那长得极为好看的少年,朝着他同桌笑了笑。   恍如冬雪初融,好看的不得了。   柳星舒潜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发现没有出糗,心里松了口气。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淡淡的清香,让他本来就不是很清醒的脑子瞬间就更加迷糊了,分不清今夕是何夕了。   “你怎么呢?不舒服吗?”   宴霁林一边说着话,一边注意着柳星舒。   他发现柳星舒似乎要比之前还要稚嫩了几分,满脸都是胶原蛋白,白嫩嫩的,看起来很好咬。   宴霁林舔了舔自己的牙齿,压下蠢蠢欲动的内心。   看着柳星舒迷糊的眼神,心里满意极了。   果然他还是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   宴霁林说完那句话,便见柳星舒无意识地又往自己这边靠近了些,眼瞳里装的全都是自己。   这种被他视为唯一的感觉,真的是能让人上瘾的。   宴霁林激动的手脚都在颤抖。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柳星舒这么纯粹的眼神了,光是一眼就能看出他眼神的火热。   宴霁林伸出手摸了摸柳星舒的脸,嘴上关心道:“没有发烧。”   在二人身后的同学见宴霁林这动作,疑惑地挠了挠后脑勺,心想测体温不是应该放在额头上的吗?为什么摸脸啊?   柳星舒能感觉到这位新同桌手指的温度,还有他摸自己脸时内心的激动。   要不是在上课,他能激动地手舞足蹈了!   柳星舒发现自己……真的是越来越精神了,他夹紧了双腿,红透了脸,转过头,看向墙,断断续续道:“没……没事……上……上课吧……”   宴霁林见柳星舒竟然转过头不看自己,手上一顿,眼神深邃阴沉,仔细看似乎还带着一丝血色,像是猛兽被拒绝后,磨爪。   为什么不理我?   为什么不看我?   是讨厌我了吗?   是准备不要我了吗?   是因为终于回到自己的世界,觉得不重要了吗?   “嘶~”转头看墙的柳星舒莫名觉得背后一凉,冷风吹过,直觉告诉他不妙。   然后他立马转过头来,宴霁林的表情瞬间一变,嘴角带笑地看着柳星舒,眼神温柔的让柳星舒脸红。   柳星舒只是看了宴霁林一眼,便不敢再看,他怕……自己忍不住……扑上去!   柳星舒从桌子里摸出一颗糖,在手心里忐忑不安地摸了摸之后,他轻轻地说:“给你。”   宴霁林聚精会神地盯着柳星舒的脸,看着他的脸从白皙慢慢的变成了了粉红,心里的戾气一点点散去。   他的眼神落到了柳星舒藏在底下的手,还有手上的那颗糖上。   他看着那只手像蜗牛一样,慢吞吞地伸了过来,主人公那细小的声音也跟着传来。   宴霁林眼中盛满了笑意。   他去拿糖的时候,恶作剧地在柳星舒手心里勾了一下,痒的柳星舒手心直颤。   柳星舒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宴霁林,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么好看地同桌怎么可能做出那种动作呢?!   然后他就看着这位新同桌打开了他的糖,塞进了红唇里,随后眼睛盯着他,鲜红的舌尖伸了出来,在红唇上扫了一下。   柳星舒瞪大了眼睛,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小鹿都跳死了。   这刺/激简直是太大了!   “真甜。”   宴霁林视线依旧停留在柳星舒的身上,慢悠悠地吐出这句话。   “轰”的一声,柳星舒只觉得眼前似乎炸开了烟火,那一瞬间柳星舒知道自己遭了。   他真的被这个初次见面的人给蛊惑了……   柳星舒只觉得自己的心都不是自己的了,怎么都控制不了,脑袋也是晕乎乎的。   宴霁林看到柳星舒明显被自己吓到,脸不不由得的红透了的样子,惬意地笑了。   似乎这样的柳星舒也别有一番滋味……   宴霁林始终还是对青烟说的那番话耿耿于怀,他对柳星舒从小到大生存的地方好奇极了。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接触的第一件新事物就是上课,看到课本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宴霁林只觉得无趣的很,还不如看柳星舒来的开心。   柳星舒见宴霁林课都不听,一直看着自己,心里痒痒的,耳根又红了,他传了张纸条给宴霁林。   宴霁林唇角弯了弯,打开纸条,只看到上面写着:上课!别看我!   之后,宴霁林便没有再没有看柳星舒了,免得把人惹恼了。   只是不知道为何柳星舒虽然一看到他,便满脸通红,但是却从来都没有主动找过他。   就好像他们之间有一道很明显的隔阂,柳星舒只敢偷偷看他,却不敢出现在宴霁林的面前。   日子一久,宴霁林也没有了耐心。   如往常一样的日子里,宴霁林藏在柳星舒的必经之路,待看到人的时候,迅速地将人一把拉住,躲进了角落。   这个角落是个死角,除非自己走近才能看到,否则是看不到的。   柳星舒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后背靠在了冰凉的墙上,鼻尖萦绕着一股清香,一点一点地勾着柳星舒的心,像是跟羽毛一样轻轻地挠着,痒痒的,全身像是触电般,一阵颤栗。   宴霁林手撑在墙上,见柳星舒好像比自己高了一点,宴霁林眨了眨眼,悄悄地垫了垫脚,这才心里满意了。   宴霁林靠近柳星舒的耳畔,看着他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己,耳朵因为自己的靠近慢慢地红了,宴霁林勾了勾唇,道:“为什么一直看我,却从来不找我?”   柳星舒否认道:“我没有!”   “你喜欢我吧?”   宴霁林眼神深邃,那黝黑的眼睛里就像是漩涡一样,只一眼就让柳星舒仿佛沉溺在其中,完全逃脱不了。   柳星舒嘴唇颤动,他觉得嗓子干的很,不安地舔了舔唇,眼神飘忽道:“我……我……”   柳星舒脸上熏红,因为紧张,眼中还浮上了一层雾气,楚楚可怜的。   这倒是让宴霁林心痒痒的了,他倒是没想到柳星舒竟然如此可爱。   于是宴霁林低头,在柳星舒的嘴上烙下一吻。   轻轻地,就在唇上碰了碰。   宴霁林觉得软软的,还透着一股薄荷味,香香的。   柳星舒只觉得这一碰,脑子里噼里啪啦,糊成了一块,所有的思绪全都缠成了一团,扯都扯不开。   心脏砰砰跳,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疯狂地奔跑着。   好半响,柳星舒才回过神。   他后知后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终于从石化中脱离了出来,他支支吾吾地说:“你……你……怎么可以……”   “我喜欢你。”   柳星舒握紧了拳头,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道:“不要开玩笑,我会当真的!”   见柳星舒不肯相信,宴霁林皱了皱眉,强硬地搂住了柳星舒,声音低沉:“怎么不信我?那这样呢?”   话落,柳星舒就被吻的晕头转向,全身软倒在宴霁林的怀里,眼睛里都浮上了层雾气。   柳星舒软倒在宴霁林的怀中,脑海里有什么画面闪过,柳星舒抬头看着宴霁林,眼神痴痴的。   为什么他总是觉得眼前这个人莫名的熟悉呢?   “我们是不是认识?”柳星舒问道。   “你想起来了?”   柳星舒摇了摇头,宴霁林心里一阵失落,但是很快就被掩饰了过去。   柳星舒伸手抚平了宴霁林拧起的眉头,但当他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之后,他猛地缩回了手,一脸尴尬。   宴霁林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笑了笑:“还是你最疼我。”   柳星舒只觉得浑身热气腾腾,他挣扎着从宴霁林的怀里逃了出来,像是被狗追着一样,急匆匆地跑了。   宴霁林靠在墙上,看着柳星舒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到底该怎么让柳星舒恢复记忆呢?   然而宴霁林还没有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原路返回的柳星舒便又走到了他面前。   宴霁林抬头,愣愣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怎么回来了。   柳星舒看着宴霁林,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意味,带着股缠绵的感觉。   他朝着宴霁林一笑,眉眼弯弯,笑如春日般灿烂。   柳星舒张了张嘴,吐出了宴霁林无比熟悉的称呼:“师尊……”   宴霁林满脸惊讶。   这一回是柳星舒壁咚了宴霁林了。   柳星舒居高临下地勾了勾宴霁林的鼻子,语气亲昵:“怎么?开心坏了?”   方才还调戏柳星舒的人,这会儿反而羞答答的,面红耳赤。   宴霁林伸手抵在柳星舒的胸膛上,不自在地道:“你恢复记忆了?”   “这个暂且不说。”柳星舒握住宴霁林的手,“我们先来说说,你方才说的喜欢我是什么一回事。”   “什么什么事?”宴霁林梗着脖子,“不喜欢?那我收回那句话。”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柳星舒捏着宴霁林的下巴,“你想收回去?想得美!”   说完,就对着宴霁林的唇吻了下去。   柳星舒可比宴霁林豪放极了。   直接来了个翻江倒海,追着他满地爬。   宴霁林受不住了,想逃,但是又被柳星舒给拖了回来,狠狠的吸了几口,饥渴的像是饿极了的头狼。   空气似乎都变得稠密了起来,弥漫着粉红的气息,甚至还传出了声音。   一吻毕,宴霁林就像是从水里淌过般,一身的汗。腿也软了,只能靠着柳星舒,急促地喘着气。   作者有话要说:肥肥的一章。又没有榜单,所以我要准备快点完结了,呜呜 第63章   宴霁林眉眼带媚,娇滴滴的模样就像是含羞待放的花骨朵, 透着一股诱人的味道。   柳星舒面带温柔地在宴霁林的眉间落下一吻, 心中那块残缺的地方终于填满了。   宴霁林喘着气,小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还是说你从始至终地是在骗我?”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 宴霁林眉眼变得凌厉了起来。   柳星舒笑道:“怎么会了, 我明明是刚刚才想起来的,这还要多亏了师尊的那一吻。”   “我只是没想到, 原来师尊也这么喜欢我啊……”感觉像做梦一样。   宴霁林不好意思地垂下头,“那又如何?我又从来没说过不喜欢你啊?!”   好半响, 宴霁林都没有听到柳星舒的回话, 心想柳星舒是不是后悔了!   猛地抬起头,却只看到柳星舒眉眼带笑, 笑容如春光明媚的样子, 心里忽然就软了一片。   他那颗波澜不惊的心湖,从今往后住进了一个名叫柳星舒的人。   “师尊,这里是哪里?”柳星舒问道。   宴霁林从柳星舒的怀中退了出来, 将自己之前经历过的那些事通通说给了柳星舒听。   柳星舒也提到了自己之前经历过的事情, 疑惑道:“要不是幻境给我重演了一遍,我甚至都不记得小时候的那一遭了。”   柳星舒目光炯炯地看着宴霁林, 宴霁林若有所想地问道:“那个人是谁?”   柳星舒抚摸着宴霁林的脸,“那个人是你啊……师尊……”   宴霁林惊讶了, 他不记得自己曾经遇到过年幼的柳星舒,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去了回异世界。   这事对他来说,简直是诡异极了。   宴霁林回忆了下自己的过往, 可时间真的是太久远了,好些事情他都想不起来,可想而知柳星舒口中所说的这件事,他也根本就不记得了。   柳星舒见宴霁林这样,心里虽然有点失落,但是也能理解,毕竟修仙者活的那么久,特定会忘记一些事情。   柳星舒转话题道:“我先前见师尊穿了一身红衣,还以为可以一睹风采,结果那想到好好的大婚就消失了,我还以为可以洞房呢……”   柳星舒语气中尽是惋惜。   宴霁林听到柳星舒话中的“拐弯抹角”,脸都红了,他不知道柳星舒是怎么一本正经地说出那么不正经的话的。   于是他梗着脖子,不甘示弱道:“怎么?你还想娶我不成?”   “有何不可?”   宴霁林低头看着地面,脚尖不停地踩踏着,这才能掩饰住自己激动非常的内心。   “师尊这是不愿意吗?”   “我没有不愿意!”宴霁林生怕柳星舒改变主意,话也就脱口而出。   柳星舒笑弯了眼:“那就是愿意喽?”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柳星舒一把揽住宴霁林,微微低下头,下巴在宴霁林的头顶上摩挲,感叹道:“师尊能喜欢上我,我真的很开心。”   “好啦好啦!”宴霁林感觉自己再跟柳星舒这样腻歪下去,那他们一辈子都别想离开这个幻境了,“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离开这里。”   “我想不用想了。”柳星舒迟疑道。   宴霁林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抬头,便见身边那些陌生的事物全都变了。   幻境破了。   柳星舒看着蹲在自己脚下的王八,忽然失去了言语功能。   他求救地向宴霁林看去,却”见宴霁林也是一脸惊讶。   二人相视而笑。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把他们骗的团团转的,竟然是只千年王八,也真是够稀奇的。   这王八嘴巴很尖,头比较尖细,整个头部都是青黑色的,且背上的壳没有纹理,是一整块。唯一不同的是个头比较大吧,毕竟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   “所以是你这只王八搞的鬼”柳星舒好奇地问道。   宴霁林直接提剑走了上来:“管他是不是,一剑砍了他!”   “我不是王八!不是!我是鳖!是鳖!”   那王八身影一晃变成了一个脸稚嫩的少年,皱眉说道:“你们这么说,小心我不告诉你们宝贝在哪里!”   “嗯?”宴霁林抖了抖剑。   少年颤了颤,哭丧着脸道:“我带你们去还不行吗?为什么你们这么可怕啊!”   少年是真的被宴霁林的凶残给吓着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能感受到痛意。   宴霁林收回了剑,点了点头。   然后二人便跟着少年往深处走了过去,半路上碰到了引自己过来的六尾狐。   这六尾狐正躺在树枝上,悠哉悠哉地吃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肉,哼着个歌曲。   宴霁林眼睛一眯,飞了上去,直接把六尾狐给逮了下来。   六尾狐大声喊叫着:“谁?是谁敢抓爷爷我?!”   “你再说一遍。”   带着威胁意味的声音突然响起,六尾狐浑身一颤,慢慢转过头,然后不敢置信地看着宴霁林的脸。   眼睛一翻,口吐白沫,昏了过去。   柳星舒疑惑地道:“他怎么昏过去了?”   “你们跟这狐狸有什么关系?”王八少年突然凑了过来问道。   “我们是被他引过来的。要不是他说有宝贝,我早就剥了他的皮了!”   宴霁林还准备说什么,却见柳星舒一脸探究的看着他,只觉得头皮发麻。   柳星舒:“嗯?师尊你看得见了?”   宴霁林:遭了,忘记说这回事了。   其实宴霁林想过要不要告诉给柳星舒的,可他又想看柳星舒谈燃面面对自己的可爱模样,是以他本想隐瞒,奈何在幻境待久了,忘记自己原来眼睛是看不见的了。   柳星舒本来以为在幻境里宴霁林的眼睛能看见,说不定是幻境的效果,但是他没想到出了幻境宴霁林也能看得见!   想到出了幻境后到现在,他竟然一直都没有反应过来,也真是蠢啊!   宴霁林强装镇定道:“此事我们稍后再说,我们先处理好眼前的事情吧。”   柳星舒朝着宴霁林露出了个笑容,微笑道:“好的呢。”   不知道为何,宴霁林觉得腰酸背痛脚软了。   王八少年见二人起了分歧,露出了个奸笑,转头就想跑,被反应过来的柳星舒给一把提住了衣领。   “放我下来!我告诉你我厉害的很!小心我让你变石头!”   王八少年腿飘在空中,踩不到地,张牙舞爪的样子真的是惹人发笑。   柳星舒晃了晃手,看着少年惊慌失措的表情,面无表情道:“听说王八汤挺补的。”   “哇”的一声,这少年直接哭了。   昏过去的六尾狐醒了过来,拍手叫好:“死王八!叫你不救我直接跑!”   “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把他们引过来,我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都怪你!”   “关我屁事!”   “都怪你!你这只臭狐狸!”   “你这只死王八!”   这一王八一狐狸,骂的昏天黑地,骂的头昏脑涨。   最后就是被宴霁林和柳星舒制止了。   “都给我闭嘴!”宴霁林剑直接抵到了少年的脖颈上,阴森森道,“带我们去找宝物,不然今天就喝王八汤。”   这犹如下地狱的话,让少年浑身一抖,恨不得拍拍胸脯道:“我一定带你们去找宝贝!一定!”   宴霁林见王八终于老实了,又看向六尾狐:“把他绑起来!”   这狐狸诡计多端,阴险狡诈的很,虽然九死一生,但他们受到的惊吓不是假的,所以宴霁林不会让这狐狸好受的!   六尾狐直接的这眼神气势汹汹,像是想剥了自己的皮一样,直接炸毛。   接下来就顺利多了,少年带着二人走到了自己的洞穴中,一掌拍碎了墙,然后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里面富丽堂皇,金光闪闪,各种各样的宝贝闪花人眼。   宴霁林感受到了澎湃的灵力涌进了他的身体里面,周而复始,将他身体那些暗伤和明伤,全都给治愈了。   而柳星舒觉得浑身超级轻松,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像是躺在云朵上面,轻飘飘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那少年警惕地看着二人沉醉的样子,眼睛一眯,道:“这些宝物都在这里,但是你们只能每人拿一件……”   “嗖”的一声,一把剑直接插在了他面前的地上。   少年两腿一软,直接摔在地上,断断续续地道:“两件……两件也行……”   宴霁林皮笑肉不笑道:“我们便是全部拿走了,你又能如何?”   柳星舒虽然心里还是对宴霁林隐瞒自己的事情觉得烦躁,但是这不妨碍他星星眼地看着宴霁林耍帅!   这一袭白衣,飘飘若仙,他周围似乎的萦绕着一股冷气,像是出鞘的冰剑,让人只敢远观不敢近看。   柳星舒吞了吞口水,他知道宴霁林这是灵力都恢复了,想起自己之前对宴霁林做的事,柳星舒只觉得脖子一冷,心里有点揣揣不安。   宴霁林斜了柳星舒一眼,唇角一勾,像是春风拂面一般,带着不可思议的温柔,不过他说的话就没那么温柔了。   “现在才害怕是不是太晚了点?”   宴霁林这么说,柳星舒反而不害怕了,他笑道:“任由师尊处置,不管做什么都可以。”   最后一句话,柳星舒朝着宴霁林抛了一个媚眼。   宴霁林只觉得这样的柳星舒,当真是鲜活的很,也勾人心的很。   他挥了挥手:“去。”   柳星舒领悟了宴霁林的意思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那堆宝贝走了过去。   就在柳星舒转身的时候,冷若冰霜的宴霁林周身气质一变,变成了黑雾弥漫,风声呼啸。   他对着瘫在地上,吓软了的少年嘘了一声:“嘘……不要告诉他,不然杀了你哦。”   少年吓得魂都快没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刚才还一身仙气的人,转眼间就入魔了……   这太恐怖了……   其实宴霁林很久以前便有了心魔,后面被人背叛,伤了自己最爱的人之后,他便开始魔化了。   但最后让他入魔的是心中强烈的不甘。   想他宴霁林这一声光明磊落,无人不叹一句君子?   可原来就是有那么多人故意遗忘他的功劳,只想着置他于死地只为了那丑恶的利益。   这样的人,却是自己一生都在保护,这何其可笑?   他护了他们,所以他也该拿回自己的报酬。   成魔了也好,不用压抑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活的肆意。   “唔?”柳星舒一脸茫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如饿狼扑虎的宴霁林,感受着口腔里的翻云覆雨。   一瞬间的呆愣之后,柳星舒占据了主场。   柳星舒感受到了宴霁林的热情,两个人都想让对方诚服,都拼命地赛跑,最后“两败俱伤”,呼吸不过来了。   当然呼吸不过来的也只有宴霁林。   宴霁林憋红了脸,眼角微红,他揪住柳星舒的衣服,按捺不住地道:“抱我。”   柳星舒不确定道:“在这?”   宴霁林伸出腿,勾着柳星舒的脚,难耐道:“少废话!”   柳星舒发现宴霁林眼神似乎有点飘忽,身体体温也开始不正常。   这幅迫不及待的样子,像极了毒发时的样子。   柳星舒想起了那个毒,看着宴霁林热情似火的样子,心里痒痒的。   可这一次他的心里还有另一种感觉,他想跟宴霁林两情相悦,而不是这种强制性的行为。   柳星舒开始怨恨起原主来。   “柳星舒抱我!”宴霁林见柳星舒始终没有动静,气的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洞穴里除了他们两个人,没有其他活物了,至于狐狸和王八,早就在宴霁林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扔出去了。   宴霁林直接把柳星舒给压倒在地,那些宝物稀里哗啦的滚了出去。   柳星舒的脸都埋进宝物里面去了,被砸了好几下,疼的很。   宴霁林看着柳星舒身下的那堆宝物,皱了皱眉,手一挥,那些宝物便飞到了旁边。   宴霁林坐在柳星舒的肚子上,扭着腰,急切道:“你还是不是男人?”   柳星舒只觉得自己被挑衅了身为男子汉的尊严,愤怒地环住了宴霁林的腰,一转身把宴霁林给压在了身下。   他垂头看着他,长发划过肩膀落在了宴霁林的脸上。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端午节是都出去玩了吗?还是我写崩了?这个收益让我想哭,不管了,争取这段时间完结吧。 第64章   宴霁林眉眼一挑,腿勾住了柳星舒的腰, 声音带着媚意:“那我拭目以待。”   宴霁林感觉自己是站在悬崖上一般, 风呼啸而过,吹的他一身凉透了。   有藤蔓从崖底伸了出来, 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 直直地往悬崖深处拖去。   他开始挣扎起来,可是那藤蔓像是知道他想干什么一样, 扼住了他的手,勒的紧紧的。   那藤蔓兴高采烈地将宴霁林拉入深处, 惊慌失措之中, 宴霁林感觉到自己的下半身碰到了一个滚烫的东西,像是火焰一样要把自己灼伤了。   心里隐约生出一阵渴望, 宴霁林不挣扎了, 他像是溺死在那灭顶的快意之中。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大海上的一艘小船,风平浪静的时候,便轻轻地晃, 惊涛骇浪之时, 便没了命一般地晃动着船,升起又落下升起又落下, 周而复始。   宴霁林似乎是累极了,攀着柳星舒背的手一松, 往地上落了下去。   柳星舒见他如此,惊的连忙伸出手抱住他,同时也扯到了其他地方, 宴霁林唇角溢出一阵喘息。   “好……好深……”   柳星舒眷恋地吻了吻宴霁林的脸,又在他的嘴上翻云覆雨了一番,快活似神仙,当真是好不惬意。   宴霁林全身都被快意给虏获了,脑海里逐渐一阵空白,像是又闪电劈过,引起了浑身的颤栗。   不知过了多久,那引入遐思的声音听了下来,洞穴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宴霁林累的连手都动不了,餍足地躺在柳星舒的臂弯里,看着他一件一件地给自己穿上衣服,忽然抬起头,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亲。   柳星舒皱了皱眉,一巴掌拍到了宴霁林的臀部上,“啪”的一声很响。   柳星舒声音沙哑,让人不由得腿软:“安分点!”   宴霁林脸红了一块,他抿了抿嘴唇,又躺回了柳星舒的怀抱里,靠在柳星舒的胸膛上,闷闷地哼了一声,然后捏了柳星舒一下,作为柳星舒打自己臀部的报复。   柳星舒倒吸一口气,但是眉眼间全都是笑意。   他知道宴霁林肯定是舒服的,不然不可能这么放过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互诉了心意,这一次的欢爱,淋漓尽致,不止是身体上得到了快意,心里也是甜滋滋的。   好半响,柳星舒才给宴霁林穿上了衣服。   他看着周围那些宝物上的污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上的,只觉得自己是没脸见人了。   宴霁林见柳星舒的神色,笑了笑:“这会儿知道害羞呢?那会儿子我喊你停的时候,你怎么不停?”   宴霁林身上早已经没有了那股冷意,也不再惜字如金,只是唯实傲娇了些。   柳星舒笑着回道:“我这不是为了更好的伺候你吗?也不知道是谁在我停下来的时候,嚷嚷着让我快些的?”   宴霁林瞪了柳星舒一眼,可那一眼一点威胁感都没有,反而因为眼角微红,让这一眼更像是抛媚眼了。   柳星舒梗着头皮,把那些东西都给收了起来,当然干净的和不干净地都分开了。   做完这些之后,柳星舒对着宴霁林说:“走吧,我们出去。”   宴霁林软弱无骨般靠在墙上,见柳星舒一本正经地站在他面前,那道貌岸然的样子,当真是一点都看不出在那事上的孟浪!   宴霁林伸出手,歪着头,“我腿软,走不动。”   柳星舒被宴霁林的歪头杀,杀的片甲不留,晕乎乎地就抱着人走了出去。   王八少年见二人出来了,连滚带爬地跑回到洞穴里,看到空荡荡的一切,他再也控制不住地哇哇大哭。   而六尾狐则探究地看着二人,视线在二人身上连连移动,他耸了耸鼻子,闻到了二人身上的味道。   暗暗磨爪,心想:我道是怎么回事?原来这两人是一对啊!   宴霁林注意到六尾狐的眼神,在柳星舒的怀中悄悄地探出了个头,看着六尾狐,眼神阴冷。   六尾狐吓得抱紧了自己的尾巴。   宴霁林见六尾狐如此窝囊,笑了笑,靠在温热的胸膛上,什么都没说。   六尾狐扫了扫不存在的汗,一溜烟地跑了。   柳星舒只看到一抹红影一闪而过   宴霁林见柳星舒想把六尾狐抓回来,便阻拦他道:“算了,饶他一命吧。”   柳星舒点了点头。   宴霁林懒洋洋地靠在柳星舒的怀里:“既然灵力已经恢复了,有些账也是时候该算算了。”   “师尊,我们要回去吗?”   宴霁林伸出手指,抵在柳星舒的唇上,吐气如兰:“我允许你叫我名字。”   “至于回不回去?”宴霁林眼中幽光若隐若现,“那当然是得回去呢。”   我不要的东西,就算是毁了,也绝对不会留一丁点给其他人!   柳星舒舔了舔唇:“叫你名字,怕是大逆不道。”   “呵~大逆不道的事你做的还少吗?”宴霁林把玩着柳星舒的头发,慢悠悠地道,“少废话。”   “霁林。”   “嗯。”   宴霁林眉开眼笑,高兴地亲了柳星舒一口,结果却被柳星舒反过来□□了。   等到一吻毕,宴霁林的嘴又红又涨又麻。   宴霁林没好气道:“你属狗的吗?”   “我是属于你的。”   二人腻歪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从毒雾林走了出来,只是让宴霁林很不开心的是,柳星舒多了个跟屁虫。   这事还要从刚从毒雾林跑出来的时候说起。   也不知道那魔尊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柳星舒出来了,便恬不知耻地跑了过来,对着柳星舒嘘寒问暖。   “哥哥,你没受伤吧?”   “哥哥,你还好吗?”   “哥哥,有人欺负你吗?别害怕,我帮你欺负回去!”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宫岚朝着宴霁林瞪了一眼。   宴霁林懒得搭理他,只阴阳怪气地对着柳星舒道:“哥哥?”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柳星舒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从脸一路红到了脖子。   宴霁林摸了摸唇,他倒是没想到不过是一句称呼,便让柳星舒如此兴奋?   宫岚见自己的专属称呼被别人给拿走了,气的眼睛颜色都变了,恨不得直接一爪子就把宴霁林给大卸八块了!   “‘哥哥’只能我喊!”   宴霁林不甘示弱:“呵~凭什么?”   宴霁林带着“正宫”的气势,一把将柳星舒给拽了过来,挑眉向宫岚看去,眼中带着洋洋得意。   宫岚气的咬牙切齿,冲着柳星舒说:“哥哥!他之前对你做的那些事,你都忘了吗?他因为别人害得你失明,甚至对你的困境不理不问,这样的人你真的对他放心吗?”   “谁知道下一次又是什么时候,就把你给抛弃了呢?!”   宫岚气的口不择言,但是他心里是真的这样想着的。   柳星舒看不见的那段时间,是他陪着的,他清楚地知道柳星舒心里也多难受。   他对所有的一切都淡然处之,看起来好似失明对他毫无波澜,可是宫岚见过深夜,柳星舒坐在床边上,默然不语。   静谧的月光透过窗柩,洒在柳星舒的身上。   宫岚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了浓浓的孤寂,有被抛弃的绝望,也有看不见的害怕。   所有的所有,最后都在这黑夜里呈现了出来。   在宫岚印象中,柳星舒是个很温柔的人,他能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打抱不平,给了他那段时间仅剩的温柔。   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被那样对待?!   所以他心里是真的想让柳星舒放弃宴霁林,喜欢他不好吗?   他可以给他至高无上地荣耀,他喜欢云游,那他可以陪他去天涯海角漫步;他喜欢修仙,他可以寻遍天下至宝;他想做什么,他都可以跟着他一起去实现。   可在柳星舒的生命中,他从来都只是过客而已!   凭什么?!就凭先来后到吗?   明明……明明……他比宴霁林还要喜欢柳星舒的……   柳星舒听到宫岚的话,舔了舔唇,有点尴尬,因为他那段时间是真的很脆弱,也干了很多不理智的事情。   如果不是宫岚看不下去了,给他找到治眼睛的药,他现在恐怕都还是双目失明的。   所以柳星舒对宫岚是无比感激的,可是除了感激,他也没有别的什么感情了。   感情这事情是真的不能强求的。   而且宫岚的话说的也很正确,柳星舒心里其实一直都在害怕,他怕这一切不过是宴霁林一时兴起,也怕以后宴霁林真的不要他了……   现在他还能忍受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可是以后如果尝到了甜意,又坠入黑暗,那他怎么还能逃出来?   他会疯了的!他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他自己都不知道!   宴霁林感觉到了柳星舒的不安,他急忙安抚性地在柳星舒嘴上留下一吻,紧紧地抱着柳星舒,嘴上说着:“对不起我错了,以前没有保护好你。但是从今往后都日子里,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永远不会离开。”   “真的吗?”柳星舒不敢相信。   宴霁林肯定道:“我从来不说谎话。”   “喜欢你是真的,永远在一起也是真的。”   宴霁林好不容易安抚下柳星舒,便拍了拍他的背,道:“你先回避一下,我有话要跟魔尊说。”   柳星舒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待柳星舒离开之后,二人神情一变,皆纷纷敌视着对方。   宫岚邪魅一笑:“怎么鼎鼎大名的冷月仙尊,如今倒是不冷了?”   宫岚可是看到宴霁林对柳星舒的态度,当真是如冰雪融化了一般,也不怪柳星舒被迷的团团转。   宴霁林淡淡地扫了宫岚一眼,毫不客气地道:“冷,那也要看对谁冷。”   “现在你是不是发现了柳星舒的好,所以想吃回头草?”宫岚自以为了解通透宴霁林的想法,愤怒地道,“你这样玩弄别人的感情,迟早会被雷劈的!”   “老天爷不劈你,我替他劈!”说着,宫岚便举起一把弯刀,血红色的,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散发着摄人的红光,一看这把弯刀就不一样!   宴霁林见宫岚掏出武器了,也毫不退让的拔出了剑,剑上若隐若现地浮现着一股黑气。   一缕黑雾在宴霁林的眉间萦绕,直把他衬的无比凶残,煞气和戾气他全都具备了。   宴霁林青丝飞扬,眼神中充满杀气。   宫岚提起弯刀就向宴霁林跑了过去,宴霁林也毫不示弱,提起剑就迎了上去。   这一场战争中,他们都默契地选择了不用灵力,而是靠实打实的武力。   只可惜宫岚毕竟阅历摆在那里,又怎么可能是宴霁林的对手呢?   虽然宴霁林有好几次被逼退了,但最后还是宴霁林赢了。   剑擦过了宫岚的脸,在他脸上划下了一个小口子。   “以后离柳星舒远一点。”宴霁林的剑染着血,宴霁林看向柳星舒的眼神也是无比阴沉。   他的眼睛隐在了暗处,只有鲜红的唇被日光留恋着,但就是这张唇形好看的唇里面,吐出了最恐怖的话。   “不然,杀了你哦。”   说完这句话,宴霁林缓缓抬头,露出了那张i丽的脸,那张脸上缓缓的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把宫岚给吓着了。   “至于我会不会离开柳星舒?除非我死,不然哪怕是尸骨他都要跟我葬在一块,所以离他远点!知道吗?!”   宴霁林表情很凶,但是依旧的让人移不开眼。   这是一朵凶残的食人花。   宫岚除了一开始的没想到被吓着了,后面他也回复了正常,警惕地看着宴霁林:“你就不怕我告诉柳星舒你的真面目?”   “什么真面目?”   宫岚无话可说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光风霁月的宴霁林,现在竟然变成了一个疯子!   他也知道,这话说出来,是个人都不会信。   只是他没想到宴霁林不止是变成了疯子,他还入魔了!   这还要从二人结束争吵,去找柳星舒的时候说起。   宴霁林找到柳星舒站的地方,上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块染着血的碎衣服,这衣服宴霁林见过,那是柳星舒身上的衣服!   就在宴霁林胜利之后,柳星舒消失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真的是大肥章了,快!夸我!四舍五入一万字啊 第65章   “听说了吗?”繁华的酒馆里,坐着一堆人, 桌子上摆了三两小酒, 有人已经神志不清,“这修真界里数一数二的宗门, 现在可是让人唾弃的存在!”   “这个我知道!”说话地兴奋地靠了过来, “听说是因为那宗门的掌门被人给弄死了,然后现任掌门这里有问题。”   说着, 他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听说他长得极丑,经常待在自己的宫殿里, 足不出户;听说他暴虐, 杀人不眨眼。”   “这宗门算是被毁了哦……”   “你们别说了!万一被那宗门里的人听见了,你们就等着死吧!”   被这么一说, 刚刚还是晕头转向的人, 这会儿子全都反应了过来,惊慌失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说那样的话,当真是喝酒误事啊!   经此一事, 这几个人皆内心惶惶, 纷纷跑出了酒馆。   就在他们出来酒馆之后,便鲜血溅了一地, 莫名被割喉了。   众人看到这一幕,吓得浑身一颤, 却什么都不敢说,只低着头匆匆跑了。   整座城池上空蔓延着一层乌云,所有的热闹仿佛都是水中月镜中花, 一戳就破。   酒馆暗处的角落里,白色衣摆一闪而过。   “现在这种情况,就应该直接冲上去看看,要是柳星舒在的话,把人救回来不就行了?何必在这躲躲藏藏?”   穿着一身黑衣的宫岚,眼中带着不耐,他靠在墙上,斜着眼睛看着旁边的人,语气不屑。   “你能上去?”宴霁林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堵的宫岚无话可说。   宴霁林鄙视地看了宫岚一眼,心里怀疑宫岚的脑袋是怎么做的,明明之前就试过,但是被直接挡在了山下,完全无法上去。   “你不是在宗门里待了很久了吗?这样子你是不知道什么情况吗?”宫岚逮住宴霁林的痛处一个劲地说,“也对,你早就被那群道貌岸然的人给逐出师门了!啧!”   其实宴霁林心里隐隐约约有几分想法,勉勉强强能确定柳星舒八成是没有生命危险,所以他才没有急着打草惊蛇。   所以面对宫岚的不耐,他也只是随意一瞥,冷冷地道:“想打架也跟我憋着!”   “嗤!我看找到柳星舒,就让他跟我回魔族吧!你看你们现在名声有多臭!这外面的传言当真是恶臭的很。”   也不知是何时起的,外界开始抹黑宴霁林的形象,甚至还勾出了柳星舒,将二人描绘成狼狈为奸的魔族奸细。   甚至将二人的感情归结为不容于天地间的,是大逆不道的感情!   大家不管这谣言是真是假,只是觉得从前高高在上,只能仰望的人如今沦落成这个地步,一个个都来踩一脚,甚至觉得污水泼的不够多,便纷纷再在谣言的基础上又踩了一脚。   到了最后,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宴霁林从前做的善事,莫名其妙就成了罪孽深重的人。   就连宫岚都觉得这一招真的是毒,不过只可惜宴霁林现在才不在意这些,因为他反正已经入魔了,早就不被那些自诩为名门正派的人所容纳。   真是可惜了幕后之人做了这么一场戏。   宴霁林听到宫岚的话,便觉得心里烦躁的很,他差点拔出剑:“离他远点,不然我翻了你的魔界!”   宫岚直接顶着宴霁林要杀人的眼神,道:“大言不惭,有本事你就去啊!”   二人之间恩怨多的很,本不应该一起的,但是因为柳星舒失踪的事,二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待在一块,一同想办法去解救柳星舒。   宫岚是因为结界加强,连他都进不去,便想着跟在宴霁林身边,一起过去!   而柳星舒则是看在宫岚曾经帮过柳星舒的份上,也没有多说什么。   于是二人便就这么聚在一块了。   正在两位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堆穿着宴霁林熟悉的门派衣服的人走了过来,二人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   “滴答……滴答……”   水滴落在池子里的声音,在水牢里传开了。四周安静极了,昏暗的环境更是给人带来一股阴森感。   “@@”铁链被拉动的细微声音响了起来。   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狭小又潮湿。   因为这里是个水牢,是用来关犯人的。   不过对于那些修真者来说,水牢根本锁不住他们,但是如果封住了灵力,那就如刀俎上的肉一样,任人宰割。   而这空荡荡的水牢,最中央的地方,吊着一个人。   铁链直接从那人的手脚穿过,衣服上都渗出了血迹,露出来的皮肤白的过分。   这人穿着一身白色衣裳,满头青丝披散在肩,脸像是在水里泡久了一般,变的有些浮肿。   衣服也湿漉漉的,紧紧地贴着身子,难受的紧。   “哒哒”鞋底踩在地上发出的细微声音,在空荡荡的水牢里散了开来。   那被吊在空中的人缓缓的抬起了头,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来人穿了一袭红衣,衣服大大咧咧地拉到了胸前,露出了白皙精瘦的胸膛。下摆还是开了叉的,走动间便会露出一双美腿,让人目不暇接。   “呵呵~大师兄这幅样子,当真是让我心疼的紧呢。”   “姜亦安。”柳星舒一字一句道。   宴霁林伸出手抵在唇上,笑的娇俏可人:“师兄这是日夜思念我吗?”   柳星舒懒得跟姜亦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已经确定姜亦安根本就是个神经病,骨子里透着一股疯狂劲。   “你抓我想干什么?”   柳星舒警惕地看着姜亦安。   “师兄倒是命大,魔族袭击他没能杀了你。”姜亦安的笑容有些阴森,“不过师兄倒是够喜欢师尊的,那样的情况下,竟然还陪着他去毒雾林了。”   姜亦安冷冷地看着柳星舒,他怎么都没想到,宴霁林这样都还没死,反而还有柳星舒生死相随,这当真是让他心烦意乱。   要不是底下的人发现了不对劲,守在毒雾林外,也发现不了二人,更抓不住这二人!   “看样子你们倒是过的挺好啊……”   姜亦安感叹道:“可是我过得可一点都不好……整日整夜都睡不着觉……”   “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死人的脸,有二师兄死不瞑目的脸,有掌门惊恐万分的脸,还有其他零零碎碎,无缘无故被我杀了的人的脸……”   “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的!凭什么我每日如活在地狱般,而你们恩恩爱爱?凭什么?!”   柳星舒听到这话,惊讶地看着姜亦安,他嘴里说的那些人,如果他没有猜错,但是被他害死的吧?   所以他整日整夜做噩梦,那也是因为他自己内心有愧!   而且如果他没听错的话,里面似乎还有一直对姜亦安很好的傅玉翰?   “傅玉翰是被你害死的?”柳星舒不敢置信道。   “不是我!是魔族人!对!魔族人!”姜亦安否定道,“我只是在旁边看着,对我只是在旁边看着而已……”   柳星舒看着姜亦安失控的模样,心里有了猜想,看样子,傅玉翰八成是被姜亦安害的,还有一小部分的可能,是被他亲手杀的,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   姜亦安心狠手辣,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而且看他后面那些针对他的事情,当真是什么阴险招都用了,有时候他都会想原着里的姜亦安,有这么坏的吗?   他不是一直纯洁无瑕,可怜楚楚的吗?   柳星舒觉得姜亦安真的很可怕。   他把所有的人骗的团团转,转过头还要怪所有人不顺着他心意做事。   这样的人,当真是可怕到了极点。   “不要这样看着我!!!”姜亦安对着柳星舒吼道,手中藤蔓冒了出来,狠狠地落在了柳星舒的身上。   “啪”的一声,白色衣裳上红色血液便渗了出来,柳星舒冷哼一声,疼的额头冒汗。   “啪”的又一下,姜亦安整个人状态完全不对劲,他一边抽打着柳星舒,一边嘴上喃喃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杀了二师兄的……”   “二师兄那么喜欢我……他不会怪我的……他不会怪我的……”   姜亦安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傅玉翰最后那一幕看他的眼神,不敢置信、惊讶、伤心、绝望和恨。   姜亦安整个人变得偏激了起来,他尖叫着把手中的藤蔓扔了出去,然后蹲了下来,抱住了自己的头,自言自语道:“好可怕……二师兄好可怕……”   “二师兄好可怕……你快出来……安儿真的好怕……”   “咳咳!”柳星舒咳嗽了几声,见着这样的姜亦安,他讽刺道:“原来傅玉翰真的是你杀的。”   “你怎么能下的去手?傅玉翰对你那么好,什么事情都依着你,为你摆平一切麻烦,为了你处处针对我,甚至为了你后半生无望仙缘,结果……”   “呵呵~姜亦安,你他妈根本就不是人!”   不是柳星舒要为傅玉翰讨公道,而是他真的为他觉得不值。   因为他看的出来,傅玉翰是真的喜欢姜亦安的,所以哪怕他发现了很多姜亦安不对劲地地方,却还是一直自欺欺人的骗他自己,是多想了,结果却换来姜亦安的如此对待!   柳星舒看着姜亦安痛苦的样子,吐了个唾沫,虽然吐出嘴便成了血:“你真的是活该!”   “我活该?”姜亦安抬头看着空中的柳星舒,仰天长笑,“那又怎样?”   “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快活吗?”姜亦安慢慢地站起来,摊开手,开怀道,“整个宗门都是我的,我现在穿的衣服是天蚕丝做的,穿的鞋是万年妖兽的皮制成的。只要我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听我命令,我想让谁死,谁就得死,我想让谁生,谁就生。”   “我活该?哈哈哈哈!你不知道我也多开心,多快活!”   “我活该?那又怎样?现在是你被我抓了,而不是我被抓。”姜亦安得意地笑,“你看宴霁林根本就护不住你,你当初还不如跟我在一块。”   “不过我现在也不稀罕你了。”姜亦安勾唇道,“既然你们始终都不喜欢我,那我也不要喜欢你们了,但是你们也别想好过!”   说着,姜亦安的身体就飞到看空中,掐住了柳星舒的下颚,喂了颗药给柳星舒。   柳星舒想吐出来,却被姜亦安直接打回去了,最后只能被他吞了回去。   “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柳星舒觉得嗓子生疼,问道。   姜亦安依旧掐着柳星舒的下颚,笑的眉眼弯弯:“自然是好东西,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好东西……”   说着,姜亦安甩了甩藤蔓,“啪”的一声又甩在了柳星舒的身上。   听到这声音,他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我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宴霁林敢进来,那他便别想逃了。”   然而问题是姜亦安根本没料到宴霁林不是一个人来的,而他那些陷阱,被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给解决了。   所以当他还在这里跟柳星舒叭叭的时候,宴霁林他们却已经找到水牢了,并且已经站在水牢外面了。   姜亦安察觉到了外头的动作,戏弄的表情一顿,扔下了一句狠话:“下次再来找师兄你,要等我哦。”   说完,姜亦安便走了出去。   结果在半路上就看到了走进来的两个人。   姜亦安警惕地看着二人,笑道:“二位远道而来,没能好好招待,倒是姜某的失职了。”   宴霁林没有搭理姜亦安,只问道:“柳星舒呢?”   姜亦安不解:“师尊这话倒是好笑,您丢了人怎么往我这里找?”   宴霁林注意到了姜亦安手中藤蔓上的血迹,眼神瞬间就变了。   只见他身影一晃,人便消失在眼前,出现在姜亦安的面前,手正掐着姜亦安的脖子。   而姜亦安完全没想到宴霁林境界不仅没有下降,反而还上升了,这让他惊恐不安。   “你是不是打他呢?”宴霁林脸色铁青,眼神阴毒,像是蛇一样让人脊背发凉,“哪只手打的?”   姜亦安从来没有见过宴霁林这样的样子,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宴霁林出乎意料之外的反应,让姜亦安心中不安越来越大,似乎他费尽心思做的一切,在宴霁林眼中脆弱不堪,一捏就碎。   姜亦安根本没办法挣脱开宴霁林的手,嗓子越来越疼,胸膛里的空气全都被挤了出来,胸膛里火辣辣的疼。   他的视线也开始慢慢模糊。   作者有话要说:看样子快完结了,不过番外还有 第66章   就在姜亦安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宴霁林随手一扔, 把人扔了出去。   姜亦安瘦弱的身体猛地撞向了水牢里的墙, 背后瞬间被墙上的小石子给划破了,陷进肉里面, 一阵阵生疼。   “噗!”姜亦安身子摔在了地上, 然后嘴一张,吐出了一口血。   他趴在地上, 青丝散落下来,挡住了脸, 看不见神情, 只能看到他胸膛上那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带着丝被摧毁的美感。   “可恶!”宴霁林看向望不到尽头的路, 想到宫岚竟然趁着自己没注意的时候, 偷偷地往里走了。   只要一想到柳星舒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别人,宴霁林就觉得很不舒服,心里一阵烦躁, 他想把柳星舒的眼睛蒙起来, 让他谁也看不见!   “咳咳!你想怎么惩罚我,便来吧。反正我这辈子都是不会后悔的!”   姜亦安撕心裂肺道, 但是当他一抬头的时候,却只能看到宴霁林离去的背影。   看到宴霁林连杀都不想杀他, 仿佛怕脏了手的样子,姜亦安疯狂地拿手捶地,手指被细小地石子割破了皮, 流了血,混了土。   水牢里的柳星舒被吊在空中,看着脚下的水位慢慢地往上升,就仿佛看着自己一点点走向悬崖一样,内心茫然又害怕。   水慢慢地漫了上来,盖过了他的脚,横过了他的腰,最后落在他的脖子下面。   只要一张嘴,就有水涌进来,难受的柳星舒眼眶都红了。   就在柳星舒即将绝望的时候,他见到了自己无比渴望见到的人。   他依旧穿着记忆中的那条雪白色的衣袍,头顶上像是散着光一样。   他神情冷漠,眉梢上像是沾了雪,看人的眼神都上极冷的。   柳星舒记得自己对这双眼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一丝眼睛微微泛红。   每次被他欺负的狠了,眼角那个小三角形都地方,便会偷偷红了一块,羞涩难耐的样子,真的是成了柳星舒记忆中的一抹亮色。   “师……尊……?咕噜咕噜……”柳星舒不可控制地说了一句,水牢里那腥极了的水又灌进去了些,让柳星舒难受极了,他连忙闭上了嘴,满怀希冀地看着宴霁林。   宴霁林看着柳星舒被高高地吊在空中,心里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他可是后悔刚才就应该把姜亦安给绑起来的,这样也好秋后算账。   不过想到姜亦安那个样子,也是跑不了多远。   只见宴霁林身子腾空而起,飞到了空中。   这水牢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简陋的不能再简陋。   在宴霁林眼里根本就是不堪一击,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人救下来。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却差点让柳星舒丧了命。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宴霁林心里便是波涛汹涌,眼睛微红。   “咳咳!”柳星舒柔弱的靠在宴霁林的怀里,拼命地咳嗽着,身子一直在颤抖。   宴霁林直接用灵力把他身上的湿衣服给熏干了,又害怕柳星舒太冷,便脱了衣服盖在柳星舒身上。   做完这些,宴霁林揉着柳星舒的头发,关心地道:“没事了,我在。”   柳星舒颤颤地抬起头,眼眶都红了,身上散发着楚楚可怜的气息。   宴霁林看着这么娇弱的柳星舒,只觉得心疼的很,便缓缓地向柳星舒靠近。   哪知道柳星舒突然捂住嘴:“离我远点!太臭了!”   宴霁林看着柳星舒那副难受的样子,紧张地问:“你怎么呢?!”   “水……水!”柳星舒艰难地道。   宴霁林的储物袋都被人给收了,后面他也没有去找回来,现在身上除了剑,哪里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就在宴霁林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只骨骼分明的手伸了过来,那手上有水。   柳星舒哪管三七二十一,连忙拿着东西,便往嘴里塞,漱了几口水之后,他才觉得心里好受了点。   那水的味道真的是太销/魂了!   他这辈子不想再也第二次了!   宴霁林看着紧赶慢赶过来的宫岚,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眯了眯眼。   宫岚冷笑一声:狗东西,竟然打伤我!不然现在柳星舒就是躺在我怀里了!   宴霁林一眼就看出了宫岚的想法,不屑的眼神在宫岚身上一扫:呵呵……   宫岚给了宴霁林一个“有本事跟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宴霁林回了个“柳星舒会担心我的”眼神。   宫岚只觉得心尖一梗,柳星舒躺在宴霁林怀中的画面有些刺眼。   柳星舒根本不知道二人的眉眼官司,他只是把刚才的恶心压了下来,这才回过神来。   他其实一点都不害怕,他看出来了姜亦安根本就不想要他性命,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抓他,但总不会是什么好事。   虽然柳星舒根本不担心自己有没有性命之忧,但在整个水牢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   他无比的希望这一次不要像之前那样,苦苦等候,等来的却是更深的绝望。   就算是他再怎千锤百炼,也真的没有办法再重复失望的情况下,还依旧保持着对宴霁林的爱……   所幸,这一次柳星舒终于看到了他想见的人。   柳星舒靠在宴霁林的怀里,听着近在咫尺的心跳声,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终于等到了他的如意郎君,踩着七彩祥云,带着一身的光,来到他面前。   免他凄凄惨惨,免他孤苦伶仃,免他继续在这毫无归属感的世界漂浮。   这一刻柳星舒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激动。   他甚至顾不得旁边还有人,便一把将宴霁林给推倒了。   他看着宴霁林眼中的惊愕,像是成功恶作剧了的坏孩子一样,心里偷笑。   你看,兜兜转转,你最终还是我的。   柳星舒看着宴霁林光洁如玉的脸,看着那仿若能纳百川的双眸,和那张薄薄的红唇,低下头,如饥似渴地吻上了日思夜想的地方。   就在那一瞬间,宴霁林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被夺去了,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浓浓的雄性荷尔蒙。湿润炽热的唇先是轻轻的厮磨着,似乎是舍不得伤了人。   可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空气似乎都开始了升温,宴霁林和柳星舒额头上都冒出来的汗。   柳星舒再也接受不了这温柔的触碰,他开始渴望更深一点的接触。   于是他的动作粗野了起来。   柳星舒伸出手,猛地托住了宴霁林的后脑,另一只手拦腰抱着宴霁林,人贴的紧紧的,开始不停地吸吮着。   在唇齿来往间胸口开始渐渐发热发烫,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世界万物都淡出了他们的视线中,他们眼中都只剩下彼此。   呼吸声越来越粗重,这场吻耗尽了所有的体力,但同时也是淋漓尽致的。   “够了!”   最后就是被忍无可忍的宫岚给制止了。   他受伤地看着柳星舒,他倔强地抿着嘴,说出这句话之后,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只落寞地转身就走。   他知道柳星舒从今往后再也不需要他了。   他开始怨恨宴霁林,如果之前不是他在自己的腿上砍了一剑,他也不至于比他还慢,说不定那个时候柳星舒眼中的人,便是自己了。   其实宫岚知道柳星舒之所以会如此激动,是因为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宴霁林而已。   能救他的人那么多,可是柳星舒只想被一个人救。   即使宫岚再自欺欺人,看到那刺眼的一幕,他也不能再说什么了,更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只是同时心里像是空了一块。   如果……如果最先遇见柳星舒的……是他该多好啊……   柳星舒看着宫岚离去都背影,抿了抿唇,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对不起他。   可是没办法,感情这事从来不是什么先来后到的事,他只喜欢宴霁林。   以前是,现在是,往后亦是。   他再也没有如现在这般喜欢一个人了,喜欢到只要光是看一眼,便满心欢喜,仿佛时光都温柔了许多。   “别看他。”宴霁林皱眉,伸手挡住了柳星舒的视线,“有我还不够吗?”   宴霁林眉间带着郁气。   柳星舒听到宴霁林明显带着小脾气的声音,唇角勾了勾,他伸出手把宴霁林的手拉了下来,然后放在嘴上亲了亲,道。   “我很开心。”   宴霁林被柳星舒的动作搞得脸一红,眉间的郁气散去,他偏过头,难为情地道:“被抓了还这么开心,傻了吗?”   “师尊……你终于来救我了……”   宴霁林别扭的表情瞬间一顿,他听出了柳星舒话里的受伤。   “你是傻了吗?我从前没有救过你吗?不然你当初早就成了那人鱼的上门女婿了!说不定现在还有一大堆的人鱼崽崽呢!!!”   听到这话柳星舒忽然眉开眼笑。   他倒是忘了。   原来宴霁林从一开始便是在乎他的……   好在……他们都没有错过彼此……   二人又腻歪了一会儿,才想起找人算账。   这姜亦安将二人害得如此惨,也是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等二人出水牢的时候,姜亦安已经不在原地了,只那地上还留着一潭血。   二人一走出水牢,便见整个宗门竟然开始了自相残杀。   每个人眼神疯狂,嘴里嘟囔着:“宝贝在哪?”   “能让人修为增长的宝贝在哪里?!”   宴霁林眼疾手快地覆住了柳星舒的眼睛,低声道:“别看。”   柳星舒抿唇,点了点头。   二人继续往前,很快便发现了被众人围攻的姜亦安。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还有一章就完结了。本来想今天完结的,但是满课,所以只码了一章。 第67章   “姜亦安,你欺师灭祖、残害忠良、威胁百姓……这一桩桩。今日我们便要替那些惨死的人报仇!”   围在姜亦安周围的人, 大声喊道。   一个个都附和道, 眼神却又是另一回事,不过唯一一样的便是他们眼中如出一辙的贪婪。   姜亦安哈哈大笑, 笑容模样癫狂的很, 全然不像是个正常人。   他笑着笑着,胸口一疼, 这是先前被宴霁林打伤的地方。   姜亦安捂着胸口,嘲讽地看着围着自己的那些人。一个个都仿佛正义的化身, 可最开始投靠他的也是这些人, 果然是狗尾巴草,风吹两边倒。   “你们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还不是想要我修为增长的秘诀?”姜亦安不屑极了, 这些人的心思,那明晃晃的眼中可是都写着呢!   果然,被姜亦安说中心思的人, 眼神都闪过慌乱。   为首的人见状, 立马道:“姜亦安你少妖言惑众!今日你若是束手就擒,我们还能留你个全尸, 不然今日我们便让你身首异处!”   看到这些丑陋的人,姜亦安神色恍惚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他被整个宗门的人捧在手掌心。要什么有什么,个个还担心他不需要, 一个个笑脸相迎,殷勤的很。   而现在自己却是千人嫌万人厌的家伙,那些喜欢他的要么被他杀死,要么看到他的所作所为,失望至极,最后成了讨伐他的一员。   “少废话!”姜亦安从回忆里抽身,看着眼前这些人,手中藤蔓跃跃欲试,“今日是谁尸骨无存,还不一定呢!”   见到那吸食血液的藤蔓,有人心中有退意,这藤蔓可邪气的很,一沾上,便会瞬间吸食掉所以血液,最后成为枯骨一堆。   为首的人见手下的人心生退意,一剑就了结了那个人,威胁道:“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谁敢退后?别怪我手中的剑不客气!”   经此,不再有谁敢悄悄退后了。   于是战争开始。   柳星舒看着眼前这一幕,抿了抿唇,抬眼看宴霁林:“师尊,不去帮帮你昔日的小徒弟吗?”   宴霁林看着柳星舒眼中的紧张,心尖一软,看着他那抿的紧紧的唇,忽然就笑了。   柳星舒见宴霁林非但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还笑的一脸荡漾,心尖的火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你笑什么笑?!”   “乖~”宴霁林认真地道,“在我面前不需要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柳星舒嘴角控制不住地颤了颤,微微勾起来了个弧度,他佯装不开心道:“不要转移话题,快回答我!”   “为何要帮他?他早已经不是我的徒弟了。”宴霁林言笑晏晏的样子,让柳星舒怦然心动。   柳星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支支吾吾道:“怎么……怎么就不是……不是了?”   宴霁林把头靠在柳星舒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懒洋洋地道:“他早就被我逐出师门了,从今往后他再与我无关。某个醋猫就不要再吃醋了,好不好?”   柳星舒别过头:“醋猫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宴霁林低头笑了一下,宠溺地道:“在我的心里啊……”   从前没能给的偏爱,现在不用他说也不用他想,他情愿奉上,只希望能看他展露笑颜的模样。   他从来都没有跟柳星舒说过,他笑起来的样子,让他初海潮生,心湖上荡漾万分。   然后再也移不开眼。   从今往后,他会带着柳星舒去做以前从未做过的事,要带他去看这世间最美的风景,去喝这世间最烈的酒,然后在热闹非凡的客栈里,做这世间最快活的事……   此后经年,他都要和他在一起。   二人在这边亲热,而姜亦安那边却是水深火热。   即便姜亦安身手再不凡,法宝再诡异,却依旧抵不过贪婪的人心。   那些人看着姜亦安诡异的样子,像是想到自己得到修为增长的法宝了一样,眼神充满着渴望。   他们恨不得直接趴在姜亦安的身上,吸他的血吃他的肉。在他们眼中,姜亦安已经不是人了,而是牲畜,让他们修为增长的好宝贝!   姜亦安越打越疯,越打头脑越不清醒。   他的眼中只剩下鲜红的一片,所有有颜色的东西都不再出现在他的眼中,他开始害怕,开始惶恐不安。   他忽然就后悔了,他就不应该听那魔族的话,修了那秘籍;不该因为内心的欲望,杀了掌门;他最不该的是,将那个从小到大一直宠着他的傅玉翰给杀了。   似乎心累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碰”的一声,姜亦安摔在了地上,周围一地的尸体,他看着眼中慢慢褪去的血红色,看着纯净的蓝天,眼神不悲不喜。   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宴霁林和柳星舒,其实他一早就知道他们来了,他也知道他们是来要他性命的,毕竟他对他们做了你们过分的事。   可他不后悔。   他唯一后悔的是,杀死了傅玉翰。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竟然跟宴霁林在一起了。   宴霁林高高在上,冷若冰霜。   世人皆说,他爱他胜过于生命。   可他知道,他是跟自己一样的可怜人。   在梦中他一边跟在他身边,一边游离在其他人身边,活的好不快活。   所有优秀的男人,一看到自己就会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他,热烈的追求着他。   可他只觉得无趣。   因为梦中的他,喜欢的是他的二师兄啊!   但是他从来都不能接近他,他只能看着人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出现。   他眼中的温柔,是姜亦安珍之慎重的东西。   其实他最开始的时候,是想跟傅玉翰在一起的啊……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宴霁林,他就感觉自己深爱着他,无法自拔……   最可笑的是,梦中宴霁林竟然早早就杀了柳星舒,那个他喜欢的不得了的人。   梦消失的最后一个画面。   是宴霁林走近了一间房间,那个房间里画的全都是柳星舒……   原来我们一样都是可怜人啊……   梦醒的时候,他匆匆地跑了吧出去,他想去找傅玉翰,想告诉他,他喜欢他好久了。   他以后再也不任性了,他以后再也不乱惹麻烦了,他以后再也不会对他生气了。   可是头脑忽然就清醒了。   傅玉翰早就不再了啊……   他爱的人,早被他自己杀死了……   他哭啊,喊啊,自残啊,那个疼他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早在那个晚上,他便已经疯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为什么会做到那个梦?   他恨那个蛊惑了他的魔,也恨被蛊惑了的自己。   他九死一生杀了那个魔,然后看着其他人幸福的笑脸,想着凭什么我就这么惨,世人却如此幸福?他不服,他要让所有的人都不得幸福!   于是他杀了掌门,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可是后来看着底下那些唯唯诺诺的人,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无力和空虚。   他这样做到底是这折磨别人,还是在折磨自己?   他累了,就让这一切都停止吧……   姜亦安看着那依偎在一起的二人,眼神放空:“你们再不走,山就要塌了……”   柳星舒疑惑:“什么?”   宴霁林眼神一凝,搂起柳星舒便御剑飞到了空中。   “轰隆隆”一声,地动山摇。   庞大的石块掉落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宗门上,宗门里的人发现这一现象,便纷纷想运功飞到空中,结果却发现自己灵力阻塞,完全用不了灵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石头砸过来,最后死不瞑目。   柳星舒低头往下看,姜亦安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块,手中似乎还握着什么东西,最后消失在石块之中。   “想救他们吗?”宴霁林问道。   柳星舒摇了摇头:“他们罪有应得。”   柳星舒认出了其中几个欺男霸女的家伙,也认出来了之前为难过他的人。   他想起来了之前的事情,还有他不在时,宴霁林被这些人欺负的事情。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救他们?   可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他的手却在不停地抖动着。   宴霁林握住了柳星舒的手,安慰道:“死的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服从于姜亦安,干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你不用为他们感到难过。”   “真的吗?”柳星舒抬眸。   宴霁林吻了吻柳星舒的手,点了点头:“那些不同意姜亦安的,早就离开宗门了。”   柳星舒点了点头,心里好受了点点。   那辉煌一时,又恶名远扬的宗门,最后消逝在这石流中。   *   人间花灯节热闹的很。   热闹非凡的夜里,火树银花,散落如星坠。宝马雕车悠悠而过,留下一地挥之不去的香味。萧声漫漫,玉壶光转,鱼龙舞了一夜。   路上行人手中都拿着一盏花灯,摇头晃脑,好不快活。   人群中一个红衣身影尤为明显,他站在人群中,似乎着急的很,面具下的眼睛发红。   路人只敢远远地看着,却不敢凑过去,生怕这位少郎发怒。   “啪啪啪!”一大串烟花在空中炸开,流光溢彩。五颜六色的烟花,炸开时一串串的金色散落,绘成了一行字。   “师尊,我心悦你。”   烟花下,那穿着红衣的人眼中的暴虐散去,变成了如水的温柔。   他环顾四周,最后在酒楼的最高处看到了个白色人影。   他笑了笑,飞身而上。   那白衣少年,笑弯了眼,夜风吹动着他的长发,衣摆,仿若即将乘风归去般。   宴霁林心底一阵发虚,连忙抱住柳星舒,这才觉得心底的害怕散去了些。   柳星舒蹭了蹭宴霁林的脖子,道:“师尊……”   “我在。”   “我一直有句话想告诉你: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向来心是看客心,   奈何人是剧中人。   曾经我是看客心,如今我是剧中人。   我的心上人,他年少成名,心怀天下。   爱上他,注定是场单相思。   可是我的心上人,忽然一天,落入星河,坠入我的怀中。   此后经年,相顾无言。 第68章   远处的天空弥漫,散落的金色光芒洒在地上, 繁花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曳着。   穿着一袭白衣的姜亦安按捺住内心的不耐, 浅笑着:“这位师兄,您这是?”   那挡在姜亦安面前的人, 眼神躲闪, 脸上憋出了一抹红。   他支支吾吾地道:“姜师弟……,我……我……我喜欢你!”   像是废了好大的功夫, 这人才说出这句话。   姜亦安皱了皱眉,眼底闪过厌恶, 可面上他却又是笑的如沐春风般:“多谢师兄的喜欢。”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 姜亦安眼前一亮:“我师兄来了,我先走了。”   “哎?姜师弟……你等等……”   那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亦安离开的背影, 恼悔地摸了摸头。   “师兄!”   姜亦安快步向前, 向着傅玉翰腼腆一笑。   傅玉翰相貌堂堂,身形高挑,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少年的青春肆意。   他看着毛毛躁躁的姜亦安, 勾了勾他的鼻子, 笑道:“看到我便如此开心?”   姜亦安嘻嘻一笑,挽住了傅玉翰的手臂, 脸还在上面蹭了蹭。   动作熟稔而又带着一丝暧昧。   可这两人都已经极其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傅玉翰抬头看着不远处落寞的身影,眼神暗了暗, 他咬牙切齿道:“那人是谁?”   姜亦安推着傅玉翰往前走,“不认识。”   傅玉翰心里的郁气瞬间烟消云散。   他开始苦口婆心道:“师弟你要知道那些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的喜欢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知道吗?”   “离他们远点!”   姜亦安完全没把傅玉翰说的话当回事,只敷衍的点了点头,嘴上回道:“好的,都听师兄的。”   “对了,师兄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情,我就不能来找你吗?”   “当然不是啊。师兄任何时候来找我,都可以,我都欢迎。”   姜亦安只是随口一说,可傅玉翰心底却像是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他知道姜亦安受人欢迎的很,每次看到别人给个告白的时候,他便总是不安极了。   他害怕姜亦安会看上其中的某个,然后离自己越来越远。   傅玉翰感受着背后那往前推的力,感受着姜亦安手的轮廓,心里化了一片。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的,自己对师弟有了不可告人的心思。   好像是一块在温泉沐浴的时候,看着水滴落在姜亦安的肩上时,那一瞬间的热气腾腾,让他的心都变得不一样了。   夜里做的梦也是无法说出口的。   那透明的水从姜亦安的脸颊慢慢的滑落,流到锁骨,落到水面。   水底倒也没有什么遮拦物,若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清底下的风景,只那一眼,心里的火气便瞬间燃起,一股脑地涌向了身下。   他控制不住地靠了过去,姜亦安也没有拒绝,媚眼如丝地看着他。   后来的梦里,只有“哗啦啦”的水声和姜亦安被撞的破碎了的声音。   “师兄,你在想什么?”   傅玉翰猛地从记忆里回过神来。   想到自己竟然当着姜亦安的面回想起梦中的内容,脸上热意漫了上来。   他强装镇定道:“你先前不是说若是柳星舒那家伙再骚扰师尊,便来找你吗?”   “什么?!”姜亦安愤怒道,“大师兄又去骚扰师尊了?不行不行!我们快点去阻止他!”   姜亦安听到傅玉翰的话,火冒三丈,脸色也变得不好了起来。   傅玉翰见姜亦安如此,眼中闪过失落。   而姜亦安并没有注意到傅玉翰的话,他还在继续说:“师尊那般光风霁月的人,大师兄怎么敢想?”   “不行,我一定要去阻止大师兄!”   姜亦安说到后面,没了耐心,直接御剑飞行,飞走了。   留下傅玉翰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后面的事情一如往常。   姜亦安又发现柳星舒在偷窥宴霁林,气的小脸蛋红扑扑,他嘟着嘴,跟宴霁林说:“师尊!大师兄这般目无尊长,你快些给他点教训!”   刚沐浴完的宴霁林,穿着一件白色亵衣,眉眼氤氲在满室的白光里,冷冽之中带着丝温意。   “去面壁室思过一月。”   “!!!”   姜亦安完全不满意宴霁林的惩罚。   “师尊!大师兄每次都是屡教不改,你不要再纵着他了!”   姜亦安生气地大喊。   “行了,领罚去吧。”   “是。”   柳星舒看都没有看姜亦安一眼,满眼都是宴霁林的身影,专心致志都样子,看的真的是让姜亦安怒火攻心 。   姜亦安还想说什么,可宴霁林却直接一挥袖,二人便被轰到了门外。   一到只剩两人的时候,姜亦安表情就变了。   他瞪着眼看着柳星舒,放狠话:“你能不能有点羞耻心!师尊那样的人你竟然还敢窥探!你就是仗着师尊宽宏大量,宅心仁厚!”   柳星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与你何干?”   说完这句话,柳星舒便离开了此处,恭恭敬敬地去面壁室思过去了。独留下姜亦安气的直跺脚。   “师弟。”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姜亦安身体一顿,他僵硬地转过头来,看着才过来的傅玉翰,讪笑道:“师兄,你怎么才来啊?”   傅玉翰笑了笑,笑容带着说不出的寂寥:“你走的太快,都忘记了我的存在。”   姜亦安连忙撒娇卖萌:“师兄!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傅玉翰无奈地摇了摇头,应了一句:“好。”   可他心里想的却是:这已经是你等几次丢下我了?   傅玉翰数也数不清了。   姜亦安注意到了傅玉翰黯然的表情,但是他也没有戳破他们之间暧昧的关系,只笑着道:“还是师兄最好了!”   日子就像水一样,平平无奇。像是重复着上演着同样的故事,姜亦安因为柳星舒不知进退的行为气的要死,也越来越讨厌柳星舒。   于是他背地里总是悄悄地就给柳星舒抹黑了,而且因为柳星舒平日里除了关注师尊,便也不再去关注其他什么人了。   所以很多人都没见过他,但是都听闻了他的不知廉耻。   可是变故突生。   就在一次很寻常的日子里,柳星舒他变了。   姜亦安很明显的发现宴霁林似乎对柳星舒不一样了,他们之间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暧昧。   那种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的默契感,让姜亦安心里不舒服极了。   其实他嫉妒的要死。   他怎么都没想到不过是一次寻常都闭关,竟是给了柳星舒趁虚而入的机会。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交缠在一起的二人,那起起伏伏地动作,让他犹如被雷劈了般,如同麻木了般。   他楞楞的,像是被吓坏了一样。   可夜里那偶尔看见的一幕,却一直在自己的脑海里盘旋,一切都是如此的清晰。   后来看到柳星舒春光明媚的笑容时,他感觉到自己那颗平静的心忽然就悸动了。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只是柳星舒毕竟成为他讨厌的人那么久了,如今心思突然转变,姜亦安纠结极了,也在柳星舒面前暴露了最真实的自己。   但是看到柳星舒眼中的厌恶时,那感觉真的是一点都不舒服。   后来他直接就跟着师尊出去游历去了,整个宗门里他最重要的两人都不在,心里忽然也就跟着一起空荡荡了起来。   只是偶尔间看到一袭黑衣的傅玉翰的时候,才会有所反应。   似乎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异常,他们依旧吹嘘着他都美貌,贪恋着他的温柔。   可这些都是他装的啊……   “师弟。”   姜亦安抬头看着这个说有事要告诉自己的人,看着他满眼的情意,似乎猜到了他的意思。   心里一阵兵荒马乱,思绪繁杂。   脑子里都乱成了一团,理都理不清,心里慌乱极了。   他的心里似乎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害怕。   姜亦安眼神慌乱,他猛地靠近傅玉翰,盯着他的眼睛,嫣然一笑:“师兄,你这是想要跟我说什么?”   他故意转移话题道:“师兄是喜欢上那位仙子了吗?好看吗?温柔吗?还是说你喜欢娇蛮的?”   总之,他说的那么多可能性,在最开始就已经把自己剔除了出去。   傅玉翰似乎猜到了姜亦安的心思,他忧伤的看着他,心里委屈极了。   他抿着嘴,不想再放弃这次的机会了。   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最近的姜亦安是如何的心不在焉。   他猜到了他可能喜欢上了别人,可是他查了那么久,也没能找到那个人。   但是他无法再忍受,姜亦安心中装了别人!   所以他这次一定要说出心意!   “姜亦安,我……”   “师兄!”   姜亦安见傅玉翰如此坚定,吓得便是一踮脚,撞上了傅玉翰的唇。   软绵绵,湿润的触感,让二人瞬间傻眼了。   姜亦安怎么都没能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明明他只是想阻止傅玉翰接下来的话,结果慌忙之际竟然吻上了……   姜亦安想退下来,可是一抬眸就看到傅玉翰双眸亮如繁星。   那眼中的光亮一下子就让他愣住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傅玉翰这幅开心的模样了。   “我……我会负责的……”   傅玉翰支支吾吾地道,眼神坚定,脸颊红通通的,一副少年羞涩的模样。   姜亦安慌乱极了,匆匆忙忙就跑了出去。   *   “咚咚咚。掌门!”   躺在鲜红床榻之上的人缓缓的睁开了眼,他看着床顶上的红艳,眼神迷茫,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他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酸胀的额头。   “呵~没想到我竟然还能梦到以前的事……”   姜亦安伸出脚,赤脚踩在地上,白皙的颜色和火红的衣服相衬,两相对比,有种奇异的感觉。   他懒洋洋挥了挥衣袖,门应声而开。   “什么事?”   刚睡醒的姜亦安身上透着一股媚意,胸膛上的衣服也扯散了,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   敲门的男人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寻魂灯,找到了。”   一阵香味从鼻尖飘过,那人一阵恍惚,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已经没有人了。   他后怕地舔了舔唇,慌张地跑了出去。   可就在他跑出去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身体的疼痛,像是被剑从中劈开一样。   胸膛里钻出了一根绿色的藤蔓,藤蔓上方顶着一颗鲜红的心脏,那心脏还在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只是一个瞬间,心脏就被藤蔓捏碎了。   “啊!!!”   惨叫声盘旋在这寂静的夜空里,那具鲜活的□□,慢慢地干瘪,只剩下一具白骨。   “呵~眼睛真丑……”   似有若无的声音渐渐的在空中散去。   姜亦安拿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寻魂灯之后,特地穿了某人最喜欢的白衣,来到墓地,衣摆随意一甩,坐在了地上。   他手里拿着酒杯,往嘴里塞了好几口,眼神朦胧,笑道:“你往日里,最看不过我喝酒,如今我当着你的面喝,你却一句话也不说了……”   姜亦安身子一软,倒在了墓碑上,他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墓碑上的字,像是在勾勒着某人的脸一般认真。   “你是不是很恨我?所以这么久了,才在梦里找过我一次……”   姜亦安笑着,但是笑容比哭丧着脸,还要难看。   “你现在可能都还在觉得我不可思议吧?我捅你的时候,你一定很疼吧?”   “我后悔了……嗯……”   姜亦安皱着眉,靠在墓碑上,脸色苍白,唇上无色,唇角有血液缓缓流出。   “额!”   猛地,他似乎从胸口里拔 出来的什么东西,是一把匕首。   匕首上还沾着他滚烫的血液,胸前的白衣服都已经被血给浸透了。   “哐当”一声,他把匕首给扔了出去。   “好疼……我真的好疼啊……”   “师兄……”   “你看我都捅了我自己一刀了,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你回来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师兄……”   说着,他便拿出寻魂灯。   将胸口上的血全都抹到了灯上面,灯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了。   火红的颜色,像是在燃烧着生命似的。   时间一点一点都过去了,偶尔一阵风吹过,吹动着发丝。   姜亦安等了很久,等到清晨来临,露水沾湿了他的衣裳。   等到灯都慢慢地熄了,他要等的人却还是没有出现。   “啊!”姜亦安猛地将寻魂灯往地上一扔,抱头尖叫着道:“为什么没有用!为什么你不回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回来好不好?回来好不好?!”姜亦安神情癫狂,“回来啊!为什么你不回来!为什么!你就这么恨我吗?!”   “明明……明明你最喜欢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这几天会准备完结的 第69章   数九寒天,冰封雪地。如羽毛般的雪花, 轻飘飘地落到地上, 半刻间大地便穿上了一身白色衣服,看起来好看极了。   俊郎的少年坐在雪山之上, 沐浴在飞雪之中。   他紧闭着双眼, 睫毛弯弯,上面甚至还出现了小小的冰柱, 睫毛上裹出了一层冰。眉毛上也有着细碎的雪花,融掉之后, 只剩下湿意。   雪还在下, 落到他的肩上,发上。   也让这人慢慢成了“雪人”。   “滋滋”, 鞋子踩进雪地的声音传了过来。   “宴儿。”   坐着纹丝不动的那人, 听到这声音慢慢睁开了眼,露出那双平静清澈的眸子。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抖落一身的雪。转身, 疑惑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   “师尊?”   宴霁林看着自己的师尊怀里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 疑惑道。   宴霁林的师尊眉目慈祥,身上有股飘飘欲仙的气质, 瞧上一眼就仿佛能洗净心中的污垢般,又恢复成清清白白地继续在这世上。   他看着满身冷意的宴霁林, 眼中神色温柔了几分,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孩:“路上遇到的,觉得有缘, 便抱回来了。”   “正好你也没有徒弟,不如收他做徒弟吧?”   宴霁林哑然抬头,当看见自家师尊眼中的认真时,便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于是他低头仔细地看着小孩。这小孩脸圆滚滚的,面色红润,肤色是犹如玉石般的颜色。手脚是极小的,小到宴霁林光是看看,心中都产生了不敢靠近的念头。   那小孩嘴上吐出一层又一层的泡泡,眼睛瞪大大大的,像是黑葡萄一样,看起来有神又好看。   那小孩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大哥哥看着自己,像是看到什么喜欢都东西一样,“呀呀”地伸出手,在空中晃荡着,脸上还露出灿烂的笑容。   “呀呀!”   “这小孩看样子跟你有缘。”   宴霁林看着小孩的笑容,心里酥软了一块,但是面上却皱眉道:“这孩子太小。”   “太小,可以养啊,知根知底。”   宴霁林见自家师尊一直坚持着,也不再推辞,点了点头。   于是他便看着自家师尊把小孩扔给了他,那一瞬间,看着小孩好奇欣喜的眼神,宴霁林屏住了呼吸。   他颤抖着双手,接过小孩,揽在怀里,感受着怀中的人,软到不可思议,也小到不可思议。   瞧见宴霁林眼底的温意,宴霁林的师尊满意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也不一定非要把这小孩子给抱回来的,只是想到自家小徒弟,少年老成,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却冷的像是冬日飞雪,让人靠近不得。   希望这个小孩能让他稍微有人气点。   “给他起个名字吧。”   “就叫柳星舒如何?”   “嗯?看来你很喜欢这小孩子呢。”   “只是恰好想到这个名字而已。”   宴霁林的师尊只是笑笑,没有再说话。   做完这一切之后,宴霁林的师尊便离开了断雪峰,云游四海去了,留下个不懂得养孩子的宴霁林和连话都不知道说的小孩子。   可除去最开始的嫌弃,宴霁林对这小孩可谓是关心至极。   知道小孩不适合太冷的天气,习惯了四季飘雪的他为了小孩,让断雪峰迎来了久违的春日。   小孩太小,吃不了饭,也睡不安稳。   宴霁林便特地去抓了只母羊过来。   五指不食阳春水的宴霁林,为了这个小小的孩子,干起了俗事。   夜里害怕小孩一个人睡不安全,便把小孩抱到了自己的房间,又怕被褥太冷,便自己抱着小孩躺在床上。   这小孩自己也安静的很,从来都不哭不闹,但是却特别喜欢看宴霁林。   只要视线里没有宴霁林,他便会嚎啕大哭,哇哇大哭的样子,委屈极了。   宴霁林没有办法,于是不管去哪里都带着他。   抱着怀中软软的身体,宴霁林头一回尝到了愉悦的味道。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十八年便过去了。   那昔日窝在宴霁林怀中的小孩,如今也长成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   只是这个少年依旧喜欢缠着宴霁林,宴霁林也没有觉得奇怪,他们依旧夜里躺在一张床上。   直到有一天清晨,宴霁林感觉到了腿边的感觉,看到柳星舒眼中惊慌的表情,忽然意识到了那个小小的孩子,长大了。   他没有生气,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柳星舒搬出去。   柳星舒以为自己惹怒了宴霁林。好长一段时间,都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宴霁林的脸色,但是见他对他依旧如以往一般,心里便松了口气。   宴霁林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一次他修炼的时候,感觉到唇上一凉。   他猛地睁开了眼,看着面前这个满脸通红,羞涩万分的少年。   似乎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宴霁林猛地站了起来,长而宽的袖子,重重地扫在柳星舒的身上。   宴霁林怒火攻心:“你……你……!”   他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柳星舒本来是紧张而又羞涩的,但是当看到宴霁林的反应时,他吓得脸都白了。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真的惹怒了宴霁林了。   “无耻!我竟是不知你有如此龌龊的想法!”宴霁林面色铁青,目光如炬,“从今日起你便搬到西边的竹林去!没有我都召见,不准出现在我面前!   柳星舒吓得腿软,直接摔在了地上,意识到宴霁林想离开的时候,连忙伸出手,扯住了宴霁林的衣袖,可怜巴巴地说:“师尊……”   “师尊……我错了,你别赶我去竹林,那里空荡荡的,我害怕……”   宴霁林心软了片刻,但是一想到方才柳星舒竟然对自己做了个那样的事,他的心便又硬了起来。   他狠狠地甩开柳星舒紧拽着的衣袖,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柳星舒,冷冷地说:“哪日你不再有那种龌龊的想法,哪日我便让你回来!”   柳星舒听到这话,紧咬嘴唇,但是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只一步三回首的看着宴霁林,眼中满是不舍。   待看不见柳星舒身影的时候,宴霁林身子晃了晃。   他不敢相信自己养大的孩子竟然对自己产生了那样不该有的想法!   这让他惊慌失措极了,甚至产生了逃避的想法,于是他将人赶出了自己的身边。   他想定是平日里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所以才会产生这种错觉,只要距离感有了,说不定这种想法就会消失了!   宴霁林这么安慰着自己。   经此一事,宴霁林不敢再去找柳星舒,也不敢让自己出现在柳星舒的眼前。   他直接选择了闭关。   而这一闭便是一百年。   出关后,再见到柳星舒的时候。   柳星舒穿着一身白衣,眉眼间带着丝抑郁,看向宴霁林的眼神晦暗不明。   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委屈巴巴地跟他说话,而是一本正经地道:“师尊,你出关了。”   宴霁林心思纷乱极了,他转移视线,不敢看柳星舒,只点了点头。   “恭喜师尊得大圆满。”   “嗯。”   一时间,曾经亲密无间的二人,变得无比的陌生。   宴霁林没有注意到柳星舒那一瞬间的眼角发红,还有那恶狠狠的眼神。   宴霁林以为这么久的时间,柳星舒应该已经忘记了那种感情,指不定现在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师尊罢了。   而且看他后面的那些行为,确实也是如此的,宴霁林心里松了口气。   可是他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空挡里,柳星舒会偷偷地捧起宴霁林喝过的杯子,在杯口上舔了一圈,面上露出满足的神情,当真是变态极了。   他会趁着宴霁林沐浴的时候,躲在宴霁林看不到的地方,用那种恨不得舔遍宴霁林身体的眼神注视着他。   他会在宴霁林盘腿坐在床上修炼的时候,偷偷地出现在窗边,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执拗而又疯狂。   柳星舒出现在所有他能出现的地方,耐心地一点一点视/奸着宴霁林所有的生活。   他就像个窥探狂一样,无处不在。   更关键的是,宴霁林完全不知道。   在宴霁林的面前,柳星舒乖巧听话,总是低着头,不敢看抬头看宴霁林。   畏畏缩缩的样子,总是让宴霁林不知说些什么好。   久而久之,宴霁林也不喜欢见柳星舒了。   恰好,他又收了两个徒弟,放在柳星舒身上的心思也越来越少。   但宴霁林心里却是明白的,后来那些徒弟再好,也不可能代替柳星舒在他心中的地位。   因为柳星舒在他心里不仅是徒弟的而已,更像是亲人……   而且看着柳星舒躲避自己的样子,他心里也松口气,他是真的不想让柳星舒误入歧途。   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柳星舒他从来都没有变,甚至还变本加厉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昔日连看他都不敢看的少年,竟然会趁着他在修炼的时候,专心致志地看着他。   他觉得那样的柳星舒,很可怕……   “大师兄,你在干什么?”   姜亦安本来是想去问宴霁林修炼的方法的,结果一走到宴霁林的房间,便看到那个阴沉的大师兄,站在师尊的窗前,眼睛一动不动的,专注的有点可怕。   他太熟悉柳星舒眼中的神色了,这种眼神他看的不少!   这一瞬间,他觉得这个柳星舒恶心的要死!   于是他大声地说出了这一句话,同时也惊动了房里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还想再写一章姜亦安的番外的,但是我后面没灵感了,我还是更喜欢师尊的番外一点*^_^* 第70章   宴霁林猛地睁开了眼,身子一晃, 便出现在柳星舒的面前。   柳星舒惊恐地看着宴霁林, 嘴唇嗡动,似乎是想说什么, 但是最后却还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宴霁林的话听在姜亦安耳中, 无厘头极了。   但是柳星舒却听懂了,他咬了咬牙, 转过脸,拒绝回答。   “什么时候开始的?”   柳星舒惊恐地看着自己被冻住了的双脚, 委屈地抬头, 看着宴霁林,轻声道:“从你出关之后……”   “咔嚓”一声, 柳星舒脚下的冰碎了。   姜亦安全身发抖, 就连他呼出的气都能瞬间凝结成冰。   柳星舒梗着脖子道:“我没有做错。”   “你!”宴霁林被理直气壮的柳星舒气到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想说什么, 又考虑到有外人在场, 便先跟姜亦安道,“你先出去, 我有事情要跟你大师兄说。”   姜亦安点了点头,不敢再逗留, 一溜烟地跑了,但是他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角落里, 听着二人的对话。   “给我跪下!”   宴霁林冷声道。   柳星舒一声不吭,直接一甩衣摆,跪了下去。   “我是你何人?”   “你是我师尊。”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宴霁林站在柳星舒的面前,神色庄严,“你竟然对你的‘父亲’产生了这等邪念!你真让我失望!”   柳星舒不服气:“你不是我父亲!”   “你还敢犟嘴?”   宴霁林气急了,白皙的脸上也浮现出一层粉意。   整个断雪峰开始下起了雪。   柳星舒惊讶地抬头,看着漫天的飞雪,心中涌现出莫名的情绪。   在断雪峰这么久了,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下雪,头一次看到冬日的瞬间来临。   此前他以为断雪峰便是四季如春,后来才知道是宴霁林为了他,才让断雪峰维持着四季如春。   他也知道了其实宴霁林最喜欢的就是冰天雪地,因为他是冰灵根,在这种天气下,他反而会越发的舒适。   可他也知道,当断雪峰大雪纷飞的时候,便也是宴霁林新奇不好的时候。   似乎这断雪峰的天气,便是宴霁林的心情似的。   大雪落在柳星舒的身上,慢慢地沾满了他的身,也淋湿了他。   神色越发冰冷的宴霁林,唇色白的就像是一张纸。   他冷冷地看着柳星舒,那眼神真的是与漫天的飞雪交相辉映,一样的寒冷。   “你知错了吗?”   柳星舒红着眼,身上的热意慢慢地散去,心中那股热血随着宴霁林毫无波澜的眼神,也开始慢慢地变冷。   他吼道:“我没有错!”   “喜欢一个人有错吗?没有!”   “可你不该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宴霁林看到柳星舒痛苦的模样,心尖尖上都是在颤抖着。   他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拂去柳星舒脸上的水滴和那一身的冷意。   他甚至还想抱住眼前这个人……   这个想法让宴霁林惊慌失措,他不敢相信那样地想法竟然是自己产生的。   他害怕自己也跟着柳星舒一样,沉沦在这荒唐的感情中,于是他色厉内荏道。   “你不过是见过的人太少了,见过的风景太少了,所以才会以为我就是你的一生。”   宴霁林试图纠正柳星舒的想法,可柳星舒完全不领情。   如果真的像是宴霁林说的那样,他只是因为跟宴霁林相处的时间太长,误以为自己对他的感情是爱情。   可宴霁林不知道是,在他那一百年的闭关中,柳星舒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他特地去外面的世间看了看。   他去了最北边的地方,看了一场终年不停的雪,看到雪下交缠着的身影,像是大树地下的树根一样,至死方休地盘旋着。   他去了烟雨蒙蒙的南方,见到最热情的少年少女,他们唱着歌哼着曲,眉目间带着对各自的情意。   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像是蒙蒙细雨一样,来的绵延不绝,却又细水长流。   他见过青楼里最放浪的姑娘,爱上了最狼狈的穷秀才,也见过那个姑娘被负之后的满眼通红和绝望之后的歇斯底里。   他见过本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却成了隔了深仇大恨的敌人。   他们厮杀、谩骂,把自己的心藏的严严实实,哪怕到死亡的最后一刻,也不曾表现出来。   他见过一个很温柔的人,他有着俊郎的容颜,有着不俗的才势,还有着一颗对他的痴心。   可他就是没办法喜欢上他。   他甚至受不了他的靠近,受不了他那满眼的情意,也受不了他对他笑的一脸温柔。   这让他有种背叛了什么人的感觉,这让他心很是惶恐。   他突然就意识到了。   其实他自己一直都在逃避,没有人知道他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那个人就像是天边的月亮一样,有着满身的光辉,足以照亮任何人都世界,甚至能让人无比的痴迷。   他自然知道自家师尊人气有多好,也多少人有欢喜,有多少人恨不得倾家荡产,只为见上他一眼。   他本不应该对他产生那样的想法的,可当你见过月亮的清晖的时候,你又怎么能喜欢星星暗淡的光呢?   人年少的时候,果然不能太早的见风华绝代的人,因为那一眼便是一辈子的惊艳。   见过了像宴霁林那样风华绝代,光风霁月的人之后,他又怎么可能再对别的人产生感情呢?   所以他并不是如宴霁林所想的那样,只是见的人,经历都事情太少了,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可是他该怎么表达出自己对宴霁林那一腔的热情呢?   他那颗血红的心,每一次跳动的时候,都在颤栗,都在颤抖,都在欢呼。   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宴霁林的身边,看着他,观察着。   而他什么都不用做,便可以蛊惑他的身心。   他看着宴霁林不敢置信的眼神,近乎虔诚地道:“师尊又怎么就觉得这一切都是不过是我年少无知产生的错觉呢?”   柳星舒跪下,头点在宴霁林的鞋子上,宴霁林想躲,但是却发现自己竟然被柳星舒压的死死的。   他听到柳星舒说:“师尊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好。”   “喜欢你,爱上你,一切都只是因为你。”   我只喜欢你,其他人,我连一眼都不想看。   宴霁林感觉到脚上压力一松,他猛地往后退去,凌乱的步伐,把他不平静的内心给暴露了出来。   他急促地呼吸着,喉结也跟着滚动,嗓子里像是冒烟了一般,渴的要死。   他压抑住自己近乎于喜悦的情绪,冷着脸道:“你不过是被我的表象给迷惑了而已,只要你我不再亲近,时间一久,你便会淡忘了我。”   “那如果我一直都忘不了你呢?”   柳星舒红着眼看着宴霁林。   宴霁林面无表情道:“那只能说明时间太短。”   从这之后,柳星舒便再也没有见过宴霁林。   因为他被宴霁林关在了竹林里,再也没办法出来半步。   时间一转眼便过去了几百年。   所有的人都渐渐的忘记了柳星舒的存在,只有宴霁林还记得那个执着的红了双眼的少年。   他以为时间可以抚平一切,但是却发现时光不仅没有磨灭他记忆中的柳星舒,反而让他在记忆中越发熠熠生辉。   他记得有关于他的一切,从他的师尊将他放入他怀中的那一刻,到他红着眼,慢慢地走近竹林里。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清晰。   他开始想自己都惩罚是不是太过分了,就算是再怎么生气,也不应该让他一个人生活,与这世界脱轨。   于是他放松了惩罚条件。   罚他没有他的命令,不得踏入断雪峰半步!   柳星舒被他赶了出去,整个断雪峰里只剩下他和之前收的两个徒弟。   日子慢慢地就过去了,就在宴霁林以为柳星舒终于认清现实的时候,柳星舒他又偷偷地溜了进来。   其实柳星舒一溜进来,宴霁林便察觉到了。   他本可以让柳星舒滚出去,可最后他就是心软了。   毕竟这是他唯一一个带大的孩子,他总是舍不得太教训他。   于是修炼的时候,他故意支走了那两个徒弟,然后如往常一般坐在床榻上,闭目修炼。   可实际上,他并没有修炼,他甚至还悄悄的打开了自己的神识,一点一点的勾勒着柳星舒的容颜。   他瘦了,似乎更加孤僻了,看向他的眼神浓郁的很,像是浮上了一层黑雾。   宴霁林心疼极了。   他想跑过去问他,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可一想到这一切是因为什么,他便又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想法。   沐浴的时候,明明知道柳星舒极有可能跑过来窥视,但他还是让他进来了。   他躺在清澈的温泉里,脱光了衣服,白嫩的皮肤一碰到柳星舒那如饥似渴的眼神,便像是被狼叼了起来一样,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宴霁林舔了舔唇,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偏过头,看向其他地方,然后脸悄悄地红了,红晕甚至满眼到了脖子上。   连带着他都不敢动了,生怕一动,就让那个躲在暗处的人,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他觉得自己奇怪极了。   明明应该拒绝柳星舒的靠近,心里却是蠢蠢欲动,甚至假装视而不见。   二人便陷入了这种奇怪的氛围,直到之后的一次闭关,他做了这辈子自己最后悔的一件事 第71章   冷风横扫,风雪漫卷, 漫天都是细小的雪花, 一触及融。地面上铺了一层皑皑白雪,在冬日的照耀下, 折射着白光, 银装素裹,仿若人间仙境。   断雪峰一直以来都是四季如冬, 散发着森冷寒气,混着漫天的飞雪, 倒是轩月宗里的一大奇观。   造成这一切的, 无他,不过是因为那冷月仙尊乃冰灵根, 尤其喜欢雪。   就连他修炼的避水洞中, 都是冰筑成的。一走进去,便是铺天盖地地森森冷意,空气中甚至飘浮着一层薄薄的水汽。   “师尊!”   一个身穿白色衣裳, 眉眼带着点抑郁的少年走了进来。他痴迷地看着坐在冰床上的人儿, 脸颊带粉,胸口处密密麻麻的痒意席卷全身。   他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细细地,慢慢地, 从那人的白玉般的脸,到天鹅颈,顺着裹的严严实实的衣服, 再到那人那双修长的双手,他的眼睛里就像呼呼燃烧的灶火,窜动着团团火苗,一点一点地将自己所见一一吞噬。   知道师尊在修炼,一时半会醒不来。   他从怀中掏出个小瓶子,从瓶子里倒出一粒药丸,兴奋的全身的滚烫了起来。   他走到男子面前,看着那红唇,咽了咽口水,颤颤地伸出手。先是像挑逗一般轻轻拂过薄唇,再是指尖往里一伸,探了进去。   他兴奋的眼睛都红了:“师尊,我好喜欢你……”   “我愿意把我的心,我的血肉,我的一切都给你,只要你施舍给我一个眼神。只要一个眼神就好了……”   “我是多么喜欢你啊……”   “我每日每夜都梦到你,梦到我们缠绵,你进入到我身体,我尖叫着,嘶吼着……”   他一边将药塞进了男子口中,一边说着:“不过很快它就能成为现实了,很快我就可以被你拥抱了……”   修炼中的宴霁林,就这么被柳星舒给喂了药。   他猛地睁开眼,眸子里装的全是冷意。   他看着他,眼神凌冽:“柳星舒!”   “师尊!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柳星舒哭丧着,紧紧拽着宴霁林的衣服,靠在宴霁林的身上,他颤抖着说,“我真的好喜欢你啊……你能不能别这样对我?不要把我赶出去,求你,不要不要我……”   可不管柳星舒怎么哀嚎,怎么央求着,最后却还是被宴霁林一剑砍了肩膀,扔了出去。   而就在他把柳星舒给扔出去之后,姜亦安走了进来。   宴霁林坐在冰床上,眉眼间都是冷意,氤氲的水汽飘在宴霁林的眉眼上,半遮半掩的样子,真的是惊艳极了   姜亦安一脸莫名地看着宴霁林,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来的,明明他只是在外头看着而已,他根本就没想过要进来的!   看着宴霁林那张冷冷的脸,姜亦安只觉得浑身发抖,他好怕宴霁林会一剑砍了他!   可是不管他心中有多害怕,他面上却是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楚楚可怜的问道:“师尊……师尊你没事吧?”   姜亦安心中惊恐万分,这话根本就不是他想说的,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嘴,也控制不住自己想说的话。   为什么?!   姜亦安惊恐害怕极了。   坐在冰床上的宴霁林,看着不速之客,皱了皱眉,他开口,想将人喊走,但一开口说出的话却又成了:“你过来。”   他莫名地觉得这样的姜亦安身上有一股很香的味道,这股味道一直折磨着他的内心,勾引着他向前。   “师尊?”   姜亦安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但是当看到宴霁林痛苦的表情时,他咬了咬牙,靠了过去。   而就是这一动,宴霁林眼神忽然就凌冽了起来,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拽住了姜亦安,一拉,姜亦安便跌入了他的怀中。   姜亦安闻到了一股清香,脑子里像是捣了浆糊一样,他开始迷糊起来。他感觉面前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好闻的要死,勾的他蠢蠢欲动。   而宴霁林也有着同样的想法。   二人躺倒在床上,空气都开始变得粘稠起来。   被扔到外面的柳星舒,听到避水洞里面的声音,那让人充满了遐想的声音,就像是一道又一道箭一样,深深地射入自己的心脏。   早已经伤痕累累的心脏,被这几箭直接射的碎了。   “哗啦啦”的心脏碎片掉落地声音,仿佛就响在耳边。   心里仿佛在淌血一样,柳星舒眼睛都变成了鲜红色,他挣扎着想起来,想阻止里面发生的事情。   可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了了,他只能听着那声音越来越大,姜亦安的叫声越来越大。   他死命地想冲上去,可身体完全动不了。他的手指甲都被自己抓脱了,鲜血一个劲地往外涌,他的手指甲都已经陷进了土里面。   他紧咬着唇,就连嘴唇破了都没有什么感觉,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洞穴里面,眼睛充血。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似只过去了一时半刻。   柳星舒再也受不了这感觉,昏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关在了禁闭室。   禁闭室里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极致的孤独,让柳星舒心里一阵发毛。   但是当他慢慢地想起昏迷之后的那些事情之后,他开始癫狂,他拼命地拍着禁闭室门口。   “哐哐哐”的声音,震耳欲聋。   可不管他如何地情绪失控,也依旧没有一个人搭理他,四周依旧是寂静无声。   柳星舒身体忽然就像是被抽光了力气,他贴着门,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坐在了地上。   “师尊……”他开始一个劲地叫着这个称呼,一遍又一遍,直到泣不成声。   直到被人带出来的时候,他感觉恍如隔世。   他被人带到了宴霁林的面前,像只死狗一样,被扔在了地上。   他正想说什么,却发现身体再一次被控制住了。   他抬起头,痴迷地看着宴霁林。   然后他看出了宴霁林和姜亦安两人之间,那股若有若无的暧昧,还有当宴霁林看向姜亦安的时候,姜亦安会忽然脸一红,羞涩地低下了头。   而他那冷若冰霜的师尊,竟然柔情似水地看着姜亦安!   怎么回事?!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师尊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可能!   宴霁林看着姜亦安,眼中露出了柔情,但是他心里却是觉得姜亦安恶心的要死。   天知道,他一醒来,看到身边赤/裸的姜亦安时,心里有多绝望!   他不敢相信昨日的那个横冲直撞,激动的像个毛头小子的那个人,竟然会是自己!   况且他对这小徒弟,根本就没有那样的感情,他怎么可能干这种大不违的事?   如果硬要选的话,他宁愿……宁愿选择柳星舒……   可宴霁林很快便发现自己总是在某个时段,控制不住自己!   他就像是被人操纵的木偶一样,说着自己不想说的话,做着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就比如现在。   宴霁林站着,明明前一秒还柔情似水地看着姜亦安,下一秘便厌恶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柳星舒。   “柳星舒,你真让我恶心!”   不是的,这不是我想说的话!   这不是我想说的话!   然后他就看到趴在地上的柳星舒眼中的绝望,他看着他抬头看着自己,眼中充满了渴望,“师尊,求你原谅我!我也是因为太喜欢你了!”   所有的人仿佛从柳星舒的神情和话里面,猜出了柳星舒的心思,一瞬间每个人都皱着眉,嫌弃地看着他。   柳星舒根本就不关心其他人的想法,他只是坚持地注视着宴霁林。   “你竟然对我有如此龌龊的想法,今日我便要让你知道什么是你不该想的!”   不要!住手!   停下来啊!   宴霁林在心里拼命地喊着,可他依旧没办法让自己的动作停下来。   然后他看到自己抽出了自己的剑,剑身银光闪闪,柳星舒的脸晃在剑身上,落到宴霁林的眼里,让他心疼的无法呼吸。   他的心都开始颤抖了起来,可他的手却握的稳稳的。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举起了剑,一把刺进了不躲不闪的柳星舒的胸膛里。   他看着那血猛地溅了出来,落了他一脸的血。   他的眼中全是柳星舒那一刻惊讶和绝望的眼神。   他似乎从柳星舒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绝望。   “师尊!”   耳畔传来了姜亦安的声音,他皱了皱眉,猛地把剑给抽了回来。   他看着剑上的血,一脸嫌弃地把配件扔到了地上,然后走到姜亦安的身边,想靠近又没有靠近。   声音极致温柔:“吓到你了吗?”   姜亦安心里猛地跳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他听到自己颤抖着说:“师尊……大师兄也是情难自禁,所以能不能饶他一命?”   姜亦安抬头,满眼希冀地看着宴霁林。   这个时候,宴霁林应该心一软,然后答应下来。   可实际上,他心里只觉得姜亦安这个动作矫揉造作的很,但是他还是答应了下来。就像是有根线一样,牵引着宴霁林的身体,让他按照着剧本,说出台词。   “既然,你都为他求情了,那边将他扔进万剑窟吧。”   不要!停下来!   不要再说了!   万剑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所有的人都知道。   只要进了万剑窟的人,无一生还,死相还很凄惨!   他惯着长大的柳星舒,怎么可以进这样的一个地方呢?   可不管宴霁林心里怎么呐喊,怎么挣扎,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星舒被人拖走了。   柳星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因为他知道不管宴霁林多么讨厌他,他也绝对不会对自己这样做。   再联想到自己之前的失控,他的心里有了种不可思议的想法。   就在柳星舒被拖出门口的那一刻,柳星舒身上似乎有了无尽的力量,他一把挣脱了别人的束缚,跑回到宴霁林的面前,撕心裂肺地对他说:“师尊!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很是喜欢你的!”   吼完这句话,柳星舒浑身的力气再次被抽干,他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然后被人拖走了。   他最后一次看见宴霁林,便是他一脸漠然的样子,可是若是仔细一看,便能从宴霁林那清冷的眸子里看出他的害怕和绝望。   最后,柳星舒还是被扔进了万剑窟。   宴霁林一脱离控制,便发了疯地往万剑窟跑去,可只要他一走出寝殿,他便会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拦回寝殿。   一次又一次,从黑夜到白天,从白天到黑夜。   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宴霁林绝望了。   他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   忽然,宴霁林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像是空了一块,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仔细听的话,似乎还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宴霁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不再冲出寝殿,他失神地跌坐在地上,碎发擦过自己的脸颊,挡住了他的表情。   很快,空荡荡的寝殿里荡开了压抑到极点的哭声……   宴霁林像是丢了魂一样,他不再关心任何事情,面对时不时的身体被控制也只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他试过自杀,但是没能成功。   他试过去万剑窟里找人,但是只看到一窟的蛇。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将柳星舒破碎的魂魄给收集了起来。   他试过反抗那股不知名的力量,但最后还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慢慢地,他似乎意识到所有被控制的时候,都是跟姜亦安有关。   那股莫名的力量似乎是想把他和姜亦安给凑到一块。   可笑的是,慢慢地他也发现姜亦安竟然跟自己是一样的情况。   他喜欢的是他收的二徒弟――傅玉翰。   忽然,他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了。   比起自己无法说出口的悲伤来说,姜亦安和傅玉翰这一对似乎更惨。   他们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看到他们不能在一起的样子,宴霁林竟然变态地觉得快乐。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光风霁月的自己了,现在的他心里一片荒芜。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但是他突然发现了让柳星舒活下来的方法。   生活似乎也有了指望。   既然这个世界无法让他活下来,那我便给他换一个世界……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拉开时空裂缝的时候,被天道发现了。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一直控制自己的那股力量,竟然就是人们所敬畏的天道!   柳星舒的魂魄被天道撕了一截下来。   宴霁林没办法跟天道对抗,他只能废尽所有的灵力,把那一截魂魄,送进了时空裂缝。   他看到时空裂缝的那一头是一个和谐的社会,那里没有所谓的灵力,也没有天道的存在。   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   在那里,天道根本就没办法入侵。   宴霁林想,哪怕失去了一半魂魄的柳星舒,在那里也能幸福的生活着的吧?   宴霁林做完这一切之后,终于做了个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着的事情。   他以一己之力,翻了整个天道,也从天道那里得知,自己不过是一本小说里面的主角罢了。   所有一切的纠缠、不舍、夜不能寐、绝望呐喊,不过都是小说安排好的。   宴霁林根本没想到真相是这样让人崩溃,就为了所谓的剧情,他杀了自己最重要的人,然后跟着毫不动心的人,扮演着情深似海?   宴霁林想,如果还有下一世,他一定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大徒弟。   他终于知道,所有的难受悲伤疯狂,不过是因为早已经情根深种罢了。   情不知所起,已是一往而情深。   作者有话要说:情节写的好像比较潦草,emmm但是我觉得还可以吧,微笑:) 第72章   “柳星舒!”   偌大的床榻上传来一声惊恐的声音。   被吵醒的柳星舒,迟钝地睁开眼, 迷迷糊糊地看着某个被噩梦吓醒的人。   “怎么了?”他翻了个身, 手搭在宴霁林的身上,往怀里拢了拢。   宴霁林眼中还残留着惊恐, 心里钝痛。   他留念般地扫过柳星舒的脸, 将他那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他伸出手, 紧紧地抱住柳星舒,把头塞进了他的怀里, 深吸了口气。   闷声道:“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做了好多错事……”   柳星舒安慰道:“没事没事, 梦都是跟现实相反的。”   “我梦到我亲手杀了你……”说到最后, 宴霁林声音都哽咽了起来,“我不想的……我好疼啊……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   窝在柳星舒怀里的宴霁林,说着幼稚的话,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柳星舒听出了宴霁林话中的害怕, 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姜亦安喂给自己的药。   日子过得太幸福,他险些把这事情给忘了。   他开始惴惴不安, 试探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突然有一天死了,你会怎么办?”   宴霁林一个翻身, 把柳星舒压在身下,他堵着柳星舒的嘴,眼神凌冽地道:“怎么办?当然是再闯一次地狱, 把你给挖出来,然后打一顿!”   柳星舒疑惑:“为什么要打我?”   宴霁林:“谁叫你未经允许,擅自离开我?”   柳星舒听到这话,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他笑的眉眼弯弯:“这样说的你好像有多在乎我似的。”   宴霁林瘪了瘪嘴,阴阳怪气道:“呵呵,我一点都不在乎。我一点都不在乎你跟那什么宫岚说说笑笑的。”   “一点都不在乎游玩的时候,碰到对你抛媚眼的姑娘!反正我一点都不在乎!”   柳星舒抱住宴霁林,翻了个身,慵懒地说:“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以后离他们远点,不然我家小醋王就要醋死自己了。”   “你说谁醋啊?!”   “我!我说我自己还不行吗?!”   “哼!”   “你要是闲得慌,不如我们干的别的事情吧?”   “什么事情?”   “当然是快乐的事情啦。”说着,柳星舒便一扯被褥,盖在二人的头顶上。   很快,各色衣服便被扔了出来。   偌大的床榻开始“嘎吱嘎吱”地响着,就像是摇晃着腰杆子的姑娘,差点把腰都给摇折了。   清晨,曙光轻洒,透过纸糊的窗,落到人的脸上。   床上的人慢慢地睁开了眼,他看着旁侧的人,眨了眨眼,他悄悄地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   然后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待人不见之后,那留在床上的人也睁开了眼。   他疑惑地看着先前那人消失的地方。   柳星舒偷偷溜了出来,看着周围美好的景象,只觉得头皮一阵一阵的疼。   他又想起了之前姜亦安喂给自己的药,他还做了很多次自己死去的梦。   有时候是正在跟宴霁林谈情说爱的时候,忽然就七孔流血,暴毙而亡。   有时候是在深夜里无声无息的逝去,然后宴霁林发现之后痛彻心扉。   有时候是直接死在了宴霁林的身上。   他想这个梦可真够可怕的。   于是被梦境无时无刻折磨的柳星舒,想去医馆看看自己究竟还能活多久。   但是普通的医馆根本不可能找到病因的,所以柳星舒想到了那生气离开的宫岚。   颇有几分不好意思。   毕竟他之前差点在他面前干出那样子的事,这怎么来说都让他觉得尴尬。   不过没办法,谁叫柳星舒也没有其他可以帮忙的人了呢?   远在魔界的宫岚穿着一身酒红色的衣服,慵懒地躺在贵妃榻上,媚眼如丝。   他的周围围着一大堆魔族女子,那些女子跪着的跪着,站着的站着。   跪着的则是在为宫岚捏肩揉腿,站着的则为宫岚扇着扇子。也有为宫岚喂果子的人。   总之,看起来宫岚这日子过的倒是好不乐乎。   忽然,宫岚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猛地站了起来,也踢倒了脚边上的人。   宫岚欣喜若狂地道:“本王要去修真界一趟,尔等告诉给右护法,魔界之事全权交给他!”   说完,宫岚便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魔界。   柳星舒百无聊赖地等待着,东瞧瞧西看看的,就是不肯安静下来。   直到宫岚出现。   “哥哥!”   宫岚欣喜若狂地向柳星舒冲了过来。   “哥哥!是不是宴霁林欺负你呢?还是说你厌倦了宴霁林了?那你看看我怎么样?”   “我上下都可以的!”   宫岚眼睛亮晶晶的,眼里的希冀让柳星舒心里有种心虚感。   总感觉自己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柳星舒连忙伸手:“打住!打住!我跟师尊感情好的很!找你过来是有事!”   宫岚苦着脸,闷声道:“那你们什么时候感情破裂啊?我好趁虚而入!”   “想什么呢?!”柳星舒直接在宫岚头上拍了一下,不赞同道,“我好不容易追上的师尊,怎么可以这么简单就嚯嚯掉?我可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   “好了好了。今天找你不是因为这事。”   宫岚瘪了瘪嘴,问道:“那你是因为什么?”   “先前姜亦安抓了我之后,给我喂了毒药……”   “你说什么?!”宫岚猛地跳起来,恨不得撸起袖子把埋进土里面的姜亦安扯出来,再打一顿!   “那你没事吧?!”惊讶之后就是惊恐,宫岚连连看向柳星舒,可左看右看,仍然是没看出什么不对。   “我知道你认识个神医,所以想问问你能不能引见我一下?”   “嗯???你是说医师吗?那家伙他最近不就在人间吗?”   “当真?”柳星舒欣喜若狂道。   然后二人商量好了时间,柳星舒便回了房子里,同时也看到坐在石凳上的宴霁林。   宴霁林穿着一身红衣,懒洋洋地看向他,眼神慵懒。   他吸了吸鼻子,身影猛地一闪,出现在柳星舒的面前,头凑到柳星舒的脖颈间,闻到了一股不属于柳星舒的味道。   他质问道:“在哪里招惹的小野猫?”   柳星舒讪笑道:“师尊,你这是干什么?我怎么可能去招惹别的人呢?”   “你心虚了。”宴霁林皱眉看着柳星舒,“你一直都是叫我名字都,现在却叫起师尊来了……”   柳星舒似乎也意识到了,其实自从二人说开之后,柳星舒就不再喊师尊这个称呼了,而是叫霁林二字。   柳星舒尴尬地摸了摸鼻尖,道:“霁林,我是真的没有去招惹别的人,你不要多想了。”   宴霁林冷笑一声:“我们才相处多久?你便嫌弃我起来了?难不成是我腰不够细,还是我不够好看?还是说我在床上不够浪?!”   “唔!”   宴霁林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被柳星舒给一把吻住了。   宴霁林被吻的晕头转向,也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要问的问题。   柳星舒见宴霁林这样子不像是再会提起之前话题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   宴霁林软倒在柳星舒的怀里,急促地喘着气,声音细细碎碎的,像是猫叫一样,一下又一下地挠着他的心。   自从说开之后,宴霁林便越来越黏柳星舒,如果是之前宴霁林是一只高傲的猫,时不时地斜着眼睛看着他。只要他一流露出要离开的眼神,他便会警惕地看着自己。   那么现在宴霁林就像是基因突变的猫,整日整夜的黏着他。就像是防着自己的老公出去找别的猫一样!   咳咳……这是题外话题外话……   不过不管宴霁林怎么变,柳星舒也只是觉得可爱极了。   甚至可以说他很是享受宴霁林这种毫不掩饰的独占欲。   柳星舒觉得自己心痒痒的,于是他抱起了宴霁林,往房间走去。   宴霁林抬眸看着柳星舒,眼睛水润润的:“你这是想白日宣/淫吗?”   柳星舒被宴霁林的眼神勾的神魂颠倒,他低下头吻了吻宴霁林的眼睛,声音沙哑:“那你喜欢吗?”   宴霁林展颜一笑,眉眼间明艳如夏日繁花:“你说呢?”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咯?”   柳星舒也察觉到比起自己来,似乎宴霁林更喜欢那档子事,而且宴霁林现在也越来越放的下矜持,在床上的样子可谓上让人口干舌燥。   *   宴霁林最近发现了一件事,他发现现在柳星舒总是神出鬼没的,问他便支支吾吾,也不说实话,遮遮掩掩的。   这让宴霁林很是担心。   “王婶!你家那位当初是怎么发现他变心了的啊?”   “这还要说吗?先前黏人的很,从不分房,夜里总是闹我!后来不知怎么的,偏偏要跟我分房!不管我说什么,都只是回一句‘你懂事点,我有事!’‘能不能别烦我!’‘让我一个待着吧!’日子一久,好家伙,原来是偷腥了!”   宴霁林一走到街上,就听到街上的大婶们聊着八卦,那恶狠狠的样子,不由得让宴霁林想起最近柳星舒的反应。   前不久柳星舒刚跟自己分了房,说什么最近闹的太凶,要让他休息休息。   他就觉得奇怪了,他怎么就不知道自己要休息休息呢?   而且现在他问他每日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忙,他便支支吾吾地回道:“我有事情要忙,你就别担心了。”   问的烦了,他还会说:“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静的待会儿?!”   好家伙,他还以为是不是柳星舒最近有什么烦心的事,原来是在外头偷腥了啊!   当然宴霁林还是相信柳星舒做不到偷腥那一步,但是闻个味道的事情,这也不是不一定做不出来!   想到这,宴霁林眼神便变了。   他拿出了自己好久不用的剑,冲着空中挥了一下,阴恻恻地道:“他要真敢背叛我,我就让他再也不能人道!”   而另一边躲着宴霁林偷偷去看医师的柳星舒,只觉得脊背一凉,不由得夹紧了双腿。   作者有话要说:甜甜的番外来了,放心不会虐的。番外大概也比较短,本来想写长一点番外的,但是最近不是要准备期末考试吗?就想着快点完结吧。   番外大概还有一两章完结,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第73章   那医师惊讶地看着他,皱眉道:“怎么是你?”   柳星舒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疑惑地道:“医师这是认得我?”   “呦嚯?!你把你的救命恩人我都忘了?”医师一拍大腿, 猛地站了起来,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一脸心虚的道, “我差点忘记你那时候是完全没有意识的了。”   “对了,你那师尊现在如何呢?”   医师悠哉悠哉地道。   柳星舒警惕地看着医师, 道:“你认识我师尊?”   “哎!年轻人别动气啊!”医师笑嘻嘻地挡下了柳星舒的攻击,不赞同地道, “年轻人这么暴躁, 不好不好。”   “看样子你师尊没跟你说。”医师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 你便回去问问你师尊, 至于你们担心的毒药这事,完全不用担心。”   “别说是毒药了,哪怕是剧毒, 一沾就死人的那种, 我都能把你救回来。更别说这还不知道是不是毒呢?!”   医师上下打量着柳星舒,看着他的眼睛道:“你这眼睛倒是恢复的不错。看样子老夫的手工制作还是能与当年媲美啊!”   柳星舒只觉得浑身一颤, 这医师的眼神也太放肆了,像是要剥光他的衣服, 看透他的内里一样。   “你们二人认识?”一旁完全被忽略的宫岚不敢置信道,“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   医师嫌弃道:“那你也没问啊!”   “所以哥哥这毒是完全没事喽?”宫岚不敢置信地问道,“你就只看了一眼, 确定准确吗?”   “滚滚滚!”医师直接开始推宫岚,“你要是不相信老夫,便给我滚出去!”   医师吹胡子瞪眼的。   柳星舒想了很久,也没从记忆里面找出有关于医师的记忆。   而那以为柳星舒“出轨”了的宴霁林,也紧赶慢赶地找到了他们。   “呵,我说近日你为何疏远我了,原来是在这会情郎呢?”   宴霁林靠在院落的墙上,斜视着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柳星舒,完全暴露在宴霁林的视野中。   柳星舒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夹了一下,整个人都跟着拘谨了起来,双脚紧紧地贴着一块,眼神惊恐。   他急忙道:“师尊你听我解释!”   “给我闭嘴!晚点再收拾你。”宴霁林铁青着脸,眼中闪过杀意,柳星舒是真的从宴霁林的眼中猜到了,他的想法,吓得脸都白了。   宴霁林看向宫岚,剑直接就挥了过去:“我还以为你知难而退了,没想到结果在这暗度陈仓呢!”   宫岚清楚地看到宴霁林身上弥漫着的黑雾,那浓浓的一层,宴霁林险些都要压抑不住溢了出来。   他猜到了宴霁林的想法,不解释反而挑衅道:“呵~你自己没能勾住哥哥的心,怪的了谁?”   柳星舒见宫岚还往这事里掺一脚,急眼了:“不是!你不要胡说八道!”   宴霁林和宫岚二人很快便打了起来。   “咔咔”这声音引起了柳星舒的注意。   柳星舒一转头,就看到坐在凳子上,手捧瓜子嗑的正香的医师,不敢置信道:“你……”   医师笑嘻嘻地问柳星舒:“要来一口吗?”   见柳星舒担心的很,主动道:“放心,他们两个人都奈何不了对方,甚至可以说你见为更胜一筹。反正不会死……”   医师这看戏的语气,真的是让柳星舒瞬间无语。   “哐当”一声,宫岚摔这地上,宴霁林捂住胸口吐出了一口血。   柳星舒见状,连忙跑了过去,心疼地道:“霁林,你没事吧!”   宴霁林毫不在意地擦拭掉唇角的血迹,冷笑着看着柳星舒,道:“哼!来我这里做甚?你怎么不去你那情郎那里去!”   “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不是我想的那种关系,那你为何要瞒着我跟他见面?喔对,这还有一个……”   宴霁林说着便往柳星舒身后看去,结果看到面带微笑的医师,想说的话立马就卡壳了。   “怎么是你?”   “冷月仙尊,别来无恙啊。”   宴霁林收回了剑,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医师。”   “看样子你如愿以偿了啊。”医师笑眯眯地道,“放心这两个人不是那种关系,他们是来找老夫的,至于究竟为何,你且问问你家徒弟。”   “老夫还有事情,便先行一步告辞!”   说完,医师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只剩下宫岚和柳星舒一脸茫然地看着宴霁林。   “好吧,现在我们来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宴霁林慢条斯理地道。   于是柳星舒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给了宴霁林听。   宴霁林听到这话,笑了两声,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差:“所以如果那毒药真的能毒死你,你便要瞒着我一个人?”   柳星舒没有说话,他显然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根本不敢让宴霁林知道。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死了,宴霁林也会跟着他去的。   可他不值得。   这世界这么美好,怎么能因为一个人便放弃了这一生呢?   他想如果宴霁林活下来了,兴许很多年很多年之后,他会喜欢上其他的人,会因别人的欢喜而欢喜,因别人的快乐而快乐。   不管怎样,只要他还活着,一切便是有意义的。   宴霁林看出了柳星舒的意思,冷笑一声:“柳星舒你怎么这么能呢?”   宴霁林一把揪住柳星舒的衣襟,一字一句:“你一个人安安稳稳的去死,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还认为我会幸福。你怎么这么残忍?”   “你放心,如果你真的死了。我能把你从地府里拉出来一次,我便能拉第二次,第三次!救不回来,我便跟着你一块去死!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柳星舒惊讶地说:“地府?救过?所以……我那次自爆是你救的?”   “对,是我救的。”宴霁林点了点头,无所谓地道,“所以你这条命是我的,想死也得先问过我!”   “嗳不是!我这不是没事吗?”柳星舒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说的那一切的前提是他中毒了,可明明他现在没事啊!   “柳……星舒……你吓死我了……”宴霁林松开了紧拽着柳星舒衣襟的手,整个身子塞进了柳星舒的怀里,无比的契合,“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胸膛传来一片热意,他忽然就意识到了宴霁林对自己的感情,如今不比自己低。   他揉了揉宴霁林的头发,轻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一直以来都不曾去想过自己自爆是怎么活下来的,如今听到那医师的话和宴霁林的承认,他方才意识到宴霁林究竟为自己做了些什么。   为了救他,他该是受了多大的苦啊……   地府,从来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柳星舒只感觉自己那颗心都在颤抖着,滚烫的热血一个劲地往上涌,真是应了那句热血澎湃。   柳星舒忽然就冲动地道:“师尊……我们成婚吧……”   柳星舒鲜想过这个场景的,它应该在一个无比幸福的时候,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他假装无意,实则暗搓搓地观察着宴霁林的神色,认真地说:“师尊,我们成亲吧。”   而不是在这样一个场面,一个哭的泣不成声,一个刚从死亡噩耗里脱身。   一切都是如此的糟糕。   没有鲜花,也没有掌声。   可柳星舒等不及了。   他一直以为付出的一直都是自己,可没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宴霁林也曾经为了他殚精竭虑,煞费苦心。   宴霁林闷声闷气地道:“好。”   *   十里红妆,爆竹声声声入耳。   这场婚礼盛大又繁华   新郎一袭红袍,韶光流转。   他身形颀长,姿态挺拔,肌肤在红色衣袍的映衬下,更显白皙。白皙的面孔上,一双冷冽的双眸里,透着寒潭般的幽深之色。   只是那抹冷意在碰到身边人之后,瞬间融化成了春意,荡漾人心。   另一位同样也是新郎。   这场婚礼,没有新娘。   另一位新郎也穿了件绛红色衣袍,头顶着金色发冠,那发冠上垂落着流苏,走动间带起了细碎的声音。   只见他身材伟岸,腰背笔挺,一张带着如春日阳光般灿烂的脸庞上,有着一双明亮而清澈的眼睛,浅笑嫣然的样子,像极了领家哥哥朝你微笑。唇角微微勾着,流露出温和的笑意,显得平易近人,令人心中顿生三分好感。   柳星舒全程没有说话,只是笑意盎然地看着宴霁林,眼里装着满满地痴迷。   宴霁林高兴地抑制不住心跳,他的痛快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表达了,兴奋和激动如决了堤的湖水浩浩汤汤地从心里涌了出来。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没有人知道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从上辈子开始,他便想着终有一日,定要十里红妆,迎娶他最爱的人。   他终于还是娶了他最喜欢,最爱的人。   至此人生在世,不再孤单。   婚礼漫长且无趣,柳星舒的脸都笑僵了。   因为顾及着宴霁林的面子问题,这婚嫁的还是他,柳星舒也很愿意。   毕竟这嫁娶如何,也改变不了在床上的地位。   待礼毕之后,柳星舒松了口气,回到了喜房。   忍着心疼看了全程的宫岚窝在医师怀里,哭的死去活来。   从今天起,他爱的人便属于别人了。   他再也没有立场去说什么公平竞争了。   如果最开始认识柳星舒的是他,该有多好啊……   这边的宫岚伤心的要死,那边的宴霁林却是春风满面的很。   跟着仅剩的几个好友说了两句,便急不可耐地跑回了喜房。   门一开,他便看到眉眼含笑的柳星舒,温柔似水地说:“你来了啊。”   好像所有的心酸与苦痛都在这个笑容里,渐渐释然。   他想他这一辈子怕都是无法再离开柳星舒了。   因为光是想想,心中的恶魔便蠢蠢欲动着想要爬出来。   他的魔由他而起,也因他沉寂。   “吱呀”一声,门被关上了。   室内一片春色。   并蒂花开十月天,两姓缔结喜良缘。锦堂此夜春如海,瑞兆其昌五世绵。   有情人终成眷属。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到这里就结束了。谢谢大家陪我走了一路,虽然这篇文还不是很成熟,很多地方都没有写好,但是我会慢慢进步的,希望看到这里的读者们,以后都还在,爱你们哦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新奇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