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新奇书网(   给黑化男二尽孝后我暴富了   作者:Arkin2799   文案   全文完结,谢谢大家的陪伴的和支持(鞠躬)   预收:《朕的bg江山亡了吗?》下拉有文案~   -   本文原名:《给小舅舅尽孝后我暴富了》   文案:   元姣穿书了。   元姣绑了个孝心系统。   只要给目标人物尽孝,就可以获得一万元、十万元……五百万元!   她那倒霉催的任务对象,作为一个从小有心脏病的男二,为了续命出国手术,结果这期间青梅竹马的女主遇到了男主,他们相爱了!他们结婚了!   好一个竹马打不过天降,谦谦君子黑化成了卑鄙小人,最后还是没抢过男主,生生丢了自己最爱的女孩。   一开始,元姣只想躺着尽孝,多薅羊毛,谁知培养的练习生出道了,玩票的电影爆红了,连买个冰淇淋都能上热搜第一,粉丝哭着喊着要送她坐上内娱第一的宝座。   掐指一算,自己赚钱好像比薅羊毛划算啊!   渐渐的,元姣是端水也不尽心了,捶腿也不用力了,一心一意只想赶紧独立。   某人提出建议∶“还有个比较快的方法。”   “嗯?”   “跟我结婚,400亿身家给你一半。”   元姣∶?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_   回国后,路司予的人生里多了条小尾巴。   个子小小的,声音甜甜的,喊他“小舅舅。”   给他做饭,为他买药,拦在他的面前臭骂媒体记者:“不许你们欺负他!”   基于两人没有事实血缘关系,路司予觉得,这小孩,暗恋我。   好友语塞:“那小孩喜不喜欢你,不好说。”   “但是,如果你的精神没什么问题的话,”   “你有可能喜欢那小孩啊!”   路司予沉吟半晌――   那不太好了吗,两情相悦了啊!   食用指南:   1.很显然是1V1,HE;   2.文中娱乐圈人物现实无原型,无原型,请勿对号入座。   3.男主版文案的两情相悦梗出自脱口秀大会;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元姣 ┃ 配角:路司予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完了,两情相悦了!   立意:自立自强,不做|丝花 第1章   清明节,沪上市下着蒙蒙细雨。   每到这时候,外卖app都会提前给用户推送:“下雨有可能耽误您用餐时间,请提前下单哦~”   下雨,对每个外卖员来说,是个既高兴又心酸的事,高兴的是雨天打赏的人会比平时略多那么一点点,心酸的是这样的雨天,别人可以在温暖的室内享受美食,他们只能在风里雨里奔驰。   “饺子?饺子?16号餐好了!”老板娘的胖手从窗口拎出一只塑料袋,搁在外面的小台子上。   “哎,我来了!”随着清脆的声音,一个娇小的身影蹿进小店,她穿着黄色的冲锋衣,戴着不合适的黄头盔,雨水打湿了黑发,一缕缕贴在脸上。   “送华胜小区。”老板简明扼要,一抬头:“脸色这么差?不舒服?”   元姣看了眼外卖单,一抹脸:“没什么,下雨有点冷。”   巴掌大的脸苍白无血,元姣从小就瘦弱,长大了也跟小鸡崽似的,老板正想说,要不换个人去送。   “我先走了叔叔婶婶!”   “这孩子……”叔叔站起来送了两步,眼见她的小电驴开出窄巷。   元姣是个孤儿,从小被叔叔婶婶收养,带到沪上来做生意。   她高中读完就辍学了,因为堂弟元盛成绩不好,要上很贵的补习班,婶婶说没钱供她念大学。   元姣倒是不恨他们,叔婶将她从6岁养到18岁,已是仁至义尽。   元姣只想着今天这些单送完,应该就攒够钱了,是时候跟叔叔婶婶提出离开,她要先去外地租个房子,再参加成人高考……书还是要读的。   每次送餐去高级写字楼,元姣总觉得有些脸热,她梦想着有一天也可以在这样的地方工作。   雨越下越大,红灯前元姣放慢了车速,下雨天的钱好赚,但危险性也高,必须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刺――――   不知从哪开出的一辆黑色轿车,为了抢夺最后几秒黄灯,一脚油门开来――   元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抛上了半空中――   周围的人尖叫,远处交警立刻赶来,婶婶招牌的沙茶面翻倒在大雨里,元姣闭上眼的瞬间,心里破口大骂:   我去你个%¥乌龟2*王八&……   愿天堂没有闯红灯!   -   元姣没有去天堂,她在刺鼻的消毒水味和一片苍白中醒过来了。   ――医院?肯定是好心人把她送过来的。   ――医院!?完了完了,她攒的两万块钱,够支付这次车祸的治疗费吗?   ――美坨有给外卖员买保险!1天3元,可以理赔!   ――还好还好……   短短几十秒,元姣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又回天堂,松了一口气,忍着疼痛去够床头的手机,一划开屏保――嗯?   屏幕上的女孩穿着黑色的裙子,化着很浓的哥特妆,一手端着蛋糕,一脚踩在沙发上,冷淡得看着镜头。   很漂亮,也很野性。   但是,这不是她的红米啊。   病房外阳光明媚,微风吹起白色的棉麻窗帘,窗外是翠绿的草坪和笔挺的白桦树,有零星几个护工,或推或扶,陪病人在草坪上散步。   ――元姣去过人民医院两次,因为元盛跟人打架把手打骨折了,她陪着去换药,印象中人民医院人山人海,花坛上也挤满了人,到处都是乱哄哄的。   这个医院很安静,条件也特别好――她的病号服甚至印着小粉花。   “哒”一声,门开了。   “脑部没有淤血,如果下午能醒……哦,已经醒了啊。”   元姣呆呆的回头,医生领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进来,那人个子很高,目测超过180,黑西装笔挺有型,看了元姣一眼。   元姣脸一热,又想起了高级写字楼工作的精英们。   “路总,小姐醒了。”   咦?   黑西装和医生略略欠身,来人迈进了病房。   元姣抬头,缓缓长开了嘴。   路司予的情绪从刚才起就没好过,漆黑瞳孔里翻滚着灼灼怒焰――他几小时前才从美国回来,今晚有一场重要的晚宴,特意预留了几小时准备时间。   没想到回市区老宅路上撞到了人,出车祸,耽搁到现在。   撞人本没什么,留下总助处理便好,偏偏撞的这人是……   路司予身世比较复杂,曾在父亲好友家寄住过几年,那位伯父有个女儿,路司予管她叫姐,后来结婚后生了个小姑娘,便撒手人寰。   这个小姑娘就是他撞到的人,也就是床上那个呆滞的小蠢货。   “元小姐?”李总助见元姣呆呆的,又唤了一声。   “……嗯?”元姣从喉咙挤出一个音节。   小姐?什么小姐?   黑西装的帅哥已经很帅了,后面那位更加出挑――元姣平静如波的表面下差点放声尖叫。   这是明星吧!!   妈妈,我见到明星了嗷!   医生简易说了下元姣的情况,大意是只有些表皮擦伤,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元姣松了一口气,不耽误她送外卖就好。   路司予眸色稍淡,单手抄袋,并不靠近半分:“起来,让李总助送你回去。”   “酒驾,车祸……这事我会跟你父亲转达,一年内你就别想摸驾照了。”   帅哥就是帅哥,说话的声音都格外好听,元姣晕乎乎听着,忽然问:“我的父亲?”   她爸不是十几年前就死了吗?   路司予转身的动作一顿,李总助解释:“前几天跟元先生吵架,说是正闹离家出走呢。”   元家的事路司予略有耳闻,看了眼小姑娘脸上乱七八糟的妆,顿时脑补了一出大戏,最后说:“先跟我回去。”   元姣迷迷糊糊被塞进了卡宴,李总助说送她回家。   卡宴内饰真是太帅了,哪怕元姣不懂车,坐进去瞬间也被吸引住了――这小羊皮沙发,这智能小台桌,还有为什么有人在车里放酒柜啊摔!   路司予看着她不停动来动去,像个到了新环境四处摸索的小狗,不由得换了个姿势,双腿交叠,思索台词。   元姣又晕了,这两条大长腿是什么人间绝色啊,行走的凶器啊哥哥!   “你年纪也不小了。”   自她母亲去世后,元朋义很快娶了第二任妻子,生了一儿一女,元姣和继母关系不太好,时常争吵,又总是不回家。   路司予看了元姣一眼:“大学念的是视觉传达?”   她虽然把生活过得乱七八糟的,但好在脑子还不错,高考上了沪上市一所比较有名的综合性学府。   “BROS下半年会在沪上开购物商场和时尚秀,你要是没事,就去跟着学几年。”   总跟元家绑着也不是个事,按路司予想,小姑娘肯定得早些独立,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至于元朋义那边,他要是有良心最好,要是真狼心狗肺,在他庇佑下,小姑娘只会比做“元小姐”更尊贵,根本不需要靠那边。   “等等,你说我?”   上大学?   兜里的手机震了几下,元姣掏出来,一个app显示安装成功!   “滴――”   “孝心系统已激活……绑定宿主:元姣。”   弹出的app界面呈淡金色,上面写着:“现实世界的您因一场车祸丧生,却意外触发了“孝心系统”,转生在本世界。注意!任何命运的馈赠都是标注价格的!您需要付出一百亿元才能永久留在本世界。”   “备注:当生命值归00:00:00,将会被强制送回原来世界!”   “新手任务:对目标人物尽孝十次(0/10),奖励:每次一千元。”   尽孝?什么尽孝?   元姣整个人都懵了,两秒后她才反应过来――她确实死了,可她又重生在另一个人身上。   这个人和元姣长得很像――那张屏保。   姓名似乎也一样――李总助叫她“元小姐”。   生活比她幸福很多――住医院是特级疗养院,病房都是单人的!   然后她现在要努力赚钱,争取留在这个世界――否则就会被送回原来的地方,面对不知是死是活还是残废的身体。   对元姣来说,残废比死更可怕!   元姣放下手机,真诚地问旁边的人:“您说,挣一百亿难吗?”   路司予沉吟半晌:“如果是我,五年。”   元姣眼前一亮,路司予接着说:“如果是你,五百年吧。”   元姣:“……”   副驾驶的李总助:“噗。”   元姣嘀咕:“五百年挣一百亿,也就是一年赚两千万,也不错啊!”   想通这点,元姣乐呵呵点了确认,系统很快通过她的验证,游戏正式开始――   00:29:54   巨大的倒计时弹现在界面,秒数还在不停下降。   元姣瞳孔猛缩,半小时!她只能活半小时!   “1day:1万元解锁8小时生命值”   绑定对象中出现了原身的父亲、继母、外公、外婆等等,但他们身处世界各地,最近的元父都离着80多公里。   元姣猛地转向旁边,路司予莫名其妙。   扭捏半天,元姣轻轻唤了一句:“小舅舅?”   大帅哥居然是原身的舅舅!   路司予应道:“嗯?”   元姣低头操作――对不起了帅哥,为了让我留下来,你就当那头羊吧! 第2章   “小舅舅,你累了吧,我给你捏捏肩啊!”   路司予下意识一避,眼底流出三分不解:“什么?”   元姣缠了上去,双手在他肩膀上一搭,余光盯着进度条。   “不用。”路司予想挣开她,元姣一抬头,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你救了我,还收留我住,我想为你做点事嘛……”   路司予有点无语:“那也不用……”   元姣已经下手了,开店的叔叔婶婶从早到晚都在忙,腰酸背疼是常有的,元姣从小就眼色好,为了让婶婶高兴一点,她特意找巷口盲人阿婆学了一手推拿手艺。   婶婶再不喜欢她,按摩的时候也会宽容很多。   “……嗯。”路司予被按得一疼,接着紧绷的肩背渐渐松懈下来。   LA到沪上要飞十几个小时,即使坐头等舱也坐得浑身僵硬,小姑娘看着瘦瘦小小的,手上力气是真不小,从脖子到双肩,再到后背,所到之处疼痛与爽快并存。   路司予闭上眼,精神有一瞬间放松。   “啊!成了!”   进度条攀升飞快,很快10次就达成了,一万块到手!   只可惜这钱还没捂热,就要拿去买生命值。   08:09:22   她还能活8小时。   “嗡~”一声,屏幕上方出现一条短信:“您的借记卡账户6511,于04月03日收入人民币10,000.00元,交易后余额:10,004.38元【夏商银行】”   元姣瞪大双眼――这意味着,她可以通过孝心任务挣app里的虚拟货币,用这些虚拟货币购买生命值,而花掉的虚拟货币,就会转化成现实里的钱!   比如她刚才花了一万,账户里就多了一万!   发家、发家致富不是梦???   元姣猛地看向旁边的路司予,只觉得他浑身散发着金光,简直就是再世的财神爷啊!   “2day:10万元,解锁24小时生命”   新手任务结束,接下来怎么挣钱就要靠她自己摸索了。   元姣试着继续给路司予按摩,半边身子探过了中线,对方个子很高,对她来说有些不方便。   但是按了半天,余额没有增加,看来这项羊毛已经薅尽,得换一个薅了,元姣坐回位置,继续摆弄那个古怪的app。   按到中途被放手,又被盯得后脊梁发麻的路司予:“……”   这就是小孩子么,说话做事都是一阵一阵的。   半小时后,卡宴滑进海城一号地下停车库。   佣人和厨师在电梯边等候,一见老板的车进来,全部迎了上去。   李总助打开车门,路司予迈腿下车,合身的西装裤勾勒出漂亮的臀部线条,元姣边流口水边跟着爬下了车。   路司予走了几步,对女佣说:“叫人送些女孩用的东西。”   他没有养过女孩,只能依稀想起二十年前,元姣母亲未出嫁时的样子,总之是喜欢粉嫩的东西,毛绒玩具、珠宝、漂亮的衣服等等。   嗯,说难也不是很难嘛。   女佣差点会错意,李总助多吩咐了两句:“元小姐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叫艾拉送些当季新款衣裙、护肤品和化妆品之类过来,不要误会。”   “原来是这样。”她庆幸道:“先生怎么忽然……”   带了个年轻女孩回家?   这个女孩跟先生什么关系?难道是女友吗?要不要向老太爷报告呢?   “这是元家的小姐。”李总助抽出一张卡:“别问太多,去吧。”   “是……”女佣躬身去了。   路司予的房子,常年无人居住。   海城一号28层,数字吉利,房子也特别大,一进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巨大的落地窗,隔江眺海,非常豪气!   房子装修偏现代,色彩是黑白灰三色,再有几棵盆景松树做点缀,仅此而已。因为白色占比较大,显得十分空旷,没什么人气儿。   路司予对风景毫无兴趣,径直走向主卧,李总助紧随其后。   厨师开始准备饭菜,司机放下元姣的东西,去厨房帮忙。   元姣扒开鞋柜,一整排整整齐齐的拖鞋,战战兢兢挑了一双。   光是待客的拖鞋都印着奢侈品logo,元姣边“嘶哈嘶哈”,边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什么都好奇。   当有人靠近窗边,电动窗帘就会缓缓拉开,元姣在沪上长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用这个视角看它。   “哇――”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啊!   “小姐,水备好了,跟我来吧。”   家中有三个女佣,年纪大的姓苏,年纪小的姓杨,元姣叫她们苏妈和小杨姐。   还有一个去联系艾拉给元姣置办衣服了,小杨姐帮元姣洗澡。   元姣站在浴室前的地毯上狂摇头:“我自己来就好!自己来就好!”   “小姐头上还有伤。”小杨姐示意元姣头上。   “不不不,我真的自己来可以的!”元姣冲进浴室,将小杨姐挡在了外面。   “那好吧,浴袍放隔间了,您记得出来拿。”   “哦,好!”元姣高声应,按开手机主界面:06:21:09   她还能活6小时。   系统送的记忆包元姣已经消化完了,她在一本书里,书名是《霸婚宠爱:陆太太你别想逃》   本书的女主叫安澜,男主叫陆忘生,原本安澜跟路司予是青梅竹马,也是恋人,但几年前因为不知名原因,路司予忽然离开。   安澜的父亲是本市一个餐饮大亨,因为卷入了食品质量危机被抓,安澜为了救父亲,不得不嫁给陆忘生,以祈陆家能施手相救。   就在她嫁给陆忘生的第三年,路司予回来了。   原来路司予当年是因为心脏病发,不得不远走他乡治疗,谁知道回来后,曾经的爱人嫁作人妇。   原本,如果安澜过得好路司予也就渐渐放下了,可是陆忘生是个风流种子,身边嫩模女星云集,安澜过得很痛苦,路司予出手相助,陆忘生就吃醋生气,安澜就夹在两个男人之间摇摆不定,虐心虐肺。   后来,男女主摆脱重重误会真心相爱,而求而不得的男配黑化,甚至做出了绑架女主的事。   最终,路司予因为绑架罪被捕入狱,为他的工具人生涯画上了一个句号,也彻底成全了男女主。   这一切,就发生在短短的三年间。   元姣一个激灵!   那不行啊,三年的时间她怎么可能赚够一百亿?   路司予已经回来了,原书剧情已经拉开了帷幕――今晚慈善晚宴,他会重回女主安澜的身边。   不行不行,她的大绵羊……哎不是,她的小舅舅不能夹在男女主中间做工具人,羊毛还没薅够呢,不能把羊折腾没啊!   “哗啦”一声,元姣从浴缸站起来,不顾满身水珠四溅,边走边扯了浴袍裹上。   拉开门一瞬间,元姣有些恍惚,她的房间特别大,有原本睡的阁楼十几倍那么大,远处摆着白色的大床,小小杨姐和一个红色套裙的女士正围着两大排衣服讨论,苏妈见她出来,亲和地招呼:“小姐来了?”   艾拉是公司的时尚顾问,她送了一大堆衣服过来,全是各奢侈品牌当季的最新款,还有不少珠宝,最便宜都是五位数起的。   元姣一边听介绍,一边在心里泪流满面,这些衣服介么豪华介么贵,可是没有一件能用来兑换生命,呜呜。   有钱没命花真是太苦了。   “小舅舅呢?”元姣穿上一条黄色的花裙子,菊花图样,正适合初夏。   “先生刚睡了一会,现在应该起了。”苏妈道:“小李刚吩咐厨房热粥,您也吃一点吧?”   他要喝粥?   元姣眼前一亮:“我去看看!”   元姣来得及时,厨房里,李总助刚端起托盘,她大叫:“让我来!”   李总助一惊:“小姐?”   “我送去吧!”元姣夺过托盘,李总助抓紧:“您这是做什么?还是我来吧。”   元姣在心里直跺脚,眼睛一转:“李哥,你说我爸要是跟小舅舅要人,我怎么办嘛?”   李总助答:“先生说了留您住几天,元先生那边由我去说,小姐放心。”   “可是我不想回去,以后也不想。”元姣噘起嘴,非常“自然”地掰开李总助的手:“我一天都不想待在那个家里了。”   总算抢到了!   元姣嘴角一勾,一回身,路司予站在拐角处。   他洗了个澡,头发软软地垂在额头上,五官不复锐利,多了几分温柔。   居家长裤宽松,米色毛衣衬得他年轻了不少,不像驰骋商场的大佬,倒像个没毕业的学生。   “啊,小舅舅。”   她还想送去呢,这孝心值赚不到了呜。   路司予视线挪到她脚上:“拿双拖鞋来。”   李总助这才发现小姐赤着脚:“马上来。”   他走到餐厅坐下,18人的长桌气势恢宏,就是只有他一个人,空了些。   元姣“哒哒哒”跑过去,李总助抢在她脚边放了双粉色蝴蝶结的棉拖。   “谢谢李哥。”   路司予坐下没多久,装着小盅的托盘放在他面前,他看去,元姣问:“还要我喂你啊?”   “……”   “喂你也行啊!”元姣眼睛又亮了起来,掀开盖子,手就叫路司予抓住了。   “吃你自己的。”   苏妈送来了另一份,还有别的吃食,元姣坐在他右手边,不停动来动去。   05:27:11   她急啊。   “小舅舅。”   “嗯。”路司予缓慢而优雅地喝粥。   “我……”   “不想回就不回。”路司予剥了一个鸡蛋,修长的手指矜贵得不要不要的。   元姣又开始晕了,怎么会有人哪哪都好看呢?   “元朋义要是有意见,让他给我打电话。”   “小舅舅你真好。”元姣捧着脸:“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路司予咬了一口蛋白,等她下文。   “你今晚要去慈善晚宴呀?”元姣问。   路司予问:“怎么?”   元姣老实说:“我没去过。”   补充:“我爸不带我去。”   原身很叛逆,跟继母以及继母出的一弟一妹关系非常恶劣,因此元朋义有什么应酬都是带着他们去,原身从未去过。   说来也好笑,元家也算豪门,大小姐居然一次上流宴会都没参加过。   路司予沉默了半晌。   “今晚不行。”这种晚宴上人多口杂,难免有人心怀鬼胎,今晚他另有目的,顾不上这个第一次参加的小东西。   元姣顿时就泄气了,垂着头,粉色蝴蝶结拖鞋在路司予的余光里一晃一晃的。   “我爸不带我去,你也不带我去。”   “我知道了,一定是嫌我长得丑,带不出手罢了。”   元姣不停拨弄瓷勺,弄得叮叮当当:“李哥,帮我买去澳洲的机票,我想外婆了!”   “停。”路司予看向她的手:“让我的盘子歇会。”   “让我耳朵也歇会。”   元姣很听话,说不敲就不敲了,眼巴巴望着他,路司予脑壳一痛,他刚才是怎么会觉得女孩好养的?   又是半晌∶“想去就换衣服。”   “耶!!小舅舅最好了!” 第3章   03:44:10   沪上市,法租界,豪顿庄园外。   这次的晚宴由一位退休的王姓高官主办,那位退休前是华南地区二把手,现在退休了,但他的学生遍布华南各省扼要位置,因此赏脸赴宴的人非常多。   黑色卡宴缓缓滑进庄园,路司予抬起手表,车里只有他一个人,元姣并没有来。   李总助问:“要不,我留在这里等小姐?”   元姣第一次赴宴,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头琢磨了半天,兴奋得像个孩子。路司予地位不低,不能迟到太久,只能先出发,由苏妈送元姣晚一些到。   司机道:“还是我留下来等小姐吧,总助陪先生进去。”   路司予示意李总助:“你留下。”   “我先去见老师。”   “是。”   豪顿庄园外豪车云集,各家夫人、小姐、女友争奇斗艳,恍惚间以为回到了旧上海。   小杨姐开车,苏妈陪同元姣到庄园外,苏妈取出邀请函:“我陪小姐进去吧。”   路司予当然是有邀请函的,但就他的地位而言,他那张脸就是邀请函,所以他把邀请函留给元姣了。   元姣拒绝:“不,我自己进去。”   “你们先回去吧,一会我跟小舅舅一起回。”   庄园门近在咫尺,苏妈和小杨姐点点头:“您有事联系李总助。”   元姣抱着裙子下了车,她好不容易才想了个借口支开小舅舅。   一会儿女主安澜会到场,然后被不长眼的门童拦在庄园外面,路司予就会英雄救美,当众承认安澜是他今晚的女伴,救女主于危难之际,大刷好感。   接着陆忘生出现,三人的爱恨情仇从这里开始。   而元姣,今晚就要代替小舅舅,做那个英雄救美的人!   很好,特别完美!   结果,元姣在路灯下晃了半天,没把女主等来,却等来了元朋义夫妻。   元家做电子生意,也算小半个豪门,元朋义的第二任妻子叫海珍,是个舞蹈老师,年过四十了还保养得像少女一样。   她给元朋义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元盛14岁,女儿元心蓝17岁,   “姐姐也来了!”元心蓝一下车就朝元姣扑过来,她穿着亮片裙,贴在元姣的手臂上使劲蹭,刮得手都红了。   元姣挣开她:“是你们啊。”   元朋义一听就火了:“什么叫是我们啊?”   离家出走七八天,一见面居然皱眉,嫌弃?   “你这几天去哪了?是不是又跟顾家那个小流氓出去了?”   “你你……”元朋义看见她的抹胸小礼裙更生气了:“顾从扬呢?顾老实呢,我今天非要他顾家给个说法!”   “你嚷嚷什么呀?”元姣嫌弃地皱眉:“我不是跟顾从扬来的,别打扰我。”   “你又傍上别人了?”元朋义眼睛瞪得更大了。   “什么呀!”元姣反驳。   海珍立刻将披肩取下来套在元姣肩上:“姣姣,跟我们回家吧,你不在家这几天,你爸爸担心极了。”   打着红领结的元盛哼了一声:“她不在才好呢,一在家就对妈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我妈又不欠你的!”   “好了元盛。”海珍制止道,对元姣牵起一抹笑容:“姣姣……”   “我说了,我没空回你们那个家。”元姣抬手:“时间快到了,你们一家四口赶紧进去吧,晚了就不好了。”   元心蓝下意识说:“爸爸,我们还是……”   结果她瞥到了元姣手腕上根本什么都没有――她在诈他们。   元姣笑:“既然着急进去,那就去嘛,装什么姐妹情深啊?”   “元姣!”元朋义大吼。   “咚――咚――”钟声敲响,舒缓的钢琴曲也换了一首,元朋义还想教训元姣,但海珍母女自钟声响起后,频频望着庄园里面,今晚贵人云集,她们可不想浪费时间在元姣身上。   元家四个人离开,元姣跺了跺脚:“怎么还不来呀,蚊子好多哦!”   “在等我啊?”   身后一道愉悦的声音传来,元姣吓得后退几步,叫人握住了肩,揽进怀里。   “姣姣啊。”   顾从扬!   元朋义口中的小流氓,保险大亨顾家的小少爷,原身的狐朋狗友之一!   顾从扬长着一双桃花眼,个子高挑削瘦,非常亮眼,他身上喷着多情的香水,元姣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今天到底什么运气,想等的人没等来,无关紧要的一波接一波。   “冷了?”顾从扬扯了海珍那块骚粉色的披肩,脱下西装罩在元姣肩上:“可真有你的啊元姣,早上起来撒腿就跑,留我付钱。”   “昨天那些酒21万啊,我家老头知道了不得打死我?”   元姣揉揉鼻子,扒下西装还他:“你堂堂顾家小少爷,连21万都没有?”   呜呜呜,喝个酒花了21万,这帮天杀的有钱人!   “21万算什么,对本少爷来说,毛毛雨而已。”顾从扬蹭了蹭元姣的下巴:“平时老化那种死人妆,我倒没发现,我们姣姣长得很漂亮啊。”   原身像是重度哥特风爱好者,妆容、衣着打扮都是黑乎乎的,元姣不喜欢那个风格,洗干净了脸,由艾拉化了一个得体的妆容,她本来长得就清秀可爱,这一妆扮显得更加精致漂亮。   元姣对这个浑身喷香水的大孔雀没兴趣,余光瞥见一个窈窕曼妙的身影踩着昏暗的灯光而来。   来了!   作为女主,安澜拥有一切女主应该拥有的东西,曼妙的身材,姣好的面容,以及出众的气质。   她独自一人来的,手中提着一副卷轴,应该是参加慈善拍卖用的。   果不其然在门口被拦了下来,她没有邀请函。   “我是雷日光电陆总陆忘生的太太,你可看清楚了。”安澜强调。   “抱歉,今晚贵宾太多了,我们不可能认识每个人,还是请您出示请帖吧。”门童道,话虽然恭敬,但态度很是强硬。   “没有请帖,我们不能放您进去。”   顾从扬一挑眉:“那不是陆太太吗。”   “刚才陆先生还说,陆太太身体不太舒服,就没带她出席。”   “有意思……哎,元姣姣?”   元姣提着裙子跑到门口,双眼绽着星星:“陆太太,你要进去吗?”   “元小姐?”   沪上很小,有头有脸的人家大多互相认识,安澜认出了元姣:“你认识我?”   “我带你进去呀!”元姣准备了一晚的台词终于派上用场了,她伸手在手包里摸啊,摸啊。   !?邀请函呢!   半分钟过去,门童和安澜齐刷刷看着她,元姣张了张嘴,脸轰一下就红了。   她,把,邀请函,弄丢了!   啊啊啊,她怎么干了这种愚蠢的事呢!   还是说,她根本无法阻止剧情的发生??   忽然,一张藏蓝色镶金的邀请函横在元姣面前:“啊!我的邀请函!”   “我的。”顾从扬给她看了名字,元姣当时就泄气了。   “这是雷日光电陆总的太太,你们都瞎了眼了?”   “还是说,有谁授意你们不让陆太太进去?”   门童双双退了一步,低下头,顾从扬对安澜道:“陆太太,一起进去?”   安澜看了眼他们两个,道:“我没想到,顾少和元小姐……恭喜。”   顾从扬揽着元姣肩膀,笑得痞痞的:“到时候请陆生和陆太喝喜酒。”   “顾从扬!”   “顾从扬。”   “嗯?”顾从扬用尾指掏耳朵:“姣,你怎么喊出了男人的声音?”   “顾从扬。”   顾从扬抬头,安澜和元姣也朝台阶上望去,路司予正看着他们两个,沉声:“撒开。”   元姣如晴天霹雳!   苍天啊,该出现的剧情果然还是出现了!   顾从扬笑嘻嘻撒了手:“我去找我爸,有空找我玩。”   元姣偷偷看安澜,果然她也是一脸被劈焦了的样子,看向路司予的表情,仿佛藏着无数要说的话。   青梅竹马的恋人,再见一个孤身一人,一个已为人妻。   只能生疏地道一句:“路先生。”   “你叫哪个陆先生?”   一道凉薄的声音响起,这场好戏的第三方――陆忘生也来了。   陆忘生单手抱着西装,衬衫领口微张,他怀里揽着一个大胸细腰的嫩模,朝安澜说:“安澜,我记得今晚没让你跟着来。”   安澜眼眶一红,倔强地反问:“王高官举办慈善晚宴,目的是为贫困儿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我为什么不能来?”   再者,她今晚还有别的目的,陆忘生就是赶,也休想把她赶出去!   嫩模轻蔑道∶“陆太太,忘生不让你来,你还舔着脸跟来,太不要脸了吧!”   “堂堂安家的小姐,就这种教养么?”   安澜牙都要咬碎了,云歌说她什么她都能忍住,可是安家是她不能碰的底线!   这个女人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嘲讽她安家没教养不会教女儿?   就在安澜爆发之际,一个小小的身影忽然横在她面前,大声说:“人家夫妻说话,轮得到你这个小三插嘴吗?”   一声脆生生,异常洪亮的“小三”,结结实实砸在云歌脊梁上。   豪门夫妻各吃各的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是小三终究上不得台面,陆忘生在这种场合大摇大摆带着嫩模出席,本身就在打各位正房太太的脸,小三还这么嚣张,就差骑安澜脸上拉屎了!   陆忘生的脸色瞬间转阴,看元姣的眼神不善到了极点。   路司予插在口袋里的手一松,淡淡道:“元姣。”   他朝几人走来,没什么诚意道:“抱歉陆生,我家小孩不懂事,诚实了些。” 第4章   诚实了些……   诚实了些……   元姣心突然就定下来了,她刚才满脑子只想着,不能让小舅舅先出头,嘴一秃噜话就出来了。   陆忘生看她的眼神又阴森又恐怖,元姣后脊梁直发冷。   路司予一开口,元姣像被注入了无限底气一样,皱了皱鼻子:“哦,对不起啊云歌小姐,你偷偷摸摸跟陆先生一起出席,我还以为你当了他的小三呢。”   “不是我说,瓜田李下,陆太太又不在,你们两个注意一点影响啊!”   云歌瞪大眼:“我偷偷摸摸?”   “元小姐,我可是被忘生邀请来的,相比之下,陆太太才是偷偷摸摸跟来的吧!”   “连邀请函都没有,不知道的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豪顿庄园呢!”   一群人挤在这里说话,又都是沪上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庄园外扒墙角的媒体记者像闻到血腥的鲨鱼,长.枪短炮全围了过来。   安澜面对镜头凄然一笑:“云小姐,你住在我丈夫为你买的别墅里,与他日日夜夜在一起‘交流’还不够,连今晚的场合,也不允许我立足么?”   “哦――”媒体全大呼小叫起来,陆忘生给云歌买别墅了!   还‘日日夜夜’‘交流’到正妻不满,好劲爆哦!   “安澜。”陆忘生漆黑的眸子阴郁凝重,周身像有十台制冷在吹:“你会后悔今晚说的话。”   说完,他带着云歌先进去了。   “陆太太,你没事吧?”元姣扶住安澜,才发现女主好瘦啊,摸着都咯手!   “我没事。”安澜收拾情绪,对元姣说:“谢谢元小姐,也……”   她转向路司予:“谢谢路……先生。”   对方平静如水,却叫安澜快要窒息。   他离开太久了,久到安澜以为,她已经忘记了那段戛然而止的酸涩初恋。   她在那进行丰富的内心活动,元姣只觉得“她来了她来了”,这若有似无,藕断丝连的口气啊啊!   大姐,你是在镜头前啊!   信不信明天你跟小舅舅的花边新闻就飞得全国都是啊啊??   你是有夫之妇啊姐姐!   元姣毫不犹豫:“我听说安澜姐以前跟小舅舅是朋友,叫路先生多生分啊。”   媒体记者又开始激动――听说安家小姐嫁给陆总之前,跟BROS实业的太子爷路司予有过一段,两个男人还为她大打出手过。   这段往事随着陆、安联姻,被陆忘生以雷霆手段压了下去。   现在重见天日,叫媒体怎么不激动?   所有高清镜头全部对准了两个人,一丝细微表情都不想放过。   元姣也是,她想从这里斩断小舅舅跟女主的牵绊,让他不要陷入原文里的命运。   “对不对,小舅舅?”   路司予单手插袋,面对镜头,平静地点了点头:“好久不见,安澜。”   仅一瞬间的怔楞,安澜重新换了个笑容:“是啊,好久不见,学长。”   双方坦坦荡荡,甚至友好地握了握手,一切分寸都刚刚好,都记录在镜头下。   元姣松了一口气,挤到安澜身边:“安澜姐,我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你带着我好不好?”   安澜当然说好,路司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元姣:“邀请函都能弄丢,你怎么不把自己丢了算了?”   元姣接过来:“啊!我的邀请函。”   这是在元心蓝手里发现的,藏蓝色的邀请函只有少数几人有,而元朋义对应的应该是粉色邀请函,李总助从元心蓝手里拿回来后,才发现是自家小姐的。   至于怎么到的元心蓝手里,路司予心里有答案。   因为元姣的插手,原本路司予救安澜入场的剧情从这里被悄悄更改,他的生命值也得到了延长。   作为奖励,元姣的手机“嗡”了一声,十万到账。   26:11:02   “3day:50万元,解锁36小时生命。”   “您的借记卡账户6511,于04月04日收入人民币100,000.00元,交易后余额:110,004.38元【夏商银行】”   元姣嘴角就没放下来过,翻着请帖,甚至拿它拍了拍门童的脑袋:“现在我们能进去了吗?”   门童查验邀请函,这是最高级别的客人,忙不迭鞠躬:“当然当然,您请进,请进!”   安家从前也是富贵人物,安澜是沪上有名的名媛,面对这种场合游刃有余。   金碧辉煌的宴客厅,水晶灯璀璨夺目,社会各界名流手拿香槟或者红酒,三三两两说话,服务生穿梭在人群里,台上有著名钢琴家正在弹奏着优美的钢琴曲。   元姣张大嘴:“哇――”   安澜笑了:“惊讶什么,今晚的规模并不大。”   “我爸从来不带我参加。”元姣挠挠头,有些羞涩:“让安澜姐看笑话了。”   安澜摇摇头:“谁都有第一次,我头次参加时,吃蛋糕吃到走不动道呢。”   元姣笑嘻嘻挽着她:“真的啊,安澜姐还有那么可爱的时候啊?”   “是啊。”安澜面色一黯:“算了,不说了。”   安家已然落寞,曾经的辉煌转瞬成了云烟。   她环顾一周,对元姣说:“那边有点心,我们去尝尝?”   “好耶。”元姣点头,余光在人群里精准锁定了小舅舅,他正跟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士说话,心说她今晚一定要看紧了,这个旧情不要再死灰复燃了求求。   陆忘生靠在楼梯旁,隔着人群找到了安澜。   云歌靠在陆忘生身边,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正在拿蛋糕的两人。   “忘生,忘生?”   直觉告诉云歌,陆忘生的心不在她身上,哪怕陆忘生给她买房、买车、买珠宝,可是有安澜的场合,陆忘生的关注点永远在那个女人身上!   云歌自然是想上位的,陆氏家大业大,陆忘生年轻帅气又多金,一朝得愿,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听说一会有拍卖会,你给我拍条项链吧。”   这种晚宴慈善是由头,目的是为各界名流提供一个认识、交流的机会,但慈善也不是摆设,每个参宴的人都会捐出一两件拍品,在场宾客如果有看上的当场拍下,所得款项全部作为慈善项目使用。   云歌看上的是一条黄钻项链,镶嵌着八颗红宝,样式有些古旧,但非常精致。   陆忘生只瞥了一眼,眼神瞬间锁定在图片上。   那头,安澜正在努力。   她是为了父亲的案子来的,今晚很多高官都到了,可是这个案子涉及太广,安家不知道得罪了谁,上面压着不让查,一连找了好几位全都表示爱莫能助。   还有一个直言不讳:“我们人微言轻,如果是陆生出马,倒还有几分可能。”   “陆太不如求求陆生,怎么说,都是夫妻嘛。”   安澜喉头的酸涩难言,她要怎么告诉别人,陆忘生娶她根本是在她设计下心不甘情不愿娶的。   起初她只想逼陆忘生救她父亲,可是陆忘生太绝情,直言安永山罪有应得,她也是脑子一热,说了句:“那就同归于尽!”   第二天两人的艳照飞得到处都是,雷日光电股价连跌一周,为了挽回企业形象,陆忘生只得娶了她。   如今想来,是她的报应来了……   元姣坐在一边的沙发上,腿上盖着路司予的西装,顾从扬坐在她身边,指指点点:“陆忘生眼睛瞎了吧,陆太太比那个野模好看不知道多少,舍了珍珠要鱼目,可真有他的!”   “我要娶了这么个绝色美人,要我以后都不去酒吧也行啊!”   “嗯?”元姣质疑地看向他,顾从扬嘿嘿一笑:“半年……半年不去,诚意够大了吧?”   “去。”元姣白了他一眼,忽然看到人群里,路司予身边出现了个年轻女人。   她穿着高级定制的香奶儿晚礼服裙,肩、背、脖子、手臂挺直笔立,一看就受过特别好的礼仪教养。   路司予略微低着头跟她说话,状似亲密。   元姣“腾”地一下站起来了。   什么情况?   顾从扬帮她把裙子拽平,元姣低头:“小舅舅身边的是谁啊?”   顾从扬昂头看去:“哦,王高官的女儿,王纤,刚从墨尔本留学回来。”   “这场宴会,也是王高官想把女儿介绍给大家认识。”   不知是不是元姣的错觉,王纤和路司予说话的时候,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看向陆忘生,或者安澜。   因为安澜在她背后远处,所以她看安澜的目光特别明显。   安澜全然不觉。   “王纤啊。”元姣全不记得这么个角色,只当女主必经的恶毒女配之一。   安澜又一次失败,脸上不禁有些失望。   拍卖会在十点后开始,在场许多人都上楼了,拍卖会安澜毫无兴趣,只可惜这次机会又没能找到救父亲的人。   就在此时,王纤来了。   “安澜?”   安澜一回头,光彩夺目的王纤正冲她柔柔笑着。   一瞬间,安澜浑身的血像被抽空了一样:“纤纤。”   “真的是你呀。”王纤往前走了两步:“你这副朴素的打扮,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刚才跟学长聊了两句,才知道你也来了。”   “欢迎你啊,安澜。”   王纤和安澜是高中室友,两人曾经是无话不谈的好闺蜜,王纤喜欢陆忘生,很喜欢很喜欢那种。   可是王纤留学期间,安澜居然借艳照上位,嫁给了陆忘生。   “我以为你会嫁给学长呢,没想到,却嫁给了忘生。”   安澜脸上浮现焦急神色:“纤纤,你听我解释……”   “还解释什么呀?”王纤笑着阻了她的话:“以前有拍卖会,你都是最大方的,最挥金如土的安大小姐。今晚我拿出了几件首饰展拍,有几样还是忘生当年送我的。”   “你会给我这个面子吧?安澜?”   安家的财产都被查封了,安澜手上一分钱都没有。   而她嫁给陆忘生之前又签过一份财产协议,陆家的财产跟她毫无干系,所以她贵为陆太太,明面上尊贵无比,实际上一穷二白。   “再不济,你是忘生的太太,想要什么忘生也一定会给你买的,对吧?”   陆忘生?陆忘生早搂着嫩模上楼了!   她这个陆太太,被自己丈夫羞辱得像跳梁小丑一样!   “那得看今晚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买了。”   元姣单手抱着西装,踩着五公分高的小高跟,“哒哒哒”跑到了她们身边:“对吧,安澜姐?” 第5章   “你是谁?”   王纤看向元姣的目光,不算善意,对方站在安澜那边,在王纤眼里罪加一等,正要高声叫保安的时候,看见了她手里的西装――是路司予的。   路司予父亲的家族源自莱茵河畔,是世界排名第七的零售商,富可敌国。   路司予本人掌握家族在华国的一切生意,能力非常强,王高官曾屡次想拉拢,但他从未归在王家旗下。   今晚父亲又一次表示了对路司予的青睐,甚至以王纤的婚姻作为筹码――只要路司予愿意和王纤结婚,Bros和阿瑞斯将会在华南地区畅通无阻。   路司予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立刻答应,这让王高官很是懊恼,又不舍得撕破脸。   “你是学长的什么人?女伴吗?”   “我……”元姣正要说出两人关系,转念一想干嘛对这个不知几线女配自报家门,转而对安澜说:“安澜姐你累了吗,要不我让人先送你回去?”   安澜此行目的没有达到,再去拍卖会也无济于事,不过又看陆忘生在眼前扎她心罢了。   正想应下,穿着黑白制服的侍应生跑过来:“请问,您是陆太太吗?”   安澜点头:“我就是。”   王纤的目光又开始带刺了,侍应生说:“陆先生让您带钱上去,他正在拍一条项链给云歌小姐。”   “噗嗤。”王纤毫不犹豫笑了,摇曳着漂亮的礼服裙,朝楼梯走去。   “忘生也真是,这种场合,怎么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你留呢?”   “一会看见他,我帮你教训他两句。”   这种情况下,安澜就是不想去,也得上去了。   元姣关注点不太一样:“安澜姐,你有钱吗?”   安澜长得不像带钱了的样子啊。   安澜苦笑:“结婚这么久,他的钱长什么样我都没见过。”   “他只是不想放过我罢了。”   当着她的面,挥金如土给小三买礼物,再狠狠羞辱她一次。   这样的场景,结婚以来安澜不知经历过几次。   “他要是欺负你,我帮你怼他!”元姣握紧拳头。   安澜觉得很奇怪:“姣姣,你跟我是第一次相见,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我……”元姣总不能说,那是因为我在走我舅舅的剧情呀!   本来这些英雄救美的桥段,都是他在做的呀!   但是他救了你就会短命,我不想他短命啊姐姐!   “我从小没有妈妈,第一次见安澜姐就觉得特别亲切。”   元姣比安澜小很多岁,她看着元气十足的小姑娘忽然笑了:“你很像我年轻的时候。”   什么都不怕,冲劲十足。   “这样的慈善晚会你以后还会经历很多次。”安澜牵着她的手:“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元姣在心里内牛满面,还好又一次糊弄过去了。   两人相挽朝楼上走去,到会场时正好竞拍到第六次,陆忘生懒洋洋举了牌子:“四百万。”   下一刻,路司予跟拍:“四百一十万。”   元姣心说好家伙,什么东西拍到了四百多万??   定睛一看,正在拍的是一条黄钻项链,镶嵌着八颗红宝,款式很复古。   就这个破项链,四百多万??   元姣又一次被人和人之间的富贵差距震惊,只见王纤摇曳生姿地坐在路司予身边,说:“学长眼光真好,这条黄钻项链真漂亮,我很喜欢。”   周边名媛羡慕地说:“路先生是打算拍下来送给王小姐的吧?”   “我今天看见王高官与路先生有说有笑,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能喝到王小姐和路先生的喜酒了!”   陆忘生看向一座之隔的路司予,烦躁地敲着手里的烟:“Lucas,你就非要跟我争?”   一条黄钻项链根本不值四百万,可这条黄钻项链又不一样。   这条黄钻项链,是安澜的陪嫁。   安老板出事后,安澜在为父亲活动时卖掉了这条项链,陆忘生并不知情,也不知怎么流到了今晚的拍卖会上。   安澜就是戴着这条项链嫁给他的,落到路司予手里算什么?   他陆忘生的脸可真是丢得满城都是了!   路司予挥了挥烟雾:“陆生,在场有女士。”   陆忘生狠狠吸了一口香烟,烟雾吐在云歌脸上,问她喜不喜欢?   云歌自然说喜欢,一脸的痴迷。   黄钻项链是她说喜欢,陆忘生才竭尽全力去拍的,她很高兴呢。   “五百万!”   陆忘生的高价又一次震惊人群,路司予不慌不忙跟价:“五百一十万。”   这下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就是故意压着陆忘生出价。   “六百万。”   这下安澜站不住了,走到陆忘生身边,夺了他指间的香烟:“算了吧忘生。”   “王小姐喜欢,就让给她吧。”   陆忘生勃然大怒:“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阻碍我?”   “安澜,我今晚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陆忘生很高,安澜被他逼得靠在墙上,一瞬间甚至想哭,她头一次后悔嫁给陆忘生了,真的后悔了!   “六百一十万。”路司予玩味地望过来。   几个字,拉走了陆忘生的火力,他回头恶狠狠地瞪着路司予,又转向安澜:“让你拿钱过来,拿了吗?”   火气之大,吓得聒噪的云歌都不敢说话了,瑟缩在座椅上。   安澜浑身微微发颤:“没有。”   “你!”陆忘生高高举起手,安澜脖子一梗:“我哪来的钱?”   “我嫁给你这么久,见过你一分钱吗!”   陆忘生的巴掌高举在空中,没有落下,指向竞拍官,声音低沉入骨:“一千万。”   他的太太脖子上戴的项链,不可能让别的男人拍去!   场内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陆太太说结婚这么久没拿过陆生钱是怎么回事?   堂堂陆太太身上居然没有半分钱,当年的天价婚礼,好像有别的内幕啊!   路司低头浅笑:“陆生好大手笔啊。”   王纤在路司予旁边,脸冷得要结冰。   一千万啊,一千万不是小数目啊!   陆忘生居然为了那个野模……要花一千万拍一条破项链!   王纤恶毒的目光爬上云歌的身子,打量她到底哪里值得陆忘生出这么大手笔?   竞拍官询问路司予要不要再加价码,后者顿了顿。   “一千万一次。”   “一千万两次。”   “一千万……”   “两千万。”   锤子落下前,路司予又一次出价。   其价格之高,全场震惊。   陆忘生阴冷的眼光笔直射向路司予。   竞拍官问陆忘生还要不要加价,无果后:“两千万一次。”   “两千万两次。”   “两千万三次。”   就在落锤瞬间,陆忘生看向了安澜,眼神不亚于在看一个仇人:“项链他拍到了,这下你高兴了?”   她嫁给他时戴的项链,回到了她初恋的手上。   安澜这女人不仅不会伤心,恐怕还在偷乐吧?   那条项链亲吻过她漂亮的锁骨,美丽的高耸,或许还带着她的香味,以后则会被那个男人日夜把玩、抚摸。   想到这里,陆忘生一阵心烦。   竞拍官高声说:“恭喜路先生,以两千万的高价拍到了这条孤品黄钻项链!”   “感谢阿瑞斯公司对慈善事业做出的贡献!”   陆忘生弹灭了烟蒂,握紧安澜手腕:“你今晚怎么来的,需要跟我解释一下,陆太太。”   “陆忘生!你拽疼我了!”安澜被拖着走出会场,陆忘生就像一头愤怒的雄狮,会吃人那种!谁都不敢拦在面前那种!   “陆忘生,我要跟你离婚!”   会场中,路司予收到了侍应生端来的盒子。   黄钻和红宝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二者都是水头十足的好宝石,但是,再好的宝石都不值两千万这个价格。   名媛、富家太太们全在恭喜王纤,王纤作出一副羞涩难当的样子,哪怕她心有所属,可路司予出手如此大方,还是叫她心动了一下。   果然,对父亲的推辞只是表面话吧,路司予应当是很看重与王家的联姻的。   毕竟她爸爸,能帮助他旗下两个公司,在整个华南地区畅行无阻。   王纤等着路司予为她戴上这条胜利的项链,想想都很幸福。   路司予刚才还对她的示好视而不见,一会儿她一定要推辞一下,可不能让他那么轻易就追求成功!   妈妈说过,女人要足够难追,男人才会珍视。   元姣则追出去好远,陆家保镖太凶了,恐吓了她几句后,把元姣扔回了李总助手里。   元姣垂头丧气地回到会场。   这是在干什么啊――她虽然不想小舅舅重蹈覆辙,可她也不想让女主被男主家暴啊!   陆忘生那个恐怖的模样,回家打死安澜都不奇怪啊!   要不要报警啊?陆家住在哪啊?   “小舅舅!”   路司予居然还在看那个项链!   你初恋被绑走了啊哥哥!   路司予声音懒懒的:“回来了?”   元姣气鼓鼓,接着,他把那条两千万的项链塞进了她手里:“收着。”   嗯????   元姣低头,那条莫名其妙被拍出了一栋超级豪宅价格的黄钻项链,安安静静地躺在她手里。   两千万……路司予买这个东西花了两千万啊!   元姣猛摇头:“不不不!!这太贵了!”   “路总不是拍给王小姐的吗?”   “天啊,这是什么抓马剧情,原来让路总豪掷千金的佳人另有其人啊!”   “是什么样的绝色佳人,比王小姐还好看吗?”   王纤猛地看向元姣,昏暗中,路司予接过她手里的西装,按着小姑娘的肩出去,二人一前一后,反正是没人理她。   元姣还在絮絮叨叨:“这个我真的不要,太贵重了,而且你不是……”   “拍给她的吗?”元姣小声问,目光看向路司予背后的王纤。   路司予单手解开领口,陆忘生那个该死的老烟枪,熏得他肺疼:“我拍给她干什么?”   “这原本就是你――”   元姣一脸期待,路司予用舌尖顶了下口腔,烟瘾竟然被勾起来,指尖有点痒了。   “你外曾祖母的东西。”   这套黄钻项链还有一对同款的手镯,本来是元姣外曾祖母的首饰,当年老太太去世,项链给了路司予,一对手镯则给了元姣的母亲。   后来路司予把项链送给安澜……机缘巧合下,它又出现在这次拍卖会上。   李总助贴心地递来烟盒,路司予取了一根,还没点上,瞥了身旁的小姑娘一眼。   嗯……不能让小孩吸二手烟。   元姣愣愣听着:“所以?”   香烟被抛回李总助怀里,路司予单手抄袋,手臂上挂着西装:“我一开始就是为你拍下的。” 第6章   “嘿嘿,嘿嘿……”   海城一号28层,元姣趴在浴缸里傻笑,那条天价项链被她放在远处,一抬头就能看见。   太贵重了,贵重得她恨不得缝在保险柜上!   出于人道主义,她回家路上还是尝试让李总助帮忙报警,路司予破天荒表示了支持,并且提供了陆公馆的地址。   一想到陆忘生气到一半却不得不应付警察叔叔盘问的样子,舅甥两人笑得非常默契。   元姣在水里翻了个身,打开手机∶“??!!!”   “余额∶2000万。”   余额,多了两千万!   元姣一查收益细则,居然是收到项链的那个时间,价钱又刚好是项链的价值!   也就意味着……如果小舅舅送她贵重的礼物,会直接折算成资金!   元姣其余个人财产是无法记入资金的,比如艾拉送来的衣服首饰,它们很漂亮也很名贵,但是于事无补。   可是路司予送的东西就能折算成资金!   天天天啊!   元姣迫不及待从浴缸爬出来,随手裹了个浴袍∶“小舅舅舅舅舅舅――”   拖着一串长音,元姣冲进了路司予的房间,暖黄灯光下,路司予正在沙发上看书,顺毛刘海垂在金丝边眼镜上,元姣刹住了脚。   草,又好看了一大截!   “干什么?”路司予摘下眼镜,只觉得这孩子太能闹腾了。   元姣挤到他旁边,往他手里塞了一堆东西,什么手链、戒指、胸针,都是艾拉下午送来的。   “你说送给我。”   路司予∶“?”   “说呀,你说把它们送给我。”   路司予一脸你这孩子怕不是有点什么大病的表情,把东西塞回元姣手里∶“出去,别打扰我看书。”   “小舅舅!”元姣扭成一股麻花,抱着路司予手臂∶“求求你了,说吧!”   她刚洗完澡,头发半干不湿的,浴袍也系得松松垮垮,被这么一顿蹭,路司予被烫到似的,一把将人甩开∶“回去睡觉!”   “嗷嗷嗷嗷!”元姣跌坐在沙发上,气得要咬人。   路司予心说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元朋义果然没有尽到一个做爹的责任,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半夜衣衫不整地冲进一个男人的房间呢!   哪怕这个男人是长辈也不行啊!!   下次见到元朋义,真得跟他好好“聊聊”了!   路司予在那头脑风暴,元姣急得像推磨的驴,她迫不及待想验证,是不是只要经过路司予的“口”,她的东西就能转变成有效资金了?   奈何路司予不知道在脑补什么,脸色红黑交织。   果然,甜言蜜语是靠不住的,元姣从小就知道,想获得什么东西,就得付出劳动。   她绕到路司予身后,轻轻给他捏肩。   这一捏,把路司予从思绪里捏回了神。   是啊,小姑娘不懂事,那是她从小没有妈,没人教她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这段时间,他慢慢教就是了。   “以后不许穿成这样进我房间。”   路司予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更不能进别人的房间。”   元姣一低头,脸轰的通红,悄悄把浴袍掩得严严实实。   原来他刚才在吼这个啊。   “哦。”元姣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想想还是不对,浑身像火烧一样∶“我去换了衣服再来!”   “等等。”路司予出声留住她,将那一堆东西放进元姣手里。   “我这又没别的女人,这些本来就是给你买的。”   元姣有些呆呆的,路司予想起她刚才强调好几次的话∶“送给你。”   “现在,给我回房睡觉。”   “砰!”一声,门被关上。   元姣得到她想要的话了,也被路司予关在房门外了,她看着紧闭的房门,嘴角不停上扬。   啊啊啊啊!!   这一定是全世界最好的大绵羊吧!   又温顺又乖,任她薅个不停啊!!   苏妈和小杨姐站在不远处,惊讶地看着小姐又蹦又跳从先生房里出来,她的到来像给这座冰冷的房子种上了一棵爬山虎,想必不久之后,就要生机盎然了。   等元姣跑回房间,一看手机,脸当时就垮了。   没有用!   一分钱都没有增加!   看来要路司予主动送给她的东西才作数,别的都不行!   不过她刚才帮小舅舅按了会肩膀,情绪值有所增加,绑定对象的情绪波动会带动余额增长,现在到了2034万。   以前她会觉得34万很多,但有2000万生命币在账号里,那点毛毛雨算啥。   元姣边购买生命值边叨咕∶“之前还说顾从扬奢侈,我居然也变奢侈了!”   34万怎么就不是钱了?   饺子啊饺子,你完了你奢侈了你堕落了!   元姣花了1000万,为自己购买了15天生命值,往后生命值会越来越贵,从一开始1万块8小时,现在都涨到20几万8小时了。   活着好难啊。   下一秒,银行短信如约而至:“您的借记卡账户6511,于04月05日收入人民币10,000,000.00元,交易后余额:10,010,004.38元【夏商银行】”   一千万!她银行卡里有一千万!   意味着她现在出去,能在沪上一半的小区里,豪横地全款买下一套房!   她甚至可以去一个二三线城市,买一个带地、带大花园的大别墅!   “啊~~~”元姣拖着颤抖的声线在床上打滚,虽然活着很难,但是这个钱,这他妈,简直太香了啊啊!!!!   这边元姣托腮幻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那边路司予从旧书里抽出了一张照片。   他不常回这个房子,这张照片什么时候夹进去的已经忘记了。   照片上的女人巧笑倩兮,是安澜。   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比如一个人年轻的容颜,又比如曾经的爱。   路司予以为他会恨安澜,这女人在他与死神周旋的时候毅然嫁给了他的死敌。   路司予又以为他会心疼安澜,因为她嫁人后显然过得不怎么样,陆忘生对她很不好。   但到头来,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路司予笑了笑,用手机给这张旧照片拍了张照,登录许久不用的Instagram,发了条动态。   配图正是安澜的照片,它被夹在一本原文书里,只露出主人公的肩膀,背景是暖黄的灯光,还有一角床。   城市另一头,陆忘生赤/裸着上身靠在床头,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指间随意地夹着一根香烟。   安澜趴在他身旁,肩膀上有几个赤红牙印,是陆忘生咬的,他总是恨不得把这女人弄死在身下,又不舍得。   “嗡”一声,他看见了路司予发的ins。   那一角照片瞬间刺痛了他的眼,举起来对比身旁的女人,肩膀上凸起的小骨头都一模一样。   安澜浑身像被车碾过一样,陆忘生半点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两人每次房事都像打仗一样。   还没缓过劲,陆忘生扔了手机,又压了上来∶“陆太太。”   手机屏幕并没有熄,安澜看见了那张照片,更看见了动态的主人账号,她心尖像又被针密集地扎了一顿。   “……”   这张照片……   她以为路司予早就扔了。   “这照片好像你啊。”陆忘生冰凉的手从她肩胛骨上滑过,摸了摸那块与众不同的地方∶“你是不是得跟我赔罪?我的太太,照片竟然被另一个男人放在床边,嗯?”   陆忘生的手一直很凉,此时爬在身上,仿佛一条冰冷吐信的毒蛇,安澜内心的恐惧愈来愈大:“不,你不能这么对我……”   这一夜,元姣在柔软的大床上战战兢兢,睡得特别香甜,这一夜,那张旧照片被随手抛在角落,路司予睡得也不错。   而陆家主卧灯火通明,不得安宁了一整夜。   -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气得发疯的王纤,她一次又一次搜索着陆忘生的名字,像她在墨尔本的每个日夜那样做。   新闻上时而报道他事业有成,时而报道他身边小花又换了一朵。   这些年,陆忘生身边的女人就没停过,但王纤不在意,她知道自己对陆忘生的重要性,并且坚信只要她愿意回来,陆忘生一定会敞开怀抱等着她。   可今晚,可今晚……   陆忘生豪掷千金为嫩模拍一条项链,尔后又带走了安澜,自始至终,她王纤就像空气一样!   还有路司予――   王纤不一定在意一条破项链,王高官位高权重,迎来送往总有更贵重的东西。   可是,王纤是个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路司予这种行为就是在打她的脸!   搜着搜着,一条旧新闻忽然跃入王纤眼帘――是关于当年,陆安两家的世纪婚礼。   当时采用的是密闭型婚礼,谢绝媒体,只邀请了几家亲戚朋友,但还是有小报记者用无人机拍到了婚礼现场。   照片上,陆忘生牵着安澜的手,为她戴上象征陆太太的戒指,安澜低头浅笑,两人很是亲密。   而安澜脖子上――那条黄钻项链!   王纤瞳孔骤然紧缩――陆忘生根本不是为那个嫩模竞拍的,他是为了安澜!   项链……黄钻项链?   王纤忽然跳起来,借助椅子爬到了书柜高处,从一个旧盒子里找出一本厚厚的相册,吹开灰尘,一张张翻看起来――   果然!   王纤的指甲掐入手心――这条项链,不仅是安澜的旧物,而且是路司予送给她的礼物!   “哈?哈哈哈……”   王纤忽然张狂地笑了出来,如果陆忘生知道,他的太太结婚时戴的项链是另一个男人送的。   表情该何等精彩呢? 第7章   第二天早,小杨姐正给元姣打扮,苏妈在准备衣服。   元姣挑了一个珍珠胸针,在身上比了比:“我戴这个好看吗?”   小杨姐看了眼镜子:“好看,但是这颗珍珠太大了,会破坏整体的和谐感,这个是不是好一点呢?”   她拿起的是两颗小小的粉珍珠,粉色的珍珠很稀少,这两颗颜色纯净,又是难得的正圆型,元姣比了一下:“哇,真的好看很多!”   “小杨姐眼光真好。”   元姣以前是有啥穿啥,现在条件富裕了,但时尚搭配还得慢慢学。小杨姐微笑着给她梳头,苏妈收拾着床铺,忽然“咦”了一声,抱起一个盒子。   “这是?”   元姣从镜子里看到了:“昨天小舅舅送我的。”   “我今天想去趟银行,存到银行金库里,太贵重了。”   这是昨晚元姣百度好久才找到的办法,一些私人银行会提供保险库给大客户,用以存放一些珍贵的珠宝首饰、房产、合同什么的,那里的安保级别非常高,堪比国库。   “这和方小姐出嫁时戴的手镯好像呀。”苏妈在路家很多年了,一眼就认出来这件旧物的来历。   元姣说:“小舅舅说,和妈妈的手镯是一套,曾祖母给他们的。”   苏妈略带惋惜说:“方家老太太旧时是沪上市第一名媛,漂亮珠宝可不少,可惜后来都遗失了。”   “那我给瑞丰银行去个电话,让他们先安排一下。”   元姣乖巧地“嗯嗯”,忽然想起,还有手镯呢。   听路司予说,那手镯是一对,当年她妈戴在手上出嫁的,应该还在元家吧。   “小杨姐,我想先回趟家,再去银行。”元姣倒了点护肤水在手里,再轻拍在脖子上。   “小姐想去把手镯也拿过来?”小杨姐猜到了她的用意。   “嗯。”元姣点点头:“外公外婆常年住在澳洲,想来镯子也不会在他们那,我先回元家找找吧。”   “好,我和苏姨陪你一块去。”   -   元姣到元家的时候,海珍正在浇花,元家是一座四层小洋楼,带一个花园和车库,很气派。   看见元姣的瞬间,海珍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怎么几天不见,变正常了?   以前元姣是常住在这的,每天出入都顶着一张化得乌黑的脸,说是什么“哥特风”,没少被元朋义骂。   但骂归骂,元姣我行我素,相比起来元心蓝常常穿白棉布的裙子,头发不烫不染,十分符合元朋义心里“乖女儿”的形象。   可今天是怎么了,元姣居然不穿那些奇装异服,穿起了正常的白衬衫、格子裙和过膝袜。   她的两条腿又细又白,脚踝纤细小巧,棕色制服外套上别着一只粉珍珠胸针,吹弹可破的小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青春又靓丽。   她的皮肤幼嫩,又白又滑,一看就是家境优渥,从小养尊处优养出来的,就像……她那个短命鬼妈妈。   花园门虚掩着,元姣就自己推开了,朝大门走去。   “姣姣!”海珍放下水壶,边摘围裙边迎过去。   “苏姨也来了。”海珍招呼了一声,亲昵地想接过元姣的皮包∶   “怎么来也不跟妈妈说一声,我好炖姣姣喜欢的汤。”   “我不是来吃饭的。”元姣躲开海珍的手:“爸爸在吗?我找他拿东西。”   “你爸爸上班去了。”海珍跟在身后:“拿什么呀?妈妈给你拿吧。”   “拿我妈的镯子。”   这话一出,海珍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你……你妈妈的什么镯子?”   元姣给她看项链的照片,手镯她没见过实物,其实也不知道长啥样,只知道上面同样镶了红宝,左右各八颗。   “这……”海珍摇头:“我没见过这对镯子。”   “那可能我爸收起来了吧。”元姣拾级而上,推开门。   满口的“我妈”、“我爸”,一点没将她这个继母放在眼里,海珍抓着围裙,指甲抠进了大腿肉里。   元朋义居然背着她藏那个女人的东西,一藏就是十几年。   元家装潢还是很豪华的,入门就是一座佛龛,供着关公,元朋义是南方人,迷信这些。左手边是大气的真皮沙发,一个佣人正在小心擦拭。   四层小洋楼不太大,但找起来很费时间。   元姣只好给元朋义打电话:“……我妈的手镯,黄钻的,镶着红宝。”   元朋义咆哮的声音隔着手机都非常刺耳,一副恨不得顺着信号爬过来打她的样子。   元姣掏掏耳朵:“我是想拿去存银行,不是没钱了,你又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电话那头的元朋义顿了顿,说:“我听说,路家那小子拍下了项链?”   “对,项链在我这里,我要带手镯一起存进去。”   元姣单手撑在沙发上,应:“哦,知道了。”   说罢,挂断了电话。   海珍期待地问:“你爸爸说什么?”   “在书房保险柜,让我自己去拿。”元姣走向楼梯:“你继续浇花吧,我是回自己家,不用招呼我。”   海珍尴尬地笑笑,苏妈问:“小姐的房间在哪,先生让小姐在海城一号住一段时间,我们顺便来收拾东西。”   “先生?”海珍不太清楚路家和元姣的关系,印象中元朋义也很少提及。   她便多问了一句:“你们先生和姣姣,是什么关系呀?”   小杨姐说:“这个我们无可奉告,请带我们去小姐房间吧。”   元姣的房间在二楼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房间呈窄条型,采光不好,夕照还特别严重,一到夏天下午根本没法住人。   苏妈和小杨姐进去后眉头就没松开过,这么大的别墅,难道就没有一间正常的屋子容纳大女儿吗?   而元朋义的书房在三楼,元姣上去后迎面撞上了元心蓝:“哎呀!”   元心蓝正在接打电话,慌慌张张爬起来:“你干……你怎么回来了?”   电话那头似乎正在催促她什么,元心蓝急声:“知道了知道了!会给你的,一会再说。”   元姣揉着撞疼的胸口:“你在做贼啊?撞疼我了!”   “谁做贼了!”元心蓝尖叫,她没有化妆,脸色苍白,额头上冒着细细密密的汗。   “你干嘛,你怎么了?”元姣虽然跟她不太对付,但看她一副有什么大病的样子还是多问了一句。   “不关你的事!”元心蓝回呛道,很快顺着楼梯跑下去了。   “妈妈,我去朋友家写作业!”很快,楼下传来元心蓝的声音,海珍应:“路上小心。”   元姣撇嘴,她真是闲得慌,关心元心蓝干什么?   元朋义的书房很大,面朝阳光明媚的南窗,屋里有两面半顶天立地的深色实木书柜,保险柜就在他座位的右脚边。   “74-03-02。”   保险柜可以用虹膜、指纹打开,也可以转密码,密码是方慈的生日,元姣凉凉道:“好深情的样子啊。”顺利打开了保险柜。   里面有一堆房本,十几只盒子,还有一沓现金,盒子有些印着奢侈品logo,有些素净无花,元姣一个个找去,以昂贵的男表居多,尤其是Roger Dubuis的十二圆桌骑士系列,居然收藏了四块。   这么年轻的男表,她爸真是人老心不老啊。   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   元姣以为她看漏了,又找了一圈,还是没有。   书房不大,保险柜也只有这一个,元姣又给元朋义去了个电话:“你记错了吧,保险柜里没有啊。”   元朋义一愣,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起来,非说是元姣没认真找。   “我找了三遍都没有,谁知道你藏哪里去了!”   元姣边打电话边将保险柜狠狠关上,电子女音提醒:“保险柜已经锁牢,欢迎下次使用~”   “听到了?等你回来自己找,没有就是没有!”   说罢,元姣挂掉了电话,非常生气地站起来。   每次跟元朋义说话,都感觉下一秒就要被气死了。   明明就是找不到,非那么笃定地说就是你没好好找,她是个成年人了,耳不聋眼不花,为什么就不能给予一点点信任呢?   海珍在书房外探头:“怎么了姣姣?跟爸爸吵架了?”   元姣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谁知道他把东西藏哪去了,保险柜里没有。”   苏妈和小杨姐收拾了她的行李,只装了一只小小的行李箱,黄钻项链还锁在车上,这么贵重的东西带着跑来跑去真不安全,元姣决定先带它去银行。   进银行保险库需要切断通信,还要一系列冗长的鉴定、封存、签保险合同,这期间还要全程录像,手续非常复杂,等元姣从银行出来,才发现有二十多个未接,都是元朋义打来的。   元姣给他拨回去,电话那头宛如火山喷发,元朋义的唾沫星子仿佛顺着信号喷在了元姣脸上。   “你在哪,快给我滚回来!” 第8章   黄钻手镯不见了。   连带丢失的还有两块手表,一块是Roger Dubuis的圣剑系列,全球限量款,目前已经绝版,市场价200多万,另一块虽不如它,但也价值70几万。   元家茶几上,摆着三十多只盒子,还有一摞红通通的房本,海珍暗暗咋舌,元朋义居然收藏了这么多值钱的东西,此前她全然不知。   元盛正值青春期,正是喜欢名车豪表的年纪,此刻所有人一脸凝重,只有他蠢蠢欲动,很想摸摸爸爸的表。   所有人都在等元姣回来。   窗外引擎声响起,海珍站起来:“我去迎。”   “坐下!”元朋义吼道:“她是腿断了还是残废了,把你一个长辈使唤来使唤去的?”   “我这不是想着,姣姣好久不回来了……”海珍呐呐坐下,嘴角几不可见地一翘。   书房只有元姣去过,她一走东西就丢了,元朋义不生气才怪。   管家把元姣请进来,迎面就是元朋义的巴掌:“偷东西偷到家里来了!”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畜生!”   元姣急忙矮身,元朋义的巴掌打在了红木大门上,疼得他“嗷”了一声。   这一躲,父女两个都狼狈,元朋义手疼得颤抖,元姣精心编的麻花辫散了,粉色的珍珠胸针滚落在地上。   “好啊,你还敢躲,给我过来!”   元朋义抄起拖鞋,绕着苏妈和小杨姐追她。   元姣下意识边躲边跑,无数记忆奔涌而来,在那条窄窄的巷子里,她还挨过更多的打,打脸、打小腿、打屁股,掐手臂内侧的嫩肉,骂她是白吃饭的饭桶,拖油瓶。   夏天的沪上又闷又湿,她住在狭窄的阁楼上,没有电风扇,唯一的清凉来自一把塑料扇,还是巷子口的莆田医院宣传发的。   她没有被任何人需要过。   以前是,怎么现在还是这样?   “元先生!你这是在干什么!”   苏妈忙将元朋义挡住,大声劝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呢?”   “元先生,小姐现在住在海城一号,先生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小杨姐掏出手机。   元朋义冷哼:“我管教女儿,关他姓路的什么事!”   “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海珍象征性地拉了拉元朋义:“再怎么说,你也不能对孩子动手啊。”   “姣姣被打疼了吗?管家,快去拿药箱呀。”   “好好,我立刻去。”管家急忙跑去找。   就在此时,门又开了,是背著书包的元心蓝:“爸爸?”   元朋义一脸怒容,元心蓝边走进来边小声问:“这是怎么了?”   元盛幸灾乐祸:“大姐被爸爸打了!”   “你被打了啊?”元心蓝捂住小嘴:“姐姐做错什么事了?快跟爸爸道歉呀,道了歉就没事了。”   元朋义那老胳膊老腿,倒是没对元姣造成什么伤害,但她非常生气:“姓元的,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扬了你这屋里所有的东西!”   “你叫我什么?”   “你不姓元?小畜生反了你了!”元朋义又举起拖鞋。   苏妈和小杨姐一个挡一个拽∶“元先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话好好说啊!”   元朋义将拖鞋摔在地上,指着一桌子的东西:“我的表呢?”   “保险柜只有你动过,什么你去之后,我的表就丢了?”   事实上,保险柜的虹膜、指纹都只录了元朋义一人,密码也只有他知道,连海珍这个枕边人都没告诉。   今天元姣问起那对手镯,元朋义就告诉她了。   那镯子始终是元姣她妈的遗物。   没想到回来一找,不仅镯子不见了,还丢了两块表!   海珍说只有元姣来过,带着路家的两个人上过楼。   连带元朋义现在看苏妈和小杨姐的眼神都非常不善,像是看着两个贼。   “就这?”元姣生气:“就为这些你觉得有的事情,你跟我动手?”   元朋义反驳道:“你以前什么德性难道忘了?”   “是不是又缺钱花,所以偷了去卖?”   “偷?卖?”元姣一声比一声高,她最讨厌别人冤枉她,两毛钱的糖也是,两百万的表也是,没拿过就是没拿过!   “我听人说,姐姐欠顾少20多万呢,在学校也欠了不少人钱。”元心蓝幽幽说:“可能是一时没想通,爸爸就原谅姐姐吧。”   “你还欠顾家那小流氓的钱?”元朋义从未听说,又瞪大双眼。   元姣生气地说:“你倒去问问顾从扬,他缺这点钱吗?”   顾氏家大业大,最得宠的小少爷手头当然不缺钱,元朋义生气的是她拿了东西还说谎。   元姣更生气了:“调监控!我没拿就是没拿!”   “你这么大的别墅,不会连监控都没有吧?”   元心蓝五指一紧,海珍说:“家里哪来的监控啊,有也是装在花园和车库了。”   元姣冷笑:“没有监控?好啊,那就报警,好好查一下保险柜上的指纹,看除了我还有谁碰过!”   “报警?那怎么行呢?”元心蓝连忙阻止:“家丑不可外扬啊,警察要是来了,不到半天这附近都知道了。”   “我们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元朋义好面子,海珍母女拿捏得死死的,元姣渐渐缓过劲了,嘴皮子越来越利索:“家里没有监控,又不让报警,怎么,你们就认定了是我拿的对吧?”   “我不认,就把我屈打成招是吧?”元姣捡起被打落的珍珠胸针,元朋义一阵尴尬。   “别忘了,丢的不止你的表,还有我妈的手镯,我有权找回来!”元姣已经掏出手机打110了。   元心蓝想上前,又怕被元姣打,弱弱地说:“或许,是家里来贼了呢?姐姐可能是无辜的……”   元姣看向她:“现在会为我说话了?晚了!”   “妈妈!”元心蓝跺着脚。   元朋义没有阻止元姣报警,海珍也不好拦着不让,她拍拍女儿的手:“两块表三百多万呢,不是小数目呀,警察要是能找回来才好,要不你爸爸该多心疼啊。”   “可是……”元心蓝一颗心像堕入了冰窟,喃喃道:“要是被我同学知道了,那就丢死人了。”   十分钟后,身穿制服的民警登门了。   “今早十点左右,你进过书房?”戴眼镜的娃娃脸民警正在给元姣做笔录。   元姣点头:“对,就挂电话后两三分钟,通信记录可查。”   “当时三楼只有你一个人吗?”   “对。”元姣脱口:“那时候,苏妈和小杨姐在二楼给我收拾东西。”   等等,她上楼时,碰见过元心蓝!   “不对。”元姣摇头:“元心蓝也在三楼,我上楼的时候撞见她了,跟她吵了两句。”   但是元心蓝的房间本来就在三楼,这并不是什么关键的证据。   警察查了一圈,拍了很多照片,也采集了相关证据,还要把所有涉案的东西封箱带走。   元朋义签了物证保管书,问:“我女儿真的没有嫌疑吗?”   娃娃脸民警笑了:“您希望有嫌疑还是没嫌疑呢?”   “我……”元朋义说:“当然希望没嫌疑。”   “请您相信我们。”民警向元朋义敬了个礼,收队离开了。   苏妈重新给元姣编了头发,小杨姐说:“董事会议开到现在还没结束,先生没能及时收到消息,今晚我会把事情如实上报,您在元家受的委屈,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的声音不小,元家所有人都听见了,元朋义想起早前他放的狠话,不禁一阵心虚。   十个元氏都抵不上路司予一个人的身家,他要想对付元家,就像动动手指那么简单。   女儿可以随他骂,但路司予可不行。   苏妈她们拥着元姣要离开,元朋义脱口:“饭做好了,不吃完再走?”   元姣用了个看傻子的眼神:“我有病啊?跟仇人一起吃饭?”说罢,摔门出去了。   元朋义怒吼:“仇人?”   “我是你爸!”   元心蓝见人都走了,“噔噔噔”跑上楼,掏出手机打电话,压低声音:“那块表你出手没有?”   “暂时别出手了,我爸报警了!”   -   元姣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到吃完饭。   苏妈劝道:“这几天家里的商场都在做活动,去购物心情会不会好一点呢?”   元姣不想出去,问:“小舅舅还没回来啊?”   “市场部出了点事,先生还没处理完。”小杨姐端了元姣喜欢的草莓蛋糕:“那吃点甜的好不好?”   “不想吃。”元姣趴在沙发上,一副被抽干了精气神的样子。   今晚厨师为了让她开心,变着法做了十二道菜,菜很好吃,晚餐吃得很饱,但她还是高兴不起来。   “算了,我还是睡觉去吧。”元姣爬起来,飘回了房间,“砰”地一下关上门。   苏妈和小杨姐对视一眼,双双叹了口气。   路司予回来时已是午夜,外面下起小雨,沁得西装外套全湿了,头发也有几缕贴在额上。   “挨打了?”路司予侧目。   苏妈:“小姐躲得快,但是……当着我们这么些外人的面,被父亲这样对待,怕是伤心了。”   “一如既往。”路司予不屑:“除了打女人他还会什么?”   “元家丢了东西,小姐报警了,但是查清真相还需要一段时间。”   路司予更鄙夷了:“不仅废物,还养出了家贼。”   随即拨了个电话:“去查一下,近期谁出手过Roger Dubuis的腕表,Excalibur系列,地下渠道也查一下。”   电话那头的人抱怨了一句什么,路司予没搭腔∶“顺便查一对镯子,黄钻嵌红宝,图片我发给你。”   “哪有在别人doi的时候打电话的啊啊啊――――”   路司予无情地把电话挂断。   换了舒适的拖鞋,路司予脱下外套:“睡下了?”   苏妈说:“八点多就躺下了,很不高兴呢。”   “我去看看。”路司予路过吧台,看见粉嘟嘟的草莓蛋糕,元姣平时最爱吃这个,一个人能吃完一整个,现在完好无损地躺在桌上,就随手带上了。 第9章   元姣趴在被窝里生闷气,门被敲了两声。   她懒得应,来者就自己打开了。   回头一看,小舅舅端着草莓蛋糕。   元姣∶“……”   路司予放下东西,抬起元姣的脸∶“被打了?”   她气得圆鼓鼓的,路司予用指头碰了下∶“说话。”   “没有。”元姣闷声道:“我躲得快。”   “那心情不好什么?”路司予捡了把椅子,坐下:“怎么没打回去?”   元姣心说那不至于吧,再怎么说元朋义都是长辈啊。   “嗯?”路司予拖长了声音。   “我不会打人。”元姣小声回答,挨打的经验倒是很丰富,打人那确实没有过。   “不会打人?”路司予反问,一双长腿随意靠在她床上∶“学他的样子都不会么?”   “啪”一声,路司予的巴掌结结实实打在元姣手臂上。   “……”两个人都无语了。   路司予没想到她连躲都不躲,元姣没想到她下午躲开了,结果晚上挨了一下。   虽然他打的不重就是了。   “你打我――”元姣声音都变形了。   “……”路司予收回手∶“明天给你报个散打班。”   什么破水平,这都躲不开?   “报班有什么用啊?”元姣捂着手臂直哈气∶“该挨的打已经挨了!”   “嘤嘤。”   路司予斜眼看着她嘤嘤,元姣又嘤了两下,发现没什么用,干脆不嘤了。   “我想吃蛋糕。”   挨打归挨打,饭还是要吃的。   路司予把切成块的蛋糕端过来∶“不会打人,那怎么没扬了他屋子?”   “什么?”元姣抬头,圆圆的眼睛眨巴眨巴。   路司予靠在椅背上,看着她像小老鼠一样吃东西∶“有些仇不当场报完,以后就没机会了。”   元姣边吃边说∶“我看他有几个摆设挺贵的,砸了还得赔钱,不值得不值得。”   尤其那一桌子表,就是一千万全提出来也不够赔啊!   类似的委屈她受得多了,吃点东西就好了。   元姣把嘴巴塞得像仓鼠一样,努力地嚼嚼嚼,含糊不清地说∶“谢谢小舅舅安慰我,我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   路司予看着她半垂的眼睛,以及不停蠕动的嘴,问∶“今天的事,你有做错什么吗?”   元姣一愣,摇头∶“没有。”   “说谎了吗?”   “没有。”元姣又摇头∶“我从不说谎的。”   “你什么都没做错,但他冤枉你,甚至对你动手,发现有可能冤枉你之后,也没有跟你道歉。”路司予看着她的表情。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尖锐刺耳的谩骂在耳畔响起,男人的,女人的,偶尔还有小男孩的,元朋义那一巴掌根本不算啥,只是把沉寂在内心多年的委屈一股脑打了出来而已。   挨打要求饶,打疼了不能哭,嘴巴要甜要说好听的,要勤快干活,要对客人笑脸相迎,要洗所有的碗,洗全家的衣服,还要替闯祸的堂弟背黑锅,不能多要钱,不能期待不该奢望的东西……   耳畔嘈杂的骂声渐渐消失后,是一个慈祥的声音∶“今天有个客人带小孩来,那孩子带了蛋糕,吃了一半就吵着要走,奶奶一摸发现还很多,就偷偷留给饺子啦!”   “快尝尝什么味道的?”   “草莓的,是草莓蛋糕诶奶奶!”   “好好吃啊奶奶,你也尝尝,啊~”   ……   “草莓的,是草莓的……”   瘦弱的肩膀颤个不停,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在绸缎被面砸出一朵朵小花,连带着叉子和盘跟着抽泣,路司予起身接住,一脸疑惑。   元姣流了一会泪,忽然嚎啕大哭。   “坏蛋!都是坏蛋!我又没做错什么!”   路司予:“……”   苏妈和小杨姐闻声赶来,他示意她们出去。   “怎么了?”   元朋义到底多狠心啊,把小孩委屈成这样?   路司予决定明天去元朋义面前走一趟,这老小子最近猖狂得很。   小姑娘边哭边抽噎,一副随时要断气的模样,路司予的手悬了半天,轻轻给她顺气:“下次有仇当场报完,跑回家跟我哭有什么用?”   元姣哭得更大声了:“我、不是,你……”   那也得她敢还手啊,她根本不敢的呀!   “元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爸品味不大行。”路司予继续没什么营养的安慰:“砸就砸了,我给你赔。”   “我、我又不是泼妇。”元姣抽抽搭搭的,感觉心里好受多了,小声说:“砸人、东西要被拘留十五天的……要、遵纪守法。”   路司予看了她一眼:“嗯。”   “不哭了,明天起来眼睛要肿的。”   “好。”元姣乖乖应了,擦干眼泪∶“我原谅你了。”   路司予:“?”得罪她的是元朋义,原谅他是什么操作?   元姣幽幽说:“你刚才打我了。”   路司予解释∶“那是你没躲开的。”   “这是什么道理啊,打到人了还怪被害者没躲开。”元姣气鼓鼓地控诉。   路司予∶“……”   “你还没跟我道歉呢。”   “对不起。”路司予只想这小祖宗赶紧停下来,苏妈已经在门口探两次头了。   元姣扁了半天嘴,大绵羊平时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却愿意耐着性子开解她,安慰她,给她吃给她住,还让她读书,甚至比血亲还好,再作就太不懂事了。   “好吧,我真的原谅你了。”她超好哄的。   “谢谢你原谅我。”路司予没好气地说,哄小孩可真累∶“起来,让苏妈把被套换了。”   “以后再敢在床上吃东西,你就……”   元姣又坐在了蛋糕面前,低头扒拉。   路司予好无语,看了一会她乱糟糟的头发,轻轻一推∶“有这么喜欢吗?”   元姣没有回头,声音有些含糊∶“我永远喜欢草莓蛋糕。”   路司予招手让苏妈进来,小杨姐紧随其后∶“先生,你有电话。”   路司予一看来电显示,接过手机∶“吃完早点睡,记得刷牙。”   另外示意苏妈把她被单换了,上面全是掉落的蛋糕碎屑。   “我在听,”路司予边接电话边走出房间∶“说。”   元姣边吃边问小杨姐∶“这么晚了,谁啊?”   “集团的盛总。”小杨姐拧了热毛巾给元姣擦脸∶“我去拿个冰袋给小姐敷吧,要不明天起来眼睛会肿的。”   “好。”元姣摸了摸脸,哭过的眼睛十分干涩。   苏妈边换被套边笑∶“很少见先生这么温柔呢。”   元姣也笑了一下,叉起一颗草莓,忽然想到∶“苏妈,你认识安澜吗?”   苏妈笑容一顿,不咸不淡说∶“认识吧。”   “不是什么熟人。”   “哦。”元姣见她不愿多说,也就不多问了。   -   第二天一早,元姣的眼睛果然肿得跟烂桃子一样。   偏她今天要回学校,只能带个超大号墨镜,稍微遮掩一下。   “哟,我说谁这么拉风,原来是我们姣姣啊!”   校道是禁止机动车开上来的,能这么无视规定的,也就只有顾从扬一个了。   他的副驾驶坐了个辣妹,正上下打量元姣。   “你来得正好。”元姣掏出手机∶“付款码,我还你钱。”   昨晚睡不着,元姣翻了原身所有社交关系,发现她欠很多人钱,数额都不太大,1-2万到8-9万,最大的一个债主是顾从扬,穿来前一晚,原身和一帮狐朋狗友在酒吧开了21万的酒,这钱是顾从扬垫的。   别的她昨晚都还清了,只差这一个。   顾从扬伸手去摸她额头∶“没发烧吧?你还我钱?”   “对啊,怎么了?”   “小爷缺那点破钱么?”顾从扬无所谓地摆摆手∶“当提前给你过生日了。”   “不要算了。”元姣收起手机∶“不过你既然不在意,就别到处宣传我欠你钱,害我回家挨打。”   “什么什么?你挨打了?”顾从扬直掏耳朵∶“看来我得买果篮去医院看元叔叔了。”   元姣∶“……”   顾从扬看着她的表情∶“真挨打了?”   元姣懒得理他,顾从扬扔下法拉利和辣妹∶“喂,把话说清楚。”   元姣摘了墨镜,顾从扬脸色一变∶“打哪了?脸上没伤啊。”   “我躲开了。”元姣重新戴上墨镜∶“你是不是把欠钱的事到处说了?你个大喇叭。”   “王八蛋才到处说,我谁都没告诉。”顾从扬跟她并肩走,车和女人彻底不管了。   “那元心蓝怎么知道的?”   “我哪知道?”顾从扬看她背著书包∶“你去上课?”   元姣白了他一眼∶“这不废话,我还能来学校旅游啊?”   顾从扬疑惑∶“你学分不是全修完了吗?”   元姣∶“?”   原身虽然不学无术,脑瓜子是真的好使,五个学期就修完了本科阶段所有课程,高分通过考试。   要不是学校规定了最少在校四个学期,她可能第一年就会申请毕业。   元姣∶“……我闲着没事干,准备去蹭隔壁专业的课。”   “你还要修双学位?”顾从扬一脸我们不一样的表情,回身∶“随你。”   “对了,中午来秘密基地,你好久没来了。”   说完,奔着他的豪车靓女去了。   元姣背上书包,秘密基地?   H大是沪上最好的大学,在全国也是首屈一指,元姣上了一早上的课,感觉如沐春风。   这就是她一直期待的大学生活啊。   元姣并不常在学校出现,有来也是一脸浓妆,许多同学都不认识她,只当班里来了个蹭课的小美女。   课间,穿着白T恤的班长被众人拱到元姣身边,红着脸问∶“同学,请问你是什么专业的呀?”   元姣指着自己∶“我?”   “是学妹吗?还是外语学院的,我们院没见过没你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啊。”众人七嘴八舌。   “你叫什么呀,可以告诉我们吗?”   “同学,互留个微信吧,下次带饭占座抄笔记,我都可以啊!”   元姣背起书包∶“我叫元姣,就是这个班的。”   “元姣?”众人先是迷茫,紧接着学委大叫∶“元姣!?”   “是啊,我是元姣。”元姣朝一大堆男同学眨了个wink,一路踩着惨叫走出教学楼。   “啊啊啊居然是那个吓人的元姣!!”   “就是读书很厉害家里很有钱,但是长得很不好惹还常常不来上课那个?”   “是啊是啊,就是那个啊!”   “她原来这么漂亮么?”有人幽幽问。   “我觉得她比校花,就传媒学院那个严什么的还漂亮啊。”   有人补充∶“严美玲。”   “同意。”   “很难不赞同。”   所有人沉默了,接着惨叫声更大了∶“痛失美女!痛失美女!” 第10章   秘密基地,就是H大开放给社团放东西的仓库。   最深处有几张沙发,冰箱、桌子甚至是酒柜,都是元姣几个狐朋狗友搬来的。   元姣到这边的时候,管理人员吃午饭去了,仓库门虚掩着。   里面放了很多体育用品,斜开的天窗外就是田径场的看台,阳光照进来,既暗又亮。   元姣犹豫进不进去。   “愣着干嘛?等我啊?”   顾从扬来了,提着一盒寿司,还有几只礼品袋,他率先走进去,把纸袋随手抛在沙发上,打开空调。   他皮肤晒得黝黑,汗水打湿了白色连帽衫,浑身散发着滚烫热气。   “看什么?我们班第四节 是体育课,老子刚跑完3000米。”顾从扬抽了张纸巾,指指寿司:“给你买的,吃吧。”   寿司盒子是木头的,两层,外面用一块鹅黄的布包起来,印着一丛樱花,看包装就很贵。   元姣蹲到桌子前,看见了沙发上的纸袋:“那是什么?礼物啊?”   “哦。”顾从扬点头:“刚才收的。”   每个学校都有非常耀眼的帅哥,顾从扬就是其中一个,他虽然长得流里流气,但个子实打实过了185,读的哲学专业,被称为他们马哲学院第一院草。   顾从扬坐在沙发上,翻开袋子里的信封、贺卡,只看了两眼,嗤笑一声就扔了。   粉色带爱心还有可爱表情的信纸飘落在地,元姣边吃边摇头,给这种混蛋写情书,那不是白费了一腔爱意吗?   顾从扬就是混蛋啊混蛋。   “嗯,这个还可以。”顾从扬打开一只盒子,里面是一只男表,蓝色的表盘,镶嵌着很多细碎的蓝宝石。   元姣抬头看了一眼:“停!”   她抓着顾从扬的手,仔细辨认了半天:“这块表是哪里来的?”   顾从扬示意了下地上的盒子,挣开元姣的手。   真是的,靠这么近干嘛。   元姣捡起盒子、袋子还有信,一屁股坐在顾从扬身边,沙发本就狭窄,顾从扬被挤到了角落:“你屁股太大了吧,走开啊。”   元姣辨识了名字:“严美玲?”   好像是顾从扬要过生日了,爱慕者纷纷送来了礼物,这个叫‘严美玲’的人给顾从扬送了这只手表。   “顾少爷,你知道这只表的来历吗?”元姣转头看他。   “知道啊,Roger Dubuis的王者系列,是十年前瑞典小王子降生时Roger Dubuis做的贺礼款,名字就叫Prince。”   “我早就想要了,可惜这是限量款,有钱都买不到。”顾从扬摆弄着表盘,凑到耳边听迷人的滴答声:“啊,你说严美玲从哪搞到这么好的表?”   元姣要笑不笑的:“从哪搞到的?这是我爸的!”   这正是元家丢失的藏品之一,那块价值200多万的绝版表!   顾从扬:“?”   “快起来,带我去见你这位爱慕者。”元姣把来龙去脉说完,催促他赶紧联系这个人。   “为了两块表,他跟你动手?”顾从扬不太高兴:“我爸抽我的时候都让家里人出去,给我留着面儿,你爸可真狠啊。”   “快点,我现在很急。”元姣抓着他的手晃了晃。   “知道了知道了。”顾从扬掏出手机,想了半天他没有严美玲的电话,就给另一个兄弟拨了:“把严美玲电话给我。”   “啥?老大,你榆木脑袋开窍了,终于要接受大校花了呀?”   “接受个屁,我有事找她,快点。”   不一会儿,一串号码发到了顾从扬手机上。   20分钟后,一个穿着Chloe小黑裙,手提Prada的女孩推开了仓库的门。   “顾从扬?”   顾从扬站起来,严美玲脸上喜色未消:“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约我呢。”   元姣跟着站起来,严美玲的脸色当时就不好看了:“你什么意思?”   “严……你好,我叫元姣。”元姣友好的伸出手。   “我认识你,不用假惺惺的。”严美玲拍掉元姣的手,她化着精致的妆,身上香水味还比较浓,一看就是临时盛装而来,一看元姣和顾从扬在这静谧无人的仓库,顿时有了不好的表情。   “我想问你这块表。”元姣也就不客气了,拿着那块男表:“是从哪来的?”   “顾从扬!”严美玲瞪眼:“这是我送你的东西,你给她干什么?”   顾从扬开了罐冰啤酒:“你还是老实说吧,这块表可是赃物。”   “什么?”严美玲迷茫:“什么赃物?”   元姣只好把家里丢东西了的事又说了一遍:“这块表就是我爸爸的,你看表盘这里还刻着他的姓呢。”   一个浅浅的“Y”藏在表盘和表带之间,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严美玲的脸顿时黑了,掏出手机:“好啊,居然敢骗我……”   这块表也是她从别人手里收来的,那人手里的东西来路都不太正,但严美玲没想到居然是偷来的。   电话打出去瞬间,严美玲按熄了屏幕:“我帮你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元姣睁眼:“你想要什么?”   “我要顾从扬陪我约会一天。”严美玲示意沙发上的人。   “做梦。”顾从扬拒绝。   “那我就爱莫能助了。”严美玲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byebye~”   “顾从扬!”元姣拉着不让她走。   “别碰我。”严美玲挣脱,对元姣说:“我的目的只有顾从扬一个,能不能帮到你,得看顾少爷肯不肯松口了。”   “你威胁我是吧?”顾从扬腾地一下站起来,他比严美玲高一个头,眉眼很是锐利。   “怎么是威胁呢,我也想帮到你们呀。”严美玲抱着胸。   元姣双手合十:“我求求顾少爷了……”   顾从扬盯着严美玲的脸,二人针锋相对,良久:“好。”   严美玲露出一抹笑,顾从扬接着说:“不过,你可别后悔。”   “一个唾沫一个钉,一言为定!”   元姣站在两人中间:“现在可以帮我问问了吗?”   “我开车来的,走吧。”严美玲招呼他俩。   -   傍晚,新天地后的酒吧街,酒保们收起遮阳伞,正为晚上的生意做准备。   树上琳琅满目的串灯一闪一闪,街上流转着多情的音乐。   盛凯松开领带,单手开了一罐冰啤酒,一口闷下去:“啊――爽。”   “路总大忙人啊,约你一趟真不容易。”   路司予骨节分明的手搁在扶手上:“有什么话不能在公司说?”   “在公司我是你的下属,说话跟汇报工作一样,多没意思。”盛凯抽出一根万宝路,满身摸不到火机。   “喂,借个火。”   “早戒了。”路司予没有应,看着热水桶里的酒杯。   “你那么大的瘾,居然能戒掉?”侍应生递来火,盛凯整个人很快笼罩在青灰烟雾中。   “没有什么是戒不掉的,看愿不愿意戒罢了。”   盛凯流里流气地叼着烟,看着一脸冷淡的路司予:“好家伙,出趟国跟出家一样。”   “我听说你见过Vincent了,怎么样?没打起来吧?”   路司予喝了一口温酒:“都是要脸的人,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互殴。”   盛凯哈哈哈直笑,又点了一根,眯起眼,淡淡的薄荷味伴随着烟草香。   路司予对陆忘生的话题兴致不高:“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   “给我点时间嘛。”盛凯一口烟一口酒,透过轻薄烟雾看向酒吧街深处。   “喂,那是不是你家孩子?”   严美玲先钻进地下酒吧,顾从扬紧随其后,元姣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下去了。   原身酷爱蹦迪泡吧,是这条街的常客,可她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   还好这个点还早,酒吧里没什么客人,昏暗的灯光下,只有两个卡座在边吃边聊。   酒保正在拖地,严美玲拍他肩膀:“阿杰呢?”   “谁啊……哟,严大小姐?”酒保笑嘻嘻倚着拖把:“您今天来得真早,怎么样,店里有新到的人头马,保真!”   严美玲拽着他的领子:“我说,叫许振杰来见我。”   酒保指指楼上:“杰哥在上面,哎……严小姐,楼上不是我们家的地方,那块儿杰哥都说不上话,你要不等等?杰哥是给客人送东西去了。”   酒吧街寸土寸金,这个酒吧很小,只租得起地下这几十平米,地上部分属于另一家店。   严美玲踩着小高跟跑上去,顾从扬拉着元姣一起上楼,这里到处是劣质的香烟味,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喜欢来这样的场合。   楼上被隔成许多包厢,只留下窄窄的过道,到处闪烁着姹紫嫣红的灯光。   严美玲找了一圈,无果,又准备去踹包厢的门,顾从扬拉住她:“你知道里面什么人就闯?”   “怎么,顾少关心我啊?”严美玲推了把他的胸膛:“我答应的事,一定送佛送到西。”   三人堵在过道,尽头一间包厢的门忽然开了,里面传来嘈杂的音乐和碰杯声。   “好好好,老板玩得尽兴就好。”   “许振杰!”   这就是严美玲要找的人了,小脚裤,白上衣,脖子和手臂有大片纹身。   “严小姐?”阿杰笑着走过来:“来玩啊?”   “你卖给我的什么破表?”   “怎么?表出问题了?”阿杰以为严美玲去验货了:“不可能是假的!我见过那表的原装盒子。”   “砰”一声,阿杰出来的包厢门又开了,从里面摔出一个女人,她虚弱地喊了声“救命”,又被包厢里的人拖进去。   四个人看见了,三个人愣在当场。   阿杰双臂张开:“走走,回我那儿,有什么问题慢慢说。”   “那不是?”元姣要是没看错,那个被拖进去的女人,是安澜啊!   安澜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顾从扬一把推开阿杰,阿杰拽住他:“小子!别怪我没告诉你,这包厢里的人物可不是你能惹的!”   “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顾从扬将他推翻在地:“滚开,这沪上城我顾从扬不能惹的人,还没出生呢!”   元姣跟着跑过去,严美玲一个没留神就被阿杰跑了:“你还敢跑?”   元姣失声:“顾从扬!”   严美玲一听,调头冲回包厢:“谁吃熊心豹子胆了,敢动我的人!” 第11章   推开包厢大门,一股刺鼻的烟臭味扑面而来,安澜倒在角落里,不省人事。   三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在喝酒,旁边坐着五个青黑制服的保镖。   “谁?”保镖立刻站了起来。   元姣大喊:“安澜姐!”   “把你的脏手拿开!”顾从扬一个箭步踩上酒桌,昂贵的洋酒瓶踢倒了一片。   他伸手去拽安澜,保镖立刻扑上去。   元姣快吓死了∶“顾从扬,后面!”   就在此时,严美玲拎着棒球棍进来,将顾从扬身上的人挥开:“滚开!”   “老娘的人也是你们能碰的?”   水晶桌当场碎裂,玻璃四溅,卡拉ok机闪了两下,彻底黑屏。   这俩人简直太野了,元姣这个活了19年见过最严重的矛盾是婶婶收了假/币在巷口骂街的人,战战兢兢躲到角落,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她要报警!”戴眼镜的中年人大叫。   另一个壮汉保镖冲上来阻止,元姣弯腰一躲:“啊啊啊――”   想像中的剧痛没有降临,下一秒,那个人倒在脚边,痛苦得打滚。   一抬头,撞上了路司予盛怒的双眼:“元姣!”   盛凯和路司予的加入立刻扭转了局势,两个坐办公室挥斥方遒的人打起架也毫不含糊,三两下就放倒了大部分人,   顾从扬这个跆拳道班练出来的花架子身手,唬唬普通人还行,贴身肉搏真吃大亏了,被殴得都要咳血了。   严美玲没比他好到哪去,被啤酒瓶砸了一脑门血,镶钻的高跟鞋断了,Chloe小黑裙也脱线了,盛凯脱下外套扔到她身上,指指腿间:“丫头,下次打男人得照这里打。”   严美玲看了他腿间一眼,龇牙咧嘴地捂着头:“知道了大叔……啊嘶,我的头……居然敢打我的脸!”   几个保镖痛得满地打滚,三个猥琐的胖中年缩成一团:“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这位是谁吗?”   盛凯从满脑子的‘什么?我已经是大叔了吗?’里拔/出来,看了看其中一个人的脸。   “哟,这不是李叔和张总吗?”   一个规划部二把手,一个龙头企业的老总,还有一个不太面熟,可能是中间人。   “你!――盛凯?”胖中年的眼镜都被打碎了,他推了推碎成蜘蛛网的眼镜,看见了脸黑成墨汁的另外一个人。   “路……路总……”   元姣恨不得把自己缩进角落里,小舅舅的眼神寒气逼人,她连气都不敢喘。   完了完了,他肯定以为自己死性不改,又来酒吧,还跟人打架!   完了完了,他要是把自己赶出去怎么办?她不想回元家啊!   呜……刚有一个家,又被她折腾散了啦!   “这都是误会,这都是误会啊路总!”被叫做张总的胖男人从地上爬起来,甚至想跟路司予来个友好握手:“只是下班后跟朋友喝个酒,不知怎么这三个小朋友就闯了进来。”   满头挂彩的“三个小朋友”在墙根下站成一排。   “这些酒就当我给路总和三个小朋友赔礼道歉了,赔礼道歉了!”   “赔礼道歉?”对方说话太离谱,元姣瞪大眼:“你明明把安澜姐绑进来了,如果不是我们及时冲进来,你们要对她做什么!”   路司予冷冷的眼神又看了过来,元姣把脑袋一缩,被强制闭麦。   盛凯扶起安澜,查看了一下:“你们给她吃什么了?”   张总脸色躲躲闪闪:“我怎么知道吃什么了?是阿杰把人送过来的,只说是……你们抓他去,抓他去,与我们无干啊!”   “哦?”路司予捡起地上沾满酒液、脚印的一份文件。   “正德实业和雷日光电争夺西北区光缆开发权不是一天两天了,据我所知,上面刚刚正式决定跟陆忘生合作。”   “张总难道就不知道,这位是你竞争对手的太太?”   “啊?这是陆太太?”张总装傻充愣:“陆太太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呢,哈哈,哈哈哈……”   “进来。”路司予瞥了一眼身后,高秘书和李总助及时赶到,随行的还有四五个黑衣保镖。   打手这个东西,哪家都养着不少,张总老脸一皱,心说今天运气真差!怎么落在了路家这小子手上!   盛凯架起安澜,路司予一把将元姣拽到身边,眼神警告。   元姣小小声求饶:“我错了……”   在场三个胖中年,张总被修理得最惨,另一个油头中年一直躲在二人身后,见他们要走悄悄松了一口气。   岂料出门前,路司予说了一句:“李叔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做了这种没身份的事?”   张正德是商人,出了这种事只是脸上不光彩,但姓李的是有权的人,今天的事要是被路司予捅出去,下半生就全毁了。   “贤侄,你听我说……”油头立刻站起来,滑跪得明明白白。   路司予根本不想听,拽着元姣走得飞快。   身后,高秘书让关门,包厢立刻传来乒乒乓乓和求饶的声音。   “小舅舅……”元姣手腕都要被捏碎了,路司予步子大,她几乎是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到了酒吧外,天空又飘起了毛毛细雨。   盛凯要将安澜交给路司予:“我去开车。”   元姣想去接:“我来吧……哎呀呀这么重。”   无意识的人就像一滩烂泥,路司予托了把安澜的手臂,元姣才不至于被她压倒:“去医院吧,还有他们俩的伤……”   严美玲一头一脸的血,顾从扬一瘸一拐。   路司予摇头:“回海城一号,叫梅林过来。”   严美玲说:“陆太太从这种地方被解救出来,要是传出去明天头版该炸了。”   马路对面忽然闪了一下,路司予心道不好,正好盛凯开车过来,一股脑把他们塞进副驾驶,自己上了副驾驶:“走。”   “啊小爷的腿!”   “顾从扬你扯我头发了!”   “你们两个好挤啊!”   -   海城一号,梅林医生带着两个助手忙碌。   苏妈给严、顾两家去了电话,严家父母不在,顾家父母连忙派了管家,要把顾从扬接回去。   严美玲伤得比顾从扬严重多了,头上扎着白绷带,脸上还贴着纱布,双臂不知涂了多少红药水,她笑了一下:“顾少爷果然是家里的宝啊,听得人更想嫁给你了。”   顾从扬的石膏腿架在沙发凳上:“你想都不要想。”   这两人都是皮外伤,安澜才麻烦,阿杰不知道给她吃了什么,一直昏睡不醒,梅林医生说她的眼睛反应不太好,估计会很麻烦。   “反应不太好是什么意思啊?”元姣靠在安澜床边,梅林解释:“安小姐以前出过车祸,淤血压迫视神经,失明了很长一段时间。”   补充了一句:“这事先生是知道的。”   “这次受伤有可能引起相似的后遗症。”梅林收了检查的器材:“总之,明天去医院仔细检查一下。”   “好,我们明天就去。”元姣答应,将梅林医生和助手送走。   顾从扬也被顾家的人接走了,严美玲大大咧咧躺在沙发上按遥控器,小杨姐在收拾卫生。   “你不回家呀?”元姣问。   严美玲盯着电视屏幕:“我爸妈去旧金山参加颁奖了,我哥不在沪上,家里没人。”   “那你要不要洗澡换身衣服?”元姣问,严美玲精致的妆毁得七七八八,衣服鞋子包就没一处完好的,说起来她是为了自己的事才弄成这么狼狈的。   “好啊,我的房间准备好了?”严美玲蹬掉断了的高跟鞋,赤脚站起来。   元姣领着她:“我带你去我带你去。”   -   深夜,路司予刚结束跟欧洲总部的视频会议,翻开手机看到了盛凯给他的留言――事情查清楚了。   阿杰是受人指使,安澜则是被人拿着所谓“安家案的关键证据”引进这个局的。   盛凯说幕后的人是张总。   路司予回复几个字:“不是张正德,再查。”   姓李的一直是张正德的倚仗,哪怕要报复陆忘生,也不该把他带上,毕竟姓李的跟陆忘生又没仇,一不小心还会把仕途搭上。   所以路司予推测――针对陆忘生的另有其人,阿杰只是一把刀,张正德则是半推半就。   沪上的水比他想像的深啊。   路司予取下金丝边眼镜,揉了揉眉心。   忽然,客厅传来了钢琴声。   那旋律清冷如珍珠撒向冰面,悦耳清新,给这个静谧的初夏夜增加了几分生命力。   路司予被琴声吸引,走出了房间。   海城一号是个大平层,挑高7米有余,隔成了楼上楼下,巨大的落地窗边,安澜坐在钢琴前,曲子正是她弹奏的。   白色棉麻窗帘被微风吹起,她浑然不觉,指尖在黑白琴键跃动,优美的旋律倾泄。   路司予站在楼梯上,遥遥望着她。   多年前,安澜第一次拿驾照,兴奋地邀请他们出去兜风,结果在环海大道上出了车祸,他们搭车的没事,开车的眼睛瞎了半年多。   那一百多个日日夜夜,她就像现在这样,坐在钢琴前跟音乐对话,诉说心中的苦闷。   这个深夜没睡的不止路司予,元姣拿着空玻璃杯被堵在拐角处,去也不是回也不是。   安澜的琴声她听见了,路司予的深情眺望她也看见了。   ――小舅舅,应该很喜欢女主吧?   答案显而易见啊,作为看完原剧情的人,元姣深知这点,虽然后期黑化了,可是前期他对女主真的很好呀。   陆忘生因为有过不去的心结,婚后一直对安澜不冷不热,言语夹枪带棒,还经常带不同的女人出入,完全不把妻子放在眼里。   又因为路司予的出现,嫉妒+吃醋,渣男行为变本加厉。   即使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爱安澜,可是凭什么被他喜欢,就得被他作践呢?   如果路司予真的很喜欢安澜,那她为了阻止剧情发生做的这些事,真的做对了吗? 第12章   第二天清早,路司予去公司了,元姣要送两个病号去医院。   严美玲大呼:“你不会开车?”   元姣解释:“我不是不会开车。”她就是不会开车,呜呜。   “驾照被小舅舅没收了。”   “你都这么大了,没收?”严美玲很不解:“跟他吵架,拿回来呀!长辈很了不起吗?”   元姣心说她可不敢,小舅舅是饭票。   “小杨姐开车送我们去吧。”元姣扶着安澜,她果然看不见了,边走边摸索可以扶的东西。   “安澜姐,要不要给陆公馆打个电话报平安啊?”   安澜一天一夜没回家,陆忘生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用。”安澜冷淡地说:“陆忘生去云歌那了,没三四天不会回来,不用告诉他。”   “哦。”元姣应了一声:“那你这段时间有地方去吗?不如留在这,我还可以照顾你。”   安澜摇头:“谢谢姣姣,但这是路先生的地方,我住这里不方便。”   “我在市区有套房子,是母亲留给我的嫁妆,麻烦把我送到那里去吧。”   苏妈提着盥洗包,冷淡地说:“是啊,安小姐毕竟是陆家的太太,住我们这不合适。”   “万一被小报记者拍到了回去乱写,有损先生的名声。”   元姣有点失望,电梯“叮”一声开了。   玛利亚医院――   这就是元姣上次来的私人医院,设施非常高级,专为沪上某几十户人家服务。   没想到严美玲也有在这家医院建档,元姣好奇地问:“你家是做什么的呀?”   严美玲抓着扇子扇风:“信美传媒听过吗?”   元姣老实摇头:“没听过。”   “土包子。”严美玲翻了个白眼:“影帝谈宋听过吗?演《天路》的,还有Handsome Boy组合,去年开全球演唱会那个。”   “啊啊,我看过《天路》!”元姣捧着脸:“是男主吗?”   “对啊。”严美玲得意地摇了摇:“都是我家的艺人。”   “哇――”元姣一副大开眼界的样子:“你家好厉害啊!”   虽然不知道多厉害,但是夸就对了。   严美玲压了压手:“低调,低调。”   “信美传媒是我哥的,我爸妈主要还是做投资,去年投的几个影片上了白兰奖,金雄奖什么的,哎呀我是记不清了。”   严美玲也是读传媒的,明年就毕业了,最近严家父母有意给她开个工作室练练手。   元姣别的技能没有,就是特别会捧哏,哄得严美玲非常开心,差点当场拜把子,全然忘了昨天还在讨厌她跟顾从扬贴太近。   安澜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果然是暂时失明,她能看得见光,看不清东西,大概是近视一千度的程度。   元姣“啊”了一声,问:“那戴眼镜可以改善吗?”   医生都被逗笑了:“近视一千度是形容词,她并不是近视啊。”   “傻子。”严美玲左手打石膏,右手敲了她一下。   医生说:“还是住院治疗吧,观察一周,等淤血散了就好了。”   玛利亚医院条件很好,护士、医生水平高超,态度又贴心,比安澜自己住市中心好多了,元姣劝了几句,安澜同意了。   安澜对元姣说:“我暂时不想让陆忘生找到我,姣姣,你帮我瞒一下。”   元姣说好,又说:“但是你总躲着也不是解决办法啊。”   以陆忘生的能力,她能躲几时呢?   安澜神色黯淡,元姣说:“安澜姐,你太执着安家的案子了,自己的生活都没过好。”   安家的案子就是安澜的一块心病,可是她不去工作,不接触社会,永远只做“陆太太”,谁会真心尊重她,真正给她帮助呢?   “你要不先找份工作,再慢慢想办法。”元姣给安澜削了个苹果,严美玲拍拍元姣表示她也想要。   “正好你也不想靠着陆忘生了。”   安澜本来是名校高材生,智商高人又漂亮,但是嫁给陆忘生后,这一切都用不上了。   读了十几年书,就不是为了做某人的太太啊!   安澜抬起没有聚焦的双眼,元姣一番话让她有了很大触动:“是啊……”   安家以前家大业大,又只有她一个继承人,读书时她修经济、艺术双学位,为的就是接手家族生意。   怎么嫁给陆忘生之后,全都放弃了呢。   “可是我先生不会同意我出去工作的,他一向不喜欢我抛头露面。”安澜口气有些失落:“他要是不同意,哪家公司敢要我?”   严美玲“咔咔”咬苹果:“要不来我这吧。”   “我哥给我注册了个工作室,正好没人,我还在当光杆将军呢。”   “工作室?”元姣问:“干什么的?”   “带艺人啊。”严美玲说:“信美传媒有很多练习生,我去要几个过来,带出去跑通告。”   “要是捧红了,我们可就站起来了!”   “哇,好像很棒的样子啊。”元姣跃跃欲试:“但是安澜姐能帮你什么呢?”   病床上的安澜说:“我没有做过传媒行业,但之前在安氏集团一直担任执行策划。”   “执行策划就够了,剩下我教你,就这么定了!”严美玲直接拍板:“等过几天你眼睛好点了,我拿合同过来。”   “工作室现在没赚到什么钱,工资你可不能要太多呀。”   安澜笑了:“我不要工资,真的帮你赚到钱,分10%给我就好。”   “一言为定。”严美玲满意笑了,看向元姣:“你要不要一起来?”   元姣眼前一亮,严美玲打量她:“不过你好像什么都不会啊,连开车都不会。”   “胡说。”元姣心虚的嘀咕:“说得你好像什么都会一样,别忘了,我们俩都还没毕业。”   原身读视觉传达专业,路司予还说可以去Bros的秀场见习一段时间,可见是与时尚相关的专业,可惜元姣穿过来后还没来得及学,就听闻她学分已经修完的噩耗。   “算了,收你来当茶水小妹好了。”严美玲搂着元姣的肩:“打扫打扫卫生,订订餐是吧,没什么难度。”   “那,那也行啊。”元姣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她以前干的也是这些事啊,甚至可以一次端二十份餐呢,手非常稳!   安澜笑:“严小姐跟你开玩笑呢,不懂的可以互相学习,大家都是从零学起的。”   严美玲拍拍元姣的头:“你怎么这么好骗啊?”   元姣“哼”了一声,严美玲用力揉她的头发:“这么可爱在外面会被欺负的,你学我啊,凶悍一点,别人就不会欺负你了。”   元姣抱头:“我头发都乱了!”   -   元姣蹦蹦跳跳回到海城一号,得知路司予已经回来了。   从昨晚开始他就没跟元姣说过话,感觉生了大气了。   厨师正在准备晚餐,元姣跟在厨师身后磨磨蹭蹭。   “您怎么了?”厨师终于问出口:“有什么想吃的吗,吩咐一声就好。”   “小舅舅喜欢吃什么呢?”元姣好奇地问:“我昨天惹他生气了,做点吃的赔罪吧。”   “先生没什么讨厌吃的。”厨师掰着指头:“就是不爱吃辣的,不爱吃刺多的鱼,不爱吃口味重的,不吃甜系的菜,不吃葱姜蒜……”   “停停可以了。”元姣打住:“直接说他什么都不爱吃就好了嘛。”   厨师被逗笑了:“先生以前身体不好,饮食一直偏清淡,您就拿这个去吧,刚炖好的花胶。”   说完盛了一盅,贴心地嘱咐:“吃多了也不好,一会还得吃晚饭呢。”   元姣甜甜地道谢:“谢谢叔叔~”   “不用不用。”厨师回身,哼了两句小曲,元小姐跟他孙女差不多大,脾气好嘴巴甜,最近工作都变得轻快了。   二楼,路司予的房门虚掩着。   元姣探头:“小舅舅?”   主卧里没有人,元姣端着东西走进去,四处张望了一下,去哪了?   一回头:“啊!”   路司予穿着家居服,刚从浴室出来,元姣一头撞在了他身上,接着被一根指头顶开。   “唔。”   路司予一脸倦容,看了眼她,没说话。   元姣摸摸额头,认真汇报情况:“安澜姐住院了,医生说她眼睛情况不太好,要治疗一段时间。”   “美玲回家去了,我就回来了。”   “知道了。”路司予走到床边,他是睡到一半被吵醒了。   元姣见他躺回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踌躇了一会,在床边蹲下:“你在生我气啊?”   路司予不理人,元姣就捡了个角落趴在那:“美玲从那个叫阿杰的人手里买到了我爸的表,就是Roger Dubuis那块,我就让美玲带我们去找他。”   “谁知道就在酒吧碰见安澜姐出事,顾从扬就冲进去了。”   元姣说着,忽然看见了路司予的喉结,他的皮肤很白,苍白肌肤下隐约可见青红血管,睡衣的领口微微张开,能看到包裹在布料之下的肩膀线条。   禁欲,而诱人。   视线大胆了点,从下颌移到了男人脸上,作为原文里花了大量笔墨描写的第一男配,路司予从长相、身材到能力、家世,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哪怕有先天性疾病,也病得让人怜惜。   元姣回过神,被他幽深的眸子吓得后退了一步:“你醒着啊!” 第13章   路司予压根就没睡着,半撑起身子:“你太吵了。”   “对不起嘛。”元姣拿了个靠枕塞到他身后:“我拿了花胶,你要不要吃?”   “不吃。”路司予兴致不高,拿来眼镜戴上:“你说元朋义的表在许振杰手上?”   “对呀。”元姣点点头,抱膝坐在床边的地毯上:“不知道他从哪偷来的。”   路司予拿来手机发了一些消息:“偷?不如说里应外合。”   元姣灵光一闪:“元心蓝?”   那天元心蓝慌慌张张的,嘴里还说什么‘会给你的’,元姣大胆猜测,没想到真猜对了!   “许振杰还是个瘾君子。”路司予发完消息,显然是让人去处理这件事:“你的妹妹同样有嫌疑,需要接受进一步调查。”   昨天他们离开后,高秘书在地下酒吧抓到了阿杰,本以为是个下药的皮条客,没想到正撞破他和别人交易,这还得了,一个举报电话,一锅端了两家店。   张总和李叔也因为和阿杰有接触,齐齐进去了。   元姣心情复杂,元心蓝虽然跟她不对付,但也才17岁啊,居然跟阿杰这种亡命之徒有联系。   还为他偷窃家里的东西,元朋义知道了得多生气啊。   路司予收起手机:“你在外面疯玩的那几年,跟她也差不多大。”   “……”元姣语塞,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弱弱说:“我现在真不去了。”   “嗯?”路司予拖长音,元姣翻身趴在床边:“真的,我跟你保证,以后都不去了。”   “这次是意外情况。”   女孩矮他好大一截,漂亮的卷发披在小巧的肩膀上,一张小脸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妆,精致又漂亮。   路司予没忘记他捡回元姣那天,又凶又难靠近,像个脏兮兮的小狗,眼睛大而水润,但是里头没什么光芒。   唉。   叹了口气,他的手落在元姣肩上,五指在柔顺的头发上揉了揉,拇指按在耳垂上,轻轻摩挲:“没有下次。”   路司予自认为这样非常慈爱,就像老父亲一样,正好能弥补元朋义没给元姣的那份感情。   他的手指有点凉,触碰到敏感的耳朵,像触了电一样。   元姣呼吸慢了几拍。   虽然,这个姿势怎么看怎么像摸狗,但是,耳朵太痒了啊啊――   路司予看着她诡异的脸色:“怎么了?”   元姣把视线挪开了:“没什么……我没事。”   他只当这小孩思维又不知跳跃到哪去了,元姣说:“严美玲要开一个工作室,我想去帮她。”   “安澜姐也会去,她决定工作了。”   路司予掀被下床,走到桌子前,掀开小盅盖子:“什么工作室。”   “信美传媒,你知道吗?”元姣学着严美玲的口气。   路司予抬头,这个臭屁又得意的口气是从哪学的?   “知道。”   “啊,你知道啊?”元姣还准备学下一句,就被打断了施法:“好吧,就是他们家的工作室。”   喝一口花胶的过程中,路司予迅速评估了下信美传媒,最后看了一眼元姣:“Bros不去了?”   “Bros是你的公司,我要是没做好,多给你丢人啊。”元姣找了个很正面的理由:“再说了,我要是去了,你的员工要不要特殊照顾我呢?”   “那我还能学到什么东西?”   路司予赞同了她的想法,大方同意:“那就去。”   元姣高兴地站起来:“你同意啊?”   “驾照不会给你。”路司予强调:“你开车太危险。”   “啊,知道了知道了。”   驾不驾照根本无所谓,元姣眼睛亮了起来:“我去找小杨姐!”   说着风风火火出去了,路司予优雅地喝了一口花胶,现在小孩真是太有活力了,非常难养。   -   在小杨姐帮助下,元姣购入了一台粉白色的小电驴,头盔也是可爱的粉色,还贴着笑脸贴纸。   骑上去的一瞬间,以前那个风里雨里驰骋的元姣又回来了!   苏妈很嫌弃:“还是让小杨送小姐上下班吧。”   家里坐拥几百亿资产,出门骑这种玩意儿,很丢份啊。   “不,我不。”元姣很满意她的新坐骑:“小杨姐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再说我已经成年了!”   说罢,她骑着小电驴绕着苏妈和小杨姐转圈:“我技术很好的呀。”   “但是,”苏妈欲言又止,想起先生也没阻止,心说算了,小姐开心就好:“那我去帮小姐办一下出入证。”   海城一号的住户非富即贵,车库遍地宝马、奔驰,还有阿斯顿马丁、保时捷、卡宴,连布加迪和幻影都停着一两台,为一台粉白色的小电驴办出入证真是第一次,物业经理甚至打趣:“要不要给它买一个停车位?”   苏妈想了想:“那就买一个吧,再帮我们牵一个充电桩,麻烦了。”   物业经理:“……”一个车位80几万,拿来停几千块的电动车?你们有钱人真会玩!   就在元姣骑着小电驴满小区乱逛时,接到了元家管家的电话,说是黄钻手镯找回来了,让元姣回去拿。   元姣同意了,小杨姐正要去开车,她一拍扶手:“我自己去吧!”   苏妈来不及劝,小电驴一骑绝尘,给她们留下一个粉白色的背影。   -   景江别墅区,元家。   元姣用脚顶开门,边拆头盔边进门:“我来了。”   管家前来迎,整个别墅诡异的安静。   元姣问:“怎么了?我爸呢?”   管家说:“老板气病了,在楼上躺着呢,太太也是,两三天不下楼了。”   元心蓝是被公/安局逮走的,进行了毒物化验,她并没有参与,但因为涉嫌盗窃现在还被拘着。   海珍求元朋义出示一个谅解书,只抓许振杰好了,关她的宝贝女儿什么事啊。   元朋义不愿意,说她犯错了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原来元心蓝趁元朋义睡觉,拓下了指纹,去外面定做了指纹硅胶套,用它一次次打开保险箱。   于是元朋义更生气了,以至于气病了,现在躺着呢。   元姣无语,出于人道主义多问了一句:“没事吧?年纪也不小了,心血管检查了吗?”   “医生说没什么问题,您放心好了。”   “那手镯呢?”元姣问起,答案自然是在元朋义那。   “这不是骗我回来看他吗?”元姣没好气说,把头盔放下:“行行,我去看看。”   元家夫妻的主卧关着,元姣打开一看,床上躺着海珍,她看是元姣,眼神瞬间染上了恶毒。   “抱歉抱歉,你继续。”   “啊!!”海珍歇斯底里的叫声隔着门板都刺耳。   元姣又去书房找,果不其然元朋义在这,还打了个地铺,看来跟海珍分居了。   元朋义老了很多,没抹头油,也没刮胡子,坐在老板桌前带着老花镜,翻看一本旧相册。   元姣在门边站了许久,她来也不是很久,只接触过元朋义两次,虽然他态度都很不咋样,令人生气。   但归根结底,元姣对他没有感情,只当一个陌生人在暴躁,并不觉得伤心。   可他是看着‘元姣’长大的呀,对女儿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恨还是讨厌呢?   “我来了。”元姣推门进去,元朋义没有动,指着照片给她看:“这是你妈。”   照片上,方慈穿着白色木耳边长裙,靠在大石头上笑得很灿烂。   “这是我们俩结婚。”元朋义又翻了一张,就是很热闹的场景了,以前流行蕾丝布做头纱,把头发包起来,胸前戴着红花,方慈戴的那对黄钻手镯,就放在桌头。   “一晃眼,你妈走二十年了。”   方慈的照片戛然而止,取而代之是个小团子,百天纪念拍了,一周岁拍了,三周岁拍了……   再后来元家人口就变多了,年轻的海珍,刚出生的元心蓝,再后面,上初中的元姣,襁褓中的元盛……   “把照片送我吧。”元姣指着方慈那几张,居然看见了唯一一张方慈抱着小孩的照片,这也是唯一一张,容颜清丽的年轻女人,带着呼吸管躺在病床上,怀中有一个小小的襁褓,孩子皮肤又红又皱,出生不到24小时的样子。   她笑着,笑得双眼通红,身体状况已是强弩之末。   方慈命不好,生孩子遇上了难产,据苏妈说孩子眼睛还没睁开看一眼妈妈,她便去了。   “反正你也用不上了。”   元朋义有了新家庭,新妻子,儿女俱全,方慈和元姣就像旧时光留给他的引子,时时刻刻提醒他,你还有过那样一段过去。   元朋义顿了顿,低声说:“好。”   拆分了相册,把方慈那些拿出来:“这是你妈妈的,本来就该给你。”   元姣收了照片,又拿起那对手镯,准备离开。   元朋义背对着她,背影莫名带了些孤单和落寞。   “那个,”元姣犹豫了下:“不确定你想不想知道,我已经准备实习了,正经工作,不玩了。”   元朋义愣了一下,点头:“好。”   “那我走了。”元姣合上门:“有空会来看你的,健康地多活几年吧。”   下楼时,海珍出来了,她一见元姣就扑了上来:“是你害心蓝的,都是你!”   “你怎么这么恶毒啊,要送你妹妹去坐牢!”   元姣一个闪身,海珍扑在了栏杆上,元姣说:“你搞搞清楚,是我逼她偷家里东西,给男朋友凑毒款的吗?”   “海珍,海老师,元心蓝要不要坐牢关键人不是我,你不去求老头子,在这废什么话?”   元心蓝17岁,虽然未成年,但也有民事行为能力了,价值几百万的财物属于“数额特别巨大”,要不要按刑事犯罪判,得看元朋义愿不愿意出具谅解书。   海珍求过元朋义,可他根本不愿意,还把她骂了一顿。   从元朋义藏着亡妻物品,到他不愿意救女儿,海珍一次次崩溃,终于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元姣走下楼梯,拎起粉色小头盔,出门离开。   她还得去把镯子存起来,再买个美美的相册装方慈的照片,没空看元家这些闹剧。 第14章   元姣回海城一号的时候,看见保安正在驱逐媒体记者。   海城一号的业主非富即贵,还住着很多大明星,保安驱赶记者的业务做得非常熟练,但是狗仔记者业务也很熟练,他们有的盯上了保洁,有的开始飞无人机,都想拿到第一手报道。   这是堵谁呢?元姣满脑子好奇,小绵羊驶向了地下停车库。   “哎哎!小姑娘!”一个举着长焦相机的男人拦住了元姣:“你住这里吗?”   说罢他看了眼粉白的电动车,很新,但是有钱人应该不骑这玩意儿吧!   “你家亲戚是车库的管理人员吗?”   元姣:“……”有钱人为什么不骑这玩意儿?她账户里有一千万呢!   “你别走啊!我跟你打听一户人家,你要是提供了好东西,我给你……一条两百!怎么样?”   两百?好多哟。   元姣趴在小绵羊上:“你要打听谁啊?”   “路家,Bros实业的太子爷,认识吗?”狗仔挤眉弄眼道:“那人很帅的,又高又帅,你这样的小姑娘最喜欢了。”   咦?   元姣歪了歪头:“你要打听他什么?”   “就是……”   “是陆生的车!”“陆生真的来了!”   车库外,不知谁大喊了一声,这个狗仔立刻冲了过去,边跑边竖起两根手指:“我一会来找你!两百,两百一条!”   “小姐!”恰好此时,小杨姐从车库跑出来,推着元姣往地下车库滑:“快走,我们回去。”   元姣载着小杨姐驶向她的绵羊专属位:“小杨姐,小舅舅怎么了?”   “那些人是来堵他的吗?”   小杨姐刚要说,身后忽然打来一道车灯:“后面来车了。”   车库通道非常宽,小电驴贴着墙慢慢滑向地下二层,身后驶来了一串油亮的黑色轿车,打头的是两台奥迪,像保镖开道一般,主车是一台迈巴赫,如震怒的野兽,咆哮着冲向地下深处――   “是陆家的人!”小杨姐一惊:“陆生在海城一号没有房产,他肯定是来找先生的,小姐我们快回去!”   陆忘生出街的排面太大了,除了七八台车随行,保镖也带了一大串,他们拦着车库的人和车,非等陆忘生上了电梯才放行。   等元姣和小杨姐回到家,大门敞着,陆忘生阴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   一份报纸“啪”的一声甩在茶几上,路司予瞥了一眼――昏暗灯光下,安澜半醉半醒,靠在路司予怀里,黄色大字标题写着:“劲!――陆太夜会小鲜肉,陆生头顶绿光光!”   正是那晚酒吧外被拍到的,好笑的是旁边明明还有元姣,顾从扬和严家小姐,全被刻意抹去了,只剩下男女主角。   那报纸也不知是陆忘生从什么角落抠出来的,花花绿绿不说,标题还这么港。   陆忘生不太在意内容写了什么天马行空的东西,让他恼火的是这张照片并不是合成的,以及安澜昨晚,真的睡在了海城一号!   睡在了她初恋的家里!   苏妈拿起报纸看了几眼,急声:“陆生你听我解释,陆太太昨晚确实在这里,但我们一整晚都守着她!”   “而且陆太太她……”   陆忘生冰冷的眸光瞪向沙发上的人:“怎么,他是被那女人累到说不出话吗,需要你替他张嘴?”   苏妈一愣:“陆生,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太太?”   陆忘生取出一根烟,当着路司予的面点燃:“我知道你这时候回来是为了什么。”   “我也知道那女人这些年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可是Lucas,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动我的东西!”   苏妈开了新风系统,又将路司予身边的烟雾挥开:“陆生,我们先生身体不好,请你将烟掐了!”   路司予修长的手指捏起那份报纸:“你对她的信任,连一份掐头去尾的报纸都抵不过?”   “她毕竟名义上是你的太太。”咬重了名义二字。   “Vincent,你对自己太没自信了。”   路司予说这话时,嘴角含着难得一见的笑意,整个口气就像占据了绝对优势,在调侃陆忘生的惊慌失措。   陆忘生的情绪起伏确实太大了,就像他有多在意安澜一样。   烟烬落在羊绒地毯上,烫出一点乌黑。   下一刻,苏妈大叫:“陆生!”   陆忘生一步跨过茶几,揪着路司予的领子:“所以你跟她,有还是没有?”   路司予低笑:“你说有没有?”   陆忘生的脸色晦暗不明,眸子中跃动着火光,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越来越臭。   元姣一进门就看到这幕,立刻冲上去扯陆忘生:“你这是在干嘛?”   “就为一个破报纸你跑到这里来撒疯?”   “这张照片P过,P过的啊!我也在里面的,还有顾从扬,严美玲,我们都在的!”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元姣。”路司予止住了元姣的话,看向盛怒的陆忘生:“陆生不一定想听那么长的故事。”   元姣满脑袋问号,大哥,再不解释你要被狂暴状态的男主打死了啊!   你个几年前刚做完心脏手术,至今还在漫长恢复期的人,怎么敢的啊?   陆忘生忽然笑了,轻轻撒手,站直身子:“你一直在试图激怒我。”   “出轨的是我太太,我亲自跟她说。”   “把她交出来。”   元姣摇头:“安澜姐不在这。”   陆忘生显然没得到这个消息,并且根本不信:“你们还想藏着她?”安家房产都被查封了,她能去哪?   元姣立刻明白,陆忘生不知道安澜在市中心还有一套房子!   “我们哪知道?你自己老婆丢了不会去报警啊,跑这里撒什么泼?”   “看你也是个体面人,怎么净做这种丢人的事!”   元姣插在路司予和他之间,凶巴巴瞪着陆忘生:“海城一号外面可全是记者呢,蹲着守着要看你陆生的笑话,结果你还中计气冲冲跑来了。”   “明天不想见人了是吧笨蛋?”   苏妈、小杨姐和厨师三脸震惊,元姣挑衅陆忘生就像一只小奶猫在不停撕咬老虎的尾巴,老虎只要一抬爪,瞬间能按死她啊!   陆忘生的笑意逐渐消失,反手钳住元姣的下颌――   元姣只觉得下颌一阵剧痛,陆忘生力道惊人,她的下巴都要被捏碎了!   下一瞬,更大的力道打掉了陆忘生的禁锢,路司予斥声:“陆忘生!”   陆忘生掸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叫你的小朋友嘴巴放干净点,你不可能护着她一辈子,Lucas。”   路司予一手按着元姣的小脑袋,像是在安抚,他说:“我护不护得住你心里有数,而你,却关不住一心想离开的人。”   “她告诉你她想离开?”陆忘生当时就炸了:“做梦!安家欠我那么多东西,她这辈子也别想要自由!”   路司予沉着脸:“送客。”   陆忘生不愿意走,助手送来手机:“陆总,山西的电话。”   最终还是走了,留在一地狼藉。   苏妈边关门,边心疼地说:“真是莫名其妙,真是无妄之灾!”   “我就知道,安小姐一上门准没好事!”   顾及路司予板着一张脸,苏妈闭嘴了,打电话叫人来收拾这些被砸烂的东西。   “账单送去陆公馆。”路司予道。   “是。”苏妈和小杨姐齐声说是,砸坏的东西必须让陆家赔!   元姣悄悄摸来手机,给安澜通风报信,挂掉电话,才发现苏妈幽幽盯着她,一副看小叛徒的模样。   元姣心虚,偏头一看:“你受伤了!”   路司予锁骨上有两道指甲印,陆忘生什么毛病,指甲留那么长?   伤得不重,路司予没有处理的打算,元姣摇头:“那怎么行呢,你现在不能感染的。”   心脏手术后几年都是重要的恢复期,直接关系到器官的使用寿命,这期间最常见的致死因素就是细菌感染。   “小姐说得对。”苏妈立刻拿来了药箱:“要是发炎就得立刻去医院。”   路司予拗不过她们,微微仰头,让人给他上药。   元姣戴上无菌手套,比了个姿势,路司予比她高大很多,发现怎么上都怪怪的。   小杨姐提醒她可以踩椅子上,元姣就一脚踩在了他身侧。   路司予:“???”   另一条腿跪在左侧,倾身:“别动啊。”   路司予额角青筋一跳:“你,在,干,嘛。”   元姣盯着他的胸口,用蘸了碘伏的棉花球去擦:“两分钟。”   她浓密的睫毛随着动作一颤一颤,时不时抬眸看他,乌黑晶亮的瞳仁里,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微卷的长发有点乱,是刚才被他揉的。   路司予一手挡开:“我自己来。”   蘸着碘伏的棉花掉在沙发上,弄脏了浅色的沙发,元姣手肘压住路司予的肩:“都快好了,害什么羞!”   这么大个人了,难道怕上药吗?   “元姣!”路司予低吼,肩上真切感受到了她的重量。   她并不重,可以说很瘦很轻了,身上有香香的味道,可能是来自那瓶桃子造型的身体乳,甜里带着清新的香味,让人一下联想到夏日的水蜜桃。   艹,水蜜桃?   路司予猛地惊醒:“元姣!”   “唉哟!”   元姣被他一把掀开,路司予站着,拳头松了又紧:“你也不小了。”   有些事是底线,不能越过那道雷池,他不会过去,也不会允许她越过来。   说罢,路司予快步走上楼,不再理会元姣。 第15章   路司予直到洗完澡还没回过神,水汽氤氲的镜子里,是成年男性赤条条的躯体。   他皮肤很白,肩宽个子高,嶙峋锁骨上,贴着两块防水创可贴。   腹部有漂亮的肌肉线条,延伸进裤腰里,灰色家居裤勾勒出了惹人遐想的弧度。路司予擦着头发走出浴室,下意识的看了眼房门,心有余悸地锁上了。   刚从衣橱拿了件白t套下,门被轻轻敲了几下:“进。”   门锁“嘎啦嘎啦”几下,打不开。   路司予:“……”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苏妈端着牛奶:“您趁热喝了吧。”   “放下。”路司予示意桌子,苏妈走过去放下后,顺便把桌面收拾了一下,闲话道:“小姐刚才还在问我,您是不是生气了。”   路司予合衣橱的动作一顿:“我没有生气。”   “元小姐是个敏感的孩子。”苏妈边擦桌子,边说:“很在意您的喜怒。”   “她跟您不太熟,也不了解您的脾气,有时候您说话的口气重一些,小姐就会忐忑半天。”   “小姐是真的依赖您。”   “可能不太有分寸,但绝没有坏心思。”   路司予迟疑地“嗯”了一声。   一开始以她的监护人自居,就是想好好培养她,让她成为独立的人。   但这些事是要循序渐进的,就像苏妈说的,他们不太熟,元姣并不了解他的脾性。   所以,他刚才是不是太凶了?   苏妈一句话,成功让路司予思考了一小时,期间去过两次浴室,对镜子扯了三次嘴角。   然后,摸了摸下巴。   好像是不怎么慈祥啊。   隔壁屋,“敏感”的元姣正趴在床上快乐地冲浪,手机忽然响了:“歪?美玲啊。”   “我?在打游戏啊,有事吗?”   -   过了几日,元姣来到永年街一个小院子。   永年街是沪上一条文化创意街,整条街道都用了徽式建筑的青砖黛瓦修成,还有高高的马头墙,灰黑白之间点缀着丛丛绿竹。   这里有游客来往,也出租铺面给做生意的商户,严美玲租了个小院子做工作室,元姣到的时候她正在指挥工人搬家具。   “美玲!”   严美玲回头:“终于来了,你要累死我啊?”   她穿着艳粉色的连衣裤,白色鸭舌帽,时尚又利落。   “对不起啦。”元姣双手合十:“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早做完啦,还指望得上你呀?”严美玲拉着她:“走,带你看帅哥去。”   转过一个古色古香的中庭,后面是个空旷的练舞室,十几个大男孩正挥汗如雨地跳舞,舞蹈老师时不时督促:“把腿绷直,基本功怎么练的?”   “下腰的时候旁边的人扶一下,你们是竞争对手,更是互相扶持的兄弟!”   “娱乐圈不好混,要广结善缘,指不定明天你身边的兄弟就火了。”   元姣趴在门上:“这是信美传媒的练习生?”   “是淘汰的。”严美玲摇头:“他们通过了前三轮,但最后一轮面试被我哥刷下来了。”   信美传媒是国内一线娱乐公司,名下有几十个知名艺人,涵盖歌手、演员、喜剧演员、主持人、爱豆组合等方面,想当它的练习生可没那么容易。   “今年报考比例130:1呢,他们也是一路过关斩将过来的。”严美玲耸肩:“但是信美一年只收五个练习生,一步之遥。”   “我觉得那个背头不错,长得好,跳舞也不错,你觉得呢?”   元姣望去,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色T恤,黑色宽松运动裤,衣服上贴著名牌,严美玲说的背头名牌上写着“沈应”。   沈应是高个子,四肢修长,眼神坚定,小嘴唇微微翘起,无论上镜还是现实都很出色,非常有星相。   但元姣看中的是另一个角落里的男孩:“我喜欢那个,和壁。”   留到第三轮的男孩没有一个长得丑的,沈应个子高挑,四肢修长,一个叫董学义的长得白白嫩嫩,脸颊像小包子一样非常可爱,还有一个叫季景胜的应该是东北人,他边跳边吐槽,经常把舞蹈老师逗得捧腹大笑。   但就是如此,和壁也好看得太一骑绝尘了,他183的个子并不是最高的,但是比例太绝了,腿长甚至可以比肩188的沈应。   而且他身上的气质很特别,明明是棱角分明的top脸,却洋溢着淳朴的气息。   “怎么样?你觉得这几个人怎么样?”严美玲拿出一份企划书:“我拿了一个通告,是“Super新人王”的踢馆选手。”   “Super新人王”是一档很糊的男团选秀节目,由60个练习生参加,经过三轮公演三次淘汰,最后选出7个学员成团。   在男团节目如过江之鲫的今天,“Super新人王”的赛制古老,选手资质平平,主办公司又不擅营销,被同期播出的另外两档男团选秀节目吊打了半个多月,收视愈发惨淡。   现在,三档节目第一轮公演都已结束,别人票池都是几千万,学员天天上热搜,而“Super新人王”排名第一的学员总票才180多万,糊得无人在意。   “一轮会淘汰到35人,这些人二公会分成5个team,每队7人,接受一组踢馆选手的随机挑战。”   “如果踢馆选手挑战成功,他们会直接进入节目,失败的队伍会被直接淘汰。”   “啊?”元姣惊讶:“如果是人气第一的队伍被淘汰了呢?”   粉丝前期打投付出了那么多,被一个空降的踢馆选手淘汰了,不得骂死节目组啊?   “赛制就是这样。”严美玲翻了一下企划书:“不过目前还没有踢馆成功的选手。”   踢馆选手的成功与否是要现场观众投票决定的,到了二公,去现场的都是带粉籍的,他们有胜算才怪。   所以每届“Super新人王”的踢馆选手都是一个刷脸的通告,经常今年刷了脸,明年就出现在其它选秀节目里。   “原来是这样。”元姣点头。   就在这时,舞蹈老师打开门:“你们还要在门外聊多久,我们在里面装听不见也很辛苦啊。”   严美玲收起文件,哈哈大笑:“来了来了。”   十几个男孩拘谨地站成两排,齐刷刷鞠躬:“老师们好。”   元姣莫名其妙成了老师,看了眼他们身上的汗珠,扭开了电扇:“站过来吧。”   男孩们脸上一喜,一堆人挤在了唯一一台电扇前。   “来之前,应该有人告诉你们了,我虽然姓严,但工作室和信美传媒没有太大关系,我也拿不到那边的资源。”严美玲正经工作时脸色很严肃。   这话一出,男孩们低呼了一声。   他们削尖了脑袋要进信美,就是因为公司大,资源多,更容易出头。   被淘汰后听说严总的妹妹这缺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到工作室,却闻这样一个噩耗。   信美传媒最后一轮被淘汰的练习生,光是顶着这个头衔,他们可以随便找个三四线娱乐公司签约。   留,还是不留?   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严美玲没有阻止,反而鼓励:“我知道你们当中有几个是知名网红,我这个合同要签五年的,五年内无论我这个工作室是起是落,都得命运共同。”   五年合约一出,更多人想走了,还有几个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如果不能红……”   严美玲摸着下巴:“我这个信美传媒大小姐都不能保证自己出道能红,拿什么跟你保证?”   元姣看向她――怎么一副周扒皮的模样,你还想不想要练习生了?   果然,许多人提出了想走,严美玲也没有挽留,让舞蹈老师一人发了两百元车费,走了。   最后空荡荡的练舞室只剩下四个人,沈应、和壁、董学义、季景胜。   严美玲看着沈应,一击掌:“不错,我没有看错人!”   “合同呢,签合同!”   “严老师。”沈应出声留住她:“我有一个朋友叫丹尼尔,他也练习了好几年,能不能叫过来一起?”   严美玲转身:“你在跟我讲条件啊?”   “我这里虽然庙小,也不是随便谁都可以来的呀。”   沈应摇头:“不是的,我听说“Super新人王”的踢馆team都是5人一组,我们正好缺1个人,不是正好吗?”   沈应真的是个很有野心的练习生,他懂得揣测人心,说话拿捏着分寸,一步步朝他想要的目标说。   季景胜打着圆场:“沈应,你这是干哈呀,丹尼尔能不能进得严总看过才能决定,是不是啊,严总,哈哈哈……”   严美玲看着沈应:“好啊,明天带来我瞧瞧吧。”   男孩们一顿欢呼,沈应也很高兴,不过他没有笑得很夸张,朝严美玲鞠了一躬:“谢谢。”   “这是照顾你们生活的元小姐。”严美玲指指元姣:“我不常来这边,你们有事找她。”   “啊?我?”元姣脱口而出,季景胜“噗嗤”一声,小声:“这个姐姐好可爱~”   臭小子,我听到了!   元姣拉着严美玲走出去:“我照顾他们?”   严美玲瞪眼:“要不你想白领我工资啊?”   元姣语塞,她不会唱歌又不会跳舞,连开车接送他们跑通告也做不到,照顾生活……好像是最合适,也是最擅长的了。   “你把他们看紧啊,恋爱、约炮、抽烟、喝酒,通通都不行的!”   “我知道了。”元姣应下了,追问:“你最近有什么好忙的?为什么不来?”   严美玲回头看了一眼,小声说:“废话,我要毕业了,还挂着12门课呢,不得回去补考啊?”   好家伙,练习生还以为“严总”日理万机呢,敢情是回校补考去了?   “好好好,赶紧去吧,真是的。”怎么能一下挂12门课呢?   严美玲走后,元姣深吸了一口气,走回舞蹈练习室:“同学们走吧,先去把你们的东西搬过来吧。”   和壁高兴地问:“这里包住啊?”   “当然。”   院子很大,前面是待客室,中间是几间练习室,旁边还有4人间宿舍,房子都是新装修的,腻子又白又净。   元姣要送几个人去拿行李,还好舞蹈老师会开车,问了另外三人住址后,沈应说:“我住海城一号。” 第16章   傍晚,海城一号。   “您回来了。”苏妈打开门,顺势接过路司予的西装,看见他手里提着粉色的蛋糕盒。   苏妈立刻懂了:“我拿去冰箱吧,等小姐回来吃。”   路司予不太吃甜点,元姣住进来之前厨师已经好几年不做白案了,现在做些甜甜的东西,也是因为元姣爱吃。   “还没回来?”路司予随口问,昏暗的傍晚让他想起昨天下午那场别扭。   他是没生气,不知道元姣生气了没。   下班路上经过一家新开的蛋糕店,李总助随口说起那家店的草莓蛋糕做得很好吃,鬼使神差的,就让人去买了。   “没有。”苏妈摇头:“打电话说不回来吃了,在严家小姐那呢。”   厨师已经准备好了晚餐,餐厅散发出温暖的黄色灯光,往常他们都是一起吃晚餐的,元姣话很多,让枯燥的进食有了些人气儿。   现在她跟朋友去玩了,路司予就不太有胃口了:“知道了。”   苏妈正想问要不要摆菜了,路司予说:“我还有个视频会议。”   往里走了几步,路司予又说:“她回来了跟我说一声。”有些事还是说明白比较好。   迟疑了一下,苏妈应:“是。”   以前也经常这样,忙起来就总是忘记吃饭,好容易最近调回来了,元姣一不在原形毕露。   苏妈给元姣去了个电话,希望她早些回来,监督先生把饭吃了也好啊。   “嘟……嘟……”   “怎么不接呢?”   -   海城一号,西大门。   元姣抱着一个纸箱子:“原来是你姐姐住这啊。”   沈应姐姐的房子户型比较小,元姣才知道海城一号也不是哪家都是一户占一层楼的。   听沈应说他姐姐是个小明星,经常在外跑通告,去取东西时她并不在。   “我是去年刚毕业,年后才搬过来的。”沈应单手抱着个比元姣还大的纸箱,另一手拖着两个行李箱。   “我姐老让我搬出去,如果公司不包住,我就要睡大街了。”   元姣走在他旁边,二人一个高挑帅气一个娇小漂亮,非常养眼。   “啊,原来是这样啊。”元姣表示理解,她以前也经常被要求搬出去自己住。   忽然,小区大道上迎面开来一辆车,大灯闪了两下,引擎轰鸣。   沈应松开纸箱,将元姣拉到自己身边:“小心!”   海城一号遍地跑车,这一台刚从地下车库冲出来,车速快得只剩残影,沈应紧张地低头:“你没事吧?”   元姣这才发现自己抓着沈应的双臂,慌忙松开,心有余悸地说:“我没……你的箱子湿了!”   箱子掉在地上,摔出了不少杂物,下午物业刚给绿化带浇完水,地上湿漉漉的。   “没事,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沈应蹲下去捡,元姣也捡起几样:“原来你是南政大毕业的啊。”   深蓝的封皮上印着烫金的学校名字,非常有质感,元姣羡慕地摸了摸。   毕业证书上,沈应的样貌清秀帅气,读的政法专业,跟娱乐圈没有半点关系。   南政大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政法学府,很难想像这样一个高材生会投身娱乐圈,而不是选择做律师。   “做律师太难了呀。”沈应耸耸肩,很自然地接过元姣手里的东西:“万一我红了呢,那一定是明星里最会打官司的,发生纠纷亲自上庭,律师费都省了。”   元姣被逗笑了,沈应比想象中的有趣,一开始在舞蹈教室见他,还以为是个比较内向的人。   沈应又抱起箱子,长臂自然地将元姣揽到马路内侧:“走里面,有车也不用怕。”   元姣小声:“啊,谢谢。”   高楼上,安静的书房里,盛凯的影像在幕布上扭来扭去:“你听我说话了吗?”   “我说你大白天能不能把窗帘拉上,光扎我眼睛了。”   “搁那演《逆光的你》呢?”   “喂,喂,你到底在看什么?”   路司予手里的红酒杯轻轻摇晃,猩红酒液散发着甜甜的香气,高楼之下,一男一女从楼下经过。   男生个子很高,一手抱着纸箱,另一手拖行李箱,低头跟身边的女孩说话,那女生个子纤瘦,穿着粉紫色的格裙,长长的卷发披在肩膀上,两个人有说有笑,朝小区外走去。   任谁看了都要感叹一声真般配啊。   屏幕那头,盛凯已经恨不得顺着信号钻出来看看好友到底在看啥了。   “看什么呢你到底?”   “你说什么?”路司予敷衍地应,视线并没有转回来。   “我说总公司要派人过来考察,日期定在5月初,人选还没定,但我估计是劳拉。”   路司予“唰”地拉上窗帘:“没兴趣,找个理由帮我推了,我不想见她。”   盛凯撇了一下嘴:“不是吧,你又躲。”   “没事了?”路司予想按掉视频通话了,盛凯吱哇乱叫:“你什么意思,是你主动给我打的,说挂就挂啊?必须我先挂――”   短暂“嘟”了一声,视频通话结束,还是这边先挂了。   路司予放下酒杯,玻璃和厚实的黄花梨木来了个清脆的接吻,他走出书房。   苏妈第n次尝试给元姣打电话,路司予出现在拐角:“怎么?”   苏妈一惊,下意识按掉电话:“天、天都晚了,正想问小姐要不要去接她。”   “那么大的人,自己回家都不会?”路司予不咸不淡说了一句:“而且,不是在严家么?”   严家可没有年纪20出头的小子。   为这么个男孩,还学会撒谎了。   路司予想起非常扎脑子的那一幕,舌尖顶了下口腔,心情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爸爸发现女儿谈恋爱了的感觉?   所谓的自家种了十几年的白菜突然被猪拱了的感觉?   苏妈和小杨姐看着他面无表情地飘到餐厅,开酒,再面无表情地叫厨师上菜,吃了几口。   啊,对,就是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不过她也20岁了,该谈恋爱了。   说罢又是一叉子送进嘴里――谈恋爱没什么,但她这个年纪不适合结婚,首先学业还没完成,其次心性还是小孩心性,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做妈妈?   那小子是做什么的?有正经工作吗?什么学历?家世清白吗?   厨师瞪大双眼,惊恐地看向苏妈――先生怎么吃起迷迭香梗子了,那玩意……不辣嘴吗!   小杨姐急忙倒了一杯清水:“先生?先生?”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路司予回过神,差点被嘴里诡异的辛味冲个倒仰!   苏妈、小杨姐、厨师三脸惊恐,路司予淡定地将嚼碎的草叶子吐在手帕上,面无表情地端起酒,漱口。   ――得叫盛凯去查一下,还是那句话,谈恋爱没什么,对象得好好挑。   事实证明,只要当事人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小杨姐去切柠檬了,厨师飘回厨房打奶油汤,苏妈识趣地提起了别的话题,周末将至,有几家来邀请路司予出席晚宴,包括王纤,说要过生日了。   王高官最近仕途风调雨顺,路司予想了想:“那就准备一份礼物,送去王家。”   苏妈问:“您要出席吗?”   上次手镯的事弄得不太好看,之后王纤一直在等他主动联系,但是路司予忙起来就忘了这茬。   “下周五?”   “是的,下周五晚八点。”苏妈道:“据说请了不少人,沪上有名有姓的几家都请上了。”   “嗯,应下吧。”路司予不是很上心,这种晚宴他一年要参加几十次,这一次并不特殊。   “是,那我去回话。”   路司予用手帕抹了抹嘴,抬眼一看――六点半。   -   元姣摸黑回家时,时钟已经过了十一点。   宿舍虽然新,但要打扫到能住人还是费了点时间,这帮帅哥的生活技能一个比一个废,扫地、拖地、擦床全都不会,她和舞蹈老师在那帮忙半天。   这个时间,路司予已经睡下了。   苏妈守着元姣吃晚餐,心疼地说:“看这一身腻子灰,一会好好泡个澡。”   “严小姐也真是,这不是叫您去干粗活吗?”   元姣还挺高兴的:“不会呀,有事情做时间过得比较快啊。”   “严美玲要补考,安澜姐眼睛还没好,只能我先顶着啦。”   “那几个小孩还挺好的,舞蹈老师人也不错……”   她像个第一次春游的孩子,对苏妈叽叽喳喳说着今天的事,苏妈边听边应了几句,不忘嘱咐她在外面不要太诚实,人心隔肚皮,有时候你真心对人家,别人可不一定这么想。   元姣翘着脚丫:“我知道啦。”   饭后,元姣贴着苏妈问:“小舅舅呢,还生气吗?”   “先生不生您气的。”苏妈想起路司予今晚奇怪的举动,又说:“算了,有什么隔夜仇呢,有机会跟先生说句话,关系也就好了。”   元姣也是这么想的,谁知道接下来几天,二人一个早出一个晚归,居然一次都没碰上。   管理练习生当然没那么容易,一要准备他们的行头,二要送去声乐班上课,爱豆是个声乐、舞蹈、说唱、综艺都要精的行业,四个人都经过一定训练,但离成品标准还有一段距离。   那个叫丹尼尔的通过了严美玲的面试,“Super新人王”的踢馆选手最后确定安排给他们五个。   于是五个人又开始排练踢馆节目,晚上还要组在一起看前几期节目内容,了解他们的对手。   安澜出院后迅速投身到工作里,有了她的配合,元姣就轻松多了。   很快,一周过去了,即将周末。   严美玲考过了两门课,蹦蹦跳跳来到工作室:“好了好了,今晚不练了。”   大汗淋漓的练习生纷纷围过来:“为什么不练了。”   “赶紧洗澡、换衣服、做头型,姐姐带你们参加晚宴去!”   “晚宴?”和壁、季景胜和董学义抱在一起大叫:“是传说中豪车、美女云集,走来走去都拿着香槟来句‘趣丝~’的晚宴吗?”   严美玲扬眉:“今晚会来好几个明星,包括你们的师兄Handsome Boy,都绷紧皮子,别给我丢脸啊。”   “啊啊啊!!”三个人更激动了,沈应和丹尼尔对视了一眼,各自耸肩。   元姣好奇:“你要带他们参加什么晚宴啊?”   安澜笑:“是王纤的生日宴吧?”   “椰丝~”严美玲学着季景胜的口音:“我跟王纤也算说得上话吧,跟她一提就答应了。”   “怎么样,你们两个要不要去?”   这种场合陆忘生没准会出席,安澜摇头:“我就不了,你们两个去吧。”   元姣也不想去:“我好久没跟小舅舅一起吃晚饭了。”   “又不是亲的,你们关系还怪好的啊!”严美玲非常嫌弃她这种怕长辈的行为,将元姣往外一推:“行,放你早点下班,这边不用管了。” 第17章   02:59:56   元姣进电梯前,手机忽然发出一声怪响,她掏出来一看才发现,距离上次购买生命值居然已经过了十几天!   就在刚才,她的生命进入了最后三小时倒计时。   “嘶哈……”元姣一阵后怕,最近她非常忙,有时一整个下午都要在舞蹈室盯着他们练习,根本没空看手机,要是没及时发现生命值见底,她怕不是要当场暴毙!   这个app甚至还会自动更新呢,界面变成了淡淡的粉色,元姣先看了下总额:1237万,增加了200万左右,都是来自路司予的情绪波动。   打开细则,发现上周四那天入账特别多,一晚上增加了180万。   上周四是陆忘生来那天啊,元姣关掉细则,心说那天小舅舅肯定特别生气,情绪波动才会这么大。   购买的界面,8小时已经涨到了40万,她账户里的钱只够买10天生命值,元姣肉疼得龇牙咧嘴:“这才几天啊,通货膨胀得这么厉害。”   “嗡~”熟悉的到账声来了:   “您的借记卡账户6511,于04月23日收入人民币12,000,000.00元,交易后余额:21,837,004.38元【夏商银行】”   app账户余额:37万,而生命值又涨价了,50万/8小时。   这段日子以来,元姣吃住在路家,只有上次还同学钱花了17万多,其余一分开销都没有,账户里还有很多钱。   可她开始发愁了,原本以为从此日子就会变好呢,生命币好难挣啊。   没命花的钱,再多也没用啊。   元姣愁容满面地打开家门,得知路司予参加王纤的生日宴去了,并不在家。   “……”上次那个事后一直没机会解释一下,好容易她有空了,路司予又没时间了。   “要不,让小杨送小姐去王家吧?”苏妈提议:“晚宴8点开始,还来得及。”   “不去了吧,我上次还跟王纤吵架呢。”   但元姣也不想在家等路司予回来,思索再三,决定去逛街!   -   新桥广场,三层。   元姣左手提着三四只袋子,右手拿着备忘录,正在看还缺什么。   艾拉是很贴心,但很多东西准备的差强人意,比如内衣的size准备得并不合理,当时女佣只报了她的身高体重,艾拉凭职业技能带了几个码过来,但都不太很合适。   元姣穿衣服并不挑剔,更何况一条薄薄的蕾丝内裤都要几百元,本着大点小点无所谓的标准,也就老实穿了。   可是她现在有钱了呀,进了商场就直奔几家小众的奢侈店,正是周五晚上人流量大的时候,这些店却门可罗雀,元姣进去一看,一件最普通的内衣都要4位数,难怪没什么人来。   “小姐,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元姣说了她的需求,营业员取来软尺:“那我帮您量一下尺码吧。”   “我们店还有定制服务,可以根据您的尺寸定制最合适的尺码。”   元姣很瘦,但是身材非常好,该大的大,该细的细,连营业员量完尺寸后都惊呼:“真的很少见您身材条件这么好的呢,是很多人健身都达不到的,太让人羡慕了。”   店长将尺码输入电脑,敲敲打打几下:“看来是需要定制了,cup合适的下围太宽,下围刚好的cup-size又不够。”   “店里只有一款“密夜”的尺码比较适合,您要不要试试?”   店员送来一看,元姣脸“唰”就红了:“这不太合适我吧?”   “密夜”是黑色的,整件采用黑色蕾丝制作,无钢圈,非常薄,也非常透。   “只是试一下尺码,别看它是蕾丝材质,手感很柔软呢,一点都不扎肤。”   元姣接过来:“那我试试。”   艾拉准备的衣服大多是青春款,所以她20岁了还穿得跟高中生似的,“密夜”跟以往的衣服完全不一样,是性感风的,而且太性感了,黑色的蕾丝点缀在奶白的身体上,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元姣闭上眼,又忍不住睁开一条缝。   虽然有点羞耻,但是好好看哦!   店员没骗她,size真是太合适了,比原来的舒适不知多少。   从试衣间出来后,元姣对店员说:“这件我要了,开单吧。”   店员脸色一喜:“好的,“密夜”价格是10,888元,我们店有充值8888元升级会员的活动,这钱这次也能用,您要不要注册成为我们的会员呢?”   当然要,而且定制了另外4个款式,一共花了6万多。   店里最贵的一款叫“纳喀索斯”,白色蕾丝做底,杯托和肩带用了大片苏绣,做成一朵水仙花的模样,要价8万多,元姣看了好几遍,最后递回去了。   等她收获满满地从店里出来,迎面撞上了顾从扬,他又搂着一个辣妹,还不是上次那个。   “顾从扬!”   “我c……你要吓死我啊?”   顾从扬立刻松手,朝元姣走来:“怎么一个人逛街,要不要哥哥陪你?”   辣妹双手抱胸,不情不愿地站到了两人旁边。   顾从扬手里拎了个纸袋,递给元姣:“刚买的泡芙,还没拆呢。”   辣妹瞪眼:“扬哥,那是我点的。”   顾从扬从口袋夹出一张卡:“你再去买不就得了?”   辣妹欢天喜地接过卡,看了眼元姣,一扭一扭去买新的了。   “你怎么没去生日宴啊?”元姣示意他打开,顾从扬买的是草莓泡芙,打开瞬间奶香四溢。   “王纤的?”顾从扬将盒子递给她:“我去干嘛,今晚的主角又不是我。”   “什么意思?”元姣只吃了上面那颗草莓,泡芙有酥皮,一咬肯定满地掉渣,她不想弄得一身都是。   顾从扬捏起那颗失去草莓的草莓泡芙,塞进嘴里:“我听说王高官有意把王纤嫁出去,今晚连严信涛都请了。”   严信涛是严美玲的哥哥,信美传媒正是取了兄妹俩的名字,他比严美玲大十几岁,但是还没结婚,今天也受邀了。   他们做生意的,免不得要跟政要打点关系,更何况是王高官这种身份的人,各家趋之若鹜。   “不过王高官早有心仪的东床快婿,严信涛是没什么希望了。”   元姣鼓鼓的脸颊嚼了两下:“心仪谁啊?”   “明知故问?”顾从扬看她:“我以为你早知道呢,他心仪你小舅舅啊。”   “Bros的接班人,阿瑞斯的创始人,帝国理工毕业的高材生,履历辉煌得一比啊。”   “我爸妈都在猜,今晚可能要宣布他们俩的事。”   嘴里的草莓仿佛变了味,不仅酸得让人皱眉,还带着苦涩味。   跟王纤订婚?   原着里,豪顿庄园晚宴后,男女主发生了极大的矛盾,路司予趁机插足,令安澜心里的波澜渐起。   然而,她顾及自己已婚的身份,又生气他几年前不辞而别,频频与路司予作对。   他一气之下,决定跟王纤订婚,来刺激安澜。   现在因为剧情线改变,小舅舅没有插足安澜和陆忘生,但依旧出现了“王纤订婚”这个剧情。   不行,他不能跟王纤订婚!   因为就在订婚后没多久,王高官因为一次严打进去了,王家树倒猢狲散。   这件事也牵扯到了路司予,继承人出事,令Bros和阿瑞斯的股价大跌,蒸发了近30个亿,从此一蹶不振。   这是很关键的一个转折,为之后路司予的黑化埋下了伏笔。   “顾从扬!你知道王家在哪吗?”   顾从扬看表:“快十点了,你现在才要去?”   “要啊!”元姣拖着他:“你开车了吧,快点快点!”   -   等元姣赶到王家时,下车就是一句国骂,乖乖,王家为什么比豪顿庄园还大?   一点都不低调,难怪会被严打啊!   “你自己进去吗?”顾从扬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元姣头也不回地跑了:“对,再不去来不及了!”   就在她上台阶的一瞬间,十点的钟声,敲响了。   仿佛预示着什么大事的发生,灯火通明宴客厅内,音乐忽然停止。   王高官的声音通过音响传出来:“今天,是我的女儿纤纤26岁的生日,作为父亲,我非常高兴,欢迎各位到来。”   “接下来,我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   王高官身旁站着几个他的学生,无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王夫人与他站在一处,夫妻二人脸上洋溢着笑容。   王纤是今晚的主角,一声黑色丝绒鱼尾裙非常美丽高贵,她旁边不远就是路司予,一手握着红酒杯,单手抄袋,姿势随意,却耀眼地令人挪不开眼。   也对,他本就是人群的焦点,走到哪里都是。   “纤纤,小路。”王高官牵起王纤的手,招呼路司予过来,一副要把女儿托付终身的样子。   “我就把纤纤……”   元姣在门外看得异常焦急,最终一提气,一脚踹在厚实的大门上。   “咣”一声,虚掩的大门被两边推开,宾客齐刷刷回头,万众瞩目――   “我不同意!” 第18章   抑扬顿挫的声音回荡在会场内, 弹钢琴的人都默默停了下来。   路司予手中的红酒杯轻晃了一下,抬眸:“你?不同意什么?”   元姣像个小火箭,气?势如虹地蹿到了路司予身边,将他拽离王纤:“我什么都不同意!”   “你?不要跟这个姐姐在一起!”   “她、她……”元姣焦急地解释, 本想说你?会害了自?己的, 又没有真凭实据, 更怕被王家人叉出去,最后憋出一句:“她不够喜欢你?!”   全场哑然。   路司予先是一愣,接着墨黑双眸染上了丝丝笑意:“她不够喜欢我?”   “所以你?不同意?”   啊?元姣愣了一下,呆呆点头。   事情?是这么个事情?,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 为什么有点奇怪?   “确定不同意?”路司予又问了一遍, 眸中倒映着宴客厅璀璨的水晶灯,折射出一点光芒。   元姣跟着应:“嗯。”   “阿瑞斯内部的规定是, 只?要有一个股东不同意,合作就要再次进入审核流程。”路司予放下酒杯,抓着元姣的手, 看向?王家人:“老?师,今晚怕是不能签约了, 抱歉。”   王高?官已?经准备好了钢笔, 上前一步:“司予!”   “纤纤工作室和你?的合作已?经洽谈了一个多月, 怎么说不签就不签了?就当卖我这个面子,顺利进行吧。”   路司予示意了下手上的元姣:“股东不同意。”   “所以,再议吧。”   元姣一脸懵逼, 我什么时候成股东了?   不对, 等等,他们原本是准备签什么东西对吧?   李总助、高?秘书和司机已?经在台边等着了, 路司予拽着元姣的手,大?步流星往外走:“抱歉,有些?家事要处理,各位失陪。”   “元姣!”人群里,严美玲恨不得扑上来抽元姣两下:“你?刚才说的什么屁话?”   “你?明天给我等着,看我不骂死你?!”   她和工作室的五个练习生站在一起,他们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元姣,身后还有许多熟人,元姣羞耻得恨不得找个洞钻到地下去。   所以咋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呢?   可是不对啊,他们的合同是怎么回事?   路司予伸臂一揽,将她搂进了怀里,隔绝那些?人的视线。   元姣:“??”   路司予:“别抬头,除非你?明天不想见?人了。”   元姣立刻将脑袋埋进了他怀里,非常果?断。   -   十分钟后,卡宴车上。   元姣趴在后座上装死,司机跟李总助说了句什么,后座另一侧车门被打开,接着有人坐进来。   “砰”一声,车门关闭,车内安静如鸡。   元姣把自?己团了团,脑子里循环播放那句“我不同意!”、“她不够喜欢你?”、以及所有人惊诧、揶揄的吃瓜面孔。   严美玲给她打了二十几个电话,微信消息发了四五十条,满屏问她脑子是昏头了吗,在那种场合说那种话,元姣都不敢回。   太丢脸了啊。   太丢脸了啊!   她未来半个月都不想见?人了啊!   元姣已?经不能去回忆那些?细节,一想起来就恨不得一头撞死当场。   她身体怎么会这么好?怎么没当场晕过去呢?   至少还能少丢一点脸。   “别躲了,车里就这么大?,我很难装作看不见?你?。”   路司予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元姣闭了闭眼,誓将装死进行到底。   “这几天去哪玩了,嗯?”   一次都没见?到面,再见?就给了他这么大?一次“惊喜”。   “谁告诉你?我要跟王纤订婚的?”   路司予看着她拱来拱去的脑袋:“说话啊。”   元姣心?说你?别问了,没看到我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吗?   “叩叩”,车窗被敲响,李总助递了几只?袋子:“顾家小少爷送来的,说是小姐的东西,落他车上了。”   “嗯。”路司予收了,车门又被关上。   “买了什么东西?”   纸袋“哗哗”两声,元姣忽然想起袋子里面是她在商场换下来的内衣,弹起来一把夺过:“啊啊啊啊!你?不要看啊!!”   路司予吓到了,下意识捂着心?脏:“??”   元姣抱着纸袋,无辜地跟他对视。   路司予:“……”   元姣:“……”   “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路司予放下手,心?有余悸:“我现在身边不备速效救心?丸的。”   元姣抱着纸袋动了一下,把一条丝巾塞进去,然后合上袋子放在脚边,确保不会被他看到。   最后在路司予疑问的目光中坐了回去,先问:“为什么……我是股东?”   “阿瑞斯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阿瑞斯是我的公司,做人工智能的。”路司予上下看了眼元姣,转向?另一边。   他毕业于帝国理工学院,智能开发方向?,是个IT精英,原本并没有打算接手家族的生意,一心?想在世界人工智能领域闯出一片天。   但由于种种原因,最终他还是尝试着去做家族的生意,也就是Bros实业,主业是开商业广场和连锁超市,副业做时尚秀场,也做风险投资。   “王纤在墨尔本攻读的也是人工智能专业,她想跟阿瑞斯合作开发一种家用?的人工智能,并要求用?她的芯片。”   路司予解释了一通,元姣只?能理解出:他认为王纤的芯片有风险→不同意这个合作项目→但是王高?官以权压人,甚至打算当着沪上政商各界人士的面强签了这份协议。   迟钝如她,也反应过来了――不是订婚啊?   不是订婚你?们牵什么手啊!?   “叩叩”,车窗又被敲响,高?秘书递进来三份合同,带着新鲜打印的墨香味。   路司予从车里找出钢笔:“把它签了。”   “什么东西……《原始股权转让协议》?”元姣接过来一看,足足有三十几页,纸张触手温热,是高?秘书现拟的合同,又找了自?助打印机印出来的。   “一式三份,我、你?、阿瑞斯总部各留一份。”路司予快速浏览完条例,确认无误后在末尾签上了他的名字,还有印章。   元姣看了几行,满眼的这个条例那个条例,令人头昏脑涨,唯独能看懂的是,她将获得阿瑞斯公司1.43%的原始股份,来自?创始人的赠予。   路司予的头衔长?得惊人,元姣接过了笔,犹豫:“可是……”   老?师告诉我们,在外面不能随便签看不懂的协议啊!   路司予见?她犹豫,一手撑着座椅,朝元姣靠近:“刚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去哪了?嗯?”   “阿瑞斯是我的私产,只?要我一天还在赚钱,你?就能一直享有股权分红,终身。”   “提醒你?一下,阿瑞斯在世界人工智能领域排名第八,市值70亿美金,M股市场一股难求。”   终身股权分红、世界第八、70亿美金……一长?串话钻进元姣耳朵,自?动变成了:有钱、有钱、超有钱!   她没忘记上次那条黄钻项链,由路司予主动赠予的东西,是会自?动转化成生命币的!   “签,我签!”元姣两眼发直,郑重地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两个名字一左一右,一个苍劲有力,一个清秀小巧,路司予把合同递给高?秘书去工商变更,双手交叠在腹部,思索了一下。   开口:“既然签了协议,你?就是公司一员了。”   “有责任为了公司形象,做出必要的牺牲。”   嗯?   元姣欣喜劲儿还没过,被一棒子敲醒――她就说世界上怎么会有免费的午餐!   “这么骗我一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好意思吗你?!”元姣控诉。   “哦。”路司予悠哉悠哉,问:“谁刚才跑到台上,不让我跟王纤签约的?”   元姣:“……”我就不该心?疼你?,就该让你?被王纤绑住,臭混蛋。   路司予换了个姿势,两腿交叠:“明年集团有一个竞标,是高?新区A17地块,主管部门是王高?官的人,我不想在这个关头得罪他。”   元姣心?说那关我啥事,这块地标下来了能挣很多钱吗?下一刻,她被路司予拉到了身上!   男人的手顺势搂在她腰际,轻掐了一下。   “!!”   卡宴车内部空间很大?,她一手撑在路司予肩上,叫:“你?这是在干嘛?”   路司予一抬头就碰到了元姣的下巴:“她不够喜欢我。”   元姣:“……”艹,没完没了了是吧?   能不能不提了嗷?   “所以,换你?来‘喜欢’我。”   下巴抵在了他额头上,触感鲜明,元姣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记住了,项目拿到之前,你?要一直‘喜欢’我。”   说来也怪,他心?情?恶劣有一个多星期了,连盛凯最近都不太敢招惹他。   倒是在说完这几句话之后,阴霾一扫而光。   神奇哈,逗小孩这么好玩吗?   直到窗外出现了可疑的闪光,元姣才像被烫到一般惊醒:“你?你?你?……我我我……”   太恶劣了啊!   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啊!   阿瑞斯不想跟王纤合作,又不想得罪王高?官,就让她来做这个恶人是吧?   她当众“抢婚”在先,大?放厥词在后,路司予就坡下驴,一句“她不同意”拒绝了王家人,里子面子都保全了。   王家人要是再来,路司予直接搬出元姣,一来元姣现在真的是阿瑞斯的股东,二来,元姣“喜欢”他,对王纤好吃醋,好嫉妒呢!   “你?太过分了!”元姣瞪眼:“我根本就没有……”   高?秘书回来了,拿着盖上公章的转让协议,递给元姣一份。   “嗡~”一声,她的手机屏幕亮起,正是公章生效后,生命币入账的声音,只?等走过工商变更手续,这些?就是她的了。   元姣余光瞥见?了一长?串数字的账户余额,粗略估计够她买一个月的命,这股气?就这么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   真的好生气?哦,可是他怎么这么值钱啊?   1.43%就值这么多,他的身家到底是一串多么恐怖的数字啊!?   元姣在座位上悲愤欲绝,扭得像一头活跃的蛆,最后抱着双膝,背对着路司予。   “生气?了?”路司予歪头看她,扯了下安全带:“坐好,不要挤成一团。”   元姣不理他,路司予说:“快点,前面路口有交通劝导,被抓走了我可不去保你?。”   元姣伸头一看,更生气?了。   明明什么都没有!   他骗三岁小孩呢?   “幼稚!”   “你?不幼稚?”   “那你?干嘛骗我?都是三十岁的人了,一点都不稳重!”   路司予嘴角一翘,看着窗外笑出声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笑这么开心?,掩饰都懒得掩饰。   “嗷!”要不是被安全带拦着,元姣就扑上去咬人了。   司机和高?秘书双双对视一眼,很久没见?老?板笑这么开心?了,这元小姐也是个人才啊。   -   第二天,元姣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在床头柜摸索了半天,没找到“叮叮咚咚”乱响的手机。   睁眼一看,才发现它不知什么时候掉到床底下去了。   “喂?”   “元老?师!”   董学义活泼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老?师今天不是要来看我们第一次集练吗?”   元姣看了眼时间――10点!   “啊,这么晚了啊!”她一个弹身坐起来。   她翻来覆去了一晚上,脑子里回荡着路司予那些?话,直到天蒙蒙亮才睡着。   抓了抓鸡窝一样?的发型,元姣问:“其他人都到了吗?我很快就来。”   董学义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元姣套上棉拖:“你?说什么东西?”   “我马上就来。”   永年街,工作室。   五个大?男孩站在舞蹈教室里,舞蹈老?师焦急地打电话:“你?真的不能回来吗?安老?师从早上就联系不上。”   “服装室的钥匙在她那,我们进不去。”   “两周后就要飞鹿岛了,怎么会突然出这种事――元老?师?元老?师还没来。”   院外传来小绵羊的喇叭声,舞蹈老?师眉头一松:“元老?师来了。”   元姣活力十足的声音由远及近:“我来了!”   “我来了!”   元姣边解头盔带子边问:“怎么了,严美玲呢?”   舞蹈老?师把手机递给她,元姣接起来就被吼得一躲,严美玲的咆哮堪比元朋义:“你?去哪了?”   “早上才给你?打了工资,这就给我迟到啊?”   “啊,抱歉抱歉,我昨晚失眠了。”元姣边接电话边走向?外面。   她出来得急,随便穿了件浅蓝牛仔裤搭杏色上衣,头发编了个麻花垂在左胸口,脸上没有化妆,皮肤白皙又干净,整个人像三月的阳光一样?清澈明媚。   “找不到安澜姐?”   元姣往服装室看了一眼,大?门紧锁:“你?不要着急,我一会去方舟苑找。”   严美玲顿了一下:“你?自?己可以吗,我签证出问题了,要回老?家一趟,起码得四五天。”   “怎么会订机票的时候才发现出问题呢,好烦啊。”   “如果?不回去弄好,我就没法跟你?们去鹿岛了。”   “Super新人王”的录制地点在鹿岛,海岸线最南端的一座城市,碧海蓝天,沙滩阳光,是非常美丽的岛屿,唯一不方便就是上岛得搭乘飞机,至今没有修跨海大?桥。   “没事,你?去吧,再不济还有别人帮我呢。”元姣安抚道:“我会尽快找到安澜姐的。”   挂了电话,元姣立马给安澜拨了电话,无人接听。   舞蹈老?师背着包走出来:“找不到安老?师?早上我们轮流给她去电话,始终没人接。”   “你?要去哪啊?”元姣问。   舞蹈老?师做了个拜托的姿势:“他们下午休息,我就接了私课,在城西,元老?师千万别告诉严总啊。”   元姣无奈:“周六本来就是你?的休息时间,当然是你?自?由安排。”   舞蹈老?师松了一口气?:“行程单在墙上,那就拜托元老?师了。”   工作室规模还是太简陋了,舞蹈室只?有两间,老?师也只?有这一个。   元姣深吸了一口气?,回头:“不是叫我来看第一次集练吗,iPad拿过来,我给你?们录像。”   沈应递来iPad,说:“但服装室的钥匙在安老?师那边,找不到她怎么办?”   “我下午去方舟苑找她。”元姣搬了个凳子,踩上去:“音乐呢,把音乐放起来,让我看看你?们的成果?。”   五人站好位置,董学义跑去放音乐,旋律一起,五个人瞬间变了眼神。   他们准备的舞台叫《Animals》,是一首侵略性?很强的歌,舞蹈概念有两方,一边是象征纯洁的白羊,另一边是象征邪恶的黑狼,白羊位是董学义,他一开始的舞蹈动作轻盈活泼,像在草地欢快吃草奔跑的小羊,随着旋律拔高?,恶狼追逐,他的舞步逐渐变得沉重,粘滞,与恶狼周旋,被四头狼卷入狂欢。   最后的Ending动作是沈应把董学义扛在肩上,白羊像失去生命般挂在恶狼身上,象征彻底沉沦。   “OK!”元姣大?喊一声,宣布结束。   董学义从沈应肩上跳下来,捂着肚子:“沈哥的肩膀咯死我啦!”   “怎么样?怎么样??”所有人围过来,想看看效果?。   日渐中午,元姣提议:“去会议室吧,我给你?们点吃的,边吃边看。”   “真的吗?吃什么呀?”和壁一听吃饭就来劲了。   “想吃什么吃什么。”元姣拿出手机:“奶茶要不要?小龙虾?炸鸡?”   “今天不控制体重了啊?”董学义瞪着大?大?的眼睛:“元老?师你?真好!”   “偶尔吃一次,沈应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元姣捏了下沉应的肩,朝董学义说:“真的很咯啊,你?辛苦了。”   “我被沈哥顶得肚子都青了。”说完他撩起T恤,露出白白嫩嫩的肚子。   董学义年纪最小,长?得又白又嫩,单眼皮,笑起来非常灿烂,标准的小奶狗类型。   “有那么夸张吗?”沈应朝他肚子袭去,董学义嘻嘻哈哈跑远了。   “好了,别跑圈了,来点餐。”   所有人都围在一起研究吃的,季景胜站在人群外压腿,元姣抬头:“季景胜,你?要喝什么啊?”   季景胜回头:“我,啊,柠檬水吧。”   “吃的就紫菜饭团就好了。”   “季哥减肥呢。”董学义靠在元姣身边:“没有柠檬水,青桔柠檬好不好?”   “可以。”   说罢,季景胜又继续练习了。   最后,六个人点了六杯饮料,两份炸鸡,两锅小龙虾,一个牛蛙锅,还去街口的24h便利店搬了一箱快乐肥宅水,花了元姣近800元。   银行扣款短信如期而至,元姣看了眼几乎没变化的余额,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果?然有钱才是最棒的!   五人超级热情?,丹尼尔跟和壁回去换了耐脏的T恤,沈应跟董学义跑进跑出拿纸巾,矿泉水,开空调。   元姣拉上遮光帘,打开会议室的多媒体:“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五人吃饭的吃饭,喝奶茶的喝奶茶。   屏幕变暗,音响开启,人像出现在屏幕上。   “啊啊啊!!”董学义尖叫。   “我怎么会这么胖?”   镜子里看自?己和镜头里看自?己是两回事,跳的时候自?我感觉良好,甚至觉得非常帅,一看第三方镜头每个人都被雷成了焦土状。   董学义觉得自?己太胖,和壁忘动作,季景胜慢一拍,沈应表情?管理为0,连唯一主舞的丹尼尔都出现了人撞人,并且没有一个看镜头的。   两个字形容:稀碎。   和壁嘴里的炸鸡咽不下去了:“我总算知道我们为什么被信美刷了。”   “我也知道了。”季景胜附和。   “我再也不偷偷骂大?严总有眼无珠了呜呜呜。”董学义边哭边喝了一口啵啵奶茶。   “就我们这个水平,踢馆就是去丢脸的吧?”   他们本来就是被淘汰的“残次品”,好容易有重新上架的机会,每个人都分外珍惜,尤其是丹尼尔,他年纪大?,长?相也是五人中最不出挑的,这几日天天练到天亮,睡两小时继续练,此?时听董学义一说,每个人都沉默了。   果?然么,次品就是次品,再努力都没有好品相。   会议室的气?氛忽然低落了起来,每个人面对麻辣鲜香的小龙虾都没有胃口了。   元姣握着手机,声音明朗清晰:“怎么丢脸了。”   “我觉得很好啊。”   会议室里OO@@,和壁正想说元老?师不用?安慰我们了,元姣退了几十帧:“不信你?们看,”   “董学义的表情?管理就很好啊,作为白羊他一直在笑,被恶狼追逐神情?慌张、着急,最后绝望、认命,表情?非常到位!”   “丹尼尔的动作干净利落,和壁你?真的太帅了!只?要看镜头就是killing part!”   元姣的声音坚定清亮,让人忍不住相信她,被这么一说,大?家觉得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董学义那个表情?太杀了,你?小子什么时候藏了一手?”和壁揪着董的领子直晃:“你?不能藏私啊,教我们!”   董学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是我们表演课的基本功。”   元姣这才知道他是南影在读的学生,十分惊讶:“那是很难考的学校,小羊你?好厉害啊!”   “厉害什么啊,不都是糊糊。”   “我们都是糊糊,我这个糊还不如你?呢。”和壁揽着董学义,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大?家既然知道自?己的问题了,那就要针对性?地展开训练。”元姣说着,忽然灵光一闪:“你?们想不想上真正的舞台彩排?”   -   在家看书的路司予接到了元姣的电话,疑惑了一下,才发现她出门了。   “秀场?”路司予想了下:“这周没排秀。”   电话那头的元姣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求爷爷告奶奶,只?恨不得隔着手机给小舅舅磕个头:“我知道很难办,但是求求小舅舅了,我们不会乱动秀场东西的。”   Bros的秀场非常高?级,承办过几个知名时尚周在国内的秀,平时各奢侈品牌季度上新也会选择在Bros开发布会。   那里面的摄像、舞美、道具、服装全是一流中的一流,据说光仓库里的服装就值九位数呢。   “你?在哪?”路司予边问边放下书,站起来。   元姣知他答应了,忙不迭报了地址:“啊啊谢谢小舅舅!”   半小时后,元姣接到了路司予的电话:“租的什么破巷子,走出来。”   元姣看了眼被撂的电话,后知后觉,他估计开车来了,永年街是步行街,肯定是被拦在外面了。   “孩儿们,准备好了吗?”元姣跑进宿舍,招呼:“走,去看看国内顶尖秀场长?什么样?!”   顶尖秀场还没看到,五个大?男孩先见?到了世界顶级的越野车。   “我去,骑士十五世啊!”丹尼尔发出一声怪叫,几步小跑冲了上去,痴迷地看着这个黑色的大?家伙。   “居然是真的骑士十五世啊!”   沈应也见?过几分世面,也忍不住上手碰了下崭新的车子:“这个车落地至少要两千万吧?”   “两千万?”季景胜失声:“两千万,就买这么个车?”   “买房不香吗,能增值,以后还能卖出去!”   骑士十五世是装甲越野车,黑色,外线条是菱形元素,给人强硬、彪悍的印象,在城区到处是紧凑型小轿车的街道上,它就像一头误闯了羊圈的雄狮。   车窗被放下来,元姣惊讶:“你?自?己开车?”   路司予出入都是司机开车,宾利、卡宴、劳斯莱斯换着坐,元姣一直以为他跟自?己一样?不会开车呢。   “新车,拉出来见?见?风。”   路司予摘下墨镜,看向?窗外:“这么多人?”   刚才还在闹腾的男孩们顿时安静如鸡,看对方年纪也不大?,居然开得起这么贵的车。   “搭不下吗?”元姣探头看了下,这个什么骑士十五世,看着大?,加驾驶位才四个位置,怎么都塞不下他们七个人的。   “你?上车。”路司予示意元姣:“司机在后面。”   果?然,主道上出现了路家的银灰色宾利,司机探出圆圆的笑脸:“小姐,先生。”   男孩们这才对“豪门”真正有了概念,什么人家动辄出门就是开几千万的顶级豪车啊!   可是再贵的宾利也是四人座,意味着路司予的车上至少得再搭两个人,男孩们你?看我,我看你?,不太敢上。   元姣拉开后座:“丹尼尔,沈应,你?俩来吧。”   丹尼尔非常喜欢这个黑色的大?家伙,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沈应向?主人道了一声谢,也上车了。   路司予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沈应,哦,那天跟元姣走在一起那个小男孩。   元姣爬上高?高?的座椅:“去新桥广场那个秀场吗?”   “嗯。”路司予见?她扣上安全带,一脚油门,凶猛的装甲越野飞了出去。   “哎呀!”元姣勒得胸口都疼了:“你?……慢点开!”   自?她出车祸后,对这种咆哮着的车都有阴影了,根本就是钢铁野兽啊。   路司予翘起嘴角,放缓了车速:“胆小。”   “谁跟你?似的。”元姣顶嘴,望着路口的红臂章:“这次是真的有交通劝导,你?要被抓走了,我不会去赎你?的。”   这是回敬他昨天的话,路司予笑意更浓了:“胆小还记仇。”   元姣抱胸:“哼~”   -   新桥广场,到了。   周六,秀场没什么人上班,非常空荡。   开门进去,先是长?长?的展示走廊,地板和天花板装着白灯,两旁小射灯照着橱窗里历年获奖秀品,左边是展示男士服饰,右边女士。   尽头的荣誉墙上,四面都是各大?明星、超模、名媛绅士前来看秀留下的合影、签名,非常震撼。   负责人给他们开了门,对路司予说:“总监不让我把大?场开出来,下个月有一场视觉秀,正在调试彩灯。”   路司予没说什么,环视了小场的规模:“够大?了。”   负责人交了后台钥匙:“有需要您叫我。”   小场不到大?场三分之一的面积,但也有电影院那么大?,座位一行行,一排排,冰冷且安静。   离舞台较近的地方是导演区,各种叫不上名字的机器、摇臂、音控台静静地矗立在那,按下全场总控,暖黄的大?灯照亮了整个场子。   “哇――”   练习室和真正的舞台有着天壤之别,这群少年就像第一次上台一样?紧张。   “别紧张,先上去熟悉舞台,呐,定位贴。”元姣鼓励道,手里提着他们的水和小风扇。   沈应接过来,第一个上台:“走吧,找位置。”   舞台很大?很大?,人在其中一不小心?就偏了主镜头,所以需要定位贴。   驻场的摄像导演开了六个摄像头,全方位拍到了所有人。   路司予站在监视器后面,时不时抬眼看他们的进度。   元姣全部都看不懂,只?觉得五个人有点偏了,问:“他们是不是偏了?”   摄像点头,拿起麦克风:“全体往左边十公分,绿衣服那个,你?不是中心?位吗,怎么跑出去了?”   董学义挪了一下:“这边对吗老?师?”   “好,记住你?们现在的位置。”   贴好定位贴,五人准备好开场pose,摄像导演一按音乐,被吓得一激灵。   回头:“老?板,音控那边……”   元姣睁眼――什么意思,导演是让路司予去音控台吗?   路司予没说什么,走向?了不远的音控室,不一会儿,音乐重新响起,很快调好了适合的音量和混音比例。   “是半开麦还是全垫音?”导演问。   元姣不好意思道:“还没录音,先定镜头好不好?”   “可以啊。”摄像导演调整好各镜头的角度,再次拿起麦克风:“我再放音乐就是来认真的了。”   “好!”男孩们高?声应。   震耳欲聋的音乐再次响起,原曲就是韵律感特别强,让人想跟着蹦迪的风格,元姣不错眼珠地盯着导演的操作,根本没注意路司予回来了,坐在她身后不远,膝上放着笔记本,十指飞快。   一曲结束,导演实话实说:“不怎么样?啊。”   “镜头是可以剪辑,可以把30分拍成60分,可30就只?有30,不会因为剪辑就变成业务能力及格啊。”   “我知道的。”元姣点头:“我们还有很多不足,非常谢谢您的意见?。”   导演见?她谦虚,又是大?老?板带来的,多提点了几句:“到时候在节目组里,多争取一次彩排。”   “镜头能切个人就别切群舞,跳得稀碎啊。”   “绿衣服的镜头拍他的表情?和笑容,高?个子的镜头拍身材,那个最帅的,一定要找个人教他抓镜头――”   说着说着,导演真诚发问:“你?为什么不找个助理呢?”看这寒酸的规模,五个艺人才配一个经纪人,看着都心?酸啊。   “助理?”元姣发出疑问的声音,这是她从没设想过的道路啊。   “是啊,像老?板身边的高?秘书,李总助,还有集团里的秘书室,不然那么多事,一个人哪能全包揽了?”   “也对哈。”元姣深以为然,已?经想上某同城APP招聘了。   导演失笑:“市面上滥竽充数的人太多,你?要想找真正有能力的人,还是请猎头吧。”   “虽然贵,但是物超所值。”   元姣“嗯嗯”点头,一副受了大?教的样?子,贵点怕什么,她不缺这个钱啊。   少年们一共录了三次,个个意犹未尽,镁光灯打在身上非常炙热,也非常明亮,可是站在舞台上尽情?展示自?己的感觉真的很好,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雏鹰,可能现阶段还飞不好,只?是一只?瞎扑腾的土鸡,可是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录完了吗?”路司予抬头,推了下金丝边眼镜。   元姣“啊”了一声:“录三遍了,有三盘母带。”   “试试这个。”路司予拔下外接硬盘,递给摄像导演。   “这是什么?”摄像导演翻了下,黑色硬盘上刻着烫金大?字:Pyrrha2.0   插进电脑的一瞬间,所有音乐停止,灯光“啪”地一下全部熄灭。   “灯怎么灭了?”黑暗里传来男孩们的呼声。   “啪!”一声,灯光亮起,所有摄像头自?动调整数据,摇臂上下测试准确度,音箱齐齐奏响恢宏的交响乐,一个温柔的女声伴随音乐响起:   “阿瑞斯第二代人工智能:皮拉,很高?兴为您服务。”   路司予看向?舞台上的男孩们:“起来,再录一遍。”   摄像导演下意识去掌镜,路司予将他拉起来,按了下蓝牙耳机:“皮拉。”   “好的。”   所有人耳机里多了皮拉的声音,她提醒他们:“3、2、1……”   倒计时结束,音乐响起,中心?位的董学义下意识抬手舞动,皮拉在耳机里温柔提醒:“下一个主镜是三号机。”   董学义立刻看向?三号机,工作镜头下有一个闪烁的小红点,代表当前主镜是它,老?练的艺人会根据这个红点判断主镜在哪里,所谓的镜头妖精就是这样?拍出来的。   但那小红点非常小,像他们这样?的新手根本无法从几十台机器里迅速、准确地找出当前主镜,所以国内大?部分练习生舞台镜头感都非常差。   董学义后面是丹尼尔的part,他迅速看向?了五号机,皮拉提醒他主镜已?经切到了这里。   一曲结束,所有人都被时不时出现的皮拉弄得心?惊肉跳,董学义哭丧着脸说:“完了,我到处找镜头的样?子一定很蠢!”   “谁不是呢,皮拉虽然提醒了,可是我没找到四号机!”季景胜是个近视眼,镜头又多,好几个提醒都错过了。   “皮拉还提醒我抢拍了呢,你?们有吗?”和壁问,其他人都摇头。   “母带出来了,快来看!”元姣招呼他们,少年们全部围到了监视器后面。   开场,董小羊快乐地舞动自?己,镜头完美地跟到了他可爱的微笑和活泼的动作。   “……”所有人都沉默了。   董学义的活泼可爱、丹尼尔利落的关节动作、沈应的眼神杀、还有和壁那张帅气?到让人尖叫的脸,全部完美无缺地记录了下来。   连号称错过好几个镜头的季景胜也比前几次自?然了许多,有几个镜头甚至还有些?“欲”。   拍得也太太太好了吧!   “我忽然有信心?了。”丹尼尔愣愣道。   “我也是我也是!”其余人附和。   连元姣都被成像效果?惊呆了,这个舞台质量,在以往“Super新人王”的唱跳舞台里,起码排前五!   “小舅舅!”元姣回头――这就是阿瑞斯的AI,这就是路司予一手创造的奇迹,皮拉?   路司予心?情?不错:“不错,手还没生锈。”   他的得意之作,他三年前的心?血。 第19章   回家路上?, 元姣兴奋地问这问那,路司予挑了几样?简单的原理解释,元姣当?时就闭上?了嘴,识相地换了个话题。   见她一直握着?手机, 路司予看了一眼:“给谁打电话?”   “啊, 哦。”元姣又一次失望:“安澜姐, 早上?开始就没见她。”   “小舅舅,去一趟方舟苑吧,我想去找她。”   方舟苑和新桥广场在城市两头,傍晚六点,正是沪上?最堵的时候, 他?们堵在高架桥上?动弹不得。   “人不见了?”   “是啊。”元姣很?郁闷:“昨天还来工作室了, 她把?钥匙拿走了,沈应他?们的服装还在里面呢。”   路司予打了个转向:“问过陆家了?”   陆家?   对啊, 安澜一直没消息,或许是回陆家了呢?   元姣不熟练地给陆公馆打了个电话:“喂?您好,我是……我找陆太?太?。”   陆家管家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元小姐?”   “太?太?自?然是回家了, 其余的……不方便透露。”   “归期未定,就是回也是跟着?陆总一块回, 多谢元小姐挂念。”   几句简单交代后, 那边冷冰冰地挂掉了电话。   元姣傻了:“安澜姐被陆忘生绑回去了?!”   路司予闻言:“她一个成年人, 头脑清醒,有手有脚,有那么容易被绑走吗。”   元姣抿了下唇, 别人说不好, 可陆忘生是出门会带十几个人的逼王啊。   她正打算把?这件事跟严美玲说一下,路司予看了眼后视镜:“回山西了吧。”   “陆家出事了。”   陆忘生祖上?是晋商, 家族大部分人都在山西发展,路司予只知道陆家人连夜回去了,具体的不清楚。   陆忘生和安澜感情虽然不怎么样?,但她是陆忘生明媒正娶的妻子,陆忘生在外面可以?包养嫩模,出入都带着?不同的女人,但是回山西,只能跟安澜一块。   元姣挂了还没接通的电话,扭头:“那她……”   别说短时间了,以?后能不能回来都是个未知数啊。   严美玲不在,这几日?又是排练正关键的时候,元姣顿时失了力?气:“果然这就是人生吗?”   -   周一,10点,Bros投行十一楼,待客区。   梳着?油头的高秘书推门进来,跟来人亲切友好地拥抱了一下:“艾森,好久不见。”   这位西装革履,留着?修剪整洁络腮胡的男人,正是沪上?有名的猎头顾问经理,几年前?高秘书入职Bros,就是他?牵线搭桥。   没有寒暄,高秘书介绍了他?的来意:“这位是博涛文娱的元小姐。”   元姣同这位猎头经理握了手:“艾经理,你好你好。”   艾森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元小姐你好,不知有什么需要?”   最顶级的猎头公司,手里人才一抓一大把?,留学背景的,顶尖名校背景的,有会多国语言的,还有经验非常丰富的。   当?然,他?们要求的薪资也是普通公司难以?负担的。   拿高秘书来说,留美背景+精通三国语言,在世界五百强五年的工作经验,才换到了Bros的offer。   不过Bros给他?的薪资也非常高昂,这是对他?出色能力?的肯定。   博涛文娱实在没听过,但屁股下的Bros投行财大气粗,猎头经理一点都不敢怠慢这位看起来……不知道有没有成年的漂亮女孩。   肌肤又白又嫩,穿的戴的全?都是奢侈名牌,一看就是谁家的富二代小姐,来体验人生疾苦的。   “我想招一名助理。”元姣开门见山:“我们公司比较小,要做的事也比较杂,所以?需要一个能力?很?强的助理。”   元姣实在忙不过来,昨晚研究了APP半天,阿瑞斯的股份已经折成了生命币,价值七千多万,并且随着?股价增长还在不断上?升。   她已经完成了一个亿的小目标,无论是APP账户还是银行账户资金都非常充裕。   并且元姣发现?,那日?严美玲给她打了5000元工资,生命币账户对应增加了5000,意味着?如果她做生意或工作赚到了钱,就能反哺生命币账户,不需要单一地依靠路司予。   薅羊毛总有个定数,但是自?己赚钱可以?无穷无尽啊!   元姣准备在严美玲这好好干一段时间,学到经验之后自?己开公司当?老板!   所以?,这个助理是给她自?己请的,要挑一个最贵最优秀的!   “好的,不知您是想要文秘型助理,还是骨干型助理。”艾森低头从公文包拿出一沓简历:“文秘型助理,就是协助您处理日?常各种事务,偏秘书型,也就是高秘书那样?。”   高秘书笑着?颔首,艾森继续介绍:“如果是骨干型助理,目标就是往独当?一面的负责人培养,比如盛总那样?。”   盛凯也是从底层做起的,跟着?路家打拼多年,如今已经是Bros集团的高层。   “要高秘书这样?的吧。”   工作室是严美玲的,找个盛凯那样?的人来,有牝鸡司晨的嫌疑,元姣不想生事,只想找个优秀的助理帮忙。   “好的。”   “博涛文娱是娱乐公司,这六位都是有娱乐圈工作经验的,三名男士三名女士。”   六份简历在茶几上?一一摊开,一水儿的高学历人才,年轻,履历辉煌,长相清秀端正。   全?都精通英语,有几个还精通三国语言。   另外都有第二技能,比如财务、法务、公关、营销,甚至是急救、包扎。   工作经验上?,几乎都在国内外知名电视台、娱乐公司就职过。   艾森道:“我们的猎头与他?们接触过,可以?保证学识、谈吐、待人接物的水平。”   元姣翻了一遍,挑出一份:“就她吧。”   照片上?的女孩叫单瑶,长相普通,26岁,京大本科毕业。   “我这边比较急,艾经理帮我尽快争取一下。”元姣签了猎头协议,将钢笔递回去。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艾森笑容更真?诚了,见过花钱豪爽的,没见过这么豪爽的,他?们公司收费可不算很?低啊。   -   周三,上?午十点。   一辆黑色保姆车驶进了沪上?最高档的写字楼银座大厦地下停车库。   “我跟舞室的老师打过招呼了,5月1号之前?,一共10节课,5个人,50万元。”   “这个舞室的汤老师毕业于京城舞蹈学院,是第一季《街舞时代》的全?国金奖,代表华东省参加过世界大赛,拿过银枝奖。”   单瑶单手把?着?方向盘,将座位下一沓合同拿出来:“这是他?们的劳动合同,元总你看一下。”   元姣坐在副驾驶上?,捂着?小心脏:“你叫我元姣就好……”   元老师已经很?折寿了,元总!!   单瑶是个冷面职场女强人,会开车,会说话,做事有条不紊,能力?很?强,最重要的是她有很?多人脉关系,比如马上?要去的这个舞室,如果不是她这层关系,课得预约到明年!   50万,十节课,一个人一节课就要一万元!   一节课才两小时,季景胜一脸心疼:“这课怎么这么贵啊。”   舞蹈老师也太?好赚了吧,就教他?们跳一跳就能挣好几万,太?暴利了。   单瑶停好车,打开车门,背上?包:“汤老师的舞蹈能力?你们看了就知道了。”   “绝对物超所值。”   麒麟舞室在银座大厦第7层,一出电梯就听到了悠扬的舞曲,前?台小妹看了单瑶的预约,微笑:“您这边请,汤老师也刚来不久,正在热身?。”   透明的练习室内,一个男子正在翩翩起舞,音乐换了一首萧曲,他?绷紧脚背,腾空跃起,做了个标准的“云里前?桥”。   “哇!”所有人瞪大双眼,没人看清他?那个动作是怎么做出来的,是如何跃起来的,怎么就在空中翻了个优美的跟头?   一曲终了,除了单瑶所有人都看呆了。   你管这叫热身??   元姣迟来地鼓起掌,其余人如梦初醒,用力?地拍手。   “汤文,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学生。”单瑶走向舞室中央,众人才看清汤老师的长相,他?留着?齐耳短发,五官锋利,神态柔和,嘴唇很?薄,泛着?健康的粉色。   “这是我们元总。”   汤文伸手,元姣惊了一下,连忙握住:“元姣,叫我元姣就行,汤老师你好。”   汤文笑了一下:“阿瑶很?傲的,能让她乖乖工作,元总也有过人之处啦。”   “啊?”元姣愣了一下,这个汤老师,长得好,身?材好,就是这个塑料的普通话,让人一秒从古代山水画摔进了南粤清早嘈杂的菜市场,像有二十只鸭子,“嘎嘎嘎嘎嘎”直叫。   单瑶憋笑:“汤老师是南方人。”   “对,我就是南方人啦。”汤文毫不在意,拍拍手:“来,让我看一下你们的基功。”   元姣满脑子“浪我看一哈里萌的鸡公啊鸡公”,久久不能回神。   丹尼尔被另外四个人推到了汤文面前?,他?跳了六年舞,是他?们中跳得最好的,可刚才看过汤老师之后,才觉得自?己沾沾自?喜的东西,简直是幼儿园做操啊!   “里这个腿,有点刚啊。”   “啊?”丹尼尔没听懂。   “就是,刚――啊,刚――亿啊。”汤文张大嘴,努力?表达,一脸只要我说得够慢,你们就一定能听懂的诚恳表情。   “是不是僵硬?”和壁问。   “啊对对,你听得懂哦嗦话哦?”汤文问:“辣里要给我翻译啦。”   “我、我也是南方人。”和壁被拉到汤文身?边:“汤老师说丹尼尔的腿有点僵,是不是受过伤?”   丹尼尔点头:“小时候爬树摔过。”   ……   五个人就交给汤文了,元姣像送孩子上?兴趣班的妈妈一样?,功成身?退。   单瑶翻着?笔记本:“今天是周三,下午让他?们签了合约,就能赶在周末前?录入六险和公积金。”   博涛虽小,该有的六险一金元姣全?部替他?们争取到了,练习生每个月有五千元生活费,至于他?们的服装、饰品、其它需求公司出钱,如果有通告,则与公司三七分成。   元姣把?合同递回去:“没什么问题,我相信你。”   单瑶继续报告:“4号飞鹿岛的机票定好了,包括接机、酒店,以?及跟节目组的对接工作。录音室约在节前?,大概1-2天就能出初样?,调整可以?等上?岛之后远程进行。”   短暂相处了一天,元姣对单瑶就一个感觉,靠谱!   什么事交给她都能迅速、高效的办好,比起以?前?乱糟糟的情况,强不知道多少倍。   虽然她要的月薪很?高,但这钱花得太?值了!   单瑶翻过一页:“下一个行程是――回工作室撬锁。”   安澜带走了服装室的钥匙,现?在联系不上?,为了里面的衣服,只能砸锁了。   等元姣回到工作室,单瑶预约的开锁师傅正好也到门口,他?看着?崭新的锁:“刚装不久吧,怎么就要撬开呢?”   “因为钥匙弄丢了。”元姣后退几步,开锁师傅架上?了大机器。   里头的表演服还挺贵的,严美玲专门选了个有安全?门的屋子,结果撬锁也是个大工程,打开那一瞬间,阳光终于射进封了好几天的服装室。   师傅给门重安了一把?锁,可以?钥匙、密码两种开法,把?备用的三把?钥匙一起递给元姣。   “我安的锁绝对没问题,您就放心用吧!”大师傅拍着?胸脯,递来一张名片:“当?然了,凡事都有意外,有需要给我打电话哟~”   元姣接过大红的名片,上?面还有胖师傅的照片,连道几声谢谢,付完钱送他?离开了。   打开服装室的灯,又启动新风系统,里面十个布艺模特静静站着?,有些?身?上?穿着?成套的服装,有些?没有,缝纫机上?还有缝到一半的衣服,一切就像主人刚离开了几分钟。   《Animals》的舞蹈概念分黑白两方,服装也用了对色元素,白羊位是羊毛毛衣,配米色修身?长裤,鞋子也是比较青春的纯白椰子鞋,显得年轻、纯洁。   其他?四个人是黑衬衫,佩饰上?准备了背带、冷金属、皮带、铆钉等元素,透出的就是一种性感的诡异。   “需要我联系设计师吗?”单瑶拿着?手机。   元姣翻看安澜的设计稿:“请个裁缝吧。”   设计稿上?只有简单的线条,前?二十几张是服装,后面有一张布景设计图,只有一个框架,元姣回忆了下旋律,下意识拿起笔,在框架上?补了许多东西:   陈旧、结着?蛛网的纸箱、斑驳掉漆的自?行车、被扔在角落露出棉花的泰迪熊娃娃……   单瑶见她认真?,默默退出了服装室。   说来也怪,元姣并不会画画,更没学过相关知识,但潜意识里就是知道怎么动笔,光源该放在哪里,阴影要如何投射才能做出阴森又明亮的感觉。   果然,是留在身?体里的本能吧,原身?就是读视觉传达的高材生呀,对美有着?独特的理解。   这副设计图她涂涂改改,直到第二天晚上?带回家还在画。   舞台被她改成了黑色,采用一条长长的灯带作为主光源,每人头顶都有一盏冷白投射灯,整体效果像一条亮着?几盏孤零零路灯的暗巷,通往未知的前?方。   舞蹈有大量的追逐动作,就像两股势力?此?消彼长,灯光也会随之忽明忽暗,照出“巷子”里的破纸箱、旧自?行车、还有被抛弃的熊娃娃,最后animal获得了胜利,主灯也会随之熄灭,只留下破碎的光影投在每个人脸上?。   这个布景大灯很?少,但是细碎的小灯非常多,还有很?多散射灯需要互相投射才能出效果,这就需要一个强大的控制。   元姣握着?彩铅想半天,“腾”地一下站起来,抱着?画板跑出房间。   “小舅舅!”   趴在门上?一拧,门是锁的,元姣趴在门板上?听:“你在干嘛?”   大晚上?的,锁什么门啊!   几分钟后,门被“喀拉”一下拉开,路司予脸上?还滴着?水:“跟你说过的话,全?当?耳边风了?”   警告她两次了不要随便进他?房间,怎么都说不听呢。   他?刚洗漱完准备睡觉,几缕湿漉漉的黑发搭在额头上?,眼睛进了水微微发红,皮肤苍白,让人想起他?打娘胎里带来的先天性心脏病,多了几分令人怜惜的脆弱感。   “嘿嘿嘿嘿。”元姣傻笑,亮出稿子:“有件事想求你帮忙,你人美心善,一定会帮我的对吧!”   “什么东西?”路司予取了条干毛巾,随意擦着?脸,另一手接过来一看,抬头看了元姣一眼。   虽然人有很?多槽点,但基本功学得很?扎实,审美也算勉强在线。   路司予心情好了一点,他?喜欢上?进的孩子。   “控制灯阵?”   元姣想,皮拉能控制摄像头,为什么不能控制灯阵呢,最多也就几百枚灯泡,只要在一首不到4分钟的歌曲里,按制定的顺序、频率打开和关闭,应该很?简单吧!   路司予有点无语,元姣见他?不说话,问:“该不会很?难吧?”   “那我去问别人好了。”   说完,她转身?想走,被路司予按着?肩膀转回来:“这不是难不难的问题。”   一个简单的控制灯阵功能,需要用到AI吗?   这就是用宰牛刀杀鸡啊,是对开发者的侮辱啊。   路司予踩着?棉拖:“跟我来。”   书房,皮拉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声响起:“皮拉为您服务~”   “打开工作模式。”路司予将毛巾抛在沙发上?,皮拉已经打开了电脑,7秒8的速度,打败了全?国99%的用户。   元姣找了个衣架把?毛巾晾在挂衣架上?,然后趴在他?椅背上?:“皮拉可以?做到吗?”   路司予敲键盘的手一顿:“皮拉可以?做到。”   “但这么简单的事,还不需要用到皮拉。”   “啊。”元姣张了下嘴,终于明白他?刚才在无语什么了。   完了,在小舅舅心里她一定跟土包子画上?了等号。   好忧伤。   “别趴在我身?后。”路司予在给场景建模,另一个电脑,皮拉正在自?动搜索灯光模型,元姣用了18类灯光,100多种型号,不是每种都有现?成的模型,有的也需要根据数据自?己建模。   电脑自?己会动的场景太?新奇了,元姣忍不住盯着?皮拉工作。   “皮拉好神奇啊。”   “她是怎么工作的呢?怎么分辨什么是想要的信息,什么是无用的信息呀?”   “是用关键字吗?”   她一动,椅子就要跟着?动一下,路司予忍无可忍:“去找个椅子来,别靠着?我。”   “你好绝情哦。”元姣皱了下脸,跑去外面找椅子了。   路司予的手指上?下翻飞,屏幕上?出现?了一串串看不懂的字符,随着?指令不断增加,舞台3D模型也愈加完整,他?拿起画稿对比了一下,开始增减细节。   等元姣搬来椅子,工作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   路家的书房很?大,宽敞的大桌子上?摆着?三台显示器,左边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原文书籍,还有几本夹着?书签,一看就是主人经常翻看的。   皮拉“咚咚咚~”几声,开始向主电脑传送灯光模型,元姣的视线也从右边的电脑转向中间那台。   路司予额角的青筋忽然跳了一下:“你在干嘛?”   元姣无辜:“我怎么了?”   低头一看,她冰凉的脚丫子踩在路司予的棉拖上?,正在搓来搓去,取暖。   可能是从小身?体不好,路司予非常惜命,连喝酒都得热一下,4月底还穿着?厚厚的棉拖,书房的空调太?冷了,冻得元姣脚丫子冰冷,下意识就蹭了上?去。   绒毛软软的,好好摸呢!   路司予抬脚,抖掉了元姣的脚丫子:“不要得寸进尺。”   “哼,我就是个工具,用完就扔对吧。”元姣抱着?胸,娇气地哼道:“谁前?几天还让我喜欢他?的。”   “……”   “那只是权宜之计。”路司予敲了下回车键,第一类灯光投进了舞台模型上?:“在王家人面前?要,在其它地方,你是你,我是我。”   “你好渣哦。”元姣夸张地叫了一声,把?手揣进了路司予的睡衣兜里:“好冷啊,快把?空调调高一点……咦,这是什么?”   “都让你不要随便碰我了。”路司予把?她的手从兜里拎出来,叫出皮拉:“空调调高到30度。”   皮拉:“好的~”   元姣从他?兜里摸出了两颗花花绿绿的奶糖,印着?小青蛙:“你在房间里偷偷吃糖啊?”   这人也太?可爱了吧,穿着?毛茸茸的棉拖,兜里还揣着?糖果。   跟冷峻的长相一点都不一样?,分明是个大可爱啊!   路司予夺过她手里的糖,放在显示器下面:“低血糖吃的,什么偷吃。”   “那我想吃,你送我吧?”元姣伸手拿了一颗,剥开另一个的糖纸,逗他?:“你要吗?”   路司予的手指悬在键盘上?迟迟敲不下去,在打孩子还是不打孩子边缘暴走。   “你就不能……”   张嘴那一瞬间,包着?糯米纸的奶糖塞进了他?嘴里――   沉默两秒,火山爆发:“元姣!”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孩子也得往死里打! 第20章   一分钟后, 元姣抱着膝盖瑟缩在角落,抬着一双可怜巴巴但我就是死性不改的湿漉漉大眼,望着路司予,嘴上小声求饶:“我不动你了, 保证。”   “……”   他站着, 动了下嘴, 把糖吃了。   元姣嘴角一翘,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画完画洗手?了吗?”路司予重新坐下,盯着电脑屏幕:“手?脏成什么?样了。”   第二、三类灯光也顺利投进模型,开?始有舞台那?味儿了。   “洗了洗了。”元姣规规矩矩地坐在凳子上,两手?撑膝, 异常乖巧:“真的真的。”   路司予怀疑地看了她一眼, 拿起画板:“空着的位置是什么?。”   “是一个?转场。”元姣给他形容了一遍:“这首歌有一个?转场的,从光明忽然转向了黑暗。”   “但我没想好用什么?元素。”   元姣咬了下奶糖, 浓郁的奶香味顿时充满了整个?口腔,余光看见他的脸颊也鼓鼓的,偷笑了一声。   任你多酷炫狂霸拽的霸总, 吃糖的时候脸也是圆圆的嘛。   不知道?这是什么?牌子的奶糖,甜到人心里?去了。   “音乐里?有很多鼓点, 用雷声吧。”   “雷声?”元姣重复了一遍。   “雷声, 背景加暴雨。”路司予搜索了几样元素, 贴进场景里?,整个?效果就变了样,一道?银白色闪电划破天空, 大雨倾盆, 那?条冷白灯带亮起,森冷而压抑。   元姣双手?拍在桌上:“啊!你提醒我了呀!”   路司予又被?她吓了一跳, 敲错了几个?字符,黑着脸按Backspace,删除。   还没删完,元姣“腾”地一下站起来,俯身去拿画板。   “可以加大雨啊,淋湿怎么?样?衣服换白衬衫吧,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多诱人啊!”   “不知道?节目组能不能整人工下雨……啊!”   路司予忍无可忍打了她屁股一巴掌:“我的代码!”   元姣叫了一声痛,才发现路司予的手?臂被?她压住,Backspace多删了好长一段。   两人对视,一个?心虚。   “哈哈。”元姣僵硬地哈哈了两声,抓起画板“哧溜”一下冲出门?:“我真的错了啊啊!”   “以后不许进我的书房!”说罢,路司予重重合上了门?,叫皮拉:“锁门?!”   皮拉:“门?已关闭~”   愤怒地坐回椅子,路司予补上了被?误伤的一长串字符,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刚才元姣趴在手?臂上时,那?软乎乎的触感。   还有那?一巴掌……该死,怎么?顺手?打在了那?种地方?   她那?瓶桃子味的身体乳怎么?还没用完?   不是,这都不是重点……哦老天。   “……”   路司予冷静地喝了口热牛奶,继续板着脸写代码。   “皮拉,空调降到28度。”   皮拉:“好的~”   -   周一,严美?玲风尘仆仆回来。   刚进工作室门?,大喊:“都快点来迎接我!”   摘下墨镜,环顾一周,安安静静。   “哎这帮人,大清早不训练,难道?都在偷懒睡觉吗?”   跑去宿舍一看,一个?系着围裙的阿姨正在阳光下晾衣服,见她来笑问:“您找谁啊?”   诶?   “我是这的老板,你说我找谁啊?”严美?玲拖着行李箱,朝舞蹈室走去。   “啊,您是严总吧?”阿姨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指着服装室:“元老师在那?边,小和他们去上课了,工作室现在只有我们几个?在。”   “上课?”严美?玲朝服装室走去:“啊对对,她上次跟我说送去上课了。”   服装室里?,裁缝阿姨正在缝纫机前工作,元姣指着布料:“这个?地方加宽一点,和壁的肩膀比较宽,上次说有点紧,不能抬手?。”   “好。”   “元姣!”   元姣回头,跳起来:“啊啊,你终于回来了!!”   说是四五天,严美?玲去了快七天才回来,元姣上前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怎么?样,看过了吗,我没给你乱搞吧?”   雇裁缝、做饭阿姨、司机和单瑶都是跟严美?玲打过招呼的,原本乱糟糟的工作室随着人员增多,渐渐像个?小公司了。   严美?玲也激动,蹦Q了两下,问:“去哪上课了,不是有吴雄教?吗?”   “吴老师一个?人哪管得住他们五个?啊,银座大厦那?边有个?舞室,老师挺好的,上午的课到12点结束,一会就回来了。”   严美?玲点点头,元姣问:“哎,你联系上安澜姐了吗?”   “我哪联系得上她啊。”严美?玲甩了下车钥匙:“我现在就去陆公馆问,哪怕去南极也该回来了吧!”   “就算安澜可以不上班,那?么?大的雷日光电杵在沪上,他陆忘生?难道?也能一直呆在山西?不回来?”   “你刚回来就走啊?”元姣跟着走出去,严美?玲一手?倚着行李箱:“怎么?了,还需要我做什么??”   “你有认识会运营的人吗?”   -   周二,上午七点,金文英被?太阳晒醒了,朝东的阁楼,床铺斜上方是一个?天窗,每天早晨的阳光像圣光般照进来,正好把她笼罩在中间,导致她每次起床都像白日飞升。   沪上的4月,阴冷潮湿,阁楼里?情?况更严重,昨晚下了小雨,屋檐下的脸盆盛够了雨水,金文英把上层干净的水倒进另一只脸盆,蹲在天台排水口刷牙,顺便洗脸。   楼下租户上来晒衣服,看见了蹲在角落里?刷牙的金文英。   这个?住阁楼的小姑娘好怪,不见她工作,也不出门?,每天靠一包1元的挂面生?活,天台有一个?角落摆了大大小小十几盆鸡毛菜,盆是用饮料瓶子剪出来的,去绿化带挖点土,买几包种子,绿油油长得也不错,这就是挂面的配菜。   阁楼门?边有一只旧笼子,是一楼宠物店淘汰的,里?面养着一只土鸡,隔一天会下一只蛋,这就是挂面唯一的荤腥。   租户抱着盆下楼――好好一个?小姑娘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真是不能理解。   金文英洗好脸,钻进自己的小阁楼,打开?电脑,看了一眼昨天的视频收益,满意地退出了界面。   她是个?时尚区up主,与“穷困潦倒”的生?活不同?,网络上的她坐拥800多万粉丝,随便一个?视频都是几百万播放,最高一个?甚至有1800多万,与“穷”毫不相干。   点开?999+的私信,先过滤普通粉丝发来的,再礼貌拒绝了几个?邀请她恰饭的广告商,金文英认真浏览剩下的三种信息:1.提意见,2.掐架,3.安利。   是的,她是一个?专做帅哥、美?女安利视频的up主,入站三年只发布了20个?视频,但因为质量奇高,粉丝黏性很大,可以说她安利谁,谁就会火。   去年有个?京影的学?生?被?金文英挖掘到了,视频发布24小时破了500万播放,几个?月后这个?学?生?参加了一档选秀节目,C位出道?,还特意留言感谢了金文英在他微时的帮助。   从此之后,无数帅哥美?女和他们的粉丝都想通过金文英火起来。   “这不是汤文吗。”   金文英点开?了一个?2级号发来的视频,截图上的人她认识,汤文,一个?口音很搞笑的舞者,跳舞不错,人也还可以。   视频上的汤文站在银座大厦楼下,背着手?,嘴里?“叭叭”说着什么?,镜头一转,一排年轻帅气的男生?蹲在花坛上,人手?一桶泡面。   “噗?”金文英点了暂停,从左到右,第一个?帅哥显然个?子很高,整个?人像折叠起来,脸埋在泡面桶里?闷头吃饭――香辣牛肉面。   第二个?一手?桶一手?叉,面条挑得老高――鲜虾鱼板面。   第三个?面还没泡好,叼着叉子双手?拿面,乖乖听着汤文训诫――藤椒牛肉面。   啊,藤椒牛肉面是他们当中最帅的。   金文英放大了截图,藤椒牛肉面的骨相长得真不错,头小脸小,眉骨高挺,鼻梁笔直,鬓边线条整齐漂亮,头发浓密。   只有皮相好看的男生?,再好看也会有个?上限,但是骨相好看的男生?,再丑都丑不到哪里?去。   人类对平衡有着本能的向往,所谓审美?其实就在审一种“平衡”,比如鼻子高挺,鼻翼窄小是美?,但过于高挺,窄小就会显得刻薄,尖嘴猴腮。   金文英兴奋起来,不说别?的,这个?藤椒牛肉面就值得成为她的素材,简直是老天爷赏饭吃的长相啊!   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金文英接起来,对方说:“学?姐,看到我给你发的视频了吗,怎么?样?银座大厦,满意你就亲自来看看。”   顿了顿,对方说:“我给你报销车费。”   “严美?玲?”金文英又看了几遍那?个?视频:“给我打一百块,我现在过去。”   说罢抓起手?边的摄像机和鸭舌帽,她要亲自去看素材。   -   银座大厦楼下,汤文抬手?挡太阳:“吃好了啵?”   元姣贴心地给他打起太阳伞,她是来接沈应他们回去的,但是汤文说他们还没完成今天的作业,不让走。   “吃好了就起来再跳几遍啦。”   经过几天教?学?,汤文发现他们最大的问题不是基本功,而是放不开?。   表演专业的董学?义还好,他们艺考前都要去路演壮胆,有舞蹈经验的丹尼尔也没问题,剩下三个?就不行了。   “你说说你啊,长介么?大个?子,跳舞的四候缩手?缩脚,很不好看啊。”   汤文努力表达自己:“哦们舞者呢,无论跳得好不好,上台那?一瞬刚就要把所有,所有的能量都层现给观众。”   “因为她们是来看里?的,她们的目光在里?们森上,会被?里?们的状态感染的啦。”   “姿道?什么?四气混吗,气混啊。”   和壁翻译:“气氛,气氛,感染力。”   “噗。”季景胜笑出声:“你咋也带上了汤老师的口音?”   “你不也是!东北口音都出来了。”   五个?人嬉闹成一团,汤文无语,大声:“全部给我站起来!”   五人立刻从花坛上跳下来,站得笔直板正。   汤文一指旁边空旷的长椅:“去,我们前几天练的《Joker》。”   舞室的工作人员摆好音响,引得不少路人纷纷侧目。   银座大厦是沪上最繁华的时尚街之一,经常有网红来这里?街拍,非常热闹。   音乐,响起了。   金文英正好下公交,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汤文,他身边站着个?穿紫色格裙的女孩,正吃力地举着太阳伞。   乖乖,好看!   金文英立刻打开?摄像机,拔腿就跑。   《Joker》是一首练习曲,节奏明快,舞步简单,比较容易学?,是汤文为了让他们练胆专门?教?的,上午两次路演效果都不好,这一次他表情?很严厉。   第一个?节奏出来,丹尼尔脖子“咔啦”一下,表情?也变了,嘴巴咧得老高,眼神锋利,就像机械僵硬的小丑。   人群“哇――”一声,藏在其中的金文英立刻调整好镜头。   举起手?机、相机的人非常多,她并不显眼。   这个?是鲜虾鱼板面,颜值不是最出众的,但对身体和表情?的控制真是绝了,有时一个?眼神看过来,活像要把人拽入他的双眼里?。   帅哥千千万,白斩鸡占一半,这种又帅又欲,身材又好的,真是太少见了啊!   金文英拍得很激动,她是奔着藤椒牛肉面来的,颜值果然没让她失望,更绝的是藤椒牛肉面的身材超级好,肩宽腿长小腰细,气质淳朴接地气,真是太特别?了,放眼整个?娱乐圈都没有跟他撞型的。   拍着拍着,金文英忽然“咦”了一声,发现了更大的惊喜,笑容越来越大。   -   Bros投行,33层,总裁办公室,靓丽的女秘书敲响门?。   她送来了咖啡,盛凯招呼她往自己这里?来,女秘书充耳不闻,优先端给了正板着脸敲键盘的总裁,脸上带着甜美?的微笑:“路总,请喝咖啡。”   路司予面无表情?:“端走。”   “啊?”女秘书愣了一下:“可这是您要的咖啡……”   路司予金丝边眼镜反射着电脑上的光,黑色背景上一串串字符飞速出现:“桌上任何一样被?咖啡泼了你都承担不起。”   “去找高秘书换个?岗位,33层不适合你。”   女秘书脸一白,立刻端起了咖啡,失魂落魄地出去了。   “哎哎哎!他不喝还有我啊!”   盛凯眼睁睁看着她把两杯都端出去了,气得按了桌上的钮:“高秘书,那?个?送咖啡的女秘书怎么?回事??”   “谁招进来的,没培训过就塞过来了吗?”盛凯余怒未消:“给她换个?岗位,你老板说的。”   “不是我这个?老板,是你大老板说的,快去!”   不一会儿,高秘书亲自送来了咖啡,盛凯说:“让她端给我还不信,我这是看她长得还不错提点她,硬是端给你老板了。”   “是是是,是我疏忽了。”高秘书连连道?歉。   “算了算了,去吧。”盛凯摆摆手?。   大门?重新合上,盛凯美?滋滋地品了一口咖啡,又躺在沙发上刷短视频,伴随着开?花般的嬉笑声。   第一次时,路司予眉毛一跳,忍住了。   盛凯滑掉两个?,拍着膝盖大笑,再滑掉一个?,“咚”的一声,手?机砸在了他形状优美?的鼻梁骨上:“哎我C……”   “你没事?做能不能出去?”路司予望过来:“很闲吗?”   “是很闲啊,”盛凯充耳不闻,继续刷短视频:“总公司视察的人选定?好了,确定?是劳拉,节后她就飞过来,还托人带话,说非常思念你。”   路司予打开?抽屉拿出个?棕瓶,倒了两颗药丸塞进嘴里?。   “你怎么?了?”盛凯抬头看了一眼:“最近体检结果不好吗?怎么?又开?始吃药了?”   “没有。”路司予继续敲键盘。   盛凯好奇:“那?你刚才吃什么??”   “维生?素。”   “……”靠。   “安排一下,5月空半个?月出来。”路司予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下一行怎么?写:“我准备休假。”   “休劳拉来的那?段时间对吧?”盛凯揶揄,打了个?哈欠,看了下路司予的行程表:“算你运气不错,上半个?月没什么?必须出席的活动。”   短视频的声音还有盛凯的笑声回荡在总裁办公室里?,路司予冷漠道?:“你要不想被?叉出去,立刻把音量关掉。”   盛凯翻身倚在沙发扶手?上:“你吃过路边摊吗?”   “我以前一直觉得路边摊不卫生?,肯定?不好吃,你猜怎么?着?味道?还可以接受。”   “晚上骑着共享单车带着人去江边吹风,那?小脸蛋白净得,跟天上的月亮似的。”   盛凯嘴里?“叭”了一下,像是在回味:“年轻真好啊,笑起来眼角都没有褶儿。”   “这肯定?是他们说的爱情?吧!我什么?时候吃过路边摊,什么?时候去过群租房……啊对对,得找艾拉拿一套丝绸十件套,别?的都能将就,这个?不行,影响体验!”   路司予知道?盛凯最近换了个?女朋友,刚想说什么?,但是忍住了。   盛凯给艾拉发完消息,舔了下嘴角:“我昨晚四点睡的。”   见他还是不应,盛凯放下手?机,由衷道?:“我可劝你,三十了,男人年过三十小蝌蚪的活力与日剧减,想要孩子得抓紧了。”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等有心无力,会被?笑的。”   路司予跟他这种浪子不一样,一谈恋爱肯定?就是来真的,所以在人选上慎之又慎,这一慎就慎到了现在。   “滚。”路司予断声:“每年四次的保养是白做的?”   盛凯继续乐呵呵地刷短视频,这是他新女朋友安利的,很土,但也有点好玩。   “嗯?”其中一个?短视频吸引了他的注意,看了两遍,将屏幕递给路司予:“喂,这是不是你家孩子?”   路司予瞥了一眼:“不是。”   那?个?不让人省心的没那?么?丑。   “不对吧,这就是啊。”盛凯递到他桌上:“旁边不是严家那?个?小魔女么??”   路司予的目光这才聚焦在手?机屏幕上,配合着奇奇怪怪的bgm,一群人谈笑风生?走在一块,五个?男生?,两个?女生?,视角像随手?拍的,发布者标题写着《全网跪求紫色裙裙小姐姐的联系方式,姐姐看看我,给个?姬会!》   底下的评论五花八门?:“可恶,长得好看就算了,头发还那?么?茂密!”   “可恶,头发茂密就算了,手?上提的是爱马仕!”   “不是针对各位,视频里?7个?我都要,别?担心我的身体,lsp男女通吃!”   “银座大厦对吧,中午他们在这里?路演,指路隔壁:→黑衣服C位跳舞超级棒!两个?小姐姐是后来的,紫色短裙的小姐姐实物超级好看!!好像都是艺人!”   “楼上的,求围脖,求y号,他们还演吗,想去打卡。”   “屁股摆在这里?,求到了记得踢我。”   “摆,屁,懂?”   ……   路司予看了大概三遍,疑惑:“他们难道?没看出来,这拍得脸都变形了。”   实物更好看,那?不废话吗,实物下巴没那?么?尖,脸也不是歪的啊。   小红心还在不断增多,破了10万之后,又朝20万起飞,热度一高,大数据就会把它推向更多用户,短短几小时,这个?不到30秒的短视频就引起了很大的热度。   不止如此,五小时之后,全网坐拥八百万活粉的@冲在lsp最前端_黄文英发布了最新视频《一个?视频满足你对初恋所有幻想!》   bgm是一首耳熟能详的粤语歌,开?幕就是灿烂阳光下,穿紫色格裙的女孩冲着镜头俏皮笑着,黄文英人送外号“踩点狂魔”,这个?视频一如既往发挥稳定?,她将《Joker》几个?路演片段和紫裙女孩的动态小视频剪在一块,配合休息时定?格的几百张照片,硬是剪出了一个?1V5的CP视频!   评论区顿时炸了:“文英家的美?女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姐姐给个?姬会,不要只看那?些臭帅哥!”   “一时不知道?文英这期推的是男还是女,帅哥人数多,但是美?女质量过高”   “我老婆老婆叫个?不停!”   “楼上你自己没老婆吗,为什么?要叫我老婆老婆?”   “好久没见过辨识度这么?高的女生?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美?女的标准变成了锥子脸,大欧双,浓妆艳抹,什么?人经过整容都能叫一声“美?女”,这种有骨也有皮的美?人,你不仅能看到她的美?,还能分辨出她美?在哪里?,这哪是我的初恋啊,这就是我命定?的老婆啊!文英我劝你识相点赶紧把联系方式交出来,不要逼我跪下来求你!”   ……   路司予眉毛一抖,给字最多的那?段取消了赞,顺便点了个?踩。   现在年轻人怎么?回事?,动不动叫人老婆,老婆也是你叫的? 第21章   很?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想捧的练习生没有捧红,元姣却意外走红了。   永年街,工作室。   一?群人坐在舞蹈教室地上,严美玲抱胸审视元姣, 她的手机在身旁响个不停。   网民太神通广大了, 爆红不到3个小时, 她们就扒出了元姣是沪大大三?在读学生,并且提前修完了学分,是个高考600+的学霸!   可恶,长得好看就算了,居然?是个名牌大学的学霸!   一?时间掀起了网络狂欢, 热搜一?个接一?个, 不停往上蹿。   接着,18届视觉传达专业的学生现身说法, 晒了元姣的日?常照――照片上的女?孩低着头?,正在认真做笔记,4月明媚的阳光洒在她身上, 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简直像天使一?样!   是的, 元姣现在被网友称为“天使初恋”。   元姣也很?尴尬, 她的班级群都炸了, 无数同学在里面圈她,她都不敢现身回应。   严美玲的手机又响了,她扫了眼来电显示, 接起来:“喂?哥, 我?我在工作室。”   “她在啊。”严美玲上下扫了眼元姣:“你确定吗?”   “我不知道她答不答应啊……算了,明天我们去信美吧, 你亲自跟她说。”   挂掉电话,严美玲深吸了一?口气:“我原本请学姐出山,是为了给踢馆造势的。”   踢馆是现场投票,但沈应他们五人是素人状态,大家?都不认识他们,怎么可能为他们投票呢。   一?个艺人的走红,除了自身实力以外,合理的营销也是必不可少的。   没想到黄文英是来了,视频也剪了,红也红了――现在那个视频播放已经破了300万,正在全?站热搜第一?挂着呢!   可是红的另有其人呀。   这一?波叫什么,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现在有几个小节目对你感?兴趣,想跟你接触一?下,我哥问你要不要签在信美,他给你安排。”   严美玲转述了严信涛的话:“一?听说你是素人,还没有签公司,那些不知几线的小公司跟疯了一?样,不停地来问联系方?式。”   “怎么样?信美传媒可是国内娱乐业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我哥愿意捧你,你会很?红的。”   元姣哪想过这条道路啊,她之前的小目标只是先把?沈应他们捧红,有了经验之后再做自己的公司,根本没想过自己亲自上啊。   “我不太想做明星。”   做明星,一?举一?动全?被放在镁光灯下,毫无私生活可言。   做明星,参加什么活动认识什么人说什么话,接什么通告都身不由己,毫无自由可言。   比起做明星,元姣更想做明星制作人,钱和自由她都要!   “你不想做明星?”严美玲夸张地大叫:“你知道你现在上了几个热搜吗?”   “四?个!”   “没人给你买热搜的情况下上了四?个热搜,你知道你的脱水流量有多大吗?”   对娱乐行业来说,流量是最宝贵的资源,流量背后意味着巨大的人气、粉丝量,还有购买力。   “我、我不……我不知道啊。”元姣一?脸懵,什么脱水流量,什么购买力,她都听不太懂。   对娱乐圈来说,她就像一?张白纸,纯净无暇,是无数挣扎在圈内的人可望而不可求的模样。   董学义说:“严总,元老师现在可能脑子很?乱,不然?明天再说吧?给她一?点?考虑时间嘛。”   他跟元姣关系好,虽然?走红的不是他们,但也真心为元姣高兴。   现在工作室一?点?名气都没有,元姣的走红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是啊。”舞蹈老师附和,抬手:“这都晚上十?点?了。”   “好吧,我给你一?点?时间。”严美玲站起来,看元姣一?脸忐忑,忍不住说:“不用担心,有些流量是昙花一?现的。”   “你虽然?现在很?红,但网民忘性最大了,过段时间指不定就忘记你去喜欢下个初恋了。”   “压力不要太大了。”   她余光看见沈应他们几个,搭着元姣的肩:“不过,他们还没踢馆呢。”   元姣走红的两个视频里都有沈应他们,虽然?掀起的热度没那么大,但也算托元姣的福,把?他们送到大众面前了。   “在踢馆之前,你得利用一?下这个热度,扶他们一?把?。”   元姣强调:“我真的不想做明星。”   “我都不知道做明星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严美玲保证:“我不会逼你的,也不会让我哥逼你的。”   元姣这才点?头?:“我也希望沈应他们能红。”   “那就好。”严美玲搭着她,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明天你跟我去一?趟信美,这么大的流量我一?个人吃不下来,得我哥出手。”   “好。”元姣应了。   一?出门,小院子外聚了几个举着手机的人:“啊!紫裙姐姐!”   “姐姐看这边!看过来!”   “啊啊啊!她真的比视频上还好看!”   元姣吓了一?跳,尴尬地朝人群摆摆手:“我要回家?了,你们怎么还不回去啊?”   “我们听说你在这里,过来看你。姐姐好温柔啊!”   元姣朝她们笑了一?下,说:“可我现在要回去了,你们也快回去吧,注意安全?,再见。”   说话间,严美玲已经把?车开过来了:“你还敢说这么多话,上车!”   元姣被她拽上了车,保时捷一?脚油门,冲出了永年街。   .   第二天,信美传媒。   如严美玲所说,信美传媒真的很?大,一?个公司就是一?栋楼,楼外面挂了很?多当红明星的海报,比如他们当家?一?哥,影帝谈宋,还有Handsome Boy组合。   信美传媒里,大厅窗明几净,无数穿着时尚的男女?忙碌着,一?个经理打扮的人守在门口,见严美玲的保时捷开过来,立刻迎上来:“大小姐!”   严美玲把?车钥匙抛给秘书去泊车,拉着元姣下车:“我哥呢?”   “严总正在跟许导谈话。”   “许导?哪个许导?”严美玲问,大厅里有许多人认出了元姣,还有几个OL裙的女?士跟她打招呼:“这不是天使妹妹吗?”   一?夜之间,元姣的外号又变了,从初恋变成了妹妹,她的粉丝群体也很?奇怪,按说应该是男粉更多,没想到女?粉的数量也不遑多让。   元姣笑着跟她们打招呼,没什么架子,许多女?士甚至想上来合影,全?被严美玲轰走了:“没空啊,我们天使妹妹现在没空,等见过我哥再说。”   电梯里,严美玲抱胸:“我说,你现在不是普通人了,不要跟粉丝群体太亲近啊。”   “粉丝就像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她们能把?你捧到天上去,也能突然?扎你个鲜血淋漓”   元姣懵懂地点?头?:“但是她们没对我做什么啊。”   “现在是你有热度呀,所以身边都是好人,当你没有热度了,被大众抛弃时,她们也会将你抛到脑后的。”   经理唏嘘地点?了点?头?,严美玲问他:“对了,你刚才说什么许导,哪个许导?”   “就是拍《天路》的许镇导演。”经理道:“来干嘛不知道,昨晚才联系的。”   严美玲看了眼元姣,打趣道:“他不会也是来谈我们天使妹妹的吧?”   许镇导演有五十?多岁了,早年是老电影制片厂的,后来出来单干,第一?年就以一?部低成本文艺恋爱片斩获了白兰奖最佳导演,后来事?业节节攀升,成就谈宋的那部《天路》,就是他淡圈之前最后一?部电影。   《天路》之后,许镇再没拍过电影,而是背着双肩包跟妻子满世界旅行。   元姣今年20岁,在她印象里,《天路》是小学看过的电影了,讲的是在几十?年前,高原上有个叫卓玛的女?孩,父亲要把?她嫁到邻村一?个鳏夫家?,换二十?头?羊。   卓玛有个青梅竹马的小哥哥,她央求哥哥带她跑,她不想嫁过去,在闭塞的高原,在几十?年前,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个小年轻思想挣扎了许久,决定私奔出高原,他们一?路风餐露宿,骑马、走路、扒火车,摆脱骑马追来的亲戚,顺着天路走进?了内地。   最后在警方?和民政局的调解下,卓玛跟家?人和解,与心爱的人平等地结婚,是一?部有关婚姻法走进?雪域高原的红色公路片,上映于青藏铁路开通那一?年,成了无数内地人民、高原人民彼此向往的初印象。   这部电影成就了许镇,至今都在六台时不时播放。   元姣小时候条件不好,偶尔看电影都是学校组织的,《天路》给她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想到一?会没准能见到它的导演,内心有了几分期待。   一?个多小时后,经理过来告诉两人,严信涛有时间了。   严美玲抓起包,拽着元姣:“走。”   她大大咧咧,没敲门就闯进?了严信涛的办公室:“不是你叫我过来的吗,有这么忙……”   “许导!?”   许镇居然?还没走,严信涛喝了严美玲一?声:“没礼貌!还不过来跟许老打招呼。”   严美玲立刻换了个乖巧的样子:“许导好!”   元姣跟着鞠了一?躬:“许导演您好。”   许镇有点?不修边幅,穿着有十?几个袋子的马甲,带着灰黄色的鸭舌帽,戴着墨镜,皮肤晒得又皱又黑:“你们好。”   “许老,这是舍妹,美玲。”严信涛介绍着:“这就是元姣。”   “嗯。”许镇隔着墨镜上下看了眼她们,问:“还在读书?”   “都在沪大读书,一?个读视觉,一?个读传媒。”严信涛说。   “爱读书好,腹有诗书气自华,有些气质是由内而外的。”许镇做了个有里而外的手势,对严信涛说:“你先谈吧,有眉目给小张打电话。”   “好。”严信涛让秘书送许导演出去,他亦送到了办公室外。   回头?,严信涛立刻皱起眉:“你什么时候能稳重一?点?。”   “许导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要是换了别人,你还想不想嫁出去了?”   严美玲趴在落地窗上,看着许镇上了拉风的重型摩托车:“许导来干嘛?他又要拍电影了吗?”   严信涛是个长相斯文的商人,体型中等,带着金丝边眼镜,显得比较精明,他请元姣坐下,又叫秘书送饮料过来。   “元小姐,想说的话想必美玲已经转达了。”   火了一?天一?夜之后,元姣热度不减,甚至粉丝自娱自乐,扒出了她更多好玩的往事?。   比如她画哥特妆的时候,还有几个设计作品流传在外。   原主从初中就是个大触,画风诡谲,基础扎实,几幅黑暗系的作品在网上转疯了,大家?觉得很?神奇,这样一?个长得像天使的女?孩,居然?会画这种?风格的画。   “信美传媒有信心,也有这个实力接下你,并将你推向更高的位置。”   元姣轻轻摇头?:“但我没有进?娱乐圈的打算。”   严信涛失笑:“元小姐,你可能不清楚现在的处境。”   他将电脑转过来,上面是一?份数据报告,也就是严美玲说的“脱水数据”,大众看流量明星都觉得他们的热度很?高,不相上下,但其中有几个人是真火,有几个人是虚假繁荣,只有各大娱乐公司知道。   他们正是凭这种?脱了水分的数据,来判断一?个艺人的市场潜力。   严信涛又打开了几个新闻:“国内娱乐行业正是欣欣向荣的时候,你可能也听过一?些当红小花的天价片酬。”   “光鲜亮丽的物质生活,被无数人追捧喜爱,成为明星是许多人的梦想啊。”   这些话落到了元姣耳中,只剩下“天价片酬”四?个字。   “不,不。”   挣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挣钱固然?重要,但她更想要稳稳的幸福,慢慢挣,脚踏实地的挣。   严信涛见说不动她,换了个姿势:“以你现在的流量,背后没有任何公司,犹如稚子携金行闹市,未必是件好事?。”   “你可能不想要这福气,但这福气它已经选中了你。”   严美玲插嘴:“哥,你说话能不能客气点?,元姣是我的朋友。”   严信涛笑了:“社会人心险恶,我还没做什么就觉得我不够客气,遇到真正凶恶的人,该怎么办?坐地上哭吗?”   “只怕到时候哭都没有眼泪。”   元姣沉默了一?下,严信涛说的话有一?定道理,虽然?他是带着目的说这番大道理的。   “许镇导演来,是有原因的。”   “你是说……”严美玲眼睛亮了,严信涛继续说:“如果你愿意,出道作品就是许镇导演电影里的小配角。”   “角色肯定不会大,但这是许镇的电影,不是什么网络剧,IP改编可以比拟的。”   “所有通告会先给你看过,不喜欢就不去,如何?这是看在你是美玲朋友份上,信美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他先阐述事?实,又一?闷棍打下来,就在人头?晕目眩之际,递来一?捧水灵灵的甜枣。   元姣迷迷糊糊的,忽然?觉得严信涛开出的条件也不错啊。   信美传媒够大,资源够多,以及许镇导演的电影……她有一?点?点?感?兴趣!   严信涛拉开抽屉,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合同:“你要是同意,今天就能签合同,明天就生效,如何?”   元姣捧着合同,新鲜的墨香味扑鼻而来。   严信涛说的是很?诱人,但元姣没有立刻接受,说:“我想先拿回去看看。”   她自认不聪明,但好在警惕心很?强。   “随你。”严信涛大方?点?头?,两份都递给她:“一?式两份。”   “谢谢严总。”元姣将它们收在包里,严美玲上来搭她的肩:“不要有心理负担,走吧,我送你回去。”   “美玲。”严信涛叫住妹妹,朝元姣笑道:“让秘书送元小姐离开吧,我有话跟你说。”   严美玲不情不愿:“什么话,不能等我送完人回来吗?”   “不能。”严信涛按了铃,秘书很?快推开门:“元小姐,请跟我来。”   “好。”元姣朝二人道了个别,跟着严家?秘书往外走。   一?出信美传媒的大楼,元姣一?眼就看到了被围得水泄不通的转角,人群里拿着五颜六色的应援,还有提礼物的,拿灯牌的,每人一?个手机正在拍摄。   “那边是怎么了?”   秘书解释:“是Handsome Boy来公司,人气太高了,每天都有站姐在公司外蹲他们。”   人群退开之后,元姣才发?现她们围着的是两台严严实实的保姆车,车窗贴着防窥膜,什么都看不见。   “连人都看不见,她们激动什么?”   秘书笑笑,打开公司后门,正在拍Handsome Boy的站姐发?现了她,有一?个问:“你是昨天热搜上的天使妹妹吗?”   元姣下意识否认,她们已经叫起来了:“就是你!我不可能认错!”   无数长/枪短炮聚了过来,没拍到大热的爱豆组合,拍个新晋的热搜常客也好啊!   元姣从没见过这么激动的人群,被推攘着推回了信美传媒:“她们……”   粉丝都这么恐怖的吗!   果然?不要进?娱乐圈才是上上选吧!   秘书掏出对讲机:“把?车开过来。”   很?快,地下停车场的另一?台保姆车停在了后门,秘书和几个人保护着元姣上了车。   车窗一?拉,隔绝外面激动的人群。   司机喇叭开道,秘书微笑道:“您的人气高,这几天出门都会是这种?状况。”   “我们公司对艺人会有严密的保护,不会让您受任何伤害,但离了公司,可能就爱莫能助了。”   秘书转达的是严信涛的意思,元姣耳畔响起了他那句“你现在的流量,犹如稚子携金行闹市。”   被粉丝围堵算什么,如果她持续走红,背后又没站着公司,舆论迟早会倒戈。   网络可以造神,也可以轻易毁掉一?个人。   元姣抱紧了装着合同的手包。   .   海城一?号,元姣刚洗完澡,苏妈在给她保养头?发?,步骤很?复杂,要细细地抹上发?膜,低温熏蒸十?五分钟,确保每一?根头?发?都能吸收营养,再清洗,吹到半干后上一?层薄薄的精油。   “我不知道啊,那天下午是跟汤老师在一?起的。”元姣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红的。   第一?条短视频的小红心上100万了,热评第一?都有58万赞,元姣反复看了三?遍,也没看出她哪里具有“红”的气质。   小杨姐又打开了黄文英的视频给她看:“这是另一?个网站的视频。”   元姣接过来:“啊,黄文英,是严美玲的学姐。”   严美玲正是找她运营练习生的,结果……   打开视频,一?个精美的空境,元姣甜美的微笑出现在小四?方?屏幕里。   自己看自己和从别人的镜头?里看自己是完全?不一?样的,元姣边看边张大了嘴:“我和他们看起来像在谈恋爱吗?”   小杨姐憋笑:“我们都知道是剪辑出来的。”   但架不住高颜值的暴击,看起来就是甜啊!   他们练完之后,元姣一?个个给递水,沈应额头?上沾了脏东西,元姣看不清那是什么就盯着看了一?秒,黄文英把?那一?秒放慢到两秒,硬造了个深情凝望的眼神出来!   还有许多类似的镜头?,总结下来就是两个字:造谣!   元姣很?愁:“他们还没出道就跟我扯上了关系,不太好吧。”   他们是爱豆,爱豆的粉丝都不喜欢他们谈恋爱,这个视频会不会影响他们的发?展啊。   “我的傻小姐。”小杨姐打开了评论区:“大家?都知道是假的,所以没有人会在意呀。”   “要论热度,现在他们五个人都抵不上你一?个。”   黄文英虽然?剪的是CP向视频,但整体是倾向女?主的,五个帅哥在视频里不仅都喜欢她,还都成为了她的陪衬,视频结局元姣谁都没有选择,又是一?个笑容,突然?黑屏结束,给大众留下了无尽遐想。   评论区里磕CP的,磕元姣×自己的,一?片和谐。   “我今天去了信美呢。”元姣对她们说了今天在信美传媒发?生的事?。   “可是我不想做明星,我不向往那种?生活。”   “家?里又不缺钱,做什么明星啊,不自由,出点?事?还会被追着骂。”苏妈也同意,仔细查看了下她的双臂和脸,说:“还好没受伤,否则非要严家?给我们一?个说法,这么漂亮的一?个瓷娃娃去了他们那一?趟,就被弄伤了怎么行?”   说着说着,她一?回头?:“先生?”   路司予站在门边,不知听了多久:“嗯。”   小杨姐小声嘱咐:“再过几分钟把?头?发?打开吹干就好了。”   “嗯。”元姣意识到小舅舅可能有话对她说,乖巧地表示剩下的保养她自己来就好了。   两人出去了,路司予放下一?个银色的U盘:“你要的东西。”   元姣惊喜地拿起来:“控制灯阵的程序?你弄好啦?”   “嗯。”路司予倚在她梳妆台一?角,拿起桌上的东西:“合同?”   元姣摆弄着U盘,没抬头?:“信美传媒想签我。”   “我不太想,又觉得严先生说的有道理。”元姣解开头?发?,将它们打散,对路司予说了她的顾虑,还有下午疯狂的人群。   路司予翻了几页合同,抛进?垃圾桶:“不想签就不签。”   “!!”元姣瞪大眼,就这么给扔了?   路司予一?手撑着桌子,看她:“怎么,再捡回来?”   元姣摇头?:“不,不用了。”   她卷卷的头?发?像小羊羔的毛一?样,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洇湿了肩膀的布料,路司予看了一?会,倾身摸了一?把?。   元姣:“????”   手感?像他想像的一?样柔软,精油滑滑的,香香的。   路司予捻了一?下指间的滑腻,问:“想避开最近高涨的人气,要不要一?起去度假?” 第22章   “度假?”   “什么都不管吗?”   亏她还?思考了一下午, 这就全不理啦?   路司予觉得她有点好笑:“这种热度对我们?来说,是锦上添花,但不是什么必须在意?的东西。”   严信涛那话就很好笑,元姣是不是稚子暂且不论, 但她背后站的是Bros, 是阿瑞斯, 是他?路司予,再不济也该是方家或者元家,怎么都轮不到严信涛替他?打理孩子吧?   “Bros是有公?关部的,我每年花几百万养着那一票人,不是用来吃闲饭的。”路司予没忍住又撸了她一把, 头发软软的, 香香的,手感非常好。   元姣躲开他?的手:“我刚洗的, 都给你摸脏了!”   路司予勾了下嘴角:“现在有开心一点了?”   元姣哼哼唧唧:“算有吧。”   原来她担心的事,在真正强大的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也是啊, 上次和?安澜上报纸被乱写?,也没见影响他?的生活啊。   元姣放下了心理负担, 准备回?绝严信涛。   路司予问:“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行程还?没安排。”   “什么时候去度假?”元姣问, 顺便把程序和?设计稿一起打包给单瑶,再给严美玲抄送了一份。   “5月初。”   “啊。”元姣打开日?历,苦着脸:“可是我5月初要去鹿岛。”   “Super新人王”的录制在鹿岛呢, 单瑶已经给她买好机票了, 他?们?会?一起去。   路司予笑容淡了几分:“陪他?们?去录节目?”   “嗯,要去一个星期呢, 前面几天他?们?进厂拍一些物料,最后一周的周六公?演。”元姣指着日?历:“设计稿我交好了,大概10天制作?完成,录音过几天单瑶会?带他?们?去,还?有服装。”   “我那天刚跟严美玲提了换主题的事,不知道她找到设计师没有。”   “还?有……”   “不去算了。”路司予站直身子,单手抄袋,走出了元姣的房间。   “我没说不去啊。”元姣立刻站起来,跟在他?身后:“我这不是有工作?吗。”   路司予回?头看了她一眼?,元姣大胆提议:“要不,我们?一起去鹿岛?”   “……”   .   4月底,阳光明媚。   元姣坐在行李箱上,正在打电话,小杨姐拉着她,走过海城一号长长的玻璃走廊。   “我先过去呀。”   元姣脸上顶着大大的墨镜,编著精致的麻花辫,尾巴捆了个鲜红欲滴的樱桃饰品:“你帮帮忙嘛,我不是把单瑶留给你了吗?”   严美玲恨不得顺着信号钻过来:“你就这么留我一个人?”   “小舅舅要今天出发去鹿岛呀,我们?在那等你们?。”元姣活泼地晃了晃腿:“你跟安澜姐都不在的时候,我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嘛。”   Bros今天下午正式放假,路司予不想堵在高?速上,干脆提前半天开溜,为此盛凯咒骂了他?两天两夜。   “好姐姐,帮帮忙嘛,我要上车啦,掰掰~”   说完,元姣按掉了严美玲电话。   她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都敢挂别人电话了!   小杨姐和?司机将几个行李箱塞进后备箱里,又贴心地把水杯塞到元姣的书包里,还?有冰奶茶:“需要的东西我跟苏姨都准备好了,急用的药,还?有鹿岛上私人医院的电话。”   “真的不需要我跟苏姨陪同吗?”   元姣坐进玛莎拉蒂:“好不容易放假,你们?也该有自己?的生活嘛,该约会?还?是该回?家看孙子,都去吧!”   苏妈有些担心,除了元姣,路司予也是个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啊,这两个人单独出去,身边也不带助理或秘书,怎么能不担心嘛。   元姣扒着车窗:“我已经20岁了,小舅舅比我还?大呢,不用担心我们?啦,拜拜~”   说完,催促司机赶紧开车。   车窗升起,车内变成了密闭环境,皮拉调好了最舒适的温度,音乐选了首舒缓的钢琴曲。   路司予正在翻杂志,元姣像个去郊游的孩子,兴奋地在座位上动来动去,她接到了单瑶的电话:“钥匙放在门口地垫下了,对……过几天我们?鹿岛上见吧。”   “不用担心,美玲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可以搞定她的。”   说完,又嘱咐了些其?他?的,挂掉了电话。   路司予的杂志翻过一面,她又在网上看起自己?的热搜:“我小时候的照片都能翻出来?这些东西我都不记得了。”   杂志又翻了一面,她抱着奶茶“吨吨吨”喝,杯壁沁了很多水出来,把她上衣洇湿了一块,又到处找纸巾。   路司予侧目:“你就不能安静一会??”   元姣含着奶茶,脸颊鼓鼓的:“好。”   鹿岛地处热带,艾拉给他?们?准备的都是夏天的衣服,黄色的吊带上衣,洗白的牛仔短裤,外罩一件米白色的防晒衫在腰间系了个蝴蝶结,元姣一双又白又嫩的细腿搁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扭来扭去,让人很难不去注意?。   路司予放弃了翻杂志,准备闭眼?休息一会?。   元姣匀了一小杯奶茶,问他?喝不喝,路司予一睁眼?,深邃的眼?神好像在警告她再打扰一次就要挨骂了,元姣做了个鬼脸:“一会?上飞机再睡嘛。”   路司予合上了眼?:“谁跟你似的,精力旺盛得像猴子。”   “谁是猴子啊!”元姣瞪眼?,自顾自刷新闻:“不跟你说话了,憋死你。”   一小时后,沪上机场。   司机将两人的行李送去托运,路司予架上墨镜,拎着元姣的领子:“不要乱跑。”   “不要值机吗?我看他?们?都去那边柜台排队了,人好多,我们?也快去!”   鹿岛还?属于国?内版图,不需要去海外窗口,路司予左手拿着护照,提着她的领子:“这边。”   贵宾室外,有人迎了上来,确认来人身份,将他?们?的资料送去检查,两人过了安检,来到贵宾休息室。   这间休息室在二楼,隔着玻璃落地窗能看见楼下熙熙攘攘候机的人群,桌上摆着精致的食物,全都是新鲜的。   这么大的休息室只有两个人,会?不会?太豪横了点啊!   不一会?儿,他?们?的护照被送回?来,元姣好奇:“登机牌呢?为什么没一起送来?”   很快,元姣就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登机牌了。   一架印着阿瑞斯标志的飞机缓缓地停在了贵宾室的登机口外,机身上刷着金黄色的盾牌和?交叉的圣剑标志,以及板正的黑色大字“阿瑞斯联合股份有限公?司”   元姣目瞪口呆,路司予正在喝热水,膝盖上放着旅游杂志:“看我干嘛?”   “你还?赞助了航空公?司??”   这人到底做了多少?生意??为什么沪上机场会?有一架印着他?公?司标志的飞机啊??   “没有。”路司予摇头:“这是我的私人飞机。”   元姣:“?”   ??私人?飞机??   登机车打开了通道,穿着紫红职业套裙的空姐走出通道,朝两人柔柔笑着:“总裁早,元小姐早。”   路司予合上杂志站起来,提起元姣的书包:“没你想像的贵,国?内有一千多架私人飞机,早不是以前那个稀罕年代?了。”   元姣踩在结实的登机车通道上,两旁是半透明的玻璃,外面就是宽阔平坦的机场,停着几十架来自世界各地的飞机。   楼下的大众候机室也有一架飞机正在登机,人群分成两队,陆陆续续经过通道。   而他?们?这边,顾客一共就两位。   ――无论怎么样,这东西都不是随随便便能拥有的吧!   “航线确实比较难申请。”路司予将她的书包随手抛在沙发上,走去酒柜边挑选:“这个要统一调度。”   此前元姣一次都没搭过飞机,连廉价航空都没有坐过,整个飞机内饰是淡淡的奶油色,家具清一色小羊皮包裹,皮拉的声音又出现在飞机上,提示登机门已经关闭了。   这么大的飞机,就搭他?们?两个人!   多奢侈,多浪费啊!   元姣坐在椅子上,透过小小的舷窗看向外面。   路司予合上酒柜,坐在她身旁,空姐走过来,提醒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今天的机场万里无云,蓝天白云下,一架架飞机正在有序地起飞、降落,路司予看了她一会?,忽然俯身,一只手臂穿过她身前。   元姣被吓了一跳:“干什么?”   “安全带。”路司予从她身侧揪出安全带,“哒”一下扣上:“舷窗先不要关,等上了对流层,觉得刺眼?再关。”   “好……”元姣保持着贴墙的姿势,扭过头假装看风景。   巨大的飞机缓缓走上了跑道,正在排队起飞,伴随着4月的微风还?有发动机的轰鸣,一段长长的助跑后,机头扬起,直冲蓝天!   地面的景物越来越小,越来越远,元姣小声地“哇”了一声,满眼?惊艳。   这可能是人类残留在本能里,对蓝天的向往吧。   -   十五分钟后,进入对流层,飞行相对平稳。   元姣惊艳不起来了,趴在扶手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果然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吗,为什么会?晕机啊!   云层之上,天空是惊人的蓝,厚厚的云层像一朵朵棉花糖,炽烈的阳光毫无遮挡,通过小小的舷窗照在身上,热量惊人。   路司予俯身关了舷窗,大手按在元姣的背上,轻轻顺着:“想吐吗?”   空姐送来温水和?晕机药,路司予仔细看了下包装上的文字。   元姣轻轻动了一下表示不想,但是头痛、胃痛、耳朵也好痛!   “苯海拉明吃了会?没精神,能不能忍?不能忍再吃。”   路司予揉着她的耳背:“做几个吞咽动作?,把耳腔打开。”   元姣张了几下嘴,但因为气压关系很快又没用了:“呜,难受……”   路司予侧身,将元姣半抱在手臂上,另一手去解安全带:“后面有床,去躺一会?好不好。”   “好。”元姣趴在他?肩上,难受得直流眼?泪:“要飞多久啊?”   声音细细弱弱的,可怜死了。   “不久,两个小时。”路司予没摸到安全带,倒是戳到了她软软的小肚子,淡定地低头看了眼?,才找到正确的方向。   “两个小时!?”元姣彻底放弃了挣扎,挂在他?肩上一动不动,两个空姐上前询问要不要帮忙,路司予单手抱着她,摇头:“带水果了吗,柑橘之类?”   “有,备餐室还?有几个橘子。”   “拿过来。”   元姣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自己?被人抱起来,放进了一个柔软的地方,接着有人解她的衣服。   “!”纵使很难受,她还?是挣扎着睁开眼?睛,温柔的空姐安慰道:“我给您换身舒服的衣服,不要怕。”   柑橘皮清新的味道钻进鼻腔,元姣贪婪地嗅着,松开了护着领口的手。   躺着果然是舒服多了,不一会?儿,她就陷入了熟睡。   -   元姣是伴随着飞机降落的提示音醒来的,飞机的休息室不太大,但也留出了一张1.5米大床的距离,她动了一下,发现晕机的情况好多了。   一起身,才发现床边有个毛茸茸的脑袋:“??!”   “小舅舅?”   路司予穿着白T恤,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正拿着手柄打游戏:“醒了?”   他?很少?穿得这么年轻,白T恤下宽阔的肩膀看着就赏心悦目,元姣在床上蛄蛹了一下,心情不错:“你在干嘛?”   “睡傻了?”路司予看了她一眼?,继续手中的马里奥:“打游戏。”   “我饿了~”   “床头有橘子。”   那橘子还?是空姐掰开给她闻的,一个多小时后有些发干了,元姣挪去床头将表面的几瓣掰掉,吃了一瓣:“嗷!!”   路司予回?头,元姣细白的指头抠在床头柜上:“好!酸!”   这一顿,马里奥撞到了阻碍,Gameover。   路司予干脆抛了手柄,站起来:“睡醒了就起来,还?有十分钟降落。”   鹿岛地处热带,位于华国?南方碧蓝大海上,全岛有一半面积是人工填海造出来的,岛上旅游业发达。   元姣一下飞机就感受到了热带阳光的威力,热,到处是炽热的阳光,道路两旁是高?大的椰子树,道路平整,小区里种满了南国?特有的树种,荔枝树正在开花。   她来鹿岛除了度假,主要是陪同沈应他?们?的录制,在酒店短暂休息后,要先去“Super新人王”的录制大厂提交资料。   酒店套房里,路司予刚洗完澡,发尖还?在滴水。   元姣坐在餐桌旁收拾资料:“大厂不是很远,打车也就30分钟吧,晚餐前我就回?来了,我们?再一起出去吃晚饭。”   “要不你先睡一会?,睡醒我就回?来了。”   “别忘了你是来度假的。”路司予看了她一眼?,边擦头发边回?自己?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高?秘书订的是全岛最好的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   说是套房,实际是栋掩映在绿树之间的两层小别墅,一共有五个房间,会?客厅、厨房、游泳池应有尽有。   这房子并?不大,比元家都差远了,但私密性比较好,进出管理严格。   元姣收拾完资料,跑到他?房间外日?常拧门:“要不要喝奶茶嘛,我请你啊。”   里头隐约传来了路司予的拒绝,元姣嘿嘿笑了一声,背着包出门了。   正是旅游旺季,一路都是从世界各地赶来的游客,原以为30分钟就能到的地方,硬是走了50分钟。   等到了大厂,正好遇见去练习的练习生坐车回?来。   大厂外有许多粉丝和?站姐,当穿着统一服装的练习生一出现,人群里尖叫此起彼伏。   “Super新人王”算是一档比较糊的选秀节目了,但它依旧有着不小的粉丝体量,练习生们?熟练地跟站姐打招呼,说话,然后被保安催促着进去。   元姣远远望了一会?,这就是严信涛说的,当明星,受到关注,以及获得喜爱吗?   “是博涛文娱的人吗?”一个戴着工牌的年轻女孩轻声问:“交资料这边来。”   元姣回?头:“是,我就是博涛文娱的工作?人员,我叫元姣,你好。”   “诶?”女孩愣了一下:“你是不是……前几天网上超红的天使妹妹?”   元姣没想到过了一个星期还?有人认识她,笑了一下:“啊,被认出来了。”   “啊啊!”女孩很激动:“我朋友关注了黄文英,她超喜欢你的!今年文英推的人里最喜欢你了,可是从那之后你就没消息了!!”   “可以跟我合个影吗?拜托~~”   “可以呀。”元姣抱著书包走上前,女孩打开了自拍摄像头,合照了几张。   “哇,你的皮肤真的好好啊。”女孩握着手机,艳羡看着:“真人比网上好看太多了!”   “你接下来有什么通告吗,真想在电视节目上看见你……啊啊啊!!你是博涛文娱的人,那你公?演会?来看比赛?”   元姣被她一惊一乍吓了一跳:“会?啊,过几天等我们?的练习生到了,我还?会?送他?们?过来的。”   那女孩接过元姣递来的资料:“原来是这样。”   “我居然不知道踢馆选手是你们?公?司的人,原来你签在博涛文娱了呀。”   女PD想了一圈都记不起来博涛文娱背后是谁,不过华国?每年有几百个娱乐公?司注册,她只可惜这么好一个苗子却签在没有名气的小公?司里了,那个公?司真是捡到宝了。   “我没有签公?司,在博涛是工作?人员,不是艺人。”元姣问:“你看一下还?缺什么资料呢。”   女PD引着她走向办公?室:“我仔细看一下,你不要着急啊。”   整个查收资料的过程持续了半个多小时,PD将资料全部点清后对元姣说:“好了,过几天你有空过来拿他?们?的工作?牌吧,在这里留个联系方式。”   两人互签了资料签收书,留了联系方式,元姣合起笔帽:“这样就可以了是吗?”   “嗯,这样就好了。”   “谢谢你,那我先走啦。”   那女孩出声,扬扬手机:“我可以把合照发到网上吗?”   “你不想透露的讯息不会?透露的。”   元姣想过了一周,她的热度应该没那么高?了,大方说:“当然可以呀,过几天再见面吧,拜拜~”   说完走出了办公?室,同办公?室的人捧着脸:“你说都是女娲捏出来的,有人是优秀作?品,我们?是随便甩的泥点子吧。”   收资料的PD女孩看着合照感叹:“我的脸至少?是她的两倍大,可我才108斤啊,她到底多瘦啊,哭泣。”   PD编辑了照片,又发了可爱的颜文字:“天使妹妹来大厂了嗷!!真人真的超美!!非常有礼貌,一直跟我说谢谢,漂亮妹妹谁不爱呢,晒图接受大家的舔屏,不用谢我!”【附图】【附图】【附图】   一时间,捡了一周垃圾的元姣超话,全疯了。   -   元姣心情颇好地走出大厂,甚至在旁边买了个草莓冰淇淋。   因为“Super新人王”在附近录制,岛上到处是俊男美女,但她的长相也过于出众了,一路遇到不少?偷拍的。   元姣戴着墨镜和?帽子,一路搭公?交慢悠悠回?到酒店,还?买了两杯奶茶。   “我回?来啦~”   路司予不在,元姣以为他?还?在睡,上楼冲了个澡下来,奶茶都不冰了,还?是没见人。   “小舅舅?”   南方天黑得晚,晚上七点才有些入夜的感觉,元姣敲敲门,但是房门紧关。   虽然被警告过好几次不许随便进他?屋,元姣还?是大着胆子拧开房门――   “吃饭去吧,我都饿了。”   咦?   房间里温度有些高?,元姣走到床边:“你怎么了?”   “发热。”路司予紧闭双眼?,嗓音格外的沙哑:“你自己?去吃。”   他?没什么力气,也不太想动。   沪上还?不到二十度,鹿岛却有三十六七度,加上他?本来体质就弱,一觉醒来,终于发烧了。   “发热?”元姣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等我一下,行李箱里有温度计。”   苏妈走之前把所有东西都准备了,尤其?路司予体质不太好,常备的药,附近医院的电话全准备了。   温度计一量,38.1,低烧。   “不行,这都算发烧了,我们?去医院。”   路司予身体一直都不太好,一生病就是鬼门关前走一遭,元姣有些担心,摸到了微湿的枕头:“刚才没擦头发就睡了吗,你自己?身体不好,这些东西要多注意?啊。”   “你话很多。”路司予右手轻盖在眉骨上:“把药包拿过来。”   元姣从行李箱把药包拿出来:“还?嫌我话多,要是没有我谁给你拿东西?”   他?半撑起身子,从里面找了一片退烧药,元姣刚说我给你拿水去,就见他?把药生吞了。   “?”不是,生吞药片是什么凶猛操作?。   路司予松了力道,摔回?床铺上,喊出皮拉:“皮拉,把窗帘拉上。”   皮拉欢快地拉上了电动窗帘,元姣又坐回?床边,看着他?烧红的脸,问:“真不去医院吗?”   “九点前退烧就不去。”路司予用手背盖住眼?睛:“继续忙你的事去啊,管我干什么。” 第23章   诶?   元姣眨眨眼, 隐约在这句话里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但是他的表情清清白白,没?有?任何?异样,元姣自我安慰一定是她想太多了?吧。   他怎么?可能,因为那样奇怪的理由不高兴呢。   已?经7点多了?, 离9点还有?1小时, 元姣又摸了?下路司予的额头:“那, 9点没?退烧就要去?医院哦。”   路司予紧闭双眼,没?有?理会她。   元姣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出去?,正好手机响了?,“嗡~”的一声,APP账户到了?50万生命币, 来自绑定对象的情绪波动。   生命币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 证明他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平静。   元姣福至心灵,迟疑地?问:“是我晚回来, 你不高兴了?吗?”   路司予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声音从下面传来:“你想多了?。”   如?果不是那钱不停往上跳,元姣都要信了?!   好神奇!   这个功能还能这么?用!   “我想多了??”元姣试探着问:“那我出去?了??”   门轻轻被合上, 路司予掀起一角眼皮,结果看?见?了?站在门边憋笑的元姣:“干嘛, 偷看?我有?没?有?出去?呀?”   路司予:“……”草, 心情更恶劣了?。   因为病着, 显得有?些没?精神,他给了?元姣一个白眼。   元姣抿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你又不跟我说话, 可我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样了?嘛。”   这个人真是……生着闷气, 还要偷偷看?她的动向。   “明天就放小长假了?,今天岛上人很多, 堵车呢,我不是故意晚回来的。”元姣解释道?。   只见?大绵羊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她:“知道?了?。”   元姣给他掖好被子:“我9点再来给你量体温,好好睡。”   话落没?多久,门锁再次传来被关上的声音。   基于前车之鉴,这次路司予憋了?足足五分钟,听确实没?什么?动静,才睁开眼,朝紧闭的房门轻哼了?一声。   -   客厅,元姣接到了?严美玲的电话。   “热搜?什么?热搜?”   她想在别墅里找点吃的,找来找去?只有?她带回来的两杯奶茶。   “我还想问你干什么?了?呢。”电话那头的严美玲正抱着胸:“你到底有?什么?魔力啊,买个冰淇淋都能上热搜。”   元姣心说她哪知道?,就听严美玲说:““Super新人王”的PD刚跟我对接完,他们想邀请你做一期飞行嘉宾。”   “我说你没?跟我们签约,要不要接得看?你自己的意愿,那PD问了?联系方式,估计明天会联系你。”   “飞行嘉宾?我吗?”元姣边通话,边打开了?热搜界面。   果然,#天使妹妹鹿岛#、#Super 新人王最令人期待的嘉宾#、#你的初恋喜欢冰淇淋# 赫然挂在热搜榜前10,每条的阅读量都有?几千万到上亿不等?。   啊这……   元姣死活想不通,买个冰淇淋有?什么?好上热搜的,那是2元一个的蜜雪冰城,也?不是什么?哈根达斯啊。   评论前几赫然是:“今天我就是冰淇淋!”   “我是甜筒,我被妹妹握着!”   “我是包装纸,我被姣姣舔过,啊啊啊好涩情!”   “前面的,祖国和?人民都看?得见?!”   元姣:……   Super新人王那条底下充满了?各家热门选手的空瓶,都是欢迎元姣来玩,祝她玩得开心,然后附一张她们正主美照安利的。   元姣不解:“我还没?答应要去?啊,怎么?就上了?个最令人期待的嘉宾呢?”   这不是耍流氓吗,先把?热度蹭到手再说。   她总不能发微博说“我没?打算去?节目”吧,那不是打人家节目组的脸吗。   “买的呗。”严美玲换了?个姿势:“你现在是热搜新贵,节目组当然想多薅点热度。”   “热度就是钱啊!”   “那个飞行嘉宾你要不要接?”   “新人王一共有?四个导师,一个助演学姐,是去?年女团的成员,飞行嘉宾以前也?请过,都是国内的小花小草,带人气用的,互惠互利。”   元姣有?些纠结,令人痛心的生命币余额浮现在她眼前,脑子里像有?两方人拉扯,一方说去?吧去?吧,你缺钱。   另一方大叫:别去?啊!去?了?就彻底甩不掉这个圈子了?!   最后,她做了?个决定:“算了?,我还是不去?了?。”   “哦……”电话那头的严美玲拖了?个失望的长音:“我就知道?,算了?,不去?就不去?吧。”   元姣有?些抱歉:“对不起啊。”   严美玲大方说:“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我们过几天飞鹿岛,你来帮忙就好了?。”   “我一定去?。”   挂掉电话,指针走向了?8点半,元姣再看?APP,发现没?有?情绪波动了?,证明路司予进入了?熟睡。   余额:407万  生命值:66天04:20:14  购买生命值:60万/8小时   走过工商变更,元姣在上周二正式成为了?阿瑞斯董事会一员,持股1.43%。同时,她用股权到账的生命币给自己买了?两个月生命值,并再次进入山穷水尽。   100亿的小目标她已?经完成了?2%,但是通货膨胀太厉害了?,迟早会变成几千万才能买8小时。   什么?家庭啊,日薪208万也?经不起这么?挥霍啊!   正发愁,元姣看?见?了?桌上的房产广告。   -   第二天上午10点,元姣接到了?“super新人王”节目组的电话,对方很热情地?发出了?正式邀请,元姣表示了?她不想上节目。   对面很是失望,劝了?她好久,元姣都不为所动,节目组只能作罢。   挂掉电话,元姣手心都凉了?,要态度坚定地?拒绝别人的请求,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因为路司予的低烧反反复复,两人上岛两天,竟是在别墅里宅了?两天。   当天下午,那日的女PD送来了?沈应他们的工作牌和?两张公演的VIP门票,高兴地?说:“上次你帮我超额完成了?KPI,这是我谢你的,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如?果有?空,就请来看?看?吧。”   “这是我第一次作为正式执行导演参与的公演呢!”   PD说得满面红光,她和?元姣的合照转评赞全部超过了?6位数,当天挂在热1好几个小时,“super 新人王”自开播以来,第一次拥有?这么?大的曝光度,总宣发高兴得不得了?,奖励了?她好几万奖金!   元姣接受了?两张门票,并表示会去?看?表演的,PD才高高兴兴走了?。   做完这一切,时间还早,元姣去?附近逛了?逛,顺便买了?点菜――家里那个还病着,想来想去?还是自己做清淡一些。   等?回到别墅,就见?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红色保时捷跑车。   盛凯叼着烟往外走∶“啧啧啧……”   “盛哥?”元姣手里提着购物袋,见?到盛凯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鹿岛了??”   “啊,小……姣姣啊?”   盛凯把?打火机塞回上衣口袋,朝保时捷努了?努嘴∶“我也?不想加班啊,本来还想带女朋友去?欧洲玩几天的,谁知道?……”   盛凯刚要解释,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紧身牛仔裤,金发红唇的高个女人。   “Kevin,跟谁说话呢?……哦?”   元姣眨眨眼。   女人看?到了?元姣,一根指头抬起墨镜∶“你……是元姣?”   “是,我是元姣,你好。”   墨镜下的五官有?些亚洲人的特征,但元姣并不认识她。   路司予不耐烦的声音从别墅里传来∶“我这里并不欢迎你,自己去?找地?方住。”   劳拉像一只对幼崽很感兴趣的大猫,绕着元姣转了?一圈,伸出手∶“你好,我是劳拉。”   “Lucas不太欢迎的姐姐。”   她的指甲很尖,镶着闪亮的水钻,元姣跟她握了?握手,下一刻就被路司予拨开。   “现在就离开。”他警告地?看?了?一眼劳拉,拉着元姣进屋。   盛凯靠在门边,嘴里叼着点燃的香烟。   “哎……小舅舅!”元姣被拽得几步踉跄,购物袋掉在门边,洋葱滚了?几个出来。   还没?等?说话,劳拉从门口探头。   “我刚来这个城市,人生地?不熟的,你不会真这么?绝情吧,我亲爱的弟弟?”   路司予像是刚被他们叫醒,身上还穿着睡衣,反问道?∶“上岛第一天就买了?车,到底谁人生地?不熟?”   劳拉硬从门口挤了?进来,路司予口气非常不耐烦,两人说着话就像要吵起来。   元姣捡起洋葱,把?购物袋拿进厨房,盛凯紧接着钻进来,打开抽油烟机,站在旁边抽烟。   元姣整理着蔬菜,好几次欲言又止,盛凯叼着香烟∶“想问什么?就说呗。”   “这个姐姐,是小舅舅的什么?姐姐啊?”   元姣从来不知道?路司予还有?一个姐姐,苏妈她们也?没?提过。   盛凯抽了?两口烟∶“同父同母的亲姐姐,你要是叫他舅舅,就得叫劳拉姨妈。”   “他们关系不好吗?”元姣问,将?新鲜的牛肉放进清水里。   “何?止不好。”盛凯眯起眼∶“可以说有?仇呢。”   “有?仇?”元姣好奇∶“什么?仇?”   “就是以前啊……”   盛凯还没?说,推拉门被拉开,劳拉趴在门上∶“Kevin,说我坏话呢?”   他立刻换了?个笑容∶“哪能呢,我怎么?敢说劳拉姐坏话。”   “这不是看?你要和?Lucas说话,躲进来抽根烟嘛。”   盛凯贴着墙溜出去?∶“坐了?好几小时飞机,我给女朋友打电话去?!”   劳拉似笑非笑,目光盯着他走向阳台。   “啪”一声,劳拉进来了?,还关上了?厨房的门。   元姣手抖了?一下,牛肉掉进水里,溅起了?水花。   劳拉笑了?∶“你怕我啊?”   “不是不是。”元姣摇头∶“我只是在想晚上做什么?菜……”   劳拉靠在流理台上:“Lucas没?跟你提起过我?”   元姣摇头,她嘀咕了?一句∶“真小气。”   随后看?了?看?元姣∶“你不认识我,我可知道?你。”   “那臭小子为了?你,拒绝了?墨尔本那边2亿美金的合作项目。”   “墨尔本那边是我们的老合作商了?,现在弄得关系很僵呢。”   劳拉淡淡笑着,看?着元姣。   “所以我很想来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有?什么?魔力,让那个臭小子为你放弃这么?大一个项目。”   劳拉如?水一般的目光将?她从头打量到脚∶“我没?想到他换口味了?啊,你和?安澜,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   元姣笑容一顿∶“我没?有?……”   墨尔本那个项目,指的是王纤那边吧。   还有?什么?换口味的,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是不是他勾引你的?”劳拉的手放在元姣后脖颈上,轻轻捏了?捏∶“你比他小这么?多,喜欢他什么?啊?”   “总不会喜欢他这臭脾气吧?”   劳拉的指甲做得特别尖,稍不注意就从元姣的皮肤上刮过,留下一阵阵鸡皮疙瘩。   元姣有?些怕她,低下头认真清洗牛肉∶“小舅舅脾气不差啊。”   劳拉愣了?一下,轻拍了?元姣几下∶“哎哟,这我见?犹怜的模样,我都快喜欢上了?。”   五分钟后,元姣终于借上厕所之机,冲进了?路司予的房间∶   “小舅舅!”   “怎么?办啊,她一直问我!”   元姣压低了?声音,一手紧扣房门,生怕劳拉突然闯进来。   她没?忘记上次和?路司予的约定,在他那个项目标到前一直当挡箭牌。   但假的就是假的,劳拉问的那些问题太露骨了?啊,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问你什么?了??”路司予抬头。   “她问我……”元姣无辜地?眨眼,挑了?个相对说得出口的∶“她问我喜欢你什么??”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就说……你人很好。”元姣跺脚∶“这不是重点!”   路司予以拳抵口,轻咳了?一下∶“嗯……我会尽快让她走的。”   “你怎么?尽快让她走啊?”元姣扁着嘴∶“不能告诉她真相吗,你不跟王纤合作的真正原因?”   “不能。”路司予摇头∶“关于王纤那个项目,不要跟劳拉说太多,也?不要信她太多。”   “不要跟我说太多什么?啊?”劳拉清亮的声音伴随着“叩叩”的声音响起。   元姣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路司予立刻起身到门边,大手覆在元姣的手背上。   “关你什么?事。”   有?他在,元姣“扑通扑通”的心跳忽然就平复了?不少。   劳拉跟门板后随时会冲进来的丧尸似的,路司予一手揽着元姣的肩,另一手打开房门。   劳拉立刻探头,“哟”了?一声∶“怎么?,做个饭还得先进来亲热一会?”   “不是!”元姣脸一热,立刻从两人身边挤出去?。   “我去?做饭!”   路司予看?着劳拉∶“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劳拉抱胸∶“你到底不欢迎我什么?啊?这么?大的别墅给我个房间怎么?了?,我又不听你们墙角。”   “不过她年纪也?太小了?点,成年了?吗?受得住你吗?”   “劳拉。”路司予面露警告∶“不要逼我叫安保,不太好看?。”   “OKOK。”劳拉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我来是有?正经事的,不跟你插科打诨。”   她手里抱着厚厚资料,交给路司予∶“上个月,慕尼黑总部的图书管理系统遭遇了?一次黑客攻击。”   “虽然没?有?损失什么?,但工程师追溯不到这个程序的IP,它?就像蒸发在我们的系统里一样。”   路司予翻开文件,快速浏览了?几张,劳拉倚靠在门边,指尖有?点痒∶“你知道?的,对Bros这么?庞大的商业体量来说,任何?侵入程序都得追溯到它?的发出地?,哪怕被拦截程序‘杀’死,也?得死得明明白白,这种找不到痕迹的最可怕了?,指不定藏在什么?拦截程序找不到的地?方,”   “一旦爆发,整个内部系统就会陷入瘫痪……你这有?烟吗?”   “戒了?。”   “戒了??”劳拉大惊小怪,沉默的看?了?路司予好一会∶“你的确跟以前不一样了?,我的弟弟。”   半小时后,盛凯打完电话,满面红光地?走进来,正好元姣做好了?第二道?红烧排骨端出来。   “呀!”盛凯立刻跟上去?∶“这么?香,你做的啊?”   桌上已?经有?了?一道?老鸭竹笋汤,元姣放下排骨∶“对呀。”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盛凯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两道?菜∶“我好久没?吃过这种家常菜了?,我们家女朋友也?会做。”   “就喜欢你们这种会做饭的女孩子!”   “现学的。”元姣对编造谎言已?经很熟练了?∶“小舅舅发烧了?,给他做点清淡的……这个排骨本来要炖汤的,但另外几道?菜太素了?,怕你们吃不惯。”   做饭对元姣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四个人的饭菜只要40分钟就全搞定了?。   盛凯的表情有?些奇妙∶“你特意学了?做给他吃的?”   “嗯。”元姣点头∶“还有?两个菜,马上就好了?。”   盛凯摸着下巴,又看?了?眼桌上的菜,嘀咕∶“真用心啊。”   不一会,餐厅传来元姣清亮的声音∶“吃饭啦。”   盛凯已?经戴好餐布在桌边等?吃了?∶“吃饭啦,你俩忙什么?呢?”   路司予停下手,将?笔记本一盖∶“吃完饭你立刻离开,我排查完系统会跟你说。”   劳拉无所谓地?耸肩∶“吃完饭再说。”   路司予回头,看?见?了?在他电脑旁边留恋不舍的劳拉∶“你看?什么??”   电脑安装了?人脸锁,只要人一从屏幕前离开立刻会锁上,劳拉失望地?说∶“连我你都瞒这么?紧。”   餐厅里,元姣给他们端来一碗饭,劳拉正要去?接,被路司予截了?胡∶“自己去?。”   劳拉撇嘴∶“哇,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   盛凯已?经吃得满嘴油光∶“小姣姣,你这手艺能开店了?啊。”   红烧排骨、蒜蓉空心菜、泰式酸辣虾,还有?一盆老鸭竹笋汤,有?荤有?素,有?凉有?热,菜式都是最普通的家常菜,因为食材新鲜,做得用心,显得格外美味。   劳拉只吃了?一口就惊为天人,连下了?好几筷子∶“怎么?都这么?清淡呢,做辣子鸡啊,吃火锅吧,我们明天吃四川火锅!”   说罢她的筷子又伸向红烧排骨,被路司予整盘端起∶“爱吃不吃。”   盘子被放到了?元姣面前,元姣握着筷子解释∶“小舅舅发烧了?,最近要吃得清淡一点,劳拉姐要是想吃,我明天单独给你做。”   “好啊好啊。”劳拉点头。   路司予皱眉∶“不用惯着她。”   “不用惯着我,就许她惯着你?”劳拉边吃边反驳∶“我们一群人跟着你这病秧子吃糠咽菜,你也?好意思?。”   元姣暗暗惊讶,劳拉长得金发碧眼的样子,用起成语是真流利啊。   -   饭后,盛凯被打发去?洗碗,他索性开了?视频,边跟女友聊天边展现自己洗碗好男人的形象。   路司予回房间继续攻坚程序,劳拉靠在吧台上剔牙,看?着盛凯在厨房里扮猴逗女朋友开心。   元姣端来冰镇芒果∶“劳拉姐。”   劳拉回头∶“哎哟,小孩儿,你怎么?这么?乖巧懂事啊。”   她搂了?下元姣,叉起一块芒果塞进嘴里。   元姣示意客厅∶“咱们去?那坐吧。”   餐厅里又没?开灯,只有?厨房亮着,盛凯欢快的声音时不时传来。   劳拉笑了?一声∶“倒霉东西,被养鱼了?都不知道?。”   “谁?”元姣好奇∶“盛哥吗?”   “Kevin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差。”劳拉亲昵地?搂着元姣的肩∶“他以前在伦敦读书的时候,碰见?了?一个华人女大学生,挺好看?的,白白瘦瘦的,就跟人家交往了?,”   “结果在一起三个月愣是没?亲过嘴没?上过床,问就是那姑娘柏拉图,他要给人家最好的。最后才知道?,人家是图他那专业,来白嫖免费咨询的,那姑娘有?个白人男朋友!”   元姣惊讶地?“哇哦”了?一下∶“可是盛哥这次是女朋友据说挺踏实的啊,送她贵重的礼物都不要呢。”   劳拉似笑非笑∶“不信啊,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厨房里的盛凯挂了?电话,好像他女朋友说到学习的点,该读书了?。   盛凯的口气有?些失落,但还是鼓励了?几句,甜甜蜜蜜地?挂掉了?电话,哼着小曲洗碗。   劳拉露出一个嘲笑的表情,随手拿起报纸。   元姣正在回严美玲的消息,劳拉忽然问∶“你最近缺钱?”   “啊?”元姣抬头。   劳拉指着报纸上的出售、招租广告,上面用水笔勾勾画画了?不少∶“Lucas从来不看?这些。”   元姣有?些不好意思?∶“算是吧。”   她确实很缺钱,甚至动过买不动产然后往外租的念头,但这个方法还是不够快。   “缺钱,炒币啊。”   劳拉随手翻着报纸∶“Bitcoin,知道?吗。”   元姣当然知道?,一种P2P模式形式的虚拟数字加密货币,现在一枚几万美刀,并且还在稳步上涨。   Bitcoin不同于别的货币,获得需要靠“挖”,挖的方式需要经过复杂的数据计算,计算量庞大。   这东西是定量的,随着全世界出产的Bitcoin越来越多,挖掘难度成倍上升。当然,持有?者之间也?能互相买卖。   Bitcoin不受任何?一个国家监管,全世界都能自由买卖,逐渐成为了?某些地?下产业“变现”的渠道?。   “对我们来说是复杂的数学计算,对某些东西来说,可不是,”   “什么?意思??”元姣不懂。   劳拉换了?个姿势,看?着元姣∶“你知道?Pyrrha吗?”   “Lucas开发的人工智能。”   这是元姣第二次听到皮拉的名字,劳拉兴致勃勃跟元姣介绍了?皮拉∶“Lucas简直就是天才!”   “在别人只会刻板的解1+1=2时,他已?经参透了?背后的运算法则,并且成功研发出第一代Pyrrha!”   “当她会自主说话的时候,我发誓,我当时眼睛湿润了?!那是我听过最美妙的声音。”   “当时阿瑞斯刚烧完A轮融资,却迟迟无法拿出成果给投资人看?,你知道?的,科技就是烧钱,一分钟都不能缺。”   “是Pyrrha的诞生,拯救了?阿瑞斯。”   元姣静静听着,劳拉的表情从激动到平淡∶“只不过后来,Lucas亲手毁了?Pyrrha。”   “没?人知道?为什么?。”   后来,阿瑞斯开发出很多领域专用的人工智能,却没?再开发过Pyrrha那种类型的。   听劳拉的口气,她似乎不知道?第二代皮拉的存在,自从他们来别墅之后,也?没?听路司予使唤过皮拉。   按劳拉的说法,世界上算力最高的矿机在58T/S以上,而Pyrrha远高于此,并且,因为它?不依托于庞大的机器,能耗也?相对较少。   当然这个过程好像是不符合规则的,但又如?何?呢,Bitcoin本来就是打破规则的存在。   “他跟你提过Pyrrha吗?”劳拉问。   元姣选择了?隐瞒∶“没?有?。”   “我以为小舅舅只是阿瑞斯的老板呢。”   “他当年全科满分从帝国理工毕业的呢,如?果现在去?他们学校,还能看?见?他和?许多世界级工程师的合照,挂在很醒目的地?方,他的导师非常喜欢Lucas,许诺了?一份非常高昂的薪水,当年他执意要从硅谷来华国,很多人都觉得他疯了?。”   “在他毕业那时候,华国人工智能领域还在起步阶段,可以说一片空白。”   劳拉说完,上下看?了?眼元姣∶“Pyrrha的服务器前段时间出现了?波动,从第一代Pyrrha消失之后,那组服务器空闲很久了?。”   “潘多拉监测到了?它?的波动……哦,潘多拉是我的人工智能。”   “hi,Pandora!”   “你好,劳拉。”   机械的电子女声突然从劳拉的手机响起,屏幕上甚至出现了?人脸形状的光点,随着潘多拉“说话”轻轻波动。   “潘多拉的功能就比较单一了?。”劳拉摆弄着手机∶“对了?,你要吗,我可以给你的手机安一个,潘多拉的性能虽然不如?皮拉,但也?还不错了?。”   元姣下意识拒绝∶“不用了?。”   她手机里还有?那个古怪的APP呢!被潘多拉知道?了?怎么?办――如?果它?的功能和?皮拉类似的话。   皮拉可是有?自己“思?想”的人工智能,甚至能对很多事物做出自己的判断!   “安吧安吧,很简单的。”   “劳拉姐!”   -   半夜,劳拉坐在柔软的大床上,笔记本电脑蓝莹莹的光映在她眼镜上。   卸掉浓妆,她的眉眼终于和?路司予有?了?几分相似。   “该死……”   “一点痕迹都没?有?,做得真滴水不漏啊。”   她看?着满是复杂字符的屏幕,喃喃∶“你的手一点都没?生啊,我的弟弟。” 第24章   元姣并不打算采纳劳拉的意见, 无论是用潘多拉挖币还是炒币都是游走在灰色边缘。   挣钱这?种事不寒碜,但是得挣得堂堂正正,她以为潘多拉像APP一样,事后卸载就可以了, 谁知道手机屏幕上并没有增加新的图标。   她试着像劳拉一样召唤潘多拉, 没有反应。   诶?   这?种情况, 安是没安?   不过很快她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严美玲她们上岛了。   严美玲租了辆中巴,除了五个?练习生,单瑶和她自己,还带了裁缝、生活阿姨, 还有黄文英。   “过来见你?的恩人?!”严美玲拍着黄文英的肩膀∶“没有她你?怎么火起?来呀?”   黄文英穿着洗得发白?的布鞋, 戴着鸭舌帽,没有化妆。   “不用, 我喜欢美女?,给美女?剪视频是一种享受。”   元姣先跟她道了谢,把沈应他们的名牌发下去, 鼓励了几句。   “今天休息一下,明天上午你?们就进厂了, 大厂里到?处是摄像机, 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被记录下来, 要打起?精神啊。”   “好!!”   严美玲还是豪横,直接包下了五星级酒店半条走廊的房间,见元姣要走, 她问∶“你?去哪, 不跟我们住一起?吗?”   元姣背着包,摇头∶“我跟小舅舅住一块, 在京南路那边。”   严美玲将她拽到?一边∶“你?怎么回事啊,来工作还是来陪长辈夕阳红旅行啊?”   元姣嘀咕∶“小舅舅是陪我来的,我要是一直工作,把他一个?人?扔在那边不太好吧。”   “他一个?成年人?了,还离不开你?是咋地?”   严美玲上下打量她∶“还是你?离不开他啊?”   “你?是不是见色起?意,看上他了?”   “怎么可能!”元姣立刻反驳,屋里收拾东西的单瑶望过来,她压低声音∶“你?别瞎猜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身体不好,前几天还发烧了,身边离不开人?……我不会耽误这?边的,别问了。”   严美玲没好气地推了她一把∶“没出息死了。”   “我说你?啊,瓜田李下的,虽然有这?层关系,毕竟不是亲的,再说他也没大你?很多――上次王家那个?事,你?忘了?”   “你?还想不想找对象了?”   元姣攥着包带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赶紧独立,从海城一号搬出来吧。”   “他要是有了未婚妻,一看未婚夫家里住这?么一大姑娘,就不膈应?”   “……”元姣沉默,好像也对。   严美玲将她往外一推∶“不送了啊,我还要收拾东西呢。”   -   回家路上,元姣一直在想严美玲的话。   在鹿岛置业的想法被她打消了,回到?沪上之后……不如就买个?房子吧,反正她现在的钱也够。   然后要尽快找到?挣很多钱的法子。   嗯,挣钱。   挣钱!   回到?别墅,只有劳拉坐在餐桌前敲电脑。   “回来了?”   元姣放下东西∶“小舅舅和盛哥呢?”   “钓鱼去了。”劳拉没有化妆,皮肤苍白?,还有一些雀斑。   元姣进厨房泡了两?杯蜂蜜柠檬水,一杯放在劳拉手边。   “你?今天去悦榕庄了?”劳拉端起?杯子,笑?了一下∶“怎么,背着Lucas幽会去了?”   “!!”   元姣立刻想起?了她昨天安的潘多拉,追踪功能,对吧!   “劳拉姐,能不能把潘多拉卸掉啊?”   “不行哟。”劳拉摇摇头∶“除非遇到?比它更强大的人?工智能,才能彻底摧毁潘多拉。”   “放心,我又没有偷窥癖,没事不会去看你?的,也不会跟Lucas说你?背着他去酒店的,安啦安啦。”   元姣很郁闷,连那个?APP都不敢打开了,生怕被劳拉知道。   这?天晚上,洗完澡,劳拉还盘踞在餐桌前,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元姣倒了一杯温水,起?身想“顺路”去路司予房间。   劳拉一手拿着马克杯,头都没抬∶“晚餐才过去两?个?小时?,这?就想啦?”   元姣刚想说她没有,劳拉又说∶“好吧,去吧去吧,知道你?们年轻人?,一分钟见不到?对方就跟丢了魂似的。”   “我不是!”元姣嘟囔了一句,坐回电视前,郁闷地按遥控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当?元姣想找个?借口去路司予房间时?,劳拉都会及时?出现,似笑?非笑?,语带鼓励,弄得她要去对他做什么一样。   搞得元姣非常郁闷。   指针慢慢过了十点?,劳拉伸了个?懒腰,起?身去卫生间。   元姣立刻站起?来,一路小跑钻进了路司予的房间。   “小舅舅!”   平时?也不知道,他这?道门?这?么难进啊!   路司予正靠在床头看书,暖黄的床头灯洒在房间里∶“嗯?”   元姣瞪大双眼?,白?嫩的额角沁出了薄薄的汗,还没说出什么,房门?忽然被“叩叩”敲响。   “Lucas?”劳拉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元姣像被烫到?似的跳起?来,跑到?路司予身边,压低声音:“不能让劳拉姐知道我在这?!”   路司予疑惑地看了元姣一眼?,嘴上应∶“有事?”   “有,这?道程序的算法不对。”劳拉拧了下门?把手∶“我可以进来吗?”   元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这?屋里摆设简单,一目了然,根本无处躲藏。   路司予掀开一角被子――拍拍身边的位置。   元姣瞪他――谁要藏在你?被窝里!   “Lucas?你?睡了吗?”劳拉用指甲“咚咚”敲着房门?,余光瞥向空荡荡的客厅。   路司予轻推了元姣一下,示意浴室。   就在关上门?的一瞬间,劳拉进来了。   先是环顾一周,接着嘴角上扬∶“小孩儿不在啊?”   路司予翻了一页书∶“她怎么会在我这?里。”   “楼上房间也没人?啊。”劳拉看了一圈屋里,视线定格在衣柜,走过去打开了――   空空如也。   劳拉合上衣柜,朝路司予露出一个?笑?容:“我这?不是,怕她调皮,打扰你?吗。”   “你?到?底要做什么?”路司予口气似笑?非笑?,很是怪罪她随意开衣柜的行为。   “哦,我想说你?这?个?算法不对。”劳拉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路司予身前。   “太久没有巡查内部网络,你?是忘记了开发次序吗?”   路司予把电脑推开∶“现在的网络是布鲁斯维护的,对吗?”   “是啊。”劳拉靠坐在桌子上∶“你?离开慕尼黑之后,一直是他。”   “我重打了两?个?补丁。”路司予将屏幕展示给劳拉看。   “绕过了布鲁斯建立的防火墙――你?要有空告诉他一声,现在的内部网负荷已经过大,要么买新服务器扩容,要么重建系统。”   “我的建议是后者,并且希望他立刻回硅谷去请人?来建新系统,在信息安全方面,布鲁斯能力?不够。”   劳拉皱着眉看了会屏幕上的代码,不得不承认路司予说得对。   “那么,你?找到?那段程序了吗?攻击图书馆系统的程序。”   “一共三段,一段在这?里,被防火墙拦截了,另外两?段暂时?还没找到?。”   “IP呢?”   “对方用了高级掩码,破译还需要18至20小时?。”   劳拉耸肩∶“好吧,希望你?早点?做到?。”   元姣在浴室里听着,捂住自己的嘴,连呼吸都放慢了,他们的对话还算平常,想来劳拉马上要出去了。   “对了,我借你?卫生间用一下。”   元姣瞳孔猛缩――不要!!   路司予掀开被子,先一步按在门?把手上:“去外面上。”   “为什么啊?”劳拉仰着脸,表情很是玩味。   “我需要完全洁净的环境。”路司予将她一推:“出去。”   “好吧~”劳拉抱起?电脑,临出门?前,递给他几个?花花绿绿的东西∶“对了,这?个?给你?,希望够用。”   “Goodnight~”   说罢,关上了门?。   路司予低头一看,脸都青了。   ――避孕套,足足六个?。   “憋死我了!”元姣从卫生间探出头。   路司予立刻将一整把避孕套塞进兜里,动作非常迅速。   “还好没被发现!”   他掀被上床∶“你?躲什么,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元姣贴在门?边听了听,确认劳拉没有在门?外,这?才坐在床边。   “我有点?怕劳拉姐。”   “她就是个?纸老虎,不用怕她。”看了眼?她急促呼吸的胸口,路司予默默视线转向别处∶“找我有事?”   “有啊有啊。”   “劳拉姐往我手机里安了潘多拉!”   “她连我今天去哪了都知道!”元姣瞪着大大的眼?睛。   路司予伸手∶“拿来。”   元姣把手机递给他∶“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才来找你?的。”   “劳拉姐还一直在客厅,害我都不敢进来!”   她在交出手机之前,特意锁了几个?不想被看到?的APP。   果然,没一会,路司予问∶“锁了什么东西?”   “……”元姣脸颊逐渐浮现两?朵红晕∶“记录用的,你?不许看。”   路司予轻微摇了下头∶“这?种锁三两?下就开了。”   “反正你?不许看。”元姣强调。   “记录什么东西的?日记?”路司予本来也没打算看她的东西,更何况是她不愿意示人?的东西。   元姣两?只脚丫子晃来晃去,小声说∶“……经期。”   “……”   好么,路司予本来就没打算看她的东西,这?下更没打算碰了。   元姣偷偷看他,发现他的手指确实?没往那边去,已经进化到?深金色的APP,就这?样在IT大佬的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   十分钟后,路司予把手机递还给元姣,罕见地笑?了下∶“好了。”   当?晚,劳拉睡到?一半,忽然被一阵鬼哭吵醒,潘多拉没有经过召唤就跑了出来,并且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光点?组成的女?人?脸在手机屏幕里撞来撞去,这?在漆黑的夜里可是不小的惊吓!   劳拉摸来眼?镜,很快处理了这?个?bug,对方一点?都没打算隐瞒自己的IP,劳拉看清地址之后,气得直磨牙。   不就是偷偷看你?媳妇去哪了吗,至于往潘多拉上投放病毒吗!   这?个?记仇的臭小子!   -   第二天上午,元姣和严美玲送沈应他们进大厂。   从凌晨开始,五个?人?就化好妆,换好衣服,戴好麦克风,上大巴后,摄像机开始了运转。   PD要先给他们录了一些入厂前的物料,董学义睁着大大的眼?睛,扒着车窗,一脸期待又忐忑的样子。   “马上就要见到?明星了,我好紧张啊!”   他抓着和壁的手∶“你?摸我的心跳,扑通扑通狂跳!”   “哇,真的诶。”和壁侧过身子,摸了摸董学义的手∶“你?的手怎么全是汗啊?”   “我紧张嘛!”   另一台转播车上,PD和严美玲、元姣一起?看着监视器里的镜头。   PD说∶“以后他们的生活基本就是这?样,大厂里有314个?机位,24小时?记录练习生的生活。”   “三公定在下周六,这?期间是不允许探望的。”   “对了。”PD看向元姣,微笑?∶“下周五会有一次彩排,到?时?候我们派车去接你?。”   “好。”想到?录制节目,元姣也不禁有些紧张。   把练习生送进去,严美玲和单瑶又开始忙布景对接,所有材料都是在沪上调试好了空运过来的。   她们忙她们的,元姣就有了几天空闲时?间。   回家路上顺便买了些做辣子鸡的原材料,元姣哼着曲儿回到?别墅。   “我回来啦!”   每次回家出门?都能听见她元气满满的声音,今天餐桌边坐着相对无言的姐弟俩,路司予边看报纸边喝牛奶,非常优雅,劳拉则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元姣关心地问∶“劳拉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啊?”   路司予从报纸上抬眼?,似笑?非笑?∶“没睡好?”   劳拉差点?把牙咬碎了。   昨晚潘多拉响了十几次,每次她都很快地执行了杀毒程序,谁知道几分钟后故态复萌。   在这?点?上,劳拉真是恨透了路司予天才般的能力?。   就这?种寄生程序来说,是一个?程序员最基础的技能,可以说谁都会做。   可是路司予开发出来的就像幽灵一样,神出鬼没,杀都杀不死。   她才是潘多拉的开发者啊!   能让一个?开发者都无法控制自己的AI,多可怕!   “谢谢关心,我睡得很好。”   路司予抖了抖报纸,拿起?牛奶杯∶“哦。”   劳拉∶……草。   “你?们都睡得很好啊?”盛凯顶着个?鸡窝头,像游魂一样飘下楼。   “我睡得不好!睡得非常不好!”   “被吵醒了吗?”元姣从购物袋拿出一盒生煎,先放在了路司予面前。   “没听见什么声音啊。”盛凯飘去厨房洗了手,捏起?一个?生煎往嘴里塞。   “肯定是女?朋友不在身边寂寞……哎哟!”   路司予用筷子打了他一下∶“手。”   劳拉哼哼唧唧∶“穷讲究什么。”   元姣知道他们不够吃,多买了几盒,一一打开:“是陌生环境,认床吗?”   劳拉边吃边笑?∶“认什么床,那是提醒你?呐。”   “提醒我什么?”   “提醒你?……有不好的事发生了。”劳拉得意洋洋,戳开了一杯甜豆浆。   “有什么不好的事?你?别吓我啊。”盛凯嘀咕了一声∶“我最近没干嘛啊。”   劳拉笑?而?不语,元姣想起?了她上次说盛凯被养鱼,就问∶“盛哥,你?来鹿岛,那你?女?朋友呢?”   “她回老家,看奶奶去了。”   元姣问∶“老家在哪啊?”   “阳城……你?问这?个?干嘛?”   “没、没什么。”元姣立刻摇头。   饭后,盛凯的女?朋友打来了电话,说她这?两?天要专心备考,先不联系了,等回沪上再见面吧。   盛凯有些失落,但还是大方表示了理解。   客厅里,路司予膝上放着电脑,坐在背风处,劳拉叼着冰棍,正在拉筋。   元姣切了点?莲雾,用叉子叉起?一个?,递到?路司予面前∶“尝尝,还挺甜的。”   路司予张嘴叼住,眼?睛没离开过屏幕。   盛凯正伤心地刷着短视频,时?不时?发出“咯咯”笑?声,接着唉声叹气。   随着路司予重重按下回车键,只过了不到?一秒,盛凯忽然大叫∶“啊!!”   他的手机突然滋出火花,掉落在地毯上,腾起?一缕灰色的烟。   所有人?都傻了,盛凯想弯腰去捡,被路司予阻止∶“别动!”   劳拉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越过沙发,揪住盛凯的领子∶“你?小子干什么了?”   这?声音,这?动静,分明是启动了小型自毁程序。   “我怎么知道我干什么了!”盛凯看着地上还在冒烟的手机,心突然一凉。   “Lucas,不是我干的!”   路司予正在善后,启动追踪程序,查询那个?一直掩藏很好的IP。   等他抬起?头,盛凯再次解释∶“这?不是我干的,我现在还懵着呢!”   作为BROS的高管,少?数拥有密钥的人?之一,盛凯拥有进入总集团/系统的权限。   幸好那个?黑客技术不精,侵入内部系统后,只在图书管理系统逛了一圈就沉船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元姣问。   “还用说?这?笨蛋被使美人?计了呗!”劳拉已经反应过来了,她一直知道盛凯被养鱼了,一开始以为是简单的情感纠纷,还抱着看好戏的态度。   没想到?那个?人?接近他,居然是为了盛凯手里的密钥!   “美人?计?”   盛凯和元姣双双想到?了他那个?非常美丽动人?的平民女?友。   “不可能!”   “不可能?”劳拉掏出手机∶“知不知道你?那女?朋友的身份证号,我查给你?看。”   盛凯能做到?这?么大一个?集团的高管,该有的警惕还是有的,早在交往初期,他就记下了对方的身份证号。   “看好了,已婚。”   晴天霹雳!   盛凯一下瘫坐在沙发上,好半天,喃喃∶“操。”   “我今天才知道,什么叫打鹰的叫鹰啄了眼?,我他妈……”   想起?两?个?人?从相识到?交往再到?上床的点?点?滴滴,盛凯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   警惕性呢!   元姣拦住了他的动作,问劳拉∶“能确定是盛哥女?朋友吗?”   “不是她还能是谁?”   劳拉抱胸,鞋尖踢了下地毯上的手机∶“你?那个?短视频APP,是她发给你?的吧?寄生程序随之被安装在手机里,只等你?用密钥登录集团的内部系统,就记录下来发出去。”   “刚才Lucas追踪到?了它,就立刻启动了自毁程序,啧啧。”   盛凯悔不当?初,一方面为自己的疏忽感到?十分抱歉,一方面遭受了巨大的情感打击!   “她已婚啊!”   “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她怎么下得去嘴……不是,她怎么躺得下去……”   “啊啊啊!我要疯了!”   劳拉毫不留情地嘲笑?,盛凯整个?人?都焉了。   这?期间路司予一直在做善后工作,还接打了一个?电话,二十分钟后才全部完成。   劳拉和盛凯立刻围了过去∶“怎么样?”   “没事。”路司予摇头,示意了下地上的手机∶“你?再去买个?新的。”   “那个?无所谓,”盛凯摆手,严肃地问∶“她是……商业间谍吗?”   会干出这?种事的,无非就是竞争对手派来的商业间谍。   “她叫许清露?”   “对。”   也是神奇,对方和盛凯交往的时?候,用的都是真实?的信息,包括路司予刚才追踪,也是在老家阳城找到?了许清露的踪迹。   只不过她不是回家看奶奶了,是回去看望自己两?岁的儿子。   “她和王纤在墨尔本读书时?的是师姐妹,同一个?导师,臭名昭著的皮特・张的学生。”   他把电脑转过来,上面是王纤所在实?验室的人?员信息。   黑客也有黑帽、白?帽、灰帽、红帽之分,几十年前,皮特是鼎鼎大名的黑帽黑客,他年少?成名,技术高超,遨游于各国网络之间,肆意攻击企业、政府,甚至是金融行业的系统,令人?闻风丧胆。   大概十年前,皮特金盆洗手,受雇于澳国信息部,摇身一变成了教授。   皮特教出来的学生,颇有当?年他的行事风格。   路司予看向劳拉∶“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拒绝了墨尔本的项目?”   劳拉脸色不太好看,盛凯瘫在沙发上哀哀直叫。   路司予做完所有工作,把电脑收起?来,喊了元姣一声∶“走。”   “哎,来了。”元姣起?身跟上去。   两?人?出了别墅,元姣以为路司予有话跟她说,谁知他双手插兜,气定神闲∶“走,出去吃饭。” 第25章   夕阳下, 海浪轻拍沙滩,沙滩上到处是嬉闹玩耍的游客。   橙红色的光芒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辉。   “哇――你?看!”   顺着元姣指的方向,是一大块裸露的岩石, 像嵌在大海和绿树之间的宝石, 尽情?接受来自太阳的照耀。   “那里是月光岩。”   朝西的岩石, 送走夕沉的太阳,又迎来皎洁的月光,元姣听说那个地方看日?出也很美――她来鹿岛前,可是做了很周密的旅游攻略呢!   海风吹起?女?孩的长发?,有几?缕飘到了路司予肩上, 他偏头看了下, 随即望向海面上,缓缓沉下的太阳∶“那, 去看日?出?”   元姣笑了∶“看日?出要很早的!”   “至少五点就要到这里呢。”   “五点就五点。”路司予问她∶“要不要来?”   元姣面朝大海,深吸了一口微腥的海风∶“这可是你?说的,明天要是起?不来, 可不能生气?。”   路司予笑了一声,倚在海边洁白的扶栏上。   远处, 做生意的人已经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彩灯。   两人看了会大海, 路司予示意远处∶“走了, 去吃饭。”   元姣搓搓手臂,跟上去∶“你?订了餐厅吗?”   “没有,哪家安静就去哪家。”   订餐厅这种?事都是高秘书?安排的, 高秘书?不在, 他当然就不会。   “那怎么行。”元姣要小跑才能撵上他的步伐∶“人少的店万一不好吃呢?”   “我做了攻略,我们去吃烤海鲜吧!”   那家烤海鲜的店, 生意果然很火爆,里里外外挤满了食客。   老板娘把两人引到靠海边的位置上,热情?地说∶“你?们运气?好啊,我家上半年?刚扩建,合并了隔壁家,多了二?十几?张桌子,要不得排长队!”   她勤快地拿抹布在桌椅上抹了抹∶“坐,看看菜单,点菜招呼我儿子。”   一个13-14岁的小胖子,正勤快地在他们这片倒水送菜。   路司予给?元姣拉开椅子,自己才在对面坐下,环顾一周,吵吵闹闹的。   元姣把菜单递给?他∶“第一次来这种?店吃饭啊?”   可不就是第一次,路司予用消毒湿巾擦了擦桌子,说∶“你?点就好。”   “我点?”元姣拿过菜单,要了几?样当地特色的海鲜,揶揄地看向路司予∶“要不要吃烤脑花和烤腰子?”   路司予的动作一顿∶“不要。”   想也知道他不会吃这种?东西,元姣收敛地要了半份脑花,并再三强调在他吃饱之前不会放下去烤的。   菜很快上来了,小胖子给?两人各倒了一杯冰的大麦茶,圆圆的脸被火烤得红通通的:“先放五花肉,烤出油之后就不会粘架子了。”   “我妈腌的五花肉可好吃了,我一次能吃三大盘呢!”他竖起?三根短胖的手指。   “真的啊?”元姣配合地惊叹:“那我们一定尝尝。”   “我不骗人的!”小胖子把开水端过来,这才看清元姣的脸:“哇,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元姣“咯咯”直笑:“谢谢你?的夸奖。”   将餐具、架子、剪刀先开水消毒后,把五花肉上架出油,再放几?样蔬菜和牛肉,旁边架子焖烤着茄子、生蚝、扇贝和龙虾,还要了凉拌的皮皮虾和蚬子。   元姣把烤好的五花肉放进?路司予的盘子,又夹了几?种?他会吃的蔬菜:“生蚝和扇贝烤熟一点再吃,这个皮皮虾和蚬子是生的,你?就不要吃了。”   路司予夹起?一片烤得滋滋冒油的五花肉,认真判断这东西到底能不能入口。   “没有烤焦,我盯着火候呢。”   元姣看着他迟疑地送进?嘴里,笑问∶“好吃吗?”   “你?不太吃辣,烧烤就是要辣呀,一口冰可乐下去,别提多爽了!”   别说冰可乐了,他连冰水都不怎么喝,小胖子倒的冰麦茶一口都没动过。   “好吃吗?”元姣又给?他送了几?样。   架子上的肉和菜滋滋作响,青灰色的烟遮住了对面人的面容,只能看见一双洁白素手灵巧地翻动食物。   海风徐徐吹着,烧烤店到处是人间烟火。   “还可以。”   盛凯说他以前从不吃路边摊,路司予心说他以前也不。   “我来吧。”他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从元姣手里接过了夹子,不太熟练地翻动∶“是这样?”   元姣早馋得不行了,立刻捉了筷子吃起?来∶“对,注意翻面,别让它焦了就行。”   “快烤好再洒调料……啊!这个脆骨好好吃!”   一旁的生蚝和扇贝也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元姣放下筷子,给?每个上面点了蒜蓉和葱花,然后立刻取下火,烫得直揉耳朵。   路司予看了她一眼,动手剪大块的猪排。   “啊~”   冷不防,一块扇贝肉喂到他嘴边,元姣双眼亮晶晶∶“熟了,相信我的手艺,肯定好吃!”   “看我干什么,我用新筷子了。”   路司予张嘴咬住,元姣高兴了∶“咸吗?”   扇贝肉质鲜嫩弹牙,一口咬下去汁水充斥了口腔,又鲜又甜。   “不咸。”   “就说我的手艺很好啊,”元姣自己吃了一个,好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有东西吃真的好幸福啊!”   路司予勾唇∶“这就幸福了?你?的幸福也太简单了。”   元姣边吃边说∶“我这是知足常乐,好养,懂不懂。”   路司予架起?大块的烤肉,“咔咔”剪成一小盘子,递到她手边∶“嗯,好养,吃吧。”   “谢谢~”元姣甜腻腻地道了声谢,路司予笑骂她∶“还不快吃。”   “对了。”   元姣戳戳盘子里的肉∶“现在劳拉姐知道了你?不跟王纤合作的原因。”   “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瞒着她了?”   劳拉到现在还以为他们俩有什么呢,想起?她那些意味深长的眼神,元姣浑身起?鸡皮疙瘩。   路司予挑眉∶“我们的事?”   “我们的什么事?”   元姣握着筷子∶“就是她以为我们有关系的事啊。”   “哦――”路司予拖了个长音。   “劳拉姐真以为我们两个在一起?呢,老跟我说有的没的。”   元姣十分苦恼∶“我不喜欢这样。”   “随你?。”路司予将第二?碟剪好的肉和蔬菜推过来。   “真的?”元姣双眼一亮,笑得像偷到油的小老鼠。   “那,我还有一件事……”   这件事她一直不太敢跟路司予说。   “就是,你?知道沈应他们下周六公演嘛。”元姣白生生的十根指头互相绞啊绞。   路司予停下动作,等她的下文。   “我那天要早起?跟严美玲他们去录制现场布景和调试,公演是晚上七点开始,估计得到凌晨过后,公演结束才能回来!”   元姣一股脑把所有话说了,进?入忐忑状态。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背着他偷偷摸摸的感觉。   路司予放下夹子:“去一整天?”   口气?不复刚才的和煦,多了一丝冷淡。   元姣憋了一会∶“嗯。”   没敢说的是,没准不止一整天,可能彩排也要去、公演后收布景时?也要去。   “随你?。”路司予又拿起?夹子∶“做什么是你?的自由。”   后半顿饭吃得有些沉默,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元姣很明显感觉他不高兴了,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别墅,迎面撞上一脸怨气?的盛凯。   “陪我去打球。”   路司予同意了,换了身衣服后,两人又一起?出门。   元姣趴在窗口,郁闷地说∶“小舅舅那身子骨能打球吗?”   劳拉趴了另外一边∶“你?又怎么惹他生气?了?”   “他果然生气?了对吧!”元姣“啪”的站直了身子,回家路上她一直有这种?感觉,从她一整天都不在家之后,路司予就一直沉浸在低气?压里。   可是好奇怪,说他生气?吧,他又照常给?元姣烤海鲜,剪肉,投喂,元姣跟他说话也接茬,给?她都弄不自信了。   劳拉搂着元姣的肩∶“他从小就这德性。”   “生气?了从来不说,没准还会笑几?下。”   “我教你?个法子,下次你?就摸他耳朵,他生气?耳朵会红,真的。”   “真的?”元姣默默记下了,又开始发?愁∶“那我要不要解释一下啊。”   还有,明天他们约好了去月光岩呢,还算不算数啊?   .   柏悦,室内网球场。   盛凯双手持拍,紧盯着黑洞洞的喂球机,“咻”一声,荧光绿的网球飞出,被他狠狠击回,其?力道之大,在空旷的球场震出了回声。   别看他动静大,准头真的不怎么样,十中三四,却还是乐此不疲地发?泄怒气?。   隔壁的路司予看了他一眼,轻轻挥拍击回网球,十中十。   跟盛凯比起?来,他简直开了省电模式,连汗都没怎么流。   第二?十球过后,盛凯看了眼老友∶“你?别陪我了,心脏会吃不消的。”   路司予也没有坚持,将球拍立在墙边,仰头喝了几?口水。   溢出的水珠沿着喉结流进?领口,衣服下显露出胸肌的轮廓。   从前是身体条件不支持,手术后,他一直在有限的强度里尽量锻炼身体,现在除了不能进?行剧烈的运动,总算像个正常人了。   盛凯把球拍一扔,往墙角一坐,烦躁地扯着领口。   “你?说她到底图什么?”   想了一晚上,盛凯还是想不通。   “我跟她……你?也知道,凌晨四点!”   “她都是有一个儿子的人了,怎么就能跟我……”盛凯自诩浪荡,但被骗身骗心还是第一次,真跟他说的似的,打鹰的叫鹰啄了眼!   “王纤把她弄到我身边,真就为了侵入BROS的系统吗?”   盛凯怎么都想不通,抬头一看,路司予盯着手里的矿泉水瓶,在发?呆。   “喂,你?想什么呢?”   路司予回神∶“没有。”   “她,”路司予想了想∶“王纤可能在试阿瑞斯的实力。”   “阿瑞斯的实力?”盛凯反问:“什么意思?”   矿泉水瓶抛了个抛物线,准确落进?垃圾桶,路司予解释∶“BROS的图书?管理系统最初是我做的。”   “想看看我们到底有什么狂妄的资本拒绝合作吧。”   盛凯问:“所以她不是为了窃取BROS的商业机密,而?是为了跟你?过招?”   “窃取商业信息机密是经济犯罪。”路司予解释∶“被抓到了,王高官也保不住她。”   “这女?人对你?执念很深啊。”盛凯上下看了他一眼:“是因为你?那天让她下不来了台?”   路司予心不在焉地拆护腕:“皮特吧,也不一定是王纤。”   他留学?时?见过皮特两次,那是个能力很强的怪老头,吵吵着希望路司予博士考入他门下,因为两人观念不合,路司予拒绝了。   “不行,我现在想起?来还心绞痛。”没两秒,盛凯又捂着心脏,蜷缩在地上∶“她怎么能骗我,我对她那么好!”   “欺骗我这个纯情?的小男人,好意思吗!”   哀怨了一会,盛凯打了个滚爬起?来∶“走,喝酒去,今晚不醉不归!”   “嗡~”一声,路司予的手机收到了消息。   一个粉蓝色的小兔头像,一句忐忑的问话,对话框里孤零零写着∶   “约定还算数吗?”   这是元姣第一次主动给?他发?消息,以前么,有事当然就打电话了。   同住屋檐下,每天都会见面的两个人,互发?消息不是多此一举么。   路司予盯着手机屏幕好一会,指头轻轻敲打了两下,似乎在思考回不回。   对方又发?来∶“我是说”   “一起?去看日?出。”   盛凯大字摊开在地上,嘴里发?出拖拉机一样的声音∶“你?~在~看~谁~的~信~息~”   “有~什~么~好~笑~的~”   路司予把手机塞回兜里,收拾球拍∶“不去。”   “哇,你?还是人吗?我这么伤心,让你?陪我喝杯酒都不肯。”   路司予不理他,将球拍塞进?包里,背起?就走,步履轻盈。   “你?干嘛去?”盛凯望过去。   “回去,睡觉,养精蓄锐。”   -   元姣趴在桌子上,看着对话框里三个绿气?泡,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没回。   他凭什么不回!   元姣气?得当时?就站起?来了,提了一口气?后又怂怂地趴下了。   打球……可能是没看到呢?   再等等。   元姣也说不清她在忐忑什么,就觉得不能放任这个事过夜。   她是心里有事就会睡不着的人,要是得不到答案,今晚就一起?别睡了!   要不然,打电话?   打电话说什么?   万一人家不想去了呢?   “啊啊啊。”元姣把手机扔在床上∶“几?千块的手机,怎么响都不响。”   “嗡~”一声,元姣立刻抓起?手机,半秒后就焉了――辣鸡短信咋这么多。   生气?地删除了所有短信,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一条∶“随你?”   元姣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对着灯仔细看了这两个字五分钟。   他没有再回。   “随你?”两个字,冰冰冷冷,简简单单,充满了对方身上冷淡的气?息。   “随我?”元姣气?得狠戳了屏幕几?下,自言自语∶“什么都随我,那你?要不要随我啊??好好说话咋这么难呢?”   屏幕被她戳出了一大串乱码,元姣气?呼呼全删了。   看了眼床头的时?钟,又“嘿嘿”笑起?来。   ――随我是吧,那你?可千万别后悔啊!   -   翌日?,清早,四点,天还没有亮。   元姣睁开眼睛,蹑手蹑脚下了楼,摸进?了路司予房间里。   窗帘紧闭,房间里温度稍高,一片静谧。   先锁门――免得被神出鬼没的劳拉姐发?现。   接着走到床边,拧开台灯。   昏黄的灯光下,毫不知情?的受害者?正在沉睡。   路司予的睡相很好,被子都板板正正盖在身上,睡着时?眉眼舒展,显得挺慈眉善目。   他们姐弟都有些混血颜,劳拉混得多一点,高加索人的特征很明显,而?路司予的长相就亚洲化多了。   眉骨略高,五官棱角分明。   元姣盯着看了一会,摸了摸他的鼻梁。   触感有些弹性,还有点凉。   要说他脸上最有混血特征的地方,就是这个高挺的鼻子,鼻孔是窄窄的,不是圆圆的呢。   元姣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摸到这种?传说中的鼻孔,好奇地戳了戳。   ――他们呼吸会不会比较困难,毕竟输入口径比较小啊!   玩了好一会,忽然,床上的人睁开双眼,聚焦在元姣脸上。   “!!”   像蛰伏的猎豹一样,路司予猛地弹起?,一把将她拖上床钳制在身下,冷淡道:“我的鼻子好摸吗?”   元姣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裹成了春卷:“唔唔……”   他睡衣凌乱,单膝跪在床上,声音有些没睡醒的低沉:“什么毛病,对着别人的脸摸来摸去,你?自己没有?”   “呃。”闷哼一声,肺里的空气?都像被挤出去了,元姣在被子里挣扎:“你?起?来……”   “老实点。”路司予看向床头的钟∶“凌晨四点进?我房间,元姣,你?又想挨骂了是不是?”   元姣在里面努力蛄蛹,希望可以找到透气?的地方∶“不是你?……说、随我的……你?好重啊!”   好不容易从被子里探出头,刚贪婪地呼吸了一下,就看见他近在咫尺的脸!   皱眉,黑眸冰冷,带着一丝没睡醒的倦意。   路司予半跪在床上,低头看她∶“我说随你?,你?就四点钟跑到我房间里。”   “我要说可以,你?是不是就住下不走了?”   他凑得也太近了,呼吸都洒在她憋红的脸颊上。   “我不……没……”元姣语无伦次。   “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元姣很没诚意地求饶,见他看过来,又补了几?句∶“已经在忏悔了,真的真的……”   路司予白了她一眼,松开禁锢,站起?来。   刚才那一抱,把他睡衣的扣子都弄开了。   等元姣千难万险地从被子里挣脱,路司予已经穿戴整齐,拖了把椅子坐在床边。   这是干嘛?三堂会审?   元姣两条腿刚从床边放下去,嫩生生的皮肉上就挨了一下打∶“哎哟痛。”   “你?还敢喊痛?”路司予随意敞着两条大长腿,姿势风流∶“说,找我什么事?”   元姣委委屈屈地摸腿,从地上捡起?两张票:“就是,想邀你?一起?去看公演。”   “什么东西?”路司予对男团表演没有任何兴趣,见她一直在摸腿,起?身拂掉元姣的手。   “不红不肿的,摸个什么劲?”他还以为刚才下手打重了呢。   “干嘛!我摸自己也不行哦?”元姣瞪眼,看见他凉飕飕的眼神又怂了:“你?不想去看看吗?皮拉?”   “沈应他们会带着皮拉表演的。”   “你?可以看着皮拉在这个领域发?光发?热。”   作为开发?者?,第一代皮拉曾是路司予的骄傲,元姣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亲手毁了自己的心血,但既然会开发?第二?代,他肯定是希望皮拉重回巅峰的。   路司予半靠在椅背上,盯着元姣:“还有谁去?”   “没有了没有了。”元姣立刻摇头,给?他看票:“这是节目组PD给?我的,严美玲她们是内部票,坐媒体席,这个票在VIP席,联号。”   “就是,我们,”元姣一根指头在两人之间点啊点:“一起?去。”   路司予沉默,似乎在思考。   “你?要不想去,”元姣低头收起?票:“我就跟严美玲去坐媒体席。”   “哎……”话音未落,手里的票被他夺走。   路司予看了眼公演时?间,说:“团队人手不够就再雇,0点散场就跟我回来,你?不能夜不归宿。”   “你?答应啦?”元姣双眼一亮,心花怒放。   别扭地揉了两下床单,元姣用脚尖轻轻碰他的小腿:“那你?别生气?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路司予揉了揉眉心,大清早被她吵醒有些头痛,余光看见被她扑腾得一团糟的床,嫌弃道:“床单全卷上去了。”   “好好好,我给?你?抖开。”元姣把团成一堆的被子抖开∶“快五点了,看日?出得抓紧了……什么东西?”   枕头下掉出几?个花花绿绿的东西,元姣“咦”了一声∶“你?又偷偷藏糖……”   这次的糖四四方方的,还没等拿起?来,路司予猛地起?身∶“别动那个!”   元姣猝不及防被按倒在被子上,手心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几?枚“糖果”的形状――   圆的,还挺大。   不对,这好像不是糖。 第26章   两个人, 一上一下,对视,   元姣这个人,自诩不是?很笨, 比如手心里那个东西?, 她知道是?什么。   路司予的?左手, 绕过她后颈,将元姣的?头往另一个方向转∶“别看。”   而覆盖在?元姣手背上的?右手,则把她手心下那几个东西?弄出来,并弹进角落里,   元姣任他?动作, 后颈酥麻得都不像自己的?, 视线范围只?有他?的?胸前,尴尬得不知道做点什么才好。   他?房间里为什么有这个?   那个, 所?以小舅舅不喜欢她随便进房间,原因是?这个?   路司予眼看着小姑娘的?眼神从无?措、尴尬,最?后发展成了理解。   理解!?   “别胡思乱想。”他?警告。   “嗯。”元姣乖巧点头。   路司予气得想抚额∶“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嗯。”元姣二度乖巧, 甚至主动背对着“事发地”。   “……”   路司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耳侧∶“你真?是?……该打。”   元姣心中警铃大作,别人不好说, 他?是?真?的?会动手的?。   正考虑从什么角度钻出去不会被抓到, 路司予先一步站起来, 后退两步∶“乖,先去换衣服,门口等我。”   元姣迅速开溜了。   路司予立刻抄起枕头, 从犄角旮旯里抠出那两个花花绿绿的?包装, 锁进抽屉,动作一气呵成!   做完这些, 他?坐在?椅子上,窗外已经露出鱼肚白,光影投在?脸上,明明暗暗。   良久,他?在?昏暗里笑了一声。   -   凌晨五点,陆续有练习生回来,疲惫的?粉丝们一看到大巴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   “啊啊!云煦!小煦煦看过来!”   “刘致刘致你最?棒!i致陪你一起闯!”   “淳――于――轩!”人群里,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压倒了所?有尖叫,站姐和练习生纷纷回头,那个发出惊人声音的?站姐脸红红的?:“好好吃饭!期待你的?公演!”   名牌上贴着“淳于轩”的?瘦弱练习生朝站姐鞠了个躬,哽咽:“谢谢,谢谢你们!”   沈应五人最?后下车,董学义羡慕地看着:“他?们人气好高啊。”   呼声最?高的?三个人在?这次公演里是?同一个队伍,沈应他?们选的?踢馆对象就是?这个队。   赛前制定战术时,元老师提了个想法,super新人王太糊了,只?有人气三巨头:云煦、刘致、淳于轩有一点水花,其中刘致的?背景最?好,他?来自星皇娱乐,业内地位仅次于信美?传媒。   云煦是?拥有一千多万粉丝的?网红,参赛初期就引起了很多讨论,两次顺位里一直稳坐出道位。   而淳于轩则是?一匹黑马,第一次顺位在?30开外,第二次顺位人气上升到了13,下一次很有可能进出道位。   元姣说,如果你们选了一支人气较差的?队伍,赢了也不会有大水花,反而让观众觉得你们欺负他?们,要踩着他?们的?“尸骨”上位。   如果挑战云煦他?们,立刻就能制造出话题和讨论度,镜头肯定会给?在?你们身上,哪怕最?后失败了,也已经被观众记住了。   娱乐圈什么最?可怕,不是?你输了,而是?你无?人在?意。   “还有五天。”沈应是?队长?,他?把大家聚在?一起,说:“我们看到了,他?们也非常努力,每天练习到凌晨四五点。”   “要相信自己,要打起精神。”   “沈哥。”董学义有点忐忑:“我们要是?输了怎么办?”   历年的?踢馆选手,无?一胜利,观众对不熟悉的?空降选手天然?带着排斥心理,甚至有一年的?踢馆选手只?获得了可怜巴巴的?27票,要知道公演现?场总票数是?300啊!不到10%!   “别紧张。”沈应拍拍董学义的?肩:“想想你X音的?10多万粉丝,输了她们会安慰你的?。”   季景胜苦着脸:“沈哥,这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啊。”   丹尼尔提议:“一会睡觉前我们再加练一次。”   回到八人寝室,两个室友还在?睡。   他?们没有开灯,在?黑暗里拿衣服,准备洗澡。   不到两分钟,黑暗里有人不耐烦地说:“吵死了!”   董学义吓了一跳,下意识说:“我们没说话啊。”   “你们回来就把人吵醒了,还不够?想敲锣打鼓吗?”另一边同样传来尖锐的?声音。   练习生住的?地方都是?八人间,淘汰了一些人之后,房间越来越少,沈应他?们初来乍到,便和其他?人拼寝。   “怎么啦?”云煦从几人身后探出圆圆的?脸:“你们也回来啦?刚才想和大家一起回来的?,但是?刘致说有事找我,不好意思啦~”做了个很可爱的?求饶手势。   “怎么不开灯呢。”   “啪”一声,云煦打开了灯――是?的?,他?是?三个人之一,沈应他?们的?室友。   刚才骂他?们吵的?两个室友立刻不说话了,有一个靠着床架,对云煦说:“给?你留了食堂的?包子,在?桌上。”   “谢谢东哥。”云煦拿起包子,美?味地吃了两口:“好吃!食堂的?包子最?好吃了。”   去洗澡路上,董学义黑着一张脸:“我们回去就是?吵死了,云煦开灯就可以?”   “这么跪舔云煦,也不看云煦肯不肯分镜头给?他?!”   “好了,别说了。”沈应阻止:“洗完吃点东西?赶紧睡觉,十一点又?要去练习了。”   浴室是?一间一间的?,没有摄像头,说话也随意很多,董学义正搓头发,白花花的?泡沫从眼睛流下来:“下次评级的?时候,我一定要打败他?!”   “我发誓!”   董学义外形好,跳舞好,就是?天生的?五音不全,参加信美?海选时只?练了一首歌,从第一轮唱到最?后一轮,老师们很无?语,但看在?他?外形条件上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唱歌不好可以多练,但天生的?美?貌是?稀缺资源。   上次歌曲初评级,他?被导师批评了,带包子的?室友则被表扬了,两人的?矛盾从那时候就种下了。   “我跟他?有仇吗,他?为什么针对我……哎我沐浴露呢?”   隔壁的?丹尼尔接口:“带没带啊,没带我借你。”   说着,他?把瓶子顿在?两人之间的?墙头上。   “我找找……哎哟!”   “哗哗”水声下,外间的?门忽然?发出“砰”一声,和壁大叫:“谁在?那!”   “董小羊,你怎么了?”   董学义在?隔间里摔倒了,罪魁祸首是?一枚滑溜溜的?肥皂。   他?下半身都没知觉了,痛苦地捂着腰:“我……从来不用肥皂的?!这是?哪来的??”   沈应立刻拿来浴巾:“快走,景胜,丹尼尔搭把手,送小羊去医务室!”   和壁追人未果,回来看到董学义连走都走不了了:“我C……上来我背你!”   -   凌晨5点48分,日?出。   月光岩上,早早赶到的?游客已经站好了心仪的?位置,元姣气喘吁吁踩上最?后一个台阶:“太好了!总算在?日?出之前上来了。”   远处天边像火烧一样,把大片大片的?云朵都染上了色,橙红的?太阳突然?跳出了地平线!   那一瞬间,所?有人身上都笼罩着初生的?阳光。   深吸一口气,夜晚留下的?微凉沁入心脾,元姣兴致勃勃告诉路司予:“听说这里可以许愿。”   已经有不少游客冲着朝阳闭眼祈祷,元姣也赶紧闭上眼,有模有样许了个愿望。   路司予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笑:“没听过冲太阳许愿的?。”   “我这是?入乡随俗。”元姣把长?发拢到一起,扎了个马尾:“小舅舅不许一个愿望吗?”   “我没有愿望。”路司予摇了下头,问:“你呢,许了什么?”   “愿望这种东西?,说出来就不灵了。”元姣嘀咕,见?他?挑眉,嘿嘿笑道:“我想赚钱。”   “赚很多很多!”   赚够一百亿她才能永远留下来呢!   ――不,具体说,是?9,787,530,000!   “怎么,变相告诉我该给?你涨零花钱了?”路司予作势拿钱夹,元姣摆摆手:“不是?不是?。”   路司予看着她,元姣忽然?就笑了:“嘿嘿。”   两人默契地没有说话,并肩坐在?长?椅上,看初生的?太阳缓缓上升。   冷不丁,元姣的?手机响了,她看着来电显示,嘀咕:“6点能有什么事找我……”   路司予看了她一眼,双腿换了个姿势交叠。   “喂?是?我呀。”   “什么?”   元姣上一秒还是?腻腻的?口气,下一秒就变了:“知道了,我马上来。”   路司予侧目:“怎么?”   “董学义在?浴室摔倒了。”元姣把手机塞进包里,有些着急:“听说很严重,现?在?在?第一人民医院,我要去看看。”   “哦。”路司予不打算动。   元姣看了一眼,把他?一个人留在?这肯定又?要生气了,索性抓起路司予的?手:“走,跟我一起去!”   -   医院楼梯,严美?玲正在?发脾气:“你们选管怎么管的?人?啊?我好好的?人送进去不到一星期摔成这样!”   “我问你,我们是?不是?签过健康协议了?是?不是?说保证我们练习生的?身体健康?”   “严小姐……”选管正要解释,严美?玲严厉地打断了她:“你不要跟我解释,我不听你解释,让总策划跟我说!”   单瑶将选管拉到一边,避开了严美?玲的?怒火,悄声问:“我知道那个时间你还没上班,但还有五天就公演了,我们的?练习生出了这么大事――”   选管苦着脸:“浴室都有放防滑垫的?,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不必要的?意外发生。”   “谁知道还是?……”   “这件事就是?个意外,浴室里有肥皂有什么稀奇的?。”   “意外?”严美?玲的?怒火从双眼喷出来:“我们的?练习生说事发时听见?有人跑出去了,你怎么笃定就是?意外,万一有人故意要害董学义呢!”   “浴室全天候开放的?啊严小姐!我知道你着急,可也不能罔顾事实――浴室有肥皂到底哪里不对?”   选管是?个瘦弱的?女孩子,被严美?玲揪着骂了一小时,气性都骂出来了。   “好了好了,对不起,你别跟她吵。”单瑶给?选管道歉,又?安抚严美?玲的?怒焰,突然?在?心里怀念元姣。   元总的?脾气可好多了……   “美?玲!单瑶!”   正念着,元姣来了。   “元老师!”单瑶眼前一亮,就见?她身后跟着个高大的?男人,一身白色运动服,单手抄袋,又?高又?耀眼。   “元老师,你总算来了。”单瑶像见?到救星一样,示意了下生气的?严美?玲。   严美?玲一身粉色超短裙,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你怎么才……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说归说,她还不敢在?路家太子爷面前发火,撇撇嘴,小声骂元姣没出息:“跟夕阳红玩得很开心啊?”   “瞎说什么啊你。”元姣朝走廊看去:“董学义在?哪?”   “在?针灸,医生说他?摔到了尾椎,要静养十五天以上。”严美?玲急得想拔头发:“十五天!周六就公演了,这个关头受伤了!”   “怎么伤的??”元姣问。   单瑶说:“在?浴室洗澡,踩肥皂滑倒了。”   这受伤理由也太扯淡了!   严美?玲说:“和壁说董学义受伤的?时候,他?们听到有人跑出了浴室。”   选管解释:“浴室是?全天候开放的?,有别的?练习生进出很正常啊。”   “董学义从来不用肥皂!”严美?玲瞪着选管。   选管也有她的?理由:“可那里是?公共场所?,万一是?前一个使用的?人留下来的?呢?”   “那我就把他?揪出来,让他?赔我的?练习生!”   “好了美?玲,你这是?气话。”元姣安抚道。   路司予靠在?楼梯扶手上,有点无?语:“你们的?场馆里,难道就没有摄像机?”   经他?这么一提醒,众人才想起摄像机是?24小时运转的?,又?跑去监控室调母带。   节目组负责人也来了,陪她们一起查录像带。   技术人员说:“浴室、厕所?,还有选管住的?地方,是?没有摄像头的?。”   果然?,最?近的?一个摄像头在?走廊上,离浴室有十几米,而且冲着另一个方向,根本看不到有没有人进出。   负责人很抱歉地说:“看来这件事,是?一个意外。”   严美?玲冷笑:“一句意外就搪塞过去了?”   “我们有给?练习生上保险,该赔的?钱一分都不会少。”负责人道。   “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严美?玲缺钱吗?”严美?玲咄咄逼人,她哪是?心疼这点破钱啊,董学义是?最?重要的?白羊位,缺了他?公演怎么办?!   路司予站在?人群后看了一会,俯身指着一个角落:“你把这里放大500倍,速度放慢10倍。”   技术人员手忙脚乱操作起来,却只?能放大到300倍:“这是?最?大极限了。”   路司予摇头:“起开。”   技术员避开,见?他?三两下就把放大了500倍的?画面调出来:“仔细看这里。”   这个摄像头对着走廊,100米开外有扇玻璃门是?打开的?,他?让大家看的?地方是?玻璃门上一个很小的?光点。   元姣问:“玻璃门对面是?不是?有光源?”   那不是?光源,是?走廊尽头的?落地窗,每天早上阳光会直射进来。   从浴室出来一定会经过落地窗,那么玻璃门上的?光点就会被挡住,众人一帧一帧查看,终于在?05:23:11秒时,光点短暂地消失了一秒,接着重新出现?,十几秒后再度消失。   这就意味着,在?那个时间段,浴室出来了两个人。   大概1分钟之后,光点又?消失了一次,接着2-3分钟后,再次消失。   “这是?什么意思?”负责人擦擦汗。   元姣解释:“第一次消失是?有个人出来了,第二次消失是?和壁追出来,一分钟后他?追不到就回浴室了,2-3分钟后,也就是?光点第四次消失,是?沈应他?们背着董学义从浴室出来。”   路司予同意元姣的?话,看见?了右下角的?图标:“你们公司用的?是?坚盾杀毒?”   坚盾是?个安全软件,主打体积小,杀毒效果好,还是?挺好用的?。   技术员点头,路司予把位置还给?他?:“有需要可以找阿瑞斯拿技术支持。”   技术员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打开坚盾,开发团队界面赫然?写着:“阿瑞斯科技有限公司”   “你是?阿瑞斯的?工程师?”技术员好奇。   路司予没有多解释:“算是?。”   “我之前应聘过阿瑞斯,第二轮被刷下来了。”技术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福利待遇很好吧,我听说有17薪,还不用996,你们老板是?什么神仙啊!”   “……嗯。”路司予点头,接受了这个赞美?。   严美?玲已经在?掐那个负责人了:“你怎么赔我,怎么赔我的?练习生!”   “凭一个光点也不能说明有人故意害小董啊。”负责人的?手帕都没拿住,不是?他?狡辩,而是?这件事传出去就是?巨大的?丑闻,节目已经很糊了,难道要糊上加糊吗?   单瑶忽然?拍了拍严美?玲的?手臂:“严总,严总,热搜!”   “我哪有空看热搜?”严美?玲回呛,定睛一看,#云煦 被针对#、#踢馆选手骂练习生跪舔云煦#分别在?热23和热41,后面这条上升非常快。   云煦是?小有名气的?网红,也是?节目的?人气选手,这条热搜一出,立刻被顶得老高。   后一条热搜有一段录音,打开一听,董学义生气地说:“这么跪舔云煦,也不看云煦肯不肯分镜头给?他?!”   视频后半截是?几张照片,一张练习生指着桌上的?包子,另一张云煦拿起来甜甜地吃。   跪舔的?是?谁,被舔的?是?谁不言而喻。   爆料博主写着:“网曝Super新人王练习生王东强给?人气选手云煦带夜宵,被踢馆选手嘲讽“跪舔”,有人说录音里的?声音很像信美?传媒的?练习生董学义,大家怎么看呢?【视频:34秒】”   底下的?评论已经炸锅了:“先学会做人再出道吧!”   “王东强和云煦一公就是?队友,东强一直很照顾小煦,在?某些人眼里就成了跪舔,真?是?心歪看人斜,司马玩意儿,祝你糊穿地心!”   “现?在?踢馆选手都这么狂了吗?啊,信美?传媒的?啊,那没事了,谁叫人家有爸爸呢。”   ……   和壁大叫:“好卑鄙!”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们断章取义!”   “严总,小羊不是?这种人!”   会议室里,博涛文娱所?有人坐在?圆桌边,路司予作为外部人员,靠在?窗边看报纸,喝热牛奶。   元姣把录音听了三四遍,问:“我问你们,这是?董学义亲口说的?吗?”   另外四个人沉默,和壁解释:“他?当时气坏了,元老师你不知道……”   “无?论有什么前情,是?亲口说的?,对吧?”元姣又?问了一遍。   “对,”和壁不情不愿道:“但是?……”   “跪舔这种词是?可以说的?吗?”元姣从未这么严肃过:“你们是?公众人物,本来一言一行就会被放大来观察,自己还不谨言慎行。”   这也是?元姣不愿意进这个圈子的?原因之一。   在?这个圈子里,你的?品德要非常高尚,可这世上没有圣人。   孔夫子气急了还会骂两句朽木不可雕也,更何况他?们普通人。   “这次的?事就是?教训,我们每个人都要谨记在?心。”   训完练习生,元姣又?安抚了几句:“好了,事情还没这么糟。”   人未出道就背负了这么大的?骂名,他?们没有一个不难受的?:“元老师,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完了……”   严美?玲握着手机:“我去联系人,不计代价降热搜!”   网民忘性大,几天后又?是?一番新天地。   元姣指着视频后半截:“你们就不奇怪,母带为什么会流出去?”   喝着热牛奶的?路司予抖了下手里的?报纸――一群傻子里总算有个灵光的?了。   云煦吃包子是?两三个小时之前的?事,这么快就传到了爆料号手里?   这是?非常机密的?选秀节目母带,除了摄像师、技术员和剪辑没人能拿到这些。   “节目组里有内奸!”严美?玲一拍桌子站起来:“他?们哪是?冲着董学义他?们来的?,是?冲着信美?传媒来的?!”   热评里已经有人在?嘲讽信美?练习生仗势欺人了,欺负云煦小公司出身。   云煦的?妈妈粉、姐姐粉、妹妹粉、女友粉、事业粉、CP粉全家总动员,超话里热火朝天,一副要把董学义杀了谢罪的?样子。   “那现?在?怎么办?”季景胜双眼空洞:“周六公演,我们会不会被扔臭鸡蛋?”   “敢?”严美?玲气势汹汹按手机:“得罪信美?传媒还想活?当我哥吃素的?啊?”   “等一下。”元姣拉住她:“我们买另一个热搜。” 第27章   约半小时后, 在?实时上升栏出现了一条低位热搜:#董学义严重受伤#。   这条热搜平平无奇,但因为云煦那条正在?高位,吃瓜群众都好奇这位怎么了,逐渐被顶了起来。   内容是几张模糊的爆料, 医院外, 医护人员抬着他上救护车, 正要转去鹿岛最好的骨科医院。   一时间,舆论略有转向?:   “怎么回?事,不是霸凌别人吗,怎么把自?己?搞进?医院了?”   “苦肉计罢了,贱人就?是矫情?, 欺负完人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给谁看?”   “楼上的, 图上是鹿岛第一人民医院,在?我家对面, 他真的伤得很重,留点口德吧。”   “怎么受伤的啊?求瓜。”   “丢个铜球。”   ……   骨科医院,特约专家正指导年?轻医师按着董学义的腰:“怎么样, 有感觉吗?”   “啊……有点麻。”董学义侧趴在?诊疗床上,眼睛红红的:“有点痛, 有点痛。”   “痛就?对了, 没知觉才可怕。”医生在?病历上“噼里啪啦”打下一串诊疗结果:“你差点截瘫了知不知道?”   “啊?”董学义吓坏了:“医生, 我没事吧,呜呜,我不要下半辈子站不起来啊!”   “你没事, 不要哭了。”老专家开了两个疗程, 嘱咐医师:“先吃两天,六次药, 然?后再观察换药,这期间你多给他按摩。”   “好的,老师。”   老专家是国内最好的骨科医生之一,退休后被鹿岛骨科医院返聘,他的号很难挂到,一般要提前两个月左右预约,还是托了路司予这个医院常客的关系才拿到这个号。   老专家说董学义的情?况不算特别糟,如果用比较激进?的疗法可以保证他周六上台,但是代价未可知。   许多明星老了都一身?病,多的就?是年?轻时有伤有痛没有及时治疗。   严美玲问董学义怎么选,如果不想带伤上台她不会强迫他,董学义红着眼摇头,坚持要上台。   他恨死了。   他不知道谁在?害他。   但他知道如果不上台,就?正中对方下怀。   另一面,严信涛打来电话,硬压着节目组报警。   云煦那个热搜出现了未公开的节目录像带截图,这东西往大了说叫“泄露企业机密”和“侵犯企业信息安全”,警方迅速受理了。   元姣问了路司予一些专业相关的问题,路司予说:“不外乎两种,一是内部有人窃取了母带。”   “二呢?”   路司予扬扬手机:“皮拉。”   “皮拉?”元姣瞪大眼,一秒后反应过来:“你是说,AI或者黑客也可以做到。”   “当然?。”   他动过节目组的电脑,那就?是个肉鸡(注:指易被入侵的计算机),甚至不用技术多高超的黑客就?可以轻易抓取一切数据。   元姣低头想了半天:“那……皮拉,能不能反追踪到那个入侵的人,把他抓出来?”   网络世界的一切操作都会留下痕迹、数据,保存在?计算机中,一般人不知道怎么找,但路司予这种专业人士一定懂。   路司予笑了一下:“你这是在?劝我犯罪。”   “入行的时候每个RD都要背诵《计算机信息安保条例》,并对图灵发誓:永远正直,永远敬畏,永远学习。”   他的声音悦耳、沉稳、坚定,一如当年?远赴异国他乡学习,又?毅然?归国,毅然?投身?空白领域那般坚定。   元姣静静看了一会,有点泄气,路司予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所以我建议报警。”   “现在?官方很重视吸纳人才,不少有能力的灰帽会愿意提供帮助的,真正追查起来也不用多久时间。”   -   董学义住院了,沈应四人回?到大厂。   已经是中午,食堂里挤满了来吃饭的练习生。   淳于?轩端着餐盘跑到他们桌上:“我听说董小羊受伤了?”   另一个练习生张剑也坐了过来:“他没事吧?”   四个人都有些低气压,沈应问:“你们怎么知道学义受伤的?”   受伤那会太早了,这些练习生大多在?睡觉呢,事后也并没有公开。   淳于?轩和张剑对视了一眼,张剑说:“嗨呀,你们早上没去上课,不是有个队内人气王吗,就?是本周内人气数据最高的选手,可以获得一次直播的机会。”   “早上老师刚宣布是云煦。”   “他这周上了1个热1,1个热2,3个20-30位的热搜,是我们所有人里数据最高的。”   和壁一听脸就?绿了,热1,热2,肯定是早上那两个热搜!   云煦踩着董学义的骨头,居然?获得了直播的机会!   季景盛装傻:“热搜第1吗,那可不好上啊,云煦上的什么热搜啊?”   淳于?轩心直口快,说:“你就?别瞒我们了,我们都知道了。”   一时间,6个人都有些沉默。   季景胜戳着餐盘里的饭:“医生说,小羊情?况不太好,有可能无法上台表演了。”   丹尼尔送了一口饭进?嘴,不动声色地打量淳于?轩和张剑的表情?。   淳于?轩张大嘴:“怎么会这样。”   张剑则下意识看向?斜前方,沈应他们的室友,王东强和唐震正跟别人边吃饭边说笑。   吃完饭,四个人一起去练习室,一路上有不少人来关心董小羊的伤势,四人都是统一口径,只?说情?况不太好。   这话也传到了正在?化妆准备直播的云煦耳朵里,他一脸可惜:“早上他还跟我说话了,那时候还好好的呢。”   化妆师尾指戴着粉扑,正给他画眉:“是啊,太世事无常了。”   “不过我听说,董学义不是意外受伤的。”   “是吗?”云煦眨了下眼睛:“那是有人……故意的?”   “不知道,那时候太早了,监控也拍不到浴室。”化妆师闲话道,她跟这些练习生很熟,云煦嘴巴甜会来事,她偶尔也会说一些外面的事给他听。   “好像受伤很严重,网上都在?传他是被人故意针对了。”   “因为长得很好,上次试服装的时候我给他化妆了,眼睛非常漂亮。”   “那个和壁也好看,真的是又?高又?瘦的大帅哥,我给那么多明星化妆,有他这个外在?条件的都很少,小羊皮肤白,眼睛大,现在?年?轻小女孩最喜欢这款了。”   云煦笑了笑:“对呀,董学义很可爱,和壁很帅。”   “那可不,老天爷追着喂饭。”化妆师勾好眉毛轮廓,又?拿来遮瑕膏:“你最近是不是熬夜了,看这痘痘长得啊。”   云煦做一个拜托的姿势:“每天晚上练习到天亮,只?能靠姐姐高超的技术维持我的美貌了。”   “贫嘴。”化妆师笑着拍他一下,云煦缩了一下:“啊!”   “你怎么了?”化妆师吓了一跳。   云煦捂着胳膊,摇头:“没事,我没事……”   服装师站在?衣架旁催促:“化妆好了吗?要上播了,快来换衣服。”   “好了,马上来。”化妆师高声应,把云煦扶起来:“小煦,你的手是怎么了?”   “没,就?是早上撞到了。”云煦疼出了泪花,向?化妆师道谢后,去换衣服了。   打扮完成后,有工作人员接他去直播,服装师边收拾衣服边八卦地问:“云煦是怎么了?”   化妆师正在?清洗粉扑:“你也发现了?我刚才拍了他手一下,一下叫起来了。”   “他手上好大一片擦伤。”   服装师把鞋子一双双摆放整齐:“我给他换衣服时看到了,在?大臂上,现在?是结痂了,刚伤那会不知道有多严重。”   “没听说云煦受伤了啊。”化妆师嘀咕:“说起来他今天嘴角也有点青,我以为是胡子长出来了,用了橙红色的遮瑕。”   “怎么回?事啊到底?”服装师也没明白。   隔壁间,已经响起了云煦欢快的声音,正在?跟他的观众打招呼。   -   大厂,技术部。   警方查了监控,节目组也进?行了内查,可以确定的是没有内鬼。   那么可能性只?剩一个――信息泄露。   警方的技术人员折腾了两天,还是没办法完成数据追踪,他抱歉的说:“可能要从琼岛申请技术援助。”   琼岛是更大的行政单位,有技术更精湛的人员,不是鹿岛这屁大点的县级市可以比的。   “我回?去打个报告,请求上头调工程师下来。”   大厂的技术小哥犹豫地提议:“请问,可以寻求外部支持吗?”   “外部支持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技术小哥打开坚盾的开发界面:“大厂里八十多台电脑用的防火墙、内部网络都是请阿瑞斯公司建设的。”   “阿瑞斯是国内数一数二做技术开发的互联网公司,有全国最尖端的程序员。”   “向?他们寻求帮助,或许会更快?”   那天来的开发工程师就?是阿瑞斯的,就?在?鹿岛本地,联系他来速度肯定最快,技术小哥是基于?这项考虑。   年?轻警员摇头:“你这是信息泄露案件,怎么能交给普通民营企业……”   “阿瑞斯?”中年?警员凑过来一看,乐了:“别的公司估计不行,阿瑞斯倒可以打个报告试试。”   年?轻警员不解:“为什么?这家是国企吗?”   “不是国企。”老警员吹了吹保温杯:“但是有一种企业啊,叫红色企业。”   -   直播间,工作人员轻轻打板,云煦微笑着坐到了镜头前。   “大家好,大家好~”   “我是云煦啊。”   “非常感谢大家让我有了这次直播的机会,真的谢谢大家~”   云煦本来就?是拥有一千多万粉丝的网红,这些天又?接连上了几个高位热搜,直播间观看人数很快就?破了百万,留言刷得飞快,时不时就?弹出几条礼物消息。   直播没什么主题,主要是让粉丝们看看自?家小哥哥,因为他们在?节目组内是不能带手机的,与外界全无联系。   “我瘦了?没有吧,一顿能吃三碗饭呢,这里的食堂太好吃了!”   “主题曲啊?可以啊,我给你们跳一段。”   工作人员用播了一小段,云煦就?在?镜头前跳了几个动作,坐下后,他读了几条留言:“受伤?你们说我手啊。”   “没事……就?是早上,不小心和人碰到了。”   “真的没事,不要乱猜,什么霸凌、欺负都是没有的事,我们……我们的关系都很好,真的。”   “不要乱猜了哦。”   云煦虽然?一直强调不要乱猜了,但是好事的网友从截图里找到了蛛丝马迹――他的胳膊有大片的擦伤,嘴角也隐隐有淤青的样子。   联想前几天的热搜,他的粉丝顿时又?炸锅了。   直播只?有30分钟,结束后一个热搜“嗖”地登上了热搜榜:#云煦 我没有被霸凌#   粉丝晒出云煦直播时种种不对劲,矛头直指厂内练习生,比如稍早前因为过激言论被鞭尸的董学义。   原本因为董学义受伤,舆论略有扭转,这下云煦也伤了,间接坐实了两人有矛盾。   不止如此?,这次的舆论矛头还突然?刺向?了元姣。   蚕瓣扒出元姣和董学义隶属于?同一家公司,博涛文娱――这甚至不用扒,看过她走红视频的人都能认出来,董学义就?是五人中的一个。   因为他的口碑滑铁卢,也影响到了元姣。   不少路人纷纷表示:“不能接受天使妹妹跟这种人是朋友。”   元姣寥寥数几的微博下汇聚了几千条评论,顶得最高的几条赫然?写着:“从她走红我就?觉得不对劲,长相也蛮普通的,半个月上了三十多个热搜,背后没人推我都不信。”   “强捧遭天谴望周知。”   “这女的天天上热搜我都烦死了,屁大点的事都要上热搜,占社会公共资源好意思吗?”   “英雄枯骨无人问,戏子家事天下知,呵呵。”   元姣的粉丝后援会则忙着反黑:“你同事犯罪了你是不是也要一起进?去啊?”   “又?不是姣姣要上热搜的,某些yxh在?姣姣走红时跪舔的截屏我还留着,血吸够了现在?反过来骂戏子了?你皮下死了!”   “狗公司还不发公告澄清???你的摇钱树爸爸要被人骂死了!”   ……   深夜,鹿岛下起了小雨。   盛凯嘴里叼着叉子,双手捏着泡面,蹑手蹑脚走进?了技术室:“饿不饿?要不要给你泡一个?”   “不。”路司予简单拒绝,三台电脑同时工作,金丝边眼镜倒影里全是一串串没有尽头的编码。   技术小哥在?旁边给他打辅助,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我没想到真能同意你们协助调查。”   盛凯用一本书压住泡面:“嗨呀,我也没想到度假还要被抓来敲代码。”   路司予十指翻飞,甚至不怎么看键盘,技术小哥羡慕得直流口水。   “哥,你听过程序员圈一个段子吗?”   盛凯翻开泡面搅了搅,竖起耳朵:“什么段子?”   “就?是说,当你看见一个程序员噼里啪啦敲得行云流水时,他可能在?跟甲方扯皮谈条件,也有可能在?跟美女聊天,如果你看见他一脸便秘呆坐在?电脑前,半小时写不出一行,不用怀疑,他开始编程了。”   “哈哈哈哈哈!”盛凯笑得直拍大腿,后知后觉:“但我从没见过他一脸便秘写不出来的样子。”   路司予眼镜上的精光一闪而过,默默在?心里给两人记上一笔。   “要不人家怎么能进?阿瑞斯工作呢。”技术小哥托着腮:“我做梦都想进?去,听说你们那17薪,一年?两次公费旅游,不用996,公司包吃包住,还给找媳妇。”   盛凯“嗯嗯”听着,最后一呛:“谁传出来的谣言!”   大老板坐在?这,单身?。   二老板坐在?这,也特么单身?!   有媳妇还轮得到你们!?   技术小哥委屈:“业内都这么传啊?”   “路哥这么帅,家里媳妇很漂亮吧?”   盛凯将他的肩一揽:“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的?”要提路司予单身?这件事。   就?凭这点,孩子,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进?阿瑞斯了啊!   “啊?什么?我没有想不开啊。”技术小哥一脸天然?呆。   凌晨两点,程序终于?走到了99.9%,路司予盯着电脑屏幕,默默倒数:7、6、5……   旁边,盛凯和技术小哥已经趴在?电脑前睡着了。   3、2、1……   红色进?度条变成绿色,屏幕上逐渐吐出对方的原始编码。   这个程序经过了层层伪装,光是破译这些垃圾掩码就?用了一天一夜。   路司予用定位软件查了一下,低声:“果然?是你。”   小雨轻轻拍打着玻璃窗,窗帘被吹出一个大鼓包,路司予将证据打包收集,先用特殊算法加密,再传输给警方。   做完这一切,他拿起手机,给元姣发了条消息:“睡了?”   每日新闻推送忽然?跳出来,标题赫然?写着【人造的“天使初恋”并不天使,看完这些她还是你的初恋吗?】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公众号,细细扒了很多元姣的过往,事件起因当然?是董学义的事了,这把火烧到元姣身?上后,有越来越多人加入扒皮行列。   一张张哥特烟熏妆容的脸,或在?酒吧或在?赛车场,偶尔晒几张自?己?的画。   元姣这个人,经不起深扒。   她5岁学画,12岁拿全国大奖,年?少成名。15岁混迹酒吧名利场,17岁以优异成绩考入大学,19岁修完全部学分后,就?不太在?学校出现了,成天跟一群男男女女到处玩。   她画画的功底很深,但画的内容却叫人不寒而栗,满屏黑线跪在?中间苦苦挣扎的少女、被十字架扎穿腹部的孕妇、惨死在?街头的残疾小猫……   这些东西,在?她广受好评的时候,大家只?觉得这是大触,是反差萌。   在?她风评反转的时候,这叫心理变态。   “啊啊,半夜看完起鸡皮疙瘩了!”   “好恐怖啊,你们看那个猫的眼睛,太吓人了,什么样的人才能画出这种画啊?”   “她可能有点心理疾病,那些黑线的源头都在?少女胸口,证明了这是她的心魔,最后全扎回?少女身?体里,隐喻她已经快被自?己?的心魔折磨死了,建议去看心理医生!”   ……   元姣很快回?了信息:“还没,在?场馆。”   还有一天就?是公演了,一切都进?入了最后筹备阶段。   路司予一个字一个字看完了那篇公众号文章,打开私人电脑,回?了条语音:“十五分钟后过去。”   “等?我。”   ……   深夜,场馆外空无一人。   元姣站在?屋檐下,像个等?待家长来接的小朋友。   伸出手,凉凉的雨丝打在?手心里。   远处,有人踏着夜色而来。   路司予抬起伞∶“怎么不在?里面等??”   元姣皱了皱鼻子,小跑到他伞下∶“他们都回?去了。”   “就?你一个?”路司予递了件外套给她。   “嗯。”元姣也不矫情?,接过来穿上。鹿岛一整天都在?下雨,气温骤降了十度左右。   “我留下来善后嘛。”动了动鼻子,元姣侧目∶“你抽烟了?”   “没有。”路司予否认,元姣越看越不对劲∶“你身?上这衣服……盛哥的?”   路司予把外套给她了,然?后自?己?穿着盛凯的衣服,那个老烟枪把衣服都腌入味了。   “嗯。”路司予没有否认∶“我不能感冒。”   “……”靠,好精致的boy。   他的衣服对元姣来说有些太大了,她边走边低头玩长长的袖子。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路司予问∶“热搜看了?”   “啊?嗯……看了。”元姣点了下头∶“没什么,只?会让我坚定,这个圈子果然?不能进?而已。”   盯着她毛茸茸的头顶看了好一会,路司予说∶“数据打包发给警方了,明天,最晚明天就?会有结果。”   元姣躲避着地上的水坑∶“好啊,正好明天是公演……啊!”   水坑边长满了滑溜溜的青苔,她整个人忽然?朝前扑去!   路司予左手拿伞,右手一把捞住元姣的腰∶“好好走路,别蹦蹦跳跳的。”   元姣是没受伤,但是脚上的帆布鞋打湿了,袜子湿哒哒黏在?脚上,很不舒服。   她懊恼地蹲下身?查看,地上到处都是雨水,脏兮兮的。   “算了,没事,我们快走吧。”   前面不远就?是大厂入口,有粉丝在?那24小时蹲守,万一被她们发现就?不好了。   路司予把伞塞进?元姣手里,作势∶“我背你?”   “还是算了吧。”元姣推辞,就?他那身?子骨,没准还不如自?己?呢。   “鞋湿了而已,我回?家换就?好,哎……”   路司予抓住元姣的手腕,低笑了一声∶“嗯……所以不保证能把你背到家。”   “要不要我背?” 第28章   同样在这个?深夜, 大?厂练习室里还有人?在通宵练习。   淳于轩在门口碰见了刘致:“云煦呢?”   刘致示意?后面:“还在练习。”   “他还在练习?”淳于轩很惊讶,跑到练习室外一看,云煦拿着歌词本练习他的part。   “云煦的vocal比较差。”刘致解释。   他和淳于轩都是学了几年唱跳的练习生,但云煦此?前是网红, 没有任何唱跳经验。   这次公演经粉丝投票, 云煦成了这个?team的中心位, 没有唱跳经验的他经常跟不上队友的进度,因此?也常常通宵苦练。   “他好认真?啊。”淳于轩看了一会,耸肩:“我是不行了,眼皮都要?黏在一起?了。”   刘致拍拍他的背:“我也是,我们先回吧。”两人?一起?出?了大?楼。   云煦唱跳双废, 但每次公演都会拿出?很亮眼的成绩, 练习生们都知道他刻苦,因此?都为他感到高兴。   此?刻, 空荡荡的大?楼里,云煦停下了练习,走?到门边张望两眼, 关上练习室的门。   他从口袋掏出?一个?U盘,插在了播放音乐的电脑上, 一个?程序正在快速启动。   几秒后:“Metis, 为您服务~”   ……   大?厂技术室里, 盛凯忽然被警报声吵醒。   “阿嚏!!”他迷迷糊糊嘀咕∶“诶?我衣服呢?”   “卧槽!!你们这个?地界怎么回事,连旧衣服都有人?偷!!”   技术小哥揉了揉眼睛,一看屏幕:“卧槽, AI墨提斯, 它出?现了!!”   ……   淳于轩和刘致走?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的帽子放在练习室了。   刘致说:“明天再来拿吧。”   “不行, 今天戴着练习流汗了,我要?拿回去洗,刘哥你先回去吧。”淳于轩朝他挥挥手,一溜小跑回了大?楼。   他一直有洁癖,刘致也没在意?,独自回了宿舍。   淳于轩刚进大?楼,身后冲进一堆保安,为首的人?大?喊:“在楼上练习室!”   他被挤到角落,见到人?群里有大?厂技术,一群人?朝楼上跑去。   几分钟后,云煦被一堆人?推搡着出?来:“放开我!你们是谁啊?”   “说,你为什么有墨提斯?”为首的男人?穿着单薄的短袖,厉声质问云煦。   “你说什么墨提斯,我听不懂!”   “听不懂是吧?”   技术小哥把电脑拆了,抱着主机:“盛哥,U盘。”   盛凯拔下那枚红色的U盘:“信息泄露罪,跟警察叔叔解释去吧,小朋友。”   警察!?   淳于轩捂住自己?的嘴,躲到了门后。   云煦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去见警察??   -   第二天,下午3点。   “super新人?王”公演现场一共设295个?位置,加上4个?导师,1个?飞行嘉宾,全场共同组成300票,表演顺序由每组C位抽签决定,抽剩下的位置则留给踢馆选手。   沈应他们运气不错,被剩下的是第4,但是人?气三巨头的《汪洋》组第3个?出?场,在他们前面。   当天上午,董学义出?院,他打了封闭针,暂时能保证完成表演。   四个?人?互相扶持,小心翼翼带他去化妆,换衣服。   董学义眼睛红红的:“兄弟们,对不起?,是我拖累了大?家。”   “你这说的什么话。”和壁大?咧咧地说:“我们注定赢不了的,反而?害你伤成这样。”   “表演完你立刻听医生的话住院,知不知道?”   “不知道是谁害我,真?是恨死他了!”董学义抹了一把脸:“你们陪我再跳一遍好不好,好几天不跳了。”   单瑶把五个?人?的接收器和麦克风拿过来,严美玲今天穿了身纯白套装,胸口的V开得老深:“这是你们的麦克风,都戴起?来吧。”   几个?练习生看见董学义,纷纷过来安慰鼓励。   淳于轩和张剑也来了,他们换好了《汪洋》组的服装,是深蓝色的。   “你的腰没事吧?”淳于轩关心地问,看董学义瘦了一大?圈:“小羊,你受苦了。”   “轩哥,我没事。”董小羊和他拥抱了下,那边服装师在喊:“淳于轩,张剑,你俩过来戴麦克了!”   “哎,马上来!”淳于轩应道,吞下了想?说的话:“兄弟们加油。”   《汪洋》组除了有淳于轩、刘致、云煦外,还有张剑,以及带包子的王东强。   此?时四人?都在化妆,却不见云煦的身影。   王东强频频从镜子看门口:“奇怪,云煦怎么还没来?公演都快开始了。”   淳于轩坐在他旁边,表情有些不自在。   云煦的事没有公开,所有练习生都不知道他昨晚被警察带走?了。   刘致看了淳于轩一眼:“你怎么了?不舒服?”   淳于轩摇头:“没有,可能是,紧张吧。”   “别紧张。”刘致柔和了表情。   等待化完妆,带麦克时云煦还没回来,这下PD都急了:“云煦怎么回事?有人?知道他在哪吗,他的摄像师呢?”   后台也有摄像师在拍摄,后期会剪成花絮播出?,桌子上的接收器只剩云煦的那个?。   淳于轩都快憋死了!   戴帽子的导演走?进来,拍拍手:“我们昨天已经排练过了啊,一会儿17点整每个?队再上台走?一次流程,这次就是来真?的了,都打起?精神?。”   “好!”化妆室里,练习生热情高昂。   录制现场,主持人?已经到位,镁光灯正在调试,第一组上台、接着第二组上台。   “《汪洋》?《汪洋》组的到了吗?上来试点。”   《汪洋》组四人?面面相觑,王东强彻底慌了:“怎么办?云煦还没来。”   “你们怎么回事?上台定点都不要?了?别卡在这!”导演走?过来骂道。   “可是云煦不在……”王东强正要?解释。   “砰”一声,云煦来了:“谁说我不在。”   他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做好了发型,也化好了妆。   淳于轩瞳孔震动,王东强十分高兴。   每组定点只有60-120秒,《汪洋》组下去后,立刻就是《Animals》组。   已经定过点的组坐在台下看别人?准备,云煦盯着台上黑白舞服的五个?人?,出?奇的安静。   淳于轩没忍住:“云煦,你昨晚去哪了?”   王东强拿出?包子,递给云煦:“你不多此?一问吗?小煦肯定又练习到通宵了,对吧?”   “嗯。”云煦没有接:“我不想?吃。”   淳于轩没说什么,突然发现云煦的麦克变成了普通的黑色。   扯扯张剑,对方也发现了――以前云煦的接收器和麦克都是白色,是他自己?带的。   -   下午5点,粉丝有序进场,还有些没买到票的,就在外面守着选手的宣传易拉宝。   劳拉开车送元姣到了场馆后门,抬起?手表:“准时送到,去吧。”   元姣深吸一口气,朝劳拉道了个?谢。   她是一个?人?来的,今天起?床后一直没见到小舅舅,劳拉说他有事去办,办完就回来了。   但到现在还没见人?,场馆6点钟关闭,7点钟开场,元姣只好自己?来了。   进入后门,对工作人?员出?示了工作证,对方将她引到了媒体席,严美玲身边。   严美玲正跟圈内好友坐着聊天,见她来挑了下眉:“怎么自己?来了?你家长呢?”   跟严美玲说话的是个?圆脸女孩,元姣看见她戴的是记者证,严美玲介绍:“这是《橘子晚报》的主编谭圆,我朋友。”   “你好,我是谭圆。”圆脸女孩剪着利落的短发,黑框眼镜。   “你好。”元姣扯了个?微笑:“我是元姣。”   “我知道你,鼎鼎大?名?。”谭圆竖了个?拇指:“只不过,这两天你的新闻可都不太好。”   作为新闻界的人?,谭圆当然不会像大?众那样随大?流,对各种真?真?假假的热搜听之任之,她觉得元姣不是网上传的那种人?。   ――至少心理疾病什么的,在她看来是没有的。   “我叫工作人?员加个?座位,你坐我们旁边吧。”谭圆邀请道。   “不了,我今天是观众呢。”元姣扬了扬手里的票,她只是来打个?招呼,还要?回VIP席的。   说着,余光只见后台闪过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咦?”   “怎么了?”严美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谁啊?”   “我是不是,看见云歌了?”元姣不确定地问。   云歌,陆忘生包的那个?嫩模。   “是云歌,你没有看错。”谭圆指着手里的资料:“这期的飞行嘉宾,前两个?月她上了个?恋爱综艺,现在有点热度。”   好么,元姣不要?的通告,被云歌接了。   豪顿庄园一别,可好久没见过这位云小姐了。   -   后台,云歌化妆室。   助理敲敲门:“姐姐,小煦来了。”   云歌、云煦,同父同母的亲姐弟,一个?嫩模,一个?网红。   脸色苍白的云煦走?进来,一进屋,“扑通”一下双腿就软了,瘫坐在地上。   化妆师吓了一跳,云歌的经纪人?让她先出?去。   门一关,云煦扑到云歌膝上:“救救我!姐,你救救我,没了墨提斯我根本不行,我根本不行!”   “我完了,我会被骂死的!”   云煦,唱跳双废,靠脸当的网红。   进节目组前,他给自己?打造了一条“养成”路线,即一开始表现出?笨蛋美人?的人?设,在人?前人?畜无害,唱跳双废,但初舞台评级时,却展现了令人?意?外的vocal能力。   虽然能听出?声音紧张到颤抖,但获得了vocal导师尹雪婷很高的评价。第一期节目播出?后,他的初舞台cut立刻上了热搜,获得一致好评。   也就是那一期,给云煦锤出?了个?“闭嘴小绵羊,开口大?魔王”的人?设。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这把嗓子,是墨提斯给予的。   墨提斯,AI。   只要?把装有程序的U盘插进电脑,再连接麦克,墨提斯就能悄无声息地侵入收音系统,改变他“输入”的声音,到了收音老师耳朵里,已经是经过AI调整的天籁。   再经过音控台的略微修音,等节目播放出?来,云煦已然成了粉丝心中的大?vocal。   云歌气得打了他一巴掌,压低声音:“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不是让你不能在有人?的时候拿出?来吗?”   “我知道,我明明看过了,没人?的!”   云煦对她说了被发现的全过程,果然和那人?对云歌说的一致――墨提斯是被另外的程序监测到了,不是云煦暴露出?去的。   墨提斯是云歌从国外带回来的,为的就是送弟弟出?道。   云煦被盘问了一天,但因为真?的不太懂墨提斯是从哪里来的,又加上总导演出?面保人?,警方允许他参加完公演再回去配合调查。   “现在没办法了,墨提斯已经用?不了了。”   警方队伍里有很厉害的RD,一天之内就建起?了牢不可破的防火墙,让墨提斯短期内无法侵入节目组收音系统。   “那我怎么办?”云煦绝望地抱住头:“我完了,我唱歌甚至不如?王东强那个?废物!”   他现在戴的是节目组的普通麦克,太灾难了,真?不敢相信他一会儿要?戴着这种普通麦克上台。   “哼。”云歌踩着白色小高跟,拿出?一个?盒子。   盒子里,是一套白色的接收器和麦克风。   “这是?”云煦将它们接过来,云歌按照对方发过来的教程,将接收器连接了节目组的频道。   “拿去用?。”云歌把它塞给云煦:“这是我跟他拿的。”   试了下麦克,和之前用?的差不多。   “真?的没问题?”云煦还是有些不安。   “叩叩”门忽然被敲响,助理在外面说:“马上开场了,姐姐,我们不能迟到。”   “放心。”云歌拍拍弟弟的头,带着经纪人?朝舞台走?去:“要?相信专业人?士。”   -   开场音乐已经响起?,工作人?员让大?家坐好,公演马上开始了。   元姣上到二楼VIP座,主持人?健哥便在大?家掌声当中登场了。   这是个?有二十多年经验的老主持人?了,开场很快就调动了观众氛围。   他先给大?家介绍四个?导师:vocal导师尹雪婷,这是个?音乐制作人?,rap导师陈十八,dance导师许嘉树――这两个?是一个?有五年经验老男团的成员,还有一个?performance指导,沈当。   沈当一出?场,元姣就觉得她有些面熟,看了一会才猛地发现――她跟沈应长得好像啊。   想?起?沈应说她姐姐是个?小明星,这不就对上了吗。   主持人?介绍了沈当一系列长长的头衔,总之就是很有名?的舞台剧演员,元姣在心里点点头――海城一号那么贵,不是有名?的明星还真?住不起?。   接着,云歌登场了,她先给大?家秀了一段爵士舞,热辣的白色短裙下是令人?尖叫的身材。   黑暗中,元姣身边坐下一个?人?。   她扭头:“小舅舅?”   路司予单手松开领带,声音有些疲惫:“嗯。”   VIP座是双人?卡座,整个?二层一共有二十个?这种卡座,能坐四十个?人?,他们这个?最靠右侧,很安静。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元姣眨眨眼。   楼下,云歌已经落座了,选手一个?组一个?组上台跟大?家打招呼。   “答应你会来。”路司予靠在椅背上,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元姣立刻转过脸,心情好了不少:“你今天干嘛去了?一整天都不见人?影。”   “有点事。”路司予看了她一眼,随口问:“昨天睡得好吗?”   元姣脸上的笑容一顿,昨天?   昨天晚上,漫天小雨里,她居然真?让小舅舅一路背回了家,男人?有些凉的大?手捞着她的腿弯,走?了一路。   直到今早起?床,那处都是麻的。   盛凯衣服的烟味是真?的不好闻,但是趴在他背上,轻轻嗅,又能闻到烟味下淡淡的,冷冽的墨香气,那是路司予身上的味道。   就因为这个?,她失眠了半个?晚上,直到天蒙蒙亮才睡着。   “睡、睡得很好啊。”   路司予笑了一声,没有戳穿她,低头摆弄手机。   主持人?清亮的声音为大?家报幕:“接下来,第一组是《时光》组,请二、三组做好准备。”   待机室也架着二十几个?摄像头,将每个?练习生脸上的表情、说的话、肢体动作全部?录下来,云煦匆匆回来,坐在队友们中间:“抱歉啊抱歉,我来晚了。”   他的脸色比起?刚才好多了,王东强关心地问了几句话,云煦笑着应了。   这一切都被记录在镜头下。   《Animals》组坐在《汪洋》组对面,董学义靠在和壁身上,丹尼尔和沈应正轻轻为他活动手脚。   董学义的摄像师一直在拍他和队友的对话,原来他真?的受了很严重的伤。   待机室不太大?,大?部?分人?都听到了这件事,如?果不出?意?外,正片就会剪董学义受伤的真?相。   云煦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对面,董学义的动作很僵硬,他在判断对方到底能不能好好完成表演。   主持人?宣布二、三组准备时,十个?人?站起?来互相鼓气,分别去了后台等待区。   一组已经开始表演了,五个?少年尽情在台上舞动自己?。   淳于轩对刘致说:“刘哥,你能不能再帮我走?一次vocal?”   刘致是他们当中vocal最好的,他点点头,和淳于轩站到了角落里:“先开开嗓。”   淳于轩打开嗓音,刘致点头:“对,就是这样。”   “小轩,你真?的进步好多。”   淳于轩唱歌也很不咋地,一开始都是大?白嗓,经过几场表演总算唱得能入耳了。   “你这个?状态很好,我们组是全开麦,节目播出?后你一定会被大?家夸有进步的。”   淳于轩高兴地点头,张剑也朝他竖起?大?拇指。   忽然,淳于轩发现云煦腰上的接收器和麦克,不知什么时候变回了白色。   第一组表演很快结束了,这个?场馆采用?的是旋转式舞台,整个?舞台呈现圆形,以中轴前后分开,前面表演,后面就立刻布下一首歌的景。   因为第一、二组布景是早早弄好的,所以这两首歌过得非常快。   两首歌过后,就轮到《汪洋》了。   主持人?铿锵有力的声音报幕:“接下来要?上场的是――《汪洋》!”   人?气三巨头的粉丝量果然不容小觑,获得了比前两组热烈不知几倍的掌声,连路司予都坐直了身子。   元姣好奇,前两组表演时小舅舅都一副蔫不拉几的样子,怎么突然精神?了。   镁光灯下,每个?少年都显得漂亮非常,他们元气满满地跟大?家打招呼。   主持人?首先cue了云煦:“我们都知道啊,云煦有非常多姐姐粉,那今天真?姐姐在台上看着,会不会紧张?”   粉丝们很给面子地“wu――”了一声,云歌冲着镜头挥了挥拳头:“要?是表演得不好,粉丝先不用?骂,我第一个?骂你!”   云煦脸红红地朝大?家鞠了个?躬:“我会努力的。”   他的粉丝大?喊:“云煦全能ACE!云煦全能大?vocal!”   真?正的第一vocal刘致的粉丝气坏了,大?喊:“刘致!百灵鸟!你是被天使吻过的嗓音!”   两拨粉丝还没开始表演已经互掐起?来了。   主持人?立刻控场:“好了,让我们期待《汪洋》组的表演!”   灯光,暗下。   幽蓝的布景上水光冽滟,刘致开口定调,他的声音非常空灵,与水流声结合得十分完美,淳于轩接第2、3句,很明显能听出?他的唱功远不如?刘致,但也还在调上。   王东强的vocal也还不错,这组比较拉胯的就是张剑了,连元姣这个?门外汉都听出?他跑调了。   很快,来到了副歌部?分,这是由全曲中心位云煦演唱的。   云煦的粉丝满脸期待。   “你说我是你最想?留下的船――”   云煦信心满满地开口,在他开口前,耳返里出?现了熟悉的提示音,他以为墨提斯又回来了。   以往,他一开口,人?群就会爆发出?一声惊叹。   比刘致更大?声的惊叹。   “愿陪你航行到大?洋彼岸――”   撕裂的嗓音回荡在场馆的每个?角落,别说天籁了,连跑调的张剑都不如?,每个?字都拐向?了不同的方向?,你甚至猜不出?它下个?字会去哪。   元姣惊讶地瞪大?眼。   不止她,导师席的五个?人?各自露出?或呆愣、惊讶、皱眉的表情,云歌猛地掐住了大?腿!   这……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9章   云煦翻车了, 云煦翻大车了!   副歌唱到后半截,他终于发?现了那令人难堪的真相?,刘致反应迅速,立刻举起麦轻轻为他垫音。   中心位的part, 他也偷偷学了。   一点?点?小心机, 几秒后, 粉丝更激动地喊刘致的名字。   可现在还在云煦的part里,不可能临时改成刘致的,那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依旧回荡在场馆里,甚至因为与刘致空灵的垫音对比,显得不堪入耳。   台下, 其余选手的粉丝捂住耳朵, 满脸嫌弃:“这?唱的什么鬼?”   云煦的粉丝呆愣过后,立刻反驳:“肯定是设备有问题!云煦的嗓子大家都知道有多好!”   “对, 肯定是设备的问题,狗节目组不做人!”   刘致的粉丝高兴极了,大喊:“刘致刘致你最棒!啊啊啊!!大vocal!!”   一曲结束, 云煦整张脸惨白。   尹雪婷拿起麦,毫不留情地批评:“云煦, 你今天怎么回事?”   “我一点?都没听出你该有的水平。”   平时公演, 也有几组拿“祭天”或者?“反杀”剧本的, 被导师劈头盖脸地骂,但云煦被这?么骂还是第一次。   他第一次红了眼眶,朝导师席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沈当也拿起麦:“云煦啊, 这?首歌的key并不是很高, 正是适合你的啊,你这?场确实没有发?挥好。”   主持人安抚道:“是不是上?台紧张了?”   “紧张也不能拿出这?种质量糊弄观众啊?”尹雪婷心直口快, 站起来,单手扶额:“云煦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这?些话,后期肯定不能剪进正片的,但尹雪婷太生气了,生气到不想顾及后果。   全?场鸦雀无声。   rap导师陈十八打?圆场:“好了好了,我倒是想重?点?夸夸淳于轩,你的rap进步真的好大!”   顾念到云煦是人气选手,其它导师们没有骂太狠,陈十八转移话题后,就都点?评别人去了。   一下台,云煦站都站不住了,整个人摔在楼梯上?。   主持人又开始报幕:“接下来,就是最最神秘的踢馆选手!”   “为我们带来舞曲《Animals》。”   沈应、季景胜、丹尼尔、和壁、董学义按顺序一个个登台,董学义上?台前?,对摔在楼梯上?的云煦轻声说了一句:“是你吧?”   “丢肥皂的人。”   他只有1-2秒的时间,说完给了云煦一个不屑的眼神,越过他们上?台了。   王东强要去扶云煦,嘴里骂道:“他不干不净地说什么东西?”   “小煦,别理他,你只是一时没发?挥好。”   “滚!”云煦红着眼大叫,爬起来跑走了。   淳于轩憋了一整天,见他跑开了,拼命地深呼吸。   天啊天啊天啊!!   云煦跑调、破音、翻车,跟早上?那件事一定有关系对吧!   他是不是无意中吃了个巨大的瓜!??   台上?,那条孤独的灯带亮起了。   元姣微微探出身子,很是期待:“啊,做得真好。”   概念图和实物完全?是两码事,元姣在制作期间看过这?套布景无数次了,但当真正搬上?舞台之后,才知道它有多震撼。   追光投在董学义身上?,他冲镜头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   台下粉丝里,有人尖叫:“他好可爱!!”   随着他活泼俏皮的动作,光一直跟在他身上?,直到远处响起闷闷的雷声。   粉丝:“要下雨了!”   观众的心随着这?只活泼的小羊提起,随着电闪雷鸣,四个身穿黑衣的“恶狼”在黑暗里现身。   整个舞台灯光很暗,鼓点?沉重?,大量冷白灯光交替使用。   服装后来改成了黑白衬衫,还增加了15秒雨幕,随着恶狼追逐、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白色的身影忽然摔倒在地上?!   “啊!”观众席发?出惊呼,所有人都想知道那只活泼的白羊怎么样了。   原本《Animals》的ending动作是沈应把?董学义扛在肩上?,四人露出得逞的诡笑。   在最终版舞台里,改成了四人环绕,董学义跪在中间,痛苦地撕扯身上?的白衣――象征光明堕入黑暗。   随着音乐变缓,来到了最后一幕――   暖黄的灯光忽然亮起,全?场亮如白昼。   他伸出手去触碰阳光。   是雨过天晴了。   ……   直到表演结束,五个人站起来朝大家鞠躬,观众还沉浸在最后那一幕里,久久不能回神。   太震撼了,无论是台上?的人,还是转播的镜头大屏,全?都定格在最后,董学义那不甘又充满希望的眼神里。   媒体席上?,谭圆拍案叫绝:“天啊!这?小孩的演技――不比现在某些小鲜肉演员好??”   “真不敢相?信他是带伤上?台的。”   “带伤?白衣服的练习生吗?”前?排媒体纷纷回头,严美玲抱胸,哼哼:“伤了,把?腰摔了,打?封闭坚持完成的舞台。”   “医生说他再?来一次,下辈子就只能坐轮椅了。”   “天,太让人敬佩了。”记者?纷纷下笔,记下这?个可以报道的点?。   导师席,许嘉树带头站起来鼓掌,尹雪婷也露出赞同的笑容,云歌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沈当朝弟弟竖起大拇指。   “大家好,我们是Animal,大家的小~野兽!”   五人做了个集体动作,向观众自我介绍。   二楼看台,元姣情不自禁从座位站起来,兴奋地问:“他们表演得很好,对吧!”   “这?个ending动作还是我给他们想的。”   “不要黑暗了,所有一切都要雨过天晴!”   就像遭受了无妄之灾的董学义一样,一切都会过去的,会雨过天晴的。   路司予站起来,双手撑在栏杆上?:“想不想知道,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场不少媒体已经把?云煦公演大翻车的事透露出去了。   就在10分钟前?,@鹿岛警方刚刚通报了一则信息泄露案件,通报中写:某些练习生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用非法手段侵入某选秀节目组的计算机,目前?已经被警方立案调查。警方提醒广大网民?,注意自己的信息安全?。   好事的网友立刻联想到了云煦前?几天的热搜――是啊,爆料号怎么搞到录音的,又怎么搞到截图的?   “某些练习生”?   你直接报云煦的身份证号好了呀!   元姣听完路司予的解释,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墨提斯可以把?一个破锣嗓子变成歌手?”   “那皮拉为什么只会拉窗帘?”   路司予使唤皮拉干得最多的事――拉窗帘,关空调,电视换台。   同样是人工智能,这?差距是不是也太远了。   路司予白了元姣一眼:“皮拉同样做得到。”   只是他日常没有这?种需要而已啊!   “你是说,云煦不仅用墨提斯帮自己改嗓音,还拿到了录音和视频截图?”   视频截图好解释,录音则是墨提斯从走廊摄像机里抓取的,董学义说那话时,五个人都没注意到他们正好路过某个摄像机。   说的话被摄像机全?录进去了。   “那。”元姣问:“云煦刚才翻车,是因为墨提斯失灵了?”   劳拉说过,一个人工智能只会被另一个更强大的人工智能摧毁。   “皮拉?”元姣想到了每次拉窗帘都要放欢乐颂的皮拉。   在人类看不见的地方,两个人工智能已经“打?”了一架,对吧?   皮拉赢了,所以墨提斯消失了,云煦翻车了。   “聪明。”路司予忍不住揉了下她的头发?。   元姣震惊于两件事之复杂,台下,两组pk的票数已经出来了。   主持人拿着手卡:“《汪洋》组的现场得票数是――”   “是――”   他卖了个关子,尹雪婷笑骂:“快说。”   “145票!”   全?场哗然。   145?   导师的5票还没投,由现场观众投出来的票一共是295票,意味着单组至少要拿到148票才算胜利。   后台,沈应五个人彼此?抱住――不会吧不会吧,他们的票不会比人气三?巨头还高吧!   云煦真是翻大车了,翻得他一小部分粉丝都不好意思投给他。   主持人又宣布了《Animals》组的票数:“也是145票!”   居然……平票了。   主持人解释:“因为有5张弃票。”   那么,谁输谁赢,选择权交到了台上?的导师们以及云歌身上?。   尹雪婷把?票给了《Animals》,陈十八给了《汪洋》,许嘉树耸肩:“我做不了选择,抱歉,我选择放弃。”   两方各拿了一张导师票,现在是146比146。   沈当拿起话筒:“我的弟弟沈应在《Animals》组,虽然我觉得这?一组的表演很好,但未免有失公允,我也放弃。”   现场为她的公正响起了掌声,云歌的裙子被抓出了褶皱――她的弟弟也在《汪洋》,如果她投给《汪洋》,节目播出之日,就是她被骂出翔的日子。   “那,云歌,你的选择呢?”主持人鼓励地问。   云歌拿起话筒:“我的选择……”   同为姐姐,沈当做出了表率,自己呢……怎么办?怎么办?   云歌的视线扫过全?场,忽然定格,有主意了!   “我的弟弟也在《汪洋》,这?个抉择好难啊!”   同为姐姐,沈当笑了笑,云歌接着说:“但是如果我也不投,就又平票了,还得麻烦大家再?投一次。”   “所以,我选择将我的票,让出去!”   “二楼VIP席穿白色裙子的小姐,你愿意帮我投出这?重?要的一票吗?”   镜头立刻扫向了二楼的VIP席,观众纷纷抬头望去。   “嚯――”人群倒吸一口凉气。   VIP席上?的人,赫然就是前?两天负面?屠版的天使妹妹!   这?个女?人真是传奇了,前?半个月万人追捧,人气热度居高不下,但是短短两天,又口碑雪崩。   在场大部分粉丝都看过那些天花乱坠的爆料和新闻,有人说她是夜店咖,说她滥交,还说她高中时霸凌过女?同学,是臭名昭著的坏学生,还有说她高考成绩造假,靠捐楼进的沪大。   还有些人拿着她那些画分析她肯定有某些精神方面?的疾病。   但是,当这?个漩涡中心的女?人真正站在他们面?前?时,所有人心里都会升起一个疑问:那些事真的是她干吗?   她长得太不像个坏人了,五官精致漂亮,皮肤细腻白皙,四肢纤细,带了点?微微的婴儿肥,眼睛清澈又明媚。   所有见过元姣的人都认同――她真人比照片、视频上?,好看千倍万倍!   有人惊呼:“那不是天使妹妹吗?”   “天啊,真的是她,前?阶段不是传她是飞行嘉宾吗?我昨天看节目单上?嘉宾不是她,还以为是假瓜呢。”   “她这?张脸蛋真是绝了!!明年参加女?团,我一定爆肝给她做数据!”   “喂,她人品很差的。”   “网上?没有锤的瓜你也信?脑子没事儿吧?”   “她旁边的男人是谁?男朋友吗?好帅啊!”   “别闹,明明看不清他的脸。”   “看不清脸我也觉得帅!”   ……   话筒很快递到了元姣手里,追光灯照亮了二人的脸。   高清镜头直接怼脸,全?场又爆出一声惊呼――   高台上?,男人冷峻,女?孩漂亮,在那么清晰的镜头下都毫无瑕疵,好看得不像人类!   “艹,我突然磕到了!”   “三?秒内,我要这?男的全?部资料!”   云歌笑着问:“你愿意吗?”   现在,很多人知道元姣是博涛文?娱的人,她如果投了《Animals》,难免有袒护的嫌疑,如果投《汪洋》,沈应他们就输了……   清清嗓子,元姣开口:“大家好,我是元姣。”   她的声音清甜,语调微微上?扬:“首先?感?谢云歌小姐给了我这?烫手的一票。”   “但是我没有任何唱跳经验,今天就是单纯来做观众的,怎么突然就被抓壮丁了呢。”   她做了个苦恼的表情,不少人缓和下脸色。   漂亮妹妹谁不怜爱呢?   “但是云歌小姐说得对,这?一票我不投,又要重?新计票。”   “大家知道我们有个练习生,叫董学义,就是《Animals》组的小白羊。”   台上?,两组的十个人站得像新生的小葱一样挺拔,董学义朝大家鞠了个躬。   “他前?阶段受伤了,今天是带伤上?台的,也因为竞争关系,遭到了很多谩骂。”   受伤、带伤上?台、竞争关系、谩骂。   这?些关键词让观众想起这?一周的热搜,就没一条是向着董学义的,一个不到20岁的小孩,来的时候清清白白,被泼了一身脏水。   “所以,我想问董学义,你希望我把?票投给谁呢?”   这?个烫手的问题转了好几圈,又到了董学义手里。   他眼眶红红的,拿起话筒,朝元姣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元老师。”   这?一段,是剪辑师无论如何都不能删减的一段,是元姣给了他机会洗白的一段。   “董学义,你要把?票投给自己,还是对手呢?”主持人拍拍他的肩膀,问道。   “投给自己,你们晋级,《汪洋》组集体淘汰。”   “投给对手,你们踢馆失败。”   “现在,选择权在你们手上?。”   “那还用说,肯定是给他们自己啊。”台下有观众凉凉说:“真棒啊,一下淘汰掉了三?个人气选手。”   “刘致要是淘汰了,节目组就等着坐牢吧!”他们粉丝花那么多钱打?投,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淳于轩!”   站在队伍末端的云煦忽然捂住脸,露出来的双眼泪光盈盈。底下粉丝心疼地大喊:“不哭!云煦不哭!”   “云煦,不要哭,我们永远支持你!”   张剑和王东强的眼眶也红了,这?个关头,哭肯定比傻站着惹人怜惜多了,哪怕被淘汰出去了,也能收获一大波话题度,再?热一段时间。   董学义和他们几个商量了一下,主持人问:“可以告诉我结果了吗?”   “嗯。”董学义抱着话筒:“我们一致决定――”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包括其他组的练习生――人气三?巨头淘汰了,他们就有机会上?去了。   “投给《汪洋》组。”   主持人掏掏耳朵,非常惊讶:“我没听错吧?”   沈应接过话筒:“您没有听错,我们一致决定投给《汪洋》组。”   另外三?人纷纷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许嘉树很想知道原因。   董学义解释:“刘致值得继续走下去。”   丹尼尔也说:“淳于轩也是,他的舞蹈非常好,我很佩服他。”   尹雪婷带头鼓掌,赞叹:“我也很佩服你们啊。”   明明成名的机会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不是哪个人都肯放弃这?些的。   所有导师站起来为他们送上?掌声,主持人、观众,无论情不情愿,全?场送上?了热烈的掌声。   ……   深夜,公演结束。   严美玲坐在保姆车上?,含着棒棒糖给元姣打?电话:“看到通稿了吗?这?才是我们信美的手段!”   前?阶段被泼脏水的时候一直忍着不发?作,就是为了今晚抽出足够响亮的巴掌――当然,这?是元姣的主意,按严美玲的性格那是有仇报仇,而且当场就要报。   元姣已经在别墅里准备泡脚水了:“我看到了,今天上?了两个‘爆’呢。”   舆论已经全?部转向了,等下周六节目播出的时候,反响只会更大。   “连我哥都夸我这?次干得漂亮,说要给我开个综艺练练手呢!”   “综艺啊,现在内娱的财富密码!我一定要好好想想,做个什么能爆的主题!”   严美玲天马行空想像着,说:“他们五个现在超级火的,我准备回沪上?后挑个良辰吉日,发?单曲,推团出道!”   “参加什么选秀啊,还要签在别人公司下几年,我要自己运营他们!”   “对对,全?拉去我的新综艺,免费的劳动力不使白不使!”   等元姣挂上?电话,已经过去了20分钟,严美玲今晚太兴奋了,从一个死亡开局到翻身打?脸,仅仅是一晚上?的时间!   连元姣的风评都扭转了,因为《橘子晚报》的主编谭圆回去就发?了她和元姣的合照。   《橘子晚报》是正统媒体,因为新开了娱乐版才有谭圆的这?次出席,有了传统纸媒的背书,网上?那些酸溜溜的评论一下熄灭了不少,元姣的粉丝在谭圆的微博下排队谢谢大佬的站队,看得元姣直笑。   路司予端着牛奶从背后出现:“笑什么?”   元姣回头:“啊,我在看微博。”   “前?几天不是不看了么?”他把?温牛奶放在元姣面?前?,坐在旁边:“皮拉,开电视。”   皮拉又拖着欢乐颂出现了,调到主人喜欢的新闻频道后,功成身退。   昨天晚上?,路司予背元姣回家后,两人还摸黑在厨房喝了杯牛奶。   元姣回想起来都觉得莫名其妙,喝牛奶就喝牛奶嘛,为什么要摸黑喝呢?   黑暗里五感?会变得格外敏锐,听觉、嗅觉、甚至是偶尔会触碰到对方肢体的触觉,但两人谁都不提开灯的事。   喝完后路司予赶元姣上?楼睡觉,那对杯子还是早上?起来才洗的。   双手贴在脸上?捂了捂,路司予疑惑地看过来:“怎么了?”   “没……”元姣摇头,抬起脚:“水太烫。”   一双白嫩的小脚丫在清水里荡来荡去,五趾干净粉嫩,指甲像小贝壳一样。   路司予抬起一只脚,放进盆感?受了一下。   “不烫。”   元姣的脚尖碰到他的脚背,立刻缩到了角落里。   这?盆本来就不大,被他的脚一占,顿时去了一半的地方。   “你……”元姣有些尴尬,控制着自己不去碰到他的肌肤。   路司予也就塞进来一只脚,看了几分钟电视:“怎么?”   “我泡好了,让给你吧。”元姣说着,作势把?双腿抬起来,被路司予按住膝盖。   “不是说脚麻么?”   元姣昨天被他背过之后,腿弯到小腿一直处于酥麻状态,早上?下床差点?跪地上?。   “乖乖泡着吧。”   可他那只脚,并没有拿起来的意思,那只手,也没有从她膝上?拿开的意思。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共享同一盆热水。   元姣泡得有点?脑充血,迷迷糊糊想:这?水果然是太烫了,泡得他耳朵都红了。 第30章   一?周后, 画着巨大盾牌和剑的私人飞机缓缓降落在沪上机场。   得?到?消息的粉丝早早守在接机大厅,元姣后援会的几?个管理?人员正在组织秩序。   “一?会儿姣姣来了大家不要激动,请让站姐和出图的姐妹站在前面,她?们出图了我们才有更多福利, 后面的姐妹看不见也别推搡, 尤其不要影响其他旅客。”   另一?个说∶“我们是文明的粉丝, 姣宝清清白白,不能因为我们让她?挨骂,大家说是不是?”   “是!!”   “想问问题的和送礼物的不要着急,我听说姣宝有助理?的,把东西交给助理?转交也可以……”   “来了!!”有眼?尖的粉丝看见了从通道走出来的元姣。   她?一?身清凉的打扮, 白色碎花上衣, 黄色百褶裙,戴着大大的草帽, 一?副刚从夏威夷度假回来的样子。   她?正在偏头跟身旁推行李车的男人说话,有粉丝尖叫∶“这?就?是辣个男人!?”   “辣个疑似姣宝男朋友的家伙???”   对方个子挺高,身材欣长, 穿西装打领带,墨镜下的鼻梁还算高挺。   今晚上周六的公演才会播出, 但公演现场的各种小道消息已?经传得?满天飞了。   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天使妹妹的男朋友, 超!级!帅!   去现场的姐妹形容“是那种不是粉丝, 不知?道他是谁也会觉得?超级端正,超级帅的那种!”   “他真的是杀疯了姐妹们!”   广大网友只从各方路透里抠到?了一?张高糊照片,照片上的男人身材挺拔, 个子很高, 真的是属于看不清脸也知?道这?人很帅的类型!   但当?真正站在面前了,众人不禁升起一?个疑惑――好像……也就?还好吧?   不管了!妹妹重要!   “姣姣!”   “姣宝!我们来接你回家!”   元姣听见了, 笑着跟大家挥手。   但是她?没有急着过关,而是原地等了一?会儿。   就?在大家好奇她?在等谁的时候,几?个人从通道深处朝人群走出来,一?个金发?红唇的辣妹,一?个焉了吧唧的花衬衫。   而为首的男人身高估计超过了190,鬓角剃得?干净锋利,鼻梁高挺,薄唇微抿。   白衬衣领口敞开两颗纽扣,露出隐藏其中漂亮的肌肉线条,上次背小姑娘回家,发?现自己体力完全跟得?上,这?阶段又加强了锻炼,肌肉愈发?完美?,将衬衣线条撑得?笔直。   元姣朝他露出甜甜一?笑∶“等好久。”   “你问他为什么拉肚子。”路司予指指有气无?力的盛凯。   “老板。”先一?步送元姣出来的高秘书笔直站在一?边。   “哇哇哇――”   人群爆发?出一?声尖叫。   这?个才是正宫对吧!!   过了海关,安保人员立刻围上来,手拉手组成人墙,在经过了最初的混乱后,元姣的粉丝呈现高度的组织性,为首的后援会成员保证∶“我们不会给大家造成困扰的!”   “之前被骂得?那么惨,我们心疼你!想来看看你好不好!”   元姣边走边回答∶“我很好啊,没有关系,我不在意那些,你们也不要在意。”   “因为有不同意见太正常了。”   “以后会努力在很多地方和大家见面的!”   元姣做出了保证,明星和粉丝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微妙,就?像严美?玲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她?们偶尔会让人觉得?像洪水猛兽一?样可怕,但当?面对面看着一?群这?么喜欢你,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高兴不已?的人,感受到?她?们抛来的爱意,又让人觉得?无?比震撼。   “姣宝!!他真的是男朋友吗?”   “真的是吗??”   一?个大嗓门的粉丝问出了今天大家最想问的问题!   元姣一?愣,笑着摇摇头∶“不是哟,这?是我小舅舅。”   “大家不要乱猜了,真的不是。”   她?说这?话的口气略微严肃,得?到?了几?个粉丝的保证才朝她?们道别:“你们回去的路上小心呀,以后不要来接我了,我会安全回家的。”   出了机场,路边一?长串豪车已?经在等着了,为首的是一?辆玛莎拉蒂总裁,在路司予众多座驾里,这?算是很低调的一?款了。   因为在鹿岛买了不少东西,苏妈怕装不下,又指派了家里的好几?台车去接,这?一?组合,规模居然不下陆忘生那个逼王!   车门“砰”地一?下关上,元姣长出一?口气,应付这?么多热情的粉丝真不容易啊。   路司予俯身取了两瓶苏打水,递给元姣一?瓶。   “总算回来了!”元姣望着沪上湛蓝的天,心情不错。   严美?玲他们已?经提前离岛了,兴致勃勃要策划沈应他们的出道单曲,最好跟新人王的成团夜同步进行,踩着对方上位,以报被阴之仇。   沈应他们最近又马不停蹄地开始练习,为出道做准备。   好消息是安澜回来了,已?经在工作?室等她?们有几?天了。   坏消息是严信涛给严美?玲的一?百万花得?差不多了。   她?这?个工作?室规模不大,注册资本也就?一?百万,前期烧钱供沈应他们资源,已?经把这?点钱烧的差不多了。   还好砸出了水花,五个人虽然还没有正式出道,也接到?了一?些小牌子的代言或者推广,只不过价钱都不高,5-20万不等。   严美?玲在群里说打算追加注资,她?能追300万,问其他人要不要合伙,按出资比例分红。   安澜很快回应,说她?能出100万,单瑶悄悄举手,说她?那有20万。   这?一?凑,就?是420万左右,加上原始资本100万,有520万上下。   元姣考虑了一?天,在群里发?∶【那我凑个整,拿980万吧。】   美?玲不是粥(严美?玲)∶【???】   瑶啊瑶(单瑶)∶【!!!】   严美?玲弹了小窗∶【爸爸!】   【今天之后,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爸爸!】   元姣给她?回了个干笑【哈哈】。   其实,如果有合适的投资项目,她?甚至能拿9800万甚至更多出来,900多万算个啥,那不跟烧着玩似的。   掏了这?980万,她?的银行卡余额还有1亿9700多万,一?个庞大到?令人咋舌的数字。   路司予对她?给工作?室注资的事没什么意见,只是好奇她?哪来的钱。   元姣拿了个“以前画画拿过奖”的理?由搪塞了过去,心说她?这?个财政收入确实很不明朗啊,她?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钱,又要怎么对外解释这?些钱的来历呢?   “嗯。”   路司予没说什么,算是接纳了她?这?个解释,又说∶“合同让BROS法?务部给你过一?遍再签。”   “还有,既然注资规模上去了,该有的一?些部门就?建起来,不要搞小作?坊。”   在他看来,那个小破工作?室简直是一?群小孩过家家,从老板到?员工才11个人,这?还包括5个练习生。   元姣虚心接受了他的意见,心里盘算着如果要扩大规模,那永年街的小院子就?不够用了,还得?去租更大的办公场所。   ……   周一?,高新区,帝景大厦楼下。   一?辆法?拉利缓缓滑入正门,严美?玲从车上跳下来,让司机去泊车。   元姣和单瑶也在,单瑶说:“昨天已?经联系了帝景大厦的租赁部,这?边是高新区比较偏僻的写字楼了,2014年建的,因为离市区比较远,所以价格不太贵。”   “虽然是半郊区,但附近离四号线神城站只有800米的距离,七号线在建了,建好之后离梧桐站只有300米。”说罢,她?翻了下资料:“七号线最快后年12月通车。”   “所以我查来查去,还是觉得?这?里合适。”   严美?玲揽着单瑶的肩,对元姣竖起大拇指:“阿瑶能力真的是这?个,任何?交给她?的事都能完美?办好!”   “我都心动了,你把她?让给我吧?我给开工资。”   单瑶现在的工资是由元姣支出的,她?个人原则上只听元姣的调派。   元姣拨开她?的手:“那可不行哦,阿瑶可是我雇来的宝贝。”   进入大楼,单瑶对前台表明了来意。   大约10分钟后,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便迎了上来:“单小姐是吧?你好你好,我姓陈,是租赁部负责人。”   “陈经理?你好。”单瑶和他握了下手:“这?是我们元总和严总。”   因为注资比例拔升,元姣越过严美?玲一?跃成为博涛文娱第一?大股东,占出资比超过65.3%,严美?玲打趣她?以后就?是打工的了,给元老板兢兢业业打工。   因为要外出工作?,元姣今天穿了身浅灰色职业套装,长发?高高束起,总算少了几?分稚气。   “陈经理?,我们打算租一?层楼作?为办公地点,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吗?”   陈经理?拿出报价表,向她?们介绍道:“不知?你们想租多大的?帝景大厦从171O到?1500O的全都有――1500O就?是一?整层了,需要更大面积的也可以租多层。”   元姣一?看就?倒吸一?口凉气,单价是6元/O/天,也就?是她?们如果租一?个500平米的办公区域,一?天租金就?要3000元,一?个月就?是9万!   而500平米,只有永年街那个小院子一?半的大小。   严美?玲算了笔账,觉得?价格不合适,小声跟元姣说:“太贵了……”   单瑶低声解释:“市中心的写字楼都是15元/平米/天以上的,6元在沪上已?经算比较便宜了。”   “帝景大厦建成于2014年,是沪上周边最新的甲级写字楼,大楼内设有电梯12部,总建筑面积67000多平米,有停车位380个”   帝景大厦外墙是蓝紫色的玻璃幕墙,正正的四方形,整栋楼有33层,内外都是超豪华装修。   元姣问:“你那小院子不贵吗?”   永年街是有名?的步行街,那里的租金怎么会少于这?里。   严美?玲轻咳一?声:“那怎么一?样,小院子我爸买下来了嘛……”   “哦。”元姣看了她?一?眼?,对陈经理?说:“直接看1500O的吧。”   “好的。”陈经理?按了24层。   在他的引领下,一?行三人来到?了帝景大厦24层。   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就?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也没有划分功能区。   陈经理?解释:“24层没有对外租出过,后续装修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您联系装修公司。”   “那里是什么地方啊?”   元姣对落地窗外一?栋荒废的大厦有点感兴趣,24层风景真不错,俯瞰下去,整个高新区面貌尽在眼?前。   “那是一?栋烂尾楼,叫东贸国际,因为开发?商缺钱跑路,一?直烂在那边。”陈经理?说了两句:“本来那里位置非常好,离两条地铁线都只有200米左右,不提了,十?几?年没人来管了,这?就?是一?笔烂账。”   “元小姐,您看这?里满不满意?”   “可以,就?这?里吧。”元姣点点头。   “就?这?么定啦?”严美?玲瞪眼?,进门时陈经理?说了帝景大厦的租金支付方式,押2付3,1500O,6元/平米/天,意味着一?个月光租金就?要27万,第一?次付钱就?要135万!   元姣拉着她?到?落地窗前:“你看那里――”   严美?玲定睛一?看,斜对面大楼上挂着“Super新人王”的宣传海报,俨然就?是主办方海天传媒的办公场所。   严美?玲顿时就?拍板:“租了!”   陈经理?喜笑颜开:“好的,二位随我来。”   1楼租赁部,单瑶拿着合同仔细核对,她?本科就?是法?务专业,又兼修了财会知?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一?番折腾后,严美?玲用法?人卡刷了135万,双手颤抖地捧着合同:“好好好,花钱快乐,花钱快乐。老娘一?定会赚回来的!”   跟陈经理?取了建面图,她?们几?个回到?了24层。   整整1500平米的办公空间,空荡荡呈现在面前还是非常震撼的。   “我已?经定好了,6月6号推团出道,出道曲叫《空灵》,团名?也找大师算好了,叫“Bigstar””   严美?玲兴致勃勃跟元姣说着她?这?段日子做了些什么:“有四五个小牌子找推广大使,报价最贵的你猜是谁?董学义!这?小子的报价18万一?推!”   “我给接了几?个比较熟的国货牌子,那种什么微商的,过往经营有瑕疵的通通byebye。”   “我们要爱惜羽毛!”   元姣指了几?个地方对单瑶说:“这?个地方作?为办公区域,前台设置在那边,既然是娱乐公司就?做一?点这?方面的装修。”   “员工办公区域、舞蹈室、声乐室、录音室可以稍稍里一?些,把接待区和展示区放在最前面,尤其是展示区。”   单瑶拿出小本子快速记录,元姣应着严美?玲:“除了推广呢,有别的活动吗?”   “有几?个小网综。”严美?玲回忆了下:“最大的一?个综艺就?是《今天吃什么》了,一?个美?食综艺,搭档的明星还可以,有一?个是前阶段演了《四时好》大爆的小生奚杭。”   “另一?个是出道比较久的女演员了,王荷姗,演过《十?二曲》里的女二,以前资源还蛮好了,这?几?年一?直没有好作?品。”   《十?二曲》是个悬疑剧,元姣对剧中女二有一?点印象,演技确实不错。   她?提议:“那我觉得?,我们可以继续签艺人了,只有5个人,还是一?个团,赚钱速度太慢了。”   “跟我想的一?样!”严美?玲重重点头,单瑶也附和地点头。   “我想签演员。”严美?玲说:“博涛文娱还没有作?品,当?前最重要的是拿出亮眼?成绩,一?拖N,慢慢的就?起来了。”   “可以。”艺人方面元姣没有资源,只能让严美?玲去联系,她?和单瑶规划了很多必须招聘的人员,比如:财务2名?、法?务1名?、人力资源1名?、前台2名?、保洁2名?、司机2名?。   另外网络运营2名?,网络维护1名?,还有实习助理?2-3名?。   这?是最小最小的规模了。   严美?玲大手一?挥,同意了这?些招聘需求。   时候不早了,她?们还准备回永年街办公室,严美?玲无?意一?瞥:“等等。”   “那是不是顾从扬?”   高新区宽阔平整的柏油马路上,顾从扬正跟几?个男孩有说有笑,路过帝景大厦门口,忽然跳出来一?个超短裙:“顾从扬!”   顾从扬吓了一?跳:“严美?玲!?”   她?因为有节目拍摄,大半个月没缠着顾从扬了,这?段日子顾少爷过得?老滋润了。   “元姣!?”   元姣提着包包,朝顾从扬笑:“顾少爷怎么在高新区啊?”   顾从扬身边围了几?个狐朋狗友,纷纷打趣道:“顾少,怎么被妹子撵上门了啊?”   “去去去,办公室等我。”顾从扬轰着他们,几?人吹了两声口哨就?走了。   “你没忘记答应我什么吧?”严美?玲挽着他的胳膊:“明天吧,正好是周末,我们去迪士尼怎么样?”   “你都多大的人了,去那种小孩才去的地方。”顾从扬挣开她?的手:“喂喂,别碰我,男女授受不亲。”   严美?玲“哼哼”直笑,缠得?更紧了:“不亲又怎么样,慢慢的不就?亲了吗?”   “喂,我去鹿岛那么久,你想不想我?”   顾从扬:“你能不问这?种明知?不会有什么好答案的问题吗?”   元姣出声:“好啦,我们打声招呼就?走了,还要去找安澜姐呢。”   顾从扬这?才正色:“你们来帝景大厦干嘛?”   “租地方做办公室。”元姣解释:“以后博涛文娱就?搬这?里来了。”   “嚯。”顾从扬挑眉:“之前我们也想租这?里,但是押2付3太贵了,你们怎么不去圣象国际问问?那里对创业型公司有政策补助,押1付1就?可以了。”   单瑶解释:“圣象国际我查过,面积比较小。”   “不是吧。”顾从扬夸张地说:“圣象国际是188O到?600O,这?都不够用?”   他跟同学合伙搞了个游戏工作?室,租的250平米的,七八个人完全够用了。   “你租了多大的啊?”   “1500平米。”元姣道。   顾从扬:“……”   “靠,我就?说游戏没搞头,娱乐圈才是财富密码啊!”   一?百多万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钱,每个人都能拿出这?么多,但拿来玩,拿来消费和拿来租冷冰冰的办公室那是两码事。   顾从扬指着不远的圣象国际:“哥们最近搞游戏开发?去了,有空来喝茶,18层,1804。”   “行,我有空带白芽奇兰去给你喝。”严美?玲接腔。   “别,你就?别来了。”顾从扬摇头。   “喂,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严美?玲叉腰:“某人说过,答应陪我约会一?天啊。”   “……”靠,把这?事忘了。   顾从扬看了眼?元姣,说:“行啊,一?天就?一?天,迪士尼对吧。”   “那我明天开车去接你?”严美?玲高兴了。   “不用了,我开车去接你吧。”顾从扬双手插兜,朝元姣比了个手势:“哥们赚钱去了,拜!”   “啊啊啊!”严美?玲兴奋地直跺脚,拉着单瑶恨不得?原地转圈圈。   元姣无?奈:“美?玲,你喜欢他什么啊?”   顾从扬那就?不是什么好托付的人呀。   “我……”严美?玲想了想,忍不住笑意:“我哪知?道,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就?是喜欢他!”   “顾从扬有什么不好啊?又高又帅,家里也不错,我爸妈会同意的!”   司机把车开过来了,元姣将她?推上车,心说顾从扬哪怕什么都好,但他就?是不喜欢你,有什么办法??   一?个男人无?情的时候,那是真的很无?情啊。   元姣想如果顾从扬真的没那个意思,还是劝严美?玲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吧。   回到?永年街的小院子,保洁阿姨正在拖地,笑着跟几?人打招呼:“安老师正在里面呢。”   好久没见过安澜了,元姣挺高兴的:“安澜姐!”   安澜正在服装室,踩着缝纫机修补一?件礼服衬衫,闻声站起来:“姣姣?”   元姣猛地在门口刹住脚步:“安澜姐?”   安澜没有化妆,显得?脸色有些憔悴,她?长得?很好的,但是被暗黄脸色一?衬,就?黯淡了好多。比跟陆忘生回山西之前瘦了一?大圈。   她?扯了个笑容,解释:“因为陆忘生的爷爷去世了。”   老爷子九十?七岁高龄去世,是喜丧,陆家在山西也算数一?数二的富贵了,整场葬礼办的肃穆而隆重,无?数海内外的亲人全部奔赴山西,送老爷子最后一?程。   老爷子生前握着陆家最大的生意――安平火电,旗下有兰江、香江、静江三座火电厂,以及两个煤矿。   陆家是真・家里有矿。   他死后无?数人想瓜分这?块蛋糕。   最终,陆忘生胜出了。   其过程不用赘述也知?道多艰难,元姣看她?的神态就?知?道这?段日子很不好过,上前拥抱了安澜一?下:“没事了,老爷爷在那边会很快乐的。”   安澜笑了一?下:“他陆忘生的爷爷,关我什么事?”   “姣姣,我跟陆忘生离婚了。” 第31章   元姣愣了?一?下, 重重点头:“离婚很好啊!”   “如果你过得不开?心,离就离了?吧。”   安澜扯了?扯嘴角:“我?爸爸的判决下来了?,节后?第一?天开?的庭,15年不得减刑。”   “我?已经没什么?欠陆忘生的了?。”   这个时候任何安慰都?显得十分?苍白, 元姣给她顺了?顺背:“陆忘生也肯跟你离婚?”   “他有什么?不肯的?”   “爷爷把安平火电留给我?们两个, 我?都?不要, 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严美玲瞪眼:“那你亏了?啊,安平火电我?知道啊,二十年前?我?爸还在里面当?领导呢,厂子效益可?好了?!”   安澜苦笑:“我?只想离他远远的。”   依元姣看,陆忘生肯定没那么?容易放过安澜, 原着三百多万字纠缠又不是白写的。   但是原着里安澜自始至终都?没跟陆忘生离婚, 这里的安澜已经迈出了?很大一?步。   “那你现?在还住方舟苑吗?”   “住。”安澜点头:“方舟苑是我?妈留给我?的嫁妆,跟陆家又没关系。”   “陆家公馆虽然大, 没有一?寸土地是我?的,方舟苑虽然小,每样东西?都?是我?亲自买, 亲自放,亲自擦洗收拾的。”   元姣非常赞同这个说法, 安慰了?安澜几句, 顺便跟严美玲请了?个假。   严美玲正在服装室里挑饰品:“可?以啊, 不过下午发奖金,你不来吗?”   工作室有了?第一?笔收入,严美玲准备拿出一?些来犒劳一?下她这些大将, 元姣双手合十:“我?跟别人约好啦, 你直接打我?卡里吧。”   “嗨哟,你能跟谁约好?”严美玲没好气地问:“总不会是你家夕阳红吧?”   “不是, 不要瞎猜。”   这回真不是元姣找理由搪塞,她约的是房产经纪人。   沪上是一?线城市,房价也贵得惊人,从海城一?号到陆公馆、元家小别墅,甚至方舟苑,全都?是天价。   但元姣还是想拥有一?处自己的房子,就像安澜说的,只有自己的地方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她账户里还有1亿9700多万,拿去沪上98%的小区都?能眼都?不眨地买下一?套,但考虑到工作室还在起步期,后?续要烧很多钱,她只规划了?1000-2000万出来买。   只有两点要求:一?、交通要方便,二、位置要够中心,未来增值潜力大――等哪天实在没生命币了?,就把房子脱手来续命。   按照她的要求,房产经纪人迅速找好了?几处符合条件的房子。   “第一?套房子在蓬莱郦景,离财富中心步行只有200米,三条地铁线穿过,地段非常繁华。”   “这套房子的产权面积是121O,房东报价1400万,3室2厅2卫,平层。”   元姣在心里默默一?算,一?平米11.6万!   好家伙!   经纪人贴心地带了?户型图:“户型很方正,利用率非常高?,南北通透,你看这里――这是南北阳台,在这个价格区间里,我?敢说这么?靓的户型没有几个。”   入户正对着电视背景墙,左手边是一?套深红色实木家具,原屋主上了?年纪,喜欢这种豪横的装潢,整个家里金碧辉煌。   121O的客厅并不大,粗估也就是20-30O,连着阳台,右手边则是餐厅和厨房,另外带一?个窄窄的阳台,3个房间在西?侧,与客厅动静区分?开?,因为总面积不大,每个功能区都?挺小的。   元姣在落地窗往外看:“楼层很低啊。”   蓬莱城单栋32层,这套房子在第6层,采光不是特别好。   “是有这个问题。”经纪人大方承认。   装修风格也不是元姣喜欢的,小区也比较旧,她看了?一?圈:“再看看别的吧。”   经纪人带她又看了?些1500万出头的户型,沪上房价真是太夸张了?,这个价钱居然没有一?套超过130O的,而?且各有各的问题,有的楼层低,有的楼盘旧,一?连看了?三四个都?不是很满意。   “我?没有学区要求,但希望是精装,能拎包入住的。”元姣已经有些累了?。   经纪人打方向倒车,说:“如果提升一?些预算呢?元小姐最高?可?以接受什么?价位的?”   市面上流通的户型多是小巧的1-2室,3室以上都?少见,至于5室甚至更多的,不是极难脱手,就是在有钱人手里,寻常不会拿出来卖的。   就比如海城一?号,路司予那个房子,一?整层就是一?户,室内楼中楼,光房间就8个,客厅接近100个平米,通常这种房子的买卖周期都?极长。   考虑到她后?期有可?能脱手,哪怕有钱也不能买太贵的。   “3000万吧。”元姣说了?个价位。   “那我?带您去云顶城看看。”经纪人拐了?个弯,朝另一?个方向开?。   云顶城的房子就高?了?很多,在28层,楼层数也吉利。   经纪人介绍:“这套房子屋主是个女明星,装修得非常时尚。”   一?开?门元姣就感受到了?,房子主色调是米白、浅灰和大胆的墨绿色、金色,墨绿是丝绒质地,用来做了?沙发靠垫和地毯,金色则主要来自家具,整个家看起来很和谐。   “这套房子产权面积是168.8O,数字也好听?,3室2厅,主卧和衣帽间很大。”经纪人知道有些有钱人都?喜欢好数字。   “房东报价2800万,云顶城虽然属于一?环边缘,但是2017年交房的,房子非常新。”   入户正对着一?副现?代画,元姣习惯性评估――用色大胆,笔触细腻,画风有些熟悉。   这画画的人不是个大手也肯定小有名?气,结果仔细一?看,右下角署名?是一?个熟悉的大勾,元姣简直气笑了?――太巧了?,这居然是她的画。   忘了?几岁画的,如果以现?在的评估标准,意境还是差几分?。   经纪人见她盯着,笑道:“这是2015年新风奖少年组的金奖作品,画这画儿的女孩当?年才14岁。”   “很厉害,许多成年人都?不一?定能画成这样。”   元姣望着画面上撕开?“白纸”的手,点头:“是啊。”   进门左手边是个长方形厨房,原主装修成了?白色,右边是六人位餐桌,餐桌边有一?个飘窗,保证了?通风和采光。   餐厅后?面就是客厅,这个客厅就比较大了?,没有太多家具,视野很是开?阔。   整套房子真的装修得相当?完美,功能区划分?也方便舒适,非要挑个刺,就是动静区没有分?开?,客厅左边是房间,右边也是房间。   不过元姣是一?个人住,不怕被其它家人打扰。   “这么?漂亮的房子刚装修没多久吧,怎么?不要了?呢?”   房子虽然漂亮,但一?看就没怎么?住过人,抽油烟机上的塑料膜还没揭下来。   经纪人笑笑:“原屋主是明星嘛,常年全国飞跑通告,房子自然就没什么?人住。”   “刚买没几年,现?在出手太可?惜了?吧?”元姣问。   这么?好的房子,16万多的单价在沪上高?端小区里也不是很贵,买东西?可?以,得问清楚来历再说。   经纪人犹豫了?几秒:“跟您说实话,这房子是在她资源最好的时候贷款买的,一?个月按揭要还10几万,要是以前?嘛当?然很简单啦。”   “现?在通告不如以前?多了?,养这么?大一?个房子就比较吃力了?。”   “当?然,并不是因为买了?房子运气才不好的,单纯是现?在娱乐圈更迭太快了?。”   有钱人对某些玄学的事相当?避讳,尤其是这种大笔开?销,经纪人的措辞相当?小心。   元姣点点头表示理解,又在房子里看了?一?遍。   装修很新,房子很新,又没什么?居住痕迹,相比起之前?看那几套性价比太高?了?。   “那你安排我?们签合同吧。”   犹豫没多久,元姣还是决定出手。   “好的,我?立刻为您准备合同!”经纪人喜笑颜开?,立刻在手机上给原屋主发消息:“今天是周五,下周一?签合同您看可?以吗?”   元姣点点头:“最快什么?时候能搬进来呢?”   “签订合约后?,原则上是给原屋主15-30天的时间搬家。”经纪人解释:“当?然,您可?以先付定金,原屋主搬走后?再办贷款手续也可?以。”   “贷款?”元姣摇头:“不用,我?全款买。”   经纪人目瞪口呆,良久后?点点头:“好的。”   这个姑娘看着才20岁左右,非常非常年轻,居然随便出手就是两三千万。   饶是做惯了?几千万房产买卖的经纪人,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人跟人真的是不一?样的。   ……   交了?定金,元姣心情非常愉悦,甚至去家具城逛了?逛。   原房主的装修不错,但是她还是想买点自己喜欢的软装,好好布置自己的小窝!   ――不,168平米,算得上大窝了?!   元姣举着冰淇淋,在心里尖叫――啊啊啊!!那个电视墙超级棒的,肯定可?以投影,晚上拉着窗帘,关灯看电影!多棒啊!   啊,原屋主买家庭影院了?吗?   她看了?下路标,打算去家电区看看,买个扫地机器人,投影仪什么?的。   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元姣踏上手扶梯,顺便接起:“喂~美玲啊?”   严美玲在电话那头问:“看见我?给你打的钱了?吗?”   元姣退出界面一?看:“您的借记卡账户6511,于05月17日收入人民币80,000.00元,交易后?余额:1,96,580,000.00元【夏商银行】”   刚才刷了?50万定金,现?在收入8万块,元姣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收到啦,你一?共发了?多少奖金啊。”   严美玲“哒哒哒”按计算器:“没多少,40来万吧。”   公司规模小,也就元姣和练习生发得多一?点,至于安澜,因为她没咋参与这次鹿岛行,自己放弃了?这次奖金,保洁阿姨和司机各发了?2000块,另外再给单瑶发了?2万。   元姣赞同地“嗯嗯”:“那你自己呢?”   “我??”严美玲乐了?:“在你当?老板前?,我?有100%分?红好不好。”   “对了?,我?不是跟你闲扯这个的。”严美玲肩膀夹着手机:“就是沈应打电话给我?啊,说他姐姐今晚《阿春进城》首演,在人民大剧院,他在外地拍综艺回不来,托我?送个花篮过去。”   “我?没空啊,叫鲜花外卖又好像不太尊重人家,毕竟是挺有名?的舞蹈剧演员呢,要不你去?”   “人民大剧院?”元姣想了?下坐标,倒是离这不太远:“可?以啊,几点开?始?”   “晚上8点,我?订好鲜花了?,到时候你去拿,再送过去就是了?。”严美玲转着笔:“地址我?一?会发你。”   “今晚、明天、后?天都?请不要打扰我?!谢谢啦!”   元姣知道她明天要跟顾从扬去游乐园,“啧啧”两声:“好啦,我?去送。”   吃完冰淇淋,元姣先去软装区买了?两套自己喜欢的床上用品,还买了?一?只软乎乎的大白鹅,搂着不肯放手。   扫地机器人和投影仪还是搬进去后?盘点一?下家具家电,如果没有再买。   买完这些,请家具城的店员先送去永年街工作室,一?看时间已经18点30了?,她急忙打车去花店。   ――开?车这个事,要不找时间培训起来吧,她的小奔驰已经在海城一?号地下车库落灰一?个多月了?。   找个理由,就说出车祸后?有心理阴影,想重新培训?   ……   19点,人民大剧院。   《阿春进城》是一?部音乐歌舞剧,讲的是上个世纪知青返城后?的故事,此时正是入场时间,观众三三两两验票入场。   后?台,沈当?正在化妆,助理告诉她博涛的人来了?,接着就在镜子里看见元姣。   “哦?姣姣?”   两人在super新人王录制现?场见过一?面,沈当?个子高?挑,梳着两股大辫子,是今晚的女主角。   “当?当?姐!”元姣抱着鲜花进来∶“恭贺你首演顺利!”   “沈应在外地拍综艺,只能拜托我?送过来啦,那束是他送的,这束是我?和美玲送你的!”   两束鲜花,主花一?束是香水百合一?束是向日葵,沈当?接过百合深深嗅了?一?口∶“好香啊!”   “谢谢你,元姣。”   她翻了?下贺卡,失笑∶“我?就知道这小子送的是向日葵,每次都?是一?样的。”   沈当?把向日葵放到一?边,抱着百合不撒手∶“丫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百合啊?”   元姣笑眯了?眼∶“公演的时候当?当?姐的胸针是百合花,香水的中调也是百合香。”   “细心的丫头。”沈当?很高?兴,摸摸元姣的头发∶“我?让人给你拿张票,看完表演再走吧。”   “这场《阿春进城》我?准备了?两年,还是第一?次跟大众亮相呢!”   “沈应怎么?样?我?听?说他最近很忙。”   助理贴心地送来票,沈当?看了?眼位置∶“有点儿偏,下一?场你过来,给你留最好的位置。”   元姣双手接过票∶“哇,谢谢当?当?姐!我?听?说这个票根本买不到,都?要靠抢的。”   沈当?笑了?∶“哪有那么?珍贵。”   “沈应跟其他人在外地拍综艺,下周三左右就回来了?。”元姣跟她透露了?些组合出道的事,沈当?兴致勃勃听?着。   过了?不大会,工作人员来告诉沈当?,演出快开?始了?。   “当?当?姐你快去吧,我?一?个人去看就好。”元姣挥挥手。   沈当?就被簇拥着离开?了?。   摸摸“咕咕”叫的肚子,元姣看了?下手机的信息――只有苏妈和小杨姐问她要不要回家吃饭的消息。   她给两人回了?消息,举步朝剧场走去。   入席时,剧场的灯光已经暗了?下来,追光打在舞台上,滞涩的木轮声已经响起了?。   元姣寻到座位,安静地坐下来观看。   上个世纪,因为政策原因,百万知识青年下放农村,参与基础建设,他们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这过程中当?然出了?很多爱情故事,但有的成了?眷侣,有的成了?怨侣。   故事的主角叫阿春,是村里的盲女,温柔美丽。男主角叫莫高?,省城下放的男知青,两人在苍凉黄土地上相识、相知、相爱。   那时候,城乡二元差异巨大,农村意味着愚昧、环境脏乱,生产生活条件差,莫高?很是犹豫,是与读过书的女知青结婚,还是通过家人在省城某一?份婚事――与城里人结婚可?以大大提高?回城的几率。   但最后?,在阿春的温柔下,他还是决定冲破世俗阻碍,与农民出身的盲女在一?起。   第二幕演到这里,不少观众眼里淌出了?泪花,年纪大的似乎想起了?那段艰难岁月,年纪轻的为不幸的盲女终于获得幸福高?兴。   第三幕,阿春和莫高?结婚有几年了?,此时阿春怀了?孕。   可?是,政策下来了?,当?年回城无望的知青们有机会回到城里,和他们的家人团聚了?。   莫高?生于省城,长于省城,虽然下放农村,户口也跟着在村里落了?个“知青集体户”,但无论是农民还是知青,都?认为他们依旧是“城里人”。   一?起来插队的知青三三两两回到省城,有的娶了?城里的小学老师,有的嫁了?工厂里的工人,莫高?回头一?看,他只有半间瓦房,一?个盲妻。   莫高?的挣扎、痛苦全被温柔的阿春看在眼里,阿春劝他:“不如你回去吧。”   这一?放手,莫高?回到了?省城。   半年后?,阿春独自在农村生下了?他们的孩子,村民纷纷传:她是被知青抛弃了?,连孩子都?不要了?。   不幸接踵而?至,孩子一?岁时得了?脑膜炎,没治好,没了?。   阿春生了?一?场大病,病愈后?决定进城,去寻找她的丈夫。   ……   落幕时,元姣久久不能回神?,沈当?的演技出神?入化,把双目失明,温柔善良的阿春演得入木三分?,引得现?场不少观众低声啜泣。   散场的灯光亮起,演员来到台前?谢幕。   剧场里掌声雷动,久久不能停歇。   媒体蜂蛹上前?,沈当?还要参加记者发布会,元姣远远看了?一?会,给她发消息告辞。   她还没从剧里走出来,只觉得压抑难受。   阿春这个角色让元姣想起了?她的盲婆婆,小时候她很好奇,婆婆的眼睛看起来好好的呀,为什么?会看不见呢?婆婆为什么?一?个人住在小巷子里,没有丈夫,没有儿女呢?   老太太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为人和善,手脚麻利,五十岁之后?自学了?按摩,靠这一?点微薄收入勉强能养活自己。   巷子里有很多小孩,但婆婆最喜欢元姣,经常偷偷给她留吃的,一?年又一?年的苦夏里,用一?把旧蒲扇轻轻给她驱赶蚊虫。   来到这个相似的世界后?,元姣曾许多次沿着记忆去找那条小巷子,可?是巷子尽头住的不是她的婆婆,而?是一?对中年夫妻。   叔叔家小店的位置是一?间杂货铺,里头只有个爱听?戏的老爷爷。   她就像独自被抛弃在这个时空一?样。   人民剧场外,观众三三两两散去,元姣拾了?个台阶坐下,吹了?好一?会风心情才平复下来――她的高?中同学曾经在元姣安慰了?她半小时后?,红着眼对元姣说:“如果我?是你,肯定早活不下去了?。”   元姣当?时愣了?一?下,告诉她:“但是生活还在继续啊。”   ――是啊,生活还要继续啊。   深吸一?口气,元姣冲着自己笑了?笑,打开?手机去看她跟这个世界的联系。   手机有留言消息,是小杨姐问她结束时间,好来接她。   元姣给她回了?电话,挂掉才发现?一?个全黑的头像,对话框显示“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上次她发过去的消息对方都?没回,至始至终,他一?共就给元姣发了?两个字∶“随你”。   这个全黑的头像正是路司予,元姣截了?个屏,以防他以后?耍赖说从没给她主动发消息过。   不过,到底撤回了?什么?呢?   15分?钟后?,小杨姐开?车来接元姣回去。   元姣坐进副驾驶,小杨姐递过来一?个乐扣盒∶“怎么?能不吃饭呢,王叔今晚烤了?焦糖布蕾,先吃一?个垫垫肚子。”   “嗯,好香啊!”   元姣低着头,笑得很满足,本来饿得都?不饿了?,闻到家里厨师的手艺,肚子猛地叫起来了?。   “今天工作有点忙,就忘记了?。”   小杨姐无奈∶“舅甥都?是一?样的,先生也是忙起来就忘记了?吃饭。”   想起被撤回的消息,元姣问∶“小舅舅今晚在家啊?”   “在。”小杨姐点头∶“先生如果没有应酬,大部分?时间是在家的,偶尔出去也是跟集团盛总。”   “说起来盛总最近来家里的频率变高?了?。”   盛凯打失恋后?,迅速进化成了?工作狂魔的状态,跟路司予两个人真是绝了?,能连续工作12小时不带歇息的。   劳拉都?打趣BROS下个季度的财政报告一?定非常漂亮。   “啊……”元姣点点头,用小勺子挖布蕾,盘算着怎么?跟他说搬出去的事。   就在这时,元朋义发来消息∶【周末是你奶奶生日,要回来吗?】   按元朋义以前?的脾气,肯定打电话来骂元姣一?顿,再威胁她一?定要出席。   这么?小心翼翼地发消息还是第一?次,元姣给他回了?个电话∶“周末吗?”   元朋义没想到会接到她的电话,在那头沉默了?一?会∶“你要是不想回,我?就说你研学去了?。”   元姣想想她周末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好吧,你告诉我?时间地点。”   “好,好!”元朋义还是高?兴的,挂了?电话后?,把时间地点发给元姣。   还补了?一?句∶【什么?时候回家住?】   元姣双眼一?亮――你可?真是我?亲爹啊!   正愁没理由提出搬走,这不就瞌睡迎来了?枕头――巧了?吗! 第32章   海城一号, 元姣打开指纹锁。   苏妈走上来,边说?∶“怎么这么晚回来?”,边接过元姣手里的东西。   “在人民大剧院看了场舞台剧。”元姣弯腰换鞋∶“我们有个练习生的姐姐主演,我去送花, 顺便就看了一场。”   “那怎么连饭都?顾不上吃?”苏妈去厨房舀了点松茸鸡米粥放在吧台上∶“先喝口热的, 暖暖胃。”   “你们年轻人都?这样, 忙起来就忘了三?餐。”   “胃这么折腾可不行啊,等?老了毛病就全?来了。”   元姣喝了两口,鸡汤香甜,松茸的味道很浓郁,她觉得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我洗个澡再吃。”   “吃了再去洗。”苏妈来不及阻止, 就见她上楼去了。   打从鹿岛回来之后, 路司予对健身迸发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原本书房对面是个空屋, 他给改成了健身房,此时正是他锻炼的时间,门缝下溢出微微的光。   健身房内, 路司予戴着耳机,正在与屏幕上的几人对话。   盛凯将两份资料拖入浏览栏:“这是坚桦资本新一季度计划投资对象, 大家看看。”   这是阿瑞斯开发的线上办公系统, 可以支持多?端多?模式连线, 比如手机、电脑、平板,或者像路司予那样投影在墙上。   坚桦资本是Bros投行的子公司,主要投资目标是初创企业的种子轮、天使轮以及A轮。   路司予看了前几个创业项目的资料, 并对其进行评估批复, 忽然发现?一个“安然能源”,是做新型能源的。   他点开资料, 看见了几个熟悉的名字,笑?了:“这是安平火电的子公司?”   安平火电,陆家夺嫡的奖品,听说?归了陆忘生。   盛凯翻了下资料:“是的。”   “陆忘生半年前就注册了这个商标,看来从那时候就对安平火电势在必得。”   半年前陆家老爷子还活着呢。   “安平火电虽然背靠兰江县政府,是一级引进企业,但其实,三?座火电厂已经连续亏损六年了。”负责人A说?。   火电厂是时代的眼泪,在大生产年代支撑了国家的大半电能生产,但是在追求高效、清洁能源的新世纪,它就像一个跟不上时代脚步的跛脚老人。   “安平火电的问题太多?了,除了三?座不赚钱的火电厂,它还有两座煤矿,在本世纪初全?部开采殆尽,现?在每年也就能出一二十吨煤,根本入不敷出。还有三?万多?名员工,包括八千名煤矿工人,以及好?几千退休老员工,很多?老人都?有煤矿病,靠矿山支的一点点钱买药吊命。”另一名负责人B说?。   盛凯总结:“所以,安平火电的改革势在必行。”   “陆忘生的雷日?光电本来就是做太阳能发电的,他想把安平火电也朝新能源改革的路上引。”   “安然能源已经过了种子轮,这次想要的天使轮融资是1000万,看来地主家也没余粮了。”负责人D摊手。   路司予连翻了几页资料:“安然能源没有专门的运营团队?”   也不能说?没有,只?是它的运营团队依附在雷日?光电下,或者说?是从雷日?光电指了几个人去做安然能源。   “产品、商业模式的资料全?都?只?有一个设想,你们就把它放上来,是怎么想的?”   负责人A顿了顿,说?:“因为?……”   路司予抬眸:“因为?有雷日?光电和榆南光缆做背书?”   这两家企业都?是陆忘生的,生意蒸蒸日?上,榆南光缆前不久承包了西北区两个省的光缆铺设,是行业内的新星。   安平火电以前的业绩十分辉煌,虽然亏损几年但是家底仍在,陆忘生做惯了新能源行业,这次要改革这个庞然大物,投资界不少人非常看好?安然能源。   “不止这个原因,新型能源是未来十年发展的趋势。”负责人B说?,亮出了调研资料。   他们对这个项目还挺看好?的。   就在这时,元姣把门推开一个缝隙,路司予回头,与她对视了一眼。   看见他在忙,元姣挥挥手,把门合上了。   “连产品方向都?没有的项目也敢放上来,重新做。”路司予点掉安然能源的商业计划书,不同意这个投资计划。   ……   半小时后,路司予下楼时,元姣都?吃饱了。   苏妈拿了几样玉摆件摆在桌上:“这个怎么样?”   元姣问:“多?少钱啊?”   “不贵,五千。”   “多?了,五百就差不多?了。”元姣说?:“家里没有吗,要不我上精品店买呗。”   “要是五百确实得上外头买,家里没这么便宜的东西。”苏妈将玉摆件一个个收起来,朝路司予点头:“先生。”   路司予绕过元姣身后,倚在她椅背上:“在干什么?”   “小姐周末要回元家。”苏妈解释道:“元老太太过生日?,挑礼物呢。”   “元家?”路司予垂眸想了想,元家老太太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是元朋义,但是她跟小儿子一起生活。   元姣的叔叔家在郊县,挺远的。   “怎么突然想去郊县了?”   “就是……”元姣试探着说?:“我爸打电话,问我回不回去住。”   “我想了一下……”   这话一出,苏妈和小杨姐都?愣了一下,小杨姐问:“小姐想回去?”   没多?久之前,她们才刚把元姣的东西从元家搬出来,她那个小房间又?窄朝向又?不好?。   家人也不怎么样。   听说?元老板最终还是出具了谅解书,元心?蓝已经恢复正常生活了。   “为?什么?”   “我已经在海城一号住很久了。”元姣的脸都?是麻的,下意识不敢看她们,苏妈和小杨姐对她比家人还好?,虽然离开是天经地义的――海城一号本来也不是她家。   但就是莫名的觉得愧疚,像辜负了她们的心?意一样。   “所以你想搬走?”路司予搁在椅背的手张合了几下,像在克制什么情绪。   “嗯。”   也不是想回元家,她既然买了房子,以后当然就住那边了。   “什么时候?”   “半个月左右?”元姣迟疑地说?:“最晚月底。”   “随你。”路司予丢下两个字,转身上楼了。   “哎,先生!”小杨姐着急:“怎么不多?挽留几句呢?”   苏妈坐在元姣对面,握着她的手问:“是不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你才想回去?”   “不是不是!”元姣用力摇头:“你们对我很好?,比我家人还好?。”   “但是我这么大了,也工作赚钱了,一直住在这里算什么?对吧。”   “再说?了,小舅舅不许我晚归,但是工作室忙起来就没日?没夜的。”元姣贴在苏妈耳边说?:“不是对你们不满意,这段日?子很谢谢你们。”   说?着,她搂住苏妈的腰,闷闷地说?了一句:“我搬出去后邀你们来家里看看呀,我会过的很好?的。”   苏妈叹气,小杨姐不舍:“小姐来了之后,这屋里说?话的人都?变多?了,你这一走,以后又?只?有我跟苏妈能说?说?话了。”   ……   跟路司予提出离开之后,元姣除了最初的郁闷,是狠狠松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什么艰难任务。   周日?上午,元朋义开车来接她。   元老板也是身家过亿的人,却是亲自?开车,副驾驶坐着海珍,后座是元盛和元心?蓝,一家人整整齐齐。   “大姐。”   元盛坐在中间,跟元姣打招呼,右边的元心?蓝戴了顶大大的帽子,脸瞥向窗外,一副不想跟元姣说?话的样子。   海珍也是,连客套都?懒得客套了,头靠在车窗上小昧。   只?有元朋义心?情不错:“系好?安全?带,我们出发了!”   元姣的眼神?在海珍和元心?蓝之间流转,笑?盈盈打招呼:“珍姨,心?蓝妹妹,早上好?啊~”   海珍从后视镜看元姣一副明媚的模样,暗暗咬牙。   一个月不见,她更好?看了,小脸光洁精致,唇红齿白,气色好?得令人妒忌。   而她的心?蓝,她的女儿,在管教所吓坏了,回来连做了半个多?月的噩梦,至今都?不敢出门见人。   元盛见元姣抱着盒子,上前就夺:“你给奶奶准备了什么?让我看看!”   元姣任他抢:“五万多?呢,摔坏了你赔。”   元盛浑身一抖,把盒子抱得更紧了:“少骗人!你怎么可能给奶奶买这么贵的礼物?”   “电视看了吗?”元姣斜眼看着这小子:“我是上过电视的人了,你觉得我缺钱吗?”   Super新人王已经播出了,又?出了几个“爆”热搜,有元姣这一期播放量格外高,已经突破了300万,此前单集播放量不过五六十万。   元盛年纪小,两句话就被唬住了,盒子里是个白玉手镯:“哇――”   元朋义在后视镜看了一眼:“买这么贵的东西干嘛?我有给你奶奶准备礼物……咳咳咳。”说?着剧烈咳嗽起来。   “你送你的,我送我的。”元姣闲适得双手抱胸,问元盛:“那你觉得像多?少钱?”   元盛拿起来看了看,他也看不太懂,但是那个手镯上飘着淡淡的绿花,想必就是他妈经常念叨的飘花翡翠了:“肯定没有五万,最多?……两三?万吧。”   元姣没有反驳,微笑?:“猜得真准。”   精品店购入,200还送一大盒子。   开了两小时车,郊县。   元姣的叔叔元友义修了一大别墅,因为?是郊区地皮便宜很多?,另外还圈了一个大花园。   元友义做冷冻肉品加工的生意,身家虽然不及哥哥,也算有点小钱。   老太太的生日?办得非常隆重,上午十一点花园里已经停了好?几辆车。   元友义的老婆邱梅正在招待客人,见到海珍“哟”了一声:“小大嫂啊。”   邱梅穿着绛紫色的旗袍,卷发,白胖,脖子上带着小拇指大的珍珠项链,先摸了下元盛的头:“元盛长高了哈……哟,心?蓝这是怎么了,带着帽子不愿见人呐?”   因为?那一句叫了十几年的“小大嫂”,元盛和元心?蓝都?不喜欢她,海珍勉强扯了个笑?:“我们来给妈祝寿。”   “来就来呗,还带什么礼物啊,都?是一家子。”邱梅高声朝里头说?:“友义啊,小大嫂来了!”   元友义在里头骂:“瞎咧咧什么,大嫂就大嫂,什么小大嫂?”   “哼。”邱梅翻了个白眼,一回头:“姣宝?”   “小婶。”元姣打招呼道,邱梅一把将她扯过来:“小婶好?久没见过你了,你这孩子也真是,怎么也不来看小婶呢?”   “前阶段在电视里看到你啊,我跟你姐姐都?惊呆了,怎么变这么好?看了!”   邱梅眼睛亮亮的。   二十年前,元家还是普通家庭,因为?元朋义做电子生意做得早,赶上政策扶持,元家站在了时代浪潮的风口上,迅速赚到了大笔钱财,就在这时,元朋义娶了方慈。   对年轻的邱梅来说?,大嫂进门简直像仙女下凡一样,她那么漂亮,会说?好?几国语言,还很温柔,会跳舞,还会弹钢琴。   但元老太太是个促狭鬼,对方慈样样要干净、高档的做派非常看不惯,更看不惯她不生孩子,天天在背后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   后来方慈生下元姣,没多?久就去了,元朋义娶了海珍,海珍生了元盛,元老太太更喜欢会生儿子的海珍,不喜欢方慈,连带不喜欢元姣。   “我姐呢?”元姣问。   元友义和邱梅有个独生女叫元思?,已经结婚了。   “他们晚点来,你姐夫店里忙。”说?起女儿,邱梅红光满面:“来来,外头热,进来凉快凉快。”   屋子里已经坐了好?些人,元姣环顾一周,她大姑、二姑两家人已经到齐了,正一左一右把元老太太围在中间,老太太搂着元盛,笑?得见牙不见眼。   海珍笑?着站在了老太太身边,元心?蓝则躲在了角落里,不想见人。   元姣一进来,犹如往沸水里投了一大块冰,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怎么都?不说?话呐,不认识啊?姣姣啊。”邱梅揽着元姣的肩,高声冲元老太太说?:“妈,姣姣给你带礼物了。”   老太太掏着耳朵:“喊什么喊,我又?没聋。”   元姣把盒子拿过去:“不是什么很贵的东西……”   元盛抢话道:“才两万多?,奶奶别被大姐骗了,这是两万多?,不是五万!”   元姣:我可谢谢你嘞!   听说?值两万多?,元老太太的脸色缓了缓,面上说?:“两万多?啊,也不贵,大妮送的观音像也是这个价。”   大妮就是元姣的大姑,她干笑?了一声站起来:“大姑好?久没见过姣姣了,来,我瞧瞧这大姑娘,长得水灵灵的,多?好?看!”   红木茶桌上已经摆了几样东西,元姣一看那上釉粗糙的送子观音像,顿时知道糊弄老太太的人也不止她一个。   多?损啊,给一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拿送子观音。   ……   周末,坚桦资本,盛凯正在加班。   自?从进入拼命三?郎模式后,他几乎每天都?加班,刚开始也有几个下属见老大加班,或被迫或自?愿地加入了加班队伍,但几次过后,他们就果断放弃了!   怎么会有人完全?不需要娱乐时间啊淦!   偌大办公室内,一身休闲装的路司予在逗猫,这是总助办公室的秘书们养的,某个下雨天清晨,这只?小橘猫掉在坚桦资本门口,发现?时眼睛都?没睁开。   大家推测可能是下雨把原本的猫窝淹了,猫妈叼着小猫换地方,不知怎么掉下了这只?。   后来,他们就养了它,取名叫雨来,意思?是下雨那天来的。   不到一岁,雨来跟煤气罐似的了,完全?没对不起它这个花色。   盛凯工作了几分钟,雨来“喵喵”叫,他偏头一看,好?友从它嘴里拔出了小鱼干。   又?是几分钟,雨来又?“喵喵喵”直叫,盛凯又?看了一眼,路司予正在揉它的大肚子。   靠。   盛凯无?缝想起了上次他在路司予办公室刷短视频的时候,两人好?像也是这副情形,一个工作,一个捣乱。   “请问,你周末为?什么不在家休息,跑到坚桦来?”   路司予用指头在橘猫背上画画,气得煤气罐用沙包大的拳头揍他。   “我的工作能力有这么让你不放心?吗?”盛凯又?问。   “你说?……”   路司予挠着猫下巴:“它为?什么有窝不睡?”   雨来原本有个很华丽的蛋挞形猫窝,但是这猫一次都?没睡过,反而对各种纸盒子很感兴趣,总助室就在角落给它放了个大纸箱子,雨来很喜欢。   盛凯以为?他说?的是猫,答:“不喜欢呗。”   “那个蛋挞是小陈她们喜欢才买的,好?看是挺好?看的,但又?不是猫喜欢的。”   “不喜欢?”路司予若有所思?,手下的猫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那怎么办?”   盛凯觉得他今天智商简直掉线了:“不喜欢就不睡呗,蛋挞有七天无?理由退货啊,小陈去大楼保洁那淘换了个纸箱子,这猫睡得可高兴了。”   “要我说?啊,野猫就是野猫,上次保安没关好?门,雨来就跑出去了,三?四天没回来。”   “后来还是办公室的人在停车场发现?它,带回来的。”   “根本养不熟。”   盛凯把视线挪回电脑屏幕:“想养猫就养个品种猫,性格温顺,好?养,也不容易跑。”   他被雨来挠过两次,打了一针狂犬疫苗,对这黄煤气罐的怨念很大。   “一点有用的都?没说?。”路司予嫌弃道,抱起雨来送回了纸箱旁。   “要是我非要养呢?”   带了一段时间,要送回去还有点舍不得了。   盛凯哑口无?言,满脑子这人神?经病啊。   “那你带回去养呗,我周一跟小陈说?一声就是了。”   “记得给它整个纸箱,不过我警告你啊,我可是被那养不熟的破猫挠了两次,你想养还是先打疫苗吧――你这身体能不能打疫苗?”   路司予没回答,掸了掸身上的猫毛,大步朝外面走去。   盛凯:……   你不是要养猫吗?猫还没带走啊喂!   雨来坐在纸箱上,竖着自?己的大鸡腿,姿势妖娆地舔毛。   盛凯看它舔了五分钟,扼制不住内心?里的蠢蠢欲动:“嘿嘿……”   搓着手,朝煤气罐走去。   ……   郊县,元家。   邱梅的女儿女婿来了,元思?嫁了个开超市的,夫妻俩平时很忙。   他们去年刚生了个女儿,小婴儿还不到一岁,穿着红色的辣椒T恤,肚子圆滚滚的,玉雪可爱。   元姣从元思?手里小心?翼翼抱住她:“哇!你好?漂亮呀宝宝!”   元思?比元姣还大几岁,笑?着说?:“小辣椒很喜欢小姨啊,都?不哭呢。”   元姣正跟小婴儿大眼瞪小眼,说?来也怪了,小辣椒平时连邱梅都?不让抱,在元姣手里居然意外的安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朝元姣“啊啊”直叫。   “她想跟你说?话。”元思?笑?道:“我们小辣椒还不会说?话呢。”   “她喜欢我,嘿嘿。”元姣找了个凳子坐下,邱梅让元思?夫妻俩先去给元老太太祝寿,小夫妻俩就去了。   老太太把元大姑送的送子观音交给了元思?,说?了一番劝她再生一个儿子的话。   元思?的表情顿时就不好?了,拿着观音像回来,不高兴地坐在元姣身边,低声说?:“你说?要这个有什么用?批发市场五十就能买到的东西……”   “大姑也真是,拿这种东西糊弄奶奶,还说?两万块一尊。”   老太太见她跟元姣小声说?话,板着脸说?:“元思?,大士像请回去后要沐浴后才能拜,身子不干净的时候不能拜,让阿松拜,知不知道?”   “还有啊,不要让辣椒碰那个,小心?下胎又?生女娃娃。”   元思?很不高兴道:“知道了奶奶。”   元大姑有两个儿子,元小姑一儿一女,元朋义两女一儿,元友义只?有元思?一个独生女,这四家人坐了个满满当当,临近中午,快要吃饭了。   小叔元友义忽然站起来,对大家说?:“妈,哥,大姐、小妹。”   “我今天,有件事要宣布。”   邱梅正在厨房张罗饭菜,其余人纷纷朝元友义望去。   他一手拿着酒杯,被大家注视着,有一点紧张,干脆一口闷了杯里的酒,走出屋。   不一会,元友义牵了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进来。   “妈,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事。”   元家客厅里,鸦雀无?声。   小辣椒坐在元姣怀里,小脚丫一晃一晃,有节奏地敲击着元姣的小腿,元思?大声问:“爸,这是什么意思??”   “这小孩是谁家的?”   元友义没应女儿的话,对老太太说?:“这是我的儿子。” 第33章   “当啷啷……”   门外, 一瓷盆苦瓜干贝羹掉落在地上,泼湿了邱梅的紫旗袍。   大人们纷纷站起来,元思朝她妈跑去,元姣立刻抱着小辣椒退后――这一家子乱七八糟的, 元友义的儿子, 不是邱梅生的, 那还能跟谁?不就是出轨还有了私生子的意思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元友义!你?个丧良心的东西,给?我说清楚!”   “这个小畜生是谁的!”   邱梅一把薅住元友义的头发,上去就打:“好啊,我说这几年公司账上怎么老是少?钱,我还以为是底下人手脚不干净, 原来是你?!”   “拉开, 快给?她拉开!”老太太大叫:“这个丧门星,这是要把友义打死?啊!”   小男孩“哇哇”直哭, 海珍将他抱开了,元朋义拉着弟弟,元小姑拉开了邱梅, 一家子乱成一团。   “元友义,离婚, 我要跟你?离婚!”   “好了阿梅, 你?说什么气话, 离什么婚!”元大姑瞪眼:“这么大家业,说离就离啊?你?来也是做外公外婆的人了,离婚不是闹笑?话吗?”   “元青!你?少?在这和稀泥, 他偷人都不怕闹笑?话, 我离婚就闹笑?话了?”   元思扶着邱梅,问?元友义:“爸爸, 这到底什么情况,这孩子谁生的?”   元姣跟小辣椒的爸爸说了一声,抱着孩子先离开了战火纷飞的客厅。   小辣椒身上软软的,充满奶香味,元姣给?她扣上帽子:“走啦辣椒,这里太吵了,我们去外面看花花~”   正值初夏,花园里姹紫嫣红,邱梅把这些?花养得非常好,元姣扯了一朵小红菊别在辣椒的帽子上,包里的手机忽然“嗡~”了一声。   拿起来一看:“在哪?”   路司予用的是一个全黑的头像,昵称是一个斜杠,朋友圈里什么都没有,整个号长得就不像有人使用。   元姣抱着小辣椒在台阶上坐下,单手回消息:“郊县……”   小辣椒看见院子里的大黄狗,拍着手“啊啊”直叫。   “哎呀宝宝,你?干什么啊?”元姣阻止小孩乱动。   “咻~”一声,一条语音出去了。   ???!!!   元姣瞪着屏幕上那条时长2秒的语音――   等等,不是,撤回键在哪?   慌乱地撤回了那条语音,想也知道,肯定?把她对小辣椒说的话录进去了!   卧槽,那声宝宝不是叫你?啊亲!   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   不过,她撤回得这么快,应该没听见吧??   肯定?没听见,肯定?没听见!   “哪有那么快,对吧?”元姣自?言自?语,抱起小孩看大黄狗去了。   ……   坚桦资本,地下停车场。   路司予坐在车内,修长的拇指悬在对方发来的语音气泡上。   气泡上没有小红点,证明他已经听过这条语音了。   宝……宝?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正想再点开一次,屏幕显示“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与他上次撤回的两条提示,一上一下,整整齐齐。   摸了下鼻子,路司予索性给?她拨了回去。   “嘟嘟……”对方正在忙。   他思考了一分?钟,发动车辆,往外开去。   ……   元家小院里,元姣已经抱着小辣椒逛一个多?小时了,纤瘦的白裙女孩头戴草帽,帽子上别了两朵小红菊,怀里的小孩穿着红色的连体衣,戴着柔软的婴儿帽,嘴里发出“啊啊”或者“嗯嗯”的声音。   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元姣手忙脚乱接起来:“喂?”   “美玲?”   “我不在沪上啊……你?先别哭,怎么了?”元姣抱着小辣椒往台阶上一坐,电话那头的严美玲嚎啕大哭。   “元……哇!!你?怎么不在,滚回来,我要难过死?了呜哇――”   新街口人来人往,这里是离游乐园最近的一个公交站,做小生意的、游客、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严美玲蹲在广告牌角落里,不顾旁人眼神大哭:“你?不知道那个畜生!”   “我没开车啊……他说来接我的!”   前几天?,顾从扬答应兑现?承诺,跟严美玲约会一天?。   兴奋得她一晚没睡,衣服不知换了多?少?套,从包包、高跟鞋到一只小小的夹子都要各种?斟酌,换了七八十套,终于等到上午9点,顾从扬给?她打电话,说在沅江别墅区外了,让严美玲过去。   她盛装打扮,高高兴兴到了别墅区门口,顾从扬是来了,开的还是上半年刚落地的488,可是副驾驶上还有一个女孩。   顾从扬也不掩饰,笑?嘻嘻问?:“一起去玩不介意吧?我也答应她了呀。”   这就算了,顾从扬花心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结果到游乐园门口一看,顾从扬居然还叫了一堆妹子,包了她们所有项目!   她心心念念的约会,是跟一群女人约会!   “这还不是最过分?的!”严美玲哭得嗓子都哑了:“我们去鬼屋,他还叫了两个女的一起进去,我当时不知道他们认识!过索桥时他就不见了,把我一个人丢在里面!”   “出来我才知道,他早跟那两个女的出来吃炒冰了!”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她们笑?话我的眼神!”   “别哭别哭,你?现?在在哪?”元姣立刻把小辣椒还给?她爸爸,抓起提包要走。   姐夫说:“爸他们去奶奶那开会了,元思和妈在楼上,你?要不先等等?”   元姣想直接回,想了想还是跑上楼,跟邱梅她们打了声招呼才离开。   “我现?在在郊县,立刻打车回去。”元姣快步走出元家小院,准备去路边拦个出租车:“你?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好不好,一会我就回去了。”   “要不我让安澜姐先过去陪你??”   “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严美玲伤心地说:“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他要这样?对我?”   元姣顺着她说:“顾从扬就是个混蛋,你?别管他了,先走吧。”   严美玲吸了两下鼻涕:“我早走了。”   “那他现?在还在游乐园玩?”元姣问?。   “没有。”严美玲蹲麻了,站起来踢掉脚上的高跟鞋。   “那他人呢?”   她个子不算高,为了显得身材好一点,平时都是蹬8公分?细跟鞋的,严美玲说:“我把他打了一顿,现?在在医院急救吧。”   “……”元姣沉默。   “我尽快回去,你?等我。”   “嗯,等你?。”严美玲挂掉电话,心情好了一点。   她穿着性感?的紫色包臀裙,长发上别着珍珠夹子,只是脸上的妆花得跟鬼一样?,还打着赤脚。   这副模样?惹得不少?路人频频望来,严美玲将包往背上一甩:“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失恋啊?”   沿着新街口,她光着脚走了好一段路,想起刚才游乐园里的事,越想越难过,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严美玲在沪大也是校花级别的人物,这一哭更显梨花带雨,也有胆子大的男生上前问?要不要帮忙,全被她骂跑了。   盛凯去打狂犬疫苗路上经过新街口,只见前方马路牙子上,一个短裙女孩赤着脚失魂落魄往前走。   一看,眼熟!   那不是严家的小魔女吗?   “哈喽?”   严美玲烦不胜烦:“哈你?妈啊,想泡老娘你?tm有钱吗?”   盛凯乐了:“臭丫头,骂谁呢?”   她浑身火气顿时消了:“是你?啊。”   斜了盛凯一眼:“没骂你?,我骂那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   “哈哈哈,”盛凯缓缓开着车,沿着马路牙子陪她溜达:“怎么了你?,这么狼狈?”   “没见过人失恋啊?”   严美玲闷头往前走,赤着脚的她走得并不快,走了快一个站,身边的路虎还是如影随形。   她叉腰:“大叔,你?这么闲?”   盛凯看了眼她白衬衫下细得惊人的腰:“啊,周末嘛,打工人也要休息的。”   “散够步了没,上车不?”   严美玲确实走累了,抱胸看了他许久:“上车就上车。”   车门一关,盛凯眨了下眼:“系好安全带。”   一脚油门,路虎“嗖”地蹿了出去。   “啊!”严美玲没防备,一头撞在车玻璃上:“你?要撞死?我啊?”   盛凯笑?:“你?去哪?”   “随便把我送一个酒店吧。”严美玲摸摸撞疼的头,把包包丢到脚下:“我等元姣回来。”   “可以啊,”盛凯打开了导航:“不过得晚一点哈,我约了医生,要先去医院打个疫苗。”   “怎么?”严美玲看见他衬衣半卷的胳膊上有几道结痂的抓痕,扯了下嘴角:“大叔,年纪不小了,玩那么野啊?”   盛凯发出嘲讽的声音:“我玩得是比较野,但你?是真的纯,猫挠的人挠的看不出来?”   “……”严美玲气鼓鼓地转向车窗外。   盛凯看见她一手伤,一双脚上也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你?这丫头怎么回事,每次见你?都一身挂彩,你?们工作室教打架的?”   “关你?什么事?”严美玲没好气地说。   提包里的手机响了,严美玲不耐烦地接起来:“干嘛?”   正好停在红灯钱,盛凯贴心地将音乐关小。   “我巴不得他残废呢!姓顾的活该!”   “道歉?”严美玲不敢置信:“放屁,你?先问?问?姓顾的做了什么,再来要我道歉!”   “你?管我在哪啊,不回去,滚蛋!”   听她气冲冲撂了电话,盛凯的八卦之魂已经在心里烧十分?钟了,下一刻,严美玲将手机狠狠扔在前挡板上。   “啊嘶――”盛凯立刻扑上前查看,还好前挡窗玻璃没被手机砸碎:“你?这丫头,好心好意搭你?,这是干什么?”   严美玲扁着嘴,忽然哇哇大哭起来。   路口的交通劝导疑惑地探头,盛凯朝她们摇摇手:“没事没事”,快速通过了这个路口。   狭窄的车内,只有严美玲的哭声。   第一分?钟,盛凯还在心疼他的车玻璃――虽然没碎就是了。   第五分?钟,离医院只有10分?钟路程了,严美玲的哭声还是没停。   第八分?钟,盛凯举手投降:“别哭了祖宗。”   “路过三个路口,三个交通劝导都看过来了,还差点把交警叔叔招来,拜托,我只是让你?搭了个车,你?可别害我周末去蹲局子啊。”   严美玲抽噎:“你?不活该吗?让我一个人走不就好了,叫我上车干嘛?”   盛凯无语:“这么热的天?,你?再走不得中暑啊?”   “我还能看着你?中暑?好歹你?还叫我一声叔。”   严美玲眼泪含在眼里打转:“你?少?占便宜!”   “行了,别哭了,你?看医院也到了,给?我半小时进去打个疫苗成不?”盛凯单手打方向盘,完美地塞进了最后一个停车位。   “你?打什么疫苗?”严美玲红着眼问?。   “狂犬疫苗,让猫挠了。”   说起这个事盛凯还是很气,凭什么嘛!   路司予是第一次撸雨来,那个黄煤气罐居然乖乖让他撸,轮到自?己?的时候毫不留情,“唰唰”几爪子。   “哦。”严美玲跟着他下车,盛凯撇嘴:“也好,一起去把你?这身伤处理?了。”   ……   高速上,路司予终于拨通了元姣的电话:“怎么不回消息?”   元姣这才发现?她刚才并没有把“郊县”俩字发出去,对话界面只有两人互相撤回的提示。   “忘了。”   两人昨天?还在闹别扭呢,因为元姣说要搬出去。   话筒那头传来路司予的轻哼,这一口气息仿佛喷在元姣耳边,她拿下手机,揉揉有些?发麻的耳廓。   “你?有事啊?”   “现?在在哪?”   元姣跺了跺站麻的脚,低头看鞋面:“郊县。”   元家这个地方是真不好打车,等了好一会什么都没有。   “不过我现?在要回去了。”   路司予目视前方,声音低沉:“别急,等我。”   元姣:??   “你?要过来?”   “30分?钟后下高速。”   “哎不是,你?为什么……”元姣的话没问?完,对方挂了电话。   瞪着漆黑的屏幕,元姣疑惑,从沪上开车到郊县要两个多?小时啊,他是不是太闲了?   不对啊,昨天?不是还在闹别扭吗?   45分?钟后,迈巴赫开进了郊县,下午的阳光十分?灿烂。   大路旁,元姣后退了几步,挥开扬起的灰尘:“你?怎么来了?”   路司予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急着回沪上?”   “上车。”   元姣是有点急,只好上了副驾驶。   在外面晒了一个多?小时,她的手臂晒得发红,路司予将空调开大了一些?:“车座下有水,用纸巾打湿了擦擦。”   元姣翻出一瓶,拧开后递给?他:“喏。”   路司予接过来,仰头喝了几口。   车内有些?沉默,元姣默默地擦拭手臂,只觉得对方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拜完寿了?”路司予打破了沉默,把瓶子递还给?她。   “嗯。”元姣含糊应了一声,低头玩手里的纸巾和瓶子。   路司予看了她一会,忽然抓住元姣的手臂。   元姣吓了一条,僵硬着不敢动。   “要不要先去医院?”路司予抓着小姑娘纤细的胳膊,上面晒得惨不忍睹。   “不、不用……我要回去,美玲还在等我。”元姣清晰地感?受到他手的温度,凉凉的,跟她身上的炙热形成鲜明对比。   然而对方只是检查了一下,松开了。   “安全带。”路司予提醒了一声,重新发动车子:“那现?在回去?”   “嗯。”元姣胡乱系上安全带,深吸一口气,咽下了突然加速的心跳。   迈巴赫很快开出了元家的院子。   “你?怎么到郊县来了?”   沉默了十分?钟,元姣还是打算问?清楚。   “你?说为什么。”路司予目视前方,车速平稳。   “是因为有公事吗?”   “元姣,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元姣沉默。   “为什么想搬出去?”路司予尽量用了个平和的口气,尽管他现?在心情不怎么样?。   元姣望着窗外快速后退的风景,嘀咕:“你?那天?不是答应了吗?”   “我今天?又后悔了。”   公路上阳光炽热,柏油路都晒得反光,路司予翻出墨镜戴上:“搬出去的理?由。”   “我觉得我该独立了。”   元姣没说出口的是,鹿岛回来之后,她觉得自?己?不能跟路司予住一个屋檐下了。   具体的原因不能深究,也不敢深究。   “就这样??”路司予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   “你?20岁的时候还在家住吗?”   路司予不说话,哪里用20岁,在他28年人生里,在家里住的日子屈指可数。   “我跟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元姣反问?:“我想独立了,我可以养活自?己?。”   预想中她的独立到来了,而且比想像中来得更早,按说他应该高兴才是。   一开始接手她,就是想把她培养成独立自?主、自?立自?强的模样?。   怎么这一天?马上到来了,倒是有一些?……微微的不爽起来了?   “海城一号不好?”   “不是。”元姣摇头,接着沉默。   耳机里,皮拉提醒他的心跳有些?超速了,他必须深呼吸,尽快把心跳降下来。   几轮呼吸之后,路司予摩挲着食指上的茧子,舌尖顶着口腔:“你?让我心情很不好。”   戒烟之后,头一次那么渴望烟丝的味道。   那种?渴望从指尖一直痒到舌尖上,喉咙深处都在叫嚣着想要尼古丁的刺激。   元姣低头:“我不是故意的。”   路司予嗤笑?:“你?当然不是故意的。”   “好,长大了,确实该独立出去了。”   “去找房子,尽快搬走。”   “我找好了,在云顶城。”元姣补了一刀:“定?金也付好了。”   “……”路司予冷笑?连连:“好,好,行动力?真不错。”   ……   医院。   “啊啊啊啊!!”诊疗室传出盛凯凄惨的叫声。   严美玲从走廊尽头的外伤处理?室探出头,回头问?护士:“他怎么了?”   护士正用双氧水给?她清洗伤口:“哦,盛先生啊。”   “他怕打针,每次来打针都跟杀猪一样?。”   严美玲无语:“那么大个人怕打针?”   “是啊,很可爱吧?”护士笑?出小虎牙:“长得那么高那么帅,居然怕打针。”   “只有我们护士长能按住他,要是我们上,保证就被他跑了。”   十分?钟后,盛凯衣衫不整,一脸沧桑,按着上臂走到外伤处理?室,一屁股坐在严美玲旁边。   “你?带驾照了吗?”盛凯吸吸鼻子,问?。   “?”严美玲举起贴着纱布的手:“你?不会让我开车吧?”   “我腿软了。”盛凯示意,西装裤下的两条腿抖得跟筛糠一样?。   严美玲无语,小护士已经忙15分?钟了,伤口还没全部清创完成,怎么看都是她伤得更重吧?   护士闷笑?:“打完要留观30分?钟的,没准到时候就好了。”   “你?不知道,那么粗的针头,那么粗!”盛凯比划着,脸色苍白。   严美玲摆手:“行行行,好好好,我开车好了吧。”   过了一会,护士处理?完她的伤口,端着托盘离开了。   盛凯揣着两只手,觉得有点冷:“借靠一下。”   严美玲削瘦的肩上顿时搁了个大头:“喂……”   到底谁伤得比较重啊!   手机扔他车上了,严美玲无聊到只能玩输液管,一捏一松,而身旁的人呼吸逐渐平稳。   夕阳西斜,两个病号靠在留观区的座椅上,居然双双睡着了。   小护士掐着时间来叫他们,看见这副场景,笑?着推醒盛凯:“盛先生?盛先生?”   盛凯迷迷糊糊醒来:“嗯?”   “你?的手机响了。”小护士在病历本上勾勾画画:“留观时间到了,没事的话您和这位小姐可以出院了。”   盛凯打针的那边胳膊被她枕着,麻得不行:“哎哎哎这死?丫头……”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震动,盛凯接起来:“喂?”   “出来喝酒。”   盛凯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没事吧?往常只有我找你?喝酒的份,还有你?主动约我的时候?”   海城一号地下停车场。路司予坐在车里,烦躁地扯了扯领口:“少?说废话,哪里见?”   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他让元姣先上楼,随便搪塞了个理?由。   “我在医院。”盛凯看了眼睡得跟猪一样?的严美玲:“那我家楼下酒吧见吧。”   撂了电话,盛凯拍拍严美玲的脸:“喂,我送你?回家?”   严美玲没睁眼:“我不回去……”   “小孩子家家的,不回家你?想去哪?夜不归宿可不行。”   “说了不回去了!”严美玲浑身软得跟面条一样?:“我把顾从扬打了,我哥正满世界找我去跟顾家人道歉呢,你?说我乐不乐意回去?”   顾从扬?   盛凯倒是知道这小子,顾家的宝贝疙瘩,原来死?丫头这一身伤是这样?来的。   “得了。”盛凯架起严美玲:“叔叔我好人做到底,借你?个遮风挡雨的地儿。” 第34章   华灯初上, “清夜”里,卡座三三两两,驻唱哼着一首民谣。   盛凯寻到了路司予,跟服务生要了点吃的和鸡尾酒, 坐下。   他面前, 路司予的酒杯已经?只剩冰块。   “你开车了吗?”   “开车还敢喝这么?多?”   “这算多?”路司予反问。   “跟你以前比那?是不?多。”盛凯捏了一颗酒渍樱桃:“怎么?了, 心情不?好?”   酒保很?快送来意面和鸡尾酒,盛凯狼吞虎咽吃了好几口。   一抬头,路司予边玩手里的杯子,边看着他。   “你这是什么?眼神,知道我饿多久了吗?”盛凯抿了一口鸡尾酒, 发出舒服的声音:“啧啊!舒服!”   对面的人还是不?说?话?, 盛凯问:“有话?就说?啊,难道你专门出来看我吃播的?”   “我管教?她?太严格了吗?”   “什么??”盛凯以为自己听错了。   路司予放下杯子:“当我没问。”   盛凯想了想:“元姣?”   路司予沉默, 算是认了。   “怎么?,小孩叛逆期把你气着了?”   叛逆期的何止元姣,他家里那?个呼呼大睡的不?也是么?。   路司予:“都?多大了, 怎么?就还在叛逆期?”   盛凯:“叛逆期是个比喻啊,比喻。”   “说?嘛, 她?闹什么?了?”   路司予把话?简单说?了一遍, 盛凯疑惑:“那?她?说?得没错啊。”   “20几岁了, 出去住不?是很?正常吗?况且她?也不?是回元朋义那?边,你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   “我放心不?下?”路司予皱眉。   “你不?是放心不?下还能?是什么??”盛凯塞了口意面,瞪眼。   是啊, 除了放心不?下, 还能?是什么??   路司予陷入沉默。   回想两人从把她?捡回来到今天的点点滴滴,元姣虽然?有点调皮, 但总体上是乖顺的,生病的时候会照顾他,做饭也挺好吃的,善于学习……画画挺好的。   顺着时间线,路司予想起那?天半夜去接元姣回去,路上小孩的鞋湿了,便提出背她?回去。   小姑娘并?不?是很?重,趴在他肩上,小猫般的声音细细碎碎的。   那?一晚,她?特别乖。   路司予倒了一杯酒:“想法很?难懂。”   “要不?小孩怎么?是小孩呢?”盛凯同?意,夺过他手里的酒瓶:“行了,少喝点,不?知道以为你借酒浇愁来了。”   “这点酒喝不?醉。”   “知道喝不?醉,为自己身体多考虑一点吧。”盛凯招手要了一杯度数低的果酒:“对了。”   “陆忘生离婚了,你知道吗?”   ……   “阿嚏!”元姣刚洗完澡,苏妈正在给她?擦头发:“出去十几个小时,就又是感冒又是晒伤的,以后一个人在外面住,我们怎么?放心嘛。”   “我没有感冒。”元姣揉揉鼻子,还是打不?通严美玲的电话?。   怪了啊,明明下午让她?回沪上,说?等她?的,人呢?   问了工作室的人,也说?没见过严美玲。   元姣又拨通了严信涛的电话?,斯文有礼的严总破天荒发了脾气,才知道他们也在找严美玲。   “要不?问问顾家?”苏妈出主意道。   顾从扬接电话?倒是痛快,龇牙咧嘴地说?:“你不?关心被害者伤成什么?样了,关心凶手?”   “你挨打不?是活该吗?”元姣生气道:“我知道你是因为我,但你不?想答应可以跟我说?,我去劝她?,可以换一样补偿美玲,干嘛要带人欺负她??”   “你明知道美玲喜欢你。”   顾从扬左脚打着石膏,一张帅脸上没一块好肉:“那?她?也不?能?把我往死?里打啊。”   “她?们看我被打得这么?惨,好几个都?把我拉黑了,说?惹不?起严美玲。”   “顾从扬,你真的很?狗啊!”元姣生气地把电话?按了。   楼下,小杨姐惊呼:“先生?您喝酒了?”   苏妈念叨着走出去:“这一个刚收拾完,另一个又不?让人省心了。”   喝酒了?   元姣迟疑了一下,跑出房门。   路司予有些头晕,小杨姐立刻煮醒酒汤去了。   苏妈拧了湿帕子给他擦脸:“怎么?回来的?是小凯送回来的吗?”   “打车。”路司予接过温水喝了一口,看见了楼梯上穿着睡衣的元姣。   元姣抓住扶手,下意识跑回了房间。   路司予头更晕了――这死?孩子,看见他就跑。   不?一会儿,元姣换了身衣服,“哒哒”跑下楼,苏妈和小杨姐一左一右围着他,元姣根本插不?上手。   两人下午刚爆发了一次不?太愉快的对话?,晚上他就喝酒了。   元姣也不?想把两件事结合在一起想,但他已经?很?久不?碰烟酒了,让她?不?由自主,多想了一点点。   “为什么?突然?喝酒了?”   路司予看了眼她?脸上的忐忑的表情,一哂:“公司聚会。”   “不?是因为你。”   元姣暗自咬了下口腔里的嫩肉――让你自作多情!   “哦。”   她?站起来:“我去打点水来!”   “哎……”苏妈傻眼,厨房就在客厅旁边,为什么?要跑去浴室打水?   元姣打了点温水,把小盆子放在桌上,见这里实在没她?什么?事,转身上楼:“我先睡觉啦,明天还要上班!”   沙发上那?个把眼皮一盖,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   苏妈和小杨姐对视了一眼――这两个别扭精。   -   当晚,苏妈送来熨好的衣服,多嘴了一句:“小姐已经?找好房子了,说?到时候请我们过去吃顿饭,热闹一下。”   “除了工作室的人,可能?还会请盛总。”   路司予刚洗完澡,脸上还有一丝没退去的微醺:“盛凯?”   “怎么??小姐没邀请您?”苏妈问了一句。   路司予拿起手机,对话?框里空空如也。   “什么?时候?”   “大约是下周。”   “那?天我没空。”   苏妈意味深长“哦”了一声,微笑:“您早点睡。”   房门关闭,路司予站在房间中央想了许久,对话?框里并?没有弹出该来的消息。   “……”现在给房子换一把虹膜锁还来得及吗?   搬家?做梦!   ……   周一中午,严美玲迷迷糊糊醒过来。   “嗯?”   这是……哪啊?   简单的深蓝/浅蓝/白三色装修,卧室很?小,床头放着张纸条,严美玲捂着头一看,纸条上字迹清隽:“醒了自己去吃饭,叔叔上班去了,拜~”   纸条上还压着一打钱,还有她?的手机。   开机时严美玲才发现昨天摔坏了,怪不?得盛凯留了这么?多,是让她?去买个新的吧?   这个大叔,还挺贴心的嘛。   严美玲心情不?错,拉开窗帘。   盛凯的房子在高?层,能?俯瞰陆江,位置中心,景色也不?错。   严美玲伸了个懒腰,皱巴巴的衬衣卷起,露出纤细的腰肢。   她?干脆脱了扔在地上,打着赤脚去冲凉。   洗完澡,裹着浴巾,严美玲一拍脑袋:“完了,我穿什么??”   衣服被她?塞进洗衣机了,最快也要2个多小时后才能?洗好、烘干。   严美玲趴在座机旁,拿起手提电话?,拨了个号:“喂~大叔?”   盛凯接到电话?,疑惑地看了眼来电显示:“你怎么?还在?”   “你这有衣服吗?”   “什么??”   “大叔之前交女朋友了吧,那?个姐姐留衣服了吗?借一套呗。”   “……”盛凯扶额:“你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别说?他被绿了的事,就是没被绿,许清露也没去过他那?啊!   严美玲翻了个身,一条腿搁在沙发背上:“哦,那?就是没有咯。”   “那?你的借我吧,我下楼买个手机。”   “靠,你别乱动我东西!”盛凯腾地一下站起来,小陈秘书正在喂煤气罐,雨来“嗤嗤”地开始炸毛。   盛凯报复性地敲了一下猫头,嘿嘿,刚打完疫苗,不?怕你!   “雨来!”小陈端着猫粮,眼看着雨来追盛总,结果一头撞在玻璃门上!   半小时后,盛凯急匆匆回家,一开门就看到了让他鲜血直冲脑门的一幕――   严美玲穿着他的T恤,坐在沙发上吹头发。   她?长得瘦,塞进盛凯的衣服里绰绰有余,袖子因为太长卷到手臂上,衣摆下,一双白腿若隐若现――   哦草!   “你!”盛凯一根指头指啊指,狠狠撇开了眼。   “回来啦?”严美玲一掀眼皮:“我可没乱动,这是你扔在床上的。”   “废话?,那?是叔叔的睡衣。”   “哦,我说?怎么?一股烟味。”   盛凯无力?:“要手机是吧,我下楼给你买。”   “行,最新款哈。”严美玲笑了一下:“我饿了,再买个谷饲牛肉沙拉和奶茶上来吧。”   “我要一些些,大杯抹茶拿铁加冰淇淋,三分糖,去冰。”   “我真是欠你的!”盛凯的手从门把手上松开,狠狠关上了门!   半小时后,盛凯顶着烈日排队等奶茶,时不?时抬手看表――什么?玩意,这东西有这么?好喝吗?还得排队?   路司予给他打了个电话?,盛凯夹着手机,左手沙拉和购物袋,右手从店员手里接过奶茶:“干嘛?我现在没空回答你的情感问题,下次再说?哈。”   电话?那?头的路司予沉默了一下:“下午两点技术部开会,现在是……13:57分。”   “你想算旷工还是早退?”   “靠!”盛凯拔腿就跑。   严美玲正在家拉筋,门忽然?被打开了,盛凯跑得满头大汗,放下她?要的手机、沙拉和奶茶:“死?丫头,害我忘记了部门开会,要求这么?多,喝奶茶还要加冰淇淋,也不?怕闹肚子?”   严美玲挑眉,居然?真给她?买了?   说?完,盛凯抓起车钥匙就走。   “哎,等等。”   她?从沙发上下来,给盛凯重新打了领带:“好歹是个副总,去吧。”   “谢谢你的奶茶~”   盛凯瞪了她?一眼,旋身出门:“回来再骂你。”   ……   新一个月的周一下午,阿瑞斯例会。   本周轮到技术部门讲PPT,他们提了强人工智能?话?题。   “……要创造出达到人类级别的智能?,电脑就必须‘理解’更深刻的东西,是‘理解’,不?是通过算法的‘类同?’”   不?可否认的是,人工智能?发展到现在,在几乎所有需要思考的领域超过了人类,比如微积分,金融市场、翻译,但是一些不?需要思考的事,比如视觉、触觉、直觉,或者更高?级的情感,人工智能?还远着呢。   拿阿瑞斯三大AI之一的“杰斯”举例,他能?迅速从海量信息里准确抓取使用者需要的信息,但如果你问他:“我女朋友是不?是不?爱我了?”,杰斯只会抱歉地告诉你“我还没学习到这里~”   众人哄堂大笑,路司予低头在资料上划了几道杠:“最近想往这方面试试吗?”   讲PPT的技术员愣了一下,看向阿瑞斯的首席技术。   这位CTO叫付皓,非常年轻,长得像没毕业的大学生,一张娃娃脸,脚上踩着拖鞋:“老?大是说?情感板块?”   工程师们七嘴八舌:“就拿‘我女朋友是不?是不?爱我了’这题来说?,可以建立一个‘不?爱的表现’数据库,设置一个值,超过该值,杰斯则判定为‘不?爱’。”   “你想什么?呢?不?爱的表现是吵架还是动手?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个手段叫做‘冷暴力?’?”工程师B说?。   “还有一种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技术员C举手。   “如果设置多元素对比呢?理论上只要对比条目足够多,就能?无限趋近正确答案。”   “那?照你这么?多,人工智能?分辨表情也指日可待咯?只要测量嘴角上扬的弧度,超过某度判定为‘开心’,低于某度判定为‘不?开心’?只要样本足够多,就能?无限趋近正确答案嘛!”   “那?在杰斯眼里,老?大肯定天天都?在不?开心。”   众人纷纷闭上嘴,望向那?个口出狂言的小子,他捂住嘴:“怎么?了?我说?什么?不?该说?的了吗?”   盛凯站起来:“好了好了,散会,技术部下个月交一份报告上来。”   “行。”娃娃脸CTO合上资料夹,众人纷纷散会。   路司予带走了手提电脑,盛凯尾随其后。   “喂,你上次不?是说?要养雨来吗?我跟小陈提过了,小姑娘眼泪汪汪地给煤气罐收拾了包袱。”   秘书室内,黄煤气罐被一群秘书围在中间rua,黄澄澄的橘猫,背上捆着绿色的包袱,透明的小胡子一翘一翘的。   路司予疑惑:“我什么?时候说?要养它了?”   “你自己说?的啊!”盛凯抬起手背:“我不?管,为了抓那?只煤气罐过来我又被抓伤了,前几天刚打的狂犬疫苗啊。”   路司予“嗯”了一声,经?过了秘书室。   雨来突然?跳下桌面,四条腿快速跑动,背上的绿包袱一抖一抖的。   进门前,路司予低头,一个黄煤气罐冲他“喵”了一声,在他笔挺的西装裤上蹭来蹭去。   秘书们追猫过来,看见它在大老?板脚下又蹭又躺,姿势妖娆,一副碰瓷定了的样子。   “老?板……我我们立刻把猫抱走!”   路司予用虹膜刷开门,雨来迅速钻了进去,秘书在门口进退两难:“我进去抓吧?”   “算了,让它在里面待着吧。”路司予合上办公室的门,跟已经?蹿上办公桌,正在舔腿的煤气罐对视了一眼。   “喵~”   “过来。”路司予在沙发坐下,朝煤气罐招招手。   说?来也怪,雨来拢共就亲近过他一次,居然?真就乖乖跳下桌,背着包袱来投奔路司予了。   路司予挠着它的下巴,煤气罐舒服地眯起眼,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打开包袱,里面装着几条小鱼干。   “来就来呗,还带东西。”路司予捏了一个喂它,照例在猫吃得最欢的时候突然?拔走,气得煤气罐“喵喵喵”直抗议。   他笑着将鱼干放回雨来面前,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查看手机消息。   一小时前,元姣发来两条消息:“我收拾好房子啦,周末请大家来吃饭”   “你要不?要来?”   路司予把手机到扣在桌上,“砰”的一声,雨来抬起猫猫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吃。   他曲起食指,在猫头上刮了刮。   “连邀请都?是最后才想起我。”   “我才不?去。”   ……   路司予是真的没时间,本周隔壁市有一个创投风投会,需要他出席。   坚桦资本新一季度的好几个投资对象会参加这个会议,在会议上对它们的产品模式、经?营方向更详细说?明,现场的风投机构、私募基金也会根据需要输出基金,做出投资。   前排,路司予戴上耳机,翻着主办方送来的商业企划书,果不?其然?看到了陆忘生的安然?能?源。   比起上次那?份,这份把产品方向细化了一些,主要针对居民燃电,还有商业、企业供电――跟雷日光电的业务大同?小异。   安然?能?源的负责人上台演说?,慷慨激昂地陈述华国未来十年、二十年的能?源格局,不?少风投机构负责人听了暗自点头。   路司予一直在纸上写?写?画画,坚桦资本的负责人问:“老?大觉得怎么?样?”   虽然?上次被大老?板驳回了,但坚桦资本信息部依旧比较看好这个项目。   “燃气改革?”路司予一抬眼皮,看了眼台上的产品介绍:“华东区的燃气都?是西边送来的,市场份额已经?被几家老?燃企瓜分完成,他陆忘生从哪搞燃气?”   “别说?回了趟山西,就挖出天然?气了。”   台上,安然?能?源的负责人仿佛有感知一般,接连拿出了几份与老?燃企的合作意向书。   陆忘生胃口很?大,想一步从火电厂跳到燃气改革上。   “贴着西北做生意呢?”负责人B问。   “不?可能?。”路司予转头。   陆忘生的位置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阴鸷的双眼盯着台上的PPT,看不?出喜怒。   “陆忘生做生意的风格,绝不?是跟在别人背后捡残渣。”   路司予在地图上勾画了一下:“雷日光电起步初期,晶体硅电池效率只有7~9%,国际上同?类产品效率是12%~15%,陆忘生光是烧钱砸这项技术就烧了近一个亿,最终使国产晶体硅电池效率稳定在13%左右。”   “他是个事事都?要抢在别人前面的人,要说?他看上了‘海气登陆’项目,想在未来吃可燃冰这块蛋糕还有可能?,燃气?”   虽然?不?知道陆忘生搞个壳子公司干什么?,但是他没兴趣拿真金白银跟陆忘生玩这个游戏。   路司予盖上资料:“这个项目不?投。”   这场风投会,安然?能?源当场拿到了1500万投资,还有不?少私募基金负责人表示没抢到投资十分遗憾。   陆忘生跟投资人一一握手,余光看见了坚桦资本簇拥路司予离开的背影。   “陆生也认识他?”凯盛资金的投资人笑着说?:“坚桦资本的老?板,投资界的新星,他很?少出席这种会议,说?起来大家都?是头一次见过他。”   “坚桦资本创立也才五年左右,资金雄厚,去年底投了塔山科技,今年科技板涨得非常好,赚翻了简直。”   “林总贵人多忘事,三年前LA互联网大会上,我们还见过他。”陆忘生扯了下嘴角,助理送来投资名单,果然?没有坚桦。   “啊……”凯盛资金负责人一拍脑门:“是阿瑞斯的CEO?”   “是他。”陆忘生合上本子:“谢谢林总的投资,期待下次见面。”   ……   路司予一直没回消息,元姣的心情从忐忑,到生气,戳着屏幕自言自语:“又不?回了,混蛋,下次你发消息我不?会回的!”   小气极了,生个气到现在都?扭不?过弯来。   地铁播报:“人民大剧院站,到了~”   元姣收拾心情,抱着一大束百合花下站。   沈当送来了第二场演出的门票,这次的位置特别中心,元姣邀请严美玲一起去,那?丫头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一下班就不?见人了,元姣只好自己来。   后来,沈当正在做发型,见到元姣非常惊喜:“哇,为了每次都?有香香的百合收,我应该每场都?给你送门票。”   元姣找了个玻璃瓶把百合插起来:“这花可没门票贵啊,当当姐亏了。”   化妆师笑着说?:“要不?是元小姐说?,我们都?不?知道沈老?师喜欢百合呢,老?师藏得太深了。”   “说?起来我一直觉得元小姐好眼熟啊?是演过什么?电影或者电视剧吗?”   元姣指着自己,笑:“我怎么?可能?演电影和电视剧?”   “您认错人啦。”   “她?上过我那?个综艺,新人王。”沈当解释:“你可能?在哪看到报道了吧。”   这个化妆师是剧组的,平时不?跟沈当跑通告,年纪又稍稍比较大:“那?可能?是吧。”   “不?过说?起来元小姐外在条件真的很?好,三庭五眼非常标准,颧骨不?高?但是挂得住肉,这样的骨相肯定很?上镜。”   沈当从化妆镜里端详元姣:“这么?说?还真是啊。”   “砰”一声,化妆室的门被推开,舞蹈导演急匆匆说?:“沈老?师,能?不?能?立刻联系一个表演系的学生来救场?”   “怎么?了?”沈当不?解。   “卢西燕阑尾炎,刚送医院去了!”导演十分焦急:“现在缺一个演员。”   “卢西燕?”化妆师问:“那?不?是演阿春养女的那?个女孩吗?”   在《阿春进城》的最后一幕,年老?的阿春靠自己的勤劳在省城扎根,她?收养了一个女孩,供她?读书、长大,谢幕就是她?和养女的背影。   导演提出要求:“不?要太高?,160-168,要瘦,长得要乖!”   化妆师乐了:“您直接说?照着元小姐找不?就好了。”   沈当闻言抬头:“养女这个角色没有台词,也没什么?肢体动作,导演你看姣姣怎么?样?”   元姣摇头:“那?可不?行啊,我一点表演经?验都?没有,会被我演砸了的。”   导演上下打量了元姣一眼:“外在形象是不?错……你没学过表演?”   “没有。”元姣老?实道:“我只会画画。”   “会画画?”导演眼前一亮:“那?就够了!”   他找来分镜本:“养女这个角色一共就两场戏,一场是在阿春卖冰糕的时候,在这个地方画画。”   本子上,舞台分为上下两部分,阿春在右下角守着冰糕车,养女在左上角一束追光里画画。   “第二场是你毕业,阿春老?了,你扶着阿春慢慢走远,然?后就谢幕。”   “一共就这两场戏!”导演把画画的道具拿过来:“这个交给你!”   元姣接过来一看,本子上是速涂的人像,是各个时期的阿春,少女、出嫁、失子、被抛弃、进城、艰难求生、在大雪里捡到养女,后面的阿春笑容开始多起来。   这些作为Ending会在结束时以“回忆”形式播放出来。   “怎么?样?是不?是不?太难?”导演望着她?。   元姣摸着画纸上的铅粉,心忽然?一动:“我真的可以演养女这个角色吗?”   双目失明的阿春,对元姣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沈当说?:“离开场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帮你排一下,足够了。”   化妆师点头:“你的妆造比较简单,开场后再画也来得及。”   元姣握着速写?本,重重点头:“那?我想试试。”   ……   18点30分,夜幕降临。   人民大剧院门口,一个中年阿姨朝人群招手:“老?许,走快点。”   “这个故事我已经?看过无数遍,剧本还在床头,都?滚瓜烂熟了,有什么?好看的?。”   “你要想看,我给你讲好不?好啊?”   “你那?是电影剧本,跟舞台剧怎么?一样?”王娟拉着老?伴的手臂:“再说?了,你那?破电影还在筹划阶段,谁知道什么?时候上映?”   “我好不?容易才托人买到的票,你必须陪我看完。”   “好好好。”许镇无奈地摇头,陪同?妻子验票入场,坐了下来。   随着人民生活条件变好,舞台剧走进了广大百姓的生活,不?再是欣赏不?来的高?岭之花,许镇原本只是陪妻子随便看看,没想到开场15分钟后,他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阿春进城》改编自知名作家春雨的同?名小说?,讲述的是上个世纪时代变迁中一对男女的故事。   舞台剧和电影是两种体系,但不?影响许镇欣赏它们,主演的表演相当成熟,人物性格、表情、台词拿捏得恰到好处。   身旁的妻子已经?在为阿春悲惨的命运低声啜泣,许镇看着看着,忽然?在舞台上看到了个熟悉的人。   “诶?”   追光中,一个扎双马尾的女孩抱着画板认真画画,舞台右下角,传来了阿春叫卖的声音:“冰糕~甜甜的冰糕~”   元姣画着画着,忽然?回头,看到另一簇光里的“妈妈”非常高?兴,捂嘴偷笑,偷偷地把妈妈画在画板上。   阿春无神的双眼目视前方,母女两个仿佛透过时光对视。   元姣是真的低头在画,直到镁光灯离开了她?,转向下一幕,她?才发现,不?知不?觉中早已泪流满面。   今天的Ending里,速写?多了一张,阿春守着冰糕摊子,远处小女孩放学回来,朝她?开心地奔跑过来。   直到落幕,演员集体谢幕,许镇还坐在位置上。   王娟擦擦眼泪,推了下老?伴:“怎么?了?散场了还不?走吗?”   “我的电影――我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许镇兴致勃勃,大步朝舞台后方走去。   ……   后台,演员们正在庆祝又一次公演顺利结束。   “干杯!”   元姣站在人群里,显得有些拘谨,沈当搂着她?的肩膀:“姣姣是第一次上台,紧不?紧张?”   “有一点。”元姣笑笑:“但我两场戏加起来不?到10分钟,所以还好。”   “元小姐的脸真的太好化妆了!”化妆师喝了一大口可乐:“浓妆淡抹都?能?hold住,也没有瑕疵,真希望有下一次合作。”   总导演推开门:“谁今天演了兰花啊?”   兰花是剧中阿春养女的名字,元姣弱弱地举手:“导演,是我演的。”   沈当以为导演要怪罪他们擅自换角,站出来说?:“导演,今天是卢西燕突发阑尾炎,不?得已才叫姣姣顶替的,她?虽然?没有表演经?验,但也顺利演完了兰花的戏份。”   “你就不?要批评她?了吧?”   “谁说?我要批评她?了?”总导演摸了摸地中海发型:“元姣是吧?跟我来。”   “许镇导演想见你。”   ……   从人民大剧院出来,元姣还有些云里雾里。   上次见到许导演还是在信美传媒大楼,许镇跟严信涛见面。   刚才许镇告诉她?,是因为严信涛投资了他的新电影《盲春》,那?天是去签合同?的。   一般投资方可以塞1-2个演员进去,这也是严信涛之前拿来诱惑她?的条件之一――拍许镇的电影出道。   没想到兜兜转转,又转回来了。   许镇慈祥地说?:“我看过你刚才的表演,有没有兴趣来我的新电影试镜?”   元姣迟疑地指自己:“您说?我?”   “我看过你刚才的表演,你哭了,对吧?”   元姣点头,许镇问:“我能?不?能?问为什么??”   “兰花这个角色让你想起了什么?,你对阿春这个角色是怎么?理解的,为什么?会哭?”   元姣低头思考,其实她?没有在想什么?,只是想起了她?的盲婆婆,如果阿春活到婆婆那?个年纪,命运可能?也是一样的令人唏嘘。   不?过阿春比婆婆幸运,她?身边有兰花照顾。   可是元姣离开后,她?的婆婆又只剩一个人了。   “姣姣!”   元姣回头,换了便装的沈当走上来:“怎么?样,见过许导演了吗?”   “见过了。”元姣点点头:“许导演邀我去试镜。”   “试镜?”沈当单手背着包:“啊,我知道的,《盲春》对吗?和《阿春进城》同?样买了春雨老?师的剧本。”   “许镇导演买得还更早,我还以为《盲春》会先上映呢,没想到我们都?公演了,他还没拍。”   “许导演说?他没有灵感,就一直搁置着。”元姣很?纠结:“当当姐,你说?我要试试吗?”   “可以啊。”沈当点头,道:“姣姣,其实你眼睛里有灵魂,知道吗?”   “我们做老?师的人有个东西,叫眼火,学生叫它‘看谁谁火’,你真的可以试试。”   就像黄文英总能?从一堆帅哥美女中挖出会火的苗子,元姣抓着包的手一紧:“那?我试试?”   “嗯。”沈当安慰道:“你不?要有压力?,许镇导演只是邀你去试镜,能?不?能?过还不?知道呢。”   “偷偷跟你说?,我以前去试他的电影,试了6次都?没过。”   “那?后来呢?”元姣惊讶,沈当的演技在她?看来非常完美。   “后来我就转做舞台剧了呀。”沈当看着夜色:“我在电影圈摸爬滚打的好多年,最高?一番才演了女四,可是我转行做舞台剧,三年就当上了主演,有时候不?是你做得不?好,而是天赋不?在这边。”   ……   告别沈当,元姣决定去工作室。   女演员委托助理跟元姣签了买卖合约,前几天云顶城的房子正式过户到了她?名下,因为原屋主没怎么?在那?边住过,搬走只用了两天。   而元姣已经?搬了些简单的行李进去,如果想过去住也没问题。   永年街,安澜和单瑶正在加班。   帝景大厦的工作室还在装修,一堆人还挤在这个小院子里,沈应他们已经?回来了,正在舞蹈室排练出道舞蹈。   严美玲决定在新人王出道夜前一天推出BigStar,抢占先机,把拉踩进行到底。   董学义见到元姣,兴奋地跑过来:“元老?师!”   他浑身汗津津的,元姣问:“你腰没事了吗,怎么?开始跳舞了?”   “我没事了!医生说?我年轻,恢复得很?好。”董学义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我们去阳城拍综艺,我给你带了礼物!”   他小心翼翼掏出一只小盒子:“你看,好不?好看?”   “哇………………这是什么??”元姣拿起黑绳编的手链,上面有一朵红色的花,材质像是……塑料?石头?   “是朱砂!”董学义拿起同?款戒指:“那?个店主说?,这东西是辟邪的!”   “还朱砂呢?旅游区卖的东西你也信?”季景胜无语:“就是石头表面染个色,能?给你泡个朱砂水都?算他诚信经?营。”   “你很?讨厌诶。”董学义踢了他一脚,满脸期待。   “谢谢小羊,我很?喜欢。”元姣把它戴在手上:“好不?好看?”   黑的绳,红的花,纤细的手腕,白皙的肌肤,居然?出奇的和谐。   “我就说?很?好看嘛!”董学义高?兴了,跑回去继续训练。   安澜从服装室出来,扬扬手:“我以为董小羊就送我一个人呢,原来是团购的啊。”   好巧不?巧,单瑶手上也有,三人无奈地看了眼活泼的董学义,得,老?端水大师了。   “综艺规划已经?出来了。”单瑶扬扬手里的企划书:“严总想做恋爱综艺,就是Heart Signal那?样的恋综。”   新人王一仗打得挺漂亮,严信涛觉得再给她?们一个综艺练手,恋爱主题是这几年综艺财富密码,玩法也多种多样,明星×明星,素人×素人,明星×素人组合都?有。   也有旅游主题、竞技主题、跑酷主题,甚至假想婚姻主题。   “安老?师……元老?师也在哦,那?太好了哦!”保洁阿姨急匆匆跑到后院:“前面来了个喝醉的客人,问什么?都?不?应哦,老?王问他家地址,想给他打个车哦,又不?说?话?哦。”   “这都?10点了,再晚一些步行街就关门了哦。”   老?王是工作室新招的保安,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和保洁阿姨阿容、全公司唯一司机赵师傅并?称博涛文娱F3。   “喝醉的客人?”元姣奇怪,跟着保洁阿姨出去:“咱们不?是8点就关门了吗?”   “是8点关门,老?王嫌关了大门很?闷哦,最近都?是先关灯,门10点,11点才关的哦。”   小院子分为前后进,前面是公司门面,用实木装修得非常有逼格,门外摆了一对石缸种碗莲,保安王师傅背着手,时不?时俯身拍拍椅子上的人:“喂,醒醒哇,小伙子?”   “我们要关门了哇,你住哪里跟我们说?一声了哇,好送你回去的哇。”   “谁啊?”元姣定睛一看,差点没惊掉下巴。   陆忘生??   醉酒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刚和安澜离婚的,山西第一逼王,陆忘生。 第35章   工作室, 三个人面面相觑。   被围在中间的陆忘生?睡得浑然不觉,修长?的四?肢缩在藤椅上,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单瑶问:“怎么办?”   陆忘生?突然跑到永年街来就?很离谱,这个方向又不能?去陆公馆, 也不能?去他的任何一家公司, 那不就?剩下一个可能?――为了?安澜来的。   元姣看向安澜, 安澜没好?气地拿出?手?机,拨通了?陆公馆的电话:“叫人来把陆忘生?弄回去。”   管家一惊:“太太?”   “什么?您说少爷在哪?”   挂掉电话,安澜招呼元姣两人:“不管他,王叔你帮我看一下,见到一个穿制服, 头发抹得油亮的, 你就?问他是不是陆公馆的人,是就?把人交给他。”   “哎, 行!”王叔点头,打开了?空调,让这个好?看的小子睡得舒服一点。   “等?等?!”陆忘生?忽然醒了?, 抓着安澜的手?:“水……”   他的手?心滚烫,烫得安澜立刻挣脱, 像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王叔, 给他拿瓶水。”   “好?好?。”老王拧开一瓶矿泉水:“喝吧小伙子。”   后院, 单瑶看了?下时间:“快十一点了?,要不我先下班吧。”   被陆忘生?这么一搅和,她们也打消了?开会的念头, 元姣问安澜打算, 安澜说:“我等?陆忘生?走再离开。”省得他又在工作室影响其他人。   约莫半小时后,陆公馆来人了?, 管家把醉成一滩烂泥的陆忘生?扶起来。   安澜问:“怎么回事,他今晚怎么来的永年街?”   “少爷的车停在街口,想来是自己开车过来的。”管家心有余悸,在陆忘生?口袋里找到了?车钥匙:“今晚有一个晚宴,少爷不要秘书陪同就?自己去了?。”   “喝这么多?酒还敢开车,他真该进去冷静几天。”安澜嘲道?:“赶紧把他弄走。”   “是,太太。”   “不要叫我太太。”安澜强调:“叫我安小姐。”   “是是,安小姐。”   陆家的人很快就?走了?,陆忘生?虽然醉醺醺地过来,却没有引发什么事故,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安澜要回方舟苑,询问元姣要不要顺便送她回海城一号。   元姣低头画画:“我不回去。”   安澜好?奇:“为什么?说来,你最近是不是都很晚回去?没有宵禁啦?”   “啊……”说起这个,元姣相当苦恼:“他这两天不在。”   “我之前?在云顶城……租了?个房子,想搬出?来住。”   “咱们这经常晚上十一二点才走,单瑶有时候直接住在工作室了?,让我每天十点前?到家怎么可能?嘛。”   安澜笑了?一声:“然后呢?学长?就?生?气了??”   元姣含糊应了?两句,安澜分析了?一下:“把你当小孩子吧,担心你的安全。”   “毕竟我要是姣姣的姐姐,也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在外面啊。”安澜揉了?下元姣的头发,手?感不错又揉了?一下:“你又不跟瑶瑶似的,瑶瑶还会自由搏击呢。”   “这么点小人儿,遇到力气大一点的,扛起不就?跑了??”   元姣想反驳,想起上次路司予想给她报个班,练练身手?,她去了?一天,摔得一身淤青,第二天就?不去了?。   舞蹈室,沈应拍拍手?:“好?了?,十一点多?了?,我们不练了?,明天再说吧。”   “终于结束了?,累死我了?!”和壁一屁股坐在地上,篮球上衣全被汗浸湿了?。   “大家辛苦了?,等?公演完就?轻松了?。”沈应单膝跪地,给和壁按摩背上的肌肉。   董学义?正在收拾包:“你这口气跟元老师太像了?!”   “哇,董学义?,你到底买了?几个朱砂手?链啊?”季景胜抢过他的盒子,里头至少有七八条。   “你别抢!”董学义?气呼呼:“我还没送严总呢,还有化妆师小竹姐、服装师安迪姐、场务小张姐姐……”   季景胜把盒子举得高?高?的,董学义?个子比他矮一些,根本拿不到:“季景胜!你还我!”   “董小羊,你这就?开始海王之旅了??”   “什么海王!不许你侮辱我的姐姐们!”董小羊手?脚并用,一手?汗往季景胜脸上抹,两个人闹成一团。   “好?了?,别闹了?。”沈应口头劝架,半分都不想动。   此时,门口被敲了?两下,路司予扫视一圈,是博涛那群小子,死孩子不在这。   “打扰。”   几秒前?还打成一团的两人顿时站起来,董学义?出?声:“那个,元老师的舅舅……”   路司予回头:“嗯?”   董学义?没忘记是这个人找到了?关键证据,帮他抓住了?丢肥皂的人。   “谢谢您上次帮了?我!”董学义?结结实实鞠了?个躬。   这个男人年长?他们几岁,举手?投足间全是成熟、稳重、温润优雅,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挪不开眼,简直是他们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子最想成为的标杆啊!   路司予点了?下头:“不客气,皮拉好?用吗?”   “好?用好?用。”众人纷纷点头,七嘴八舌:“我们6月6日就?出?道?了?,在市体育馆有第一次粉丝见面会,想请您来看看,不知道?有没有这种荣幸?”   董学义?从他宝贝盒子里掏出?一个吊坠:“我送您个朱砂辟邪吧!”   “董小羊!”季景胜给了?他一巴掌:“你那20块能?买俩的朱砂就?别拿出?来丢人了?!”   “小舅舅!”   元姣听见外面闹哄哄的,出?来一看,惊讶梅开二度。   今天什么日子,前?脚陆忘生?刚走,后脚路司予来了?。   路司予回头看了?眼,接过董小羊递来的朱砂吊坠:“谢谢。”   “有时间会去的,祝你们出?道?顺利。”   “谢谢小舅舅!”   元姣跑到舞蹈室门口:“我叫小舅舅,你们跟着叫什么啊?”   “元老师的舅舅就?是我们的舅舅!”   “元老师你忘了?,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弟啊!”   “你还收了?我的朱砂呢!”   元姣立刻推着路司予远离那群兴奋过度的臭小子。   安澜背着包倚在工作室门口,笑着打招呼:“学长?。”   “嗯。”路司予点点头,回头斜了?元姣一眼――今晚有晚宴,他原本也不知道?这死孩子打算夜不归宿,是苏妈说元姣在工作室,拜托路司予顺便去接她一起回家。   元姣顶着小舅舅冰冷的目光,哼唧了?一声,默认。   安澜被两人的状态逗笑了?,掐了?下元姣的脸:“学长?来了?,那我就?先下班了?,明天见姣姣~”   安澜一走,两人气氛更尴尬了?,路司予长?腿一迈,进了?她们的会议室。   一张圆桌,桌上摆了?一堆A4纸,永年街的小院子太窄了?,原本的招聘计划只先招来了?财务和人事,这两人朝9晚5,其余时间还是这群草台班子在这顶着。   路司予评价:“乱七八糟的。”   这要是在Bros或者阿瑞斯、坚桦,不用10分钟就?会有秘书来收拾,分门别类。   元姣跑过去把企划书收进文件夹,闷声:“又不是你在这办公。”他还嫌弃起来了?。   “一个清晰、完整的体系,是做大一个企业最基本的条件。”路司予拉开一把椅子:“快十二点了?,忙完了?吗?可以跟我回去了?吗?”   元姣背对着他,假模假样收拾东西:“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跑来工作室。”   路司予确实很忙,下午刚从隔壁市回来:“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没回过海城一号?”   “谁说我没回过了??”元姣回身,看着他这样子就?生?气:“我回不回去你从哪知道?的?”   “手?机跟没带在身上似的!”   路司予玩着董小羊送的朱砂,抬眸:“什么?”   元姣自知失言,跑去收拾另一边桌子上的资料:“我什么都没说!”   “你在怪我为什么不回你消息?”路司予视线在她手?腕的同款上流连。   “不是!”   那就?是了?。   路司予心情顿时阴转晴。   “也不看看你发给我的是什么东西。”   邀请别人去吃饭,“顺便”带上了?他。   这还指望他回?   元姣瞪大双眼:“你就?算不愿意?,跟我说一句不想去怎么了??”   “亏我还纠结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把旧资料收进资料盒,拉了?把塑料凳,踩上去:“以后什么都不会跟你说的,反正你也可以通过苏妈她们知道?!”   路司予站起来:“别站那么高?。”   “你管我!”元姣把几个资料盒一个个塞进书柜最高?处,转身,脚下的塑料凳忽然一空:“!”   “元姣!”   元姣以一个单膝跪地的姿势狠狠摔在地上,右膝磕出?一声闷响:“啊啊啊,疼疼疼!”   “……”路司予无语,蹲下身半抱着她:“能?不能?动?”   “不能?不能?!你别动我。”元姣又生?气又难受:“为什么每次碰上你,受伤的都是我啊?”   董学义?跟和壁从会议室外探头,两人手?里端着脸盆:“元老师,你怎么了??”   因为会议桌挡着,他们看不到两人的姿势,和壁顿时慌了?:“我们听到声音才来的……那,那我们洗澡去了?!”   “喂!”元姣大叫:“你们不要乱想啊!”   她缓过劲,慢慢抬起右膝,只见上面沾满了?沙粒灰尘,白嫩的肌肤惨不忍睹。   路司予将元姣的腿搁在他膝上:“我抱你去医院?”   “不用,我没事。”元姣推开他起身:“我去找董小羊,不能?让他乱传我们的……”   路司予一把掐住她的腿弯,把人按回了?椅子里:“对我来说,你的腿更重要。”   元姣跌坐在椅子上:“可是……”   “他们不见得会乱想。”路司予轻轻拂干净她肌肤上的脏污:“你急匆匆跑去解释,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好?像也对。   吹干净灰尘,元姣缩了?一下腿:“起来吧,我没事了?。”   “如果是因为不回消息的事,那我跟你道?歉。”路司予托着她纤细的脚腕慢慢活动,确认她膝盖真的没事。   “因为不知道?回什么。”   元姣的脚被握着,小腿时不时拂过男人的腰侧,吓得她都磕巴了?:“知、知、知道?了?。”   “没事没事,不去就?不去吧……”   路司予没有松手?的意?思,元姣脚上动了?动:“好?了?,我要起来了?。”   禁锢一松,元姣立刻跳了?起来:“我们走吧,已?经很晚了?。”   路司予从地上站起来,忽然眼前?一黑,扶住了?会议室的桌子。   皮拉在耳机里疯狂提醒:“Lucas,深呼吸,你的心跳太快了?!”   “下蹲站起后血液会更快回到心脏,这不是适合你的动作,下次不要做了?。”   元姣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心脏不舒服吗?”   路司予左手?捂着心脏,扯了?下嘴角:“今天这医院,你不去也得去了?。”   “你还有闲心开玩笑!”元姣急坏了?,拨120的手?指都在颤抖。   ……   圣玛利亚医院,梅林拿下听诊器。   病床上的人有模有样地戴着呼吸器,紧闭双眼。   “你这不是没什么事吗?”梅林很疑惑。   路司予身上常年戴着心率监测器,所?有数据都会上传云端,接到苏妈电话后,梅林第一时间打开了?监测软件。   数据显示他在23:41分有一段心跳超速,可目前?已?经恢复平静了?。   路司予嘴唇有些发白:“我怎么就?没事了??”   “你怎么就?有事了??”   “Lucas,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梅林无语,收拾医疗器械:“今晚不是我值班,大半夜将我从家里叫过来,只是因为你心跳过快了??”   “你的身体明明恢复得不错。”   “等?等?。”路司予睁眼:“梅姨,帮个小忙。”   梅林:“……”   急救室门口,苏妈和小杨姐闻讯赶来。   元姣脸色苍白得坐在椅子上,双手?冰冷。   苏妈焦急:“怎么还不出?来?”   小杨姐按住元姣的肩膀:“先生?会没事的,小姐别担心了?。”   “都怪我……”元姣后悔万分:“明知道?他心脏不好?,顺着他就?好?了?嘛,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好?吵的!”   小杨姐眨眨眼――吵、吵架了??   “您别伤心了?,上个月体检医生?还说先生?恢复得不错,会没事的。”   急救灯灭了?,梅林打开门走出?来。   “梅医生?,先生?怎么样啊?”   梅林看了?眼元姣:“啊,情绪有点激动,现在没事了?。”   果然是因为她!元姣脸色更惨白了?。   “住院留观几天吧。”   这是路司予自己要求的,要梅林看,简直是来浪费床位的。   “好?好?,谢谢梅医生?。”苏妈抚着胸口:“谢谢老天爷,没事就?好?!”   “苏姨跟我来一下,”梅林引着苏妈去办公室:“有些饮食要求我跟你说一下。”   “梅医生?。”小杨姐问:“我们现在可以去看看吗?”   梅林点了?一下头:“当然。”   护士将他转到特护病房,元姣隔着窗玻璃,看见病床上的人毫无血色,戴着呼吸管,眼睛顿时就?红了?。   都是她把小舅舅害成这样的!   小杨姐轻轻揽着元姣的肩:“您别难过了?,医生?不是说先生?没事了?吗?”   元姣含在眼眶里的眼泪“唰”就?流了?下来:“我果然是害人精……我今天就?从海城一号搬出?去!”   “都是我把小舅舅害成这样的!”   “我立刻就?走,他就?不会因为我又犯病了?。”   “哎哎哎!”小杨姐拉住元姣:“这深更半夜的,您就?算走也请明天再走吧,我把东西收拾一下,明天亲自送您走,好?不好??”   合上梅林的办公室门,苏妈表情有些微妙。   走廊里,小杨姐还在劝元姣:“旁边还有别的病人呢,我们先冷静一下,慢慢说,好?不好??”   “怎么了??小姐要走?”苏妈走过来。   “苏妈,是我把小舅舅害成这样的,你们骂我吧!”元姣哭起来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眼泪在里面不停打转,又惨又好?笑。   二人听她说了?来龙去脉,小杨姐立刻蹲下身查看:“怎么摔成这样,走走,我带你去包扎一下。”   苏妈又心疼又觉得好?笑:“听小杨的,咱们先把腿处理了?。”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   第二天清早,许镇接到了?元姣的电话。   “元小姐?”   “导、导演。”元姣站在医院走廊,小心翼翼说:“今天的试镜我可能?不能?去了?。”   路司予病成这样,她实在没心情去试镜。   许镇非常可惜:“你家人病了?啊。”   “那真是不巧了?。”   元姣觉得很抱歉:“对不起。”   “没关系,我这边先试,你什么时候想来了?可以联系沈当,她有我的联系方式。”许镇很大方:“先照顾家人去吧。”   “谢谢许导演,您人真好?。”   挂掉电话,元姣松了?一口气,拿出?苏妈交给她的食谱,准备去生?鲜超市买菜,给路司予做点营养餐。   苏妈说得对,她不能?在这个关头跑了?,那太不负责任了?。   元姣准备把小舅舅照顾到出?院再说。   打定主意?,她从路边拦了?辆taxi,圣玛利亚医院有点偏僻,离最近的超市还有几个公里。   就?在上车前?一刻,她接到了?来自元家的电话。   上次从郊县回来后,都挺久没联系了?,元姣接起来:“喂?”   -   taxi停在市人民医院门口,元姣匆匆走进急诊。   “哎哎,小姐,你是谁的家属?”护士拦住她。   “元朋义?的。”   “元朋义?……七楼急救室。”护士一翻门诊记录:“还在抢救,家属不要着急。”   七楼急救室外,海珍正在抹眼泪。   元心蓝沉默地坐在长?椅上,元盛正在玩玩具,元家的管家在电梯口等?到了?元姣:“大小姐来了?!”   急救室外除了?元家人,还有公司几个高?管。   “老头子怎么了??”元姣问。   “老板今早上班途中,跟一辆土方车剐蹭,出?了?车祸。”集团的程秘书沉痛地说。   “交警判定土方车全责,”管家补充解释:“老板还在抢救……但是,情况不好?。”   “情况不好?什么意?思?”   元姣看着抢救室上的红灯,真是讽刺,一天之内两次等?在这个地方,两次她的亲人都生?死未卜。   “情况不好?什么意?思你都不懂吗?”元心蓝突然爆发:“就?是爸爸有可能?死的意?思!”   “你平时又不出?现,现在来了?有什么用?你说啊,要你有什么用?”   “二小姐!”管家拉开了?两人。   元姣没功夫跟元心蓝打架,她看向程秘书:“集团的人怎么都来了??这个点不用上班吗?”   元朋义?经营的雄狮科技是专门为国内电脑、手?机、平板,或者各类机器生?产制造商生?产电子元配件的大厂,规模很大,员工4000多?人。   程秘书无奈:“消息不知怎么传了?出?去,高?管们都来了?。”   雄狮是亲友型企业,有不少高?层管理都是元朋义?的朋友、表亲,元姣见了?都得叫一声叔伯。   “老头子会没事的,程秘书先请大家回去吧。”元姣道?:“人民医院不比私人医院,在这里会打扰其它病人。”   “好?。”程秘书点点头,立刻去劝人了?。   “我不走!老元在里面生?死未卜,我回去也没心思工作,我不离开!”一个头发花白,地中海发型的中年人挥开了?程秘书的手?。   其余人纷纷抗议:“我们等?老元出?来!”   元姣皱着眉走上前?:“各位叔叔伯伯,我知道?你们着急,但在里面抢救的是医生?,我们等?在外面也没用。”   “现在集团的人应该还不知道?爸爸怎么了?,正是需要各位叔伯回去镇场子的时候。”   “请叔叔伯伯先回去吧,这里有消息我们肯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好?不好??”   海珍只会哭,管家又说不上话,中年人辨认了?一下:“这不是姣姣吗?”   “元姣?”其余人纷纷缓和了?脸色:“你这丫头,上次见你才这么大,都长?成大姑娘了?。”   “大学快毕业了?吧?”   “大三了?。”元姣无奈,对着地中海说:“阎伯伯,您年纪最大,爸爸也要管你叫声老哥的,先回去吧,好?不好??”   阎国昌想了?想:“行,我们先回去。”   “有什么事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你小孩子家家的,得有大人来主持办事,知不知道??”   元姣点头:“好?,我知道?了?。”   有了?他同意?,其他人也很快离开了?医院。   元姣松了?一口气,看了?眼海珍:“在医院闹哄哄的怎么行,哪怕骗也要先把人骗走啊。”   “程秘书?”   程秘书知道?这是大小姐在指桑骂槐,点头:“是是是,是我疏忽了?。”   就?在这时,急救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谁是元朋义?的家属啊?”   “医生?,我是,我是他妻子!”海珍这倒跑得挺快。   “病人抢救过来了?,但是后脑撞击引发了?脑干损伤。”医生?说了?好?几种并发症:“要看病人的意?志,今晚之前?能?醒过来是最好?情况。”   能?醒过来是最好?情况,那醒不过来呢?   “医生?,”元姣留住医生?:“我是他大女?儿,请问,如果醒不过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爸爸怎么可能?醒不过来!”元心蓝又叫起来了?:“你个乌鸦嘴,害人精!你给我离开医院!”   医生?看了?眼小的,对大的说:“实话实说?”   元姣跟着医生?走到拐角:“您说实话吧。”   刚才急救室外的盛况医生?略有耳闻,知道?这是一个身后有万千利益的商人,说:“会导致长?期昏迷无法清醒。”   “如果治疗三个月后意?识无法恢复的话……”   “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医生?说完,离开了?。   元姣愣在当场。   人活着,但意?识无法恢复,岂不成了?植物人?   元心蓝正在安慰海珍,嘴里说:“爸爸一定会没事的,你不要听元姣那个害人精乱说!她就?是害人精,出?生?就?克死了?她妈,后来害了?我,现在又把爸爸害成这样!”   程秘书实在不想听她们嚼舌根,跑到了?元姣身边:“大小姐?”   “先别告诉集团的人。”元姣想了?想:“你就?说抢救过来了?,别的不要讲,一切先看今晚怎么样。”   “好?。”程秘书点头。   元朋义?转进了?重症监护室,元姣隔着玻璃窗,看见他身上插满了?管子。   对于元朋义?这个父亲,元姣心情是很复杂的,一方面她没有原主对父亲的感情,少有的几次相处也并不愉快,可以说如果她想,完全可以把元朋义?当做陌生?人。   可当看到他毫无意?识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医生?说有醒不过来的风险,元姣内心深处忽然升起一股难以克制的悲伤。   她捂着绞痛的心脏,缓缓在洗手?台前?蹲下身。   水龙头“哗哗”直流,脑海里浮现出?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方慈、元朋义?、海珍……三个人的纠缠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十几分钟后,程秘书才在洗手?间外等?到了?元姣:“大小姐。”   元姣脸色惨白,跟他交换了?联系方式:“我先回去,有事你立刻通知我。”   海珍母女?不会同意?她在这守着,她也还要回圣玛利亚医院,那边也有个病号等?着她呢。   程秘书收起手?机:“我送您出?去。”   ……   严美玲在工作室接到了?元姣的电话,听完一阵唏嘘:“不是吧。”   “两个都病了?啊。”   “我们这没关系,公演全准备好?了?。”   严美玲在院子里折了?一根花:“但是我听说你推了?许镇的试镜啊?”   许镇的电影,圈子内多?少人想出?演的机会,两次到了?元姣面前?,两次都很可惜的错过了?。   “我可能?天生?没吃这碗饭的命吧。”元姣站在医院走廊窗边:“我现在在圣玛利亚医院,一会要去人民医院。”   这几天她就?在两个医院间跑,高?兴的是路司予在她的照顾下,肉眼可见的转好?,不太幸运的是元朋义?一直没醒过来。   雄狮科技的人每天分批去人民医院好?几次,名为探视实则试探,她不得不总是盯着那边。   “没事的,叔叔会好?起来的。”严美玲安慰着,挂掉了?电话。   元姣深吸一口气,走回路司予的病房,他今天要出?院了?。   “苏妈,小杨姐。”元姣对两人说:“小舅舅既然好?了?,我最近就?多?去那边照顾,毕竟老头子……”   苏妈很理解,抱了?抱元姣:“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元先生?会没事的。”   “是啊,我听说那个土方司机疲劳驾驶,也碰得一头血,他都没事了?,元先生?也会没事的。”小杨姐给她拿了?些吃的:“先生?有我们照顾,你不要担心。”   “嗯嗯。”   路司予听说她要去人民医院,问:“我让高?秘书陪你去?”   雄狮科技的高?层这几天蠢蠢欲动,他略有耳闻。   “不用了?,集团程秘书陪着我呢。”元姣摇头:“以后不要生?气了?,这次多?危险啊。”   路司予原想装病搏一下同情,结果发生?了?元朋义?的事,盛凯都笑他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没事。”路司予大手?按在她头上,轻柔地揉了?揉:“有事来找我,别一个人扛。”   “好?。”元姣点头。   两人关于“独立”的矛盾终于烟消云散。   人民医院,程秘书在门口等?元姣很久了?。   “大小姐!”   “程秘书?”元姣摔上车门:“怎么了??”   “您跟我去一趟集团吧。”程秘书很焦急:“老板的弟弟来了?,现在跟阎总他们在集团办公室吵架呢。”   老板的弟弟?   那不就?是她小叔元友义??   雄狮科技发家早,元朋义?上个世?纪就?在沪江边圈了?一块12000多?平米的地做他的“雄狮科技园”。   后来区政府规划用地,征走了?3000多?平米,拆迁赚得盆满钵满,进一步扩大了?规模。   早些年电子生?意?非常好?做,人们都说那几年就?是一头猪站在风口上都能?赚得腰缠万贯。   雄狮科技园非常大,有四?个出?入口,厂房坐北朝南修了?足足8栋,周边还有5栋员工宿舍、原材料仓库、成品仓库等?等?。   元姣来的时候北门正在出?货,四?个集装箱整齐排列,叉车忙碌地跑来跑去。   集团大楼外有一只威风凛凛的雄狮雕塑,国旗、企业旗、华南商会旗“飒飒”飘扬。   集团办公室内,元友义?翘着二郎腿:“我哥病了?,我接手?电子厂天经地义?!”   “你就?是告到法院,我也占理!”   阎国昌冷笑:“平时不见你到这里来,这个关头来了??你安的什么心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你元友义?以前?在惠城是出?了?名的地痞流氓,现在穿个西装套个皮鞋就?把自己当人了??”林向军说,他跟元家兄弟是最早从老家惠城跑到沪上做生?意?的一批人。   “少揭旧账啊,我的肉制品厂现在做得也不错,你说的那都是哪年的旧账了?。”   “现在我哥躺在床上一点意?识都没有,我大嫂不会做生?意?,三个孩子又还小,为了?不被你们这群人骑到头上,我当然要挺身而出?!”   “少说的这么伟大!”阎国昌骂道?:“到底谁在馋这个公司?”   元姣还没到门边就?听见里面吵得热闹,元友义?舌战群儒,一群平均年纪50+的老头战得不可开交。   程秘书推开门:“不要吵了?不要吵了?,大小姐来了?!”   元友义?整整衣服:“姣宝啊。”   “元姣,你来得正好?。”阎国昌被伶牙俐齿的元友义?气得面红耳赤:“你来评评理,你爸在的时候,我们五兄弟一起经营雄狮,把集团搞得有声有色,你爸一倒下,你叔就?要来分一杯羹。”   “哪有这种道?理?”   元友义?把侄女?拉到一旁:“姣宝,别听他们胡咧咧,我来的时候还听见那个戴眼镜的瘦巴子说什么‘大哥要是倒下了?,元家孤儿寡妇,不任他们搓圆捏扁,到时候拿点钱给老大出?国留学,每个月给大嫂几万零花,老二老三也就?老实了?’。”   元友义?说的戴眼镜的瘦巴子叫李跃华,是雄狮五兄弟里的老四?:“姣姣啊,你可不能?听你叔胡说啊!”   “好?了?好?了?!”元姣被这群老头吵得脑子疼:“各位叔叔伯伯不要吵了?,小叔你也别吵了?。”   “现在是有什么问题呢?”   程秘书说:“老板以前?管的是研发和生?产这两块,他这一病,这两个部门就?没人管了?。”   “研发倒是还好?,该上马的项目已?经上马了?,还能?撑个几个月,但是生?产那边是刻不容缓,需要一个主事的人。”   生?产包括排单、采购、安排生?产、库存、出?货等?等?,是最杂乱的部分。   阎国昌一拍胸口:“我退休前?是跟你爸一起管生?产的,当然是我来。”   他年纪最大,去年65岁退休了?,52岁的李跃华不答应了?:“阎大哥退休前?有好?几年不管生?产了?,当然是我来了?。”   李跃华管的是研发,但也就?挂个闲职,雄狮的研发部人均211硕士,他一个上个世?纪小学毕业的学历连ABCD都看不明白。   元友义?把所?有人推开:“我――来――!”   他高?中肄业,在这群老头里学历最高?。   “我来!我能?管!”   “我支持老林!”   元姣不得不站上一个台阶:“不要吵啦!”   大家安静了?一瞬,元姣提议:“要不还是我来吧?”   ……   元朋义?的办公室――   程秘书带人把公司近一年的资料、账目,以及所?有他认为元姣用得上的东西全找出?来了?,两摞人那么高?的资料盒,摆在老板桌上。   “大小姐,都在这了?。”   “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元姣转回来:“程秘书,你等?等?。”   她跳下来,右膝上还贴着纱布,跑去把门关上了?。   “程秘书,不瞒你说。”   “我虽然在阎伯伯的推举下暂时接爸爸的工作,但我知道?他们都没把我放在眼里。”   阎国昌他们不想让元友义?接手?,元友义?又不放心这四?个老东西,两方势力对峙,最终便宜了?元姣这个小傀儡。   程秘书不明白她想说什么:“怎么会呢,您是老板的长?女?,雄狮科技本来就?该由您接手?。”   元姣笑笑,换了?个话题:“我现在对集团两眼一抹黑,你对我说说集团人员架构吧。”   程秘书点头:“您稍等?。”   不一会儿,他拿了?一张打印的A3纸回来,上面是雄狮科技人员结构图。   最高?处写着元朋义?,职位是董事长?。   底下有四?个董事,分别是:阎国昌、林向军、李跃华(研发)、张发财(营销)   程秘书指着“四?大董事”下的两个人,他们的名字直接连着元朋义?,代表直接隶属董事长?。   “这是集团副总,白副和郑副。老板平时比较信任他们,一些大事小情都会交给他们去做。”   四?个董事虽然陪元朋义?创业,但是随着企业越做越大,越做越精,他们的缺点也逐渐暴露出?来,目光短浅、自以为是,还喜欢指指点点,所?以元朋义?这几年在有意?架空四?个老兄弟,提拔了?白明和郑龙两个副总。   可以说雄狮科技目前?的话事人就?是这两位。   再底下,还有财务、行政、品管、营销、营运、电商、后勤、客服等?部门,程秘书圈出?财务部的主管:“老板另一个信任的人是陈会计。”   “陈会计在雄狮干了?二十多?年了?,不太爱说话,但是人挺靠谱的,老板说过这个公司有他在就?跨不了?。”   元姣点点头,收了?这张图:“谢谢程秘书,快中午了?,你先去吃饭吧。”   雄狮科技,食堂――   作为一个大厂,雄狮科技园里有2个食堂,每个食堂3层楼,可以容纳4000多?名员工同时用餐。   时值中午,元姣也跟着来到食堂吃饭。   食堂结构和学校里没什么区别,进门左手?边可以打饭,一大碗饭8分钱,旁边就?是打菜窗口,2荤3素10元钱左右,不算太贵。   工人有两顿餐补,一顿8元,一天就?是16,如果上晚班再加晚餐餐补8元,元姣打好?饭菜,远远看到白副总和郑副总走进了?领导餐厅。   她端着饭盘就?跟过去了?。   “来个红烧鱼,清炒地瓜叶。”白明朝厨师说。   郑龙摸着下巴:“我要疙瘩汤,再来个辣子炒肉。”   两个副总一南一北,爱吃的菜式也迥然不同。   “郑老哥听说了?吗?”白明要了?个瓦罐乌鸡汤,给郑龙拿了?排骨汤。   “今天元友义?来了?。”   郑龙没有小口小口喝汤的习惯,端起碗喝了?一大口。   “几个人吵了?一通,最后决定让老板的大女?儿先管几天事。”   老板的家事他们做员工的略有耳闻,元朋义?提二女?儿和小儿子比较多?,不过每次提起大女?儿都很骄傲:“三个孩子里最聪明的一个,真的非常聪明,才一点点大就?拿全国大奖,读书画画样样都好?。”   “就?是太不听话。”   郑龙擦了?擦嘴巴:“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小丫头,别说管这么大的企业,只怕连报表都看不明白吧?”   白明听出?他的轻蔑,识相地换了?个话题,厨师吆喝:“清炒地瓜叶和疙瘩汤来咯!”   油亮亮的青菜上铺着蒜蓉,疙瘩汤里飘着番茄块和香喷喷的葱花,两人拿了?筷子正要享用,身旁放下一个不锈钢餐盘。   “白副总、郑副总,这里没人坐吧?” 第36章   白明率先认出元姣:“大小姐也来吃饭?”   “白副总, 你?叫我元姣就好了。”元姣坐在他们身边,大师傅送来了剩下?的两道菜,红烧鱼红得?发亮,辣子炒肉辣得?喷香, 令人食指大动。   “哇, 大师傅的手艺真不错。”元姣夸了一句, 吃了一口自己餐盘里的米饭。   员工食堂和领导食堂的规格有天?壤之别,就拿米饭来说?,元姣餐盘里的都快黏在一起了,白明碗里的米饭蒸得?粒粒分明。   “大小姐想吃什么?叫大师傅做吧。”白明掏出员工卡:“咱们食堂物美价廉,我这个红烧鱼这么大一条才?五块钱。”   “不用不用。”元姣阻止了白明:“我打的这些已经够吃了。”   “再点两个菜也好, 要不酸奶水果?捞……咱们食堂就这个规格, 想吃好一点得?从外面?订。”白明非常客气,甚至推荐了几家可以外送的日料店、韩餐馆。   郑龙喝完了大半碗疙瘩汤, 他是?个心直口快的人,问:“大小姐来找我们两个,是?有什么吩咐吧?”   白明顺着他的目光朝元姣笑笑:“郑老哥没别的意思。”   元姣算是?看明白了, 白副总是?个非常圆滑的人,而郑龙的性子直来直去, 她喝了一口紫菜蛋汤:“郑副总说?的哪里话, 我是?个还没毕业的学生, 什么都不懂。”   “雄狮现在能安稳地生产,全靠两位副总和其?余叔叔伯伯们的支持。”   她把两个副总的地位放在四?个董事之前,郑龙就晓得?程秘书肯定提点了她几句。   程秘书怎么提点的他们不得?而知, 但是?元姣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这就释放了一个友好的信号。   两个副总对视一眼,郑龙低头吃饭, 白明笑着说?:“董事长以前也想让大小姐来集团学习。”   “毕竟等元盛长到独当一面?至少还要一二十年。”   “董事长一手创立了雄狮,当然要长长久久发展下?去才?好。”   白明这种圆滑的人,说?话都是?点到即止,元姣立马明白了他们的态度――是?友好的。   “谢谢白副总支持。”元姣笑着伸出手:“我要学习的还很多,希望两位副总不吝赐教?。”   白明同?她握了握手,郑龙也蜻蜓点水般握了握。   离开食堂时,元姣碰见一个胖胖的中年人,穿着洗到发软的白衬衫、西?裤、皮拖鞋,手里提着一个搪瓷杯,沉默寡言,非常朴素。   他的工牌上写着:“财务部陈宝国”   陈会计并没有认出元姣,放下?餐盘立刻走了,元姣追上去打了个招呼:“陈经理?”   陈会计回头,疑惑地看了元姣一会:“你?是??”   “陈经理你?好,我是?元姣。”   “元姣?”陈会计看她年纪,猜测可能是?公司的实习生,点点头:“好,你?好。”   说?完,他用搪瓷杯在食堂外打了壶开水,回办公室去了。   元姣眨眨眼,跟白、郑两人立刻认出了她的身份不同?,陈会计完全没反应出来面?前的人是?谁。   -   雄狮科技园很大,厂区内甚至有两班电车供员工往返办公大楼和生产车间之间。   元姣在办公室啃了一星期资料,一大堆数据、图纸,看得?人头昏脑涨,她决定还是?先从实际生产学习起。   原材料仓库门口,正好供应商送来了一批纸箱,仓管手忙脚乱地找出订单:“这次送来的是?15000只?开口箱,白箱是?吗?”   “一万五?”送货司机看着送货单傻眼了:“不是?两万只?纸箱吗?”   “诶?”仓管核对着订单号:“这个YEP 210044724单只?有一万五千只?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负责送货。”司机摇头,把送货单递过去,   “你?卸一板下?来,我量一下?尺寸。”仓管找出卷尺。   叉车司机不在,送货的司机只?好去开叉车卸货,元姣看见他利索地翻上车,吓了一跳:“师傅,安全帽!”   “没事儿,我技术好得?很!”货车司机自信满满发动了小叉车。   此时,外面?又走进?来一个司机:“请问卸货是?找这里的人吗?”   仓管还没找到验完上一单货,又跑去应付这批货物的验收。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仓管才?把货物全部入库,元姣指着她订单上:“已经入库的单子不划掉或者另外收起来吗?”   “哦哦对,你?瞧我,一时忙忘记了。”   仓管桌上堆满了单子,卷尺、游标卡尺之类的工具,好几种样品,几个资料盒形同?虚设。   入库仓管这个岗位大部分时间是?比较闲的,她除了管管验收入库,还帮包装车间糊纸盒子,一个盒子4分钱,一个月也有一两千的收入。   “这个纸盒子容易,比较小,大的就包装车间他们自己糊了,纸皮送来送去也不方便。”仓管坐在位置上,两三秒糊一个:“我老公在品检那边,他的工作就轻松多了,我有两个女儿,在厂办幼儿园读书,我们一家人都在雄狮。”   不一会儿,送货的人又来了,她再一次重复手忙脚乱找订单的过程。   元姣在本子上划了几条注意事项,又留下?一串串字迹清秀的标注,跟仓管道了别。   刚出仓库,程秘书骑着电动车来了:“您在这啊,到处找不到您,我就猜您肯定走到仓库来了。”   元姣拿出手机,才?发现程秘书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   “我没听见电话响了呀。”   程秘书解释:“这里以前是?1号流水线,那时候技术保密,出入都要上交手机的,就安了信号干扰器。”   “现在1号线挪到北仓2号去了,但是?干扰器一直没拆,一进?来就没信号。”   “原来是?这样。”元姣点点头,在本子上补了一段话,抬头:“有什么事吗?”   “那个,”程秘书说?:“您母亲来了。”   元姣微怔,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海珍:“她来干什么?”   海珍等在元朋义的办公室,这里现在是?元姣在用,她的水杯、餐盒都换成了比较可爱的颜色,海珍看着陈列柜里奖杯、奖牌,有些无聊。   程秘书敲敲门,元姣推门进?来,与海珍对视了一眼。   海珍穿着修身的针织衫和过膝裙,不算年轻了,但是?优雅不减。   “你?有什么事吗?”元姣合上门。   海珍双手交叉在胸前:“医院那边在催钱。”   “催钱?”元姣把资料夹放在桌上,疑惑:“怎么可能,程秘书上周一刚打了20万进?去,今天?就不够了吗?”   “不是?医疗费缺钱。”海珍撇头。   “是?其?他地方缺钱。”   元姣更疑惑了:“ICU一天?5000多,进?口药一支几千到一万,这些都能从卡里划,不够了程秘书会直接报告我,还有哪里需要钱?”   海珍不答,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动,   “说?啊,你?不是?来跟我要钱的吗?”元姣觉得?很莫名其?妙。   海珍不情不愿说?:“你?装什么傻?陪护不要钱?”   元姣正想反驳,忽然反应过来:“你?直接说?是?你?没钱了不就好了?”   打开钱夹,拿了一叠百元大钞出来,元姣动作一顿:“海老师,老头住院还不到两星期,你?就把钱花光了?”   海珍好歹是?元朋义的枕边人,元心蓝和元盛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奢侈品牌,上的都是?一年几十万学费的学校,母子三人长得?不像缺钱的样子啊。   “你?到底给不给?”海珍上前一步,自元心蓝的事之后,两人算是?彻底撕破了脸,她要有别的办法也不会跑来找元姣。   元姣握着钱夹后退了一步:“给可以,但要说?清楚用途。”   元朋义的法人卡、两张储蓄卡都在元姣手里,海珍平时如果?是?按月跟元朋义要钱的,元姣觉得?她可以照常给钱。   “必要的开销我会给你?的,但其?它的东西?,海老师,请你?也体谅一下?我,一个月二三十万的医疗费都是?我在拿。”   “呵,你?爸爸才?倒下?多久,你?就当自己是?家里老大了?”   “我是?你?爸爸的妻子,我们俩受法律保护的,我用他的钱天?经地义!”海珍激动地说?。   元姣把钱夹锁进?抽屉∶“你?要是?冷静不下?来就改天?再来,我不想在这里跟你?吵架。”   海珍哪是?来要钱,根本是?找借口还胡闹的。   元姣收拾着早上的资料,准备工作。   见她不给,海珍干脆不要脸了,扯着嗓子朝外面?大喊:“老元啊,你?快醒醒吧,看看你?大女儿是?怎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   “她这是?要饿死我们三个啊!”   外面?的员工纷纷望进?来,元姣把脸一拉∶“你?喊啊,喊得?再大声一点。”   “反正爸爸的钱在我手里,你?不说?清楚用途,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的,你?爱怎么喊怎么喊。”   说?完,元姣在电脑前坐下?,把一早上的实地调查资料输入电脑里,准备做一份整改意见书。   “你?!你?……”海珍被气了个倒仰。   元姣抬眼:“你?要实在缺钱,就带元盛去跟老太太借,老太太看在男孙的份上,会给你?的。”   海珍哪敢去跟老太太要钱,嚎了十几分钟见没有用,灰溜溜走了。   门外办公室,员工们议论纷纷:“大小姐真是?很硬气了,说?不给就不给。”   “按说?老板现在躺着,弟弟妹妹都在读书,要太太真的缺钱呢?”   “一般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不会跟小辈要钱吧?”   “是?啊,老板卡里很多钱吧,拿一点出来又怎么样,有点绝情了吧?”   “少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你?是?大小姐,你?会拿钱养继母和继弟继妹?”   “可那是?老板的钱……”   元姣听到了这些五花八门的议论,长出一口气,拍拍脸颊继续工作。   之前在工作室,路司予就说?过博涛的架构是?一盘散沙,乱七八糟,每个人的责任划分并不明确,不出事还好,出了事都不知道从哪里解决。   因?为?工作室小,来回就那么一二十个人,这个问题并不明显,可元姣今天?走了雄狮科技原材料入库、原材料预处理两个部门,这个问题尤为?突出。   拿原材料入库说?,第一、因?为?线路遗留问题,仓库里没有电脑,也不能使用手机,仓管至今还在用很原始的手工记录,效率很低。   第二、又因?为?制度问题,仓管要验货,要收货,还要做入库登记,如果?原材料车间来拉材料,还要做出库记录等,如果?送货、拉货的人赶在一起,她的工作就全乱套了。   元姣写着写着,用红字标了几条整改意见上去。   ……   云顶城,元姣拖着疲惫的身体打开指纹锁:“我回来了……”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住,当然不会有人回应。   换了拖鞋,元姣走进?厨房,白色风格的厨房,吊顶柜做成和客厅呼应的哑光墨绿色,连冰箱都刷成了这个颜色。   冰箱里只?有几瓶饮料,半盒鸡蛋。   元姣摸摸肚子,拿出两枚鸡蛋,准备煮个水煮蛋,忽然,手机响了。   接起来:“美玲啊?”   严美玲跟安澜手挽手,正从银座大厦出来:“你?在哪啊?吃饭了没?”   跟她那头的热闹不同?,元姣这边一片寂静:“我啊,还没有。”   “刚从医院回来。”   “就猜到你?还没吃饭,想吃什么?我跟安澜姐买了给你?送过去。”   元姣吸吸鼻子:“不用了,你?们也刚忙完吧,赶紧回去休息吧。”   “那怎么行?日料好吗,三文鱼?”严美玲双眼锃亮:“有一家的鱼腹还蛮好吃的,他们主?厨是?霓虹人呢,口味正宗!”   安澜小声提醒:“还是?吃点热的吧。”   “哦哦,瞧我这脑子。”严美玲一拍脑门:“那我给你?带美玲粥?哈哈哈哈哈。”   挂掉电话,元姣将鸡蛋放进?小蒸锅,设好蒸煮时间,又马不停蹄跑去洗澡。   20分钟后,元姣刚从浴室出来,又接到了她们的电话:“啊,直接从东门进?来就好了,7栋。”   不一会儿,急促的门铃声响起,严美玲和安澜带了一大堆东西?。   元姣打开门:“买这么多啊?”   “第一次上门,可不得?客气点?”严美玲在门口换了拖鞋:“厨房在哪啊?哇――你?这房子不错啊。”   安澜手里提着粥:“赶紧吃吧,都九点多了还没吃晚饭。”   元姣本来打算请大家来吃顿饭的,元朋义出车祸,她也没了兴致。   严美玲把菜放在流理台上,不一会儿端出两个鸡蛋:“你?煮鸡蛋了?”   “哦哦,你?瞧我,都忘记了。”元姣起身接了:“谢谢美玲。”   “客气什么?”严美玲环顾一周:“我看看你?房子呗?”   “随便看。”元姣拿下?毛巾,将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上,安澜去厨房给她收拾那些蔬菜了:“买了几样水果?,还有一些牛奶、方便的粥、面?什么的。”   “知道你?没空做饭,都是?好放的水果?,苹果?、梨什么的。”   元姣在客厅里应:“谢谢安澜姐,你?们大半夜还帮我去买东西?。”   “这有什么的。”   严美玲已经逛到了衣帽间:“你?这衣帽间好大啊!”   元姣剥开水煮蛋:“这套房子本来是?四?室的,原主?人把次卧打通,做了个衣帽间。”   衣帽间里有两组衣柜,左边两列放折叠衣物,中间留了1.8米左右做了大挂架,大衣、外套、长裙短裙,还有不能折的衣服都可以挂这里。   衣柜是?定制的,直接连通地板,如果?有折叠的健身器械可以直接推进?去,也方便打扫。   除了衣柜,还有两大组陈列柜,空格比较大的是?放包的,元姣还记得?刚来看房时,这里面?摆满了各奢侈品牌系列包包,有的同?一个款式原主?买了四?五个。   元姣没那么多东西?,现在大部分柜子都是?空的。   严美玲竖起大拇指:“这就是?我梦想中的衣帽间啊!”   除了包包陈列柜,另一个柜子是?高跟鞋陈列柜,元姣打开木造门:“这些玻璃也是?特制的,防止阳光把皮具晒坏了。”   衣帽间留了一个采光窗户,窗下?有一个胡桃木做的六斗柜,里面?就放一些袜子、内衣内裤之类的小玩意。   整个衣帽间中间摆了一只?一米乘一米的矮脚凳,配小茶几,可以坐在这边喝茶边欣赏藏品。   严美玲往凳子上一坐,看着空空的陈列柜:“这要是?摆满了得?多舒服啊。”   陈列柜里设了灯光带,还有温湿监测,保证那些价值不菲的皮具不会受到光、水汽损坏变形。   安澜在门口探头:“好啦,让姣姣吃完饭再来陪你?逛吧。”   严美玲点头:“哦哦,你?快去吃饭,不用管我们。”   剩下?就没什么好看的了,主?卧是?元姣在住,换上了她喜欢的寝具,床上摆着软乎乎的大白鹅,两间次卧空荡荡的。   严美玲逛了一圈,跑去冰箱拿了一听冰啤酒,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个人住真不错,我都羡慕你?了。”   “我跟我爸妈,还有我哥住,房子是?比这里大多了,但一点都不自由。”   安澜附和:“自己住舒服太多了,方舟苑那边虽然比这里小多了,但一样很棒哦。”   “下?次邀大家一起去吃饭。”   “说?起来你?还没看沈应他们的出道综艺吧?”严美玲俯身去拿遥控器,瞥见元姣正在看网课。   “你?在看什么?”   元姣边听课边应付她的话:“这个啊……《经济法基础》。”   “你?们不知道,雄狮的账太多,太杂了。”元姣往水煮蛋上浇了点酱油,热热的蛋黄混着酱油的香味,好吃得?灵魂都在颤抖。   “《经济法》还有四?节,明天?就看完了,还有《财务管理》……我没打算自己管账,但我不想连账目都看不懂。”   严美玲看她一边吃饭、一边说?话,还一边顾及手机里的网课――如果?没看错它还是?开了倍速的:“你?这样一心三用,听得?懂吗?”   “听得?懂啊。”元姣点点头,甚至给她复述了一段:“这个课不是?很难,看一遍就懂了。”   安澜同?意:“这是?基础课,既然做生意嘛,与行业相关的法律条规是?要读清楚的。”   严美玲抱着头:“在座只?有我是?学渣对吧?”   安澜:“怎么能这么说?,每个人擅长的东西?又不一样。”   “比如我就很擅长吃饭。”严美玲送了一块三文鱼进?嘴。   三人一起玩到晚上十点多,安澜架着喝啤酒喝晕了的严美玲:“我们俩就先走了,我送美玲回去。”   元姣送了几步:“要不我跟你?一起送美玲回去吧?”   安澜笑了:“那我一会不是?又得?把你?送回来,那不是?多此一举吗,行了,回去吧。”   说?着,两人摇摇晃晃上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元姣的手机“嗡~”了一声,收到了一条语音。   她和路司予的对话框里有一个安装程序,还有一条未读语音,元姣握着手机转身跑回家。   关上门还不够,还得?锁上,将窗帘也拉上,这才?趴在茶几上小心翼翼点开那条语音。   听筒传出来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说?:“压缩包里有安装说?明,不懂再问。”   ――口气一本正经,没有一点儿感情起伏。   元姣懊恼自己那么小题大做干嘛,点开之前还深呼吸了两下?――还拉窗帘了!   为?什么要拉窗帘???   “知、道、啦。”一字一顿给他回了消息,元姣将他发的程序上传到云端,准备明天?去办公室再打开安装。   下?一刻手机就响了,像是?收到她消息,立刻想联系对话。   “……”   小心翼翼接起来:“喂?”   “还没睡?”路司予坐在书房的皮椅上,电脑上的程序正在跑bug,这是?个很冗长很无趣的工作,他以前几乎是?不做这个环节的。   “嗯……”电话那头,元姣哼哼了一声,声音有点颤抖。   路司予笑了:“抖什么?在云顶城吗?”   “在。”元姣换了个姿势:“美玲她们刚走,给我带吃的来。”   “吃什么了?”路司予随口应道,元姣看着盘子里剩下?的酱油、蛋黄混合物:“也没什么。”   这是?什么无聊的日常对话??   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个?   听筒里传来了一声低沉的轻笑,像一根羽毛在心脏上轻轻搔了一下?。   心跳,又乱来了。 第37章   “怎么了?”路司予觉得?她今天有点奇怪:“不舒服?”   “没有。”元姣摇头, 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一边。   “心跳有点快。”   心跳?   作为一个老病人,路司予下意识问:“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深呼吸会不会疼?”   “不会啊。”元姣摇头:“上次体检了,没问题的呀。”   路司予边应她的话, 边打开了之前医院上传的体检报告:“嗯……”   没什么毛病, 健康得?很。   “心跳无?规律加速, 也有可能是心脏早期病变的征兆。”他关?掉页面:“有空去?找梅医生,给你做个彻底的心肺检查。”   “我?现在没事了。”元姣下意识道:“可能是刚才翻了个身吧?”   “翻身又不是什么剧烈的运动。”路司予十分莫名其妙,又担心她的身体真的出问题:“我?给你约个号,一周内随时去?。”   “知道啦。”元姣应道。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   路司予电脑上的程序还没跑完测试,他挑了个话题:“刚才发给你的是阿瑞斯的通用版办公?系统, 想要好?用的系统还是列个需求表, 让工程师给你们配。”   “信号干扰器找人拆掉就好?了,园区用的是哪家的光纤?”   “我?怎么知道。”元姣小声说:“我?明天问完程秘书?再告诉你吧。”   路司予本想说不用了, 这东西他知道有什么用,话到嘴边,只是应下了:“记得?去?检查。”   挂了电话, 元姣趴在沙发:“哎呀,真是完蛋啦。”   -   过了几天, 元姣的体检报告出来了, 她在办公?室研究了半天:“这不是没什么事吗?”   随手?抛进抽屉里, 她今天准备去?3号生产线看看,程秘书?急匆匆推门进来:“大小姐,你还是先别下去?了。”   “怎么了?”元姣不解。   楼下, 一群工人气势汹汹从西北边的生产线走出来, 朝办公?大楼走来。   一个戴眼镜,主管样的人边走边拦着他们:“你们要干什么!”   “会计那也没有钱, 全公?司都没有钱,你们就是把?会计室砸了今天也发不出工资,听我?一句劝,我?们先回去?吧。”   “不行!今天白副总也在,还有那个什么大小姐也在,我?们倒要问问,为什么1号线2号线都发了,轮到我?们3号线就不发了!”   元姣趴在窗台往下一看,一个激动的工人大骂:“上个月说这个月一定全部发,这个月怎么又不发了?”   “我?们不比你们坐办公?室的,全家人就等我?这点工资糊口?,小孩5号要交寄餐钱,已经跟老师拖半个月了,我?们也是要脸的人啊!”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楼下,办公?楼跑出来几个穿衬衣的工作人员:“刘主管,这怎么回事?”   工人大声说:“会计,你也知道我?们都有难处,跟陈经理?说说,好?歹把?这个月工资发了吧?”   元姣回头:“不对啊,早上财务不是拿工资条过来了吗?”   她虽然不领工资,但外面办公?室的员工都收到了,一个女员工还在抱怨她的上个月餐补算错了。   程秘书?一脸为难:“他们是3号流水线上的,这几个月流水线上都是轮流发工资,上上个月1号线发,上个月2号线发,按说这个月是该发3号线的了,但还有一个客人尾款没收到,就耽搁了。”   “是账上没钱了吗?”元姣旋身出门,朝楼下小跑:“我?昨天还见到陈会计了,他也没跟我?说这件事。”   “大小姐!您还是先别下去?。”程秘书?紧随其后,朝路过的员工说:“快去?楼上叫白副总下来!”   “哦哦。”过路的女员工像受了惊的麻雀,立刻朝楼上跑去?。   楼下,工人们已经进了大楼,前台们全围了过来,劝道:“刘主管,领导还在楼上开会,你们不要在这里吵。”   刘主管连连道歉:“我?劝大家回去?。”   有眼尖的大喊了一声:“程秘书?下来了!”   元姣走到大家面前,顿了顿:“各位,我?是元姣。”   雄狮科技的工服是橘灰相?间的,有一部分工人戴着黄色安全帽,女工则用白色发帽将长发盘起来,一张张长相?各异的脸上全是同样的愤怒。   工人们议论纷纷:“她姓元?”“姓元?董事长的女儿?”   “大小姐,我?们是3号线上的,今天过来是想问问,为什么给1号线和2号线发工资,不给我?们发?”后排一个男工人问。   “对啊,大家都两三个月不发工资了。”   “我?们可以在食堂吃饭,饿不死?,可家里孩子怎么办?还要往老家寄生活费呢。”   “是啊是啊……”   工人们七嘴八舌,程秘书?大声说:“大家静一静,有什么问题让刘主管跟大小姐说清楚情况好?不好??”   刘主管被推到大家面前:“大小姐,是这样的,原本雄狮都是每个月20号发上个月的工资,前几个月李董事说公?司资金有点问题,就改成流水线轮流发工资的模式,头一个月只有1号线发了,我?们其它?几条就没发。”   “第二个月2号线发了,本来这个月轮到我?们3号线了,但是上午陈经理?给我?打电话,说今天没法发,让我?安抚一下工人。”   “大小姐,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主管,工人们都是靠这点工资养家糊口?的……您能不能跟陈经理?说说,把?我?们的工资给发了。”   陈宝国?和白明从楼梯跑下来,听见刘主管最后一句话,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下去?了。   元姣回头看着两个人――欠薪这么大的事,她在办公?司坐了两个星期,居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她是说过来雄狮只带了眼睛和耳朵,那不代表什么都放任他们自由啊!   “这样吧刘主管,让大家先去?食堂,叫大师傅把?冰镇绿豆汤拿出来。”元姣回头,跟3号线的工人商量:“我?答应你们,三个工作日内把?大家的工资发下去?。”   “三天?”程秘书?微微摇头,他对欠薪的事略知一二,那绝对不是三天内能凑出来的数字啊。   “三个工作日?”“她说的话算数吗?”“不算数吧,你看陈经理?和白副总的脸色……”   “我?说的话算数。”元姣给了大家一个安心的眼神:“今天是周三,周五之前,一定全部发下去?。”   “你拿什么保证?”一个工人问道。   “我?们听说会计那也没钱了,公?司要倒闭了,你从哪里拿钱?”   “谁说公?司要倒闭了?”元姣看向那个发出声音的人:“你听谁说的?”   “我?……”瘦小的工人下巴长着一颗带毛的痣:“要不怎么不给我?们发工资?几条生产线加起来这么多人,大家白给你们干了几个月的活。”   “是啊,上下嘴皮一秃噜,话不就出来了吗,你拿什么保证?”   程秘书?严厉地说:“大小姐说话不算数,难道你们说话就算数吗?”   元姣不得?不拔高声音:“如果周五之前没发下去?,大家随时来8楼董事长室找我?,可以吗?”   程秘书?瞪眼,刘主管只好?出面:“我?们先回去?,堵在这里闹事也没用啊,先走吧,我?们先回去?。”   工人们犹豫:“看在董事长的面子上,我?们再信你一次。”   送走3号线的工人,元姣转身:“程秘书?,通知财务室所有人,十五分钟后4楼大会议室开会。”   她让程秘书?去?,没让陈经理?去?,陈宝国?张张嘴想解释,白明拉了他一下:“走吧,新官上任三把?火,头一把?先烧你。”   “白副总,账上要是有钱,我?怎么可能不给工人发钱?这个责任我?一个人怎么担得?起?”   “唉。”陈宝国?拉了拉领口?:“李董事当时提出流水线轮流发,我?就不同意,这么多条流水线,头到尾隔了半年,谁家能给你白干半年活嘛!”   “账上没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瞒不住,就全招了好?了。”白明揽着他:“陈老哥,一会挨骂最狠的肯定不是你,没准是我?。”   十分钟后,四楼会议室。   雄狮科技的财务部包括一名部门经理?,两名审计主管,总账、分户、成本、材料等6个会计,以及6个出纳。   知道是来挨骂的,所有人都一脸凝重。   几分钟后,白明到了,他在陈宝国?旁边捡了个位置,与她们坐在一处。   程秘书?推门,元姣走进来,环顾一周。   资料夹重重磕在桌子上,元姣问:“怎么回事呢?”   “嗯?这么大的科技园,每天热热闹闹的,怎么就成了一个连员工基本工资保障都做不到的企业呢?”   在场没人敢应,元姣看向陈宝国?:“陈经理?,账上没钱吗?”   陈宝国?和白明对视了一眼,元姣提高声音:“你看白副总有什么用?你是财务部的经理?还是他是?”   “有,账上还有4800万,现金。”陈宝国?心一横:“具体说,是4864.43万。”   “那为什么不发下去??”元姣问。   白副总连扯了几下陈宝国?,后者推开他的手?:“大小姐,不是我?不给他们发钱,咱们账面上还有4800万不假,但是本月底要给14家供应商打款,总款项加起来超过3000万,如果发了工资,供应商那边就只能拖。”   “这个月拖了,他们下个月就不给送东西了啊。”   没有原材料,生产就要停摆,流水线一停,还怎么赚钱?   元姣好?奇:“那收入呢?我?们光支出不赚钱啊?”   一般来说,一个运作良好?的企业,收入是高于?各项支出总和的,像雄狮这种规模的企业偶尔会发生资金流断裂的情况,但不至于?连工资都发不出来。   说起这个,陈宝国?有一肚子苦水要倒:“我?当初就不同意接榆南光缆这笔订单!”   “他们家的应收账款足足6000万,从去?年12月拖到现在,这都快7月了啊!要是把?这个钱给了,账上怎么可能没钱?怎么可能连我?们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   元姣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榆南光缆?”   白明站起来:“大小姐,能不能让财务和出纳先去?做工资报表?”   “您应该也想知道我?们到底欠了多少工资。”   陈宝国?手?下都是娘子军,她们并不是公?司的核心人物,关?于?公?司的业务,白明不想让她们听太多。   元姣看了他一会,同意了:“好?。”   白明将这群人送出去?后:“刚才听到的事内部讨论就好?了,不要跟别的部门的人说――要是让我?知道谁乱传……”   “白副总放心,我?们知道的。”会计们连声保证。   关?上门,陈宝国?生气地吹着茶叶梗:“我?们催款的人照一周7次给他们打电话,每次都说没钱,上个月总算打了一笔500万的款项过来,转天又要下订单。”   “订单如期给他们完成,又不付钱,怎么我?们材料不要钱?人工费不要钱?我?每天看着这笔烂账都着急上火。”   “榆南光缆背后是雷日光电,那是上市公?司,科创板这几个月涨得?好?得?不得?了,真是越有钱的人越抠!”   元姣要是没记错,这都是陆忘生的公?司吧?   山西逼王这是在干什么?   欠钱欠到她头上来了?   白明解释:“榆南光缆的资金也出问题了,它?承接政府的项目,政府还没给结款。”   债务一层又一层,终于?摞到了雄狮科技上面。   集团资金出问题不止是榆南光缆的问题,去?年集团投了几家企业,那叫一个血本无?归,元朋义自己做生意还可以,投资眼光是真的不怎么样。   “其实,订单量下降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白明无?奈:“好?几个稳定的客户已经很久不下单了。”   临近下班的时候,财务部送来了总欠薪详况表,元姣仔细看了一遍,无?欠薪情况的是研发部,他们每个月的工资都按时发放,办公?大楼的人员是隔一个月发一次工资,而欠薪最严重的是流水线上的工人,全公?司4000多个员工,总欠薪金额达到了5500万!   元姣看到这一长串数字简直眼前一黑。   陈宝国?站在办公?桌前,一脸要杀要剐随便的样子,一直憋着的话全说了,他现在一身轻松。   元姣冷静了好?一会,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里面有4000多万,你先拿去?把?工资发了。”   这是元朋义的钱,老头要是知道了肯定要大发雷霆,元姣哭笑不得?地想,他要是能从床上跳起来发脾气也行啊,这个烂摊子还是老头子自己来吧。   陈宝国?犹豫:“但这一发,公?司账面又没钱了,下个月要怎么办?”   “先保障工人的权益,其它?东西慢慢来。”元姣看着陈宝国?:“陈会计,你也是员工,总不是做到了领导位置生计不愁,就觉得?工资可以拖吧?”   “寒了工人的心,这么多条流水线谁给你生产?你去?还是我?去??”   程秘书?翻了下订单:“有几笔客户的订单7天后出货,里面有几家打钱很痛快。”   “去?吧,先把?工资发了。”元姣把?卡推到陈宝国?面前。   “好?。”   “那我?也先去?忙了。”程秘书?说。   “嗯。”元姣点点头,在搜索引擎上打下“榆南光缆”四个字。   陆忘生怎么回事,酷炫狂霸拽的男主,怎么沦落到这个德性的?   -   阿瑞斯――   付皓旋转、跳跃,从办公?室跑出来。   在他到达路司予办公?室前200米左右,皮拉轻柔地提醒:“付皓来了。”   “开门。”路司予盯着电脑屏幕,面无?表情。   门在付皓到达的前一秒丝滑地打开了,付皓进来后朝上看了眼:“皮拉已经很成熟了嘛。”   “有事?”路司予抬眼。   “哦,有的,上次你让我?弄的,杰斯已经跑完测试了。”付皓兴致勃勃:“插件打包发你邮箱了,试试?”   路司予略一回忆:“哦,情感?板块。”   “有什么收获?”   付皓眉飞色舞:“数据对比是弱人工智能的表现,我?认为想要达到老大想要的标准,这玩意绝对不够。”   路司予点点头,付皓继续说:“所以我?弄了个粗制滥造的学习软件,可以通过样本学习,采集数据后进行分析和模仿!”   “因?为没有样本,我?就先安在我?身上了,采集了为期10天的各项数据,打了个框架。”   另一台电脑打开邮箱,迅速下载插件,安装,路司予先退出了皮拉,才打开杰斯安装插件――两个人工智能并不能兼容。   “分析和模仿?”路司予打开编程系统,一行行浏览杰斯的代码。   “是的,受科技水平限制,我?们能做到的最极限也只是这样了。”付皓说:“不止采用人类数据,还引入了大数据对比,互联网上的所有可抓取的信息都可以为之所用。”   “杰斯,欢迎大家的到来!”   杰斯是个壮汉的声音,听起来就坚实可靠。   “你好?,付皓。”   “你好?,杰斯。”付皓站在路司予身边:“我?给你介绍一位朋友,也是我?的领导,Lucas。”   杰斯驱动电脑上的摄像头,像是它?的“眼睛”一样,闪了一下:“你好?,Lucas,很高兴认识你。”   杰斯会收集人物面部数据、声波数据存储,下次根据面部识别或者语音就能使用它?。   跟皮拉比起来,杰斯的应答一板一眼的,表现出一种笨拙感?,付皓解释这是它?采集的样本还不够多,多学习就好?了。   “好?吧,那么杰斯能完成到什么程度,就上次会议提出的问题‘我?女朋友不爱我?的表现’如何?”   付皓还没回答,杰斯抢先一步:“欧,首先我?非常遗憾,当一个女生不再爱你,她必然经常消失,相?处时不再富有激情,经常对你的消息产生敷衍情绪,不再关?注你的一切,凡事喜欢和你唱反调,两人在一起时再也没有那种心跳到快要窒息的感?觉――这点,去?年4月刚刚分手?的付皓一定深有感?触!”   “让我?看一下,阿瑞斯内部单身男员工一共48名,包括10年前离异的保安一名,其中1-4月分手?的人员名单有……”   “停!”付皓及时打住了杰斯的数据汇报。   可能是以付皓为样本学习模仿的关?系,杰斯的说话习惯也随了付皓,路司予歪了一下头:“就这样?”   ――这是人工智能还是人工智障,创造它?们是为了解决麻烦的,不是添堵的。   “测试的时候没啥问题啊……”付皓很是郁闷:“那我?再去?研究研究,看有没有更好?的算法。”   他走后,路司予关?掉了杰斯,皮拉重新接通了他办公?室里的所有电子设备。   “Lucas,梅医生上传了元小姐的体检报告,需要为你打开吗?”   “好?。”   一份体检报告弹出,皮拉分析:“根据数据对比,元小姐的身体总体健康,只是体重略轻,身高167.8cm的她,体重只有43公?斤,BMI指数显示体重过轻。”   “她的瘦弱有65.7%的原因?是基因?决定的,另外29.2%的原因?源于?饮食习惯,她并不挑食,但是进食欲望相?对较低,这点倒是与你相?似。”   他粗略看了其它?几个项目的结果,重点放在心肺数据上――报告显示并没有什么问题。   “那为什么会心跳加速?”   对他这种老病人来说,心律失常是家常便饭,但是对健康人来说,心脏突然加速减速都是不正?常的表现。   “正?常人突然心跳加速,有可能是患者最近比较劳累、熬夜,或者精神压力大,如果短时间内恢复正?常,则不是很严重的问题。”   “还应考虑阵发性室性心动过速的可能,根据数据分析,元小姐患上述疾病的可能性分别是23.8%以及0.04%。”   “当然还有最后一种可能,某些情绪也会导致心跳加速,这是一种人类称之为‘心动’的事物。”   路司予微微一怔,随即失笑:“怎么可能?”   当晚对话的只有他们两个,这死?孩子总不会是对他心动吧? 第38章   “为什?么不可能呢?Lucas, 你是我接触过最?优秀的人类之一?。”   路司予没有理会皮拉的夸赞,对他而言,前一?段对话?带给他的震撼更大。   心动?   人类的大脑非常有意思,当产生了某种疑惑, 大脑内会自动检索相关的蛛丝马迹。   比如皮拉给他提出了一?种可能, 几乎在毫秒之间, 脑海里自动想起?了两人之间相处的细节,当然也包括那天晚上?电话?里,她稍稍有些颤抖的声音。   还有她说:“我的心跳有点快。”   路司予的手掌下意识按在了心脏上?,皮拉出声:“你的心跳数据一?切良好?,情绪平和偏欣喜。”   “这消息对你来说还不错, 对吗?”   路司予摇头:“不, 只是一?般。”   比起?高兴,他更多的是惊讶和疑惑, 以及下意识的不信任。   人工智能并没有发展到可以全部依赖它们判断的程度――尤其是这种感情问题。   它们连女性的:“如果我到了,你还没到,那你就等着”是“普通对话?”还是“生气警告”都分辨不出来。   皮拉:“根据2000年至今为期20年的互联网数据, 当一?个女性对你说出这句话?时,她生气的概率在69.31%以上?, 因为这句话?有一?个前置条件‘我到了而你没到’, 众所周知, 女性不喜欢等待。”   “所以我判断:她生气了,在警告你。”   关于付皓提出的学习和模仿,当年路司予开发第?一?代皮拉时已经引入了相关技术, 当时她跟杰斯一?样笨拙, 看来经过这几年的自动学习和升级,这项功能完善了许多。   只不过问题还是很明显, 它的“思考”依旧是基于数据对比,给出概率,并没有自主意识。   皮拉:“有必要提醒你,董事长室的灯光在2秒前关闭,她下班了。”   “以她的步行速度,你直接定位到云顶城,在那里等待10分钟,就能等到她从捷运下来。”   路司予眉毛一?抖:“你什?么时候入侵了雄狮科技园?”   “我一?直在她的手机里,你忘了?还是你亲自将我放进去的,为了关闭潘多拉。”   “但我没有让你监视她的生活――或者任何人的生活,这不是我开发你的本意。”路司予说着,打开编程系统:“退出来,或者我强制你退出来?”   “不不,别这样,我既没有去偷看他们的研发资料,也没有控制园区里的摄像头,我在那里连空调都控制不了,刚才?只是通过手机监测到灯光熄灭了而已,求求你……”   十几分钟后,路司予关掉编程系统,皮拉:“过分,你会后悔的!”   路司予关掉电脑,拿起?外套:“等我后悔再说。”   ……   元姣刚出地铁站,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马路对面的大家?伙――骑士十五世。   此时车窗半开,只能看见车内男人的侧影。   夏日傍晚,天边染着大片大片的彩霞,她跑过斑马线,趴在车窗上?“叩叩”敲窗。   “你怎么来了?”   路司予降下车窗:“刚下班?”   “是啊。”元姣打开手机,果然又被干扰器阻拦了:“那个干扰器真应该拆了,有时候在办公大楼都没信号。”   路司予视线定格在她手里的资料:“回家?还工作?”   “啊,这是集团的账。”元姣扯了下嘴角:“太多了,再看一?个月都看不完。”   说着,她绕到另一?边,上?了副驾驶。   路司予转头:“你要去哪?”   “啊?”元姣这才?反应过来,他并不是来接她的。   “下午小杨姐说她们包粽子了,我以为你来接我去拿呢。”   元姣又推开车门:“那你是来干嘛的?”   “那个明天苏妈会拿过来。”路司予跟着下车:“怎么,上?次的邀请不作数了?”   上?次,请他过来云顶城吃顿饭的邀请。   元姣嘀咕:“你上?次不是拒绝我了吗?”   路司予挑眉:“那你再邀请我一?次?”   “我想邀请你家?里也没菜呀。”元姣指着不远的购物商场:“去一?趟超市吧。”   地铁站口?离云顶城步行8分钟,离购物商场则需要15分钟,正是六七月最?热的季节,不一?会儿她额头上?就沁出了薄薄的汗。   路司予掏出手帕:“刚才?让我开车过来不就好?了?”   “这里停车位太难找了。”元姣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她今天穿了条墨绿色方领的连衣裙,衬得脖颈修长优美,肌肤又白又嫩。   “上?次美玲过来,转了半小时都找不到一?个停车位。”   擦完,看了眼?那方灰黑色的帕子,元姣不好?意思道:“我洗完再还给你。”   路司予没说什?么。   超市规模并不大,货架整整齐齐排列着,进来后元姣推着小车直奔蔬菜区。   “想吃什?么?”   时间不早了,蔬菜区大部分蔬菜都蔫儿吧唧的,只有少数几种比较新鲜。   路司予不急不慢跟在她身?后:“你看着买。”   元姣抓起?一?颗洋葱:“你不吃洋葱对吧?”   路司予摇头:“不太吃。”   “那不就是了,要不是跟你住过一?段日子,差点信了‘我看着买’呢。”元姣吐槽道:“你也就是有那么二百种食物不吃吧。”   洋葱被放回货架上?,路司予视线定格在她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臂上?:“你想吃可以买。”   “你有点太瘦了。”   两个人的饮食习惯很不一?样,像在鹿岛上?就爆发过很多次冲突,元姣几乎全部迁就了他的习惯,和他的脾气。   元姣眨眨眼?,路司予解释:“我看了体检报告。”   “你这个身?高至少要再长5到10公斤。”   扯下一?个袋子,他拿起?一?颗洋葱:“买吧?”   男人的衬衣袖子半卷,修长五指拿着一?颗沾满泥土的紫洋葱,目光认真地盯着它们。   元姣:“……”好?奇怪,他这是怎么了?   “挑干净的,不要烂就可以了。”   “哦。”   元姣看着他举起?两个洋葱对比,因为没有经过精处理,洋葱上?挂着皮、泥土,甚至有没剪掉的葱辫,精挑细选后,丢了一?个进袋子。   ――这种认真劲,不像是在挑洋葱,手里的东西?换成?钻石也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啊!   “买了洋葱,那再买一?点辣椒?”元姣试着问,他是不吃辣椒的。   “可以,要什?么颜色的?”   辣椒品种就很多了,货架上?青椒、彩椒、二荆条、小米椒、深绿色的螺丝椒,浅绿色的羊角椒,应有尽有。   “全都要吗?”他问。   “不不,不是啊。”元姣阻止他继续精细对比的动作:“这东西?味道都差不多,不用挑那么仔细。”   抓了四五个羊角椒,配一?个螺丝椒,红黄彩椒各一?个,元姣说:“羊角椒不辣,螺丝椒辣,彩椒也叫甜椒,不辣微甜。”   “这些价格都不一?样,要分开称重。”   “为什?么买这么多种?”路司予撑开塑料袋,方便她往里放。   “配色好?看。”元姣扬扬色彩鲜艳的材料:“做菜讲究色香味俱全的,这个‘色’就是颜色搭配要好?看。”   生鲜区,元姣挑了一?只三黄鸡,让师傅帮忙剁件切块:“师傅,再剁两根排骨吧。”   “行嘞,等一?会啊。”   路司予离了大概有半米远,生肉的味道若有似乎钻进了他鼻子里,这东西?不比蔬菜,骨肉飞溅,场面相当刺激。   元姣笑:“要不你先去熟食区等我?”   “不用。”   他只是不习惯这种场面,也不是那么难……忍一?忍就过去了。   “还要去水产区呢。”元姣威胁道:“那里腥味就更重了,而且地上?都是水。”   路司予接过师傅递来的袋子,里面装着鸡肉和排骨:“你都不怕,我有什?么不能去的。”   元姣百分百确认,他今天确实不正常。   逛了一?大圈,买了一?大堆东西?,元姣算一?算觉得差不多了:“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路司予拿着两盒鲜奶对比,闻言:“好?。”   他好?像突然学会了对比法,每样东西?都得比一?比,最?后才?挑一?样放进来,把买菜这个行为做得跟实验一?样精细。   元姣夺过牛奶,看了眼?日期:“日期新鲜就可以买,时间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谢谢惠顾,一?共323.8元!”收银员微笑着报数,估算一?下规模,扯了两个袋子。   元姣刚掏出钱夹,路司予递过去一?张卡。   得,还抢着付钱。   搬进云顶城后,路司予成?了进入这里的第?三位客人。   元姣特意买了拖鞋:“厨房在右手边,卫生间在走?廊尽头。”   跟海城一?号比起?来,这里小太多了,茶几上?摆着一?只粉红色的马克杯,沙发上?放着她的大白鹅娃娃,路司予去厨房洗了个手,转身?一?头磕在了低矮的柜子上?:“嘶……”   元姣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没事。”他摇头,元姣却不放心地把人按到餐椅上?:“我看一?下,那个柜子角还挺锋利的。”   “这个房子的家?具都是根据原主人身?高定制的,你太高了。”元姣拨了拨他的头发,郁闷地想这人明明是搞技术的,为什?么头发这么茂盛啊。   路司予“嗯”了一?声,视线范围内只有她纤细的腰,裹在墨绿色的裙子里,裙摆随着动作,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扫过他大腿。   元姣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干巴巴地后退了一?步:“那个,没事就去客厅坐吧,饭很快就好?。”   路司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元姣吓得浑身?一?抖:“怎么……”   “衣服脏了。”他示意她裙子上?的几点污渍,那是刚才?在超市沾上?的。   “哦。”不知怎么,她松了一?口?气:“没事,我做完饭再换,要不会沾了油烟。”   “元姣。”路司予抬眼?,看着她躲闪的眼?神,修长的拇指轻轻从她手腕抚过:“你真的太瘦了。”   她的手腕纤细小巧,对他来说像一?件可以在掌心把玩的玉器,但确实太过瘦弱了。   元姣轻轻挣脱:“那我努力再长胖一?点。”   身?后的人站起?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总不能空手来吃你一?顿饭。”   按路司予对做饭的理解,食材从脏兮兮到变成?菜品里的样子,肯定要经过清理、清洗、改刀、下锅,虽然具体是什?么步骤不太了解,但第?一?步肯定是从袋子里拿出来。   元姣对他奇怪的状态已经麻木了,拿了双一?次性手套:“摘辣椒把手套戴上?,要不会辣手的。”   “洋葱剥干净表面这层皮就行。”   她教?了两个动作,诚心诚意地发问:“你是不是没听懂。”   “但可以试试。”他端着一?只洋葱,轻轻地,抠了一?块下来。   “……”元姣不得不手把手教?他,别看这个人在外面很厉害的样子,做饭这件事上?,比一?年级的小朋友强不了多少。   终于在她一?次次纠正下,各种椒、洋葱,还有土豆全都准备好?了。   “剩下的不用你了,洗洗手去客厅看会电视吧。”元姣把蔬菜都收进厨房,看他双眼?微红:“怎么了?洋葱辣眼?睛了啊?”   好?家?伙,好?容易下趟厨房,又是磕到头又是被洋葱辣眼?睛。   “所以这种蔬菜到底哪里好?吃了。”路司予用手背抵了下额头,眼?角辣出了眼?泪。   “做熟就不辣了……不能拿手揉眼?睛啊,一?会就好?了。”元姣可不敢让他继续在厨房待着了,把人赶去了客厅:“去吧去吧,一?会就好?。”   关上?厨房的门,各种坑坑洼洼、奇形怪状的蔬菜漂在水槽里,元姣想起?他处理这些蔬菜时那笨拙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傻瓜啊,简直。   一?小时后,端出最?后一?道菜,元姣招呼他吃饭:“吃饭了。”   大盘鸡、清炖排骨汤,还炒了个青菜,拌了一?盘虾仁。   路司予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半杯牛奶:“来了。”   递给他一?双筷子,元姣问:“你看什?么那么认真?”   “你的工作不顺利?”路司予在她面前坐下。   跟海城一?号足足能容纳下十几个人的大餐桌不一?样,云顶城这个小桌子坐6个人都有些勉强,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像寻常小夫妻一?样。   元姣将大盘鸡推到他面前:“你看那些资料了啊?”   “嗯。”   低头吃了两口?,元姣相当郁闷:“那你看到最?大一?笔应收款项是谁了吗?”   最?大一?笔是榆南光缆欠下的,足足6000万,元姣很不懂:“他怎么会没钱呢?”   就陆公馆那个规模――沪上?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在市中?心圈下那么大一?块地做庄园,你跟我说没钱??   而且,前不久他回山西?,还继承了陆家?老爷子的火电厂――安澜说她是净身?出户的,一?分钱都没拿。   有钱不还,陆忘生就是个混蛋啊!   外部被欠钱,内部也不安生,白明和郑龙处于摇摆不定的位置,四个董事和她小叔虎视眈眈,全都想取而代之。   还有公司不太平,海珍帮不上?忙就算了,还上?公司闹了一?通。   路司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那你准备怎么做?”   按元姣想,这个钱一?定要逼陆忘生吐出来,公司的几笔外债全都得讨回来,有了资金公司才?能全面运转。   路司予摇头:“那你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你应该先把权力握在自己手里。”   元姣下意识说:“可是我太年轻了,他们肯定不服我。”   “我问你,雄狮科技原本听谁的?”   “当然是我爸的。”元姣眨眨眼?:“我爸嫌四个董事年纪太大,又对公司业务指手画脚,这几年已经不太委任他们做重要的工作了。”   元朋义信任的人有四个,程秘书、白明、郑龙,以及陈宝国?。   程秘书做辅助工作,白明管业务,郑龙管生产,陈宝国?管账,这段日子元姣接触最?多的也是这四个人。   “如果我是你,就再提拔两个人上?来,新旧两个团队互相合作,互相抗衡。”   元姣想了下这个可能性:“意图会不会太明显了?”   “他们要是觉得我不信任他们呢?”   “到时候揭竿起?义,我不就完了?”   路司予摇头:“你不能把自己放在一?个很低的位置,姿态可以低,这是你给他们的尊重,但雄狮科技姓元,这是你家?的产业。”   “他们是你的员工,为你做事。”   路司予24岁接手Bros集团在华国?的一?切事务,一?开始也是这样,公司里的元老不服,阳奉阴违,欺上?瞒下,欺负他年轻,欺负他不懂集团业务。   所以他上?任第?一?个月就辞退了18个高层,几乎把半个管理层全辞了,气得劳拉连夜从慕尼黑飞过来教?训他。   当时他说:“一?个集团只能有一?个头脑,他们个个觉得可以凌驾在我之上?,我当然要让他们认清现实。”   第?一?年,因为高层集体换血,利润下降了10个百分点,但是第?二年,营业额连续五年负增长的Bros迎来了反弹,很多人说那是因为前一?年下降太多了,转年肯定就不行了。   但事实是,从那之后,Bros的营业额年年攀升。   元姣消化完他的话?,喝了一?口?汤,重重地说:“我真的对他们瞒着我这件事很不满意。”   一?口?一?个大小姐,干的尽是阳奉阴违的事,程秘书也是,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住她嘛。   “人心是复杂的,每个人都会从自身?利益角度出发,不用为了这种事不高兴。”   元姣看了他一?会,轻声说:“我明白了。”   “谢谢小舅舅。”   路司予放下水杯,视线从她脸上?挪到桌上?:“不客气。”   -   周一?,元姣活力满满地上?班。   “程秘书!”   元姣紧走?几步:“早上?好?啊,程秘书。”   “大小姐。”程秘书笑着道了一?声早,元姣从袋子里提出两只粽子:“家?里阿姨做的,拿去尝尝。”   苏妈她们送来了超多粽子,双开门的冰箱都差点装不下了,元姣起?了个大早,蒸了一?大锅。   程秘书受宠若惊:“谢谢大小姐。”   “奖励你工作辛苦~”道过别,她率先上?楼。   同样的,白明和陈宝国?也收到了元姣的粽子,白明在背后嘀咕:“好?像完全不怪罪欠薪那个事了,上?周五明明还很生气。”   郑龙正在安排生产:“那就是不生气了呗。”   白明对他那个直来直去的脑袋真是无奈。   办公室被敲了敲。   “白总。”业务代表邹鑫笑嘻嘻地走?进来:“郑总也在啊。”   “有什?么事吗?”白明问。   “那个,白总,我和范池想辞职了。”   几分钟后,元姣在办公室,慢条斯理地剥粽子:“辞职?”   邹鑫和范池是五年前一?起?入职的,现在是营销部的业务骨干,他们的薪资结构是基础薪资+业务提成?+其他福利,两人的收入在公司内部是佼佼,有时比两个副总还高。   “是对公司不太满意吗?”   邹鑫摇头:“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对老东家?还是有感情的。”   “现在雄狮的订单量一?年不如一?年……”   他们的工资是跟业务量挂钩的,业务少工资当然也少,而且雄狮这几个月工资都发不太出来,现在有人提出了更好?的条件挖他们,邹鑫和范池一?合计,双双提出辞职。   “原来是这样。”元姣剥好?了粽子,糯米蒸得又软又糯,晶莹剔透,散发着粽叶的阵阵清香:“确定要走?是吗?”   “大小姐见谅,我和范哥都是有家?庭的人,我的小孩去年刚出生,所以这个工资……”   说来说去,还是钱不满意。   “那好?吧,我同意了。”   “大小姐?”站在一?旁的白明出声,邹鑫和范池是业务骨干,他们这一?走?,对公司的业务部门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元姣抬头:“对了,我让食堂大师傅包了很多粽子,走?之前去领两个嘛,最?后一?次端午福利了。”   “谢谢大小姐!”邹鑫和范池双双点头:“那我们先出去了。”   二人走?后,白明站在元姣面前:“您真觉得这样做是正确的决定吗?”   “那白副总认为我应该怎么做?是给他们提薪资还是说好?话?,求着他们留下来?”   “这个邹鑫,2017年做成?的业务量是2019年的10倍,10倍啊。”元姣比了个十:“白副总认为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的客人流失了那么多?”   “连一?些合作超过十年的老客户这两年都不下单了,我看过他的客户反馈记录,写?得模模糊糊,有写?因为客人业务转型,削减了电子订单,还有写?客人找到了更好?的供货商的,总之所有削减原因都是因为客人,没有一?个是反省自身?原因的。”   白明一?惊――客户反馈纪录?大小姐不是还在看财务部的历年总账吗,什?么时候查到业务部来了?   元姣点到即止,从袋子里提出两只粽子:“早上?也没碰见郑副总,白副总替我带去给他吧,谢谢。” 第39章   食堂, 大师傅吆喝一声:“粽子起咯!”   “让一让,别被?烫着了!”   邹鑫和范池在窗口前等着领粽子,大师傅手脚麻利串了8个,分别递给两?个人:“甜馅儿?和肉馅儿?各2个, 来, 小邹, 小范,我?给你?们拿个塑料袋吧。”   “谢谢师傅。”邹鑫装好粽子,大师傅问:“我?听说,你?们两?个辞职了?”   范池意外:“大师傅听谁说的?”   上午刚提出的辞职,这?才一个多小时, 怎么食堂的师傅都知道了??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大师傅拿出手机:“内部群里早通知了, 有什么消息立马就知道了!”   “你?俩这?就走了,以后也吃不到一食堂的饭了, 来来,我?再给你?们装两?个。”   提着粽子,邹鑫和范池对视一眼――那个内部群, 他们怎么没加啊?   范池旁敲侧击问:“大师傅,什么内部群啊, 是你?们食堂的内部群吗?”   “不是啊。”大师傅探出身子:“你?看, 是大小姐新安的内部办公系统, 有手机就能加,我?是我?儿?子给装的。”   “你?看这?个字这?么大,就适合我?这?种眼睛看不清的。”   范池凑近看了一眼, 界面?非常简洁, 左侧是一长串部门?,秘书室、财务部、业务部, 还有他们食堂,食堂有27个员工,上一级是后勤部,大师傅有小群管理员权限,可以直接管理群里的员工。   员工一般来说只能和群里的同事,或者自己上级主管对话,不能直接越级对话,但通过申请,双方同意后则可以绕开管理员对话。   “行,谢谢大师傅,粽子很多了。”   两?人走出食堂后,双双在心里犯嘀咕。   邹鑫问:“范哥,这?是什么情况?”   “该不会我?们跟……被?大小姐知道了吧?”   范池拐了他一下,看看周围的员工:“去?我?宿舍说。”   -   元姣提着她的粽子袋子,走到了3号流水线。   几个女工手挽手正要去?吃饭,元姣笑着打招呼:“大家?好啊。”   “大小姐?”她们惊了一下,立刻站直。   “端午快乐。”元姣一人发了个小粽子:“工资都发下去?了吗?”   “发了发了。”女工捧着粽子,笑弯了眼:“一下把前几个月的工资都发了,好多呢!”   “原来你?说的都是真的,不是骗我?们。”   “当然?不骗你?们。”元姣又问:“保险之类交上了吗,前几个月不发工资的时候,这?个给交吗?”   “交了。”这?回只有1个女工答,看看周边人:“哦,我?们三个只有我?交社保了,她们都没有交。”   元姣看向她们:“你?们为什么不交啊?”   “悖贵呗,觉得一个月交那么多钱。”交社保的中年女工说:“我?是年纪大了,我?女儿?说得交,多少钱都得交,我?就跟刘主管说我?要交。”   “她们年轻,她们就没交。”   另外两?个女孩七嘴八舌地说:“是啊,这?个东西一个月扣不少钱呢,谁知道交了以后有没有用。”   “这?怎么会没用?你?们周边没有人退休了在领社保的吗?”元姣奇怪。   两?个女工说:“听人家?说,这?个钱一下子交十几二?十年,万一以后政策变了,我?们的钱不就没了。”   “钱还是要拿在手里安心。”“是啊是啊。”   交社保那个女工见元姣脸色不好,立刻打断:“别说了别说了。”   “这?个东西不是公司强制给你?们交的吗?”元姣经过上次的事多了个心眼:“还是上面?不给你?们交?告诉我?,我?帮你?们去?问问。”   “不是不是。”女工们摇头:“进来的时候主管也说要交的,是我?们自己不愿意交。”   “不交这?个还得每年签一个自愿放弃什么什么缴交的书。”“对对。”   “刘主管呢?”元姣决定直接去?见领导:“你?们吃饭去?吧,我?去?找刘主管。”   “主管在办公室,就是进门?左手边第一间就是。”“那大小姐,我?们先吃饭去?了。”   “嗯嗯,去?吧。”   正是午休时间,3号线机器都停了,流水线上空荡荡的。   因为做的是科技产品,车间十分干净,大型机械静静矗立着,温湿度非常舒适。   刘主管正在办公室骂一个偷偷煮泡面?的员工:“你?怎么回事,强调几十遍不允许在车间里煮东西吃,几千万的机器,被?你?一碗泡面?毁了你?赔得起吗?啊?”   “都说了老家?的习惯不要带到这?里来,我?们来人家?大企业打工,就得有个打工的样子,要不就是给老家?丢人,知不知道!”   元姣推门?,见他在忙又退了回去?,刘主管瞥见了,指着桌上的锅:“拿出去?拿出去?,看着就生气!”   “是是。”员工是个年轻小伙子,皮肤粗黑,但长相?还很稚嫩,端起锅很快出去?了。   “刘主管。”元姣这?才重新进了办公室:“怎么了那是?”   “这?小子躲在里面?煮泡面?,被?我?抓到了。”刘主管很无语:“大小姐怎么来了?”   “家?里阿姨包了些粽子,给你?拿两?个过来。”元姣说:“刘主管还没吃饭吧,先吃饭去?吧。”   “气都气饱了。”刘主管从柜子拿出两?个馒头和咸菜:“不好意思啊大小姐,让你?见笑了。”   “你?中午就吃这?个?”元姣捡了个位置:“不用顾虑我?,还是去?食堂吃口热的吧。”   “我?平时也就吃这?个,这?顿好歹有粽子呢……哇,肉的啊?”“看我?,光顾吃了,您吃饭了没?”   元姣点?点?头:“你?吃你?的。”   刘主管也不客气,低头大吃了起来。   “刘主管,我?不是一个藏得住话的人,我?问你?啊。”“这?线上是不是有很多人连基础的医社保都没交?”   元姣问了他女工们提的情况,刘主管拿着馒头,点?头:“是有这?种情况。”   “她们是有什么困难吗?”元姣顿了顿:“刘主管做到这?个位置,应该知道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老了干不动活以后的保障。”   刘主管甩甩头:“大小姐,你?不知道啊。”   “我?们这?个3号线的员工,都是来自一些几辈子穷过来的贫困县。”   “本来雄狮招聘的工人都是要求高中学历及以上,但是这?些员工别说高中了,有个初中学历就不错了,更多的是小学……哦,有些年纪大的,小学都没读几年。”   元姣很惊讶:“你?继续说。”   “上面?政策嘛,要求一些大企业和扶贫对口,年满18岁就能送过来,到今年十来年了,送了有六、七批吧,我?就是第一批过来的。”   “看不出来,你?说话没什么口音。”   刘主管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原来是初中学历,来之后自己考了函授中专。”   “她们这?些人,有的一个人赚钱要寄回去?养家?里十几口人,有的年纪不够,家?长还会篡改年纪,就为了送来这?边打工。”   “电子厂的工作环境比较轻松,雄狮还包吃包住,都说是好工作,挤破头要进来。”   刘主管边跟她介绍情况,两?人一起到了员工宿舍――一共15栋,在雄狮科技园的东北角排成?L形。   中间空地拉了许多绳子晾晒衣服,边边角角种了一些蔬菜,小孩三三两?两?在空地上玩,俨然?一个小区模样。   “厂办幼儿?园在那边。”刘主管指了个方向:“学不了什么东西,就是领着这?群孩子别走丢了。”   女工产假只有3个月,孩子1岁内可以允许每天只上4小时班,1岁后就送去?厂办托儿?所,因为都在工厂里,父母也比较放心。   元姣点?点?头,这?点?上还是挺人性化的。   正是吃饭的时候,幼儿?园老师让三十多个小朋友排排坐,每人手里一个口杯,一把小勺,往里面?打肉粥,一人一勺切碎的鸡蛋,饭后一块苹果,一个小蛋糕。能自己吃的小朋友就自己吃,年纪更小的老师们就一个个喂。   “这?些都是初中读完没能升学,年纪又不够工作的小女孩,就在幼儿?园帮忙,一个月发点?工资。”   刘主管补充:“也都是厂里员工的小孩。”   4000多人的大厂,完全足够构成?一个小型社会。   刘主管一家?也住在这?里,老婆是一起出来打工的同乡,两?人有一个女儿?,在附近小学读二?年级,晚上才会回来。   “看不出来,刘主管的小孩都这?么大了。”   刘主管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穷人嘛,结婚早。”   “这?是我?老婆,叫彩妹。”“老婆,这?是咱们大小姐。”   彩妹有点?拘谨,把元姣引到藤椅上坐,又倒了杯开水。   “你?们这?个房子收拾得很干净啊。”元姣喝了一口开水:“下午几点?上班?”   屋子不大,也就40平米左右,他们用一个小帘子隔开里外间,收拾得很干净,亮堂堂的。   “我?们一点?半上班。”彩妹捡了个小板凳:“大小姐吃饭了吗?对对,昨天隔壁大娘还给了我?一把炸果子,我?去?拿过来。”   “不是什么好东西,您可能吃不惯。”   炸果子油亮亮,黄澄澄的,元姣捡了一小截尝尝:“很香啊。”   “她们家?手艺特别好,有个年节院里的人都喜欢托她做一点?。”彩妹说。   “虽然?家?里有困难,我?还是觉得应该劝她们交医社保,毕竟这?个是保障。”元姣问:“刘主管,你?觉得呢?”   彩妹点?头:“要交的啊,我?都劝她们交的,好糊涂的那些人。”   “我?生大宝的时候在市妇幼剖腹产的,住了一星期院,花了好几千块,报销了好多嘛,这?个钱交了就是有用的,怎么会交没了。”   “对呀,所以我?想让宣传科搞一期关于交保险的好处,找一些像彩妹一样的事例讲给大家?听,鼓励大家?上保险。”   “但是那个钱……”刘主管犹豫。   “如果家?庭实在有困难,可以跟公司申请补助,我?们公司4000多个员工,一定要每个人都交上这?个钱。”元姣强调。   刘主管点?头:“有大小姐这?句话就好办了,别的地方不知道,3号线一定配合您的工作。”   彩妹笑了一下:“那我?要变成?全厂的明星啦?”   元姣拎出两?个粽子:“瞧我?,上门?吃了你?们一堆东西,来来,都尝尝我?家?里的手艺。”   ……   元姣离开员工宿舍的时候,正巧碰见邹鑫和范池。   “邹代表,范代表。”   两?人像见了鬼一样:“大、大小姐怎么来这?里了?”   “两?位原来也住员工宿舍啊?”元姣眨眨眼:“我?听说这?有个幼儿?园,来看看小朋友们。”   “哦……”邹鑫迟疑地点?头:“我?不住厂里,是范哥住这?里,我?中午来他这?休息。”   “是这?样啊,那我?们一起回大楼?”   小电车开到厂宿舍门?口了,元姣坐了上去?,拍拍身边的位置:“客气什么,这?么烈的太阳走到办公楼不得中暑啊。”   邹鑫和范池只好坐了上去?。   司机吆喝一声:“都坐好啦,下一站――7号线,要下车的提前准备好!”   车上女工笑骂:“以前都不报站的,今天一看大小姐搭车这?老张头都跟地铁似的,学会报站了!”   元姣眯着眼微笑:“范代表去?年不是买房了吗,现?在还住厂里啊?”   范池寒毛一竖,只听元姣又说:“盛世阳光,7万多一平呢。”   “大小姐从哪里知道我?……”   “紧张什么,买房是好事啊,证明你?的工作能力?出色,在沪上这?个地方都把房子奋斗下来了。”元姣隔着邹鑫拍了拍范池的肩膀。   “只是离开雄狮之后要尽快找到下家?啊,公积金断交三个月以上可不行。”   范池是用公积金买的房子,按说他这?种三十几岁,拖家?带口又背着几百万房贷的人不会轻易辞职才对。   元姣在7号线门?口就下车了,朝车上的两?人挥挥手,又提着她的小袋子发粽子去?了。   范池心有余悸说:“刚才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大小姐怎么会知道我?买房了,还是买在盛世阳光!这?事连白明都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邹鑫拿出手机:“我?们还是跟他说一下吧。”   当天晚上,在范池的房子里,他找借口让妻子带着孩子和老人出去?玩,和邹鑫一起等着那个人的到来。   直到晚上9点?多,才有人按响了门?铃。   范池去?开门?,来人一身醉醺醺的,还牵着个小男孩:“有什么事啊,一定要我?过来?”   ――正是元友义。   “元总,我?们跟大小姐提出辞职了。”   范池把小男孩带去?自家?儿?子房间玩玩具,邹鑫给元友义倒了一杯水:“她没怎么问就同意了。”   “同意了?”元友义打了个酒嗝:“她就没有痛哭流涕地挽留你?们?”   “没有。”邹鑫摇头,回忆:“她就问了一句,最多两?句,就同意了。”   “不止同意了,还催促人事赶紧给我?们办离职手续。”范池补充。   虽然?是他们提出离职的,可是手续办这?么快,倒像是公司不要他们了似的。   “连一个月交接都不用,手续周五就办出来了。”   意味着下周一他们就可以不用去?上班了。   这?让人很慌啊!   尤其是心里有鬼的范、邹两?人,总觉得是他们做的事被?发现?了,元姣在清理门?户。   “元总。”范池推了推元友义:“大小姐好像在防备我?们,她连我?在这?里买房都知道了。”   “这?件事我?没有在公司说过啊!”   实际上范池买房之初在单位开过公积金缴款证明,元姣看资料的时候翻到了,只是他太心虚,忘了有这?回事。   “还有她最近搞了个办公系统,食堂的人都安上了,我?和范哥没有。”   “元总,我?们干的事该不会都被?大小姐知道了吧?”   邹范两?人跟元友义勾搭上有几年了,早期他们还是尽心尽力?在为雄狮拉业务的,但是元朋义是个疑心很重的人,除了程白郑陈四个人,对别的员工都带着防备心理,邹范两?人见无法做到老板的心腹,自然?就不那么尽心尽力?了。   元友义给了他们大笔钱财,又给牵了别的公司的线头,后来邹范两?人就偷偷把雄狮科技的业务给别的公司去?做,吃双份回扣,这?也是范池年纪轻轻能在沪上买房的原因。   也怪白明的心思都放在搞好人脉关系上,这?两?人要是在郑龙手下,不出一年就会被?抓个现?行。   “你?慌什么?”元友义心说真是看错人了,这?两?小子居然?这?么胆小。   “钱,你?们已经拿了,回扣也吃了,房子也买了,现?在工作都辞了,她还能把你?们怎么样?”   “可是……”   “她就是强撑,现?在指不定满世界招新业务呢。”元友义撇撇嘴:“等着看吧,不出三个月就得哭着求我?这?个亲叔叔去?帮她!”   “到时候我?再把你?们弄回来,放心放心。”   ……   元姣还真没这?个打算,她招了剩下八个业务开会,研究了一下目前的客户构成?。   “下周一邹代表和范代表就不上班了,这?是他们两?个手上的单,你?们商量一下分了吧。”   所有业务的工资都是跟业务量挂钩的,大家?看了下那两?人手上的11个单子,除了一名?黄姓业务拿了3单,剩下每人1单。   元姣看向黄代表,这?是个短发的女业务,套裙熨得齐整,看起来很干练。   “大家?都同意这?么分配的话,就到白副总那登记一下。”   登记完,元姣又拿出一叠资料盒:“这?是咱们10年内回头率超过30%的客户资料,我?已经给你?们整理好了。”   白明连忙接住:“您什么时候整理的,这?么麻烦的事叫个人做就好了,何必亲自整理呢。”   “那白副总帮我?发下去?吧。”元姣拍拍手,打开PPT:“时间比较急,我?随便做了一个,大家?将就看。”   “2007-2015年咱们公司最大的客户之一是塔山科技――下单率达到了51%,也就是他们有10个订单,会有一半交给我?们完成?。”   “但是2016年-2018年,订单量骤降了40%,从年均73单下降到每年不到45单,去?年一整年只出了30个单子,今年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半了,只接到12个订单。”   “据我?所知塔山科技是做智能家?居的,是去?年科创板的明星企业,业务增长非常良好。”   “大家?觉得他们为什么不愿意跟雄狮做生意了呢?”   开发客户、接单、跟单、调研市场、维持客户都是业务的工作职责,业务部规定每年要对客户进行1-2次回访,并写回访记录。   元姣打开了一份回访记录,塔山科技的对接业务员赫然?写着――邹鑫。   “邹代表认为,订单量下滑跟客户转型有关系――2008年之前塔山主要做随身听、收音机之类的小家?电,之后转型做智能家?居,所以给我?们的订单量就便少了。”   这?个理由?乍一听没毛病,短发的黄姓业务员说:“但据我?所知,咱们公司的实验室从2010年就上马了智能主板项目。”   “是啊,这?几年的产品差不多都是这?方面?的。”另一个业务说:“我?们研发能力?是稍微弱一点?,但质量好,规模大,又有地理位置优势。”   “邹代表没跟塔山那边推我?们的主板吗?”   邹鑫和范池并不在会上,元姣听着大家?的讨论,又打开了一个客户的资料:“这?是象山教育电子,做学习机的。”   订单下滑的原因和塔山科技差不多,都是因为业务转型。   看多了,几个老业务就品出味来了――这?两?个人的客户流失率特别高。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现?象,但我?希望大家?接手这?两?个人工作之后,能帮我?找到具体?原因。”   “散会。”   散会之后,黄文芳找到白明:“白总,给我?签个差旅单吧。”   白明看着表上的申请项目:“你?想去?塔山科技?”   “嗯。”黄文芳点?头:“正好是端午,我?去?给客户送礼盒,顺便去?问问。”   “你?是觉得邹代表处理事情的方式有问题?”白明拿着文件夹朝办公室走去?。   黄文芳跟在他身后:“不是的,邹代表是我?前辈,资历比我?老,我?怎么敢怀疑他的做事方式。”   “只是塔山科技的订单流失真的太可惜了。”   客户也是分优质客户和一般客户的,像塔山这?种稳定、量大、打钱痛快的企业,真是多多益善才好。   “白副总!”身后传来元姣的声音:“啊,黄代表也在。”   黄文芳微微一躬:“大小姐。”   “正好我?的粽子还剩一点?――早上刚蒸的,白副总已经吃过了,你?收下尝尝吧。”   “谢谢大小姐。”黄文芳收下了,提在手里。   元姣瞥见白明手上的单子:“你?要去?塔山科技啊?”   黄文芳点?头:“往年这?时候我?都会去?拜访几家?客户,送点?粽子,刚才大小姐说了塔山科技的事,我?就想顺便去?看看。”   “黄代表很勤快。”元姣笑了一下:“我?看过你?的业务报告,你?的业务量不是最高的,却是最稳定的。”   ――公司那么多资料,才两?个星期她居然?就看完了那么多部门?,白明心里惊诧,面?上附和了句:“虽然?是新人,但小黄工作很努力?。”   见白明手上空空的,元姣递过去?一根笔。   白明一愣,只好把单子签了。   黄文芳不动声色地低下头:“谢谢副总,那大小姐我?先走了。”   如果她刚才没有误会,白副总是想拖着这?张单子,大小姐看出来了,不仅看出来了还“逼”着他立刻签了。   虽然?年轻,也没什么经验,但是这?不是一个可以糊弄的领导啊――黄文芳摇摇头,白副总要踢铁板了。   元姣微笑看着她:“去?吧,去?吧。” 第40章   又是一周过去, 元朋义转到了加护病房,虽然还要护工24小时护理,但比住ICU那几天省多了。   医生说他前三个月如果有?恢复意识的迹象,那就有?机会苏醒, 如果没有?, 就要做好长期打算。   期间元老太太闹了一次, 要求元姣把公?司交给小叔元友义,元姣不同意,让秘书把老太太弄回去了。   这天下午刚上班,宣传科来汇报端午晚会的事:“大小姐,你看?看?这个。”   “不要叫我大小姐, 叫我元姣就好了。”元姣凑过来看?, 她今天穿了件天空蓝的衬衫,领口别着一只珍珠胸针, 长发高高束起,整个人干净又元气。   “那叫小元总吧。”宣传科领导是四十?几岁的郝姐,她指着计划书面?眉飞色舞地说:“员工宿舍本来就有?广场舞队, 不上班的时候她们就在院里跳,我去问了, 都愿意给咱表演一个节目。”   “新来的宣传干事排了个小品, 就是针对您上次说, 很多员工不买保险的事。”   元姣点点头,上午她刚和几个主要领导商量了医社保补助的事,郑龙对于?她一定要给所有?员工上保险不太理解, 白明日?常不站队, 陈宝国?和程秘书表示支持,这件事就以少数服从多数过了。   “还是要分?批进行。”元姣告诉郝大姐:“我上次去员工宿舍跟大家聊了会天, 确实很多员工都有?实际经济困难,但更多的是思想转变不过来。”   他们也不关心国?家政策,日?常生活只有?流水线、宿舍、食堂三点一线,能接触到的实在太窄,元姣怕强制执行会引起麻烦。   “我和刘主管合计了一下,一年半的时间,分?三批,争取在明年12月31日?之前让全体员工自愿入保。”   郝姐应:“好啊,这真是太好了。”   “这个宣传工作还要麻烦郝姐。”元姣在她的申批单上签了字,交回去:“谁不知道郝姐是咱们公?司的交际花,大家谁都听?你的。”   “什么交际花,我都多大年纪了。”郝姐笑?眯眯收了:“那大小姐……哦小元总,我就先下去了。”   送走郝姐,元姣在计划日?程表上划掉一行,盯着剩余几项工作,拿起办公?室电话。   “……嘟嘟。”   程秘书戴着安全帽,仰着头看?电信公?司的员工来拆屏蔽器:“师傅小心点啊!”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程秘书乐了:“果然拆了这玩意就有?信号了。”   “喂?元总……对对,在拆了,师傅说今晚全园区的光纤就检修完成?了,阿瑞斯那边我联系过……对,他们说要先派工程师过来看?看?。”   元姣上次走访过几个仓库,都有?不同程度的办公?手段落后问题,她考虑了很久,最终决定花大价钱给全园区做一套信息办公?系统,争取让生产的每个步骤都用上高科技。   她在雄狮科技的工作越来越顺手,元友义则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邹鑫和范池已经离职了,可是元友义却没有?做到他承诺的那样?,把两?人收进麾下。   两?人都结婚了,范池的妻子没有?工作,有?一个孩子四个老人要养,还有?房贷要还,两?人一合计,准备去找元友义算账。   元友义最近也不好过,上次把私生子带回家之后,邱梅跟他打了一架,扬言要离婚。   肉制品厂、小别墅和小汽车都是和邱梅结婚之后慢慢做起来的,她要离婚就得分?去一半,元友义哪里愿意,元大姑和元小姑就出面?去劝,邱梅口口声声说有?这孩子一天,她就必须离婚。   说着就气回了娘家,老太太喜欢男孙,就把小男孩养在膝下,母子三人快快乐乐地过着没邱梅的生活。   可是好景不长,小男孩的生母听?说邱梅不在就开?始闹了,闹着要登堂入室,要元友义离婚再跟她结婚。   元友义是在外面?找人生了儿子,可他也不愿意和原配离婚啊,就这么,邱梅跟他打架,小三也跟他打架,小男孩半夜爱哭爱闹,这一套下来,把他折磨得有?气无力。   于?是,邹鑫和范池来找他时,被元友义狠狠骂了一顿:“找我?你们两?个以前怎么吹的?”   “雄狮科技离不开?你们,什么业务50%都是你们做成?的,现在呢?人家辞退你们,跟丢掉两?条狗一样?啊!”   元友义太生气了,照他设想,雄狮科技是他大哥的,大哥没了弟弟继承那不是天经地义吗?结果杀出阎国?昌四个老不死的,跟他抢公?司。   抢吧抢吧,又冒出元姣那个死丫头,元友义开?始推她上去,想的就是这死丫头一没有?经验,二脾气不好,上任不到两?周肯定要和高层打起来,届时他再出面?,那雄狮不还是他的。   可是元姣居然借欠薪那个事站稳了脚跟,他又怂恿两?个业务辞职,结果她痛痛快快就把两?个业务辞了。   每一招都被见招拆招,元友义怎么不生气。   范池一听?就窝火了:“元总,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如果不是你,我们两?个怎么可能辞职出来,现在你翻脸不认人了?”   “我翻什么脸?我答应你们什么了?”元友义冷笑?:“哦,要钱来的嘛。”   他拉开?保险柜,随意拿了两?捆现金,“啪”一下丢在两?人脚边:“拿去,以后别来烦我!”   邹鑫和范池都傻眼了,元友义翻脸比翻书还快,两?人互看?一眼,弯腰捡起了钱――一捆一万,还不到他们以前工资的三分?之一。   “怎么?还不走?”元友义点了一根烟:“我这厂里是缺人,缺从屠宰场扛死猪回来的搬运工,一个月5000包一餐,来不?”   他上下扫视两?人,目光和看?死苍蝇没什么区别,常年做轻省工作的两?人,别说猪了,扛个饮水机的水桶都费劲,他们哪受过这种气,当时就摔门出去了。   元友义掐了烟,拿出手机――他要再看?看?谁能鼓动策反的,就不信元姣不来求他!   邹鑫和范池走到停车场,两?人心中?都懊悔万分?。   “你说现在回去求求大小姐,咱们再回去行不行?”范池问,比起未婚的邹鑫,他身上压力大太多了:“雄狮业务最差的时候也有?两?万多一个月,哪像现在,被人拿一万块就轰出了门。”   “老是听?董事们骂元友义是个流氓,丧尽天良的东西,当时怎么就没听?!”   邹鑫阴着一张脸跑到后备箱,范池一惊:“你干嘛去?”   邹鑫拿出的是一板钉子:“上次小区一孙子别我车,京西买的,还没用上。”   他把钉板塞在元友义车胎前:“便宜这老东西了!”   说罢,他和范池上了车,迅速离开?了郊县。   等元友义下班,刚发动汽车,车棚就响起惊天动地的炸胎声!   “艹!!”   元友义从车上爬下来,看?着钉子板:“这是哪个孙子干的!”   想了想,气不过,元友义怒气冲冲跑到门外拦了个出租车:“去市里!”   ……   雄狮科技园,端午晚会正如期举行。   热闹的员工食堂后厨,大师傅正上下翻搅一大锅香卤猪脚:“把芝麻拿过来!”   “来咯!”送芝麻来的却是程秘书,大师傅惊喜地接过来:“办公?楼下班了?”   “知道食堂忙不过来,小元总说今天办公?室提前1小时下班,来给你们帮忙。”程秘书摘了个围裙:“有?什么帮你的啊?”   “悖高考完了,院里那么多毛孩子,哪用得上你大秘书啊。”大师傅摆手:“出去出去,等吃就行!”   程秘书也不客气,笑?着抓了把香酥花生:“那我先出去了。”   刚出后厨,正撞上来巡视食堂布置的郝姐:“这不是程秘书吗?你闲着没事做啊?”   “正好正好,来给我帮个忙。”郝姐拉着程秘书:“我找的那个主持人,没上过台,一上台就紧张,一紧张就闹肚子,你晚上给咱主持呗?”   程秘书莫名其妙成?了晚会主持人,还好没几个节目,除了歌舞、独唱、小品,主要就是发员工福利和吃饭。   等元姣忙完工作,天已经擦黑,食堂灯火通明,来得早的员工已经在帮忙摆餐具了,到处一派热闹景象。   宣传科的妇女?同志们围着程秘书好一通出主意:“化个妆吧?”   “那不行不行,我下台还见不见人了?”程秘书站起来,被女?同志们按下去:“小程秘书别害羞啊,我记得你还单身吧,趁着今晚机会,让厂里的女?员工见见你,给你找个女?朋友。”   “郝姐你别开?玩笑?了。”程秘书拼命往后躲,那枚粉扑还是按在了程秘书脸上,柔柔的,还香。   他当时就失去了反抗意志:“你也知道总务办公?室有?多忙,哪个女?孩能接受男朋友997啊?”   “怎么不行,你找个同样?喜欢忙工作的不就好了,夫妻俩一起忙,谁也别说谁。”“就是就是!”   食堂外,黄文芳给元姣带回了客户的回礼:“这是客户的回礼,有?几个听?说您刚刚接任,托我道个喜。”   “道什么喜啊。”元姣摇头:“这喜从哪里来?”   是喜她被两?方势力夹击,还是喜元朋义出车祸?   黄文芳歉意地笑?了笑?:“也是,不好意思啊,元总。”   “没事儿,来,坐。”元姣和她捡了个最远的角落:“你上周去塔山科技了,怎么样??”   谈起工作,黄文芳的表情生动许多:“我带了几个新型智能主板去给他们看?,他们的好几个业务都不知道雄狮有?这东西。”   那就是邹鑫的失职了。   “我没敢问,毕竟之前是邹代表对接,我和塔山的业务员不太熟。”黄文芳给元姣看?了她在塔山展览区拍的几张照片,都是他们这几年的明星产品:“我买了几款回来,想看?看?研发部能不能做出这一类产品的主板。”   “我们有?质量和规模优势,就长三角地区而言,规模和雄狮相当的电子厂真没几个。”   元姣认真听?着:“那研发室怎么说?”   “研发已经给了我几个C型和R型主板,我想这个月找个时间,再去一次塔山科技!”黄文芳双眼闪烁着小火焰,似乎对重新拿下塔山订单胸有?成?竹。   元姣很高兴:“好啊,能拿下当然最好了。”   “黄代表,你做得太好了!”在夸人上,元姣从来不吝啬。   黄文芳出差期间都没忘了把手上单子做好,刚进雄狮一年多,她已经有?了拼命三娘的趋势。   “你辛苦了。”揉揉她的肩膀:“不过也要劳逸结合啊,像今晚就不要忙了吧,好好吃顿饭,放松一下。”   “一会儿有?员工福利,记得参加。”   说完,元姣朝她神秘地眨了下眼:“我去流水线上看?看?。”   黄文芳收起所有?资料:“那我把这些拿回车上。”她下班后都会再研究一下公?司产品,或者客户背景,去拉业务前要知己知彼。   车间已经陆续下班了,元姣路上碰见彩妹和他们放学?的女?儿,小姑娘才10岁,长得葱高葱高的。   “小元总!”彩妹用力挥手:“表演不是快开?始了吗,您干嘛去?”   “我去车间瞧瞧,放心,一会就去看?你表演。”元姣笑?着看?着她身边的女?孩:“几岁啦?长这么高啊?”   “十?岁,也不知道随了谁,我和她爸都是矮个子。”彩妹拍着女?儿的背:“站直,含胸驼背的难看?死了,像小元总一样?站直了多好看?。”   元姣含笑?看?着母女?两?个:“快去食堂占座吧,我看?一圈就回去。”   “行,那我们先走了。”   3号线外,刘主管正在仔细检查每个开?关,元姣搭着张师傅的小电车,正好看?见他:“刘主管!”   刘主管回头:“啊,小元总。”   “你干什么呢?”元姣走到3号线门口,张望了一下:“还没下班吗?”   “要下了,刚才叫他们锁了门,我再检查一下。”刘主管说着,手里拿着一条干毛巾:“以前我师傅教我,这种机器不能沾灰,要我每天把它们擦干净,我那时候不懂,就每天擦。”   “后来才知道根本没那事,但是每天下班后擦擦这些边边角角就成?了习惯,还改不过来了。”   元姣看?了一圈,3号线主要做R型电路板的,是很老的技术了,整条线规模也不大,比起后来开?的7号线、8号线,那边的机器个个簇新,车间也大两?倍。   “你是个负责任的领导。”元姣同他并肩前行:“1号线的老主管下半年就退休了。”   刘主管点头:“是啊。”   随后他慢慢停下脚步。   “我要跟张师傅再去前面?看?看?,你忙完就去食堂吧,我看?彩妹已经带着孩子过去了。”元姣朝他挥挥手,回了小电车上。   “啪!”一声,中?控室关掉了各流水线上的大灯,整个园区一片寂静,刘主管打起手电,按捺不住心里的狂喜。   小元总刚才那话听?得真切,就是要提拔他对吧!   刘主管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在老家镇上买了房子,可是女?儿在沪上读书,小孩成?绩还可以,如果一家人能留在沪上,那不比偏远贫穷的大山里好?   ……   月亮渐渐爬上了树梢,雄狮科技园外一片静悄悄的。   一辆出租车停在西门。   “雄狮科技到了。”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客人:“这里可不好打车啊,东门外才有?地铁呢。”   “我知道。”元友义看?着大门,递给司机几张百元大钞:“不用找了。”   司机耸肩,不枉他从郊县拉一趟,这趟买卖值。   保安室里,两?个保安正在打牌,元友义上前敲了敲窗:“给我开?门。”   其中?一个保安辨认了下:“你怎么又来了?”   上次元老太太和元家两?个姑姑来闹事,正是元友义开?的车,保安都知道这是董事长的兄弟,小元总的叔叔,一时拿捏不好放不放人进来。   “少说废话,开?门让我进去,我有?事找元姣。”   “你等等,我问一下小元总。”年纪大的保安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片刻之后挂掉:“小元总现在没空见你,你走吧。”   “你们两?个老东西,知道我是谁吗?”元友义用力踹了一下电动门:“让不让我进去!”   “我们知道你是谁,但小元总不让你进去闹事。”保安抄起防暴叉:“你赶紧走,要不就报警了!”   “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元友义啐了一口,假意朝外面?走去,没几步,忽然抄起花坛的石头――   “哗啦”一声,保安室的玻璃碎了一桌子!   “这个流氓!”年轻那个保安立刻想举起防暴叉冲出去。   老保安拉住他:“算了算了。”   话说元友义在外头怎么都不甘心,干脆绕着外墙逛了一圈,从宿舍楼后墙翻了进去。   此?时所有?员工都在食堂看?表演,宿舍楼和流水线上一片死寂。   雄狮科技园占地近一万平米,光是这块地皮都值钱得让人流口水,更别提14条生产线全年无休,每年不知能带来多少财富。   元友义以前游手好闲,知道大哥有?钱,却不知道究竟多有?钱,直到他创办了肉制品厂,小打小闹开?始做生意,就他那个三四十?人的小作坊一年都有?几百万营业额,更别提这么大的电子厂了。   至少得几百亿收入吧?   元友义背着手行走在园区里,仿佛这些产业已经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现在两?个人拦着他拿到这些,一个是阎国?昌那几个老不死的,还有?就是元姣那个死丫头。   元友义越想越生气,忽然看?到地上的警告牌――上面?写着附近正在检修线路,提醒行人注意。   ……   食堂的端午晚会已经进行了一半,彩妹他们的小品上场了。   大师傅指挥着食堂员工上菜,几千人聚在一起边吃边看?,演到好笑?的地方,人群爆发出哄堂大笑?。   最后,宣传科的郝姐上台,对大家宣讲了缴纳保险的必要性,彩妹和几个员工也纷纷现身说法,这个讲生孩子有?生育险能报销,那个讲工伤险能减轻家人的负担,全是贴合基层员工实际情况的例子。   程秘书则顶着他的苹果头和红脸颊,把高层刚签发的补助管理办法说了一遍:“这是小元总提出的,希望大家都能积极缴纳个人医社保,公?司会尽最大能力帮助大家。”   陈宝国?也被拉上来说了一句,陈会计是管钱的人,有?他几句话众人信服了许多,有?人在底下问:“谁都可以去申请吗?”   “那当然不是啦,要你家里真的困难再来申请,下周一上班就能找你们的小组长报告,各流水线负责人再把名单统计一下交到人事部。”   人事部的经理站起来表示OK,程秘书又说:“别的企业都是按最低比例交的,我们公?司交的已经不少了。”   “那我们交完了,60岁以后能领多少钱啊?”“对啊,这笔账我一直没算明白。”   程秘书愣在台上,配合他的苹果头显得格外滑稽,台下七嘴八舌的,都在讨论这个问题。   “程秘书,陈经理,你们倒是说话呀,能领多少嘛。”“每个准信我们咋放心交嘛。”   此?时,黄文芳忽然站起来:“我之前算过这笔账,让我给大家讲讲吧。”   她从侧面?跑上台,借了食堂的白板:“比如程秘书一个月工资是两?万,那他交的比例就是……他的户籍是XX市,他们市的政策是……那他退休后第一年就能领到……”   程秘书瞪眼――能不能给孩子留点隐私!   台下员工似懂非懂:“原来是这样?啊。”“那7000块的呢,我们赚得没程秘书多啊。”   黄文芳列了个算式,用手机拍下来上传到了内部系统,陈经理算了一遍觉得没问题,立刻把它作为全公?司公?告置顶。   “大家按这个算式,就能粗略算出你们的退休金了。”   彩妹拿出手机让女?儿帮忙算,看?向门外:“怪了,你爸怎么还不来?”   就在这时,元姣接到了保安室的电话,走出去接:“我是元姣,怎么了?”   “小元总,不好了!一号仓库着火了!” 第41章   晚会正酣, 元姣不想搅了大?家兴致,招呼了两个副总,朝一号仓库走?去。   一号仓库外,半截电线躺在?地上冒烟, 提示牌子被踹倒在?地。   仓库角落传来保安的声音∶“老实点!”   “刘主管你没事吧?哎哟, 胳膊擦伤这么大?一片。”“我没事, 一会等领导来我再?去医务室包扎一下就好。”   郑龙急步走?去∶“这怎么回?事?谁干的!”   地上到处是凌乱的脚印,三四个保安按着一个黑影,刘主管坐在?地上,工服撕破一??大?口子,皮肤擦伤了一大?片。   “郑副总你来了!”“小元总也来了!”“让开让开!”   “元总, 副总, 这孙子放火!”保安指着被两个防爆叉按在?地上不能动弹的黑影:“把仓库的电线都搞短路了,要不是刘主管及时发现, 这一仓库的东西非烧没了不可!”   变电箱滋滋冒烟,时不时蹦出一个火星子,仓库外墙烧得乌漆抹黑。   元姣先上前查看了刘主管的伤势, 他捂着手臂,下巴也磕破了:“我没事, 被他拖着在?地上滑了几百米, 他力气不如我大?, 只是擦了皮,过几天就好了!”   几个保安心有余悸∶“多?亏刘主管啊,不然等我们发现, 火都烧起来了!”   郑龙接过手电筒∶“到底什么人, 敢跑到仓库来放火?”   手电照过去,地上的黑影慌乱挡脸, 遮遮掩掩。   元姣茫然∶“小叔???”   这狼狈的放火贼,可不就是元友义。   “就是他!我们不让他进来,他还砸破了保安室的窗户!”保安告状??。   元姣只觉得生气和离谱∶“你这是干什么!这里是仓库,旁边就是总变电箱,烧起来附近两公里都要停电的,你跑来这里放火??”   ……   郊县,深夜。   元老太太被一阵OO@@的声音吵醒,摸开床头的灯∶“友义啊?是你回?来了吗?”   “啊!你是谁!”楼上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元友义在?外面养的母子俩暂时住在?那里,老太太立刻摸鞋穿上:“怎么啦,到底是谁!”   楼上,元思上前拽住床上女?人的胳膊:“你给我下来!你这个不要脸的,凭什么睡在?我爸妈床上!”   母子俩抱在?一起,披头散发:“你们干什么呀,干什么!”   邱梅冷笑?一声,把保险柜打开,里头的东西一股脑扫进箱子。   等元老太太穿好衣服跑到楼梯边,元思和邱梅已经“噔噔噔”跑下来了。   老太太大?喊∶“元思!邱梅!你们两个干什么!”   那女?人抱着儿子在?二楼大?喊∶“妈!她拿走?了友义保险柜里的钱,还有房本!”   好家伙,这才几天啊,妈都喊上了!   “你给我放下,放下!”元老太太上去就抢:“好啊,你们半夜打劫来了是吧?我报警,你信不信我报警把你们都抓走?!”   邱梅挣开婆婆∶“你报啊,你报啊!”   “我倒想知??,这个女?人睡在?我们夫妻床上,警察看了照片会怎么说!”   刚才母女?俩冲进去元思就拍了许多?照片,还有录像。   元老太太拍着大?腿大?喊大?叫∶“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等友义回?来,我非让他打死你!”   邱梅听了大?笑?∶“元友义?”   “他跑到雄狮科技去放火,被元姣抓了个正着,现在?派出所关着呢!”   “我看他这回?不蹲个十年八年局子!”   元思护着她妈∶“妈,我们走?,阿松在?外面等着了。”   元老太太一愣,抓着邱梅的行李箱不放:“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友义怎么了?”   “放火,被公安抓走?了!”邱梅又一次夺回?箱子,斜了眼楼梯上抱着小孩的年轻女?人。   “他最好盼姣宝仁慈,不要起诉他,要不然一个放火罪就够他蹲到退休了!”   出门前,邱梅还不忘嘲讽∶“我听说前几天,你跟大?姐二姐去姣宝那闹了一通?”   “你觉得姣宝会放过她小叔吗?”   元老太太的脸色顿时跟开了染坊一样?,虚张声势:“她敢!有我在?她敢!”   “哈哈哈哈!”邱梅和元思出门去了,她拿走?了结婚证,几个房本,还有肉制品厂的公章。   女?婿阿松开着车,元思和邱梅坐在?后车座上,窗外黑乎乎的风景快速朝后退去。   “妈,你要跟爸爸离婚吗?”   邱梅沉默许久,忽然一改刚才的跋扈表情,又哭又笑?∶“我就知??你爸那个畜牲――”   “他干不出什么好事,他就是个老畜牲!”   元思听出邱梅对她爸还是有感?情的,顿时心如刀绞。   邱梅擦干眼泪∶“离婚?我可不离婚,我要把肉制品厂捏在?手里,几个铺子、别墅、钱都要拿在?手里,老太太和那个女?人一个子儿都别想拿!”   元思支持邱梅的决定∶“那爸爸那边,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元姣叫程秘书通知她们元友义的事,现在?一群人都在?派出所做笔录。   “睡一觉,天亮再?去。”邱梅渐渐平静下来:“不给他点教训,他一直那么自以为?是!”   元思点头∶“好。”   ……   直到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元姣才从派出所出来。   程秘书滑稽的妆容都还没卸,一群人忙了一晚上。   “我已经给保险公司打电话了,今天上午他们就会派人来定责。”程秘书翻翻手里的备忘录:“烧了一号仓库的小变电箱,外面的大?变电箱不知??烧坏没,得等电力公司的人来看一下。”   元姣点点头∶“刘主管呢?”   “陈经理?给送医院去了。”程秘书跟在?她身旁∶“没什么事,就是胳膊杵了。”   “他老婆已经去医院照顾了。”   “这次多?亏了刘主管。”元姣揉揉闷疼的眉心∶“要不是他有巡线的习惯,整座仓库烧起来就完了。”   “是啊。”程秘书也一阵后怕:“那些电线是下午检修光纤拆下来的,元友义想弄成意外短路造成火灾的样?子。”   “真是蠢透了。”元姣很?少用?这种词骂人∶“园区内几百个摄像头是白安的啊?”   程秘书连连说是∶“五点多?了,您一宿没睡,我还是送您回?去吧。”   元姣拒绝∶“你不也一晚没睡吗,咱们还是别当马路杀手了,坐地铁吧。”   “今天就别上班了,给你放一天假,”   程秘书没有推脱∶“行。”   “地铁站开了,元总,我们走?吧。”   ……   新的一天,路司予起得很?早,站在?衣帽间前挑了一阵,拿出一件熨烫平整的白衬衫。   今天室内略安静,他挑了下眉,查看皮拉的开启状态。   “皮拉,新闻。”   皮拉给他调了个外文频??,顺便播了几个行程∶“您今天上午10点要去雄狮科技园,规划新系统的布线计划。”   “陪同出行的人员有∶工程师齐亮、洪力臻,技术员林浩然、三期实习生周卯卯,以及高秘书。”   “行程计划为?2小时,考虑到上午糟糕的路况,我的建议是走?梧桐路转体育西。”   脱下丝绸睡衣,路司予抖开叠得平平整整的白衬衫,阳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在?他□□的胸膛上。   最近健身小有成效,将脊背上的衬衫撑得展平,衣摆整整齐齐埋进西装裤,勾勒出惹人遐想的窄腰。   有人说白衬衫是世界上最性感?的服装,它明明遮住了每一寸肌肤,却让人忍不住想扒开,看看一本正经下藏着的是火热还是冰冷。   火热诱人,冰冷也诱人。   “下午?”   “14点至15点有一个小型会议,15点10分至16点30分是文件签署时间,今天待签字文章有11份,不算很?多?,16点30之后是你的私人时间。”   路司予挑出两条领带对比了一下,选择了深蓝色的,配相同纹路的领带夹和袖扣。   “恕我直言,Lucas,你一年有325天穿西装,355天穿衬衫,90.5%的衬衫选择白色,约41%的几率选择蓝色领带,至于领带夹和袖扣,相信我,她不会看那么仔细的。”   “你很?吵。”路司予合上衣帽间的门。   楼下,苏妈已经准备了早餐。   “不知??小姐的粽子吃完没有。”苏妈看他一边看报纸一边喝牛奶,忍不住说。   “我上次去云顶城,小姑娘就是不会买东西,鞋柜里摆着好几双不合尺码的拖鞋呢。”   “小姐穿37的鞋子,严家小姐和陆太太也差不多?,那鞋柜里却摆着双43码的拖鞋,看那样?式像是男性穿的。”   “可能是前房东没扔吧,下回?过去呀,我就将它们扔了。”   路司予抖了下报纸∶“扔之前问她一声。”   “别随便扔人东西。”   苏妈看他淡定的神情,暗自着急,都提醒得这么明显了,怎么就没听出来呢?   一个小姑娘住的地方?,出现男人的东西这河里吗?   才搬出去多?久啊!   路司予倒忘了他上次去云顶城并没有没跟家里解释去哪了,苏妈和小杨姐一直以为?他上盛凯那去了。   不过他没打算解释――他倒想知??元姣听到这个误会之后,表情得多?精彩。   他出门上班后,苏妈嘀嘀咕咕∶“不成,我今天得再?去云顶城看看。”   拖鞋都有了,指不定还有别的东西呢。   “您还去啊?”小杨姐很?尴尬∶“万一正好被您撞见……”   “撞见我就问他多?大?年纪,哪里人,读书还是工作。”苏妈收起报纸:“小姐才20岁,这个年纪最容易冲动了,先生不管,我不能不管。”   小杨姐无奈∶“好吧好吧,您去您去,去之前把吃的喝的拿一些过去。”   ……   上午10点,雄狮科技园东门。   保安跑出来验了下来人身份∶“阿瑞斯的工程师啊,程秘书有提前跟我们说,请进请进。”   他开上巡逻的小电车,把阿瑞斯的两台车引到停车场。   高秘书缓缓开着车,路司予看见园区里停了不少保险公司的工作车∶“雄狮怎么了?”   高秘书应∶“说是昨天着火了,还上早间新闻了。”   “有媒体说是被人放火的,不过官方?通告还没出来――您看那个仓库外墙全烧黑了。”   路司予看见了,而且有几条流水线大?门紧闭,像是停工了,保险公司的人拉起隔离线,正在?核定事故性质。   “这件事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皮拉在?耳机里装死,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像是在?无声抗议――上次明明威胁它不许侵入这里,那它不报告有什么错呢?   高秘书以为?路司予在?问他,解释??∶“新闻早上7点多?才被爆出来,我也是刚刚知??……”   “没说你。”   要不是手边没带电脑,路司予非查一遍皮拉的代码不可――进化得很?快啊,学会装死了??   阿瑞斯的人被请进办公室等候,不一会儿,一个满面笑?容的男人走?进来∶“你好,我是雄狮科技的副总,我叫白明。”   “我是齐亮。”阿瑞斯的工程师自我介绍。   白明上下看了他一眼,忽然双眼一亮:“齐工程师是吗,久仰大?名?!我们好像还是校友呢。”   交换了一下母校和专业,齐亮也非常意外这个白副总只大?他两届,加上他待人接物热情有礼,顿时有了亲切感?。   齐亮一个个介绍∶“这位是洪工程师、技术员小林,还有卯卯。”   白明一一握手,视线转向了一直安静不说话的那个人身上,非常惊讶∶“路总?”   齐亮点头∶“对,正要给你介绍,这是我们路总。”   每个季度路司予都会抽一笔业务,跟着工程师走?完整个接单、完单过程,为?的是发掘一些工作中有可能产生的矛盾和问题,并及时解决。   本季度就“很?巧”地抽中了雄狮――   白副总明显是认识路司予的,握着他的手非常热情∶“雄狮被路总抽中真是太荣幸了!”   路司予不动声色抽出手∶“嗯。”   “这项业务由白副总对接?”   白明解释??∶“路总有所不知,我们董事长?上个月出了点意外,现在?是小元总在?管事。”   路司予品了品这几个字:“小元总?”   这个称呼套在?她身上,有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滑稽感?。   “所以新系统的规划暂时交给我负责。”白明接过老早准备好的图纸。   本来是程秘书和元姣对接的,但这俩人早上才从派出所出来,打来电话说上午不来了,让白明先顶一会。   元姣的资料做得详细,白明接过来看了几遍就懂了:“路总,齐工洪工,我先带你们去机房看看?”   齐亮一心工作,当下拿起设备:“我们走?吧。”   高秘书站在?自家老板身后,轻声提醒:“老板。”   不是来跟单的嘛,坐在?人家会议室纳凉吗?   路司予回?神,高秘书轻声:“出门左拐第八间就是董事长?室。”   身为?高级秘书,高秘书有一双火眼金睛,刚才在?一楼记住了整栋大?楼的结构――比如董事长?室、会议室等元小姐有可能在?的地方?在?哪,以及洗手间的方?位――男女?都记了。   路司予语调上扬:“嗯?”   ――翻译过来就是:好多?管闲事啊你。   “元小姐头一次管这么大?企业,想必您也不太放心。”高秘书给他选了个堂堂正正的理?由,路司予站起来:“有??理?。”   下一句是:“去瞧瞧。”   雄狮科技也蛮大?的,正是上班时间,格子间里员工都在?认真工作,白明领着一群人拐了个弯:“机房在?负二楼,这边请。”   路司予慢条斯理?地踱步到董事长?室门外,里头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   高秘书上前敲门:“元小姐?”   屋内并没有人应答,又敲了几次:“小姐,我是高秘书。”   路司予单手整了整衣领,高秘书抬手准备敲第三次,门“唰”被拉开了。   “你喊小元总干什么咯?”   一个保洁打扮的阿姨上下看着两人:“小元总今天没有上班的啦!”   皮拉又发出了“滋滋”的声音,路司予摘下它,收进上衣口袋。   高秘书问:“小元总为?什么没上班啊?”   “我啷个知??。”保洁拖着地:“昨晚厂子里发奖金嘛,本来要小元总发的,后来是白副总发的,说小元总有事啦,今天就没来上班。”   高秘书立刻联想到了仓库着火的事,用?眼神请示老板――您是先去看机房,还是让他先打个电话问元小姐情况?   “人没事?”路司予问。   保洁听到了那个老板的声音,但误以为?他在?问有没有人受伤:“哎呀手臂擦伤了嘛,那个放火的人把人拖了几百米,下巴磕破了,一嘴血。”   “吓死人了!”   高秘书一惊:“路总!”   保洁阿姨一回?头,两个人都不见了:“腿长?走?好快嘛,都看不见哩。”   路司予把耳机戴上:“查就医记录,在?哪家医院?”   皮拉“滋滋”两声:“没有接入互联网,无法检索。”   路司予这才想起来他上次把皮拉的权限关了:“……”   高秘书追上来:“老板!”   正想说要不他去问吧,路司予拿走?了车钥匙,不一会儿,一套深黑色的凯迪拉克驶出科技园――   ……   云顶城,元姣正在?熟睡,一阵门铃声钻进了她的梦乡。   房子隔音做得不错,遥远得像从隔壁家传来的。   她翻了个身,整个人钻进被子,恼人的噪音消失不见。   过了不知多?久,身旁的床忽然一陷,有人剥开重重柔软的被子,捏着她的脸。   来人身上有好闻的愈创木香,手指有点凉。   元姣迷迷糊糊睁眼:“?”   咫尺之间,是他放大?的五官,近得几乎要碰到。   “!!!!小舅舅!”   还有什么是比一觉醒来,这个人突然出现在?她床头来得更惊悚的?   元姣完全被吓醒了:“你你你我我我……”   “你怎么进来的?”   路司予一路风尘仆仆,看着她完好无损的脸也十分无语。   拿起手机,才发现高秘书给他发了消息――受伤的不是元小姐,是公司一个员工。   难怪路上他让皮拉搜就医记录没有找到,她根本没受伤!   元姣看着他的脸色一会白一会青,扯下卷到胸部的睡衣,迷茫:“你是……来给我送早餐吗?”   苏妈她们偶尔会送东西过来,元姣下意识以为?他是帮忙拿过来的。   路司予简直被她这话气笑?∶“谁没事抛下工作来给你送早餐?”   没好气地扔了手机,上前就捏小姑娘的脸:“上午10点50,日理?万机的小元总还不起床?”   小、元、总?   元姣的小脑瓜快速转动:“你刚从科技园过来?”   是了,昨天程秘书说上午阿瑞斯的人会来布线。   ――可是他亲自来吗?   论日理?万机,谁能忙得过他啊?   元姣的皮肤手感?非常好,又软又滑,路司予恶劣地捏了一次又一次,并没有否认。   皮拉在?耳机里乐不可支:“Lucas,你又笑?了,根据科学研究表明,只有面对喜欢的人心情才会这么跌宕起伏。”   “而且你刚才急得让我打开了这座房子的锁,这是你平时绝不会做的事。”   “让我猜猜什么原因让你这么着急――因为?担心她没有及时就医,感?染发烧?”   路司予摘掉耳机,无情地抛到床下,打断了皮拉的聒噪。   元姣的脸被捏得变形,非常不解,他这是干什么?大?白天不上班跑到她房间,捏她脸玩?   慢慢地才回?过味,这怕是在?科技园听说了她有什么事,特?意过来的吧?   看了眼时间――上午10:52,估计是刚到科技园就过来了啊!   那到底是去科技园工作,还是去科技园找她的?   可是他也太淡定了,淡定得好像是她脑补太多?一样?,包括现在?,他在?她的床上,两个人一个在?被子外一个在?被子里,都一副清白高冷的表情。   就在?毫秒之间,元姣决定试一下。   “你别捏了,我疼……”   她本来就刚睡醒,声音软软糯糯的,路司予松了手劲,白嫩的脸颊微微发红,又被他曲起的食指刮了刮。   “别躲,我看看。”   元姣只好仰起脸――心说这天花板刷得可真白。   忽然,有什么东西飞速碰了一下她的肌肤,立刻离开了。   “??!!”   路司予直起身子:“别装,什么事都没有。”   “你刚才是不是亲我了?”元姣傻傻地问。   那个触感?很?奇怪,不像是他的手!   “谁亲你了?”路司予一脸你这孩子怕不是想太多?的表情,优雅地整理?袖子:“起来,我带你去吃饭。”   不对,元姣鼓着脸,叫了一声:“哎呀,你压我头发了。”   路司予低头看去:“哪?”   下巴被飞速亲了一下,元姣指着他后退:“明明是这样?的!”   她一脸你这个混蛋为?什么敢做不敢认呢的表情,完全没意识到刚才那个亲他的动作有多?出格。   路司予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   上次皮拉的话历历在?耳――这孩子喜欢他。   当时他并不信。   “你过来。”   “我不要。”   元姣慢慢朝床角缩,最后整个人蜷缩在?那,仿佛他随时会对自己做什么一样?。   路司予一把握住元姣的手,把人往外拽:“敢做不敢当的到底是谁?”   就她那点小鸡仔一样?的体重,轻轻松松被拎到了男人身前,路司予捏着她的脸,忽然俯下身:“记住了,我刚才是这样?碰你的。”   碰到了,没有完全碰到。   顶多?是下巴蹭了她一下,结果?呢?元姣对他做什么了?   元姣重新感?受到了那个奇怪的触感?,傻傻的摸着脸:“……”   路司予凝视她:“元姣,你喜欢我?”   ……   上午12点,盛凯鬼鬼祟祟跑到阿瑞斯后门,接过骑手的外卖:“谢谢啊谢谢。”   又鬼鬼祟祟跑上楼,锁上办公室的门。   “啊――”   外卖是什么好东西,想吃什么手机上一点,过一会就来了,科技真方?便啊真方?便。   刚挖了一勺土豆泥进嘴,办公室的门忽然打开,来人大?步流星,脸上贴着创可贴,但是心情不错:“现在?就吃饭?”   办公室的门应声关闭,盛凯含着勺子:“你能不能不用?皮拉开我的门?”“AI发展到用?来闯门真不知??是进步还是退步。”   路司予在?沙发上坐下,叫了杯咖啡。   片刻之后,盛凯的小秘书送来了咖啡,乖乖出去了。   虽然不是现磨的,但也还算香醇。   盛凯看着他的背影,如果?心情有颜色,他办公室里一定全是粉红色的泡泡。   端起土豆泥,盛凯跑到好友面前:“你这是拿下了多?大?的项目,高兴成这样??”   “脸怎么了?”   “我高兴?”路司予慢条斯理?喝了口咖啡,碰了下创可贴:“没事,让小猫挠了一下。”   “煤气罐把你挠了?”盛凯的口气有四分担心五分惊喜,还有一分跃跃欲试:“我立刻百度一下猫肉怎么做好吃!”   开玩笑?归开玩笑?,盛凯问:“你什么时候被挠的,狂犬疫苗24小时内接种效果?最好,要不一会我送你去医……”   创可贴并没有把伤口全部挡住,盛凯辨认了一下――无论是被人挠还是被猫挠,他可谓经验丰富,看着看着,眼神变了。   人挠的。   挠在?这个位置――   盛凯的表情一波三折,从疑惑、震惊、到最后抹了把脸:“多?大??哪里人?叫什么?干什么的?家里做什么生意?”   “发展到哪一步了?”   路司予斜他:“你在?胡说什么?”   “你就别骗我了!”盛凯一手端着土豆泥,一手撑在?茶几上:“我被前女?友挠一脸伤的时候你还是大?魔法师呢,你的小猫挺野啊,上来就照脸挠?”   路司予欲言,盛凯满脸期待,又止:“以后会让你知??的。”   “害,白期待了。”盛凯无语:“开裆裤的情义,终究是错付了,我还是吃土豆泥吧。”   路司予又喝了一口咖啡,才发现身上的领带夹不见了。   ――估计刚才掉她床上了。   啧,晚上……不,明天,再?去拿回?来。   “对了。”他回?头:“齐亮回?来了吗,雄狮科技的布线计划给我看一下。”   “不知??啊。”盛凯打开行程单:“一群人在?外面吃饭……上午刚去测的,你好歹给人家点时间写报告啊。”   ……   与此同时,苏妈从元姣床上捡到了一枚领带夹。   银色,男款,比较成熟的款式。   这这这……   领带夹都上床了??   元姣正在?卫生间刷牙,耳根的红晕还没消。   幸好苏妈来了,不然让他再?追问下去,她真得换个星球才能生活了!   真是的,她当时怎么那么大?胆,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后悔得一秒都不敢去回?忆两个人对话的细节。   苏妈给元姣带了午饭,简单收拾了下屋子,又看见了那双糟心的拖鞋,今天还收获一枚领带夹。   苏妈心情很?复杂,趁元姣吃饭,将那枚领带夹轻轻放在?桌上。   “小姐。”   元姣顺着她的手,耳根“咻”地一下,又红了。   羞红之余,又慢慢转向了苍白。   在?元姣的认知里,苏妈从小照顾路司予的生活,肯定对他的东西如数家珍――比如这枚领带夹。   苏妈肯定是认出了领带夹的主人……   元姣偷偷拿眼睛去看苏妈,怎么形容呢,表情严肃,略带一些无奈和责怪。   想也知??,如果?被她知??小舅舅跟她……他们两个……   不不不,现在?可什么事都还没发生呢!   “这个,怎么会在?小姐床上呢?”   元姣额上冒出薄汗:“就是……”   脑海里疯狂找补,什么理?由才能解释他的领带夹为?什么在?她床上?   苏妈看着她五彩缤纷的脸色,在?心里不停叹气――一准就是!   这个表情肯定谈恋爱了!   非要从海城一号搬出去,就是因为?谈恋爱了吧?   毕竟海城一号有她和小杨,先生以前对小姐管得也还挺严格的――肯定不适合小青年卿卿我我啊!   苏妈立刻想起工作室那些年轻男孩,娱乐圈俊男美女?无数,小姐之前和严家小姐一起做工作室,没准就是那里认识的!   两个人分别进行了无穷无尽的脑补,这顿早饭吃得异常沉默。   送元姣出门上班前,苏妈隐晦提醒了一句∶“小姐才20岁,正是读书工作的年纪,不能做太出格的事。”   ――谈恋爱什么的就算了,把男人带回?家过夜那太不合适啊!   元姣则以为?她在?说两个人关系太出格――可不就是出格吗。   在?外人看来,他是元姣的舅舅。   之前一起上节目就被传过绯闻,没有闹起来是因为?那天她在?机场对粉丝解释――这是她的小舅舅。   一是亲戚,二是长?辈,大?众自动摘掉了CP滤镜,还有人夸他们家基因真稳定,生出来都是万里挑一的好相貌。   元姣低头∶“我以后不会了……”   苏妈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不忍苛责∶“小姐心里有数就好,我送你去上班吧。”   ……   保险公司的事故核定出来了,根据损坏程度定了个170万的理?赔数目,变电箱烧坏导致3条流水线停工好几天,还有一部分误工赔付,林林总总250万左右。   元姣签了单,保险公司的经理?说∶“很?快就会进入理?赔程序,元总放心。”   “谢谢张经理?,程秘书帮我送张经理?出去吧。”   “好的。”程秘书将保险公司的人送走?。   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元姣一眼看到了某个漆黑的头像,吓得打翻了水杯!   “我的文件……”又手忙脚乱拯救桌上的纸张,元姣把手机塞回?抽屉,立刻锁上了。   连他发了什么都不想去看。   元姣拍拍脸,翻了剩下的行程,拿起电话∶“郑副总,你在?办公室吗?”   片刻后,元姣到了郑龙的办公室。   跟白明窗明几净,绿植如荫的办公室不同,郑龙的办公室非常乱,到处是文件,他本人也是埋在?一大?堆资料里奋斗。   “大?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郑龙抬头,手上迅速算着项目支出,   “我想跟郑副总商量一下刘主管的事。”   3号线的刘主管,救火有功,抓贼有功,公司肯定要给予表彰的,奖状、锦旗、表彰大?会各来一套。   郑龙提出给他金钱奖励,他对刘主管每天下班后自发巡线的态度非常欣赏∶“如果?每条流水线的主管都像他这么负责,那我就轻松多?了!”   元姣同意,另外提出∶“我还想给他升个职。”   “1号线的老主管不是要退休了吗,我想让刘主管做两条生产线的主管。”   郑龙想了想∶“刘主管有点太年轻了吧。”   1号线是老线,经过两次扩张现在?是公司最大?的一条生产线,因为?开得早,线上的老员工也多?,很?多?老员工自诩跟老板打江山来的,寻常主管根本降不住他们。   刘主管太年轻,又是外地的,之前也不太受高层青睐。   元姣知??他的顾虑,但比起老主管举荐的那个人,她觉得刘主管更适合。   “就这么定下吧,让他先试试。”   这要是白明,他就要怀疑元姣在?提拔心腹了,但郑龙是个一心只有工作的人,他欣赏刘主管的工作态度,没什么反抗情绪就签了文件。   通知过人事部和财务部,又和宣传科定了表彰大?会的细节,元姣才有空回?办公室喝口水。   刚坐下拿出手机,黄文芳又来了∶“元总,塔山科技的人来了。”   经过她这阶段的努力,终于打动了塔山科技的业务经理?,他们决定来雄狮实地考察一下。   如果?合适会再?下大?笔订单。   “这么快?”元姣又把手机塞进抽屉∶“研发部的人呢,李董事是不是说他今天要来?”   李跃华,四个董事之一,他管研发。   “李董事还没来,但塔山科技的人已经进车库了。”黄文芳有些焦急。   “那算了,不等他,我们走?。”   说着,元姣找出产品资料,重新束了马尾,跟黄文芳一起下楼迎接塔山科技的人。   ……   BROS投行大?楼,33层。   四四方?方?的手机在?桌上轻敲了一下,不一会儿又一下。   捏着它的人似乎正在?等待什么。   大?约10分钟后,路司予按亮屏幕――空空如也。   对话框里只有他发过去的消息,元姣没有回?。   “……”   距离上次的事有几天了,他本想当天或者第二天就去云顶城拿回?那枚领带夹――   但转念一想,这不显得挺猴急的?于是等了几天。   根据定律,两人接触第一天会产生100%的亲密感?和信任感?,第二天亲密感?只有前一天的30%,第三天亲密感?和信任感?消失,会进入摇摆不定――即,怀疑第一天的亲密和信任是否真实存在?。   这时候只需要再?次建立亲密感?和信任感?,一张一弛,七擒七纵――这是心理?学的对于亲密关系给出的建议。   “皮拉?”   皮拉沉默,皮拉不想说话。   “我已经删了你的限制,别在?那装不知??。”   皮拉∶“……检测到对方?信号良好。”   信号良好=收到了消息。   但是她没回?。   路司予微微眯起眼睛――什么情况,报复他上次不回?消息?   不是都??歉了吗?   当晚,元姣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电梯,边走?边找钥匙,一抬头看到门边的黑影!   “!!”刚掏出来的钥匙吓掉在?地上,声控灯应声开启。   “……”   “……”   两人对视,元姣拔高声音∶“你吓死我了!”   这大?半夜的站在?门口干什么?装什么文人雅士啊,上次还用?皮拉闯门了,这回?学会非礼勿进了??   路司予捡起钥匙∶“给你发消息,没看见还是不想回??”   元姣拿出手机,对话框里他说要过来拿领带夹。   “……没看见。”   第三次来这里,路司予已经很?熟了,完全不需要元姣招呼,自己倒了杯柠檬水。   冰箱上贴着苏妈的便利贴,详细写了里面有什么菜,大?部分只需要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   “没看见?”   “就是没看见。”元姣坚持。   苏妈那天的话让她的心情很?复杂,复杂到过了这么多?天还是没想出解决的办法。   以她的小脑瓜,不见面是最好的了。   领带夹很?快被拍在?主人面前∶“拿回?去吧。”   他看都没看,元姣转身回?屋∶“已经9点多?了,拿了赶紧回?去。”   “路上小心……哎!”   路司予拦住她的去路∶“怎么?赶我回?去?”   要是以前,他没准就走?了,不讨那没趣。   但是今天,在?门口等了她几个小时,见面不到五分钟就被扫地出门了?   “你不是来拿东西的吗,既然拿到了还不走??”元姣心虚,视线忍不住落在?那人下巴上。   她当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居然说亲就亲?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路司予一手撑墙,低头∶“我缺这一枚领带夹?”   元姣强作镇定∶“谁知??,万一是别人送的,有重要意义的礼物。”   “如果?它有重要的意义,那就只有一个。”   “第一件落在?这里的贴身物品。”   ……靠! 第42章   元姣的手?在墙纸上抠啊抠∶“别开?玩笑了。”   “这不好?笑。”   贴身物品什么的, 谁要?他的贴身物品啊!   路司予笑容淡了几分:“我本来想让你自己考虑清楚。”   “但现在看来,凭你的脑子?可能这辈子?都想不明白?。”   元姣反应了一下,意识到他在骂自己笨。   “我不……”   “你不笨是吧?我帮你说。”路司予抢白?道,她气红的脸非常可爱, 让他想起?了那天柔软的触感。   他忽然俯身, 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   “你不笨倒是想想, 我为什么要?亲你?”   元姣的脑子?“轰”地一下,傻了。   果然,嘴唇的触感和下巴完全是不一样的。   那天她怎么会误会他在亲……不对等等!那天不是亲,刚才总是了吧!!   元姣缓缓地望向他。   “想明白?了?”   小?猫点头,明白?明白?。   “那你说说?”   “……”这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嗯?”   迟疑:“你是不是喜……”   路司予在她吐出几个字之后, 低头吻住她的唇, 没有犹豫,更不是逗弄。   元姣又傻了, 脑子?根本转不动,一动不动地贴在墙上,任由他亲。   他的吻很轻, 动作称得上十分温柔。   片刻后,他后退稍许:“猜对了, 奖励聪明的孩子?。”   奖励?   奖励!   谁要?你的奖励!   元姣慢慢往后挪, 最后竟然撒丫子?跑进房间, “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门锁扣上,她后背顶着门,胸部上下起?伏。   他……不是, 他……   啊啊啊啊啊!!这是在干什么啊!!   路司予没反应过来, 怀里?已经没人了。   上前敲了敲房门:“你躲什么?”   后背传来门板的震动,元姣像被烫到一样:“不许叫皮拉开?门!”   “这是机械锁, 皮拉还没高级到能用信号控制一个机械锁。”   路司予猜她可能是一时没转过弯,耐心哄道:“出来,我跟你把话?说清楚。”   “不!”“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元姣果断拒绝,脑子?里?一片浆糊:“你走吧!”   路司予不应,又敲了两下。   “你先走吧!”元姣哀求道:“给我点时间……”   片刻之后,门外的人退让了:“好?,我给你时间。”   又沉默了一会,他后退几步:“记得出来吃饭。”   不久后,传来大门关闭的声音。   元姣慢慢蹲下身,挪到了床边角落里?,像个蘑菇一样。   她承认自己胆小?,第一反应不是拒绝,不是面对,而是躲起?来。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为什么呢?   他是……喜欢自己吗?   ……   深夜,盛凯顶着一脸海藻面膜打?开?门:“???”   路司予来得突然,推开?他径直进了屋。   盛凯拍着脸,狐疑:“你从哪里?过来?”   上下一打?量,像是还没回过家,表情也不太好?。   “还没吃饭吧?”盛凯拿出手?机:“吃什么,我给你订。”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茶几前,外卖堆了一桌子?,盛凯兴致勃勃地掏出一个又一个餐盒,他最近真是爱死外卖了。   路司予开?了一罐冰啤酒,喝了一口放在桌上:“我有事问你。”   这事儿说起?来还有点难以?启齿,犹豫再三,他还是简单说了一遍。   盛凯递去一次性筷子?:“你说什么?”   他下午还想知道的秘密,晚上就知道了。   将所有过程听完,盛凯一脸嫌弃,非常沉默,又非常无?语。   “我听你说完,她喜不喜欢你,我是不知道。”   “但你肯定更喜欢她。”   感情这种东西,主动的那方肯定喜欢得更深。   路司予反驳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居然默认了!   盛凯瞳孔震动,这个事情就很有意思了……   那小?孩他见过,乖乖巧巧的,但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走向啊。   “原来你喜欢亲手?养大的啊?”盛凯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被他冷冰冰警告了一眼?,又缩回去。   “她把你赶出来不是很正常吗?”   路司予强调:“我自己离开?的。”   “差不多,人家都求你走了。”   “所以?为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你把人吓着了呗。”盛凯撇嘴。   “换位思考,今天劳拉跟你表……别打?,轻点!”盛凯换了个例子?:“我姐,我姐跟你表白?,你什么想法?”   一是认识多年,二是自己比较尊重?的人,这很惊悚好?不好??   路司予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可能性:“继续。”   “就算她不在意你俩之间这个名分关系,告白?不是这么告白?的啊。”   “至少得约出去,整个烛光晚宴,买个礼物,在你侬我侬的情况下,再告诉人你喜欢她吧?”   路司予判断了一下:“这是你的方法。”   “我的方法怎么了?我的方法百试百灵!”盛凯揉了揉鼻子?:“鲜花、豪车、大钻戒,战无?不胜三件套。”   路司予并不觉得靠谱:“你看她缺豪车和大钻戒吗?”   别的不说,自从住进海城一号,零花钱是管够的,艾拉送来的衣服全是当季新款,首饰全是照好?看的买,压根不考虑价格。   更何况还有一条拍出天价的黄钻项链呢。   不过根据路司予观察,这小?孩,对外在上的东西不是很看重?。   盛凯一副过来人的表情:“这你就不懂了吧,东西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两个人之间的氛围。”   “告白?是一场有把握的征服,而不是概率未定的追逐。”   “咱这把年纪了,那都是要?脸的人,被小?姑娘拒绝了多尴尬。”   路司予不置可否,他也想过慢慢来,但那死孩子?一旦慢慢来……非跑了不可。   自从她离开?海城一号,就像逐步逐步脱离了他控制的范围。   以?前还算听话?,后来嘛……   盛凯无?语:“你还能把她揣口袋里?随身带着?”   “我记得你之前还说希望她独挡一面的,人家真独挡一面了,你倒不舒服起?来了。”   “你这不是――”   路司予望过来。   “贱吗?”   “养孩子?和养女朋友是两回事。”路司予放下筷子?,想起?两人之前相处的点点滴滴,重?新肯定。   ――他不信元姣没有这个意思。   “但你现在走进一个死胡同了啊。”盛凯重?新给他分析:“她明显是怕你,而且想躲着你的。”   “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你短时间内肯定无?法打?开?她的心扉。”   “以?你的性子?,开?了这个头难道还能温水煮青蛙,慢慢来?”   路司予不耻下问:“愿闻其详。”   “我给你指两条路,一,利用你的优势――装病。”   路司予无?语,这怎么就是优势了――装病上次用过了,再用就俗气了。   “不愿意?那就只?有第二个法子?了,勾引她。”   “……”   “你想啊,她这个年纪正是人生?迷茫的时候,出现这么个年轻有为的人生?导师,长得帅,条件又好?,能不心动?”   “我说你少看点偶像剧。”   “不要?小?看女人对于男色的兴趣。”盛凯重?新端起?土豆泥:“反正主意给你出了,怎么用靠你自己了。”   ……   那个事带给元姣的后遗症是,她做了整整一夜的噩梦。   梦里?她被所有人指责,元朋义气得从病床上跳起?来,骂她臭不要?脸,居然和自己的长辈搞出这种事。   她在梦里?居然还庆幸,要?是能把老头子?气醒好?像也不错啊!   外公外婆从澳国飞回来,要?带她去国外生?活,彻底斩断两人联系。   毕竟听起?来太惊世骇俗了。   连平时转着圈把她夸上天的粉丝们也倒戈相向,发了当时在机场元姣解释两人关系的视频,质问她脸疼不疼。   终于,熬了光怪陆离的一夜,天亮了。   元姣像行尸走肉一样飘到卫生?间,抓了抓乱七八糟的鸡窝头:“这叫个什么事嘛!”   她昨晚甚至在房间等到12点,听外面实在没动静了才出去,餐桌上摆着已经凉了的粥,是他走之前热的。   真是的,她果然犯了一种看什么都会想起?那个人的病。   刷完牙,她正打?算上班,才发现今天是周六,可以?不去公司。   得,连出门换个心情的机会都没了。   元姣把自己丢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百无?聊赖地按台。   窗外阳光明媚,白?色的棉麻窗帘被空调微微吹出波浪边,舒服得让人想睡一觉。   她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结果真的睡着了,等再次醒来,电视已经开?始播午间新闻了。   家里?亮堂堂的,到处干干净净,沙发又大又软,还有可爱的大白?鹅娃娃可以?抱,电视的声音并不吵耳,反而让环境不至于太安静。   楼下绿树成荫,蓝色的人工池正在喷水,六七月的骄阳被挡在窗外,家里?又凉爽又舒适。   元姣伸了个懒腰,心情突然就变好?了。   就是发生?再多不愉快的事又怎么样,她还可以?回到自己的小?窝,关起?门好?好?疗愈自己。   拉开?冰箱,里?头有吃有喝,日子?简直不要?太舒服!   果然,买下这个房子?是最明智的选择!   拿了个冰淇淋,元姣边用嘴撕开?包装,边打?开?手?机看新闻,头条上赫然写着:【网曝雷日光电总裁于昨日深夜被紧急送往医院,目前积极治疗中。】   详情里?则写着:“据一位目击者声称,看到救护车抬下的人满身是血,雷日光电高层今早全部在医院待命,整个圣玛利亚医院被围得水泄不通。”   陆忘生??   这是病了还是伤了?   元姣又搜了相关新闻,找遍全网只?有一张非常模糊的救护车照片。   因为是沪上有名的巨商,微博评论有一千多条,有人猜测:“看来陆家夺嫡大战没有落幕啊。”   “有亲戚在雷日光电,上面三缄其口不许对外透露总裁受伤的事。”   “听说是枪伤,肚子?上被钻了个眼?儿。”   “卧槽??楼上认真的?这可是沪上的治安!”   “陆家几百亿的家产,陆生?又没有孩子?,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前妻:该死,离早了!”   元姣看着这堆五花八门的评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们那样的人每寸肌肤都牵扯着利益,就像元朋义,一旦倒下就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元姣忽然想起?来,她很久没去看元朋义了。   程秘书请了3个护工,24小?时轮班看护,所以?海珍最近也不怎么往医院跑了,去了也是枯坐,数着监测仪器上的数字从天亮等到天黑。   而且阎国昌他们也不去了,她的表演没人看,就懒得演了。   吃完最后一口冰淇淋,元姣决定去医院看看。   ……   周六下午,人民医院人山人海。   值班医生?翻了下病历:“你父亲恢复得还是不错的。”   “求生?意愿很强烈,你们照顾得也比较不错。”   元姣又问他元朋义什么时候能恢复意识,医生?耸肩:“只?能继续照顾了,不要?放弃,希望还是很大的嘛。”   这个话?翻译过来就是几率很小?,她失望地点点头:“谢谢医生?。”   护工正在窗边绣十字绣,见到元姣慌忙站起?来:“大小?姐。”   “嗯。”元姣点头,走到病床边。   短短一个月,元朋义瘦了一大圈,原本是个精神?的胖老头,现在成了个病怏怏的瘦老头,脸上的肉都塌下来了,他的外伤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依旧没什么意识。   “最近谁来看过?”元姣随口问道,摸了摸元朋义的手?,有些冰冷。   “太太来过,还有您的弟弟妹妹,他们来得少,两周一次吧。”“太太勤快点,不过也少来了,一周大概过来两三次。”   护工仔细想了想:“对了,有两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扶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来过,好?像是您的……”   “姑姑和奶奶?”元姣问。   “她们是这么说的,一来就哭,把老板身子?那个摇啊,两个医生?三个护士拉都拉不开?,最后是保安来了才把人弄出去。”护工边说边露出了不耻的表情。   哪有这样当娘和妹子?的,人都病成这样了还来闹事。   “她们什么时候来的?”元姣皱眉。   护工说了个日子?,那不就是元友义被抓的第三天?   肯定是去派出所没见到,就跑来医院闹。   元朋义胳膊上还有伤,已经结了暗红色的痂,据说植物人都是有意识的,他们只?是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真不知道你看着她们吵闹哭骂,心里?会想什么。”元姣低声说了句。   “连你的好?太太,最近也不太来了。”   护工见状,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元姣干脆拉了把椅子?,坐着跟元朋义“聊天”。   “你放心,公司一切都好?……前几天塔山科技的人来看过,他们对我们的主板还挺感兴趣的,虽然没有当场签单,但我看有门儿。”   “你是不是也为单子?下滑烦恼呢?我告诉你啊,不是公司做得不好?,是你遭小?人了。”   元姣跟他说了元友义干的事,又怕他听得糟心,话?题换了一个:“我在公司搞了个端午晚会,花了挺多钱的。”   “不过效果不错,我看他们上班都积极了许多。”   加上补齐欠薪的钱,元朋义的钱被她花了一多半,还好?生?产线走步入正轨了,只?要?慢慢做下去,总会变好?的。   “老头你怎么想的,供应商的钱是很重?要?,可是工人的工资也很重?要?啊。”   “他们只?有没了后顾之忧,才能安心为你工作……不会出邹鑫和范池的事。”   元友义果然是个畜生?,那天晚上被扭送去派出所后,他还招了更多事,比如策动邹鑫和范池辞职,给她制造麻烦。   他在雄狮收买的员工不止这两个人,元姣已经掌握了其余名单,准备找时间约个谈话?,好?好?“敲打?”他们一番。   “你看你,做这么大老板,还董事长呢,这种关头只?有我愿意回来帮你,其它?无?论是你的兄弟还是你的下属,都在谋夺雄狮那点东西。”   “你以?后醒过来,是不是该给我道个歉?”   她想到哪说到哪,唠唠叨叨一堆,说得口干舌燥,元朋义不会回应她,连眼?皮都没动过。   这样的情况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一开?始元姣接下雄狮科技,只?是不想让老头的心血落在别人手?里?,而现在,她似乎要?做好?长期打?算。   如果她继续触碰核心利益,跟阎国昌他们肯定有好?一顿碰撞。   走之前,护工从食堂买了冰糖银耳汤:“冰镇的,还挺好?喝,大小?姐带回去吃吧。”   “谢谢你啊。”元姣道了个谢:“谢谢你们照顾老头子?。”   “大小?姐说的哪里?话?,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护工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要?她在医院看护这些日子?,这些有钱人的心眼?才多啊,只?有这个大女儿心还不错的,人也礼貌,每次来都客客气气的。   告别护工,元姣走出住院部。   一楼狭窄的小?花园里?,不少家属正陪着病人活动手?脚,其中有个人侧躺在长椅上,头上的紫荆花开?得十分旺盛。   元姣路过匆匆一瞥,忽然停住脚步。   那是个男人,身材欣长,略有些瘦弱,身上穿的西服对他来说有些大,正背对着她。   走近一看,元姣吓得捂住嘴――   居然是陆忘生?!   天啊,上午还在早间新闻里?坐救护车的陆忘生?,怎么会在人民医院?   他们不都住的圣玛利亚医院吗?私人的,条件好?,环境安静,价钱超级贵!   陆忘生?并不像八卦里?说的那样受了枪伤,但他的脸色确实算不上好?,双眼?紧闭,脸色惨白?。   元姣踌躇半天,轻轻拍拍他:“陆生??”   陆忘生?被扒拉了一下,整个人缓缓滚动――“咚!”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   急救室,医生?摘下听诊器:“啊,没什么事,他睡着了。”   “睡着了???”元姣吓都吓死了,出门带十几个人的山西逼王要?是砸坏了,陆家人会不会片了她啊!   “挂了点葡萄糖,醒了就好?了。”   元姣追上医生?,追问:“您确定没什么事吗?睡着了怎么会摔到地上也不醒呢?”   她不太放心:“这是个很重?要?的人,要?不做个全身检查吧?”   万一有个啥隐藏疾病啥的呢?   “他可能有几天几夜没睡觉了,要?是你我也会这么困的。”医生?安慰道:“真的没事,不信你听听他的呼吸和心跳。”   公立医院不比私人医院,值班医生?都非常忙,护士开?了个临时床位,就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   简易的病床上,长相妖孽的男人正在沉睡,惹得过路的人惊艳纷纷。   元姣坐在他对面,抱胸审视着陆忘生?,满脑袋问号。   这人怎么回事?那些新闻又怎么回事?   “兰兰……”陆忘生?呢喃了一句。   元姣没听清:“你说什么?”   对方并没有苏醒,元姣只?当自己听错了,坐下瞬间,陆忘生?又喊了一句:“别走!”   “求你……”   路过的病人吓了一跳,元姣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他说梦话?呢。”   “哎哟,这么好?看的小?伙子?怎么有说梦话?的毛病呢。”左脚受伤的大妈嘀咕道,跳着经过了。   “安澜……安澜。”   这回元姣听清了,他喊的是“安澜”。   陆忘生?在梦里?不停喊安澜的名字,他上次喝醉后也是无?意识来到了工作室,来到了安澜工作的地方。   这人对安澜是有感情的,甚至可以?说安澜是藏在他内心深处,唯一深爱的女人。   之前安澜成功离婚了,元姣还当这条设定也改变了呢。   现在看来,只?是被陆忘生?藏起?来了而已。   犹豫再三,元姣给安澜打?了个电话?。   安澜到医院已经是40多分钟后,周六的沪上实在太堵了,加上工作室刚搬去帝景大厦,离市区就更远了。   “陆忘生?在哪?”   元姣指指走廊上的病床,一袋葡萄糖都快挂完了,他还睡得死沉死沉的。   安澜皱着眉,弯腰看了看他:“医生?怎么说?”   “太累,睡着了。”元姣把吊瓶标签给她看:“挂葡萄糖呢。”   安澜很是无?语:“这么大个人,会把自己累到要?挂葡萄糖?”   元姣有同款疑问,拿出手?机:“最新新闻,榆南光缆的高层也全去圣玛利亚医院探望总裁了。”   陆忘生?病重?的消息愈演愈烈,各种五花八门的消息到处都是,有说他被仇人枪杀的,有的说他被无?间道下属捅了一刀,还有说他是多人运动,被累进医院的,总之各种猜测,乱七八糟。   可是风暴中心的人,正躺在人民医院挂葡萄糖。   安澜依然不打?算关心陆忘生?死活,她掏出手?机:“我让人把他弄走。”   “每次都这样,出现就要?麻烦别人,真是讨厌死了。”   说着说着,安澜忽然扶着病床干呕了一下:“呕……”   “安澜姐,你怎么了?”元姣扶了一把,电话?也没顺利拨出去。   “可能是消毒水味太刺鼻了。”安澜难受得捂住胸口:“我没事,呕……”   不是元姣要?想太多,在众多影视剧和古早小?说里?,女主一呕吐,百分百就是怀孕了。   “安澜姐,你该不会……”   安澜脸色一变:“姣姣,你胡说什么?”   她跟陆忘生?离婚有段日子?了,能跟谁怀孕?   “对不起?啊。”元姣试探着问:“但是……不如你去检查一下?”   “反正正好?在医院。”   安澜脸色明明灭灭,看了眼?昏睡不醒的陆忘生?:“那你先帮我看着他,我一会就回来。”   “嗯嗯。”元姣目送安澜离开?。   ……   妇科医生?推了推眼?镜,拿着检查单。   “哦,你怀孕了啊。”   患者婚姻状态上写着“离异”,医生?没有表现出什么高兴的情绪:“胎儿各项指标正常,已经6周+3了。”   安澜呼吸一窒:“我怀孕?这怎么可能……”   “有没有来月经你自己不知道?”医生?扯了扯嘴角,问:“要?留吗?”   如果对方欢天喜地,医生?当然也会一转情绪恭喜她马上要?有自己的宝宝了,可是这个患者明显是震惊多过欣喜――有可能是意外怀孕,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总之医生?也就不多嘴了。   安澜失魂落魄回到了急诊大楼,元姣立刻迎上来:“怎么样?”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钢铁定律实现了,而且肚子?里?的孩子?100%是那个正在挂葡萄糖的人的。   陆忘生?睡得浑然不觉。   安澜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和陆忘生?离婚已经去了她半条命,她不想再与这个人有任何牵扯。   元姣双眼?闪了闪,还是尊重?她的选择:“那医生?怎么说?要?做手?术吗?”   “我想尽快。”安澜握紧报告书:“越快越好?。”   胎儿越大,麻烦只?会越大。   就在此?时,二人身后传来一个阴森的声音:“你再说一遍?”   “你想干什么?”   恐怖的一幕发生?了,病床上的陆忘生?像僵尸一样坐起?来――他这个凹陷的脸颊,确实离僵尸没多远了。   元姣立刻将安澜护在身后,陆忘生?的口气冰冷至极:“你不要?我们的孩子??”   安澜抖了一下,强作镇定:“谁说孩子?是你的?”   “6周+3。”他听到了。   也就是45天,陆忘生?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安澜,我不太蠢。”   45天前这个女人跟他在山西,在陆家的老宅子?里?,在他奶奶陪嫁的雕花大床上!   可是现在,她居然不要?他们的孩子?了。   “你闭嘴!”安澜打?断他的话?:“既然醒了就赶紧离开?,别躺在这里?浪费医疗资源。”   “姣姣,我们走!”   元姣被安澜拽得一个踉跄,下一秒安澜又被陆忘生?狠狠拽回去,非常偶像剧地撞在了他身上,元姣则像个皮球被甩到对面,撞得后腰生?疼。   “我不允许你打?掉这个孩子?!”   “陆忘生?!你凭什么管我?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走廊里?的病人纷纷看过来,有人尖叫:“血!好?多血!”   陆忘生?生?生?拔掉了手?上的针,一长串血珠从病床延伸到他手?背上。   他浑然不觉:“安澜,这是我们的孩子?。”   “我们已经离婚了!”   “陆忘生?,我不想生?下你的孩子?!”   陆忘生?双眼?喷火:“你在逼我?”   “是你在逼我!”安澜怒目而对:“别忘了你在山西答应我的,放弃安平火电,你就还我自由。”   “陆忘生?,我不欠你了。”   元姣一挪出陆忘生?视线范围,撒丫子?就跑:“医生?!医生?!”   医生?没叫来,大批黑衣保镖从楼梯口跑进来:“在那边!”   陆家的人来了!   陆管家和秘书满脸着急:“少爷!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让我们一顿找。”   陆家来了好?多人,将过路的病人和医生?全部拦住,陆公馆的家庭医生?立刻上前为他处理手?上的伤口。   他身边围着无?数人,安澜揉揉被推疼的肩膀,弯腰捡起?报告。   “把她也带回去。”人群里?,陆忘生?死死盯着安澜。   “太太?”陆管家惊诧她怎么会在这。   元姣“咦”了一声,这些人不是接到安澜电话?来的吗?   “陆家人是我叫来的。”   一个悦耳但是没啥温度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元姣寒毛“唰”一下全部起?立――这个声音的主人,刚害她做了一夜的噩梦。   走廊里?,安澜尖叫:“陆忘生?,你敢!”   陆忘生?虚弱地笑:“我为什么不敢?”   “你敢强迫我回去,我就敢从楼梯上滚下去!”安澜一脸决绝:“你看不住我的。”   陆忘生?气得发抖,手?背上的血止都止不住。   家庭医生?拼命为他止血,陆忘生?忽然挣开?所有人,朝安澜一步步走去。   他进,她就越退。   管家轻声提醒:“这里?人太多了,记者马上就到了,少爷,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安澜不愿意跟陆忘生?回去,陆公馆对她来说全是不愉快的回忆。   陆忘生?动不了她,又投鼠忌器,只?好?先撤:“我们走。”   安澜略松一口气,同时觉得无?比悲哀――陆忘生?在顾忌她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他今天就是拆了医院也会把她绑走!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   他这个人,像疯狗一样。   陆家人像潮水一样退去,安澜捏着报告书,一个人站在走廊里?,孤零零的。   元姣跑上前:“安澜姐。”   安澜逐渐恢复平静:“没事,我没事的姣姣。”   “你没有不舒服吧?”元姣上下查看,她现在可是怀孕的人啊:“陆忘生?动你哪了?”   除了手?腕有些红,安澜别的地方倒是没事:“我没事,一会就消了。”   “我送你回去吧。”元姣主动帮她提包,安澜抬眼?看到不远处的路司予:“学长?”   路司予坐在楼梯口的长椅上,倒是没有过来的意思,但安澜如何不明白?,他这是在等元姣。   “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安澜摇头:“去吧,他等你呢。”   “等我我也不想去……”元姣嘀咕,拉着安澜的手?不放,像不让妈妈上班的小?孩:“我送你回去?”   “你怎么送我回去?”安澜打?趣,扶着腰:“我有些累了姣姣,让我回去休息,好?不好??”   “我保证年底就把驾照拿回来!”元姣愤愤不平道,不会开?车真的太不方便了啊啊。   “那你快点回去休息,不舒服明天就别去上班了,我跟美玲说一声。”   “好?。”安澜摸摸她的耳朵:“帮我跟学长打?个招呼,我先走了。”   安澜走了,元姣顿时觉得如芒在背。   仔细一想不对啊,她为什么要?觉得尴尬呢?   这份尴尬不应该两个人一起?承担吗?   这么想着,她立正,向后转――背后空空如也。   不是,什么情况,人呢?   元姣一脸不敢相信,更多的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亏她还做半天心理建设,白?做了。   结果在医院门口看见了家里?的劳斯莱斯――他也不是不辞而别,而是提前开?车去了。   路司予望过来:“怎么,不上车等着我被罚200块?”   元姣:“……”   车上,风景蜗牛般往后退,又是晚间晚高峰,如果不出意外到家又得一个多小?时后。   两人谁都不说话?,车内只?有他偶尔掰手?指的声音。   元姣听着那动静就疼:“你别掰了。”   他倒是真听话?,说不掰就不掰了。   “愿意跟我说话?了?”   这叫什么话?,她之前有不愿意跟他说话?吗?   元姣鼓着脸颊,挑了个话?题:“你怎么知道陆忘生?在人民医院啊?”   “我啊,”路司予眼?波一转,逗道:“你猜?”   元姣气绝:“爱说不说。”   他笑了一声,不卖关子?了:“你去看新闻,怪就怪陆忘生?那张脸太好?认了。”   元姣这才打?开?手?机――头版头条就是他摔在自己脚边的照片,这还是个系列报道,后面就是陆生?和陆太在急诊大楼的争吵,以?及陆太怀孕的消息。   评论区:“卧槽啊!!早上还在说陆生?没孩子?,这就有了???”   “真・含着金汤匙出生?。”   “u1s1,陆太真漂亮,这俩人生?出来的孩子?颜值逆天啊。”   “这是什么豪门娇妻带球跑的剧情啊!”   “ls+1,恍惚间我以?为穿到了普江文学城kkkkk……”   “只?有我关心明明在圣玛利亚,怎么去的人民医院吗?”   “楼上都在认真搞豪门恩怨,只?有你在刑侦频道hhhh”   ……   元姣关掉手?机,什么呀,陆忘生?被发现还是拜她所赐――早知道不管他了,让他晒死在小?花园里?好?了。   “他既然没事,为什么说两个公司高层都去了,我早上还以?为陆忘生?要?死了呢。”   她甚至有一瞬间担心,雄狮那6000多万要?不回来了。   路司予感受到她的目光:“看我干什么?”   “我又不是陆忘生?,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   “那你还挺关心他啊?”元姣刺了他一下:“看到新闻第一时间就联系了陆家的人把他接走……”   “吃醋啊?”路司予回刺了一下,成功让元姣炸毛了:“没有!”   吃谁的醋那都不能吃陆忘生?的醋啊!   奇怪的cp走开?走开?。   路司予很少笑这么大声,轻咳一声:“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几个以?前的关系?”   元姣哼哼:“我知道。”   “你知道?”路司予反问:“你知道多少?”   她知道安澜是小?舅舅的初恋,也知道如果不是她横插一脚,这会儿就要?上演两男争一女的剧情了。   元姣的眼?神?飘忽到他身上,于是又成功想起?了那天的事――令人窒息的尴尬又涌了上来。   9命……不要?再来了。   “Vincent、Kevin和我,我们从前是朋友。”   路司予开?着车,说起?了以?前三个人的友谊。   他的家族虽然来自莱茵河畔,却是正儿八经在华国出生?、长大的,跟陆忘生?认识得比较早,上高中再认识的盛凯。   那时候三个人的感情还蛮好?的,他读理工科,盛凯读人文,陆忘生?读金融。   元姣安静听着――这就是原作者的恶趣味了,好?兄弟为了同一个女人反目成仇什么的。   “不。”路司予摇头:“那个原因不是安澜。”   “我和Vincent认识近20年,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反目成仇,太小?看男人之间的友谊了。”   元姣心说也是啊,如果她和好?闺蜜看上了同一个男人,肯定就让给她了。   男人没了可以?再找,20几年的朋友跑了可就太可惜了。   “那是为什么?”   “想知道?”路司予买了个关子?:“接下来的情节要?收费的。”   元姣还真抽了一百块钱:“够不够呢?”   “不够啊?那再来一张?”   元总现在不差钱,让你讲故事你就得讲故事。   路司予乐不可支,抽走了两张纸币:“包我就够,故事且听下回分解。”   ――靠,他又把话?题转回来了!   元姣生?气地靠在椅背上,像条蹦Q的鱼。   “有机会告诉你,不收费。”路司予安抚道,打?了个转向:“我带你去吃饭?”   “不,谁要?跟你吃饭。”元姣撇过头:“你送我回云顶城。”   “你不是花钱包下我了?”他示意前挡风玻璃下两张飘忽的粉红纸币。   “Bros的服务质量全市有名,包客人满意。”   “你明明都不太去Bros!”别以?为她不知道,比起?Bros,他几乎天天驻扎在阿瑞斯,明明是个不合格的掌舵人!   “阿瑞斯也是。”   顿了顿:“坚桦也是。”   路司予心情非常好?:“我说它?们是就是。”   ……显摆你公司多啊!! 第43章   晚上10点, 劳斯莱斯缓缓停在云顶城东门。   车停下好一会?儿,元姣没有动,路司予转头:“怎么?舍不得回?去?”   “谁舍不得回?去了!”   元姣抓起包推开车门,迟疑了一会?:“谢谢你的饭。”   说吃饭还真就带她去明珠塔吃了顿饭, 别的什么事都没做, 吃完沿着江边散步了一会?, 她说想回?去了,就把她送回?家了。   坦荡而且有礼貌,跟亲她的那个流氓可真是判若两人?。   反差这么大,倒是让元姣心里?有点犯嘀咕。   车内的人?扬扬手机:“以后记得回?消息,至少让我知道你看过了, 行不行?”   “那可不一定。”元姣鞋尖在地?上划拉了一下:“万一我工作忙呢?”   “超过8小时全按闹别扭处理。”路司予一笑:“你想在公司收到两千朵玫瑰还是见到我, 自己?选。”   “你真的很无聊!”元姣瞪眼:“知道了知道了,看见消息会?回?的。”   “那我走了。”   “你要舍不得走就跟我回?海城一号。”   他?是真的很会?挑战她的情绪, 元姣立刻暴走五百米,进了小区大门。   路灯照进车里?,路司予的指节敲了几下方向盘。   最后笑了一下, 发动汽车回?家。   ……   自从塔山科技的人?来参观后,与黄文芳的联系越来越多。   他?们发现, 黄文芳虽然是个新?来不久的小业务, 但态度和?能力比邹鑫不知道强多少, 原本他?们还有些?犹豫,在黄文芳持续不断的努力下,半个月后, 终于等到了塔山的订单。   第一笔就高达400万!   黄文芳在电脑前高兴地?跳了起来, 分别打印几份后,拿去交给了白明。   “白副总, 塔山的订单!”   白明接过订单,有些?惊讶∶“你谈下来的?”   黄文芳重重点头∶“塔山那边说这批订单做出?来之后,如果好他?们还会?追加。”   “只是……他?们要求先做1000个样品,让他?们送去测试。”   对于这个要求,几个高管态度不一,白明依旧不站队,郑龙有点不高兴:“这不是对咱们的生产工艺不放心吗!”   “不放心还下什么订单,交给别人?家做不就得了?”   元姣拿着订单仔细看了三?四遍∶“如果我们给他?们做,困难点在哪呢?”   郑龙听出?她有要接的意思,顿时大叫∶“智能主板不比别的产品,光是材料就要250~320元一个,还不算人?工、包装、物流,1000个就是三?四十万啊。”   “往常也有一些?客户要求寄样,那都是随便要一二十个,哪有他?们这样一下要上千个的,这不是耍流氓吗?”   白明补充∶“因为样品是不跟客户收钱的,相当于纯利一下子?就少了四十万左右。”   400万的订单,刨除材料、人?工、物流、包装等成本支出?,纯利润不到100万,一千个样品的成本要从纯利里?出?,那这笔订单根本是不赚钱的。   其余高管基本反对,也有少数几个提出?为了塔山以后的订单,先做它一单试试。   “赔本赚吆喝嘛,智能主板不是我们的主营业务,如果能靠塔山这笔订单打出?名气,其他?家看了也会?纷纷找上门的。”   “为了这种‘有可能’的订单,损失真金白银,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郑副总,有话?好好说,别生气啊。”   高管们议论?纷纷,元姣压了压手∶“安静,大家听我说一句。”   “我觉得赵经理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赵经理就是提出?“赔本赚吆喝”的人?,他?直了直身子?,等待元姣的下一句。   “这笔订单,我们接。”   “真的接啊?”“一个r型主板要270多元,1000个光成本就是27万啊!”“要不再讨论?一下?”   元姣清清嗓子?∶“我看过近年的订单,我们的非智能主板和?智能主板的订单量是6:4,主要产品仍然是非智能型主板。”   “咱们的实验室上马智能项目已经十几年了,产品也做出?了几十代,可以说别人?家能做的我们都能做,为什么订单量一直上不去呢?”   一个老业务员提出?∶“相比起几年前,现在的订单量已经好很多了。”   “是啊是啊。”“以前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接10个智能款订单。”“确实,我的客户还是比较习惯下老款式。”   元姣摇头∶“我认为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我们的企业重心仍然是非智能产品,”   雄狮就是靠非智能型产品发家的,已经有了特别成熟的一套生产流程,14条流水线有10条生产非智能型产品。   “二是我们的产品缺乏有力的宣传。”   元朋义是个很矛盾的人?,这点也体现在他?做生意的风格上,一方面他?很有市场前瞻性,老早就上马了智能项目,另一方面他?又下不了决心去闯荡新?领域,就造成雄狮现在不上不下的局面。   “塔山科技上周进行了第三?季度的产品发布会?,大家都看了吗?”   在座12个人?,只有赵经理和?黄文芳表示看了,赵经理本来就是塔山的产品粉,黄文芳则是了解客户去了。   “我也看了。”元姣指指自己?。   “我觉得他?们的发布会?很好,不止介绍新?产品,还介绍他?们的概念。”   “我还看了很多国际知名品牌的产品发布会?,大家想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黄文芳表示好奇,其他?人?也附和?。   “他?们卖的不止产品,还有产品上的附加价值,卖的是概念,卖的是情怀。”   华国已经进入了概念时代,人?们购买产品不再只关注质量和?功能,颜值和?设计概念悄悄成为了大众为之买单的主要原因。   元姣说着,拿出?一只猫爪杯。   “它如果是一只普通的玻璃杯,售价不会?超过5元,而它如果是一个精致的玻璃杯,有好看的盒子?,或许能在精品店卖出?15元。”   “但大家知道我买下它用了多少钱吗?”   这款猫爪杯是某连锁咖啡品牌推出?的周边产品,售价199元。   几个年纪比较大的高管表示不理解,一个破玻璃杯,居然卖出?了高于它本身价值40倍的高价!   “这就是概念时代。”   然后,元姣又打开了她的PPT,与上次相比,这回?她的PPT可精致多了,排版宽松,而且字很大,浓黑加粗,照顾了眼神不太好使的大龄高管们。   “这些?是塔山科技的主打产品,黄代表上次买回?来的,我找实验室的高工拆开看了。”   “啊!我知道了!”赵经理腾地?一下站起来。   “我知道我们的智能主板为什么卖的不好了!”   元姣示意∶“赵经理请说。”   “大家看,拿它们这款扫地?机来说。”   图上是一只白金色的扫地?机,尺寸很小,是专门为小户型设计的,有爬坡功能,3cm以内的高度可以自由上下。   “大家想啊,智能产品的客户群体都是谁?这样一个售价6599的扫地?机,会?卖给去镇上,卖去村里?吗?大概率是不会?的,它们是卖给白领的,而且是卖给大城市里?的白领。”   “大城市房价贵,掏空6个钱包只能勉强买个小户型,小户型问题多,家里?高低不平坎坎坷坷是常有的,所以他?们设计了小体型,带爬坡功能的扫地?机,”   “白领工作忙,不差钱,对新?科技接受能力良好,对于能用智能产品代替人?工,何乐而不为?”   元姣点头∶“赵经理分析得在理,所以塔山的这款扫地?机卖的非常好,仅618一个促销就卖出?了11万单。”   赵经理继续分析:“他?们这个扫地?机的主板长宽只有8厘米,又轻又薄,我们的主板呢?我记得最小尺寸也得15厘米,大部分都在25-33之间。”   众人?恍然大悟,扫地?机卖的好,是因为它们踩中了目标客户的需求,雄狮的主板卖得不好,是因为没有考虑到客人?产品的需求,   试想一个生产精致小巧高颜值智能家居的公司,看到他?们一个个尺寸巨大的主板会?考虑合作吗?   “原来是这样……”研发部的经理低头“唰唰唰”一直记笔记。   元姣带头鼓掌∶“赵经理非常细心。”   众人?纷纷给了掌声,赵经理满面红光地?落座。   “所以除了拿下塔山科技这个订单,实验室那边要转变方向,我们产品尺寸更?精致小巧,技术更?精密,材料更?前沿上发展。”   实验室几个工程师纷纷点头,元姣又望向设计部∶“我们的产品包装也更?新?换代一下吧,想一个概念。”   “这个概念不止设计那边要想,全公司都要一起出?谋划策,一旦定型就是我们面向市场的名片。”   设计部和?业务部纷纷应是,元姣最后提了个议案∶“关于产品宣传,我想有样学?样,也搞一个发布会?。”   白明提出?疑问∶“我们办发布会?,产品是什么?”   各种主板吗?   除了需求方,谁会?关注这个发布会?啊?   元姣在文件上写写画画∶“所以我就先提了个议案,这事成与不成另说,”   “其他?几条大家尽快给我答复,没什么事就散会?吧。”   散会?之后,元姣把塔山科技那张订单签了,黄文芳站在面前,说∶“郑副总好像很不同意您接这个单子?。”   不是她说领导坏话?,郑龙管着生产,他?如果不服气,这笔订单没准会?有变故。   “我知道。”元姣没抬头∶“郑副总这个人?,脑子?转不过弯,脾气又倔。”   “难怪底下员工管他?叫倔驴。”   黄文芳“噗嗤”一笑,元姣又说∶“但是他?一心为了生产,大方向上是没有问题的,我有空找他?说两句就好了。”   “倒是白副总那边……”   元姣想了想∶“你以后工作哪里?不顺利直接来找我。”   黄文芳觉得她是想起了上次白副总想拖她差旅单的事,点点头∶“好。”   “谢谢元总。”   程秘书敲了敲门,黄文芳把订单收走∶“那我先走了。”   “嗯。”元姣点点头,程秘书与黄文芳一进一出?。   “元总,您有客。”   楼下大厅,一个爽朗的女人?正往大厅里?搬东西∶“轻点啊,盒子?别磕瘪了!”   元姣出?了电梯,惊喜∶“婶婶!”   这个送东西来的人?,可不正是邱梅。   只见她一身穿着白色荷叶边上衣,黑色喇叭裤,重新?烫了个卷发,还化着妆,一副精明能干的女老板架势。   “婶婶你这是送什么东西过来?这么多?”   小货车上的人?不停往下搬,一个个大纸箱子?上印着“xx肉制品厂 8件套吃肉礼盒”   “我听说你前阶段到处托人?买端午礼盒。”邱梅拍拍手,笑着迎上来,   “这不就毛遂自荐,上门推销来了吗。”   元姣知道她在开玩笑,亲昵地?挽着邱梅的手∶“端午都过去多久了,中秋礼盒还差不多,”   元友义进去后,邱梅管了肉制品厂,这是厂里?的产品,卤味8件套组合,里?头有卤蹄膀、梅菜扣肉,还有同安封肉、酒糟肉什么的,一个大礼盒足足有3.5kg,邱梅一下送了1000盒过来。   “这也太多了。”元姣连连摆手∶“现在肉好贵呢,小婶你拿得也太多了!”   “你给发员工福利呗。”邱梅大方道∶“现在肉制品厂归我管,这点东西算什么。”   元姣坚持要给钱∶“小婶跟我过来,我上财务室给你拿钱去。”   “姣宝。”邱梅拉住她∶“真不跟你收钱,不过,小婶也确实有事来求你帮忙。”   元姣一听∶“那你跟我来。”   董事长室,程秘书放下热茶∶“上周才?到的正山小种,您尝尝。”   “谢谢。”邱梅道了一声谢,程秘书就先出?去了。   茶汤金黄澄透,沉默了一会?,邱梅开口。   “前几天,元青她们陪妈去见了元友义。”   元友义被抓之后,亲属一直不能探望,前几天犯罪证据终于确定了,元老太太才?获得一次见面的机会?。   “他?那个天杀的,要把八分财产给那个野种!”   “思思可是他?的亲闺女,居然一毛钱都不给她!”   元友义要把80%的财产给私生子?,10%给老太太,剩下10%给邱梅。   他?原话?是这么说的,反正给了邱梅就等于给元思,元思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小辣椒更?不姓元,他?给10%已经是仁至义尽。   反而是小三?那边,小男孩还小,以后学?区房、读书、上大学?、创业、娶媳妇到处都要钱。   元老太太深感有理,回?来后就和?两个女儿各种闹,在郊县闹,去肉制品厂闹,邱梅不理她们,她们就跑回?南方老家,跟族里?的长辈闹去了。   还去邱梅的娘家,要求他?们出?面让邱梅回?来开宗族大会?,在会?上决定元友义财产的分割,逼着邱梅把这些?东西都吐出?来。   元姣非常迷惑∶“老家?”   哪怕要分割财产,也该请律师按照国家法律条规合法分割吧,什么回?南方老家,什么请族里?的长辈主持公道,大清亡一百年了啊。   邱梅很是无奈∶“你们这些?小辈没有在老家生活过,族里?的长辈德高望重,家里?有个红白事都要请他?们过去,像分家也要经过他?们,否则会?被人?指指点点的。”   “指指点点怕什么?那些?人?一辈子?都不一定出?大山几次,手还能伸这么远?”元姣很不能理解。   邱梅叹气∶“姣宝。”   “我们不在老家,他?们说什么无所谓,但是我的老父母在那边生活。”   元姣懂了,如果邱梅不回?去,元老太太就一直会?去邱家闹事,编谣言,扯谎话?,邱梅自己?可以不要脸,但她不能让家里?人?跟她一起被指指点点。   “那我能帮你什么呢?”   ……   邱梅订的是7月初的机票,元思想跟她们一起回?去,但是小辣椒太小了,她走不开,家里?超市也离不开人?。   邱梅是一个人?回?去的,元姣还带了工作室的法务――博涛文娱终于请上法务了!而且一请就是俩!   法务姓秦,很年轻,政法大学?毕业,还是沈应的校友兼学?长。   “秦律师,来喝水,”邱梅递给秦律师一个保温瓶∶“辛苦你了。”   秦律师推推眼镜∶“您不用客气。”   二老板是给钱的,而且还给不少,简单的财产纠纷案肯定三?两下就解决了,这钱简直不要太好挣。   秦律师慢条斯理地?吹保温杯,心说周五前一定能回?来吧,他?还买了小偶像握手会?的票呢,黄牛卖得死贵死贵的,可不能打水漂了啊。   邱梅嘀咕∶“姣宝干什么去了,还不回?来?”   此时,元姣正在机场某个角落装孙子?。   “什么没告诉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笑非笑∶“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   元姣看了眼熙熙攘攘的候机大厅∶“干嘛告诉你,你在查我行踪吗?”   “你要是不想上飞机前5分钟被拖走,就继续嘴硬。”路司予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航班信息。   “没有不让你去,但你去哪是不是该让我知道一下?”   元姣揪着大厅里?的塑料绿植∶“这次忘了,下次一定。”   “忘了?”   一直平静的口气有往森冷发展的趋势∶“我看你不是忘了,而是故意不让我知道。”   “我告不告诉你,你最后不都会?知道吗?”元姣嘀咕∶“又用皮拉监视我!”   这回?还真不是皮拉的锅,她偷偷摸摸回?海城一号跟苏妈拿护照,还嘱咐全家不许告诉他?,被发现后还不允许他?当面对质了?   “元姣。”   他?的口气一沉,元姣的心也跟着一沉,几乎就要开口道歉了。   “这样会?让我以为,我在你心里?不重要。”   元姣一下就慌了,牙齿磕到了舌尖,痛得龇牙咧嘴。   “我……嘶哈……”   “对不起。”   在认怂装孙子?上,她真是再熟练没有了。   “下次不会?了。”元姣终于松开那片被揉得乱七八糟的绿叶∶“我这次是陪小婶回?南方老家的。”   “她说我爸躺着,我现在是大房的代表,能回?去给她撑腰。”   实际上邱梅怕元家没有能为她说话?的,元朋义哪怕躺着也是全家族最有钱,最有出?息也是地?位最高的人?,仅次于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辈。   更?重要的是,元姣会?站在邱梅这边。   路司予骨节分明的手搁在鼠标上,看了下最近几班飞南方的航班,嘴上说着∶“这个季节南方很热,防蚊贴带够没有?”   元姣上次在鹿岛真是被咬惨了,南方的蚊子?和?蟑螂一样全都是plus版,叮人?那叫一个疼!   她皮肤又嫩,血型也巨招蚊子?,简直是个行走的血包。   “带了。”   “防晒霜,伞,外?套都要带,你不经晒。”   “我不在你身边,好好照顾自己?。”   元姣腹诽他?就是在,也是她自己?照顾自己?啊!   那个人?,不用别人?照顾已经谢天谢地?了。   但是呛嘴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吞回?去了∶“我知道了。”   “嗯。”   电话?那头应了一声,两人?沉默了一会?,元姣说∶“那我先挂了?小婶和?秦律师还在等我。”   “嗯。”路司予又应,准备等她先挂。   元姣憋了半天,最后匆匆说了一句∶“我会?尽快回?来的。”   然后立刻挂掉了电话?。   她为什么要尽快回?来?最近雄狮和?博涛都没啥事,在南方待个十天半个月再回?来也不迟啊,为什么?还主动说出?口了!   糟糕,完蛋,你完了!   ……   她们的老家在很南很南,一下飞机,高铁上播报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方言,蓝天白云,道路两盘种着高大的芒果树,郁郁葱葱。   换乘一班高铁,又坐了三?个小时汽车,晚上7点多三?人?才?进村,邱梅选择住在娘家,她大哥开车到村口来接。   村里?到处通了水泥路和?路灯,道路两旁全是城堡一样的农村别墅。   元姣一路“哇”,心说元朋义在沪上那个小别墅,放在这个村里?会?被认为是贫困户吧!   这是个人?人?都会?做生意的地?方,而且他?们很讲究血脉宗族,曾经有人?形容,如果你见到一个南方老板做服装,那他?亲戚一定有做扣子?的、做线头的、做皮包的、做鞋子?的,能把你从头包圆,他?们的信念就是互相合作,有钱大家赚。   邱家也住在“城堡”里?,院子?非常大,角落里?晒着小萝卜,秦律师吸了吸鼻子?,表示对这么好看的别墅用来晒萝卜干很不理解。   “妈,爸,阿妹回?来了。” 第44章   “你回来干什么?”   邱家二老见到邱梅第一句话, 就是用白话问她回来干什么。   元姣只能听懂个大概,意思是她已经出嫁二十多年了,回村应该去夫家,不能在?娘家过夜。   邱大哥说∶“元家那些房子?几年都没人住了, 怎么睡?他家老大的大女和律师也跟着回来了, 现在?这么晚了, 先在?这睡一晚,明天再?说。”   大儿子?这么说了,邱家二老才勉强同意。   邱大嫂给?三?人张罗了饭菜,她也是做奶奶的人了,一边用襁褓背着孙子?, 一边招呼客人∶“别客气啊, 小?姑的亲人就是我们的亲人……哎哟,元家大哥的大女吧, 长得真好看!”   “妹妹,你多大了?”   秦律师闷头吃饭,散养的土鸡真好吃, 元姣只能用不熟练的白话应∶“我20岁了。”   “20了?还在?读书吗?”   邱梅刚跟父母说完话,走进饭厅打断了邱大嫂的问话∶“姣宝还小?, 读书好着了, 大嫂你置办这么多菜太客气了, 我们都吃不完。”   邱大嫂表情有些失望,招呼∶“这才几个菜,放开了吃, 小?姑你赶紧坐下吃, 饭凉了就不好了。”   饭后,邱大嫂主动去洗碗, 说什么嫁出去的姑奶奶回家就是客人了,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   她在?楼上收拾了三?个房间,让他们先上去放东西?。   邱家条件还是挺好的,住的也算干净。   只是元姣有点?为邱梅鸣不平,她在?元家受了委屈,回个娘家还要?被父母问为什么回来,又被大嫂说是客人。   邱梅摇头∶“姣宝,你不懂。”   她拉着元姣走到窗边∶“你看。”   元姣这才发现邱家的大城堡后面连着一栋平房,只有一层,门上挂着镜子?和艾草,邱家二老看完电视,一前一后,慢慢走进了那边。   “那是我们的老房子?,大哥后来建了前面这栋,以前我们爷奶住那边,妈爸在?那照顾他们。”   “姣宝,我妈我爸不是不欢迎我回来,他们是怕大哥大嫂不欢迎,就自己做了这个坏人。”   这就涉及到很复杂的人情世?故了,也是老人和养老这个儿子?相处的哲学,毕竟儿子?也六十多岁,是做爷爷的人了,可是在?八十岁的老父面前永远是儿子?,所以有些老人会在?儿女做了爷爷奶奶之后,“退位让贤”。   “我妈我爸年纪大了,靠大哥大嫂养老,有些事上要?‘机灵’一点?。”   “明天我带你回元家住,你爸修的房子?也可大了。”   元姣点?着头说“好”,邱梅的大哥只说“先住一晚”,那就是默认了明天他们得回元家去住。   回到房间后,元姣又跑到窗边去看后面那栋平房,跟前面这栋大城堡比起来,它简直朴素到了极致,说有点?破旧都不为过。   海城一号,路司予忽然接到了元姣的电话。   他一挑眉,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到哪了?”语调很是愉悦。   元姣背靠着玻璃窗∶“俺回村儿了~”   路司予笑∶“你的老家到底在?南方还是西?北?”   “南方呀,”元姣摆弄着窗帘的流苏,故意用当地方言说:“你不是让汇报吗,我汇报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显然是没听懂。   元姣捂着嘴偷笑起来,结果?对面很利索地甩了另一串听不懂的语言过来。   这回变成了两个人的沉默,元姣能听懂的方言并?不多,很识相地跳过了这个话题:“我今天住在?小?婶的娘家,明天就回自己家去了。”   据说元朋义在?村里也修了个大城堡,元姣还挺想?去看看的。   “嗯――”路司予拖了个长音:“所以那个会,什么时候开?”   “不知道啊,看他们什么时候凑齐吧,说要?在?祠堂呢。”元姣夸张地形容了一下:“我都没见过祠堂长什么样。”   他对这些民俗不置可否:“早点?睡,盖好被子?别贪凉。”   “知道啦。”   挂了电话,元姣摸摸手机,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笑。   ???刚才的话题有什么好笑的?   ……   第二天,邱大哥开车送他们到了村子?另一头,他指着说:“多好的房子?,都不回来住,可惜了。”   “房子?跟车一样,要?多跑跑,多擦多洗,就多用几年。”   邱大嫂跟着来了,提着水桶和抹布:“我给?你们收拾一下,半天就能住人了。”   映入眼?帘又是一栋超级城堡,它比邱家的占地更大,是由对称的两栋5层别墅组合起来的,中间是个石料三?拱门,八根白色罗马柱,两旁有延伸下去的楼梯,从正面看去,不像哪个人家的房子?,倒像是什么大酒店。   秦律师摸着下巴:“现代主义和新古典主义的奇怪结合。”   一楼是车库,二楼是主厅,朝南是满面玻璃,客厅挑高足足5.5米,巨大的水晶灯从顶层放下来,非常富丽堂皇,沿着罗马风格的楼梯朝上有4层,分别是卧室、书房、媒体室、小?会议室等等。   整个装潢从头到脚,每一寸瓷砖缝里都透着――有钱!   元家是兄弟俩合修的,东边是元朋义的,西?边是元友义的,那三?个白石膏拱门底下有个小?小?的平房,供着元家的爷爷、老爷爷和老奶奶的照片。   邱大嫂给?三?个老人都拜了拜,把抹布递给?邱梅:“多拜就有多保佑,小?姑啊,这里给?你收拾,我去里面。”   入了大门又是一尊关公像,邱大嫂积极地擦拭着神龛,对元姣说:“上楼看看房间吧,东西?什么的先放一放。”   秦律师选了个一楼角落里的房间,元姣就上二楼了,所有房间、家具全是崭新的,但是窗户上都落着一层厚厚的灰,这里确实很久没人回来了。   一群人收拾了一上午,换了不知多少桶水才勉强把家里洗干净,邱大哥带秦律师把院子?里的草除了,又给?厨房换了个灯泡,收拾完这些,一行人去邱家吃了顿午饭,才算闲下来。   秦律师累得一口干了一大杯可乐:“累死我了,我一整年都做不了这么多家务!”   他以为来这边,至少住个酒店吧――不是酒店也是谁的亲戚家吧,怎么上来先做家务呢??   邱梅端着外面买的小?蛋糕过来:“这村里哪来的酒店啊,抱歉啊秦律师,你辛苦了。”   秦律师摆着手说也没什么,外面忽然吵吵嚷嚷的,元姣跟着邱梅出去一看,是元老太太和小?男孩母子?。   元老太太先开了元友义家的门,一分钟后气冲冲朝东边来:“我们家怎么娶了你这个懒妇,回来也不把家里收拾干净?”   邱梅一愣,随即叉腰:“老公公倒是娶了你这个勤快媳妇,你擦了吗?你洗了吗?老懒妇!”   元老太太以为邱梅回来,至少会先收拾了自己家的西?屋,没想?到那边动都没动一下,桌子?上的灰老厚一层。   老太太被骂了个倒仰:“你、你……”   她看东边已经收拾齐整了,拉着行李箱要?进去:“让我进去,我要?住这边!”   “这是老大的屋子?,我可没权力让你住。”邱梅抱胸,她已经同元友义撕破了脸,自然不再?怕元老太太。   元老太太的枪口立刻对准了元姣:“你这个不孝顺的,居然带一个律师回来对付你的亲叔叔和亲奶奶!”   她一把拉过小?男孩:“你弟弟饿了,还不进去烧水给?他泡奶粉喝?”   元姣觉得她这个奶奶的脑回路很清奇,她自己回村,不知道在?谁家住了好几天,两个儿子?的大别墅就摆在?这,她不收拾也不过来。   等到儿媳妇和孙女来了,把房子?收拾出来了,她来鸠占鹊巢了。   两个别墅实在?太大了,元姣她们就只简单收拾了东边,够住几天就行,老太太居然还有脸骂她们懒?   骂完了还要?住进来,而且是带着那对母子?住进来,甚至要?求元姣――一个两三?年都见不到一面的孙女给?叔叔的私生子?烧水泡奶粉??   邱梅堵住门:“别理?她,脑子?还活在?上个世?纪,生个带把的觉得多金贵呢,可笑!”   元老太太见闯不进去,拍着大腿:“这帮天杀的啊!我大儿子?躺在?床上,小?儿子?关进去了,她们就联合外人欺负我孤老婆子?!”   她这一嚎,小?男孩跟着“哇哇”大哭,这孩子?原也没那么爱哭,在?元老太太身边净学了些不合心意就撒泼打滚的习惯。   说着,老太太腿脚利索地跑去供先人的平房,趴在?供桌上嚎啕大哭。   话意是哭诉自己命苦,早年没了丈夫,拉扯两个儿子?长大,儿子?都有出息,但是娶的媳妇都是悍婆子?,生的都是不孝的东西?。   两旁邻居纷纷出来看西?洋景:“那不是元家那个老婆子?吗?”   “可不就是,你看那里头,元友义的老婆!”“小?的是谁啊?元思吗?”   “不都说元思有孩子?了吗,这看着明显是个学生啊。”“哎哟,邱梅嫁给?这家人真是糟蹋,乱七八糟的。”“就是就是……”   “快看,他们族里的人来了。”   “吵什么吵什么?”一个样貌看着六十开外的立领衫老头带着几个人来到元家,元老太太顿时不哭了,跑去要?他做主:“建义啊,你可要?给?我讨个公道啊。”   “老婶婶?”元建义见老太太哭得老脸通红,非常有话事人风范地走到了东边大门:“邱梅啊,不是大哥说你。”   “你妈年纪这么大了,大太阳四十度的天气,让她先进去吧。”   “两边邻居都还看着呢,有什么话我们进去再?说。”   邱梅明显认识这一位,表情没了刚才那般威风,嗫嚅着嘴说:“这是老大的屋,我没权力让妈进去。”   元姣便拉过邱梅,直面这位话事人:“元伯伯是族里的长辈吗?”   身后的人解释:“建义大哥是大房的。”   这就涉及元家的亲脉血缘了,总之元建义是长房长孙,元朋义他们是旁支,元建义一挺胸脯:“朋义的大女是吧,都这么大了,伯伯小?时候还抱你去看过鱼呢。”   “邱梅,给?我个面子?。”   元姣是不记得这些了,她说:“既然伯伯说话顶用,那就趁这个机会把我们要?掰扯的事掰扯清楚,我们也好早点?回去。”   元建义说:“族里还有几个老叔老婶……”   “建义伯不是说你的话管用吗?那为什么不能直接做主?”元姣问。   “既然不能直接做主,那凭什么做主我家的房子??”   元建义一听脸都绿了:“你这个丫头!你、你……”   身后几个年纪比元姣大一些的同族哥哥,这时又站出来“教训”她:“丫头没大没小?的,怎么能这么跟长辈说话?”   “快给?建义伯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谁跟你们过去,要?想?我走没问题,晚上就把人聚齐,我们把事情说完了自然就走了。”元姣在?村里的名?声本来就不怎么样,她干脆一把关上了大门,把一群人锁在?外面。   邱梅在?屋里装模作?样的说:“小?孩子?没有礼貌,怎么能把大人锁外面呢。”   但门却是没打算开的。   元建义在?族里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敢直接跟他对着干的人,顿时觉得好没脸,转身就走。   元老太太不甘心:“建义,建义!”   “老婶婶,你可生了个厉害的孙女啊,你家这事我们没资格管!”   “你别跟婶娘赌气,这事你没资格,还有谁有资格给?我们做主啊?”元老太太追上去:“我见他们带了律师,不如我们也请一个。”   身后的年轻人说:“这行吗?”   “怎么不行?友义说了他的钱要?留给?张英和孩子?,我有他录音,还有白纸黑字!”“邱梅有个什么?”   元建义一听:“有白纸黑字就好,要?不你家这事,我们真管不了。”   “带着呢,我都好好收着。”元老太太拍拍腰:“那小?贱人真随了她那短命的妈,性子?悍得很!”   “可怜朋义命苦,现在?还躺在?床上不知是死是活。”“要?是当初没娶那个女人就好了,晦气!唉……” 第45章   族里说几个重要?的长辈还没来, 拖了她们?几天。   原本这话要?长房的元建义来传,不知是不是元姣那天得罪了他,是派一个20出头的小伙子来说的,按这个村的规矩, 这就是有点下马威的意思了。   元姣才不管他规矩不规矩, 跟传话小哥说到时候记得叫她们?就行, 别的一概不问。   小哥“嗯嗯”点头,提了一袋子蔬菜:“我妈让送来的,你们?先收着吃,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电话。”   “对了,我叫元贵, 论起来你还得叫我哥呢。”   邱梅从身后冒头, 问:“元贵啊,怎么有空回来, 我不是记得你跟你爸一直在粤东开饭店?”   “生意怎么样?”   元贵答了几句,说得不好不坏。   邱梅接过蔬菜,对元姣说:“秦律师有事找你, 去看?看?吧。”   元姣不疑有他,便进?去了。   元贵的眼神一直追随着进?屋的元姣, 邱梅往他面前跨了一步∶“现在生意确实不好做, 那你跟你爸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闲话几分钟后, 邱梅关上大?门∶“这一个个人没什么本事,胆子倒挺大?,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 居然想得有模有样的。”   元姣刚切了一盘西瓜, 问∶“想什么了?”   邱梅顿了顿∶“没什么,你这几天呆在家, 别走远了,他们?要?是喊你,不想去就不去,不用给脸。”   元姣听完更?迷惑了,在一次闲聊中,就跟路司予说了自己的困惑。   “小婶为什么这么说啊?”   村里的夜晚非常安静,元姣趴在床上,无聊地玩自己的头发?∶“下午我那个哥过来,问我去不去钓鱼,小婶说太阳晒,帮我拒了。”   “哥都?叫上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路司予膝上放着电脑,正在敲打着什么。   “我也?不知道跟他什么辈分,总之他说是我远房亲戚。”   他笑了一下∶“那还用猜,看?上你了。”   元姣直起身子∶“怎么可能?,拢共就见过两次。”   “两次还不够?”   “两次怎么够?哪有那么多一见钟情,有也?是……”   “见色起意。”路司予敲上最后一个字符,把文件发?送出去,立刻起身。   公司外,高秘书已?经已?经等候许久。   “不信你去问问,是不是这个意思。”   关门声?响起,元姣思考了一下∶“还是不了吧,万一猜错了多难为情……再说我问这个干什么?”   路司予换了个话题∶“在那住得怎么样?”   “空气好,很安静。”元姣翻了个身∶“我听见你那边车的声?音了,我这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小虫子的声?音。”   “后面是一小片山还有荔枝呢。”   “很喜欢那里?”   “谈不上喜欢。”元姣摇摇头∶“蚊子很多,我傍晚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腿都?咬肿了!”   “所以防蚊贴还是没带够?”   “带了。”元姣腿上全是一个个蚊子咬出来的红包,山里的蚊子很毒,肿得老大?一个。   她的手指摸到了膝盖上最肿的那个,忍不住在上头掐了个十。   “效果不太好,还是痒……”最后一个字轻得像云一样,隐隐有些抱怨撒娇的意味。   路司予安静了一会∶“我这边有点事,明?天给你电话。”   “早点睡。”说完,迅速撂了电话。   元姣瞪着已?经挂断的手机,差点掀桌。   什么啊!话还没说完……不是,她撒娇是很难听吗??   ……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元贵骑着摩托车,行驶在上山的必经之路上,他家山头种了几棵妃子笑,正是荔枝成熟的季节,一串串青中带红的果子沉甸甸的,压弯了枝头。   他准备去摘一些给邱梅婶子送去,顺便让元姣尝尝鲜。   路过村头时,元贵碰见了一个高个子的男人,只身一人,拉着行李箱,一看?就是外地来的。   ――这来得也?太早了。   元贵好奇,就多看?了两眼,朦胧晨色里,对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奇奇怪怪的人,他没有多理会,径直上山去了。   电话响起时,元姣还在睡梦中,看?了眼来电显示,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才五点多……”   昨晚不好好说话,凌晨五点有时间了?他这是什么魔鬼作息!   路司予声?音略微上挑∶“下来开门。”   “?”元姣立刻睁眼∶“你在哪?”   “你开窗看?看??”   元姣立刻翻身下床,“唰”地一声?拉开窗户――   晨煦中,门外的男人朝她扬了扬手机。   元姣睁大?双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沪上到这个南方小村,要?坐几个小时的飞机,再转三个多小时的车才能?进?村,元家这个房子在村深处,进?村后还要?走一个多公里,而且村道九曲十八弯,连她想出门都?找不到路。   她愣了足足一分钟,甚至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没睡醒。   好几分钟后,门应声?而开,元姣踩着拖鞋跑出来∶“你怎么会……”   “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说来就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呢?”   他肩上沾满了晨露,甚至有一点点草屑,元姣手足无措了好一会,踮脚轻轻给他拿掉。   “累不……”   顺着姿势,路司予低头抱住了她,将脸轻埋在元姣肩窝,声?音有些疲倦∶“忙完了,来陪你。”   他身上有些凉,不知在深夜里赶了多久的路,元姣的心忽然一软。   “不是跟你说了,过几天就回吗……”   “嗯。”他呼出的气息洒在元姣修长的脖颈上∶“没忍住,就过来了。”   “有点累,让我抱一会。”   元姣愣了一下,最终是没有挣开他,两人就在清晨的大?门边静静地拥抱了好一会。   邱梅和秦律师还没醒,她拉着路司予的手,一手按在唇上∶“嘘……”   邱梅的房间也?在二楼,而且就在元姣隔壁,还好她没有早起的习惯,将人偷偷拉进?房间后,元姣松了一口气。   “家里只有三个房间是干净的,你先在我这休息一下,晚一点我再去收拾一个房间给你。”   路司予不置可否,静静盯着她,元姣被看?得很不自在,撩起鬓边的发?丝∶“你饿不饿,我去买点吃的?”   “不忙。”   “嗯?”元姣不解,被他勾勾手指∶“干什么……!!”   男人一把将她抱上书桌,一低头吻了过来。   元姣完全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离开了,一挑眉∶“早安。”   闹钟正好在六点整响起。 第46章   村口, 早餐摊子上。   摊主刚榨了花生?浆,问元姣要不要来一杯。   花生?的味道非常香,元姣点点头:“那我要两杯,一杯过滤一杯不滤。”   有些人也喜欢过滤后更?细腻的口感, 不过元姣自己是更?喜欢不滤的, 花生?煮得绵软, 用舌尖轻轻一碾,又香又甜。   “不滤的好喝,我们这个?花生?熬得绵软,保证你喝一次就喜欢!”摊主热情招呼着:“绿豆粥来点吗?”   摊子并不大,白粥、油条、包子都有, 还有各种豆浆, 旁边摊主的丈夫正在炸油条,金黄金黄的油条在锅里浮浮沉沉。   “绿豆粥不要, 白粥要两份吧。”   摊子上还有二十几种小菜,虽然是村上的早餐摊子,但丰盛得让人咋舌。   要了几种小菜, 又买了油条包子豆浆,元姣碰见了刚摘荔枝回来的元贵。   “元姣!”元贵皮肤晒得黝黑发?亮, 满脸汗津津的:“买早餐啊?”   元姣笑着点头:“是啊。”   “刚摘了点荔枝, 你带回去尝尝。”元贵说着要从竹筐抓一些, 见她不方便拿,又贴心地说:“不然我一会给你送家里去。”   “不用了哥,多麻烦。”元姣下意识摇头:“婶婶昨天买了, 家里还剩不少呢。”   “买的哪有自家种的好吃, 绿色无公害。”元贵眨眼:“哈哈,其实是家里的山都没人管, 不打药不施肥的。”   村庄的山上多种荔枝、龙眼、香蕉、枇杷、芭乐之类的南方水果?,后来做生?意的人变多,这些果?树渐渐就没人管了,还好荔枝这玩意不需要怎么管理,每年天生?天养也能长不少,自家吃是完全够了。   元贵非常热情,送元姣回家后,在门?口放下了一大袋子荔枝,元姣推脱不过,又说给钱。   “自家的东西收什么钱,拿回去。”元贵摆手:“对了,你阿奶请的律师好像到了。”   凌晨在村口见到的那个?外地人,元贵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后面一想元老太?太?不请了律师吗,看那人气质也有些像,估计就是了。   元姣顿了一下:“所以,根本不是有长辈没到,而是在等律师来?”   元贵懊恼地打了下自己的嘴:“别说是我说的啊。”   元姣怎么会当这个?告密的叛徒,保证之后,元贵又说:“你阿奶说她有友义叔签字画押的合同书,还有录音。”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白纸黑字的东西就能生?效,不少人暗暗说邱梅这回要吃瘪了。   “反正话我就跟你说到这。”元贵说着跑向门?外:“我先走了!”   目送元贵离开之后,元姣转身进屋,一抬头,路司予正在二楼静静看着她,也不知站了多久。   元姣心一紧,下意识看向一楼,秦律师的房门?紧闭,看来还没起床……邱梅……她立刻放下东西上楼,邱梅的房门?敞开着,人不在。   “买菜去了。”路司予看着她有些慌张的动作,单手撑在扶栏上:“你很紧张?”   “我……”元姣憋了一会,否认:“我才不紧张。”   路司予没有拆穿她,笑:“那我下去跟你的律师认识一下?”   他来得突然,整个?家里没有人知道,就连出门?买菜的邱梅估计也不知道房间里睡的另有其人。   元姣再三犹豫,拉起他的手:“洗漱了吗?我买了早餐。”   路司予反手拉住她:“元姣,你可想清楚了。”   秦律师是外人,被他知道也没什么,但邱梅不一样,她是元姣的小婶,而这个?村里还有更?多元姣的长辈。   “我下去,就不是以你长辈的身份。”   元姣果?然又犹豫了,路司予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故意换了个?轻松的口气:“跟你开个?玩笑。”   “我休息够了,一会就走。”   “在你小婶回来之前就走,保证不会被发?现。”   说着,他越过元姣回房间。   “不!”元姣紧走几步,拦在房门?前:“这没什么。”   路司予的手穿过她身侧,握在门?把手上,低头:“你再不让开,她可就回来了。”   话没说完,身前的小姑娘一下扑进怀里,闷声?说:“都说了没关系了。”   路司予愣了一下:“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嗯。”   “不能后悔。”   “好。”   路司予迟疑了一下,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元姣也没反抗,甚至在他吻过来时仰头回应。   两人忘情相拥,这个?吻绵长而有力。   直到楼梯上传来“当啷啷”一声?,元姣像触电一般挣开他:“秦、秦律师!”   没戴眼镜的秦律师露出了迷茫的眼神:“那个?……”   他手里正在通话的手机从楼梯掉到了地上,秦律师清清嗓子:“老板,邱女士被人拦在祠堂了,我们要不要过去?”   元姣掩饰地梳理着长发?,闻言:“什么?”   南山村有108户,村中超过半数的人家姓元,元家祠堂在村中心,紧挨着神明公庙。   刚过8点,邱梅脸色很臭地被拦在巷子里,她脚边放着一只?塑料袋,里头的鸡蛋跌碎了,黄黄白白的蛋液弄脏了蔬菜。   她身前跪着一个?纤瘦的女人,正在“啪啪”打自己嘴巴:“要怪就怪我好了,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你给我起来!”邱梅生?气,日子还没到,她也没想着去找张英的麻烦,可这女人居然找上她来了。   日头渐渐高了,巷子里的人家大多醒了正在吃饭,不远处那家人门?槛上就有两个?好奇的小孩,正在探头探脑。   邱梅是个?要脸的人,要不也不会亲自回来解决这件事,可张英是个?不要脸的,她不止打自己嘴巴,还往地上磕头,磕得额头渗出了血迹:“求求你,给孩子一条活路……要怪都怪我这个?当妈的,你不该把气撒在孩子身上啊!”   约莫一米开外,小男孩跌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这是怎么了?邱梅把那孩子打了吗?”“要我真是恨不得打死这对母子!一个?上赶着做人小三,一个?小杂种!”   邱梅听?着这些议论连连后退,张英抓破了她的丝袜,母子同哭,那场景真是要多惨有多惨。   没一会儿,元老太?太?不知从哪冲了出来:“好哇你,这么大的人连孩子你都打!”   “我没有!”邱梅争辩,元老太?太?比张英母子难缠许多,巷子里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等元姣和秦律师到的时候,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干什么干什么?”秦律师拨开人群:“元老太?太?,这还没到三堂会审的时候,你在这堵着我的当事人不放,这是什么道理?”   路司予也跟着来了,他身高腿长,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有个?人举着摄像头,拍拍元姣的肩:“那边。”   那人戴着帽子,被元姣搭住肩:“你在拍什么?”   他居然猛地弹起来,手机“啪”一声?,掉在地上。   周围人猛地后退一步,元姣盯着他,缓缓弯腰捡起手机。   就在这时,元老太?太?往地上一坐:“这帮不孝的东西,这是要气死我啊!”   众人一个?没注意,那人抢过手机就想跑,还没出人群忽然被人狠狠一绊,摔了个?狗啃屎!   路司予眼疾手快,制住对方双手,将他推给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元贵。   元姣被接二连三的动作吓了一跳:“你没事吧?心脏还好吗,会不会不舒服?”   路司予被她问得失笑:“我都没怎么动。”   他向来不能做剧烈的动作,就连刚才绊倒偷拍的人也就伸了个?腿,元姣还是不放心:“都让你在家等着了,万一有什么闪失你让我上哪去找医生??”   路司予勾住她的手指:“我不会逞强,不舒服立刻就回去,行?不行??”   不远处,元贵和几个?本家兄弟按着那个?人,目光最?终落在两人勾在一起的手上,皱了皱眉。   “吵什么?都吵嚷什么?”   元老太?太?一看立刻爬起来:“建义啊,你可来了。”   元建义非常头疼:“老婶,你这又是干什么?”   说好了等律师来,怎么律师还没来,她又去惹邱梅了?   元老太?太?伏在元建义耳边嘀嘀咕咕,原来她听?人说如果?有证据表明邱梅虐待孩子,对张英方就是有利的,这才叫上人,让张英母子把邱梅堵在巷里,为?的就是拍到邱梅推打孩子的影像。   谁知道邱梅死都不碰那个?孩子,张英一急,拉着儿子朝她撞去,终于?被邱梅狠狠推开!   小男孩磕得脑门?都肿了,他也才三岁多,连几个?大人间复杂的恩怨都搞不太?明白,元姣大无语,正好元建义来了,她说:“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就趁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好了。”   元老太?太?的律师还没到,她又想躺下装头风犯了,元姣居然从元老太?太?身上跨了过去,一把推开了元家祠堂的门?。   元建义被元老太?太?弄得很烦,一甩手:“那就都进去吧。”   “建义啊,建义?”元老太?太?哪里肯,堵着门?摇头:“再等等,再等两天,不,一天!一天!”   元姣在里头答:“等不了,今天要是再定不下来我们连夜就走,是小婶念着各位长辈要回来解决的,要是我,没有法院不能解决的纠纷。”   元建义虚指着里面:“看到了吧?老婶,你自己选好了。”   要按他看,老太?太?今天势必不能如愿了,最?好的情况就是邱梅和张英各分一半,至于?让邱梅净身出户,那真是痴人说梦!   元家的会议,堂内堂外坐满了姓元的亲人,几个?鹤发?老人颤颤巍巍被迎到上座,元老太?太?挨个?打了招呼,一副熟稔的样子。   元家没见过这些老头,邱梅便一个?个?给她介绍,这个?是三叔公,那个?是大伯公。   元姣的态度并不热络,捡了个?位置坐下:“快点说吧。”   路司予作为?外姓人,跟着几户看热闹的坐在元家祠堂高高的门?槛上,不错眼珠地盯着他。   元贵挤到他身边跟着看了一会。   “你是谁?”   路司予偏头:“嗯?”   “我出村的时候见过你。”元贵的父亲在堂上,里头没他什么事,便挤到了这里坐:“我以为?你是律师。”   元姣和这个?人手拉手的动作太?刺眼,元贵抱着一丝希望:“你是小妹的朋友?”   路司予摇头:“算不上朋友。”   元贵略松一口气,对方下一句就是:“谁跟朋友牵手?”   元贵:“……”   堂上,元建义清点了元友义的财产,主要是肉制品厂、村里和郊县的别墅,还有两套商品房和一些存款。   其中一套商品房一直是张英母子住着的,张英说:“这是友义哥给我买的,是我的房子!”   可是房屋产权证上只?有元友义一个?人的名字,邱梅顿时笑了:“真没见过被畜生?骗了还帮他数钱的。”   “傻女人!”   邱梅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了两套房子,现在这两套房子一套130平米三室两厅,一套50多平米一室一厅,都是元友义自己的名字。   这就意味着没有任何?财产在张英及元杰这个?非婚生?子女名下。   张英顿时就急了:“不可能,这是他给我买的,他说那套一室一厅给我们儿子的,那是我生?了儿子的奖励!”   元老太?太?站起来说:“对,我证明,友义跟我说过这件事!”   秦律师微笑:“但张英女士跟元友义先生?没有事实婚姻关系,元友义先生?是用他的婚后收入,在与我的当事人邱梅女士婚姻关系存续期间购入了两套商品房,原则上视为?元友义先生?和我当事人的夫妻共同财产,其他人无权瓜分。”   元友义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他虽然哄骗张英给他生?了个?儿子,平时给钱也大方,甚至给张英买了一辆车,但所有财产都是在他自己名下。   现在他进去了,这些财产全部属于?与邱梅的夫妻共同财产,在他被限制行?为?能力的情况下,全部由邱梅打理。   张英拽了一把小男孩:“那我儿子怎么办?”   “律师不是说,什么婚生?子女和非婚生?子女,权益是一样的吗?元思拿了多少钱,我儿子也要!”   邱梅冷笑:“元思?元思一分钱都没拿到!”   “大家看看元友义这个?畜生?,思思可是他的亲女儿,居然一分钱都没给她留!”   秦律师宣读了一大串法律条例,意思是张英如果?要打这个?官司,胜算约等于?没有。   “妈!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啊!”张英慌了,抓着元老太?太?的手用力晃。   元老太?太?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我有友义的签字!”   秦律师接过来就乐了:“老太?太?,被继承人还活着,这份遗嘱是没有用的。”   “你咒我儿子死?”元老太?太?破口大骂:“年纪轻轻欺负我老人家,真是丧尽天良,元姣那小蹄子给了你多少钱?我给双倍!”   秦律师的T恤都被抓皱了,挣开:“根据《民法典》规定,遗产继承是从被继承人死亡开始的,就算这份不伦不类的协议不是遗嘱,他只?有权支配夫妻共同财产中的一半,也就是50%,无权进行?这样的财产分割!”   纸上,元友义写着他要把厂子、两栋别墅都留给元杰,商品房给老太?太?一套大的,再给邱梅一套小的,上头还有他的签名和拇指印。   元老太?太?见他强硬,捏着纸又哭到了元建义面前,几个?老头轮番协商后,三叔公开口:“阿梅,你看呢?”   邱梅早被这三人磨得没了性子,强硬道:“三叔公,这不是我看不看的事,现在是法制社?会了,当然照法律来。”   她私下问过秦律师,元友义坐牢期间她如果?起诉离婚,是有较大几率能离成的。   但坐牢并不属于?婚姻内的过错行?为?,她还要针对元友义出轨事实做出举证,才能判定对方为?导致婚姻破裂的过错方,以多分财产。   但因为?《婚姻法》又规定,婚生?子女和非婚生?子女都享有同等权利,元友义需要拿出部分财产抚养未成年子女,所以有可能多判。   这就很离谱了,所有财产是两个?人起早贪黑赚来的,离婚还要被第三者张英分掉一大块。   所以邱梅咬死了不离婚,法律规定元友义对元杰有抚养义务,可没规定邱梅对小男孩有这个?义务!   既然张英愿意给老畜生?生?儿子,那就一个?人好好养大吧!   元姣靠在圈椅里,说:“建义伯好像有话说,那就趁大家都在把话说清楚吧。”   元建义忽然被点到名,只?好硬着头皮说:“都是一家人……”   秦律师搬出来的法律条例清清楚楚,对那张手写的协议嗤之以鼻:“就是闹到了法院,这东西也没有任何?法律效力。”   “你不信就找个?律师问问,是不是我说的这道理。”   元老太?太?举著录音笔:“我还有录音!”   “我要没记错这个?时间元先生?正因涉嫌故意纵火被拘留,你去探视又是带小纸条又是偷偷录音,我会向派出所报警的。”秦律师道。   元老太?太?彻底没了主意,只?能寄希望于?元家那些所谓“长辈”。   早知道就等她请的律师来再开始了,以她的口才根本吵不赢条理清晰的秦律师,只?能白白看着他的优势越来越大。   “阿梅。”三叔公叹了口气:“差不多得了,再怎么说也是你妈。”   “万一把你妈气出个?好歹,你脸面也不好看。”   邱梅还没说什么,戏精元老太?太?已经?倒下去了,一会说自己头疼,一会说自己高血压犯了,在场只?有张英配合她的演出,又扶又按人中。   邱梅冷漠道:“三叔公放心,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少她一口吃的。”   她说这句话时,眼神里铺满了冰冷,冻得元老太?太?生?生?打了个?寒战。   “不过三叔公也不能偏心啊,赡养老人大哥一家也有责任,现在大哥躺在床上起不来,他那部分应该由小大嫂赡养,对吧?”   众老头一愣,三叔公点点头:“应该的,你妈只?有朋义友义两个?儿子,不是你们养谁养?”   “那我家养了妈十几年了,该轮到大哥了。”   邱梅站起来朝几个?老人鞠了鞠躬:“请三叔公给小大嫂去个?电话,我呢为?友义的事伤心难过,暂时顾不上老人家,妈年纪又大了,还是去小大嫂那过得舒服一点,也免得被人说不孝。”   元老太?太?瞪眼:“邱梅,你你……”   她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把邱梅赶出去,反被她赶到了老大家!   几个?叔公合计了一下,也觉得有道理:“不过老大家事情也不少,不如你们一人养你妈半年,先让她去老大家住半年,明年你再接回去。”   邱梅没拒绝也没说好:“半年后再说吧。”   说着,示意秦律师和元姣一起离开祠堂。   元老太?太?哪肯去看海珍的脸色,更?何?况还有张英母子呢。   元建义无奈:“你刚才没听?阿梅说,愿意一个?月给这孩子800元抚养费?”   张英大叫:“可是她要收回两套房子!”   那律师说房子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可以在一方被限制行?为?能力的时候合理协商后处置,意味着邱梅有权利买卖租赁了它们。   而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你要这个?态度,那我们管不了。”元建义虎起脸:“原本就是你蠢笨,跟了友义那么多年,居然什么财产都没拿到手,你看看人家,厂子有她名字,土地使用证上也是邱梅的名字,你呢,你有什么?”   “怎么会,我可给他生?了儿子啊!”张英悲鸣。   ……   解决了这些难缠的事,邱梅心情大好,握着秦律师的手可劲摇:“这次真的谢谢小秦了,我回去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对了,你要不要吃肉八件套?”邱梅眼前一亮:“你们公司也有几十个?员工吧,尝尝我们的礼盒,吃过的都说好!”   元姣跑出大门?,路司予也从门?槛上站起来,说了句:“这也太?高了。”   足有他小腿那么高,腿抬矮点还跨不过来呢。   元姣说:“没听?过呀?官宦人家门?槛高,我家以前是做官的呗。”   元家祠堂的正堂上挂着“进士及第”,表示祖上至少出过一位进士,堂上摆着厚厚的族谱,还有几副不知真假的先人图。   “你倒接受得很快啊。”路司予跟元贵道了个?别,这才牵上元姣的手。   “你俩还聊上了?”元姣好奇:“都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几句闲话。”路司予一抬头,邱梅和秦律师正在路口等着他们。   邱梅的视线从两人脸上挪到了牵在一起的手∶“姣姣,这位是?”   “他是我的朋友,”元姣轻声?道∶“就是……朋友。”   嘴上说着朋友,手上可没有撒开的意思。   邱梅哪能不懂,立刻换了副热情的口气∶“姣宝的朋友就是咱家的朋友,刚到吧?天气太?热了,咱快回家去。”   一转身,邱梅犯了嘀咕∶“怪了,这人好面熟啊,好像哪里见过?” 第47章   邱梅和秦律师走在前头, 时不时回头招呼,看路司予一眼。   这一眼又一眼的,跟挑猪肉似的,倒把元姣看恼了:“小婶!”   “我看着他有些眼熟。”邱梅怎么都想不起来:“或许在哪里见过也指不准, 说来, 小路啊, 你是做什么的啊?”   元姣父母都不能理事,邱梅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担任起这个?责任,细细问了好些有的没的:“帝国理工是什么学校?是985吗?”   路司予顿了顿:“算国外的985。”   “国外读书的啊。”邱梅点点头:“现在留学生真是不少,我们隔壁厂还雇了个?新加坡回来的。”   “那你的父母呢?”   “呀,小婶, 你的菜是不是落在祠堂了?”元姣出声打断, 邱梅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那你去拿呗。”   元姣动了动嘴,被邱梅推着:“这丫头, 我给你问点事,你老?是拦着干什么?”   “去拿去拿,我还买了两根排骨呢, 别让人拿走了。”   元姣一步三回头,路司予心情颇好地朝她笑?了下, 阳光洒在他脸上, 像给镀上了一层金光。   元姣的心没由来一颤, 快步跑走了。   邱梅继续问:“我是姣宝的小婶,你就?跟着叫婶就?行,咱们刚才说到哪?”   “你有一个?姐姐?结婚了吗?”   元姣回祠堂的时候, 正留下几个?媳妇洗茶杯, 她问了一圈,一个?告诉她:“在祠堂的冰箱里, 后头呢,去拿吧。”   她心说祠堂里还有冰箱?   元家这祠堂建得?非常古朴,内部是木结构,主?梁上裹着红纸,黄泥的墙,深色砖瓦,祠堂面前还有一面影壁,这么古老?的建筑,朝北面却?摆着三台一拖三的中央空调,出风口藏在牌匾两边,炎炎夏日祠堂里都是凉爽的。   正堂上供着先人画像,一转过后堂,元家吓了一跳,高高供桌上摆满了各家牌位,黑漆漆的一片――有些不想在家里供奉老?人的也会将照片放在祠堂里,大家上香的时候一起消受了香火。   那些照片蓝底的也有,白底的也有,有些挂着黑色绸花,多数是老?人,猛地一看真不亚于看恐怖片。   冰箱静静伫立在角落,元姣壮着胆子去把菜找了出来。   临走时,她忽然顿住了脚步,慢慢退回来。   在一堆庄严肃穆的遗照里只?有一个?女人是笑?着的,她的样子非常年轻,却?摆在靠上的几层,证明已经去世很?久了。   照片左右写着挽词,右下角写了“四房朋义妻方慈”。   每张照片前都有个?小香炉,有些子孙孝顺的炉子里插满了香脚,也有香火稀薄的,比如方慈,只?有三根,香脚已经褪了色,香炉蒙上了灰尘,不知道是多少年前上的。   她放下菜,取了三根香,给她妈认真上了柱香。   照片上的方慈柔柔笑?着,眉眼间全不见忧愁,她静静望着,似乎与照片外的人对视着。   元姣心一动,跑去问外面的本家婶子:“婶,摆进祠堂的照片可以迁回去吗?”   婶子操着一口浓重的南方口音:“可以啊,咋不可以,你去族里说一声,请个?大师作点仪式,也就?请回去了。”   “行,谢谢婶。”   元姣提着菜回家,邱梅刚冰了些荔枝,热情地摆在路司予面前:“来尝尝,我们山上自己种的,不打农药。”   “谢谢小婶。”他应得?倒乖巧,捻起一颗慢条斯理地剥。   元姣把菜交去厨房,邱梅拉着她说:“我都给你打听清楚了,父母常年住在国外,有个?姐姐还没结婚,学历什么的我不懂,听着也还行,看着挺有涵养的。”   “就?是大你8岁,稍微有点大了。”   元姣今年才20呢,整个?小孩跟抽高的树苗似的,水灵灵,嫩生生的――当然也不是大8岁就?多不好,男方那边也是个?子高大,长?相?俊美啊。   想着好像也匹配得?上。   元姣被她说得?耳热:“小婶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我们还要没怎么样呢。”   八字没一撇的事,打听这么说,倒像要往结婚上面考虑似的。   呸呸,谁要跟他结婚,连个?正经告白都没有的!   “怎么了?我都听秦律师说了,你们都……那样了,还想不认账?”邱梅瞪眼:“你不认账还是他不认账?”   元姣傻了,这个?秦律师不声不响的,怎么还是个?打小报告的呢?   想起早晨被他撞见那一幕,她尴尬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邱梅:“我看他条件不错,就?是不知道性子怎么样,你要觉得?好就?得?把握住,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你年纪正好,学历好,人聪明,长?得?漂亮,家世也好。”   “村里不知道多少人明着暗着问,我们一家好不容易走出村子,哪有让你嫁回来的道理,这几天我推得?嘴皮子都累。”   元姣压根不知道这回事,敢情路司予那天说的都是真的。   “他们也不见得?多喜欢你,单纯觉得?你条件好罢了。”邱梅摇摇头:“现在好了,你自己找了个?,我说起来也有理由拒绝了。”   元姣慌张:“你不要出去乱说啊!”   “不会,小婶嘴上有把门?的。”邱梅将她一推:“带人上楼吧,这里不用你忙了。”   秦律师钻回房间了,路司予面前的小碟子里躺了几个?剥好的荔枝:“吃吧。”   元姣趁邱梅不注意,掐了他一下:“你都跟小婶乱说什么了。”   “我说什么了?”路司予不在意那点疼,将她拉到身边:“她问我父母,问我工作,年纪,我不就?一一答了?”   剥好的荔枝肉晶莹剔透,他动作小心,只?剥离了外壳,没把果肉外面一层薄如蝉翼的膜碰破,整个?果子清清爽爽的。   元姣吃了一个?,这个?品种核有些大,塞得?她腮帮子鼓鼓,像个?努力?的小仓鼠。   “谁让你答了,你难道没听出来,小婶她……”   “她在给你打听条件。”   元姣瞪眼:“那你都听出来了,为什么还……弄得?你有这个?意思一样。”   路司予反问:“你没这个?意思?”   “哦,你想的是先应付一下,再找个?时间甩了我?”   “我没有!”元姣反驳。   她只?是觉得?,两人这段关系未必能长?久,或许还不到示于人前的时候,就?没了。   差距太大了,他们之间,差得?太多了。   他是天之骄子,长?相?、家世、学历、能力?、性格样样都好,可以说只?要他愿意,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而她呢?像个?没张开的涩瓜儿,看着绒绒的青青的很?漂亮,实际寡淡发涩,中看不中吃。   想到这,嘴里的荔枝都变了味,她嫌弃地吐掉:“苦了。”   “我上楼给你收拾房间吧。”   她上楼,路司予就?跟着上楼,她去房间拿抹布,他就?顺势关上了房门?。   “你关门?干嘛?”   “消除你对我的误会。”   元姣:“什么误会?”   路司予认真解释:“你是年纪小,但我不是那种贪图你年轻貌美的人。”   元姣手里的抹布松了又紧:“那你……为什么?”   他没说过喜欢,她也就?不好意思问“你喜欢我”什么。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跟我有点像。”   那时候的元姣刚被高秘书从车里拖出来,整个?人虚弱而疏离,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戒备,像只?离群的小兽。   路司予认出了这孩子,一是出于对方家在他微时给予帮助的感谢,二是觉得?这孩子和曾经的自己有些像,便带回去养了起来。   元姣都快忘了这事,只?记得?那时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那时候她只?觉得?,这个?人好好看啊。   路司予说:“我希望你成长?、独立,那不是假的。”   元姣的到来像在他身边种了一株爬山虎,春天一到,褪去一身枯枝落叶,它也就?发芽了,绿色的嫩芽那么稚嫩,那么可爱,养着养着就?上了心,养着养着,就?想自己养着,精心养着,不要假手于人。   很?久之后他才不情不愿承认,或许早在看见她和那小子有说有笑?开始,他就?不正常了。   元姣瞪着他:“那不还是见色起意?”   怎么绿色不是色吗?   路司予轻笑?了下:“那就?见色起意吧。”   他上前一步,拥住了元姣的身子,见她不反抗,便低头轻轻蹭着她的头发:“跟我在一起不用想那么多,乖乖呆着,其它我来。”   元姣任他抱着,嗅着他身上冷松混杂一点点药香的味道,耳根悄悄红了。   她不对劲。   她也见色起意,毕竟第一面就?注意到了他西装裤下的腿是真的长?,屁股也是真的翘。   只?是面对天之骄子那种自卑感压抑了这感觉,再后来知道他是长?辈,渐渐地也就?不那么想了。   可她必须承认被他背着的时候心跳就?没平息过,短短的一段路,她觉得?自己都要酥死在他背上了,第二、第三天被他摸了一路的腿弯都是麻的。   “可是你还没有告白过。”   “我喜欢你。”   元姣抬头:“太假了啊!”   怎么有人告白一点都不走心呢?   她说完这个?,便觉得?腰叫他一提,一抱,坐在了浴室洗手台上。   一天之内,两次,同一个?动作。   元姣在心里泪流满面,她好歹有168呢,也不矮啊!   他亲吻的动作比前几次都来得?凶猛,贴着还不够,还想把炙热挤入她唇中,元姣急了,推拒着他的胸膛。   略分开一点儿,对方轻笑?:“轻点,这里开过刀的。”   这下元姣不敢乱碰了,两条手臂不知道放哪才好,干脆搭去了男人肩上,仰着头被他肆意品尝。   白皙肌肤泛起娇艳的红晕,眼睫抖得?不像话,甚至被推到镜子上时,也只?是挣扎了几下:“你别……”   两人的呼吸陡然沉重,似有一把火在心底燎原。   “叩叩叩”房门?忽然被敲响――   “小路啊?”   元姣吓了一大跳,身上的人闷哼一声,无?奈看着她:“疼。”   “小路?”邱梅拔高声音。   元姣看到路司予唇上已经渗出了鲜血,歉意顿时爬满了眼底:“对不起啊……”   路司予白了她一眼,扬声:“我在,有什么事吗?”   “哦,厨房的灯坏了。”邱梅是过来人,一听这低哑的声音听着就?不对劲,敲门?急促了些:“你会修吗,来帮我修一下。”   “对了,姣宝呢,跟你在一起吗?”   大白天的,两个?人躲在卫生间又亲又抱,还抱到洗手台上亲,元姣脸颊通红,拉着路司予的手猛摇头。   路司予指指自己的唇,元姣立刻左右找棉签。   “亲一下。”   元姣唇瓣上的水光还没消失,拒绝:“我不……”   “那我就?开门??”   浴室门?和房门?紧挨着,他一开元姣哪里还藏得?住,她顿时没了主?意,对面却?气定神闲。   2秒后,元姣勾着男人的脖子,蜻蜓点水般吻在了那处小伤口上。   “乖。”路司予奖励地亲了亲她:“别出声。”   说着合上了浴室的门?,下一秒邱梅的声音更?清晰了:“你刚才忙什么呢?”   “刚在卫生间。”路司予心情不错:“您说厨房的灯?”   “是啊,太久没用了。”邱梅左右看看:“姣宝呢?”   “在楼上收拾吧。”路司予退出房门?,与邱梅下楼:“家里有备用的灯泡吗?”   “有,我去找找。”邱梅看了眼他唇上的伤口,心都在颤抖。   还好她来得?及时,这帮子年轻人――怎么能大白天关在屋子里这样那样呢?多不合适!   .   怎么说也是理工科出身的,路司予很?快帮邱梅换好了灯泡,但邱梅这回死都不肯让他上楼了。   一会要求这个?一会要求那个?,路司予哪能不懂,哭笑?不得?地帮她处理这个?,处理那个?。   等饭得?了,邱梅去叫秦律师,扯着嗓子喊元姣下来吃饭。   元姣换了条裙子,刚两人也没注意,洗手台上全是水,等她发现时已经湿得?不能穿了。   她换了条格子百褶裙,走动间裙摆飞扬:“哇,好香啊!”   毕竟是开熟肉制品厂的,邱梅做饭的手艺也是一绝:“今天多亏了小路,他帮了我不少忙呢。”   秦律师有些不好意思:“下回您也喊我,我都白吃白喝这么些天了。”   “秦律师是大恩人,哪能让你来。”邱梅把红烧肉往两人面前推:“咱们要是没事,后天就?动身回沪上吧,我看你们工作也挺忙的。”   元姣吞下口中的饭,说:“走之前,我想办个?事。”   “我妈的照片在祠堂呢,我想请回来。”   方慈是病死的,按说不太吉利,当初元老?太太说有供父供母,供奉公婆的道理,哪有供奉媳妇的,坚持不让方慈进家门?,只?说祠堂里“热闹”,村里大姑娘小媳妇上香勤快,她在那香火比家里好。   现在元姣长?大了,想供自己妈有什么不合适的?   邱梅支持:“行,吃完饭我带你去问问,你妈是葬在陵园的,这事烧个?香告诉她,以后别走错了就?行。”   “最快明晚就?回来了。”   这件事果然很?顺利,给祠堂交了一笔管理费,又请了个?所谓大师一顿比划,五果供了一桌子,请走她妈顺便给其它“先人”上了顿香,谢谢他们这些年的“照顾”。   大师卖给元姣一个?神龛,500块呢,说到了新地儿,找个?通风的地方钉上,再供几炷香就?行。   元姣应了,回家后找了个?箱子仔细封起来,竟是要带走。   邱梅问:“你不是要供在家里的吗?”   两栋别墅中间有个?小屋,元家的爷爷也在那。   元姣摇头:“我带回去,一天三柱香养着她,希望她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元姣并不迷信,但她希望这个?可怜女人有个?好的来生。   “也行吧。”邱梅点点头:“不过你要跟房东说说,有些人挺迷信的,觉得?家里供个?这不吉利――要不小婶给你拿钱,买个?小点,远点的房子。”   “好歹是你自己的,在屋里动个?什么不必看人脸色。”   路司予露出赞同的目光:“我给你买。”   元姣心一颤――让他买怎么行,她名?下有房产不就?被知道了?   虽然也没什么好瞒的就?是了――哎呀!两个?人在一起后会不会互查对方银行卡账户啊,她要怎么解释她为什么有这么多钱?   “还是我买吧。”邱梅这点上很?坚持:“你叔都不知道,我攒了还挺多呢,市中心咱肯定买不起,付个?郊区还是没问题的。”   “不不,我不能收。”元姣摇头,扯了个?理由:“雄狮现在我管着呢,再有个?一年半载也就?出来了,自己买。”   邱梅一听也是:“那行,你有什么事别自己扛着,怎么说还有我呢。”   “谢谢小婶。”元姣跟邱梅抱了一下,心里热乎乎的。   她亲人缘不好,亲妈去得?早,后妈不亲近,亲爸亲叔亲奶奶通通不怎么样,不过有邱梅这个?小婶,也算值了。   当天晚上,元姣刚要进房间,邱梅在门?口喊住了她:“姣宝,你今晚跟我睡吧。”   元姣露出不解的表情,邱梅说:“你元思姐没出嫁的时候,我们母女也是躺在一块,好说说体己话。”   邱梅没好意思说的是,虽然小路同志搬去了另一个?屋子,但怎么说也是瓜田李下,就?他们白天那个?亲热劲,她真怕元姣半夜就?被狼叼回窝,吃干抹净了!   元姣不疑有他:“行,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那你快点啊。”邱梅说着先回了屋。   元姣刚换完衣服,抱着枕头准备去隔壁,正好撞见下楼倒水的路司予,他看了眼邱梅微掩的屋门?:“防我防那么紧?”   “谁防你了,自作多情。”元姣没好气:“小婶想跟我说说体己话,关你什么事?”   “哦。”他逼近了几步:“有空跟我也说说体己话。”   “姣宝?”邱梅的声音恰好响起。   元姣推开他,挽了下鬓角的发丝:“空调别打低了,晚安。”   匆匆进了邱梅房间。   路司予笑?了一声,下楼倒水去了。   房间里,邱梅正在收拾东西:“来的时候啥也没带,回去倒是装得?满满的。”   “要不是我说活的不能上飞机,我哥要把两只?土鸡也捎上。”   她在祠堂那一通还是叫邱家人知道了,邱家父母把邱梅叫回去好一顿骂,骂得?邱大哥都不耐烦了,说小三都骑到自家妹子头上来了,哪有不打回去的道理,他当时是不在,要是在也不会放过元家那老?虔婆!   邱大嫂自然是劝,也说了几句小姑不容易,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事后邱家老?母拉着邱梅好一顿哭,心疼女儿所托非人,要说邱梅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老?太太更?有八十岁,母女两个?抱头痛哭要多惨有多惨,邱家老?父抽了半天烟,说:“村里不用担心,在外面好好过,对元思和阿松好一点,毕竟以后还指着他们给你养老?。”   “至于元友义,别搭理他,家产拿在手里才要紧。”   邱梅也是这么想的,她已经跟秦律师约好了,回去之前一块去明确一下所有财产的归属。   “对了。”   邱梅掏出一个?牛皮纸袋:“我收拾那屋的时候看见了这个?。”   离开前,邱梅想着给先人们擦擦照片,没想到在供桌底下看见一个?黑色塑料袋,当时它被五花大绑,用胶纸紧紧贴在桌子底下,元家的供桌足足有三层,要不是爬到底下去捡抹布,邱梅也发现不了这玩意。   元姣接过来,一圈圈打开棉绳,里头是一沓资料,多是一些冻品的检验检疫证明,看日期是3-5年前的。   她顿时明白了,这是元友义藏在那里的。   可是她不懂邱梅给她这个?干什么?   就?在这时,她在资料里发现了一个?名?字――安有山,以及安氏集团旗下凯美国际大酒店的公章。   “姣宝,这个?事我不好出面,你拿去交了吧。”   元姣似懂非懂:“小婶,这是什么?”   安有山、安氏集团――这是安澜家啊。   还有凯美国际大酒店,在两年前闹出了非常重大的食品安全问题,随后又被披露非法走私,最后安有山被判入狱。   元友义怎么会在南方老?家藏着这样一份东西?   “是元友义造的孽。”邱梅表情很?平淡:“他以为事情过去了就?没人知道了。”   “姣宝,我要他把牢底坐穿。” 第48章   元姣隐隐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她抱了抱资料,对邱梅说好。   两人?当真说了一些体己话,邱梅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早,邱梅和秦律师去县里办手续, 元姣起得晚了一点?, 睡醒时路司予在厨房摆弄早餐了。   她吓了一跳, 急忙接过他手里的奶锅:“你饿了吗?”   路司予被她紧张兮兮的样子?逗笑了:“我又不是傻子?,煮个豆浆还是没问题的。”   元姣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还不是你上次进厨房,磕了个大包闹的。”   从那之后就给她落下一个不能?让他进厨房的印象,不是他磕坏就是炉灶磕坏。   “是你那房子?修得矮。”路司予打了个鸡蛋:“跟房东说说,重装一下, 我们拿钱。”   元姣提起那房子?就心虚:“为什么要重装, 我用着挺好。”   “因为会磕到我。”   搅散的鸡蛋慢慢倒进豆浆里,不一会儿就浮起了香香浓浓的蛋花, 他从前也没吃过,是那天元姣从外面?买回来,才?突然get了这个吃法。   “你又不常去。”   路司予关了火:“以后就常去了――还是回海城一号住, 随你。”   海城一号哪能?回去,那不得天天顶着苏妈和小杨姐的眼神, 元姣心脏不够强大, 她还是觉得害羞。   “不然, 我们偷偷交往好了。”   “不告诉别人?。”   路司予“嗯?”了一声:“你果然想一段时间之后就甩了我,对吧。”   “都说不是了。”元姣坐在餐椅上,脚尖在地上划拉:“我还没准备好。”   她之前多嘴硬, 现?在要公开?就有多心虚, 比如?严美玲,之前一直说她看上了夕阳红, 她说一次元姣就反驳一次,现?在这不是啪啪打脸吗,脸都打肿了啊!   “原来你喜欢偷偷来。”路司予将蛋花豆浆放在她面?前。   “什么叫偷偷来?”元姣直觉从他嘴里不会蹦出什么好词。   “这种行为学名叫――”路司予拖了个长音:“偷情?。”   “咳咳咳……”元姣差点?没被抢到:“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意见?。”   他说着这话,元姣忽然感觉什么东西爬上了自己脚背,低头一看,他勾着元姣的脚,那种行为怎么看怎么透着不检点?!   “我再想办法嘛!”元姣将两只脚都缩了起来,委屈地哼哼:“你知道公开?需要多大的勇气嘛,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能?想到偷,偷……”   那个词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   “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我勾引你的,是我非要追求你的。”   元姣哼唧:“那怎么好意思?。”   这个事?情?她至少也有一半原因吧。   说笑着,路司予表情?忽然一变,拿起手机。   元姣关心地问:“怎么了?”   不等她疑惑完,家门被人?破门而入――   要说元家这大门修得也挺结实的,只是村里习惯白天有人?在家时都不会关牢,到给了不速之客方便。   路司予立刻起身,将元姣牢牢挡在身后,不高?兴地皱起了眉。   十几个黑衣保镖突然闯了进来,这架势,元姣只在一个人?那见?过――   “陆忘生?!”   山西逼王出场简直自带鼓风机,管家尽职尽责举着遮阳伞,陆忘生穿得很?干练,作战裤埋在高?地靴里,他摘下手套,扔出了睥睨众生的架势。   ――南方气温38度啊,怎么没把他热中?暑?   摘下墨镜,元姣才?发现?他脸色实在算不上好,双眼带着红血丝,装逼的气势弱了几分。   “把东西交出来。”   路司予不太高?兴:“你有事??”   陆忘生和南方没有半点?关联,就连路司予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突然跑到这里来。   “我没跟你说话。”陆忘生看向他背后的元姣:“我说你。”   “你要什么东西?”元姣简直莫名其妙:“你要的东西怎么可能?在我手里?”   “邱梅给你的文件,把它给我。”   此话一出,元姣和路司予双双变了脸色。   路司予望她――什么文件?陆忘生怎么知道的?   元姣更加无辜――邱梅昨晚在房间里悄悄给她的,这才?过了不到12个小时陆忘生就知道了??   这又不是电视剧,007难道是秦律师?   路司予倒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拿过元姣的手机,愤怒:“我说过不让你再碰我的东西!”   元姣被他的口气吓得一缩,才?反应过来他凶的是陆忘生。   “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现?在我只想要……呃!”陆忘生话没说完,脸上重重挨了一拳!   “少爷!”   “小舅舅!”元姣急得脱口而出。   他一直是斯斯文文的人?,反而挨打那个才?是一直嚣张跋扈的,可看他揍陆忘生那真是拳拳到肉,真恨不得打死对方一样。   陆忘生失去了反抗先机,竟只顾得上伸手抵挡。   元姣没见?过这样愤怒的路司予,她吓坏了,更怕他心脏受不了:“不要打了!小舅舅!”   陆忘生一把挣开?管家,松松手竟要反击,元姣大叫:“陆忘生!”   就路司予那个身体条件,哪里打得过全手全脚的陆忘生,她护着身后的人?:“我给你就是了,你不要动?他!”   “这不关你的事?。”路司予阻拦元姣:“这是我和他的恩怨!”   “什么恩怨也不能?靠打架解决啊!”元姣凶回去:“你不能?跟他打,你心脏会受不了的。”   说着,她让陆管家保证不让他俩打起来,匆匆跑上楼。   陆忘生抹了把嘴角的血:“我没有动?皮拉!”   路司予根本不信:“当年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事?实呢?”   元姣害怕陆忘生再动?手,一路小跑着下楼。   那牛皮纸袋看着有些年头了,陆忘生伸手:“拿来。”   手心全是血迹,刚才?被好友修理得有点?惨。   “你要这个,”元姣鼓了鼓勇气:“是要为安老板翻案,还是要让案件真相永不见?天日?”   元姣隐隐觉得,这是安家案的关键证据,元友义一定跟安老板的案子?有关系,没准是最关键的一环。   她本想回去后找安澜谈谈,谁知道被陆忘生抢先一步。   “关你什么事??”陆忘生一把抢过资料,粗略翻了翻,满意地抬了一下眉。   “我们走。”   黑衣保镖潮水般退去,簇拥着满头挂彩的陆忘生,走了。   元姣松了一口气,回头:“为什么打架?”   “你身体不好自己知道的啊。”“你哪打得过那个疯子??”   路司予摆弄着她的手机,启动?了皮拉的自检程序:“我没那么脆弱。”   一抬眼看到她鼻尖通红,眼底铺满担心,还有薄薄一层水汽,刚才?那点?儿愤怒,像个肥皂泡泡,“噗”地一下就没了。   元姣拉起他的手检查,被他刚才?打架的“英姿”吓得手脚冰凉。   “这么偏僻的破村子?,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上哪找人?送你去医院?”   他指头上有几处碰破的皮肉,是被陆忘生身上的挂饰刮破的,也足见?他刚才?揍对方用了多大力气。   “我不是没事?吗。”路司予说着,说起那个文件:“那是什么东西……嘶。”   元姣吹了吹他的伤口,轻柔的小风儿拂在热热的皮肤上,仿佛给皮肤注入了麻药,一时间疼、麻交加。   他站在桌边,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安抚地揉她的后背:“就这一次,下次用文明人?的法子?收拾他。”   “放心,我会活很?久很?久。”   元姣的身子?这才?停下颤抖:“以后别这样了,我害怕。”   路司予只当打架吓着小孩了,再三保证:“最后一次。”   他也不是逞凶斗狠的人?,刚才?完全是被陆忘生气到了,元姣的手机发出“滴滴”两声,皮拉完成了自检。   元姣奇怪:“你不是把皮拉删了吗?”   刚才?的温情?荡然无存,路司予掩饰地咳嗽了一声,看着她清澈的眼神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我跟你说过,彻底摧毁一个AI的,只会是另一个更为强大的AI。”   “所以皮拉一直在我手机里?”   “是。”   “你拿它干什么?看我去哪儿?”   “我没干过那种事?,那有违我一直以来的职业修养。”他甚至关了皮拉的大部分限制。   “你的职业修养包括上次开?我房门?”   路司予不说话了,元姣生气地看着他,又看看桌上的手机。   正打算再解释一下,却被她一把抓住胳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路司予没防备,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元姣?”   她的牙齿切在男人?的皮肤上,恶意地磨了磨――能?吃肉咬菜的牙齿,咬着还是有点?疼的,路司予也没反抗,只是扯了扯手臂:“好吃吗?”   “不好吃,一股药味。”   元姣嫌弃地松了口,看他胳膊上一个浅色月牙印,还有一些亮晶晶的水渍,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你不会躲啊?”   “这有什么好躲的,你还能?真咬下我一块肉?”他抽了张纸巾擦擦手臂,上面?还真留下了印子?,小小一个月牙印,怪滑稽的。   元姣拿脚踹他:“不许拿皮拉偷偷看我去哪了,不然我在你面?前就一点?秘密都没有了。”   “好。”   保证完,路司予想起那份文件,元姣说:“有可能?是关于安家的案子?。”   “我回去要告诉安澜姐一声。”   “安家的案子??”路司予若有所思?。   .   过了几天,帝景大厦――   工作室已经?全搬过来了,永年街那边成了个临时办事?处,也可以接待客人?。   严美玲听完元姣那天的遭遇,气得破口大骂:“他以为他是谁啊?”   安澜一把抓住了元姣:“姣姣,你说真的吗?”   “你没有看错,那是一叠检验检疫证明?”   元姣说:“我没有看错,你知道我小叔开?了一家肉制品厂。”   所以有检验检疫证明太正常不过了,唯一诡异的是,怎么会有安有山和凯美酒店的公章呢?   安澜嘴唇都在颤抖:“不行,我要见?陆忘生。”   “哎哎,你不能?去!”严美玲拽住她:“你忘了他上次在人?民医院干的事??”   “他摆明了要你去求他!”   “就算是这样,我也得去求他!”安澜一提起安家的案子?,理智全无:“我去求他,他开?什么条件都可以!”   “姐,安澜姐!”元姣和严美玲一左一右,先把安澜安抚下来:“你先别着急,事?情?还不一定呢,没准只是一叠废纸。”   “可万一真的是呢?”安澜像溺水的人?捉住了一根稻草:“他只是想要我低头,我知道的,陆忘生想要我低头。”   严美玲真的气坏了,她太不耻陆忘生的行径了。   可两人?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元姣提议:“你不能?去陆公馆,要不把他约出来?”   安澜手上的牌不多,但有一张王炸――她肚子?里有两人?的孩子?,这虽然很?卑鄙,但姓陆的就不卑鄙吗?   严美玲点?头:“我陪你去,我让我哥找个茶楼,他陆忘生要是敢动?手,我就让我哥揍他!”   揍陆忘生是气话,但严信涛在也好,或许陆忘生会碍于他的面?子?不敢轻举妄动?。   三人?商量了一下,安澜给陆忘生打了电话。   时隔几日,话筒里传出冰凉的声音还是让元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旁边的严美玲更是一脸受不了的样子?,搓着手臂。   安澜没一会就挂掉了电话:“他说他在医院。”   “他让我过去。”   三人?面?面?相觑,严美玲说:“哪个医院,圣玛利亚?”   “嗯。”安澜摸着肚子?:“他想喝我做的汤。”   元姣&严美玲:“……”   “想得美!”严美玲拿出手机订餐:“他只配吃外卖!”   1小时后,安澜提着保温桶,桶里是18.8/份还能?满减2元的外卖汤品,由严美玲开?车,元姣护送,三人?一起到了圣玛利亚医院。   元姣不禁感叹跟这个破医院真是太有缘了,短短几个月,这都来多少次了。   陆管家在住院部楼下等着,只有他一个人?,见?到安澜很?是惊喜:“太太。”   “都说别叫我太太了。”安澜脸上没什么表情?:“陆忘生在哪?”   “少爷胃出血,正睡着。”   “他会胃出血?”安澜嘲讽:“那你倒是盯着他少喝酒,少抽烟。”   “是是,”管家点?头。   严美玲和元姣对视一眼,一个眼里写着“搏同情?”,另一个写着“就是就是”。   “你让他起来见?我,我不想等。”安澜把保温桶塞进管家手里:“他要的汤。”   管家微笑:“少爷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那请两位在这里稍等。”   严美玲站起来:“为什么?我要陪她一起去。”   “严小姐。”管家为难:“少爷只想见?太太一个。”   “谁想见?陆忘生,我是怕你们把人?绑走。”严美玲挽着安澜左手:“元姣?”   元姣立刻挽上了右手,三人?一起进了电梯。   管家无奈,只好一同进了电梯。   陆忘生的病房在18楼,需要刷卡才?能?按楼层,越往上的病房越安静,也就越高?级。   电梯一层层攀升,到了18楼,映入眼帘就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空中?花园,它们采用无土栽培,炎炎夏日一样挺拔漂亮。   18层非常安静,风景又好,果然是养病的好场所――逼王真是太懂得享受了。   地上铺着消音的地毯,管家领着她们走了一段路,正撞见?一个50岁左右的美丽贵妇。   她看着上了年纪,但保养得非常好,身段窈窕如?少女,只是眉眼间看得出来有些年纪了。   安澜猛地刹住了脚,望着她好一会。   贵妇回头,惊喜:“澜澜?”   安澜扯出一个笑:“陆夫人?好。”   ――陆夫人??   ――那不就是陆忘生的妈?   陆夫人?很?温柔,举手投足间全是满满的优雅,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形成的习惯,让人?忍不住质疑,陆忘生有这么个妈,是怎么养成这个性子?的?   “我想跟澜澜说几句话,可以吗?”贵妇询问元姣她们的意见?。   安澜看着也不是很?抗拒,元姣和严美玲也就答应了。   她走后,严美玲“哇”了一声:“比我妈优雅多了!”   有的人?优雅只是浮于表面?,比如?海珍那样,一个微笑都像用尺子?比过最佳角度,但有的人?却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从容,这种优雅必定要生于富贵之家,从小不为生计等俗事?发愁,再有一个聪明头脑,学业上不曾受过挫败,接着要事?业婚姻双双顺利,几十年浸润在幸福中?才?能?养出来的。   优雅的陆夫人?拉着安澜的手:“你受苦了。”   “我没把忘生这孩子?教好,让他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   安澜摇头:“不,这不是您的错。”   “身子?沉重吗?”陆夫人?问,显然她知道安澜怀孕了――那天医院的事?闹那么大,不知道才?有鬼了。   “怀孕对女人?来说非常辛苦,是我们陆家对不起你。”陆夫人?说着,取了一张卡:“这是我一点?私房钱,不是忘生父亲给的,我也不是作为忘生母亲的身份给你的。”   “请收下吧。”   安澜摇头:“不,我不要这个。”   “我现?在有工作,可以养活自己,所以我不要您的钱。”   “很?抱歉,我和陆忘生离婚没有通知您和陆伯父,这件事?我一直抱有歉意。”   陆家夫妻一直定居在山西,而他们离婚是回沪上才?办的手续。   那张银行卡静静躺在桌上,没人?去动?,就那么躺着。   陆夫人?秀气的眉蹙了很?久:“澜澜。”   “我要说的事?,本不该从一个前婆婆嘴里说出来。”   她似是很?艰难地开?了口:“我希望你把孩子?生下来。”   安澜皱眉,陆夫人?连忙解释:“我不是想占你便宜,也知道你和忘生离婚了,我们没资格对你提这个要求。”   “所以?”   “忘生需要一个继承人?。”陆夫人?无奈地笑了笑:“这种话从嘴里说出来,我觉得很?羞耻。”   安澜冷冷地笑了一下:“他以后会有很?多女人?,会有很?多继承人?,您不用担心。”   “我当然可以有很?多女人?,也会有很?多孩子?!”   就在这时,陆忘生来了,他手背贴着胶布,不知道是不是又拔了什么针过来的,身上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只要我愿意,全城名媛排着队任我挑选。”   安澜被他说得有些生气:“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忘生!”陆夫人?恼了:“不是说好我来劝……”   “您先回去,我亲自跟她说。”陆忘生一脸病气,让管家把陆夫人?送走了。   陆夫人?一走,两人?又恢复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安澜伸手:“你拿走的资料。”   陆忘生却打开?了她的保温桶,喝了一口乌鸡汤:“跟以前味道一样。”   安澜:“……”好么,陆忘生这个嘴,真是好赖不分。   “看也看过了,汤也喝了,你该给我东西了吧?”   “我病了,没力气,拿不到。”说着,他往待客室的沙发上一倒,贴着胶布的手搁在沙发扶手上。   “陆忘生!”   安澜非常生气:“你到底想怎么样?千里迢迢跑到南方,从姣姣手里抢这个东西,你拿了有什么用?”   “不就想逼我低头吗?”   “我人?来了,也做好了跪在你脚边的准备,你现?在在耍什么无赖?”   陆忘生气得胸膛上下起伏:“我耍无赖?”   “好啊,既然这样,我要你生下这个孩子?,你也愿意吗?”   安澜双手气得颤抖:“你就是畜生!”   永远拿安家的案子?威胁她,永远都是这招!   “对,我是畜生。”   陆忘生腾地一下站起来:“你第一天认识我?”   两人?对峙了足足1分钟,安澜忽然笑了:“不就是一个孩子?吗,你想要我就给你生。”   这回轮到陆忘生暴躁了:“什么叫不就是一个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是我陆忘生的第一个孩子?!”   “呵。”安澜抱着胸坐下来:“陆家果然传统,既有长子?嫡孙,正妻什么的,现?在还冒出个第一个孩子?。”   陆忘生知道她在嘲讽回山西那几个月,气冲冲坐在她旁边,两人?的头各自撇向一边,互生闷气。   良久之后,安澜说:“我有两个要求。”   “说。”   陆忘生知道她态度有所松动?,换了个姿势,右手覆在她手背上。   安澜忍了又忍,没有挣脱:“一、我要那份证据,我要给爸爸翻案。”   “给你没问题,翻案不可能?。”   安澜立刻把手甩开?了,陆忘生大声:“你说翻案就翻案?”   “安有山干没干这事?你不清楚,难道他心里不清楚?”“他跟你说过他冤枉没有?”   以陆忘生看,安有山根本不无辜,这个案子?顶多还有上下线,他只是其中?一环,之前下线抓了不少,但安有山的上线一直没查到线索。   就这个线索提供上去,最多减刑个一年半载,别的功能?很?有限。   安澜不知道这些,陆忘生也不会闲着给她解释这些:“第二个。”   他原以为安澜会要求他把所有财产都给孩子?,他也做好了这个准备,没想到安澜说:“你还欠姣姣6000万,还给她。”   陆忘生一时没想起来他哪里欠那个小丫头钱,经?安澜提醒才?想起来还有雄狮那档子?事?。   顿时黑着脸打电话去了。   二十几分钟后,元姣看着莫名其妙的到账信息,急忙去问公司。   陈会计也很?懵啊,按说这种打款应该要双方先沟通清楚,对方发一个打款通知函,隔个两三天才?会收到款项,哪有从天而降6000万的!   不过收回了钱,整个财务室都在欢呼,这6000万简直是天降甘霖,拯救了雄狮即将断炊的现?金流啊!   “收到就好。”元姣挂了电话,看着账户里飙升的生命币数量――这些日子?她一直没看,不知不觉居然累积了3个多亿。   由于雄狮归了她管,每笔进账都会计入个人?收入,还有工作室也三不五时在挣钱。   当然了,主要来源还是绑定对象的情?绪波动?。   元姣看着那一串又一串滑不到尽头的记录,还有大额进账,只觉得脸红又尴尬――哪有尽孝,孝到把人?亲了抱了的。   这玩意的开?发者要是知道她把游戏玩成了这样,不得顺着屏幕爬出来打她? 第49章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严美玲玩着手机, 忽然发现?对面的元姣诡异地脸红了。   “没,这?里有点热。”元姣掩饰地扇了扇:“陆忘生突然还钱了,该不会安澜姐劝他了吧?”   严美玲疑惑地看着墙上的温度计――这?里面才22度。   “都说他有钱了,还赖着不还, 耍无赖嘛不是?”元姣转移话题, 希望严美玲别纠结这?个了。   忽然, 电梯“叮”一声开?了,几?个穿制服的警察走出电梯,与陆管家交谈起来。   待客室里,陆忘生惨兮兮坐着:“你让我还钱,我也还了。”   “现?在?手疼得动不了。”   安澜提醒:“你还没给我文?件。”   “文?件在?陆公馆, 一会我带你回去取。”陆忘生示意桌上的保温桶:“饿了。”   医院冷气足, 暴露在?空气里不到半小时,鸡汤表面漂了薄薄一层油膜, 安澜故意将那层油挖了,填进陆忘生嘴里。   陆忘生“呸呸”两声,无奈:“澜澜。”   他说情话的声音很好听, 偶尔会让安澜忘了他的十恶不赦,但现?在?不属于那个“偶尔”的时间?。   “爱喝不喝。”安澜垂下眼:“花一小时给你炖的。”   陆忘生这?种生活白?痴, 不会想起炖汤之前需要买菜, 需要处理食材, 更不会想到炖汤加来医院一小时根本不够。   安澜顺利把油花全挖进了他嘴里,希望他嘌呤爆表。   陆忘生快乐喝油的时候,管家来了:“少爷, 张警官来了。”   这?位张警官上次也打断过他的好事, 说是接到举报说他正在?家暴,家暴个屁, 他再怎么混蛋也不至于打自己的女人。   张警官亮了证件:“听说陆先生得了5.27案的关?键证据,不知?道方不方便给我们看看。”   几?个警官进去也没多久,就见安澜气冲冲走出来,见了元姣两人一磨牙:“我们走!”   张警官抱着文?件紧随其后,敬了个礼:“多谢陆先生配合!”   这?一看就是把陆忘生藏着的资料翻出来了啊,陆忘生丢了桎梏安澜的东西,她?立刻翻脸不认人了。   陆忘生黑着一张脸:“你给我回来!”   “又说话不算数!”   他觉得这?帮人简直克他的,每次刚有点松动,就一铲子土填下来,又把那缝踩了个严严实?实?。   安澜跑得极快,陆忘生根本撵不上,只能在?后面喊:“小心你的肚子!”   “在?你眼里,我的价值只有这?个肚子?”安澜站在?电梯前,门已经?开?了:“陆忘生,你去死吧!”   说着,拉着两个小姐妹一起上了电梯,连张警官他们都没拉上。   张警官站在?电梯前,摸了摸鼻子,他的同事也跟着摸了摸。   陆管家有点手痒,他也想摸。   陆忘生指天画地:“去他妈的温柔,楼下的人死的?给我把人拦住!”   “拦不住你们就滚蛋!”   元姣猜测陆忘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安澜的,安澜冷着一张脸:“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说文?件在?陆公馆,让我跟他回去拿。”   “结果呢,就在?他床头放着!”   “陆忘生简直臭不要脸!”   电梯门“叮”一声,又开?了。   陆家保镖又从?四面八方聚了过来,为首的大喊:“太太在?那边!”   就在?此时,从?医院大门又涌进来一批人,元姣看清来人:“小杨姐!”   保镖这?东西,各家都养着不少,只是路家的不像陆忘生那边天天带着出街罢了。   陆家的人被拦在?外面,扎着高马尾的小杨姐一个请手:“小姐,严小姐安小姐,这?边请。”   医院外停着自家的劳斯莱斯,三人立刻坐了进去。   陆忘生一出电梯便看见路家的人,心叫一声不好,医院外小杨姐已经?流畅地甩上了车门。   “先生说,陆生对待感情的态度实?在?算不上好,安小姐首先是个人,其次才是陆生的前妻,让您想清楚了再做事。”   说着,小杨姐微微鞠了个躬,退场了。   陆忘生是横行霸道惯了,但那头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今天摆明了来给他下绊子――从?张警官,到等在?楼下的人。   陆忘生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Lucas!”   *   几?天后,位于临城的私人园林内。   蓝莹莹的泳池位于这?栋豪宅的地下一楼,池水左右安有智能净水系统,能常年保持一个舒适的温度和干净程度。   池子内冒出一串串白?色的泡泡,几?秒后,“哗啦!”钻出一个人。   路司予将头发撸到脑后,露出干净锋利的鬓角,他看了眼池子边的计时器――45秒。   普通人水下憋气时间?为60~120秒,经?过训练也能达到2-3分钟,一些特?殊职业,比如运动员或者表演者也能延长到3-5分钟,他最早下水的时候连5秒都坚持不到,现?在?能坚持45秒算是很大的进步了。   保姆在?门口探头:“老板,元小姐来了。”   元姣走进地下室就见一整面酒柜,上好红木做的,红酒窖白?酒窖排排列,还有一块吧台,背后陈列着五颜六色的鸡尾酒。   她?不禁腹诽,这?人以前是多爱喝酒,两个家里都藏了这?么多。   路司予的房产不止海城一号那一处,他在?临城也有住处,是个占地足足6亩的苏式园林,元姣没来过。   初听闻只觉得不可思议,苏式园林啊,那不是博物馆就是景点的地方,为什么是私人豪宅呢?   后来才知?道,临城有个高档社区,里面全是园林别墅式住宅,一个个修得都跟古时候的大宅门似的。   整个社区内古朴典雅,景致非常不错。   过了酒室,左边通往茶室和台球厅,右边就是地下泳池。   三十七八度的天,地下一片凉意。   池子里赤条条的男人正沿着池边慢慢地游,元姣抓了抓背包:“你都躲到这?里来了啊。”   路司予扶着池边,停下来:“我躲谁?”   湿漉漉的黑发全撸了上去,露出过分俊美的五官,元姣一直知?道他长得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被对方发现?了。   他一笑,就更好看了。   元姣掬水泼他:“别笑了!”   她?知?道自己庸俗,但哪个女人不庸俗,长得好看就是比较赏心悦目啊!   路司予避开?,尾指掏了掏耳朵:“行了,安心住几?天。”   安澜还住方舟苑,只不过派了路家的人去照顾她?,顺便阻挡陆忘生的人。   这?会,陆忘生估计碰好几?次壁了。   “你报复他对吧?”元姣问:“要不张警官怎么会知?道陆忘生有了新证据?”   张警官的上司是侦办安有山案件的刑警队长,说来也真巧。   路司予也不否认,整个人往后一仰,慢慢游动起来。   他本来就有白?种人基因,又常年不见阳光,白?条条一个人,游动之间?,元姣看见了他胸口手术留下的痕迹。   “你泡多久了,赶紧起来吧。”   “游这?么久没问题吗?”   游泳是个对心肺有好处的运动,但对心脏病人来说却特?别不合适,哪怕静静泡在?水里,身体其它部位也会因为受到水压而?受到锻炼。   他游个没完没了,绕着不太大的泳池游了整整一圈才停下来,双臂一撑,坐到了岸上。   水珠争先恐后洒落在?地上,他一仰头,露出性感的喉结:“医生说我可以尝试一些运动,放心。”   “我很惜命。”   他在?水里时还不觉得,出来后元姣才发现?不对劲,她?看哪里都不对劲。   看脸,人家就冲她?笑,一副“我抓到你偷看我了哟”的表情,看身上那就更不对了,赤条条的,又没穿衣服――想是这?么想的,视线却控制不住地瞄准了人家的胸膛。   那条伤疤实?在?太显眼了,横亘在?那,让人想不去注意都难。   他不是肌肉贲张的类型,总体还是偏白?净削瘦,倒是下腹那儿,隐隐有八块腹肌的线条。   看完腹肌,视线忍不住再往下,两条长腿随意敞着,泳裤看着有点勒。   元姣呆呆的,目光好奇又呆滞,一副想看又不好意思看的样子,哪怕撇过了头,视线仍然紧紧黏在?他身上。   路司予被逗笑了,无奈道:“你真是……”   “干嘛!”元姣瞪着眼,一副你敢说我,我就翻脸了的架势。   “好奇啊?”他上身前倾,左手撑在?岸上:“凑过来仔细看看?”   元姣确实?好奇,但也是真的不好意思,跑去拿了条大浴巾扔在?他身上,还要掩饰地说一句:“小心着凉!”   然后才脸红红地盯着他看,路司予也不避,甚至俯过去让她?看得更清楚一点。   那道缝合痕迹愈合挺久了,但看着还是触目惊心,元姣忍不住拿手指碰了一下,指下感受到的当然是肌肤的弹性,疤痕又比左右两边略高一点。   “这?里,以前不太好。”路司予并不掩饰,甚至有些轻描淡写?地说:“8岁以前,我不是在?做手术,就是在?养身体准备手术。”   “我的家族没有心脏病史,连医生都奇怪我为什么病这?么重。”   “不过我命大,一次又一次挺过来了。”   医生不知?道,元姣知?道,知?道他受那么多罪只是因为一段轻飘飘的“设定”。   “以后不会了。”元姣摇头:“你以后会跟健康人一样的。”   路司予抓了她?的手:“随口一说,怎么还伤心起来了?”   “现?在?伤心是不是晚了点,手术都做完好几?年了。”   元姣又被他那无赖劲气着了,路司予从?池边站起来:“走,带你逛逛房子。”   逛――房子,只有拥有这?种超级大house的人才能说出口,他随意披了件浴袍,从?地下室开?始介绍:“泳池,旁边是酒室,倒是藏了几?瓶,不过也算不上顶尖。”   “劳拉庄园里不错的酒,有空带你去尝尝。”   家里的保姆垂着眼站在?一边,轻声打招呼,元姣被他牵着手,有些脸红:“放开?。”   “在?家里牵什么手?”   “怎么?在?家不牵手,那出去牵?”   元姣不说话了,很鸵鸟地想反正临城的保姆也不太认识她?,牵就牵吧。   他的手很大,因为泡了半天水有点凉,元姣想着想着就握了回去。   路司予低头看了眼,心情不错:“台球室和小会议室,这?桌子还可以,整块红木根雕的。”   “很中式,你外公可能会喜欢。”   元姣瞠目结舌,这?么大块红木得多值钱啊――元家老宅里也有成套红木家具,据说买了50几?万,实?心红木非常贵,这?种木材生长缓慢,但是硬度高,颜色好看,随便用个二三十年不是问题。   “就是小了点,两个人喝茶够,再来一个就挤了。”   元姣腹诽,这?棵树活着的时候至少三个人合抱不住,到你这?都成小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路司予觉得她?气鼓鼓的表情很好笑,戳戳腮帮子,拉着她?:“这?还有一个小茶仓。”   元姣心说我这?是打土豪的眼神,就被拽到了茶仓里。   所谓茶仓就是收藏茶叶的地方,刚才已经?见识过了红酒窖和白?酒窖,没想到茶叶也要专门搞个小房间?来放。   这?里有国内最先进的温湿度控制系统,让名?贵的茶叶无论储存多久都能保持最完美的状态。   但也就一个放茶叶的地方,没什么好看的。   刚要回头,元姣忽然被抵在?了茶仓的墙上:“唔!”   “嘘,这?里没有监控。”   这?么好的房子,监控布点也是路司予亲自设计的,他很清楚哪里是死角。   “很适合偷偷干点什么。” 第50章   茶仓的门颤了?颤, 里头的人正在吵架。   “谁跟你偷偷……”   “那出去光明正大?我房间风景不错。”   “呀!谁要去你房间。”元姣跺脚,被他?搂住了?腰,也不是亲她,就是想抱着。   “不骗你, 整个家最?好的景致。”   路司予耐心骗着:“你想啊, 中式建筑最?讲究一?个‘正’字, 全家除了?正厅哪里最?正?”   “那不就是主卧?”   “那又怎么样,我不去。”元姣耳尖羞红,茶仓太狭窄,她一?挣扎架子上名?贵的茶叶就摇摇欲坠:“别在这,出去。”   路司予是真的喜欢她这副又嘴硬又害羞的样子, 低头在小姑娘肩窝深深一?嗅:“真香。”   元姣觉得自己被骗了?, 怎么会有人恋爱前和恋爱后差别这么大呢,之前明明那么好!   至少?不会在家里某个监控看不到的地?方, 抱着她闻来闻去!   “好了?你!”她最?终还是挣开了?,挽了?凌乱的发丝,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个“狠狠”只是她自己脑补出来的, 实际上那一?眼软得要掐出水来,路司予喉结上下一?滚:“好了?, 不逗你了?。”   “认真逛, 要不天要黑了?。”   地?上一?层是正厅, 厅外左右是风雨回廊,回廊左右通向厨房,也可以去后面的园子, 回廊前面也是个小园子, 大门也在那儿。   过了?正厅,后面的园子才是重点, 一?湾清池里头养着红红白白的锦鲤,这里同样引了?净水系统,让池水不至于因为不通活水而浑浊发臭。   池子边种?了?一?株景致罗汉松,从这个角度能看见前园种?着一?棵桂树。   “北边还有一?棵榉树,搬来的时候就种?着,风水师说?位置好,长得也茂盛,我就没让人动。”   前桂后榉,意味着主人希望儿孙摘桂中举,在老式园林里到处是这样明显又不明显的小心思。   保姆拿来鱼食,元姣高?兴地?趴在亭子边喂鱼,水花被锦鲤们?扑得“哗哗”作响。   “喜欢吗?”   “喜欢!”元姣很开心,又是一?把鱼食洒进去,鱼儿们?争抢得更欢了?。   “你怎么想到买这个房子呢?”   房子里到处是中式装修,和海城一?号冷淡简约的风格大相径庭,元姣好奇一?个人的品味怎么会相差这么大?   “这房子我原本打算送你外公外婆,树种?得多空气也好。”   “你看那里打太极不是挺好?”路司予遥指了?个位置,种?着罗汉松,松树长寿,寓意极好。   “送?”   元姣是真的惊讶了?,临城不如沪上繁华,但近年也是经济发展特?别好的城市,这房子不能便宜到哪去吧?   怎么你们?有钱人送东西,都照这个价格置办吗?   “房子不是很贵。”路司予强调:“打理这些东西更贵,还有里头的几?块木头也花了?点钱,别的还好。”   方家两位老人对他?来说?和亲人没有区别,甚至比家族那边的长辈更亲近,方家也家大业大,人家不见得看得上他?这点东西。   瞧这轻描淡写的样子,元姣捂着心口:“说?价格吧,我做好准备了?。”   “不到2个亿。”   真正听到那价钱,元姣以为自己会呼吸急促,满脑子刷“有钱人真可恶”,但,好像也还好。   毕竟这里有6亩呢,房子建得又好,粉墙黛瓦的,这池子、这亭子、还有这树,哪里不要花钱?   “是不是不贵?”   元姣摇摇头,又点点头,毕竟她账户里的钱想买也买得起啊。   他?没继续解释的是真正贵的玩意都在厅里摆着呢,装修和房子本身的价钱几?乎1:1,每年还有不菲的维护费用,就这树、池子,这么多榫卯结构的木建筑,哪一?样不要花钱打理?   但风花雪月的时候,谈钱就俗了?嘛。   两人静静坐了?一?会,元姣天马行空地?想别人谈恋爱也会去逛公园,没准走累了?也会在亭子里坐一?会,就像现在这样。   只不过他?们?逛的是自家的园林――啊真是,谁会在家里修景点一?样的公园啊!   “笑什么?”路司予觉得他?挺不懂现在小孩的,脾气来得快,笑也没由?来。   “我笑你太有钱了?。”元姣鼓着脸颊:“还是我太穷,见识太少??”   元家也算挺有钱了?,村里那俩大别墅也建了?好多钱呢,可是几?千万的房子和几?个亿的是有本质差别的,就像地?下室那个红木根雕的茶桌,奇形怪状的,据说?要一?百多万。   能在三?线城市眼睛不眨一?下买套房了?!   路司予笑了?一?下,摇摇头,没接腔。   就在这时,保姆急匆匆走过来,轻声说?:“先生,您有客。”   陆忘生来了?,站在勤园的正厅,脸跟锅底一?样黑。   片刻后,换了?身家居服的路司予来了?,元姣跟在他?身后,见到陆忘生的瞬间缩了?一?下。   这个变态,长得就吓人。   路司予安抚地?揉揉她的手心:“你上去等我。”   元姣摇头,她可没忘记这俩人在她家打的那一?架,现在勤园里只有两个保姆,陆忘生这家伙没准又带了?一?票保镖,她留下来帮忙报个警也好嘛。   “陆生没带人。”路司予笑,贴在元姣耳边:“去吧,主卧风景挺好的,我跟他?说?两句话。”   陆忘生看见了?这两人的小动作,锅底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   元姣只好一?步三?回头上楼去了?。   陆忘生发出一?声受不了?的嘲笑:“那丫头成年了?吗?”   这也是个人精,看两人这德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跟路司予认识得早,对方家也挺了?解的,自然也知道元姣和路司予之间的关系。   “成年了?,下个月过21岁生日,到时候请你吃蛋糕。”   陆忘生看他?这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就不爽,管家递来一?份文件夹,他?“啪”就甩桌上了?。   “这是什么?”   保姆从地?下室取来了?最?好的茶叶,正好热水烧好了?。   “高?新区A17地?块的竞标资料。”   路司予用竹勺取了?点茶叶:“你的意思,我不太懂。”   “少?在这装模作样。”陆忘生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坐在他?对面:“雷日光电退出这场竞争,我就一?个条件――让我见安澜。”   陆忘生是疯子,安澜何尝不疯,他?脾气差,可他?也很了?解安澜。   这个女人定下的事很难改变――比如打胎。   之前有他?阻挠,安澜不能如愿,但现在路司予横插了?一?脚,陆家的人无法直接接触她,万一?她趁机去打了?这个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陆忘生倒不想这么低声下气,但是他?不能赌。   没了?A17地?块,还会有A18,A19,再不济B区C区多得是等待竞标的地?块。   路司予推了?一?杯茶到陆忘生面前:“尝尝,大红袍,武夷山那棵母树上的。”   “你倒会搞好东西。”陆忘生端起来一?饮而尽,路司予看着他?,目光有点奇怪。   ――刚烧的水,没有一?百度也有□□十度,烫不死他?。   陆忘生不是有耐心的人,冲了?两泡茶之后,一?个没忍住:“你要我低头,我也低了?,不满意这个条件你随便提就是了?,只要我做得到,没问题。”   他?真是被逼急了?,什么都敢开口。   如果?安澜在,或许会有小小惊讶。   陆忘生是个脾气不好的人,也是个一?言九鼎的人,他?说?过的话掷地?有声,说?了?什么都可以就是什么都可以。   对一?个拥有庞大商业帝国的人来说?,这是怎样一?个让步。   路司予翻了?翻那个文件夹,不太感兴趣地?放在一?边,正色道:“那好,你跟我说?说?当年皮拉信息泄露的事。”   “如果?我满意,我甚至可以帮你一?把。”   陆忘生神情?不太自然,思索了?快半分钟,才坐下来。 第51章   半夜, 安澜突然从睡梦中惊醒,抓着胸口的衣服,浑身汗津津的。   她?突然梦见安老板被捕那天,那一双双或惊恐或愤怒的眼睛, 食品安全问题, 闹出人命的那种, 无论用什么公关?方式都没办法压下来,舆论迅速发酵,不到几天酒店就被查封了。   安母去世得早,安澜从小?跟父亲相?依为?命,安老板很注重这?个独女的培养, 从小?给她?上?的都是最好的学校, 他总是念叨自己要再多挣点钱,以后澜澜出嫁的时候, 男方不会看轻了她?。   安澜在黑暗中,慢慢地?抱住了自己。   后来她?是出嫁了,也挺风光的, 可是安老板没能看到,那个时候他正在监狱里等?待审判。   她?嫁给陆忘生, 陆忘生给了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给了她?陆太太的身份, 一开始安澜对?陆忘生是抱着愧疚的,毕竟两人的婚事是她?谋来的,这?个男人是被她?坑了才不情不愿娶她?的。   她?对?陆忘生有愧, 所以事事依着他, 他不回家也不计较,他给小?三小?四小?五花钱的时候她?也不计较, 甚至他当着外人的面给她?羞辱,她?也生生受住了。   再后来,安老板的案子一锤定音,安澜想离开了。   她?不是不计较陆忘生不回家,也介意这?些年他身边各种女人,可是她?拿陆忘生没办法。   应该说,从很久很久之前,她?就拿这?个人没办法。   陆忘生不爱她?,从头到尾都不爱她?。   哪怕现在他用尽一切手段,想留住的也只是她?肚子里的继承人,不是她?。   安澜在黑暗里抱了自己很久,平复心情之后,才扭开床头的灯。   嗯?   怎么回事?停电了吗?   安澜摸上?自己的眼睛,忽然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停电了,是她?又看不见了。   *   深夜,陆忘生终于从勤园离开。   临走前,他还是留下了A17地?块的竞标资料:“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送你了。”   两人龃龉多年,还是第一次心平气和坐下来谈了这?么久,说着说着,关?系也缓和了不少。   “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路司予站在风雨回廊内,朝他点头:“放心。”   “先走了。”   说罢,他便踩着湿润的石板小?路离开了。   临城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毛毛细雨,夜空雾蒙蒙的,但是凉快了不少。   路司予回房间的时候,看见元姣背对?着门口,睡着了。   小?小?一个缩在床上?,床头灯开得很暗,窗外下着细细的雨,屋子里安静又舒适,颇有岁月静好的意味。   他静静地?看了好一会,才探身去关?窗。   呢喃一声,元姣揉揉眼睛:“你回来了。”   那声音软软糯糯的,让路司予没由来心一软:“吵醒你了?”   “没。”元姣醒了,但还有些迷糊,她?傍晚明明还趴在窗边看景儿,怎么歪在他床上?睡着了呢?   哦,想起来了,是陆忘生来过。   “你们说什么啊,说好久。”   她?有些不适应刺眼的光,忽然身旁的位置一陷,他坐在了床的另一边。   两人一个侧趴在大床内侧,一个靠在床头,主卧的床当然是双人床,所以两个人出现在一处,就显得怪怪的。   虽然他们只是呆在同一张床上?而已?,真的什么都没干。   元姣浑身软趴趴的,看了他一会,轻哼:“我一会就回去,让我缓缓。”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呀?”   路司予撑起身子∶“上?次的故事好像跟你说到一半。”   元姣回头看了一眼:“嗯?”   上?次花钱都听?不到的下回分解,这?回主动?要说啦?   她?翻了个身,面朝讲故事的人:“你说。”   路司予看她?乖,干脆躺下,两人并排躺在床上?。   元姣有些不自在,觉得他们这?样好像夫妇哦。   “我的父亲,是德国?人。”   “具体说他是混血,我祖母是华裔。”   元姣察觉到他情绪不太高,便安静下来,听?他说。   路司予的父亲来自慕尼黑一个古老的家族,经商,家里挺有钱的。读书时认识了来自华国?的留学生,也就是他的母亲。   那个时候国?内刚刚改革开放,掀起了一阵留学热,不少人砸锅卖铁借钱去国?外读书,他的母亲就是其中一个。   “啊,”元姣应合了一句∶“伯母很厉害。”   “胆识过人。”   那个年代一个出身普通的女孩子,折腾去国?外读书很不容易的。   “厉害?”路司予摇摇头∶“她?是那种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的人。”   “一起去留学的穷学生大多去餐馆打?工,或者工厂半工半读,她?不用,手上?钱一直够用,你猜为?什么?”   路华年轻貌美,胆子大,又热情,一张东方面孔,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对?那些看惯了金发碧眼的欧洲绅士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其中就包括路司予的父亲。   “她?豁得出去,有些人就豁不出去。”   路司予的声音没什么感情:“没有人会在异国?他乡,尤其是没结婚的情况下生孩子,可她?生了,结果还以全专业第一的成绩毕业了。”   元姣听?得咋舌,别说是三十年前,就是现代也没几个人做得出来啊。   “所以劳拉在慕尼黑长大,我是她?回国?之后生的。”   那时候他的父母已?经分手了,各自带着一个孩子生活。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国?内的医疗水平有限,所以经常往返在两个国?家之间。”他做了个两地?奔波的手势。   “18岁成年的时候,我可以选择国?籍,选了这?里。”   “他一直希望我回慕尼黑,一是那边医疗条件更好,二是希望我接手Bros,不过我没有同意,我对?开超市不感兴趣。”   元姣听?到这?里,忍不住腹诽――在全国?38个城市都开了商场,全球排名前几的零售商那种“开超市”吗?   “我18岁留学,和Vincent、Kevin创办了一个小?公司,也就是阿瑞斯的前身,那时候主要是做无人驾驶方向?,我们开发了第一代皮拉。”   “第一代皮拉?”元姣没有忘记,后来他亲手毁了第一代皮拉。   而且既然不喜欢开超市,现在怎么会成为?Bros的太子爷呢,现在华国?所有的商场、秀场全是他在管。   “嗯,她?是真正拥有自主意识的人工智能。”   “就像人一样,有人的思维,有人的性格和脾气。”   “她?的性格稍微有些偏激,不过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里,可是后来……”   互联网行业就是烧钱,每分每秒都在烧钱,他们仨的事业做到一半资金不够了,山西逼王虽然有钱,也架不住几千万几千万往里扔,于是他们想到了融资。   天使轮轻松拉到了500万欧元的投资和技术支持,又烧了一段时间。   皮拉1.0非常聪明,拥有最强大的学习功能,又兼具远超人类的计算能力,所以他想到了将皮拉应用在无人驾驶上?。   一开始这?个项目进行得很顺利,但渐渐地?路司予就发现了问题。   “懂吗,它会毫无差别地?捕捉和测量环境参数,包括无线电频道、各频段的信号资料。”   这?个功能原本是为?了让AI更好地?了解道路情况,判断驾驶方向?设置的,比如前方碰见台阶,就可以指导汽车避开。   元姣似懂非懂:“就是说,它这?个功能有可能会捕捉到机密信息?比如路过人家驻军基地?之类,‘咔嚓’来张照片。”   这?要是个人非被当场击毙不可,可它是个人工智能,搭载在某辆平平无奇的小?汽车上?。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发现这?个问题后,路司予当即叫停了项目,但那时候马上?就要进行A轮融资了,陆忘生不想停手,公司其他人也是。   他和陆忘生的矛盾就从两人观念不合开始。   “后来呢?”   “涉嫌信息泄露,项目被叫停,我们三个在伦敦喝了2个多月的茶。”   也就是那时,慕尼黑那边出手了,通过一些手段把他们引渡回国?,锅全推在他们那个倒霉的合作伙伴头上?。   “合作伙伴是谁?”   “皮特・张。”   元姣:“谁?”   路司予想起她?并不认识:“Kevin那个间谍前女友的导师,也是王纤的导师,一个臭名昭著的黑客。”   “当年他一直想让我做他的学生,但我们观念不合,BSE基金给阿瑞斯注资的时候带来了技术支持,团队领导就是皮特。”   元姣记得这?件事,因为?在那之后盛凯郁郁寡欢了很久。   “那你问陆忘生的是什么事?”瞧他知道的不是挺清楚的吗?   “BSE基金是Vincent拉到的,公司很新?但是资本雄厚,那时候我一心扑在技术上?,根本没觉得不正常,直到项目出事后,这?家基金立刻注销了。”   元姣联想到他讲这?些事之前先给她?讲了一顿身世,试探着问:“BSE跟你父亲那边有关?系吗?”   “这?么聪明?一下就猜到了?”   路司予挑眉,见她?一直乖乖趴着,忍不住摸了上?去。   “有,BSE基金是他的,借了一个下属的名字,所以我一直没发现。”   元姣不解:“他想给你注资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呢?”   “我们关?系不好。”   想了想,补充:“是很恶劣。”   路司予的母亲,那位未婚生下两个孩子的女士在他16岁的时候去世了,而他的父亲有跟没有也区别不大,所以在他第一次见到元姣的时候,就觉得她?跟自己很像。   “不过你只想到了第一层,他的真正目的是逼我回去。”   “当时我们三个是留学生,罪名是信息泄露,处理不好就是外交事故。”   元姣:“所以你妥协了,你回去了。”   最爱的代码不敲了,继承家里的大超市去了。   “嗯。”   元姣轻声∶“很难受吧,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喜欢。”路司予继续给她?讲∶“我跟Hans关?系不融洽――跟路华也不怎么样,她?沉迷科学研究和提升社会地?位,很少会想起她?还是个母亲。”   “不过我和劳拉关?系还不错,小?时候去那边手术,她?会给我摘最漂亮的枫叶,每天摘一片,长大后我们互相?写信。”   路司予双手交叠在脑后∶“我是个亲人缘很淡的人。”   元姣心说我也是――草,说着说着,凄惨起来了。   两人静静地?躺了一会,路司予换了个轻松的口气:“按德国?佬的习惯,你可以叫我Bachmann,或者像他们一样,叫我Lucas。”   正常是称呼姓氏的,亲密一些的关?系才会叫名字,元姣轻声:“Bachmann?”   这?个姓氏他很少用,猛地?一听?还真不太习惯:“Lucas吧,Bachmann会让我想起斯图加特的自来水,不太好喝。”   元姣抿着唇笑:“Lucas?”   路司予失笑:“有什么好笑的,我的名字既不特殊,也没有奇怪的意思。”   元姣可不管,倚在他身边小?猫似的叫唤:“Lucas~Lucas~我听?他们每个都这?么叫你。”   路司予本来情绪不是很高,但听?着她?一声娇过一声的叫唤,喊他的名字,那点低落的情绪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作为?名字,是代表他这?个人的符号,被喜欢的女人念在唇齿间,酥且麻。   路司予一个翻身,将她?按在柔软床上?:“别叫了,大半夜跟小?猫闹春似的。”   元姣反驳∶“什么小?猫闹春,我是看你心情不好……唔……”   路司予低头亲了她?一口∶“我知道,谢谢。”   刚才还不觉得,被他这?么一说真的很像闹春,而且两个人的姿势也不太对?,元姣逐渐脸红∶“故事听?完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他反手制住元姣双手,压在了头顶∶“就这?么回去?说书的钱呢?”   元姣弱弱道∶“明天给你不行吗?”   “不行,小?本生意,慨不赊账。”   元姣憋了好半天,突然仰起头主动?亲了他一下∶“……抵账。”   身上?的人眼神顿时就变了,盯了她?足足一分钟,最后把人狠狠揉了一顿。   元姣抱着头吱哇乱叫∶“发型,我的头发乱了!”   他笑了一声,从窗边站起来∶“让给你,我去隔壁睡。”   *   第二天,元姣接到严美玲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吃午饭,对?面的路司予慢条斯理地?剥着个鸡蛋。   “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严美玲无奈地?说∶“我接到电话都吓死了,立刻扔下工作跑到医院,人家怎么说,好心人先走了,她?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又看不见,太惨了!”   “眼睛看不见?”元姣仔细询问∶“医生怎么说?”   “谁知道,检查结果还没出来。”   “她?本来想给我打?电话,谁知道手机没电,又找不到充电器,一个人在家里摔了两次。”   严美玲压低声音∶“太危险了啊,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啊!”   方舟苑又没有座机,安澜只好摸索出来想找个人帮她?充电,再给工作室打?电话,叫严美玲或者单瑶去帮她?一下,结果一个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差点被从车库开出来的车撞到!   幸好被好心人救了,送到了医院。   严美玲来的时候看见她?满身的磕碰伤,眼睛又看不见,惨得不要不要的。   “怎么会这?样……”元姣瞪了对?面的人一眼,路司予已?经在给家里的人发消息了――路家的人是一直守在方舟苑外的,居然没发现安澜跑出来了!   “我下午就回去替你。”   撂了电话,元姣问∶“你不是留人在方舟苑防陆忘生了吗?”   事情就是那么巧,他是留人了,而且24小?时有人守着,但安澜出来的时候正正好是他们换班的那个间隙,谁都没发现安澜跑出去了,而且跑到了车库外,还差点被车撞,   只能说这?事儿全寸上?了。   “让陆忘生知道他不跟你拼命?”元姣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我们下午就回去吧。”   医院,严美玲拿到了检查报告∶“医生啊,她?没事吧?”   “目前还不清楚眼睛的问题出在哪,看疾病史有可能是八年前那场车祸,脑子里的瘀血一直没有散干净,所以一次又一次导致压迫视觉神经。”   严美玲问∶“那怎么办,有办法治吗,吃药呢?”   “八年都没有散掉的瘀血,估计已?经形成了血块,要考虑手术。”   “但是她?现在怀着孕,手术风险太大。”   严美玲“啊”了好几声,这?真是什么都赶上?了。   一墙之隔,王纤提着病历袋,疑惑地?看着严美玲的背影。   王夫人近来高血压犯了,她?是来给母亲拿药的。   没想到在医院碰见了严美玲。   车祸……瘀血……失明……   几个关?键字让她?想起了安澜,不会那么巧吧?   严美玲送走医生,便回病房陪安澜说了会话,她?也是丢下工作来的,没一会就要赶回去处理工作了。   安澜双目无神,抱歉地?说∶“每次都要麻烦你跟姣姣。”   说来她?们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可是每次出事都是两个妹妹救她?。   “这?有什么,正好赶上?了呗,要不你身边也没个亲人朋友……”   严美玲说着说着闭嘴了,安澜母亲去得早,安老板又在牢里,国?内也没什么亲戚,除了她?和元姣,连个朋友都没有。   “你安心养伤,我给你请了个护工。”   “人民医院的条件肯定是不如圣玛利亚,但是我怕陆忘生还在那,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经申请给你转个单人病房,不怕别人打?扰你。”   安澜连声道谢,又要给严美玲转钱。   “得了吧,你的工资不也是我发的,到时候从里面扣就是了。”   严美玲扶着她?躺下∶“你今天多危险啊,肚子里还有孩子,居然摔倒了三次,吓死人了。”   说来安澜怀孕都快三个月了,严美玲压低声音说∶“我刚才帮你问了,你这?个情况连人工流产手术都不能做,只能等?什么时候眼睛好了,养养身体才能做。”   安澜低下头∶“只能这?样了。”   “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严美玲说完,提起手包走了∶“护工下午就来了,别怕,有事按床头铃。”   王纤贴在转角,把她?们的对?话全听?了进去。   安澜……居然怀孕了!   大红指甲忽然抠住裙子,她?怀的是谁的孩子?   陆忘生的吗?   不对?不对?,两个人已?经离婚有段日子了,怎么可能怀了陆忘生的孩子?   可是……万一呢?   怀疑的种子在心里扎了根,刺得她?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盼到了他们两个离婚,如果安澜怀上?了陆忘生的孩子怎么办?   他们会不会复婚?   裙子被抓得皱巴巴的,王纤抓着手包,缓缓靠近了那间病房。   此?时安澜正睡着,里面没有人。   只要去床头看一眼病历本,一切不就知道了吗……   “哎,316门口的那位小?姐,你探病啊还是干嘛?”   就在她?准备进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护士的声音。   王纤往后一步∶“我……探病,走错地?方了!”   说着,她?踩着高跟鞋跑了。   戴着口罩的护士嘀咕∶“奇奇怪怪的。”   “安澜,你是叫安澜对?吗?我们来给你转病房。”   护士身后有两个男护士,他们负责把安澜从病床上?抬抱到另一张病床上?。   “大伟,你帮他一下。”护士拍拍身旁的男护士,他们对?面的那个个子挺高,但是很瘦,护士怕他抱不动?病人。   没想到对?方拦腰就把安澜抱了起来,根本不需要大伟帮忙。   “兄弟,力气真大!”大伟竖了个大拇指。   “行了,你来举着吊瓶。”护士把杆子递给大伟∶“安小?姐别怕,我们给你换张床,那个更舒服。”   安澜被男护士稳稳地?抱在怀里,点点头。   因为?眼睛看不见,她?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   大伟跟在身旁∶“我们那个疗养部一年都没几个病人,那边太贵了,不过条件是真的好,一层只有8个单人病房,隔音又好,饭也好吃,里头有独卫,还可以自己做饭。”   “安小?姐,你朋友真舍得花钱。”   话说间已?经到了门口,男护士轻轻将她?放下去,安澜不安地?抓住了他的衣服。   对?方轻声∶“别怕,我不会摔了你。”   安澜迟疑,点点头∶“谢谢。”   护士收拾了她?的东西,一股脑放在病床上?∶“走吧,推去疗养部。”   王纤没能接近安澜,又去打?听?人民医院的疗养部,听?说那边出入都要刷卡,除了医务人员,只有病人和家属能进。   她?跺了跺脚,知道是没机会了。   *   傍晚,元姣和严美玲一起到医院看安澜,严美玲去前台问安澜转去哪个病房了,护士查了查说没有她?的住院记录。   “啥?”严美玲震惊∶“怎么可能,我上?午还给她?办手续了,你看我的收据还在!”   护士一看收据,又查了一下∶“可是高级病房区真的没有啊。”   严美玲心里警铃大作,生怕是陆忘生又出手了。   护士问∶“她?原来住哪?”   “316。”   护士一顿操作∶“嗨呀,虚惊一场,她?不在高级病房,转去疗养部了,1806,疗养部和我们是两套内部系统,所以查不到那边的入住记录,你们去那里问问吧。”   严美玲非常奇怪∶“可我给她?升的是高级单人病房啊,怎么会去疗养部呢。”   人民医院本部有普通病房,高级病房,高级单人病房,高级加护病房和ICU四种规格,   安澜不是什么重病,住个单人病房足够了。   “这?个疗养部很贵啊,住一天要2000多呢,我想着没这?个必要。”严美玲一路都想不通,虽然住的起,但是没这?个必要啊,安澜也没有主动?要求住这?边。   疗养部和人民医院是隔壁,这?边环境果然好多了,还很安静,没有人山人海和啼哭不止的小?孩。   表明了探病身份,护士接通了1806病房,得到安澜允许之后,给了两人一张卡,说要刷卡才能按楼层。   “嚯,这?私密程度,堪比圣玛利亚了。”   安澜正在病房里折千纸鹤,她?眼睛看不见,只能慢慢摸索着折。   严美玲高兴地?推开门∶“安澜姐,你猜谁来看你了?”   元姣放下鲜花,故意瓮声瓮气地?说∶“是我啊。”   安澜笑∶“是姣姣,对?不对??”   元姣看见她?脸上?贴着纱布,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怎么好端端就看不见了呢?”   安澜也不知道,反过来还要安慰两个人∶“我又不是第一次看不见了,只是辛苦你们俩,又要帮我分担工作了。”   严美玲坐在旁边削苹果∶“最近工作室也没什么活,就是管管几个小?练习生,还有沈应他们有一些推广,大片拍摄,也就没有了,”   “哦对?了,咱们的综艺备案已?经提交上?去了,只要通过立刻开拍。”   元姣也说∶“最近雄狮没什么事,我回工作室帮美玲就是了,安澜姐你不用担心那边,好好养病。”   说着,严美玲又拿出了收据∶“真的很奇怪啊,我明明给你订的高级单人病房啊,你怎么会住到疗养部来呢?”   她?有点怀疑医院坑钱,义愤填膺说∶“咱们不是住不起,但不能花这?种不明不白的钱啊,你们等?着,我把护士叫过来问。”   不一会儿,护士长来了,拿着收据查了半天,笑了∶“哦,是您订的单人病房满了,免费给安小?姐升到了疗养部。”   “免费?”元姣问。   严美玲说∶“像飞机免费升舱那种吗?”   护士长微笑∶“是的,所以请安小?姐放心住,收费还是按单人病房的。”   “还有这?种好事?”元姣还挺惊讶的,严美玲已?经没心没肺地?找安澜分享去了。   “这?叫不幸中的万幸吧,你就好好养病,我看这?里条件挺好的!”   “对?了,我给你找的护工呢,怎么不见人?”严美玲左右环顾。   “他吃饭去了,一会就回来。”   “人挺好的,不太说话,但是手脚麻利。”   因为?看不见,很多事都不方便,但这?个护工好像会读心似的,总能在她?开口前先把事情做了。   安澜朝着严美玲的方向?柔柔笑着∶“谢谢你们,姣姣刚回来就跑过来,还有美玲,一整天跑上?跑下辛苦了。”   “我一个人可以的,更何况还有护士和护工,你们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在她?的再三保证下,两人才告辞。   严美玲要送元姣回去∶“你去哪?云顶城吗?”   “嗯。”元姣拿着收据∶“美玲啊,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一天2000多的疗养部啊,说免费给住就免费给住吗?   严美玲发动?了车子∶“什么不对?劲,护士不是说了升舱吗?”   元姣说了她?的疑惑,严美玲一笑∶“那医院没必要啊,她?不说了还照那种价钱吗,那她?们不是亏了?”   好像也是,元姣只好把这?点疑虑打?消了。   病房里,安澜正在叠第三只千纸鹤,护工在她?房间里进进出出,不一会儿端来一杯温水∶“吃药。”   安澜握着水杯,另一只手被放进了一把药片,都是没有包衣的,也不是胶囊。   她?吃下去之后,对?方又放了几颗,这?回是胶囊,安澜苦着脸,她?嗓子眼细,吞咽胶囊的时候十次有八次会卡在喉咙里,而且她?很不会吃药,每次都要把各种药片分开吃,胶囊归胶囊,糖衣归糖衣,要不肯定会卡住。   好不容易吞下了胶囊,护工又拉开她?的手,放进了最后一批药,是糖衣制剂。   安澜吃完了,一杯水也喝光了,对?方收走了水杯。   “等?等?!”   对?方停下脚步,安澜不太确定地?问∶“你……是谁?” 第52章   虽然这么问很奇怪, 但安澜心里充满了?疑惑。   她不太会吃药的事?只有很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吃药的习惯更是鲜为人知,对方并不回答,但安澜能感觉到他没有出去?。   沉默了?有一两分钟, 安澜小心翼翼开口:“学长?”   口罩下?, 一双好看的眼睛怒意勃发, 要?不是还有一分理智压着?,他就扯了?这身装扮,破口大骂了?。   安澜等不到回应,只等来了?关门的声音。   对方出去?了?。   安澜想?起她出车祸那年,有半年多的时间都看不见, 那时候她就是在日复一日的黑暗里, 等着?放学的路司予来陪陪她。   偶尔盛凯和陆忘生也会过来,陆忘生来得?最少, 因为他坐下?嘴里就不喷好话,安澜那时候还挺怕他的。   路司予经常来,会弹钢琴给她听, 但更多时候是安安静静地看书,安澜看不见, 但觉得?那样也挺好。   两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读书, 偶尔微风吹过, 会带来他身上的味道,让人怦然心动。   知道她吃药困难,就提前把药分成三个类型, 免得?她一颗颗吃, 药没吃完先灌了?一肚子水。   回忆到这,安澜摇了?摇头――   巧合吧, 因为学长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医院里。   *   因为安澜病着?,元姣不得?不抽时间多往博涛跑,还好现在雄狮步上了?正轨,她不用一整天都守在那了?。   在博涛帮了?几天忙后,元姣又跑回雄狮,她已?经报了?驾校,准备在过年前把驾照重新?考下?来。   驾校负责人问了?她情况后,指着?电脑问,你不是有驾照吗,分也没扣完。   元姣是有苦说不出,只好扯了?个慌说之前出过车祸,留下?了?心理阴影,一看方向盘腿肚子就软,所以?想?重新?培训一下?。   那个教练笑了?一声,仿佛在嘲笑你们女司机胆子真小,一点剐蹭就吓得?不敢开车了?,气得?元姣差点换一家。   他说你这个情况是没法重考的,哪怕主?动注销了?驾照,想?再重考的时候只要?过一次笔试就行?。   不过他们可以?私下?给元姣重新?来一遍考试,严格一点,保证打消她的心理阴影,只是不上联网记录而已?。   元姣想?了?想?,应了?,所以?她下?周就要?去?参加笔试了?。   雄狮科技园,董事?长办公室。   企划部的乔经理正在汇报工作,上次元姣说想?为雄狮弄一个概念,企划部已?经憋出来了?,乔经理说:“雄狮科技是董事?长和几位董事?一起创立的,他们亲如手足兄弟,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们想?从这个方向走。”   雄狮的logo就是五头狮子,只能说当年创业时五人比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兄弟还亲。   元姣翻了?翻企划,想?起阎国昌他们:“几个董事?最近来公司吗?”   乔经理摇头:“最近连李董事?都不太来了?。”   上次会议后,研发部也意识到了?产品尺寸太大的问题,最近正在着?手改变这个,李跃华对此看不太惯,他肚子里墨水本来就不多,看研发部的人对元姣这小丫头马首是瞻,生气地撂担子了?。   李跃华好歹是从雄狮创立干到现在的,心想?研发部没了?他,几天就要?乱套,到时候还不任他拿乔?   谁知道研发部少了?他,各项工作反而更加顺利了?。   原来是他常常仗着?自己年纪大,又自恃年轻时走南闯北见识不少,对研发进度横挑鼻子竖挑眼,可是早已?进入新?世纪了?,现在的产品研发早不是几十年前的老办法,研发部十几个工程师,最低学历都是C9本科毕业,谁还看得?上他。   他不来,部门里还融洽一点,工作进度都加快了?不少。   说着?,研发部的张经理抱了?台扫地机器人进来:“小元总。”   元姣一看:“这不是塔山科技的扫地机吗?”   “是啊,”经理指着?后一个:“这是我们模仿出来的产品。”   后面一个塑料壳明显不如塔山的精致,一看就是随便让塑料厂压出来的样品。   “小元总看看吧,我们的扫地机可以?翻5厘米的坎!”年轻的研发员兴致勃勃。   打开扫地机,塔山那个还念了?一串口号,元姣拍拍乔经理的肩,以?后有机会咱们也想?个口号。   塔山的扫地机性能果然不错,桌子腿、柜子下?,无论是地毯还是瓷砖都轻扫得?挺顺利的,运行?完一圈后,摇着?欢快的音乐跑去?墙边,把屁股往插座一怼。   没什么毛病,音乐之类也挺可爱的。   张经理插上了?他们的,一开场就是气势恢宏的音乐,元姣被逗乐了?,这是狮群出发捕猎了?吗?   现在扫地机的结构都差不多,圆的,底下?伸出几根弹簧丝扫把,里头有转筒,边走小扫把边快速转动,转筒将小扫把收集到的脏东西扫进储存盒里。   雄狮这个针对小户型翻坎难的特点,设计了?能爬5厘米坡的结构,能轻松跨过玻璃推拉门,甚至还能进有门槛的卫生间。   元姣看得?点头:“就是噪音大了?点?”   塔山那个很安静,雄狮这个就吵多了?。   “应该是我们外壳用得?比较差,他们的外壳有消音功能。”   跑着?跑着?,扫地机“duang”撞在了?沙发腿上,发出了?:“这是什么?这是什么?”的声音。   研发员挠挠头:“偶尔有这个毛病。”   这是由于扫地机对环境还不熟,说白了?就是还不够“智能”。   “这个要?强化它?的路线规划功能,还有对碰到物品的正确判断。”   这玩意功能果然很不完善,普通的瓜子果壳纸屑什么的,矮于它?工作高度的也就扫进去?了?,但如果碰见个纸团、遥控器什么的,它?就会推着?那个东西,满屋乱转。   家里有扫地机的乔经理表示这种事?太常见了?。   不过哪怕这样,元姣依然很高兴,塔山科技专做智能家居的,雄狮居然也能做出类似的产品,她心头一动,为别人做供应商,为什么不创立自己的品牌呢?   代加工当然也做,这二者是可以?并驾齐驱的。   两个经理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事?靠谱,张经理搓着?手说:“其实不止扫地机,我们也能做智能音箱、智能门锁,可以?说市面上所有流行?的智能家电我们都可以?试试。”   科技发展得?非常迅猛,未来十年、二十年之内,现在这些看似“高端”的东西迟早会飞进寻常百姓家,元姣也是挺看好这个行?业的,勉励了?他们几句。   不过对于智能家居行?业他们还是愣头青,先把塔山科技的订单做出来才?是要?紧的。   “您放心,那些已?经安排好了?。”程秘书道。   张经理抱起扫地机说先走了?,乔经理收拾了?资料也告辞,元姣出声留住:“不要?兄弟,我们的企业文化用狮子吧。”   和其它?猫科动物不同,狮子是成群结队生活的,外出捕猎也是团队合作,比起对创业的五个董事?的歌功颂德,元姣更像体现“好的团队协作才?能走向胜利”这个概念。   正好与“雄狮”这个商标不谋而合。   乔经理眼前一亮,连声记下?:“好,我回去?重新?规划。”   *   过了?几天,元姣刚考完科目一,90分,差一点点都及格不了?。   路司予来接她回去?,笑话道:“你第一次不是拿了?95?怎么还退步了??”   “都说心理阴影了?。”元姣动了?学车的念头,不由得?观察他是怎么开车的:“咱俩驾龄都差不多呢,你笑话我干嘛……”   说起来他俩的驾龄还真差不多,他以?前那个身体条件根本没法开车,出入身边都带着?司机,手术后经过两次身体条件评估为合格才?考了?驾照。   驾龄通通为2年左右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双双扭开脸。   路司予提议去?吃饭,但现在才?下?午三点,元姣说:“那咱们先去?一趟医院吧,我去?看下?老头子和安澜姐。”   他便打了?个转向,元姣拿眼睛偷偷看他的动作,心说什么时候学会的单手开车,耍什么帅嘛。   元朋义?身上的伤都好了?,只是还醒不过来,护工郝姐笑着?说:“比之前好多了?,指头偶尔会动一下?呢,您看――”   他现在吃得?也更多了?,只是不太会自主?吞咽,吃个饭都要?1小时以?上,为难这群护工一直这么照顾他,元姣打算叫程秘书给她们每人再加500。   郝姐把一根勺子放在元朋义?手里,让元姣来看:“看,老板会握了?。”   元姣仔细盯着?,终于发现了?虎口有微微收紧的趋势:“真的会动!”   元朋义?像是很努力地在控制自己的肢体,眼皮颤抖,努力了?足足3分钟,缓缓地握住了?勺柄。   “医生说进步很大,老板有很大的希望能醒过来!”郝姐也挺高兴的:“而且体重比上个月重了?1.8公斤,我们现在遵照医嘱,每天按时喂饭、喂药,做康复训练,这个抓勺子的动作,每天要?练习8次。”   元姣就怕这只是条件反射,怕空欢喜一场,但看元朋义?比上个月胖了?一点点,脸终于不是灰败的了?,也挺欣慰的。   出了?加护病房,路司予搂住了?她的肩:“如果这里不乐观,就转院。”   “转去?哪?”沪上的医疗条件已?经是全国一流的了?。   元姣心情低落,也就没顾上他亲密的动作,路司予说:“去?国外。”   “多少钱都治。”   虽然知道是安慰,但元姣心里还是热了?一下?,嘴硬道:“你之前还说要?给他一点教训。”   路司予笑:“我现在也想?给他一点教训,你母亲去?得?早,他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所以?你一开始,是想?尽他那份责任啊?”元姣捂着?嘴:“我把你当舅舅,你居然想?当我爸!”   路司予脸一黑,俯身在她耳边磨牙:“现在不一样了?,不想?当你爸,也不想?当你舅。”   去?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他恨不得?今天就牵着?她的手从Bros逛到博涛。   当然,这是想?想?罢了?。   地位高到一定程度,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大局,比如陆忘生和安澜离婚,雷日光电的股价连跌了?一星期,多少韭菜捶胸顿足。   疗养部,1806。   元姣走进病房,发现角落里多了?一架钢琴,安澜笑着?说因为她太无聊了?,听见走廊尽头时不时传来小提琴的声音,她也心动了?。   说着?,安澜转向门口:“姣姣,你跟美玲一起来的吗?”   她虽然看不见,但是第六感很敏锐,察觉到这屋里不止元姣一个。   元姣“啊”了?一声:“是小舅舅送我过来。”   路司予看向元姣,在心里默默给她划了?一笔账――不叫男朋友的名?字。   “学长?”安澜心一动,对元姣说:“姣姣,我快到吃药的时间了?。”   护工不在房间里,元姣自告奋勇要?去?拿药,安澜朝向路司予的方向,微笑:“能不能请学长帮我去?跟护士长拿一下?药?”   “在护士站那边拿。”   路司予转身出去?了?,元姣还以?为安澜有什么悄悄话跟自己说,等到他都回来了?也没听到。   安澜伸着?双手,感受到他指尖一点点凉意。   是了?,以?前就是凉的。   安澜将手一握,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些药,没有分门别类。   元姣贴心地端着?水杯,准备等她把药送进嘴里,再递上去?。   安澜笑着?问:“学长,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吃药都特别困难,尤其是胶囊。”   路司予略有不解,不过还是说:“吃胶囊的时候稍微低头,会容易吞一些。”不是吹嘘,吃药这种事?他可是行?家中的行?家,低头时胶囊会浮起,正好顶在喉咙口,比较容易吞下?。   安澜摸索着?将一把药片分了?分:“我都要?分开吃,药片归药片,胶囊归胶囊,要?不一把吞不进去?。”   “糖衣片的最后吃,万一前面的片剂卡嗓子了?,还能甜一甜。”   路司予不语,对这种个人习惯的事?他没什么好开口的。   元姣觉得?很新?奇:“我帮你分。”   吃完药,安澜困劲上来了?,元姣他们也没有多留,给她盖好被子就离开了?。   回去?路上,元姣上下?扫视他:“学长,我觉得?安澜姐今天不太对劲。”   安澜很少主?动跟他说这么多话,而且今天刻意提起了?以?前的事?。   路司予斜了?她一眼:“学妹,你有话直说,不要?阴阳怪气的。”   元姣一下?就破功了?,笑打了?他一下?:“你以?前也叫她学妹吗?”   “十六七岁,学长学妹的,真青春啊真青春。”   路司予嘴角上扬:“吃醋就直说,我没有不许。”   “谁吃你的老醋,那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元姣在座位上扭了?一下?,想?起安澜的口气:“为什么呢?”   “她又不是没有名?字,我也不是逮谁都叫学妹的。”路司予倒是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应该是,终于发现了?什么吧。”   *   安澜一直在病房里坐到黄昏,听见别人家的护工开始送饭,知道天黑了?。   门锁“咔哒”一声,进来了?那个沉默寡言的护工,他送来晚饭。   饭后30分钟,安澜该吃药了?,她握着?一把片剂,心定了?定:“今天姣姣来看我,是我学长送过来的。”   “说来我这个吃药的习惯还是他教的。”   “所以?那天你给我分门别类好,我还以?为是他。”   “我学长很聪明,人也长得?高大帅气,又温柔。”   口罩后的眸子迸出一丝冰意,但没有出声,只听安澜说:“那时候,我整整失明了?半年,每天都在想?我会不会就这么瞎下?去?。”   “他放学后会来陪我,我们也不干什么,就坐着?读书。”   “他高中的时候喜欢淡玫瑰香,张扬而且甜,很奇怪是不是,一个冷淡温和的人会喜欢这种香味。”   “哼。”一缕细微的哼声从对方喉咙里挤出来,安澜心里有了?三分猜测。   她吃完药,对他说:“我想?洗个澡,麻烦你帮我放水可以?吗?”   不一会儿,浴室传来“哗哗”水声,又耐心等了?20分钟左右,护工拍拍她的肩膀,扶着?她朝浴室走去?。   门一关,他立刻扯下?口罩,在门前转了?几圈,思考要?不要?去?拿走廊里的监控,看看下?午他们干了?什么。   冷淡?温和?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浴室里忽然传来重物摔倒的声音,接着?是安澜的尖叫!   他立刻去?拧门把手,关得?非常紧,里面断断续续传来安澜痛苦的低吟。   拍门无果,他干脆后腿两步,一脚踹开了?那扇薄薄的门板――   安澜跌坐在浴缸边,无助地扶着?滑溜溜的墙:“好疼……”   对方想?也没想?,上前将她抱起来:“哪里疼?”   安澜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臂,顺着?男性的手臂线条往上摸,经过喉结,然后是下?巴。   没有口罩,她顺利摸到了?他的五官。   凌厉,但异常俊美,几乎所有人看了?都要?惊艳的那种。   几秒之后,反复确认一般,她一遍遍抚摸他的眼睛,安澜的心随着?口气一样一点点冷下?来:“陆忘生,果然是你。”   安澜简直要?疯了?!   他这是在干什么!   如果她看得?见一定照这个人脸上狠狠甩一巴掌!   趁着?她看不见,装护工很好玩吗?   还有他的声音到底怎么能装得?她都没听出来?   陆忘生狠狠闭了?闭眼,咬牙切齿道:“骂也好叫也好,先让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说罢,一把抱起怀中的女人朝病房去?。   “你放开我!我根本没摔倒!”   安澜挣扎,但她现在看不见,挣扎也是有限的:“陆忘生,这好玩吗?”   “看着?我像瞎子一样看不见,被你耍得?团团转,你很开心吗!”   她浑身都是水,陆忘生打开衣柜拿了?条浴巾,将她紧紧裹了?起来,走出去?叫医生。   医生很快来了?,检查了?一下?没有大碍,但意思是这个天气,还是别穿着?湿衣服了?。   “好,我们马上换。”   房门关闭,安澜背对着?他,整个人了?无生气。   既然不伪装了?,陆忘生也不压低嗓子说话了?,恢复了?他张扬跋扈的语调:“起来,我给你换衣服。”   “出去?。”安澜双眼无神?地“看”着?某个角落。   按他以?前的脾气,这屋里有一件东西完好他都不姓陆,但他现在也就是拉了?把椅子,坐在安澜对面。   安澜感受到了?,于是她翻了?个身。   陆忘生就又挪另一边去?了?。   反反复复几次,安澜烦不胜烦:“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你换衣服。”   湿漉漉的衣服,被空调一吹,安澜打了?个寒战,她冷笑着?说:“不用陆生担心,我还死?不了?。”   陆忘生本来就是脾气极差的人,将她的衣服重重摔在椅子上!   安澜心说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她怎么会以?为短短几天,陆忘生的脾气就变了??   陆忘生像一头拉磨的驴,在病房里转来转去?,转来转去?。   要?是以?前他绝对发脾气了?,不把这女人骂哭他都不姓陆,但装哑巴这么多天,他学会了?喘粗气式生气。   再说看着?一脸苍白,双目无神?,肚子里还怀着?他孩子的女人,也实在发不起脾气。   安澜等了?许久没等来他的爆发,心尖升起一丝疑惑,她更疑惑陆忘生在搞什么,放着?几家公司不去?管,跑到医院扮护工照顾她?   他脑子没病吧?   两个人各有心思,病房里沉默了?足足5分钟。   陆忘生拿手扒拉她:“现在想?换衣服了?吗?”   被安澜推开:“不想?!”   “那我再等等。”他也不恼,坐去?钢琴前,问:“巴赫好吗,还是贝多芬?”   旋律从他指下?泄出,安澜本就是精通钢琴的人,听着?听着?,她发觉陆忘生的钢琴弹得?很好,联想?到他的斑斑劣迹,忍不住问:“学长教的?”   路司予那种处事?波澜不惊的性格,和优雅的钢琴好像更搭啊。   陆忘生的话,弹鞭炮适合一点吧。   “什么都是他教的,我就不能自己会!”陆忘生呛声,把琴键按得?异常用力。   她看不见,可以?肆意盯着?她的脸看而不被发现,讨厌的钢琴好像也不那么憎恶了?,陆忘生看着?她的表情露出了?皱眉、疑惑外的第三种神?态:迷茫。   迷茫,迷茫陆忘生为什么会知道她吃药的习惯,更迷茫他的琴声为什么如此熟悉。   陆忘生心情不错,愉快地结束了?最后一串音符。   “演出到此结束。”   他又扒拉了?一下?安澜:“现在肯换衣服了?吗?”   安澜逐渐回神?:“我为什么从来不知道你会弹钢琴?”   陆忘生不屑:“畜生求偶才?要?拼命抖落自己的才?艺,我都结婚了?有什么稀罕弹的。”   安澜:“……”那他刚才?的行?为是什么? 第53章   陆忘生就是个无赖, 既然被发现了,干脆每日登堂入室,伪装也不伪装了,不到三?天?这层楼的护士、护工、病人就都知道了1806住着?一对?离婚的夫妻。   安澜被他弄得烦不胜烦, 发脾气也不管用, 发完陆忘生照样乐颠颠来给她喂饭、喂药, 照顾得尽心尽力。   她有??怕哪天?元姣她们来了撞见陆忘生,两拨人会起冲突。   但恋爱综艺已经批下来了,这个月她们就要出发去拍摄第一期。   也不知道为什么,安澜悄悄松了一口?气。   博涛文娱准备了小半年的综艺叫《富婆下午茶》,是一款集狼人杀、恋爱、嘉宾观察于?一体的恋爱真人秀。   起初元姣不太懂:“狼人杀怎么跟恋爱综艺结合?”   嘉宾观察好理解, 找几个小有名气的嘉宾、主持人, 坐在演播室看?着?节目妙语连珠就可以。   狼人杀她也玩过,恋爱综艺也看?过, 但二者怎么结合呢?   严美玲:“现在人不都喊着?‘富婆看?看?我’吗,那我就想做一个综艺,如果你?面前出现5个女人, 里面有真富婆也有假富婆,你?能不能观察出真富婆是谁, 并成功跟她约会呢?”   元姣眼前一亮, 严美玲说:“其实?这个点子并不新鲜了, 日本就有一款类似的综艺,但男女是对?调的,请一??拜金女和一??事业有成的男性约会, 男性里有真王老五, 也有穷光蛋,看?这??想嫁有钱人的女性能不能如愿。”   “但我又觉得这样不够刺激, 于?是改成互相狼人杀!”   即,男士阵营里有钻石王老五、演员、拜金男,   女嘉宾阵营里也有富婆、演员、拜金女。   每种身?份的人数不固定,有可能全员富婆,也有可能全是演员,看?谁能骗过谁了。   这样会出现:1.有钱人×拜金男/女、2.有钱人×演员、3.有钱人×有钱人、4.拜金男/女×拜金男/女、5.演员×演员、6.有钱人×演员等6种组合。   “如果拜金女成功约到了钻石王老五,或者拜金男成功拿下富婆,就算他们胜利,不仅可以跟有钱人约会,还可以收获奖金!”   严美玲真是下血本了,奖金设置了整整20万!   元姣倒吸一口?凉气,严美玲接着?介绍:“演员也是有任务的,他们要使尽浑身?解数找出拜金男/女,勾引他们约会。”   “如果成功了,拜金男/女失败,奖金归演员所有!”   元姣问:“那要是富婆约到钻石王老五呢?”   严美玲大笑:“那就恭喜他们啊,结婚去吧,直接结婚。”   《富婆下午茶》的第一幕定在沪上知名购物广场――Bros广场。   同时,Bros也是综艺的最大赞助商,节目里到处是它?的软广。   元姣:“……”   为什么有种左手倒右手的错觉。   严美玲笑眯眯:“已经跟你?家夕阳红对?接好了,正?好他们想要一个免费的宣传。”   “你?家夕阳红还挺大方的,嘉宾在超市购物全免单,无论买什么都免单。”   早上6点,商场还没?开门,各家品牌的营业员也还没?来,空荡荡的商场内只?有清洁工正?在打扫公共区域。   摄像机开转,第一个嘉宾入场,是个女孩。   他们已经提前录完了每个人的VCR和小黑屋备采,今天?是5男5女的第一次见面。   女孩短发,穿着?白?色木耳边上衣,紫色包臀裙,身?材很好,有??拘谨。   她向摄像头自我介绍,王轻蕾,23岁,是个新锐设计师,有自己的品牌,年入200万。   短发的王轻蕾逛了一段时间,遇见了从观光电梯出来的二号女嘉宾,顾云,30岁,连锁服装品牌店主,年入500万以上。   王轻蕾眼前一亮,非常恭敬地跟二号女嘉宾打招呼,接着?两个女嘉宾在二楼聊起天?来。   元姣并不知道嘉宾配置,她在导演室观察着?两个人,忽然在监视器里看?见了意外的人:“盛哥??”   两位女嘉宾出现后,第一位男嘉宾出场了,不是别人,正?是盛凯。   严美玲撇嘴:“他想谈恋爱啊,求着?我给他找对?象。”   Bros的赞助还亏了盛凯牵线搭桥,之前因为是外资企业,Bros在华国算是比较低调的。   盛凯只?亮了一重身?份,表明自己是某家投资机构的创始人之一,年入千万以上。   元姣:“……”某家,你?直接点名坚桦资本好了。   此时二号、三?号男嘉宾也来了,一个自称是连锁奶茶店的店主,很年轻,年入180万左右,另一个自称是500强的法?务,还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年收入300万。   这两个的收入已经是人群里的佼佼者,却?都不如盛凯。   盛凯对?年轻的设计师王轻蕾感兴趣,但是王轻蕾喜欢戴金丝边眼镜,一脸沉稳的法?务,对?嬉皮笑脸的盛凯不太看?得上。   顾云对?三?人都不感兴趣,聊天?都是淡淡的。   五人坐了一会,剩下四个逐渐到齐。   女嘉宾阵营:   一号女嘉宾:王轻蕾,23岁,设计师,年入200万。   二号女嘉宾:顾云,30岁,连锁服装品牌店主,年入500万+。   三?号女嘉宾:荆介,21岁,富二代,年入不详。   四号女嘉宾:徐济美,33岁,离异,知名画家,年入不详。   五号女嘉宾:陈千凡,24岁,网红,年入千万以上。   元姣看?着?监视器里五彩缤纷的女嘉宾阵营,拐了下严美玲:“荆介是你?找来的啊?”   荆介是个冷美人,长相出众,手上戴的卡地亚最新款镯子,6万多块一只?,对?面男嘉宾早早观察到了,对?她很是殷勤。   别人不知道,荆介是真富婆,她是元姣的高中同学,还是个读法?的学霸!   果然,冷美人荆介对?三?号法?务男嘉宾很感兴趣,不经意问了好几个专业问题。   严美玲俏皮一笑:“是啊。”   男嘉宾这边到了四位,最后一个迟迟不到:   一号男嘉宾:盛凯,29岁,某投资机构创始人之一,年入千万+。   元姣知道他是真・钻石王老五,而且他的收入绝对?不止这么多,可以说路司予做什么生意他掺和什么生意,身?价至少几十亿的超级高管。   但非常凄惨的是,目前五个女嘉宾,没?有一个对?他感兴趣的。   因为在自家商场,盛凯出场就穿着?橘色五分裤和洞洞鞋,上身?是白?T外罩他超爱的花衬衫,头发乱糟糟的。   跟那位西装革履的律师比起来,怎么看?怎么挫。   严美玲继续撇嘴:“我给他找服装了呀,安澜姐特意准备了好几身?很贵的休闲装,他又不穿。”   “说什么他一定要找一个不是冲着?他钱来的好女孩。”   元姣:“……”所以活该被女间谍骗。   二号男嘉宾:张一南,27岁,某知名连锁奶茶品牌创始人,年入180万+   三?号男嘉宾:赵峥,30岁,500强法?务,有自己的律所,年入300万+   四号男嘉宾:林翰文,35岁,某上市公司高管,年入不详   女嘉宾们对?最后一位迟迟不来的男嘉宾也很感兴趣,聊了一会天?之后,陈千凡先问了起来:“怎么不见五号男嘉宾啊?”   她是女嘉宾里自曝收入最高的,指甲亮晶晶,睫毛也贴了足足两层,脸上整容痕迹略明显。   在备采里,有几个男嘉宾表示怀疑陈千凡是演员。   “你?们在化妆室见过五号男嘉宾吗,好好奇啊。”王轻蕾捧着?脸。   盛凯接腔:“没?见过,我们都是错开化妆的。”   监视器后,严美玲受不了得翻了个白?眼:“你?看?,这么明显,可惜人家不喜欢他。”   王轻蕾长相清纯,身?材好,是盛凯喜欢的类型。   又聊了一会,商场快开门了,盛凯提议他们去第一个环节吧。   第一个环节:超市购物。   这是给拜金男/女观察谁才是真正?有钱人的重要环节,要知道有钱人再怎么装也会在无意中表露财力,囊中羞涩的人再怎么演都无法?自然地挥金如土。   但严美玲很坏,她争取到了全场购物免费,而且只?告诉了演员们。   这下演员也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买买买了,这大大迷惑了拜金男/女们。   就在众人起身?的时候,一个张扬的声?音响起:“抱歉啊大家,我来晚了!”   元姣再一次目瞪口?呆,出现盛凯、荆介已经是意料之外了,迟迟不来的第五号男嘉宾,居然是顾从扬!   顾从扬太帅了,个子又高,又年轻,穿着?最新款球鞋,白?T和卡其色长裤,打扮普通,但因为高瘦的好身?材,显得又帅气又阳光,一下就吸引了好几个女嘉宾的目光。   五号男嘉宾:顾从扬,22岁,某游戏工作室创始人,年入不详。   严美玲抱胸:“他想给游戏打广告,我让他交了点钱,同意了。”   《富婆下午茶》背靠信美传媒,信美是有自己播放平台的,各种宣传通道不要钱式投放,加上宣传是互相的,无论是Bros还是顾从扬那边都会卖力宣传。   元姣礼貌问了下价格,严美玲说出一串数字,元姣当时就:“……”了。   就顾从扬那个破游戏,能不能赚这么多还是个问题啊。   “顾少爷都来出卖色相了,我又不是不给他结通告费。”   “我还不到公报私仇的程度。”   元姣听她怨妇般的口?气,心说是公事公办还是旧情未了,就只?有她自己知道啦。   顾从扬提议他们先抽签配对?,两人两人去购物,大家跟节目组要了小纸条。   一抓,顾从扬配到了王轻蕾,盛凯抽到了荆介。   一对?是年纪差不多的俊男靓女,一对?是花衬衫×冷美人。   离异的33岁女画家配到了35岁的上市公司高管,连锁奶茶店配到了连锁服装店,以及最后一对?,严肃的律师×千娇百媚的整容脸网红。   PD中“wu~~”了一声?,他们可没?有干预抽签啊,居然每一对?人设都碰撞出了火花,这是什么缘分!   这个节目注定要火的吧!   顾从扬本就是花花公子,一张俊俏的脸蛋迷得人不要不要的,王轻蕾个子娇小,拿不到高处的商品,顾从扬便贴着?她,拿下来了。   PD大呼好甜,用iPad回放附近5个摄像头的画面,一个帅一个美,画面引起极度舒适!   元姣怕严美玲暴走,直接切了画面。   盛凯和荆介这对?就完全少了朦胧气息,都是沪上做生意的,哪怕不熟互相也见过面,在荆介眼里这就是个老大哥,盛凯也把?她当妹妹,于?是两人毫无顾忌地讨论起了其他人。   盛凯说:“我觉得陈千凡像joker。”   节目给拜金男/女取了个代号,叫“joker”。   荆介:“我倒觉得轻蕾像。”   盛凯当时就不乐意了:“王轻蕾肯定不是,她那么真诚!”   严美玲在监控器后指指点点:“他就是那种护短的人,只?要看?上了,被骗都是心甘情愿的!”   有许清露前车之鉴,元姣表示非常赞同。   一天?的拍摄很快结束了,10个人还要进行一次小黑屋备采,主要谈谈一天?接触下来的感受,互相对?谁有好感,以及他们怀疑谁是joker?谁是演员?谁是有钱人,并针对?这三?种身?份进行投票。   元姣看?了下统计结果,“噗嗤”就笑了,顾从扬得到了5张演员票,可能因为他太帅了,所有女士都认为他是节目组找来的演员。   严美玲也笑得直不起腰。   而盛凯得到了4张joker票,4位女士认为他是拜金男,只?有网红脸陈千凡认为盛凯是真正?的有钱人。   第二次拍摄主题是“名媛晚宴”,时间定在10天?后,正?好严美玲一个朋友生日,地点定在豪顿庄园,他们可以盛装参加。   元姣对?豪顿庄园真是充满了亲切感,她第一次参加有钱人的宴会也是在豪顿庄园。   第一次拍摄完成之后,剪辑师会在4天?内出粗剪,工作室和信美那边把?关之后会再精剪一次,然后嘉宾观察和短片宣传就可以安排起来了。   严美玲还没?定好观察嘉宾,按她的想法?,首先,沈应他们肯定要出1个,这是博涛的男团,肥水不流外人田!   其次,要邀请1-2位现在比较火的爱豆或者演员、主持人,甚至运动员都可以。   一要名气大,二要国民度高。   整个观察团队就像花束一样,主花(一线大明星)1-2朵,陪衬(小明星)2-4朵,再来两个控场能力比较好的综艺主持人(配草)。   经过两次会议讨论,她们拍板了两个人选:Handsome Boy组合的人气成员霍南星,Bigstar的董学义。   Handsome Boy组合是信美传媒的当红男团,也是华国目前最火的男团之一,霍南星去年刚拍了一部古装剧《为龙》,热度非常高。   按他现在的人气,档期会非常难抢,但严美玲是谁啊,信美传媒的大小姐,大小姐让你?来拍综艺,你?就得来!   让董学义来则是因为,他居然是Bigstar推出后人气最高的!   主持人是信美那边安排,都是有一二十年综艺主持经验的老面孔,还有一位是央视出来的,元姣对?这种神仙配置啧啧称叹。   剩下的几个位置,她们发了愁。   目前4个人都是男的,得来几个女性面孔吧?   单瑶提议请一位心理学专家吧,有专家解答也挺有意思的!   元姣觉得有道理,她提了一个:“再请一位实?力派女演员,年纪大一??,最好是做了妈妈的,国民度超高的,怎么样?”   她会以年长女性和妈妈的角度,来看?待一群小年轻谈恋爱。   严美玲疯狂点头:“好好好。”   轮到她提案时,她大概看?了元姣有四五遍,元姣被她盯得浑身?发毛,严美玲问:“喂,让你?家夕阳红出境,怎么样?”   “啊?”元姣第一反应是你?疯了?   路司予怎么可能上这种综艺。   严美玲有她的理由:“你?想啊,我们的主题是什么,恋爱是次的,观众应该也很想找出谁是真的有钱人。”   那就该让真・有钱人从他的角度去嗅同类的气息啊!   这理由有理有据,元姣无法?反驳。   “再说了,你?家夕阳红还是挺帅的,至少比我哥那个油腻秃头啤酒肚好多了,上镜肯定好看?!”   观察嘉宾团可以做成固定+流动的模式,像没?啥通告的小爱豆董学义就可以当个铁屁股打开人气,霍南星这种super star来一期就行了,多了请不起。   路司予这样的也可以做个飞行嘉宾,比如第一期背景在Bros商场,作为Bros的太子爷出境一次不是非常符合主题吗!   元姣被说得晕晕乎乎,居然也觉得这个主意挺不错的!   于?是,她就壮着?胆子跟路司予提了这个事。   彼时他刚下班,提着?一袋子蔬菜,正?在玄关换鞋。   云顶城的房子比较小,鞋柜也是做了嵌壁的隐藏式,路司予一手关上门,把?蔬菜交给元姣:“就是盛凯请假扣钱也要去拍的那个综艺?”   拍了第一期之后,盛凯说他感觉非常好,他快要找到真爱了!让路司予赶紧准备份子钱,要大份的。   这种话他每隔一任女朋友都会说一次,路司予早已见怪不怪。   元姣手里已经有了粗剪,她抱着?iPad给路司予看?,他低头凑过来:“《富婆下午茶》??”   这么土的名字!?   “什么呀,这叫接地气!你?不觉得朗朗上口?吗?”   朗朗上口?是不觉得,但确实?挺好记的,尤其是“富婆”两个字,很是吸睛。   开头是小黑屋备采,每个人介绍一下自己的职业,有??人会在自己工作环境里拍VCR,比如服装店老板娘顾云,和设计师王轻蕾。   路司予看?了10分钟左右,指着?那个法?务:“这个不是。”   元姣惊讶:“不是有钱人吗?”   路司予点头,元姣问:“但是他得了5张全票呀,5个女嘉宾都认为他是真的有钱人。”   连荆介都投了,荆介可是学法?的学霸,那不侧面印证了三?号男嘉宾的职业吗?   “你?们这是先入为主了。”   荆介的VCR在前面,她是在沪大拍的,介绍了她是法?学生,又剪了一段荆介和赵峥的对?话,最后又是全票过,很容易给观众造成一种假象――赵峥的职业是真的,他是真的有钱人。   但路司予不是靠这个推断出来的,他说了赵峥身?上的几个疑点,并说:“Bros法?务部门有13人,阿瑞斯4个,坚桦资本27人,我接触过至少44个法?务,他在说谎。”   元姣又问他,那赵峥是什么身?份?   路司予又看?了几分钟:“joker。”   “不是演员?”   演技这么精湛,骗过了5个女嘉宾的人,会是满心想泡富婆的joker吗?   “不是演员。”   元姣抿着?嘴看?了他几秒钟,忽然蹦起来搂住男人的脖子,嚷嚷着?:“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接着?“啵”一口?亲在他脸颊上,而且是连亲了好几下。   这位赵峥真的太厉害了,在看?到资料前连元姣都骗过去了,而他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路司予无奈地托住她的身?子:“这不是很明显吗。”   但赵峥目前还不能确定女嘉宾里谁是有钱人,真・富二代荆介表现得很低调,网红陈千凡倒是时时刻刻说自己真的很有钱,男嘉宾没?一个信她的。   “那你?要不要去?”元姣抱着?他,双腿自然地缠上路司予的腰,免得掉下来:“我以博涛文娱的大老板身?份,再次对?你?发出邀请呀。”   以他的身?份地位,这种综艺还真很没?有必要去,既不缺钱也不需要曝光。   路司予抱着?她去厨房洗了个手,持续不断的锻炼有了不错的成效,至少可以抱着?她,走起来脸不红气不喘。   元姣缠紧了他的腰,放软了声?音:“说啊,去不去。”   “我没?什么去的必要,除非……”   “除非?”元姣等他提出条件。   “你?也去。”   “我?”元姣指指自己。   她之前也算有点小小小名气吧,虽然这几个月滑得很厉害了,忙着?管理雄狮,曝光大大地减少。   “我不缺那点通告费,除了你?,还有什么值得我抛头露脸的?”   除了你?……除了你?……   元姣有??脸红红的。   路司予还存着?另一个心思,两人迟早要公开的,但元姣之前机场澄清自己把?自己后路锤断了,只?能另辟蹊径了。   元姣又去问严美玲,后者大方表示可以啊,你?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我早料到了,自家综艺嘛,想怎么上怎么上。   于?是双方一拍板,第一次进棚拍摄定时间就定在9月15号! 第54章   嘉宾观察和?实景拍摄是双线进行的, 实景拍摄远远早于前者。   9月5日,周日,《富婆下?午茶》第?二幕“名媛晚宴”率先?在豪顿庄园开拍。   拍个综艺也?挺辛苦的,经常要从凌晨拍到深夜, 连续工作15-20小时都是很常见的, 某些场景拍得不合适, 导演还会要求重来。   嘉宾们天没亮就要化?妆,穿着显身材但不一定合适的衣服一直工作到凌晨才能收工。   对此,盛凯是拒绝的。   “我年纪大了,我不行。”   上次被高票选为joker的第?二天,他就指天画地说他下?一次一定好好打扮, 让那群肤浅的女人知道一下?他也?是很帅的!   他平时就是一年365天, 天天穿西装打领带的状态,好容易不上班了, 让他穿下?花衬衫怎么?啦!   花衬衫到底怎么?啦!   严美玲从衣架扒拉出两件T恤:“那这个行不行?”   现在是上午7:30,距离开拍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隔壁化?妆室, 女士们已经在化?妆打扮了。   “名媛晚宴”的第?一个环节是去商场挑选参加晚宴的衣服――没错,参加晚宴的衣服要他们自己挑选!   在挑选过程中, 嘉宾的性格、品味、脾气?, 花钱是否豪爽都会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摄像机下?, 以及joker眼里。   盛凯依旧穿着他的花衬衫和?大短裤,今天换了双人字拖。   严美玲抱胸看了他足足3分钟,把人拽进了服装室。   “脱啊, 你还真打算穿这个啊, 又不是去夏威夷度假。”严美玲上手?就扒拉他:“给?你拿两件叠穿的T恤,米白色和?军绿色。”   盛凯有很好的锻炼习惯, 不正经的花衬衫下?是令人血脉贲张的好身材,严美玲只看了一眼,把衣服扔他身上:“自己穿,米白的穿里面。”   说着去给?他挑裤子了,基于盛凯年纪摆在这,无论为气?质考虑还是为身体考虑,那腿还是能不露就不露吧,于是挑了条军绿色的直筒裤,配一双白色板鞋。   他的个子还算高,这一套下?来干净清爽。   “这裤子好丑。”盛凯刚套下?白t,拒绝道。   “这是那天顾从扬穿的款式,他穿起来丑吗?”严美玲问。   盛凯回忆了下?:“也?是你给?他准备的?”   严美玲:“他一年有一半时间穿这种裤子,我闲的啊。”   还真是的,顾从扬的品味还不需要服装师来调整,他很知道怎么?凸显自己的优势,比如他原来比较瘦,穿衣服略微空荡,就跑去健身了几?个月,换了身薄薄的肌肉,再穿衣服就显得很有男人味了。   是那种藏在衣服下?,隐秘而诱人的男性味道。   不像盛凯,在严美玲的眼光里,他的身材有些锻炼过度了,脱下?衣服很好看,无论是鼓鼓的胸肌还是雕刻般的人鱼线都很性感,但穿衣服一个没搭配好,就容易显得虎背熊腰的。   盛凯嘀嘀咕咕穿上全套,严美玲后退几?步,上下?打量,上前将他袖子稍微叠起:“这个叠起来好看,不会显得死板。”   老人家表示不懂年轻人的潮流∶“都是短袖了为啥还要挽?”   就像问女生你把脸打白了,为啥又□□(阴影)一样。   “哈喽!早上好啊!”   元姣一把推开了服装室的门,手?里还提着早餐,一看两人凑在一起,沉默了一下?:“你们在干嘛?”   严美玲下?意?识松了手?:“另一边自己卷,我看看你学会了没有。”   元姣左右扫视这俩人,放下?早餐,夸了一句:“盛哥今天真好看。”   盛凯笑?嘻嘻:“好看吗,我好看还是Lucas好看?”   “他好看。”在元姣心?里哪有可比性,她甩了下?辫子:“我给?你们带早餐了,美玲你昨晚不是说胃疼吗,喝点粥暖暖。”   严美玲觉得他还缺什么?,把发型师拽了一个过来:“把他头给?剃一下?。”   “我说,你都多久没剪过头发了。”   盛凯摸着略长的头发:“没多久啊,也?就两个月吧。”   男人的头发长得快,两个月已经跟野人似的了,发型师不仅给?剃了个阳光的短发,还把鬓角修了,胡须也?刮了。   “这就对了嘛!”严美玲边吃粥边击掌:“放心?啊,拿你今天这身去碰王轻蕾,她肯定答应跟你去挑衣服。”   挑衣服也?是1对1的,不过这次就不是抓阄了,是由?女士挑选,男嘉宾只有被选的份。   那边已经开机了,顾从扬又是踩点到,他果然是打扮的王者,一件宽松的蓝白宽条纹T恤,下?身浅卡色短裤,白色板鞋,戴着一顶黄色渔夫帽,还背着一个大大的黑色邮差包。   他本来就是青春阳光型的,这么?一打扮就像校园里的大学生――虽然他本来就还在读书。   女嘉宾纷纷亮出了自己的选择,令人意?外的是,王轻蕾这次选了法务男,网红陈千凡选了盛凯,而顾从扬无人选择!   在场PD也?很意?外,严美玲哼哼笑?道:“可能上次之后,大家都觉得他是演员吧。”   无论是有钱人还是joker,搭上演员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没人想选他。   一一配对之后,法务男配到了王轻蕾,盛凯只能和?网红陈千凡一起了,而顾从扬和?服装店女老板顾云走到了一起,来了个双顾合璧。   顾云一直表现淡淡的,对五个男士都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她又比顾从扬大了8岁,今天拿的是大姐姐剧本,顾从扬也?从善如流,两人跟异父异母的亲姐弟似的。   他的目的是打开自己的名气?,顺便打开游戏的名气?,谈不谈恋爱不是他的主要目的。   PD也?是人精,立刻记下?了好几?个可剪的点,誓要把顾从扬往国民弟弟的角度剪辑。   相比这边,盛凯那就比较鸡飞狗跳了,他一直觉得陈千凡是joker,是拜金女,是他一直以来最讨厌的那款。   陈千凡是个很外向的性格,还有些像男孩子,她挑了一件白衬衫就往盛凯身上比划:“你穿这个肯定好看!”   盛凯说:“我一年300多天都穿这个,不好看也?变好看了。”   镜头记录下?了陈千凡表情的变化?――一年300多天穿白衬衫,如果不是卖保险的,肯定就是什么?大公司的领导。   第?一期小黑屋备采里,陈千凡就一直坚定认为盛凯是真的有钱人。   此时,她更是亲昵地挽上了盛凯的胳膊:“那盛哥你给?我挑裙子吧?”   监视器背后的元姣和?严美玲要笑?抽过去了,盛凯明明很不情愿,陈千凡黏得又紧,对他夹枪带棒的话理都不理,一副标准拜金女的模样。   在拍摄间隙的单人镜头里,盛凯朝着某个角落指指点点:“她一定是joker,她一定是!!”   挑衣服环节很快过去了,经过了盛装打扮,夜幕也?降临了。   豪顿庄园里灯火通明,今天还多了整个节目组,还好严美玲的朋友并不在意?,而且还很热情地招待了他们。   严美玲这个朋友叫万京墨,男生,稍大他们几?岁,已经工作了。   元姣初听就觉得耳熟,但看长相并不认识他。   待回去后跟路司予一提,他眼皮都没抬一下?:“万家,塔山科技。”   “啊!”她居然连大客户家的小少爷都没认出来。   塔山科技做生意?还是挺厚道的,知道他们1000个样品成本高,主动给?了一半的钱,后来1000个样品里合格率高达99.6%,优品率超过85%,他们还补上了剩下?的一半。   那笔400万的订单正在紧锣密鼓生产中,这个月塔山科技又连续下?了两笔,一笔800万,一笔200万。   自从陆忘生还了钱,元姣觉得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上个月的新单量有了一定上升,又重新招了两个业务,都在拼命三娘黄文芳手?下?。   “他们前天下?午不是去给?你拍了VCR,感觉怎么?样?”   外面下?着雨,“沙沙”地敲打着窗户,云顶城的小客厅里,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聊天。   作为嘉宾,路司予也?需要拍一段介绍短片,还有一些小片段供后期剪辑穿插用,这一拍就用了整整一下?午。   “还好。”   元姣刚洗完澡,整个人又热又软:“都拍了什么?啊?”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路司予单脚踩在沙发上,另一条腿随意?敞着,手?里的iPad正在看公司的季度报告,数据一串又一串,倒映在他金丝边眼镜上。   “保持一点神秘感。”   “什么?神秘感,你不说我还不问了呢。”说着,她打开平板,观看第?二期的粗剪。   豪顿庄园非常奢华,这一集的重点除了男女嘉宾的碰撞,重点要向观众展示“富婆”们的生活,占地几?千亩的私家庄园,动辄数百万的装饰品,还有令人艳羡的衣帽间,整面整面的奢侈品,集邮般的手?包收藏。   还有交谊舞环节,男女嘉宾可以互相邀请对方共舞,如果双方同意?就能进入舞池贴身热舞。   盛凯凭借三千多天穿西装的经验,在舞会上帅得一骑绝尘,终于如愿约到了王轻蕾。   王轻蕾交谊舞跳得还是不错的,一支舞下?来,盛凯满面红光。   当然,出于礼貌,他还跟其它女士各来了一支舞蹈。   等一整天的拍摄进行得差不多了,又进行了新一期的小黑屋访谈。   元姣靠在路司予身上,看完了“名媛晚宴”的粗剪,时间悄悄过了十一点:“明天就要拍摄了,你还不回去吗?小心?明天没精神。”   路司予终于结束了工作,把眼镜一摘,让她倒进自己怀里:“外面下?着雨,你放心?我一个人回去?”   元姣背贴在他胸膛上,小声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过外面的雨确实太大了,瓢泼似的,远处还时不时响起闷雷。   他最近几?乎每天都来,一呆就是很晚才回去,二人的关系又还没有公开,搞得苏妈和?小杨姐特别?慌,生怕他忙工作把自己累垮了。   前天来给?元姣送吃的时还提起了这件事,希望元姣有空回去劝劝他,赚钱很重要,但身体更重要啊!   元姣却在心?里腹诽,你们以为他加班到深夜,实际每天一下?班就跑过来了,有时候比她到家还早呢!   说好的日理万机呢,骗子!   “上次说我驾龄短,雨天视线模糊,万一我……”   元姣赶紧捂住他的嘴:“呸呸呸!哪有这么?咒自己的。”   “想住就留下?来嘛,”她哼哼唧唧从沙发上站起来,回眸一瞥:“3个房间呢,不缺你一个住的地方。”   于是第?二天,节目组的保姆车来接元姣的时候,居然接到了两个人。   助理小舟瞳孔震动:“!!”   元姣面对外人还是有些羞赧:“咳,怎么?了?”   小舟缓缓摇头:“……没有,没事!”   如果元姣刻意?掩饰,小舟本着对正主的无脑信赖,或许就信了!   ――是的,小舟姑娘是元姣的粉丝,还是粉丝里最慈祥的妈妈粉,别?看她没大元姣几?岁,当妈粉这种事干得毫无心?理负担。   尤其《富婆下?午茶》开拍之后,她被分配到了元姣这里,每天表面云淡风轻,心?里疯狂当妈,在超话隔几?小时就刷屏一次:“你们根本不知道姣崽的日常有多可爱!!妈妈简直想把全世界都捧给?她呜呜呜!”   小舟姑娘当然也?认识路司予,踢馆那期播出后,“Super新人王”蚕瓣官组差点炸锅了,一周内涨了几?万个新组员,摇旗呐喊磕“鱼饺”,有成员的CP粉不满:“BG自重!!”   奈何新人王真的太糊了,根本敌不过“鱼饺CP”的庞大路人粉基础。   不过因?为元姣在机场澄清过两人关系,加上她后援会规定不许舞到正主面前,“鱼饺”一直是圈地自萌的野生状态。   这一切,CP双方都不知道。   如果路司予知道他俩早早被组了CP,还上啥节目,直接一条微博官宣好了呀。   《富婆下?午茶》的观察间是恋爱般的粉色,沙发是白色,上面有软软的黄色抱枕,还摆上了满满一桌下?午茶。   化?妆期间,元姣拿到了嘉宾名单介绍:   主持人:大豪/孟哥   嘉宾:俞红(资深演员)、霍南星(Handsome Boy组合成员)、董学义(Bigstar组合成员)、   特邀嘉宾:路司予(Bros商超执行董事)、杨丽莎(心?理学专家)、元姣(新锐人气?女星)   元姣“噗嗤”一笑?:“人气?女星?”   好久不出现在人前,都不知道糊成什么?样了,还人气?女星呢。   小舟姑娘这就不答应了:“怎么?糊了,超话签到量每天还4万多人呢!霍南星的超话也?才20几?万!”   “咱们有人家五分之一多呢!”   说着,化?妆室被推开,有花店的人抱着花篮:“请问元姣小姐是在这边吗?”   小舟蹦蹦跳跳跑过去:“是!”   “这是元小姐后援会送过来的花篮,请你们查收一下?。”   发型师正在给?元姣扎辫子,她只能从镜子里看倒影:“哇~”   花篮一个个搬进来,居然有8个!   主花是元姣很喜欢的向日葵,黄灿灿的,非常漂亮。   花店工作人员还带来了50多杯奶茶,上面贴着元姣的卡通头像贴纸,也?全是后援会买给?工作人员的。   服装师、发型师、还有各种助理纷纷大呼谢谢。   小舟姑娘训练有素地先?把东西摆好,拍成美美的照片,再一个个发下?去。   元姣失笑?:“你在干嘛?”   “得到了粉丝的应援,要打卡的!”小舟把贴得最花里胡哨的一杯递给?元姣:“我给?姣……老板拍张照片吧!”   正好发型师给?她扎好辫子了,栗色的发间挑染几?率黄色,扎成了两根麻花辫,元姣脸型条件好,几?缕刘海就能很好地勾勒出娇美的脸蛋,这个造型非常适合她。   她干脆站到了向日葵中间,笑?着让小舟拍了几?张照片。   小舟姑娘不愧是专业的,镜头里的元姣元气?满满,活泼又漂亮,充满了甜甜的恋爱气?息。   “恋爱气?息?”元姣瞪眼:“这也?能看出来吗?”   小舟姑娘知道她误会了,摇头道:“指的是打扮啦!”   当然按她看,就是恋爱气?息啊,谁没事冲着手?机傻笑?啊――虽然女鹅傻笑?也?很好看就是了!   小舟姑娘这个妈粉在意?外发现女鹅有可能谈恋爱了之后,一直处于极度挣扎的状态。   一方面,她也?暗戳戳磕鱼饺,可是另一方面,女鹅才不到21岁,应该独美,应该以事业为重!!   妈粉真是操碎了心?呢!   导演通知各就各位了,元姣要立刻去录播室,小舟表示发图宣传她来就好了!   几?分钟后:  @一颗圆饺饺饺:谢谢大家的向日葵和?下?午茶,biubiu~【附图】【附图】【附图】   评论区还没反应过来:“卧槽,这是本人?”   “你终于找回大号了啊?”   “几?个月不见,这个女人还是该死的甜美!”   “报――姣宝出演的是信美传媒的恋爱综艺,还没官宣呢!!指路舟哥微博@小舟姑娘bt,有超新鲜的姣宝!!”   小舟的微博也?被挤爆了,由?于她时不时漏几?张元姣的日常照,被整个超话奉若神明,她发了几?张奶茶图,“一不小心?”漏了《富婆下?午茶》的节目logo。   当天上午,“天使妹妹谢谢大家的下?午茶”、“女朋友几?个月不见还是那么?漂亮”立刻冲上热搜,再次展示了可怕的人气?。   人们纷纷好奇《富婆下?午茶》是个什么?综艺,还有人去扒了备案。   于是当晚,@信美传媒官博借势一波官宣了新综艺《富婆下?午茶》,@Bros华国、@博涛文娱、@乌龟游戏工作室随后转发,又掀起了狂风巨浪。   信美和?博涛就算了,穿一条裤子的兄弟,Bros华国是什么?鬼??宁不是大超市吗??   直到一周后,《富婆下?午茶》官宣嘉宾名单,吃瓜群众才知道原来是BROS家的太子爷参加了节目!   在官宣微博下?,热评第?一赫然是∶“查完百科回来,目瞪口?呆,如果他是碳基生物,那我就是草履虫吧!【附图】”   ――楼中楼1∶Lucas Bachmann,中文名∶路司予,华国国籍,28岁,帝国理工学院毕业,三家上市公司的实权CEO,来自德国巴赫曼家族,家族财富在富豪榜上雄踞前20,这是一个真・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而且会敲代码!   ――楼中楼2∶不仅有钱,聪明,年轻,还特娘的长得很帅!   ――楼中楼3∶淦!这是什么?总裁文照进现实???   ……   这条热评不到2小时楼中楼冲破了5000层,吃瓜群众在楼中楼聊high了,甚至干翻了霍南星家训练有素的空瓶。   接着,有人认出了他∶“这不是天使妹妹的CP吗!!新人王!!他上过新人王!!”   “让一让,我给?大家带图来了!【附图】新人王第?7期大概63:11秒,蚕瓣官组当时就扒过他,真人真的又高又帅。”   “两人一起拍《富婆》的路透【附图】,鱼饺CPszd!!(尖叫)”   ……   在多方关注,以及官方“无意?”漏料下?,《富婆下?午茶》未播先?火,其中霍南星、路司予×元姣的鱼饺CP会不会发糖最为人关注,鱼饺CP的超话更是像每天都在过新年一样。   就这样,9月30日19:00,《富婆下?午茶》全网首播。   元姣早早买好了炸鸡和?可乐,18:30就准时坐在了电视前,路司予还在浴室洗澡,她戴着小猫发带,高声喊∶“你洗好没有呀?要开始了!”   “没有。”   浴室里传来他的应答,两人相处是越来越像老夫老妻了,他要是买菜,元姣就做饭,饭后就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洗碗,当然就元姣的赖皮程度,一个月大概只有那么?1-2次她洗吧。   屋子里多了一双44码的拖鞋,镜柜里放着剃须刀,衣帽间也?放了几?件他的衣服。   等路司予洗完澡,节目已经开始播片头了。   他随意?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发尖甚至在滴水,元姣调低了空调,接过毛巾∶“怎么?不吹一下?呀?”   作为重量级的嘉宾,路司予的VCR很靠前,仅次于大前辈俞红和?霍南星,元姣给?他擦着擦着,被电视吸引了目光。   镜头很明显是在阿瑞斯拍的,都说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成熟稳重的气?质简直太可了,加上他本来就长相出众,甚至隐隐有压过霍南星的架势,   弹幕已经疯了,满屏的“啊啊啊”和?“我可以!”   元姣双眼亮得惊人,忍不住低头亲了他一口?∶“真帅。”   这么?好的人,她的! 第55章   《富婆下午茶》一经?播出, 立刻引爆了互联网。   一来,一档满屏透着有钱气息的综艺并不常见,二来,其狼人杀恋爱的模式非常新颖, 观众看节目的时候除了时时为节目组的豪横程度惊叹, 还津津有味地猜谁对?谁感兴趣, 谁为谁吃醋,谁是演员谁是joker,加上这一波宣传真是铺天盖地,又?有霍南星、董学义这些当红爱豆引流。   作为出品人,博涛文娱打下了漂亮的一仗!   她们创业真是非常顺利了, 推出第?一波练习生就火了, Bigstar已经?小有名气,成员三?不五时就能上个主流综艺镶边, 虽然只是镶边的位置,但对?于维持他们的人气已经?非常足够了。   表演专业出身的董小羊接到了第?一个剧本,一个小成本网剧, 下个月就要进组拍摄了,和壁跟沈应主要接代言和平面广告, 和壁那张脸真的绝了, 已经?隐隐有“颜王”的称号, 在各帅哥盘点里总能占据一席之地,季景胜和丹尼尔主要走综艺路线,尤其是丹尼尔, 工作室正准备让他参加一个舞蹈综艺。   第?二批练习生已经?在培训中了, 新人王一役后?,博涛招练习生都容易了许多, 再也?不用从信美挖人了。   工作室好好庆祝了一波,可?惜安澜在养病,元姣又?千推万推说她有事,让严美玲带他们去嗨。   饭局散去,众人各回各家,严美玲又?回工作室忙了好几个小时。   她从来不知道开公司这么累,博涛从老板到练习生只有56人,她已经?忙得脚不点地了,真不知道她哥管着信美那么大的公司,是怎么挺下来的。   以前严美玲有点叛逆,人生爱好吃吃吃,买买买,追在顾从扬背后?跑,自从她开了工作室,狐朋狗友的聚会不爱去了,连奢侈品买得都少了。   至于顾从扬,那更是几个月才会见一次。   比如她现在,短发披在肩上,脸上没化妆,戴着一个硕大的黑框眼镜,身上穿着宽松的灰色T恤。   她以前喜欢显身材的衣服,抹胸小短裙不知有多少条,高跟鞋只穿细跟的,没有一刻不是全妆示人,现在这副打扮,搁她以前是看都不会看一眼。   锁了门,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   大厦保安打了个招呼:“您下班了?”   “嗯。”严美玲抓着车钥匙,走向了大厦外面。   高新区安安静静,路上只有惨白的路灯,和矗立在道路两?旁的凤凰树,过了开花的季节,开始结果了。   严美玲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遇见顾从扬的,他应该也?刚下班,从另一栋楼出来。   严美玲:“……”   平常好好打扮的时候怎么遇不到,今天她一没化妆二没穿高跟鞋,就撞了个正好。   她素颜不如元姣精致漂亮,个子也?不算高,面对?顾从扬时平生出了两?分自卑,就想?装作看不见,从另一条路离开。   “喂。”   自从上次游乐园闹了一通,严美玲有日子没主动找他了,顾从扬这段日子轻松得不得了。   后?来游戏工作室的人听说博涛文娱要拍综艺,就撺掇他去找严美玲试试,他们的游戏正缺曝光,而严家不正是搞传媒的吗?   起初顾从扬也?忐忑,上次游乐园的事是他做得过分,所以被狠揍了一顿也?没找补回去的意思。   但毕竟是他过分了点,再低声下气去求,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谁知道严美玲还是挺公事公办的,想?上节目就开通告费,想?要什么级别的曝光就交多少钱,也?不贵,市场价水平。   这倒让顾从扬松了一口气。   “哪怕不是朋友,我们现在也?是合作伙伴吧?”   严美玲站在原地,在心?里已经?把姓顾的从头到尾骂了三?遍。   “那你?想?干嘛?”   她没化妆也?没打扮,没有安全感。   也?不想?跟顾从扬聊天,只想?赶紧跑。   “我请你?喝一杯?”   顾从扬怕她误会:“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谢谢你?。”   “顺便,为上次的事道个歉。”   既然是花花公子,他平时还是很温柔很绅士,很为女?性着想?的。   严美玲是个意外,如果不是……他不可?能这样对?一个女?孩子。   “道歉?”严美玲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待想?起后?,沉默了好几分钟。   “算了,上次的事我也?有不对?,你?脚好了吗?”   严美玲下手是真黑啊,顾从扬在床上躺了整整一星期,差点就脱臼了。   顾从扬想?起来脚腕还疼,脚趾在鞋子里抓了抓:“早好了。”   他抓了抓头发:“不提那个事,咱们哪怕不是合作伙伴,也?是一个学校的校友吧?”   严美玲静静盯了他好一会,素颜的她眉毛有点淡,脸颊有些小雀斑,不丑,看起来倒是青春不少。   她个子虽然不高,但身材很好,哪怕穿着宽松的T恤和棉质阔腿裤都能看出来。   顾从扬第?一次发现,她眼睛还挺好看的,浅栗色呢。   “咳,去不去?”   严美玲抓了下肩上的包:“好啊,去哪喝?”   战了好几个月的两?人冰释前嫌。   这一握手言和,最早察觉的就是元姣,因?为她发现严美玲提起顾从扬的时候,再也?不会眼皮一翻鼻子一哼,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偶尔也?会上手帮顾从扬调整一下他的衣服,也?会耐心?跟他说节目流程。   元姣觉得很神奇:“你?俩怎么和好了?”   《富婆下午茶》第?三?期正在森林公园拍摄,这期主要让嘉宾们通过游戏和任务增进彼此?感情,这里可?以玩丛林滑索,从起点到终点落差整整70米,嘉宾可?以在培训后?体验,熟练之后?还可?以玩双人滑索。   已经?有两?期节目经?验的10人很快确定了彼此?的CP,盛凯又?一次如愿匹配了王轻蕾,顾从扬这次跟荆介组了CP,这两?人当然也?是认识的,顾从扬有点恐高,荆介倒是跃跃欲试。   严美玲穿着冲锋衣,坐在半山腰的亭子里:“有吗?”   元姣一副你?还狡辩的表情:“你?早上还给他带早餐了呢。”   顾从扬从来不吃早饭,每次都是来剧组才吃的。   严美玲:“我也?给别人带了啊,你?没吃?大叔没吃?”   “我怎么一样?我又?被挨过你?的打。”元姣可?忘不了她哭得鼻涕眼泪横流的模样:“我说,你?还喜欢他吗?”   严美玲立刻捂住她的嘴:“干嘛啊,大庭广众的。”   导演和其它工作人员在亭子的另一边,元姣扭开她的手:“喜欢也?不行啊,我不同?意。”   “顾从扬不适合你?。”   严美玲笑?了:“你?到底是他朋友还是我朋友啊?”   说起来两?人还是因?为顾从扬的认识的呢。   元姣毫不犹豫:“当然是你?啊。”   混蛋的又?不是她。   严美玲干脆站起来,两?人并排走在森林木道上。   森林公园里,放眼都是参天大树,深嗅一口,肺里的脏东西仿佛都被挤出去了一样。   严美玲耸肩:“他都说了,我们哪怕不是朋友也?是校友,我还能说什么?”   元姣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字:“喝完以后?呢?他送你?回去?”   “他?”严美玲翻了个白眼:“我自己打车回去的,我没喝多,最多一瓶。”   顾从扬的创业之路也?不好走,两?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和大小姐交流了两?小时创业艰难,互倒苦水。   不谈感情的时候,他们还是能说到一处去的,顾从扬本来就是妇女?之友,严美玲性子则有些像男孩,大大咧咧的。   “顾从扬酒品不好,我知道的,我本来还想?他要是醉了,我就给扛回去。”严美玲一副可?惜的样子:“结果他没醉,我也?没醉。”   “后?来就这样。”   元姣点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继续追呗。”   “他现在又?没女?朋友,等我什么时候死心?。”   “死心?就不追了吧。”   头顶的滑索“芜湖~~~”过去了一对?,是网红陈千凡和奶茶店老板张一南。   严美玲“哇”了一声:“好像挺好玩的。”   “收工之后?咱们也?去试试吧?”   森林滑索不太?好拍,等这一段拍好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接下来还要去山脚下的农家乐钓鱼、抓螃蟹、女?生就去摘菜,再一起做饭,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导演组已经?先撤了,先一步滑去山下的嘉宾直接从那边去农家乐。   滑索这里只剩下断后?的工作人员,正在收拾他们拍摄留下的满地狼藉。   严美玲找到了滑索教练,兴致勃勃地想?试试,教练正在给她讲解。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严美玲?”   “哎!”严美玲回头,惊喜:“万京墨?”   万京墨一副登山打扮,身边还有几个朋友:“你?们在这拍摄?”   上次豪顿庄园之后?,严美玲介绍过下期会来森林公园。   严美玲:“对?啊,他们拍完下山了,我想?试试滑索!”   “对?了,上次匆匆忙忙地也?没有介绍,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工作室的大股东,元姣。”   元姣跟万京墨打招呼:“你?好,我是元姣。”   “他是万京墨,我好哥们。”严美玲边穿戴滑索设备边互相介绍道,万京墨很熟稔地帮她扣上了安全扣,才转头对?元姣笑?:“你?好,我是万京墨。”   “其实我们认识。”   严美玲一脸你?们怎么可?能认识的表情,万京墨和元姣默契一笑?:“合同?上见过!”   双方的签单人,雄狮这边是元姣,为此?程秘书还去给她刻了个印,塔山那边自然是万京墨了。   当时她还觉得这人名字有点好听,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认识。   “是啊,塔山找到了好的供应商,爸爸还挺高兴的。”   万京墨让他朋友先走,留下来跟她们说话。   元姣跟他客套了几句,万京墨待人接物还是很自然的,说话也?落落大方,关键是――他长得还挺帅的!   跟顾从扬那种小帅哥不一样,万京墨长得很正气,严美玲说万家是京城来的,万京墨小时候在大院长大,如果不是志不在此?,这会儿应该在哪里保卫边疆。   万京墨笑?:“我爸身体不好,迟早要回来的嘛。”   严美玲已经?准备好了,把自己挂在了滑索上,她深吸几口气,往下一望:“啊啊啊!!!”   元姣被她杀猪一样的叫声吓了一跳:“叫什么啊,你?还没下去呢!”   严美玲睁开眼:“我还没下去吗?”   “噢,我怎么会还没下去呢……”   滑索教练都无奈了:“要不找个人陪你?滑下去吧,刚才那些男男女?女?都是这样的。”   连恐高的顾从扬都下去了,只不过别人都是女?生在前面男生护在后?面,顾从扬怂怂地被荆介护在了怀里。   严美玲看向了元姣,元姣疯狂摇头:“你?以为我就不怕吗?你?没看我刚才都不搭你?腔?”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对?于这种刺激的项目真是敬谢不敏,打算一会坐节目组的车下去。   万京墨放下登山包:“我陪你?下去吧,我还有跳伞证呢。”   严美玲:“哎,你?不爬山去了?”   “我本来也?觉得差不多了,他们非拉着我不放,他们是闲人,我是社畜啊。”万京墨无奈道。   这么说着,他拎起了滑索装备,滑索教练正在指导动作。   “行,我们明白了。”   两?人准备好了,远远一看跟捆在了一块似的。   元姣身边放着万京墨的包,答应一会给他带下山去。   严美玲跃跃欲试:“出发!”   滑索教练问:“准备好了吗?”   万京墨&严美玲:“好了!”   “走!”   万京墨稍稍后?退了一点,借着力?气把自己和严美玲甩出去,严美玲的尖叫逐渐远去――   “哇……”元姣远远望去,两?人很快消失了丛林里,速度真是非常快,非常刺激啊!   她摇着头,提起万京墨的包――现在人怎么回事,怎么都喜欢这么危险的运动呢??   嗯?   万京墨的登山包居然出奇地轻,好像压根没装什么东西。   元姣的表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   山下,男女?嘉宾已经?分开任务了,男嘉宾要去钓鱼和捉螃蟹,女?嘉宾要去摘做晚饭的蔬菜。   万京墨自然而然混进了节目组,上次“名媛晚宴”的场地提供者,不少工作人员都认识。   元姣把他空空的包提去还给万京墨,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   万京墨坦荡任她看,笑?着说:“谢谢,麻烦小元总了。”   “雄狮科技生产的主板质量好,价格也?实惠,塔山正在商量再下一笔大的,希望到时候我们能合作愉快。”   “……”   元姣收回了意味深长的眼神,跟他握了握手:“合作愉快。”   好家伙,这万京墨是个人精啊。   他不怕被元姣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他希望元姣不要破坏他要做的事。   果然!能把生意做大做强的,那就没有一个是蠢的!   万京墨颠颠儿跑去领盒饭了,像极了叼着飞盘的大金毛。   元姣掏出手机,给路司予发了个流泪猫猫头的表情。   对?面很快回:【?】   【怎么了?】   元姣生气地戳屏幕:【你?们有钱人都很奸诈!】   对?面很快发来一个红包,一戳开,11.2元。   【一起有钱/微笑?】   元姣:【……】   对?面又?回:【生日想?怎么过?】   元姣这才想?起来,对?哦,她要生日了。   还没回,聊天界面弹出一条转账消息:【¥112938.00 请收款】   ???   等等,这是几位数来着?   等元姣数清,十分不解,并且不耻下问,对?面安静了几分钟,甩过来一张出生记录,上面写的正是“出生日期:11月2日上午9:38 ”   是她的出生日期!   嘿,怎么还学会搞这种小学鸡式的浪漫了?   想?是这么想?着,嫌弃也?确实嫌弃着,嘴角上扬的弧度却越来越大,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发过去一句语音:“你?这什么意思呀?”   【前菜。】   前菜就11万多,要大菜不得转个¥11,020,938.00?   说着,又?发来一句:【开会,晚上回家再说,乖。】   元姣这也?忙,随手回了个猫猫亲亲的表情包就跑了:“哎!刚才谁叫我?”   “我叫的!”小舟姑娘指着鸡飞狗跳的鱼塘:“那边呢,顾二少掉水里去了!”   顾从扬刚从水里爬上来,10月的天已经?有点凉了,加上现在夜幕降临,他嘴唇冻得有点紫。   重要的是浑身脏兮兮的,全是泥塘里的水。   “怎么回事啊,怎么掉进去了呢?”元姣跑到他身边,十分震惊。   没人看清他怎么掉进去的,顾从扬牙齿冻得“咯咯”响,准确捕捉到了人群里的万京墨。   “来了来了!”严美玲找回了浴巾,披到他肩上:“先起来,回去洗个热水澡,你?这段先不拍了,从荆介的镜头里抠。”   顾从扬没什么意见,很快被几个助理簇拥回去了。   元姣看见了现场他掉落的鞋和压倒了一片的芦苇丛,顾从扬估计是从道上滚下来的,一路滚进了泥塘,要不是他会游泳,加上节目组一直跟着他,这会估计都凉了。   严美玲正在询问跟着的PD,PD说顾从扬要回去拿点东西,结果走出去没多远,“扑通”就掉进了泥塘。   加上捞人什么的,谁还顾得上他怎么掉进去的。   几个摄像师都是半身泥水,只好让他们先回去,左右外景也?差不多了,农家乐里做饭、吃饭的地方摄像机都架好了。   严美玲挺生气的,就是不知道气的是耽误拍摄进程,还是气的是落水的人是顾从扬了。   万京墨走上来:“咱们不是去吃饭?”   “我哪还有心?思吃饭呀。”严美玲搓着手臂,往回走:“成天跟老妈子似的撵在这群人后?面,一个没看住人滚进泥塘了。”   “你?的饭我回市里再请吧,咱再找时间去吃。”   “也?行。”两?人并排回了农家乐。   这个季节的芦苇都快干了,顾从扬这一摔浑身是小口子,他刚洗完澡,坐在服装室擦药,龇牙咧嘴的。   元姣推门进来,顾从扬有些悻悻。   “万京墨把你?推进去的?”元姣问。   顾从扬脸色当时就变了:“……”   他刚才看万京墨那一眼被元姣捕捉到了,当时她就觉得有点奇怪:“你?们俩认识?”   “哼哼,”   “算认识吧。”   “你?怎么到处跟人家结梁子啊?”元姣拉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要真是他,我去让他来跟你?道个歉。”   “不是他推的。”   说起来顾从扬也?有点无语:“我们俩有点不对?付,上学的时候就是――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是我惹的事!谁没个中二病的时候了。”   “那时候万京墨是那片的老大,我刚转学过去,就干了一架,说欺负他妹妹了,谁欺负他妹妹了,我都不知道他妹妹长啥样!”   “那之后?就不对?付。”   元姣:“那今天怎么回事?”   “我看见他吓了一跳,想?转身来着,一脚踩空就下去了。”   顾从扬摸了摸脸上的伤口:“你?别说出去啊,怪丢人的。”   “你?还知道丢人啊。”元姣骂道:“行了行了,换了衣服出来吧,你?还有一截拍摄呢。”   因?为他意外负伤,晚饭由荆介负责,他就坐小凳子上烧火,没想?到荆介看着冷冷清清的,做起饭来真不含糊,很快做好了肉沫茄子和松仁玉米。   5对?CP是要各自做了饭,一起送去吃饭的地方一起享用的,再坐下来边吃边聊天。   有荆介这样做饭好的,当然也?有做饭不好的,比如网红陈千凡和张一南就没做,因?为两?个人都不会做饭,不过张一南就地取材榨了些蔬果汁,还有水果茶,女?士们喜欢的养颜茶,倒也?符合他奶茶店老板的职业。   一群人坐下来边吃边聊,自然就说起了各自的职业,创业路什么的。   荆介没啥好说的,她生下来就是富二代,盛凯说了点留学时的趣事,他口才好,妙语连珠,表情生动活泼,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王轻蕾也?笑?倒了在他肩上。   这一倒,简直跟打了鸡血似的,盛凯满面红光,又?说了很多。   等轮到网红陈千凡,她说:“我小时候不好看,是个大胖子。”   张一南接腔:“我高中时也?很胖,200多斤呢。”   看他现在清瘦的样子可?真不像。   陈千凡继续说:“高中的时候为了给我妈治病,我就直播去了,刚开始就是唱歌,没人听,后?来呢我就扮丑,故意给大家看我减肥后?松垮的大腿和肚子,热度就起来了。”   说着她给身边的女?画家看了自己的胳膊,上面还有切除赘皮的手术痕迹。   镜头也?给了上来。   大家都有些意外,陈千凡性格大大咧咧,甚至有些粘人和过分热情,而且因?为整容,在节目播出后?风评一直不大好,盛凯还因?此?很不喜欢她。   此?时,大家都有些沉默。   “不过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是年入千万的大网红了呢!我给爸妈买了房子,带我妈去最好的医院治疗,治好了,现在没事了。”   “所以我想?来谈个恋爱,想?遇一下我的白马王子。”   大家纷纷鼓起掌来,就在这时,盛凯端起黄瓜汁:“陈千凡。”   “哎?盛哥?”陈千凡站了起来。   没想?到盛凯是来道歉的:“我之前因?为你?的……对?你?有点偏见,现在正式跟你?道歉,对?不起,你?上次挑的衣服很好看。”   上次名媛晚宴,他俩还组过cp,盛凯的西装是她搭的,品味很在线。   但是陈千凡的裙子就不太?在线了,盛凯一没啥经?验,二不想?好好挑,给人整了个枚红色的,堪称女?嘉宾里最灾难的搭配。   还好陈千凡气场强大,硬生生撑住了那条裙子。   陈千凡笑?着摇头:“没关系!”   两?人一笑?泯恩仇,其实男嘉宾里暗戳戳看不起陈千凡的有不少,但当面道歉的却只有盛凯一个。   严美玲对?他还挺刮目相看的:“这大叔虽然又?老又?花,知错就改这条还是蛮好的嘛。”   元姣:“什么老,29岁就老了啊?”   那她家里那个是什么嘛,她现在可?见不得严美玲成天把夕阳红,老年人挂在嘴上。   “咋地,你?心?疼啊?”严美玲斜她:“我发现你?现在很不对?啊,上次跟夕阳红录节目,你?俩……”   说起第?一期,元姣和路司予坐了个对?面,两?人都不是主镜头担当,只有在一些关键时刻才会点说,于是肆无忌惮互看了一整期。   当主持人问全场喜欢什么类型的时候,所有嘉宾都是点了节目里10个人的类型,唯独路司予现场点了元姣,弄得接下来一星期,鱼饺CP超话又?暴增了几万人。   元姣嘴硬:“我们俩怎么了?”   严美玲看着她:“没有,没怎么,好得很。”   “不过我跟你?说啊,硬炒cp是要遭天谴的。”   元姣知道她误会了,反驳道:“谁硬炒CP了?”   “……”   “没有炒。”   明明是真CP好吧……   严美玲露出了不解的神色,旁边的小舟姑娘内心?已经?在疯狂咆哮了,她们姣宝这是承认了对?吧!   这是私下承认了恋情,对?吧!! 第56章   好半晌, 严美玲反应过来了。   脸色已经不能用奇怪形容了,良久,拍拍元姣的肩:“辛苦了。”   元姣差点炸毛,怎么?辛苦了?   这是什么?眼神嘛, 他到底哪里不好??   不谈恋爱的时候为人就?正直可靠, 谈了恋爱之后……那当然就?更好了, 既温柔又强大,掰着指头?数起优点,大概能说个三天?三夜吧!   严美玲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看别人秀恩爱,你滚啊!”   元姣当然要掐着她好好说上几遍。   她们这儿闹着,小舟姑娘掏出了手机, 一?脸凝重地?登陆了微博, 发了一?句: @小舟姑娘bt:狗粮真好吃呜呜呜。   评论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猜得兴致昂扬。   作为一?个敬业的娱乐圈工作者, 正主没公开的时候,小舟必须憋住,所以?纵使?她想跟超话里的朋友们分享这个惊天?大消息, 但还是咬着手绢一?个都没回复。   无形丢瓜,最为致命。   但还是有机灵的小脑瓜丢出一?句:“我要没记错姣宝的生?日快到了, 我猜那天?会有大动作!”   互联网, 根本没有任何隐私。   元姣意外走红后全部资料就?被扒了个底儿掉, 她的生?日自然不是秘密。   于是两个超话又开始兴致勃勃讨论,她们要给姣宝准备什么?生?日惊喜。   历来送人礼物,准备惊喜都是最困难的事, 也难倒了刚刚荣升为男朋友的路先生?, 他单手拿着手机,滑着互联网上一?些秀恩爱的帖。   嗯……都不太实际。   于是他去不耻下问了。   盛凯呆滞了1分钟, 才反应过来是元家小姑娘要过生?日了,先是嫌弃了一?番,接着说起了自己的经验:“如?果是工作日,就?提前去接她,打扮一?下,准备一?束花。”   “然后带去吃一?顿贵贵的晚餐,送上礼物。”   “提前跟相熟的酒店知会一?声,开个房,气球鲜花蛋糕打扮上,想浪漫点就?整个蜡烛阵!”   他泡妞三大法宝:豪车玫瑰大钻戒,一?套下来无一?不服,再滚个床单,更是收拾得服服帖帖。   不过盛凯也蛋疼,以?前是无往不利,弄得他觉得自己魅力大得没边,直到某任女朋友分手之后,对?旁人说起:“要不是看在他出手阔绰,谁要喜欢他,成天?跟煤老板成精似的,土味情话一?筐一?筐的。”   “听得我脑仁都疼!”   这话好巧不巧被盛凯和新女朋友撞了个当场,那个清纯的白裙小妹妹掩着嘴笑?得很好看,但盛凯的心被前女友扎得鲜血淋漓,哪里还顾得上新女友好不好看。   从那之后,他就?对?冲着他钱来的女人犯了病。   但凡看上的女孩儿对?他身上的奢侈名牌,或是开的车露出一?点儿痴迷,他立刻断绝联系。   誓要找一?个不图钱财的好女孩儿!   陆忘生?补刀:“所以?你碰到了许清露,差点把裤子输光了。”   盛凯:“……”   盛凯这房子是前两年?才买的,陆忘生?还是第一?次来,三人本就?是多年?前的好友,居然也有七八年?没坐在一?块好好说话了。   盛家沙发上,盛凯坐在地?毯上,路司予和陆忘生?一?左一?右,隔了老远。   当然,男人么?,对?贴在一?起坐不感?兴趣。   左边的路司予正襟危坐,一?丝不苟的白衬衫打开两颗扣子,禁欲而?完美,右边那个横七竖八岔在沙发上,怎么?风流怎么?来。   路司予抬眸:“你呢。”   陆忘生?指着自己:“我?”   他还真细回忆了一?下,尴尬地?发现好像跟盛凯差不多,他外面?那些女人,送个一?两百万的珠宝就?高兴得不得了,非常好哄。   两人齐齐盯着他――那你前妻呢?   陆忘生?轻咳一?声:“陆公馆里要什么?没有,再说,她看不上一?两百万的东西。”   这也是路司予愁的地?方,家里什么?没有,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什么?好玩的没玩过?   阈值变高之后,什么?豪车大钻戒都无法拨动心弦。   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生?日,他想给元姣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盛凯捂着嘴,牙都要酸倒了。   陆忘生?也一?脸你居然是这种人的表情。   当事人脸皮很厚,并且露出了一?种热恋期的男人专属的,笑?看各位单身狗的表情。   在座三人,盛凯那边连个人影都没有,陆忘生?更不提了,安澜现在还不让他进门呢,只有他的感?情最稳定。   盛凯&陆忘生?:“……”   盛凯提议:“不如?你去看她社交账号,很多女孩子遇到好看的小玩意,都会转发个微博什么?的。”   元姣的微博还是比较热闹的,早年?会发一?些参赛的画,近年?多发一?些自拍喂喂粉丝,转发一?下博涛文娱的资讯等。   她也没将画笔放下,以?前喜欢黑白灰,喜欢大块的色彩,凌乱的线条,比如?云顶城那双撕碎束缚的手,天?天?看,路司予立刻认出了这是她那一?时期画的。   但后来她的画风就?变了,爱用五彩缤纷的水彩,也重新拾起了油画,不过前二者都不算太多,最常发的还是风景速写。   其中一?张素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那是一?座弄堂。   在沪上,弄堂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弄堂口有一?块石敢当,旁边是个盲人按摩的小牌子,老人们摇着蒲扇说古,小孩们踢足球,俨然一?派烟火气。   盛凯上大学时修了很多心理课,一?眼就?看出作者对?这张画倾注了很多心血,不同于其它几张风景图的心血,甚至精心的装裱起来了。   一?看就?非同一?般。   路司予看了一?会,陷入沉思。   ……   11月2日,元姣生?日当天?,是个喜闻乐见的周末。   说来真是奇妙的缘分,她的生?日也是这一?天?,在元姣过去20年?里,关于过生?日的记忆寥寥无几,想起来了,就?给自己下个面?条,煮个鸡蛋,一?天?也就?过去了。   想不起来也没什么?,反正不会有人给她补过,什么?生?日不生?日,也就?是普通的一?天?。   她在床上赖了一?会床,忽然听见外面?有动静,打开一?看才发现,路司予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正在厨房忙碌着什么?。   虽然偶尔留宿,但他大部分时间?还是住在海城一?号的。   元姣蹑手蹑脚走过去,见他高大的身影挤在厨房,突然从门口蹦了进去:“你在干嘛呐!”   高大的身躯明显抖了一?下,无奈地?回头?:“吓我一?跳。”   元姣看见案板上的东西:“你在……揉面???”   这是什么?残暴的场景,流理台上到处是星星点点的面?粉花,他正用筷子搅散面?粉:“怎么??我不能揉面??”   今天?是她生?日,一?看就?知道为了什么?。   元姣又感?动又觉得好笑?,不由得上前拥着他的腰,久久不想撒开:“你会做吗?”   就?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训练这么?久也就?堪堪学会了买菜和洗菜啊。   “学了。”   元姣挤进厨房,看他动作堪比做实验般严谨,加水都得用量筒,几毫升几毫升地?添,又被逗笑?了:“跟谁学的呀?”   彼时她搂着男人的腰,跟背后灵似的死死扒着,脸贴在衣服上,深深吸了一?口。   曾经有人说过,如?果你觉得一?个女人身上的味道很迷人,那多半是你的基因选择了她。   元姣觉得这话倒过来也成立,他身上的味道多半来源于衣服的熏香,那是一?种雪松和愈创木混合的味道,很淡,只有凑近了闻才能闻到。   她很喜欢,而?且是超级喜欢,要不是不太好意思,能把他当猫似的一?天?吸八百回。   “厨师。”   路司予也没瞒着,相当于家里厨师、保姆、司机基本都知道了,苏妈想起那段时间?她心惊肉跳,以?为小姐搬出去后就?被狗男人骗了,现在才回过味来,敢情那时候他们就?悄悄在一?起了啊!   也怪她,怎么?完全没往这方面?去想呢?   苏妈又觉得很好又很忐忑,觉得好是她们一?致认为元小姐是个好姑娘,家世嘛也配得上,人也聪明好学,重要的是性子好。   但忐忑的是,一?来元家那儿,跟元先生?有矛盾,怕是过不去这个明路,二来慕尼黑那也不太好解释。   巴赫曼家族继承人的身份摆在这儿,他的另一?半,肯定也要经受重重考校的。   “苏妈想亲手给你做。”路司予想起来还有些好笑?:“厨师说他是专业的。”   几人在家里还争起来了,而?路司予浪费了十来斤面?粉后,终于勉勉强强出师。   ――在做饭上,全家都认同,他们先生?真的不太有天?分。   元姣看他动作既生?涩又熟练,一?看就?知道练习了好多次,心顿时化成了一?汪水,小声说:“你真好。”   “给你下碗面?就?算好?”路司予笑?她太容易满足,不过也高兴她能喜欢。   揉面?这个事,他确实不太擅长,还好今天?天?公作美,一?番折腾之后还真给他揉出了个坑坑洼洼的团子。   再放到案板上,撒些干面?粉,继续调整面?团。   元姣搂着他哼哼唧唧:“容易满足怎么?了?我就?喜欢,就?觉得你好。”   她又不缺钱,前几天?再一?次兑光了生?命币,小目标完成了12%左右。   那就?是12亿啊!加上之前花了一?部分,现在账户里还有8个多亿,已经到了懒得数零头?的程度。   不过她发现,那个淡金色的app变成了冒着粉红泡泡的颜色,非常之,符合她现在的心境。   元姣想着自己要加快赚钱的步伐了,倒计时的生?命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现在续命已经上了120万/8小时,开始觉得吃力起来了。   路司予察觉到她情绪有点低落,问:“想元朋义还是想外公外婆了?”   生?日么?,总会想起家人吧。   元姣轻锤了他一?下:“你就?连名带姓地?叫啊?”   路司予以?前还管元朋义叫姐夫呢,虽然也没怎么?叫过就?是了,一?想到以?后或许会成为老丈人和女婿,他就?很期待。   “不然?跟着你叫爸?”   元姣自己都不爱管元朋义叫爸,嗷了一?声,轻轻咬住他的衣服:“叫老头?子。”   “糟老头?子。”   路司予只觉得衣服像被小猫小狗什么?的叼住了,它闹着要你放下工作陪它玩,不由得说:“不乖,别咬。”   元姣也听话,说不咬就?不咬了。   一?碗长寿面?折腾到11点才端出来,清汤寡水的,飘着两片青菜和葱花、香油。   不过底汤是家里端来的松茸鸡汤,还是鲜香扑鼻。   “吃吧,吃完带你出去。”   给她过个生?日,也不能真就?吃这么?寒酸的一?碗面?啊。   元姣握着筷子:“吃之前要许愿吗?”   这个时候吃的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是面?前的人专门为自己过生?日做的。   元姣还真双手合十许了个愿望,才举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吃完,元姣被他推去衣帽间?换衣服,说要带她去吃午饭。   她这头?刚吃完一?碗面?,路司予端着碗进厨房洗:“你吃饱了我就?不用吃了?”   她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跑去换衣服了。   ……   一?小时后,元姣望着眼前的建筑,目瞪口呆地?转头?看他。   “这是……什么??”   弄堂啊!她住了十几年?的弄堂啊!   不是不是,弄堂当然不稀奇,但他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吃饭?   “走,我做了攻略。”路司予无比熟练地?牵起元姣的手,两人今天?穿得有些像,白棉T还是情侣款,一?看就?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   元姣心“砰砰”跳,被他扯到了第一?站,弄堂里有情调小资的西餐,也有卖旧时的炸猪排、三鲜小馄饨的小店,还有卖生?煎的摊子。   进了11月,天?气转凉,在路边等上半小时也不会觉得炎热,只觉得手牵手压马路约会浪漫得不要不要的。   两个人心情好,感?情也正浓,说着普通的话题也能大笑?。   元姣简直搞不懂,为什么?跟他在一?起,随时随地?心情都很好呢?   这就?是恋爱的力量!   两人容貌这般出众,丢明星里都熠熠生?辉,更何况《富婆下午茶》正在热播,鱼饺CP正火着呢!   没吃两家店,元姣超话、鱼饺CP超话、富婆下午茶超话,全疯了。   无数粉丝在手机前面?望穿秋水,只等前方偶遇的姐妹多发点物料。   这会儿一?个偶遇的粉丝说,俩人吃生?煎去了,你一?个我一?个,特么?的当街杀狗!   又一?会儿另一?个偶遇的粉丝说,鱼哥真的炒鸡贴心的,一?直给姣宝小心翼翼举着小伞伞。   三个超话顿时充满了此起彼伏的酸鸡尖叫,CP超话更恨不得两人今晚就?doi,明天?就?结婚,到处是“信女愿捐出肥肉三十斤,求鱼哥姣宝今晚就?美帝!”   “我可以?单身,我的CP必须性/生?活和谐!”   ……   元姣逛累了,路司予看看他的攻略,果断塞进了兜里:“那我们先回去。”   攻略什么?的不重要,女朋友的感?受比较重要。   “不。”元姣忽然想起:“我记得这里以?前很多家庭旅馆的,我们去开房吧!”   路司予呆滞了差不多1秒钟,脸色顿时奇怪起来:“开房?”   元姣双眼亮晶晶的:“你住过阁楼吗?”   说起阁楼,也是弄堂的一?大特色了,沪上土地?金贵,尤其是市中心的弄堂,三十平米的楼有可能要住一?家三代,以?前管得不严的时候,各家各户就?会加盖一?个阁楼,大也不大,只够家里小孩住。   元家找的这家家庭旅馆就?是主打旧沪上风格,屋里摆着的都是老式的转扇,吱悠悠转着,装饰作用大于实际功能。   领了门卡,元姣拉着他的手上楼。   这楼梯几乎呈90度,也太陡峭难行?了,两旁又堆满了杂物。   元姣说:“这算不错了,至少还是楼梯呢。”   她还爬过折叠梯,细细的钢架,踩上去摇摇晃晃,像随时要掉下来似的。   二人终于来到了三楼,再上去就?是阁楼了。   这家是一?整栋按天?外租的,一?天?800块,三层半能住近10人,非常适合同学、朋友,或者一?家子旅游居住。   元姣本来只想住一?个阁楼,路司予可不想两人睡觉时楼下有人走来走去,便租下了一?整天?。   上楼后,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阁楼顶上开一?个小窗,通风也采光,里面?有点矮,路司予刚站直身子就?狠狠磕了一?下。   元姣弯腰大笑?:“小心点。”   底下三层是主要住人的地?方,阁楼更像一?个赠品,低矮,不过东西还挺齐全的,地?上摆着一?块床垫,床上用品也还干净。   这里的环境勾起了元姣好多回忆,她兴奋地?摸来摸去。   人啊,奇怪的生?物,以?前住阁楼的时候天?天?幻想哪天?中彩票了就?去买大房子,再也不要住在狭窄潮湿的阁楼里了,当她真的有了窗明几净的大房子,大房间?时,又怀念起这个小地?方。   路司予真是给磕得没脾气了,干脆坐在床上,后撑着身子:“有这么?高兴吗?”   嘴上说着,看她这么?开心,他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   像元姣说的,真好,喜欢一?个人,对?方也恰好喜欢自己,真好。   元姣坐在他身边,笑?着说:“我们在这里睡一?觉好不好。”   她好久没在阁楼睡过觉了,不过这个旅馆比她原来住那个不知道舒服多少倍,至少通风就?好多了,三个窗户呢!   窗外是红红的砖墙,已经有了斑驳的痕迹,屋顶上各色天?线,还有各家晾晒的衣服,楼下偶尔经过骑自行?车的人,车铃“叮叮当当”的。   她说完这个,便觉得身旁的人凝固了一?下。   忽然,腰肢被狠狠一?搂,元姣瞬间?坐到了他腿上。   她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是不是在邀请他睡觉?   不是,邀请是邀请了,但睡觉只是纯睡觉啊!   不待元姣解释,男人细细密密的吻已经贴着修长的颈子亲了上来,唇齿下的白嫩肌肤顿时浮上了害羞到极致的红晕。   路司予的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厄瓜多尔的鲜花不想看了?”   什么??   元姣还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又被他吻住了唇瓣。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接吻了,在但在熟悉又陌生?的环境里,又从心里蹿升出一?股奇怪的情愫,心慌意乱。   不知谁先动的手,或许从早上咬他衣服起就?种下了那簇火焰,又或许这样隐蔽的角落正适合欲望熊熊生?长,元姣紧紧抓着短裙下摆,将那可怜的布料揉得乱七八糟。   他的手,埋进了少女的后腰,沿着可爱的小腰窝儿一?路向上,突破一?重重限制。   所到之处,如?烈火燎原。   元姣的身体有些发抖,搂住了他的肩膀,将自己送进对?方怀里。   她反思,她忏悔,她真是太奇怪了。   咬着下唇,脸色十分难耐,小巧的眉拧得紧紧的,整个人都在发抖,路司予低头?看见了,火热的唇贴了贴她的眉心:“要不,算了?”   算了?   元姣的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算了!   他们都这样了,怎么?算了!   小奶猫似的叫唤了一?声,她埋在男人肩窝,小幅度摇头?:“继续。”   一?声破碎的闷哼被撞出唇齿,元姣整个人都绷紧了,身上汗津津的。   拥着她的人也不大好受,但是怜惜,一?遍又一?遍帮她放松,元姣委屈地?咕哝:“你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虽然没有经验,但元姣本能地?觉得好像别人不是这样的,至少不像把她这条可怜的鱼儿勾住了一?样,挣都挣不开。   “哪样?”他血气上涌,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冷静自持、沉稳清醒,是大部分人对?他的评价,包括多年?好友有时候都会抱怨,好像没什么?事能让他有太多情绪波动。   这当然是因为他身体不好,想要活命就?必须克制自己,久而?久之,很多东西就?被藏了起来。   元姣鼻子发酸,眼泪也忍不住扑簌簌往下掉:“你不对?劲……”   科目一?都教了,遇到限高限宽的地?方,你的车尺寸不符合不能硬撞啊。   还嘲笑?她90分呢,这个混蛋!   元姣终于是被弄哭了,阁楼狭窄,他个子又高,便贴在元姣耳畔与她打商量,让她自己来。   自己来?什么?自己来?   很快她就?知道了什么?叫自己来,远处的人家正好放了鸽子翱翔,那白白的一?对?忽然就?撞在了他们的窗户上,“砰”一?声,吓了元姣一?大跳。   路司予闷哼一?声,难耐地?拍了拍她:“轻点。”   元姣整个人像烧红的虾子一?样,又被逼着不得不继续吃,那一?刻她真的后悔了,上什么?小阁楼,让你瞎矫情!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外面?夕阳都斜了,元姣累得一?根指头?都不想动,路司予倒是神清气爽,还有空把两人的衣服叠整齐放在身边,才拥着她入睡。   元姣也困得要命,睡着前还迷迷糊糊地?想,和他有四分之一?德意志血统有关吗?   有关吧,很明显两个人种的优势都继承到了。   “……”   嘤。 第57章   待到了晚上睡醒, 元姣才知道她这生日还不算过完。   几万朵空运来的鲜花装点了世界闻名的游乐园,明明不是营业时间了,他们还去坐了两遍旋转木马,五彩缤纷的城堡矗立在不远处, 浪漫得不像人间。   要不是大半夜的, 元姣真想把?所有项目都玩一遍。   路司予说也不是不行, 掏出?手机正?准备跟营业方沟通一下,吓得元姣立刻握住了他的手:“太晚了,而且我今天有点累。”   “哪里累?”路司予一时没反应过来,两人今天也没去什么地方,游乐园进?进?出?出?都是坐着花车过来的, 也没让她走几步路啊。   元姣涨红脸, 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他的视线若有似无落在元姣的腿上, 这才作罢。   “那回家切蛋糕。”   23点,两人回到云顶城,一推门, 元姣又?惊呆了,一百多平米的房子?里到处铺满了鲜花, 顶级厄瓜多尔白、粉玫瑰, 搭配浪漫柔和的白绣球和蝴蝶兰, 纯净又?圣洁。   元姣总算知道他那句“厄瓜多尔的鲜花不想看了”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他打算在家里的,谁知道中?途被元姣拐去小?阁楼了。   元姣捧起茶几上的捧花深深嗅了一口,花香沁入心?脾。白色缎带扎成大大的蝴蝶结, 尾巴上挂着拇指大的珍珠。   不等她看完所有花朵, “啪!”一声,灯灭了。   荧荧烛光从身?后亮起, 伴随着有些干涩的生日快乐歌,生日蛋糕被缓缓地送到了她的面前。   烛光后,路司予目光灼灼:“生日快乐。”   两人透过烛光对视,元姣的鼻子?一酸,扁着嘴问:“为什么是白色的?”   路司予被问得一愣:“你不喜欢?”   元姣可怜巴巴地说:“你明知道人家喜欢的是草莓蛋糕。”   她没有不喜欢,她是不想自己哭出?来,为个破蛋糕在生日当天哇哇大哭,想想都很蠢啊!   “你都没尝怎么知道不是?”路司予将刀塞进?她手里:“乖,许个愿吹蜡烛。”   “早上吃面的时候都许过一次了,老天爷会答应吗?”   大眼睛里闪烁着要掉不掉的眼泪,连她自己都觉得太丢人了,可是她头一次拥有这么多漂亮的鲜花,香香的,颜色超级好看,铺满了房子?的每一个角落,就像鲜花城堡一样……哎不是,这个想法更蠢了啊!   路司予眼看着她眼泪越积越多,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太惨了,不知道以为过个生日,苛待她呢。   “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路司予轻轻地抚着她柔软的长发,哄道:“老天爷不答应的愿望,我给你实现。”   “所以你许多少个都可以。”   元姣被哄得抽抽搭搭的,眼看蜡烛都要烧光了,才被他拥着,又?许了个愿。   吹了蜡烛,打开?灯,才发现漂亮的蛋糕被烛泪滴的斑斑驳驳,顿时心?疼得不行。   “切一刀。”路司予示意。   一刀下去,白色外表下填满了鲜艳欲滴的草莓,元姣破涕而笑:“真是草莓的啊。”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喜欢什么。”他接过刀,整整齐齐切了两块,递给她一份,另一份则找了个盒子?装起来。   元姣不解,路司予给司机拨了个电话。   家里的司机领了蛋糕,风尘仆仆跨越大半个城市,送到了陆公馆,陆忘生的手里。   元姣有多喜欢草莓蛋糕,陆忘生就有多讨厌草莓蛋糕,此刻一块切得整整齐齐的生日蛋糕躺在精美?的盒子?里,无时不刻不在嘲笑他。   你瞧,我们刚切了蛋糕哦。   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过生日哦,两个人!   陆忘生:“……”   草,一种植物。   陆管家略微有些担忧:“少爷?”   陆忘生“啪”地盖上盒子?:“走,去医院。”   ……   11月2日23:55,超话的兄弟姐妹们望眼欲穿。   整整一天了!正?主一点消息都没有,说好的手牵手压马路秀恩爱过生日呢?   秀恩爱你们让我们知道一下啊!   就算狗粮也得尝尝味儿嘛!   23:59,一整天没动静的元姣忽然发了一张照片:@一颗圆饺饺饺:他。【附图】   图上是一张模糊了的男人背影,背景正?是铺天盖地的鲜花,以及角落里的生日蛋糕。   吃瓜群众敏锐get到了亮点――蛋糕,今天是元姣的生日!   鲜花+蛋糕――有人给她过生日!   男人的背影――这个男人给她过了生日!   虽然文案只有短短的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但俗话说字越少事越大,这条微博短短10分钟内,评论高筑,评论区有的摸不着头脑,有的已经高兴地跳了起来。   “这是官宣了??”   “可不就是官宣了,下午还有人撞见他们在长安里玩!晚上就晒背影,不是官宣是啥?【附图】”   “淦!我磕的CP居然踏马的成真了!”   “不要乱猜好吧,一张背影你们也能磕生磕死,万一不是多尴尬?”   10分钟后,@坚桦资本、@阿瑞斯联合股份纷纷转发,@博涛文娱反而落人一步。   15分钟后,@雷日光电加入转发阵营,并附言“蛋糕真难吃:(”,这下连商圈都震惊了。   谁不知道Bros家的太子?爷跟雷日光电的陆生掐生掐死,两人一见面就掐,不见面就在业务上掐,可是陆生居然是全?网唯一一个吃到官宣蛋糕的人!   20分钟后,@Bros华国转发了原微博,并宣布东家有喜,本月内Bros商场全?场八折,全?国38座广场同步进?行。   严美?玲瞪着手机:“卧槽,全?场八折!”   全?场八折是包括商场内入驻的所有品牌商家,奢侈品也是,电子?产品也是!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里,互联网上到处充满了大家抢单晒单的快乐,比如原价一万的手机只要八千,三万一只的奢侈品包只要两万四!   Bros超市里打八折还行,毕竟是他们自己的品牌,亏点赚点都无所谓,但这是全?商场内的品牌啊!   这一出?手不可谓不大方。   万京墨笑说:“你看最近,Bros几乎天天住在热搜上,全?国都知道他们家太子?爷给女?朋友生日,出?手豪横得不行。”   这一宣传效果为人津津乐道,Bros的品牌价值都上浮了2.7个百分点,花出?去的那点钱早就回来了,还获得了超大的曝光,营业额都上升了不少。   虽然知道这是个双赢的局面,严美?玲还是有些艳羡:“听说花了三千多万从Tiffany & Co.定制了一条钻石项链,主钻还是某个欧洲王室的王冠上抠下来的。”   “过个生日至于不至于啊!”   她只是有一丁丁点羡慕,看到元姣笑得开?心?,也十分为她高兴。   “真好。”看到最后,严美?玲叹了长长一口气,咬着果汁的吸管:“看得我都羡慕了。”   羡慕的不是空前绝后的庆祝方式,而是有人真心?实意为她准备礼物,听元姣说他不仅高调示爱,私下还亲手给她做了长寿面,自己揉面自己煮那种。   他们这样的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有时正?是那种笨拙的真心?,才愈发显得珍贵。   万京墨用手帕擦了擦手:“等你生日的时候,”   他只说了半句,剩下半句一笑而过。   严美?玲拨弄着杯壁沁出?的水汽:“我生日可没人送三千万的项链。”   严家也算有点小?钱,但三千万也不是什么小?数目啊,更何况就一破项链――有这钱拿去拍部电视剧不好吗?   “不说了,吃吃吃!”严美?玲给万京墨夹了一块肉:“好容易请你吃顿饭,别跟我客气。”   上次答应请万京墨吃个饭,结果农家乐那边出?了点事,回沪上后又?忙,这一拖竟然快一个月才请上。   万京墨这才笑了,两人边吃边聊,十分愉快。   等一顿饭吃得差不多了,严美?玲正?想招呼侍应生来结账,一扭头居然看到了顾从扬。   以及他身?边的,王轻蕾。   王轻蕾是节目组的一号女?嘉宾,号称是个设计师,23岁,清纯漂亮。   节目播出?后她的人气最高,因为荆介是个靠父辈的富二代?,而陈千凡又?有张网红脸,普通女?孩出?身?,又?自立自强的王轻蕾成了大家心?目中?最完美?的女?嘉宾。   她确实完美?,长得好看,身?材好,气质好,还是个年入百万的女?设计师。   盛凯就很喜欢王轻蕾,节目里其?它男嘉宾都对她挺有好感的。   至于顾从扬……他倒是对王轻蕾没有表现出?什么殷勤的态度,那是因为他现在全?身?心?投入在游戏上,泡妞不是他的第?一业务。   严美?玲手上一紧,抓住了餐巾。   万京墨也看到了那两个人:“在拍节目?”   严美?玲:“……当然不是。”   “第?六期要去巴厘岛拍,时间还没到。”   “那就是私下约出?来了?”万京墨看了一会,那边的两个人并没有发现他们,有说有笑坐下来吃饭了。   这一幕看着十分扎心?,要搁严美?玲以前的脾气,非上去掀翻了他们一桌子?菜不可。   但她现在安安静静坐着,低头喝着果汁。   万京墨看了一会,起身?:“我帮你去问问。”   “哎!”严美?玲吓坏了:“你要去问什么?”   “问他们为什么私下一起吃饭,问顾从扬是不是要跟她交往。”万京墨笑:“问你想问的问题。”   严美?玲瞪大双眼,眼看着万京墨一步步接近了他们,他们有些意外,他们望了过来,两张脸成双成对,脸上是同款不解。   王轻蕾笑着跟严美?玲点点头,顾从扬跟万京墨说了什么,他也就回来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万京墨说。   “他们在干什么?”   “你何必明知故问。”   严美?玲跟着万京墨走了,顾从扬收回视线,看向王轻蕾:“你刚才说什么?”   王轻蕾有些羞赧,说:“最后一期节目就要录制了,我想问你,可不可以选我做CP?”   这话四舍五入就是表白了,顾从扬玩着手机,看了对面的女?人一眼。   王轻蕾确实长得漂亮,是他以前会喜欢的款式。   顾从扬是有钱人牌,无论对面是joker或是演员,匹配到他都能胜利。   而他如果匹配到同为有钱人的荆介,则什么都不会发生。   不过顾从扬对荆介不感兴趣,5个嘉宾里也就王轻蕾稍微顺眼一点。   本着“反正?我赢不了”的想法,顾从扬应下了:“可以。”   王轻蕾很高兴:“谢谢!”   “不过,我不想跟你交往。”顾从扬竖起一根手指:“节目之后,我们就各归各的。”   王轻蕾虽然漂亮,但还够不上他女?朋友的标准。   王轻蕾脸色稍顿,点点头:“没关系的,还是要谢谢你能答应。”   这话一出?,顾从扬心?猜她十有八九就是演员牌了。   ……   严美?玲一路心?情都不太好,万京墨开?着车,车里弥漫着死一般的沉默。   直到很久之后,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车子?上了高架桥,开?得很是缓慢,万京墨问:“还喜欢他吗?”   严美?玲侧目:“你在嘲笑我?”   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这样追在一个男人背后,被他一次次拒绝,被他一次次打脸,非常非常丢脸。   可是喜欢能怎么办?   喜欢一个人,是光看着他和别人站在一起,心?都像被搅碎捣烂一样难受的。   “你喜欢他什么?”万京墨不解:“顾从扬身?上哪里值得你喜欢?”   “他救过我。”   万京墨投来视线,严美?玲接着说:“在酒吧里,有个人喝醉了想对我下手,顾从扬救了我。”   “他可能忘了。”   后来大一新生开?学,严美?玲发现她和顾从扬是校友,一个读传媒一个读哲学。   两个专业的教室离得挺远的,不过顾从扬经常会到她们传媒学院打球,从传媒大楼望下去,一准儿能看见那道高瘦的身?影,汗津津的,笑起来牙齿老白,老好看了。   后来严美?玲才知道,顾从扬是冲着她某位学姐来的。   没多久就看着他跟学姐在一起了,那时候顾从扬时常来接学姐放学,法拉利往楼下一摆,不知道羡慕了多少人。   顾从扬一直是个花花性子?,跟学姐交往了一个月就分手了,严美?玲趁着他空窗期,告白了。   那时候顾从扬嗤笑一声,把?她的情书收了。   她以为有门儿。   结果下一刻就被他交给了身?边的人,大声朗读出?来。   篮球场上多少个男生在打球啊,谁认不出?来这是传媒学院的院花,当众告白还被这么羞辱。   万京墨沉下脸:“他让别人读了你的信?”   “嗯。”严美?玲点头。   “你就没揍他?”   “我怎么没揍他?”严美?玲扬了扬拳头:“他第?一次进?校医院就是我打的!”   说着,严美?玲开?始反思自己:“你说我这么多年追谁谁失败,是不是因为太凶了。”   “你不知道,我们学校的男生背后都叫我‘最好看的母夜叉’。”   “好看俩字我就收下了,母夜叉什么鬼。”   万京墨:“那是他们不够强大,配不上你。”   “真正?强大的人,不会觉得你太凶。”   “真的吗?”严美?玲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首当其?冲是严信涛――别说了,啤酒肚大秃头自己的还是单身?狗呢,没有任何参考性!   另外,元姣家的夕阳红也算吧。   严美?玲将自己和元姣从头到脚对比了一遍,摇头:“那我这辈子?是找不到强大的人了。”   万京墨将严美?玲送回严家,严美?玲有些不好意思:“我请你吃饭,结果是你付的钱,又?把?我送回来。”   “这有什么。”万京墨摇头:“我们两个之间不用客气这些。”   “那我走了?”严美?玲去推车门。   “美?玲。”   “嗯?”   万京墨握着方向盘的手沁了薄汗:“你知道我爸身?体不太好,他希望我能早点结婚。”   “你要不要帮帮我?”   ……   “所以你答应了??”   帝景大厦,元姣一声高过一声,安澜坐在一边,也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单瑶托着腮:“好浪漫的走向啊。”   “踹掉苦追不得的臭男人,回头一看,最爱自己的人竟然是青梅竹马的哥哥!”   “接下来就该是死渣男后悔,追妻火葬场,哟呵,你老婆没了!”   严美?玲强调:“第?一,不是青梅竹马,第?二,不是哥哥,我们顶多是好兄弟。”   “第?三,没结婚怎么就追妻?第?四,顾从扬死都不可能回头看我的,我心?里很清楚这点。”   单瑶有点尴尬,安澜抱着暖宝宝:“不说小?顾少了,美?玲,你还是说说万京墨吧。”   万、严两家马上要订婚的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扑腾扑腾飞得到处都是,元家、路司予、陆忘生都接到了请帖,日期定在明年1月,不可谓不快。   “你真的要跟他订婚吗?”元姣严肃地问。   她虽然不希望严美?玲盲目地喜欢顾从扬,可是万京墨接档得也太快了吧!   安澜往腰后垫了块枕头:“万京墨我知道,这小?子?早年有些叛逆,退伍后倒是沉稳了不少。”   严美?玲兴致缺缺:“嗯。”   “你喜欢他吗?”元姣问。   “万京墨有什么不好,塔山科技的少爷,我嫁过去就是塔山科技的少奶奶。”严美?玲拍拍元姣的肩膀:“到时候我多照顾你生意。”   “哎呀不说这个。”元姣拉下她的手:“你喜欢他吗?他喜欢你吗?”   “你们俩是很喜欢很喜欢彼此的那种吗?”   可能是她自己谈着双向奔赴的恋爱,也可能是看严美?玲追顾从扬太苦了,元姣很不希望她一时冲动,跟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   严美?玲撇嘴:“其?实,我已经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了。”   此话一出?,单瑶和安澜都有些动容,单瑶说:“我也不知道。”   “以前只知道读书,读书能改变命运,于是我就拼命读书,等回头一看已经快三十了,更不懂得怎么去喜欢一个人了。”   “我以后可能相个亲,只要对方人别太差,就这么过吧。”单瑶无奈地说。   安澜顿了顿:“我……”   “我第?一次动心?,是眼睛看不见的时候,有个人一直陪着我,给我弹琴,教我吃药。”   “嫁给陆忘生是无奈之举,但也想过好好做陆太太,只是结局不太如意。”   她苦笑:“你们可别学我啊,我是失败的例子?。”   元姣在安澜后面,有点尴尬:“我就不参与?这个话题了。”   一来像她和安澜在讨论喜欢同一个男人的心?得似的,二来有秀恩爱的嫌疑,不合适不合适。   严美?玲拨弄着沙发上的抱枕:“所以万京墨说喜欢我,我就想试试。”   “好歹知根知底的,还认识这么多年。”   “叩叩”,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四人回头,居然是荆介。   荆介是来还胸针的,上次录节目她不小?心?把?胸针戴回去了,今天来还。   还完后,荆介说起:“我听说你要跟万京墨订婚了。”   严美?玲一愣,点头:“是啊。”   “你喜欢他吗?”荆介问道。   另外三人纷纷望来,荆介才觉失言:“对不起,我问得有点唐突。”   严美?玲说:“喜欢啊,我和万京墨认识挺久了,他人挺好的。”   她和荆介也不算特别熟,只笑着邀请:“到时候来玩。”   荆介看了严美?玲一会,点头:“那恭喜你们。”   “我还有事,先走了。”   单瑶嘀咕:“荆小?姐好奇怪啊。”   元姣也感觉到了,看向安澜――沪上这么多家的关系,安澜知道得最清楚了。   安澜耸肩:“竞争关系,塔山和万和一直是竞争对手,两家不太对付。”   等到了12月底,最后一期巴厘岛录制的时候,严美?玲和万京墨订婚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   顾从扬选择了王轻蕾,盛凯单箭头王轻蕾,但因为王轻蕾选了顾从扬,那边双箭头所以他们配对成功了。   陈千凡选了盛凯,但盛凯想了很久还是拒绝了,陈千凡失败。   身?份揭露,陈千凡不是joker,她是演员。   “演员??”盛凯瞪大眼睛,他本来也想要不应了算了,可是他又?不能骗自己,这种事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不想在镜头前装模作样。   陈千凡笑嘻嘻:“盛哥一直以为我是joker对吧,好伤心?。”   那是之前了,盛凯后来也想过她是不是真的有钱人,毕竟她说起当网红啊,直播啊,还挺真实的。   “我真的是网红,也真的年入千万,只是过气了而已。”   其?实陈千凡的简历已经漫天飞舞了,很多看过她直播的老观众纷纷买股她是有钱人,谁知道她居然是演员!   盛凯真的服气了,同时对陈千凡完全?改了观,这是个很特别的姑娘。   陈千凡瞪大眼睛:“不是吧盛哥,我是‘演员’,不谈恋爱的!”   好吧,这份欣赏的小?火苗还没点起来,“咻”就灭了。   男嘉宾里拿了有钱人牌的只有盛凯和顾从扬,现在顾从扬选了王轻蕾,盛凯不选,全?部joker和演员宣布失败。   她们纷纷亮了身?份,顾云是joker,徐济美?也是joker。   盛凯倒吸一口凉气,难怪后几期这两个人有几次选了他,敢情那时候已经在谋夺他这块肉了。   好可怕啊!   盛凯更加坚定了他一定,一定要找个不图他钱的女?朋友的想法!   现在场上只剩下最后一对,是荆介和张一南。   不出?意外,荆介是有钱人牌。   张一南欢呼起来,亮了自己的牌――演员,他和陈千凡一样是演员。   荆介无奈地笑笑。   最后轮到了顾从扬和王轻蕾,顾从扬亮出?自己的――有钱人牌。   王轻蕾扫过全?场,亮了她的――joker。   按照游戏规则,王轻蕾和张一南赢了,他们可以平分20万奖金,当然王轻蕾还能收获爱情。   盛凯石化当场――女?嘉宾里拿了有钱人牌的,居然只有荆介一个!   意味着哪怕刚才王轻蕾选了他,也是冲着他的牌来的。   盛凯捂着小?心?脏,一阵后怕。   《富婆下午茶》终于杀青了,一群人在巴厘岛呆了好几天,此时已经快新年了。   元姣出?差了20多天,两人还没分开?这么久过,此刻归心?似箭。   落地这一天是个周末,按说路司予应该会在云顶城等着她回家才对。   所以回家前,元姣特意换了条裙子?,穿上了薄薄的丝袜,12月的沪上温度已经很低了,但她还是毅然决然换上了,那当然是因为好看啊!性感啊!   为此还特意拒绝了路司予来接她的提议。   此刻她就想快点回家,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元姣心?塞地想,她果然变了,变得更大胆了呢!   云顶城,元姣悄悄打开?门,迎面扑出?一股暖融融的热气,家里已经开?上了地热。   蹑手蹑脚进?门,看见厨房里有个忙碌的身?影,元姣想也没想就扑了上去!   路司予被她撞了一下,语含笑意:“回来了?”   元姣从身?后抱着他,像条美?人蛇纠缠着:“想不想我?”   20多天没见面,元姣热情得要命,绕到他身?前,软声问:“没发现我今天有什么不同吗?”   路司予眉毛一抖,无奈道:“等一会,饭做好了再说。”   “等什么?”元姣余光瞥见他案上的菜:“我不想吃饭。”   “那吃什么,面还是饺子??”   近一个月没见到,她好像瘦了一点儿,路司予有些心?疼,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怎么瘦了,在外面没好好吃饭?”   元姣追着亲了上去,娇声娇气地说:“那里的饭不好吃。”   “我不想吃饭,我想吃你……”   “咔啦啦”门锁二次被打开?,来人说着:“这里还挺热闹的,楼下什么都有。”   “嗯,这房子?租得不错,要是房东想卖完全?可以买……你们在干什么!!”   ……   猝不及防,真的是猝不及防。   元姣见到了她的外公外婆,常年定居澳大利亚的老两口。   此刻,云顶城的客厅里,两位老人严肃地坐在沙发上,元姣和路司予坐在面前的板凳上,膝上盖着男人的外套――因为裙子?太短。   这太tm……羞耻了。   被两位老人撞见的时候,她的腿还缠在路司予腰上,难怪他一点都不激动,一开?始也频频拒绝元姣的主动,敢情他知道再过一会去买酱油的两位老人就回来了。   元姣的外公叫方明治,外婆叫陈桂枝,都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家了。   她忐忑地绞着手指,恨不得眼睛一睁,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被长辈撞见酱酱酿酿什么的,啊啊啊啊!!   半晌,路司予突然出?声:“对不起。”   接着,他居然就势跪在了两位老人面前:“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她年纪小?,是我先动了不该动的念头,您骂我吧。”   “哎!”陈桂枝立刻来扶:“阿予!”   两个老人是看着他长大的,心?里早已将路司予当做了半个儿子?。   但就是这半个儿子?,拐走了他们唯一的孙女?。   想想都tm心?塞!   方明治的脸色难看得不要不要的,虽然久居国外,但对国内的事也不是两眼一抹黑,他们正?是冲着这件事回来的。   路家的小?孩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人品能力当然信得过,但是……   只是两人这个辈分的问题,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元姣掀了衣服,往地板一跪:“外公,这个事不怪他。”   “我是愿意的。”   “一个巴掌还拍不响呢。”   “好好好,”方明治被气得举起了手:“我让你知道一个巴掌拍不拍得响!”   “老方!”陈桂枝护着两个孩子?:“你这是干什么?还真打啊?”   元姣被两个人护着,鼻子?有些发酸:“对不起。”   陈桂枝也难过:“都怪外婆,我们当初就该带你一起走,不管高考成绩了,去澳大利亚读高中?,上大学,不就没这事了吗?”   她虽然不赞同方明治动手,但心?里也是不愿意这两个孩子?搅和到一起去的。   别的不说,就说那么多人家,谁不知道路家和方家这点渊源,以后他们会在背后怎么指指点点?   路司予缓声安慰:“这件事我会好好解决。”   “你怎么解决?啊?怎么解决!”方明治锤着手掌:“当年,你妈挺着大肚子?回国,没地方去,生下你,又?要去陕南做密闭实验,把?你放在我们家养。”   “那么多年,谁都知道我们方家把?你当半个儿子?。”   “你姐出?嫁的时候,你是不是作为弟弟,是不是作为小?舅子?下去做礼的?”   在他们这样的老人家眼里,名声和面子?是顶重要的东西?,发生这种事,别人只会说男方魅力大,风流,那女?方呢?他们的小?孙女?呢?   元姣小?声说:“我不在乎。”   早在决定在一起的时候,这个问题就不重要了。   “你不在乎?”方明治瞪眼:“你怎么能不在乎?哪怕你不在乎,你爸不在乎?你九泉之下的妈能不在乎?”   元姣被骂得很生气,陈桂枝拉住了丈夫:“你别说了,没看孩子?心?里已经很难受了吗!”   “做出?这种丢脸的事,她还难受起来了?”   元姣“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我哪里丢脸了?”   “丢谁的脸了?是您的吗?”   路司予拽了她一把?:“元姣!”   “这件事我来解释,别跟你外公吵架。”   元姣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不要跪,你又?没做错什么。”   “我出?车祸的时候您在哪呢?我爸在医院生死不明的时候您在哪呢?我被雄狮那帮老油条欺负的时候,您又?在哪呢?年底了,听说我们谈恋爱了,您回来棒打鸳鸯了啊?”   陈桂枝捂着小?孙女?的嘴:“别说了姣姣!你外公不是不想回来,是我们的签证出?了点问题。”   元姣也有些气口不择言了,拉着路司予的手:“您要是想不明白,就继续想!”   “这几天我们不在家,我妈的佛龛归你们供了。”   说着,她拽上门口的行李箱,拉着路司予走了。   “元姣!”路司予很不同意她的做法。   “外公外婆是你唯一的亲人。”   “我还有我爸和小?婶呢。”元姣反驳,看他脚上的拖鞋和单薄的衣服,也有些后悔:“一回来就挨骂,还让你跪,你凭什么跪他?”   “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如果我死活不愿意,你还能逼我跟你在一起?”   她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全?是为路司予鸣不平,他明明这么好,为什么要因为可笑的面子?和尊严跟他分开??   路司予简直被她气笑了:“难怪说女?大不中?留,这就会为别人说话了?”   “我要是你外公,能被你气晕过去。”   “别胡说,他身?体好着呢。”元姣气鼓鼓的:“我还不是为了你!”   路司予一把?抱住了她:“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但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跟你的亲人闹翻。”   “是因为他们有恩于你吧。”元姣哼哼唧唧说:“要是我爸要拆散我俩,你估计会跟他吵架。”   路司予失笑:“不仅吵架,还要把?你抢回家,藏起来。”   陈桂枝在楼梯间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两个小?年轻拥在一起,行李箱孤零零站在一边。   叹了口气,她走上去:“跟我回去吧,姣姣、阿予。”   “不回。”元姣想也不想:“他要还是那个态度,我就不回。”   “家族里都在问,你爷爷也是被问烦了,回去吧。”陈桂枝拉住了行李箱。   元姣哼道:“他被问大方回就好了啊,就是谈恋爱了,就是在一起了,爱怎么说怎么说.”   反正?方家那些亲戚她也不怎么接触.   陈桂枝没办法了,对这个唯一的小?孙女?,他们是又?愧又?疼,求助的眼神看向了路司予.   “还是回去吧,我有点冷,回去拿个外套也好。”路司予拱了她一下:“外婆大老远回来看你。”   递了台阶,元姣顺势就爬了下来,和陈桂枝抱了抱:“外婆~”   “哎,乖,乖……”   打开?门,厨房传来了炒菜的声音,餐桌上也摆了几道菜。   陈桂枝推着元姣,大声说:“老方,做好了吗,我们姣姣赶了好几个小?时飞机,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方明治不情不愿地说:“饿了不会先吃啊?桌上四道菜不够?”   元姣被推着坐在了餐桌上,陈桂枝高兴地忙来忙去,一家四口很快坐在了一起。   桌上摆着四菜一汤,全?是元姣喜欢的菜式。   方明治板着脸,端了最后一道汤上来。   “既然要在一块,赶紧挑个日子?定下来。”   “咳……咳咳咳!”元姣忽然被呛到了:“什么定下来?”   “你就不怕……”方明治脸色红红白白的:“反正?不许,要么就别住一块,要么先定下来。”   说着,他的目光看向路司予,他放下筷子?:“好。”   元姣愣住了,好什么??好什么!!   陈桂枝有些欣慰:“我们姣姣过年了23岁,虽然有点小?,但可以先订婚,再过一两年再结。”   “怎么就23了!”   元姣不同意,她明明刚过22岁的生日,一转眼就23啦??   还有什么订婚结婚的,谁要结婚啊!   她只是想谈个恋爱啊!   这回连路司予都露出?了不赞同的眼神,向两位老人保证:“我尽快和那边说。”   方明治的表情这才好看一点:“那这段时间就不要住一起了。”   饭后,两位老人盯着路司予离开?,又?在云顶城留到十点多才离开?,方家在沪上是有房子?的,他们早元姣一周回来,已经在那边住好几天了。   元姣在客厅里转着圈,一圈又?一圈。   最后抓起车钥匙――果然,女?孩子?还是要自己会开?车,大半夜去哪都方便。   海城一号,苏妈和小?杨姐非常惊讶:“小?姐!”   “您怎么回来了?”   元姣皱着脸:“躲我外公外婆。”   苏妈知道方家两位老人回来了,奇怪道:“方老先生是住在云顶城了吗?”   元姣含含糊糊:“算是吧。”   反正?她是不想回去了,以后一打开?房门,见到的不止是路司予,还会是她板着脸的外公,那太恐怖了。   路司予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被窝里钻着一只小?猫。   “……”   “外公外婆呢?”   元姣只露出?半张脸:“回去了。”   “我不想一个人睡。” 第58章   深夜, 帝景大厦。   “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大家先回?去吧。”   严总这么一说,职员们?纷纷开始收拾东西,《富婆下?午茶》已经完成了全部拍摄, 会在农历新年到?来前播出最?后一期。   但娱乐公司的工作并没有到?此为止, 公司策划明年再拍两档综艺, 争取把综艺这条路做大做强。   同时,博涛文?娱的触角还准备伸向网剧,今晚的会议正是关于开展这方面业务的。   单瑶收拾完,见严美玲还没下?班的打算,多问了一句。   严美玲摇头∶“我一会再走?吧, 你们?先下?班。”   单瑶已经从普通职工, 发展成了她们?的朋友,为此多嘴了一句∶“我看?你脸色都不太好呢, 马上要订婚的人了,怎么能不美美的?”   严美玲摸摸脸,不知什么时候起, 保养都不那么热衷了∶“你看?看?,我为你们?付出得太多了, 可能熬不到?博涛上市, 我就变成黄脸婆了!”   说着她也动了去做个?奢华SPA的念头。   单瑶离开前嘱咐她记得把窗户关了, 天气预报说今晚可能会下?雨。   严美玲应得好好的,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她托着隐隐作痛的头, 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不仅要忙工作, 还要忙跟万京墨订婚的事?,因为准备的时间不太充裕, 最?后他们?俩决定找个?小庄园,请一些相熟的亲戚朋友,小小办一场就行,等婚礼的时候再大办一场。   对?此严美玲没什么意?见。   她闭眼休息了几?分钟,拿下?手,细细的手腕上挂了一串钻石手链,是万京墨送的。   闪亮的钻石在灯光下?发出一种,不同于其他任何宝石的光芒,很是闪耀。   这条手链造价不菲,虽然比不上元姣那条,但也粗值个?一两百万,万京墨出手很大方。   ――或许是塔山科技的规模,容不得他出手小气。   女人总是喜欢这些闪亮的漂亮珠宝的,她收到?的时候也惊喜了一下?。   可是过?后……好像也还好。   严美玲说服自己,这是你男朋友送的,你必须要变现得很惊喜,才勉勉强强装了过?去。   她苦笑,随后趴在了会议桌上。   “万京墨送你的?”   一道声音忽然从门口响起,严美玲吓了一大跳∶“你……是你?”   顾从扬拎着雨伞,穿着一件浅色牛仔外套,显得他肩很宽。   “你来干什么?”   拍摄已经结束了,顾从扬来博涛干什么,还是大半夜的。   “下?班,路过?。”   “看?见你们?办公室灯还亮着。”   “……”严美玲心说宁眼神?可真好,帝景大厦是玻璃幕墙的,而且博涛在高楼层呢。   “只剩我一个?了,我马上也下?班了,有什么事?明天上班再来吧。”说着,她收起桌上的会议纸。   顾从扬∶“我没什么事?,”   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仔细看?了看?那条手链∶“Lovely的圣光系列。”   “不是很贵,120多万,黑市不到?100 万就能买到?。”   严美玲挣脱,已经不太高兴了∶“你什么意?思?”   “你真要跟万京墨订婚?”   严美玲第一反应就是荒唐,第二反应是觉得很好笑,几?秒后,巨大的委屈扑面而来。   “关你什么事?!”   三年半,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发过?去多少消息石沉大海,送了多少礼物被不屑一顾。   现在好了,她不追了,他却肯回?头看?一眼了?   真跟单瑶说的,男人就是贱!   顾从扬看?她这副样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应该多调查一下?,毕竟是要跟你结婚的人。”   “我为什么要多调查?”   顾从扬∶“你为什么不要多调查?”   严美玲顿了顿∶“因为他是万京墨,不是你顾从扬!”   “你顾少爷风流,身边的女人能绕着明珠塔转一百圈,他又不是你,他洁身自好多了!”   “放屁!他洁身自好?”   顾从扬一手叉着腰∶“你敢保证他长这么大,一个?女朋友没交过??”   “他在外面那么几?年,你知道他交了几?个?,你怎么保证他洁身自好?”   严美玲哪知道万京墨的情史,两人是朋友不假,但关系也没铁到?那个?程度。   “那又怎么样?他至少不会跟你一样,女朋友串起来能参加十次101!”   “没那么多!”顾从扬脱口才知道自己被她的话题带跑了。   “我不是重点,万京墨才是。”   严美玲已经不想跟他吵了∶“他就算有过?女朋友又怎么样,谁年轻时没喜欢过?几?个?人渣,我不在乎。”   顾从扬跟在她身旁∶“你要真喜欢他,怎么会不在乎?”   “你追我的时候连我那些朋友的醋都吃,你怎么可能不在意?他的前女友!”   严美玲站定,看?了顾从扬整整一分钟,忽然暴起∶“那又怎么样!”   文?件夹重重砸在顾从扬脚面上,他跳了起来∶“哎哟!!”   “我都要跟万京墨订婚了,你跑来这里说这些干嘛?”   “我是喜欢过?你,也为你吃过?乱七八糟的飞醋,那你现在是什么?”   “没了我这个?蠢女人,不要脸的女人,你不是应该更开心吗,你跑到?我面前说这些干什么?”   “顾从扬,你就是个?渣男,人渣!”   严美玲停下?手,厌恶地看?了他一眼∶“真希望我从来没喜欢过?你。”   ……   顾从扬挨了一顿打,躺在床上“咔咔”啃桃子,元姣被他夺命连环call呼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一堆马仔鞍前马后,端茶倒水。   她摘下?围巾∶“你又跟美玲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她生这么大气?”   顾从扬挥退了一帮小弟∶“这回?打得不重,我不怪她,”   “……”元姣无语∶“她要真存了报复你的心,她让你上节目干嘛,接你游戏的宣传干嘛?”   “美玲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你要不惹她,她才不会对?你动手。”   顾从扬哼哼唧唧,吃得满嘴桃子汁,元姣受不了地抽了张纸巾塞进他手里。   顾从扬忽然说∶“喂,你能不能去劝她,别跟万京墨在一起。”   元姣跟听了什么笑话似的,摸摸顾从扬的脑门∶“你没发烧吧?”   “他们?不到?半个?月就订婚了,两家的事?都准备差不多了,这会你跟我说这个??”   元姣顿时明白?了顾从扬为什么挨这顿打,她拉了把椅子坐在顾从扬床边∶“你喜欢美玲?”   “怎么可能?”顾从扬翻了个?白?眼。   “那她订婚关你什么事??”   顾从扬垂下?睫毛,白?白?净净的侧脸看?着就让人丛生好感,他抬眸垂眸好几?次,加快速度把桃子啃完,一个?抛物线扔进垃圾桶。   “你还记得我上次掉进泥塘吗?”   他说的是农家乐那次,元姣点头∶“嗯。”   “那是因为我看?见万京墨和荆介在一起说话。”   “荆介?”元姣想起那天荆介来还胸针,问起严美玲订婚时的口气。   “他们?俩?”   顾从扬抓了抓头发∶“我那天不是跟荆介一起滑下?山的吗?任务的时候也是一组。”   “那也不能证明他们?两个?有什么啊。”元姣看?着顾从扬∶“你别瞎编故事?。”   “用这种莫须有的事?破坏人家订婚,我可做不到?。”   顾从扬锤被子∶“你也不相信我?”   “我亲眼看?见的还有假?要不是他撵我,我能慌不择路掉到?泥塘里去?”   元姣∶“那你当时怎么不说?”   顾从扬∶“他当时又没说跟姓严的订婚,我管他跟谁在角落里玩壁咚啊。”   元姣∶“……”   那天万京墨的登山包很轻,根本没装什么东西,不是去登山那肯定就是冲着节目组来的。   元姣以为他冲着严美玲来的,现在想想,有可能另有其人?   顾从扬骨节分明的手搁在被子上∶“我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你去说,或许还来得及。”   “我虽然不可能跟她在一起,但也认这个?朋友,不想看?着她给那两个?人做工具人。”   要真像顾从扬说的那样,元姣也不会坐视不管的,但她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荆介跟她是高中同学,虽然不在一个?班,但也常常在学校里碰见,而万京墨之前一直在部队,这两个?人怎么会有交集?   元姣抓起围巾∶“我去问问。”   ……   元姣找到?严美玲,彼时她正在试礼服裙。   洁白?的抹胸鱼尾长裙,裙子上手工钉了无数颗碎钻,走?起路来熠熠生辉。   “好看?吗?”   “好看?好看?。”元姣和单瑶附和着。   严美玲捏着手臂上的肉∶“我都没发现,这里居然长肉了。”   这下?是连其他地方也看?不顺眼了,腰上一小圈肉也那么碍眼∶“肚子上也有游泳圈了,我的妈呀,我怎么这么丑?”   单瑶安慰道∶“我游泳圈不是更大层,你摸。”   严美玲摸了一下?,痛心疾首∶“工作误我,久坐误我,外卖误我!”   说着她看?向了元姣∶“你为什么不长赘肉?好气啊!”   元姣也不知道,她好像真的没有变重,春夏秋冬都维持得非常稳定。   严美玲哼哼唧唧∶“好了,不要说了,我都要酸成柠檬鸡了。”   她觉得抹胸款会显得手臂很粗,招呼了店员来帮她换,在她换衣服空隙里,元姣转达了顾从扬的话。   “你怎么想呢?”   严美玲脸色变了变,但压根不信∶“他在我这已经完全失去了信任。”   元姣耸肩∶“这两人不都是你的朋友吗?”   严美玲∶“万京墨我不知道,荆介一直没谈过?,以前挺多人追她的,但是她不好追,性格比较冷。”   “这次答应录《富婆下?午茶》,我也挺意?外的。”   她脱下?了礼服,换上另一件法式方领连衣裙。   这件是白?色丝绒质地,不如刚才那条华丽,但剪裁很好,将?她身材的优势凸显得淋漓尽致。   “这个?好看?。”元姣帮她整理衣服的小细节∶“瑶瑶肯定也觉得好看?。”   “真的吗,太素了吧。”   严美玲扯着衣服∶“我长相本来就偏寡淡,要浓烈的打扮才能在人群里出彩。”   “谁说的?淡有淡的美,不扎眼,但是往那一摆就让人挪不开眼睛。”   帘子一拉开,单瑶满脸惊艳∶“哇――”   严美玲不太自信地扯扯衣服∶“这个?好看?吗?”   “好看?!”单瑶重重点头,走?上来轻轻摸着衣服的袖子∶“真好看?,显得你腰特别细,腿也长。”   “真的?”被两人一夸,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   但她也放不下?另外几?条∶“不然我都买吧,呜呜呜,我太爱了。”   最?后竟是付了三条裙子的钱,拢共70 来万。   单瑶羡慕道∶“买个?衣服就买去了我好几?年的工资。”   严美玲签了送货地址单∶“我这个?算什么,你等着看?,这个?人要是订婚,肯定全是请世界知名大师手工剪裁,独家定制。”   “没准又会从哪个?王冠上抠颗石头来镶。”   单瑶捧着脸∶“真的诶,那我太期待小元总结婚了。”   元姣眼看?着话题又转向她了,连忙摆手∶“上次那个?是意?外。”   路司予也没说项链的来历,还是第二天被媒体拍到?上了新闻,她才知道上面的宝石居然来头这么大。   拿去问他,人家淡淡地说,是有点贵,但家里比这个?来头大的宝石还有好几?块,这个?也不算什么。   三十多克拉,不算什么??   买完衣服,严美玲又给万京墨挑了一套西服,包好了送万家去了。   签单的时候她的神?情淡淡的,说∶“我问过?他,是谈过?几?个?,不过?我不在乎。”   “真的,我不在乎。”   “像我们?这样的人,夫妻间貌合神?离的多了去了,各玩各的也不少,所以我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塔山科技和信美传媒,一个?做实业一个?做传媒,生意?上没什么交集,本来不是攀亲的第一选择,但既然两个?孩子愿意?,双方父母也就同意?了。   买完礼服,离他们?订婚的日子也就越来越近了。   ……   新一年,元月下?旬。   前一晚,沪上下?了薄薄的雪,第二天醒来已经化了,气温下?了零度。   清早,元姣从睡梦中醒过?来,迷迷糊糊意?识到?,她昨晚又睡在了海城一号。   身旁的人还没醒,房间里很是昏暗。   她醒了一下?神?,半撑起身子。   路司予的睡相很好,几?乎是怎么躺下?去的怎么醒过?来,相比起来她的睡相就狂野多了,一张床上凌乱的那一半,一定是她干的。   撑着脑袋看?了他一会,感叹了好几?次怎么会有人长这么好看?,元姣凑上去亲了亲他。   今天是严美玲订婚的日子,他们?可不能迟了。   没想到?刚碰到?他的唇角,沉睡的人忽然一把钳住元姣的腰,来了个?法式深吻。   “唔唔……”   偷香不成反被偷,元姣气呼呼地抹着嘴唇∶“你早醒了啊。”   “不忍心打扰你偷看?我。”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手背盖住眼睛,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起这么早干什么?”   元姣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喟叹一声,哪怕不做什么,静静躺在一起都很幸福。   “今天是美玲订婚,咱们?还要去接外公外婆呢,不能迟到?。”   “嗯。”   应是这么应着,他一点儿没有动的意?思,元姣陪着躺了一会儿,翻身看?了眼钟∶“快八点了,起床了起床了。”   路司予一个?没捞住,人就跳下?床了。   “啧。”   又不是她订婚,这么激动干什么。   元姣踩着拖鞋在浴室刷牙,不一会儿顶着凌乱发型的路司予进来了,元姣看?着他难得不修边幅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   “真可爱。”   一个?身高超过?190的男人被夸可爱,画面真的很诡异。   两人并排在镜子前刷牙,动作都整齐划一,刷着刷着,双双笑了。   元姣简直受不了∶“干嘛啊,刷牙有什么好笑的!”   为了避免两人凑在一起耽误时间,以后还是错开洗漱好了!   扔他一个?人换衣服,元姣跑回?她原来的房间,小杨姐已经把礼服什么的准备好了。   一个?多小时后,两人出发去接方家二老。   元姣今天穿了条宝蓝色的裙子,款式比较简单,但是剪裁非常好,很好地勾勒出她身材的线条。   路司予上衣口袋的方巾呼应了她裙子的颜色,两人的打扮一看?就是一对?。   接上方家二老,车子朝国展中心开去。   两家订婚的规模不太大,只邀请了相熟的亲戚朋友,并谢绝了媒体拍摄。   但还是不少媒体守在门口,希望能拍到?一星半点。   “BROS家的太子爷来了!”   媒体蜂拥过?去,堵住了车辆前进的路,还好会场安保人员及时赶到?,拉开了媒体。   “路总,小元总,这边请。”   媒体像闻了血腥味的鲨鱼,闪光灯此起彼伏。   元姣和路司予挡开众人,护着两位老人先进去。   媒体高声问∶“路总,听说您跟元小姐也准备订婚了,是真的吗?”   “路总,请正面回?应一下?订婚传闻。”   路司予平时根本不搭理这些话题,今天倒是破天荒笑了笑∶“有确切消息会告诉大家的。”   媒体群一片哗然,居然没有否认!   而且这句话,四?舍五入就是真的啊!   说着话,元姣掐着他的手臂∶“你胡说什么呀,谁要跟你订婚。”   “这事?上次不是都不提了吗?”   上次方明治说让他们?早点订婚,别名不正言不顺的,那叫非法同居。   给元姣气得又在饭桌上顶撞了几?句,谈个?恋爱,偶尔住在一起,怎么就非法同居了,又不是上个?世纪了!   路司予拥着她,在宾客留言墙上签字∶“我觉得外公说得有道理。”   元姣哼唧∶“我才不跟你订婚呢,我还要把雄狮做大做强,还有博涛文?娱。”   “两家公司什么时候上市了,什么时候结婚吧。”   路司予被气笑了∶“交给我,最?多三年。”   “不要,我要自己来。”   两人拌着嘴,外面的媒体又喊着∶“陆生来了!”   陆忘生的车队一如既往地豪横,奔驰打头,布加迪轰鸣而至,不过?今天这头野兽动作轻很多,停车都是轻轻的,没来个?大漂移。   车一停,陆忘生大步跨下?来,媒体又涌了上去∶“陆生,请回?答一下?网传雷日光电并购安氏集团,重整大酒店的事?,”   “请问陆生和陆太是有复婚的打算吗?”   “都走?开,撞到?了人,你们?倾家荡产都赔不起!”陆忘生面对?媒体可没有什么好态度,陆家保镖立刻隔开了人群。   他绕到?另一边,小心翼翼打开车门。   媒体又是一阵惊呼,快门声音就没停过?。   安澜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她穿得也比较宽松保暖,一把甩开了陆忘生的手。   “我们?没有复婚的打算。”   陆忘生一脸凶相∶“目前没有,以后不一定。”   元姣看?得啧啧,路司予搂着她的腰∶“走?,不看?了。”   “陆忘生拿什么劝得安澜姐决定留下?这个?孩子啊?”   路司予朝打招呼人点头∶“你没听刚才媒体说的。”   元友义的证据提交上去之后,安有山的案子重审,重新定刑,最?后只减刑了三年。   不过?安澜已经很高兴了。   另外元友义数罪并罚,判了十一年,元老太太直接气中风了,现在半边身子还不太能动呢。   元姣∶“接手大酒店吗?”   路司予点头∶“花了小几?个?亿。”   安家的酒店出事?后就被查封了,后来投资者?上门追债,把安澜告上法庭,要求强制执行父女俩名下?所有财产,安家的房子,商铺就这样没了。   但还是不够,最?后酒店也被强制执行。   陆忘生盘下?了那座大酒店,听说正准备整顿重开。   “另外他名下?70%的不动产、债券以及其他财产,都赠予了未出世的孩子。”   要知道陆忘生名下?有雷日光电、榆南光缆,还有安平火电以及两座矿山,还有安然能源,可真不少啊!   “可我怎么听说,安然能源经营上出了问题,最?近股东正打算联合起诉呢。”   路司予∶“没给的30%,就是火电厂和安然能源。”   “什么意?思?”元没听懂,迎面碰上了盛凯和劳拉,她乖乖打招呼∶“劳拉姐,盛哥。”   劳拉笑眯眯的∶“当时在鹿岛我就知道,你们?俩啊……”   她拖长音,笑着对?元姣说,刚才和方家二老打过?招呼了,两位老人还挺客气的。   路司予的父亲以及其他长辈不在华国,劳拉是他唯一的亲人,这就相当于两家人初次见面了。   元姣被劳拉说得有些羞涩,   万、严两家都是沪上有名有姓的人家,尤其是塔山科技,这两年风头正劲,所以虽然说了“小办”,规模可真不小,适应生端着香槟来来去去,整个?会场里放眼过?去全是叫得上号的人家。   元姣看?了一会∶“怎么没看?见万京墨?”   盛凯端着香槟∶“一直没见到?。”   “按说这个?时间,他应该在会场里接待宾客的。”   劳拉问觉得有点奇怪,不过?没准是这家人的规矩。   没多久,顾家也到?了,顾从扬第一件事?也是找万京墨,拉着元姣嘀嘀咕咕∶“我就说他不对?劲吧,这都几?点了还不来。”   元姣白?了他一眼∶“你个?乌鸦嘴能不能盼着点她们?好?”   忽然,在另一个?入口,元姣看?见了万京墨急匆匆出现∶“人家怎么没来,那边呢。”   “让你瞎猜。”   落座后不久,仪式也就开始了,因为是订婚,也没什么太多的环节,双方家人感谢完来宾之后,万京墨上台,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谢词。   不知道是不是隔太远,元姣总觉得他有点心不在焉。   心里一个?咯噔,不会被顾从扬那个?乌鸦嘴说中了吧。   随着小提琴声,一道洁白?的身影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   是订婚的女方,严美玲来了。   往日她给人的感觉都是风风火火,像一团滚烫的火焰一样横冲直撞。   可是今天,她就像一朵云,淡淡的,却让人挪不开眼睛。   盛凯挑了下?眉,对?旁人说∶“这丫头要是天天这么穿,就不会被叫母夜叉了。”   顾从扬打严美玲出现后,就一直紧紧得盯着台上,一会看?看?万京墨,一会看?看?严美玲。   他在严美玲脸上看?见一种,类似羞涩的表情,双眼亮亮的,看?着对?面的万京墨。   男的高大,女的漂亮,他们?看?起来很相配。   顾从扬轻轻掐住了膝盖。   台上,万京墨牵起严美玲的手,双方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站在了一起。   严美玲朝台下?扫去,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都在见证着她的人生大事?,忽然,她看?见了顾从扬,表情异常严肃。   呵。   严美玲收了目光,从一旁的台子上取了订婚戒指,一手抓起万京墨的手。   万京墨缩了一下?,严美玲一愣。   双方撞进对?方的眼神?,当然在大家眼里,这或许是一个?深情凝视。   严美玲从万京墨眼里看?到?了挣扎。   挣扎?   “等等。”   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大家闻声望去――   是一个?……女人?   元姣掐住了路司予的手,完了完了!   顾从扬那个?乌鸦嘴!   这熟悉的场景,这熟悉的抢婚画面,可是上次她抢路司予和王纤,那两个?人根本不是要订婚,抢了就抢了吧。   今天台上的两个?人,是真的要订婚啊!   那女人一步一步走?进来,终于走?进了光里,让大家看?清了她的长相。   荆介。   那个?高冷的法学学霸。   顾从扬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他就知道!   万京墨这个?混蛋!   台上的两人还保持着一个?交换戒指的姿势,荆介问∶“万京墨,你真的要跟她订婚吗?”   万家老爷子捂着心脏∶“这个?畜生!这是在干什么?”   严信涛立刻喊了安保∶“来人,把她赶出去!”   会不会得罪荆家他也顾不上了,他的妹妹才是最?重要的!   严美玲的手被一甩,万京墨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随后一个?漂亮的翻身翻下?了台子,抓起荆介的手就跑。   安保人员去拦,哪里拦得住身手不凡的万京墨。   前后也就一分半的时间,台上只剩下?严美玲一个?人。   她在订婚这一天,被未婚夫抛弃在订婚现场。   现场全乱了,好些人根本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严家的亲戚气坏了,恨不得当场要万家给个?说法。   嘈杂中,严美玲手里的戒指掉了,骨碌碌滚了老远,她追着那枚价值不菲的男戒,在人群里穿梭。   终于,戒指滚落在一个?人脚下?。   严美玲抬头,顾从扬低头。   良久,顾从扬朝她伸出左手,手背朝上,手心朝下?。   单瑶惊呼∶“他这是要干嘛?”   这是戴戒指的姿势啊,他是要严美玲把戒指给他戴上??   严美玲看?了他无名指一会,低头捡起那枚男戒,随后站起来,转身。   顾从扬一把抓住她的手∶“如果你不想丢人,就给我戴上。”   “万京墨不要你,我要你。”   说着,附近的人倒吸一口凉气,顾从扬也觉得这样有些冲动,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在场除了我,谁还能帮你?”   严美玲明白?他的好意?,但是她不愿意?∶“丢人又怎么样。”   “你要我,我不要你了。”   “我不需要你帮。”   顾从扬一把夺了那枚男戒,套在无名指上,可是万京墨的戒指对?他来说有些太大了,根本戴不住。   严美玲笑着笑着就哭了∶“看?到?了吗,我们?不合适。”   “连戒指都不合适。”   “严美玲!”顾从扬一把攥住她的手,下?一刻被狠狠甩开!   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忽然被抛出来,“噗”一下?落进了人群里。   是顾从扬手上的戒指被甩出去了。   “顾从扬,怎么一碰上你就没什么好事?呢!”严美玲生气了,拎着裙子到?处寻找。   “一枚破戒指,丢了就丢了。”顾从扬对?她执着找回?来的态度很不爽∶“人都回?不来了,还要戒指干嘛?”   终于,严美玲在一个?人手上发现了那枚卡地亚的男戒。   盛凯涨红了脸,立刻站起来∶“那个?,你听我解释――”   劳拉在一旁暗笑。   “大叔?”严美玲拉起他的手,那枚本该戴在万京墨手上的订婚戒指,正牢牢卡在盛凯的无名指上。   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想□□,指头红通通的。   劳拉替他解释∶“掉他怀里了,你们?在前面吵架,他脑子一抽,拿起来一戴,结果就拔不下?来了。”   元姣也目睹了全程,真的非常无语。   盛凯涨红了脸∶“我一会抹点肥皂,滑了就摘下?来了。”   严美玲看?了那枚戒指一会儿,摇头∶“算了。”   “啊?”   “大叔,你愿意?跟我订婚吗?”   ……   万、严两家的订婚宴,最?终以一个?很诡异的结局散场了。   盛凯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多了个?未婚妻。   严美玲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换了个?未婚夫。   酒店套房里,三个?女人把严美玲架在椅子上。   安澜痛心疾首∶“美玲,你太冲动了。”   元姣附和∶“就是啊,哪怕不想跟顾从扬,也不能随便选了盛哥啊。”   顾从扬不喜欢严美玲,难道盛凯就喜欢她吗?   怎么像都太可怜了啊!   单瑶憋了半天∶“我想说的她们?都说了。”   严美玲倒是一身轻松,还有点嬉皮笑脸∶“你们?没看?大家走?的时候那一脸呆滞的样子。”   “我敢打赌他们?一辈子都忘不了我的订婚宴。”   三人无语,掐着她的脸颊∶“你当这是什么好事?吗??啊??”   忽然,每人指尖覆上一层湿热的水意?,严美玲哇哇大哭∶“那我要怎么办嘛!!”   这下?三个?人都慌了。   对?门的套房内,盛凯打了三遍肥皂,戒指还是拔不下?来。   陆忘生看?热闹不嫌事?大∶“别摘了,证明这玩意?,它就该是你的。”   “不可能啊,我能戴进去,怎么会拔不出来?”盛凯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路司予去看?了眼∶“你指头都充血肿起来了,等消了再试。”   盛凯只能作罢。   一屁股坐在单人沙发上,拽了纸巾擦手∶“你们?没看?严信涛那个?脸色,啧啧,恨不得杀了万京墨一样。”   陆忘生翘着二郎腿∶“这要是我妹妹,我非废他一条腿不可。”   路司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说完,两人玩味地看?着他。   盛凯摸摸脸∶“怎么?”   “你准备怎么办?”路司予倒了杯热茶。   “结婚?”   盛凯的年纪也该结婚了,但这个?姻缘来得也太奇怪了。   看?着手上的戒指,盛凯忽然笑了一下?∶“谁知道怎么办?”   “我是来参加订婚宴的,谁知道走?的时候把人未婚妻带走?了。”   戒指他戴了,香槟他倒了,连谢词都说了。   不愧是大企业的副总,处理紧急情况那叫一个?稳当。   “那种情况,我不可能拒绝她啊。”   盛凯摸着脸,也有些无语。   本来他觉得自己情路够坎坷了,严家那小魔女比他惨多了,先是苦追顾从扬无果,好容易想放下?了,又被万京墨摆了一道。   她虽然脾气差,动不动就动手,但为人也算热心肠,对?朋友两肋插刀,真罪不至此啊。   陆忘生嗤笑一声∶“动心了。”   “你一直想找个?不图你钱的,这不就是吗?”   盛凯一愣,好像还真是哈。   严家也挺有钱的,严美玲又是博涛文?娱的老板,还真没必要冲着他的钱来。   想着想着,有点扭捏∶“但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   他喜欢清纯的,那丫头跟点燃的炮仗似的――不过?今天这身打扮,倒还有点那味儿。   路司予破天荒看?了他一眼∶“她看?不看?得上你还不一定。”   陆忘生嘲笑∶“是啊,那种情况下?,没准只是把你当成救命稻草了。”   “事?后就该扔了。”   “不至于吧!”盛凯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没那么差吧。”   ……   陆忘生还真没猜错,过?了几?天,严美玲顶着一双肿眼泡,敲开了盛凯家的门。   “大叔。”   两人见面,有点尴尬,盛凯趿拉着拖鞋∶“进来吧,吃早饭了没,我给你点外卖。”   严美玲笑了∶“别人都说‘我给你做’,怎么到?你这成了我给你点外卖啊。”   “那我也得会做啊。”   盛凯关上门∶“我又不跟那两个?似的,为爱下?厨房。”   本来他们?仨都是下?厨废物,现在一个?学会了揉面,一个?学会了熬汤,驰骋商场的大佬们?是越来越贤惠了。   “喝奶茶吗?”盛凯点进了上次她让带的那家店铺。   “喝。”   “跟上次一样?”   “嗯。”   严美玲坐在盛家的沙发上,偷偷拿眼睛看?他手,发现盛凯还戴着戒指。   “这个?啊。”盛凯低头看?了眼∶“前几?天手弄肿了,拔不下?来。”   他的指关节比较粗,戒指正是被这里卡住了,不然戴着还是比较合适的。   “我一会再试试。”   严美玲能说啥,她只好点了点头。   两人坐在一起有点尴尬,盛凯家里又没吃的,冰箱里只有啤酒。   “啤酒也行。”   盛凯可不敢让她喝∶“你眼睛都肿成什么样了,声音也沙了。”   说着,给她端了杯热水∶“喝这个?吧。”   严美玲乖乖捧着喝,脂粉未施的样子看?起来还有点乖。   “咳。”盛凯轻咳一声∶“那天之后,你爸妈跟你哥,怎么说?”   “我哥挺生气的,扯了塔山科技所有宣传,又叫人投了很多黑通稿。”   万家知道理亏,闷着做缩头乌龟。   “那,万京墨呢?”   严美玲摇头∶“不知道,还没回?万家。”   “荆介家也气坏了,反正……乱成一锅粥。”   看?她憔悴的样子,这些天肯定不好受,相反,盛凯还胖了不少。   订婚宴上这么大变故,媒体第一时间就知道了,针对?几?家人的爱恨情仇大写特写,路司予为了不让他出现制造混乱,让其在家办公好几?天了。   严美玲问∶“那你呢?”   “我?我能怎么样,你没看?我都胖了,一个?星期没去锻炼,肌肉都松了。”   严美玲低头∶“对?不起啊。”   “我找个?时间公开澄清一下?吧,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我会对?大家说清楚的。”   她今天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那天她被顾从扬逼急了,根本没考虑到?盛凯的处境。   事?后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有多恶劣,这跟道德绑架有什么区别?   这大叔一直想谈恋爱呢,才不会愿意?跟她这样的人捆绑在一起。   “叮咚,叮咚!”   盛凯爬起来∶“先吃饭。”   “吃完我试试能不能拿下?来。” 第59章   对于严美玲的提议, 盛凯没什么意见。   他说:“我是男人,名声好不好对我来说无所谓。”   “我家也是普通家庭,不会因为这个事有什么损失――对了,没跟你说过我爸妈吧, 我爸个体户, 卖水果的, 我妈小学老师,我是独生子。”   “像你们这些豪门,要考虑的面子里子的,对我家那样?的家庭来说是不可想像的。”   盛凯提起父母,露出了温暖的笑容:“我爸会因为批发商多收了他五十块一晚上睡不着, 我妈会因为学生太?笨气到吃不下?饭。”   “市井小人物吧, 喜怒哀乐都是小事。”   严美玲第?一次听盛凯提起他的家庭,托着腮问?:“他们是沪上人吗?”   “不是。”盛凯摇头:“一个很小的县城, 我从?小就特聪明,反正十一岁左右,我们县就没有老师教得动我了, 他们推荐我来沪上参加奥数比赛,拿了那年的少年组大满贯, 就被破格录取了。”   后?来中?学、留学, 盛凯几乎包揽了一切能拿的奖学金、各种名人奖学金。   他全力奔跑, 才在三十岁的时候能跟一堆豪门出身的朋友坐在一块喝喝茶,这一堆包括但不限于:发源自莱茵河畔的巴赫曼家族继承人、山西?巨富陆家的少爷、电子实业家的小姐、开国?际连锁酒店的大小姐、保险大亨家的二少爷,还?有搞传媒的严家兄妹。   严美玲认真看着他:“你很厉害, 我们多多少少是靠了父辈, 只有你是靠自己的。”   他们这种人叫富二代,生来享受着最好的资源, 拿严美玲说,高中?时六个C9出身的补习老师连补了一年,又有本地户口加持,才堪堪考上沪大。   盛凯就是实打实的富一代,一万个人里都不一定能出一个的聪明蛋。   “你爸妈肯定特别为你自豪。”   “那是。”盛凯想起来还?觉得有些好笑:“我拿了大满贯后?,有人找我妈补习,希望我妈再教出几个聪明蛋。”   “我妈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鞠躬尽瘁――结果怎么着,没用!”   “叔的聪明,天生的。”说着,他摸着下?巴,露出了个得意的表情。   严美玲被逗笑了,但找不出反驳的话,奥数比赛别说拿满贯了,能拿一项都很不得了了。   “愿意笑了?”盛凯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道:“你这个年纪多笑才好看。”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觉得今天一切让你觉得丢人、痛苦、伤心的人和?事,什么都不是。”   严美玲定定地看了他好几秒,特别真诚地说:“谢谢。”   “嗨,客气什么。”盛凯不喜欢这种肉麻的场景,低头吃饭,咬了口油条:“我指头今天消肿了,一会打点肥皂试试。”   饭后?,盛家的洗手间。   盛凯非常严肃地,打肥皂,慢慢搓出泡沫。   严美玲站在旁边,看着他一双大手搓来搓去?,别说,盛凯的手真的很大,而且指节粗大,一看就是一双男人的手,跟顾从?扬细细长长弹钢琴的手完全不一样?。   也难怪这枚戒指他戴不上。   盛凯捏着那枚银白色的戒指,轻轻转动,很快到了指节处,明显一卡。   他在转动,尝试着能不能转出来。   严美玲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看着盛凯的动作?。   终于,戒指缓缓脱出关节,顺利拿了下?来。   “呼――”盛凯笑了:“终于下?来了,卡死我了!”   “我还?以为要去?消防大队剪开才能拿出来了。”   冲掉泡沫,擦干,轻轻放在严美玲手心,盛凯轻松了:“还?你。”   像是交托什么重要的东西?,这戒指一还?,两个人就没什么关系了。   他们本也没什么交集,最多一起进过医院,严美玲在他家客房睡过一晚……这种情况下?若说有什么,能是什么?   见色起意么?   盛凯想起陆忘生的话,什么适合什么的,但转念一想,那种情况下?,这丫头没准真把他当救命稻草了,他不能乘人之危,那不是君子。   于是率先转身:“卫生间挺闷的,出来吧。”   “哦。”严美玲收了戒指,跟在他身后?:“我回去?就让公司准备通稿。”   “澄清一下?,我不想因为这个耽误你。”   “如果你有在追的女生的话。”   这话说的,盛凯沉默了几秒钟:“你在试探我吗?”   “我上个女朋友是半年前交往的,上上个还?是三年前。”   他平时是看谁都不错,最近看上过王轻蕾,也有一瞬间挺欣赏陈千凡的,但接触下?来觉得她们都少了一点什么――当然最重要的,这俩人都没选择他。   盛凯严肃地说∶“我不是那么饥渴的人。”   再说前脚刚因为订婚闹得沸沸扬扬,几天后?就出门泡妞,哪个正经?妞愿意给?他泡?   严美玲捏着衣角,站在盛家客厅中?央,仿佛被当众处刑。   要搁她以前的性子,这会已经?跟盛凯吵起来了,但她今天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皮都没抬一下?。   盛凯是真不喜欢她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在他印象里这是个日天日地的小魔女啊,那么恣意,又那么骄傲。   “行了。”   一只大手盖在她脑袋上,顺便揉了揉∶“澄清的事过段时间吧,对你的名声好听一点。”   严美玲∶“……谢谢。”   “谢什么,我们老男人脸皮比较厚。”   ……   万京墨再出现时是一个雨夹雪天气,严美玲双颊被冻得红红的,收了伞。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才冷,这种又下?雨又下?雪的天气真是要亲命了。”   单瑶捧着热咖啡:“谁说不是呢,快,喝口热的。”   严美玲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呼出白白的气,一抬头,在电梯旁碰见了许久未见的万京墨。   此时距离他们那个荒唐的订婚,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里,万京墨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不过后?来据说两人还?是回家了,万家和?荆家怎么商量的不得而知,但,他们是护短的。   意味着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对此严信涛非常生气,将塔山和?万和?拉入永不合作?名单,并且积极跟Bros以及雷日光电拓展新业务,一举承包了Bros未来三年的品牌宣传,一副要拉帮结伙孤立那两家的架势。   万京墨消瘦了很多,短短的头发几乎贴着头皮,戴着黑色的围巾,笑:“美玲。”   单瑶拽着严美玲去?按电梯:“哪家的狗在吠啊?真吵!”   严美玲扯了扯她:“你别得罪他。”   单瑶瞪眼道:“我怕什么!他还?能让全国?的企业都别雇我?煞笔霸道总裁现世了吗?大不了一辈子不跳槽,给?你们打一辈子工。”   说着,斜了万京墨一眼:“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脸出现在我们面前?”   “对不起。”   万京墨递来一张名片:“这是我自己的风投基金,我知道你最近在找投资人。”   博涛的网剧项目上马了,策划与寻找投资人正在同步进行。   “亏也没关系的,就当我对你的补偿。”   这下?连严美玲都无语了:“我的剧还?没拍,你就说什么亏也没关系的,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万京墨轻咳一声:“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了。”   “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那件事真的很对不起。”万京墨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电梯到了,单瑶要拉严美玲上去?:“我们不跟他说话,走,上楼开会。”   “你跟荆介早就认识对吗?”严美玲没有跟单瑶上楼,看向万京墨。   “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我要听实话。”   万京墨∶“是。”   严美玲∶“她是因为你参加的综艺对吗?”   万京墨∶“……应该是。”   严美玲不想知道他们两个在搞什么乌龙,她只觉得这事从?头到脚都是一个全圈套,她被耍得团团转:“那你是因为她,才提供场地,又借登山的理由去?农家乐的,对吗?”   “是。”   “最后?一个问?题。”   严美玲看向他:“是因为我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又凶巴巴的,一副遭遇什么都打不垮的样?子,你才选了我,是吗?”   这事儿如果搁元姣头上,安澜头上,单瑶头上,有点廉耻心的人都不会这么干,太?缺德了。   但是严美玲不一样?,她一直以一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形象示人,包括一些员工开玩笑时都敢拿她开涮,却不会拿其?他人逗乐。   后?来严美玲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或许万京墨是觉得,那种场合下?,她没关系。   她坚强,她没关系。   像一次次被顾从?扬拒绝一样?。   好像所有人都忘了她也是个女的,看到蟑螂会害怕的那种女的。   万京墨沉默了许久:“对不起。”   “这件事我可以解释……至少我们没有想设个圈套故意耍你。”   我们?我们都用上了。   严美玲悲催地觉得,她应该是成了促进两人关系的催化剂,工具人,言情小说里的炮灰女配。   单瑶拽起严美玲:“走,我们不跟他说话。”   “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电梯合上之前,严美玲抬了抬下?巴:“你最好盼着,塔山科技和?你俩一辈子没什么黑料。”   说着,她竖了个国?际友好手势,电梯门无情合上。   太?气人了!   真是太?气人了!   严美玲这股火直到开内部会议的时候都没消下?来:“谁稀罕他那点破钱,我现在就希望他赶紧去?死!”   “他到底哪来的脸跟我说对不起?”   元姣递上一杯冰奶茶∶“消消气,为了那种人不值得的。”   严美玲非常郁闷,头发抓得跟鸡窝一样?∶“我怎么净遇上这些渣男?”   安澜说∶“我听说万京墨前几天出国?躲风头去?了,昨天才回来。”   “是为了除夕的慈善晚宴。”   这是每年沪上商会的保留节目,商会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会参加,不参加也会捐两件藏品供晚宴拍卖。   今年主办的正是塔山科技,万家。   元姣说∶“你要觉得不爽,今年我们就不去?了。”   安澜点头∶“我们也不去?了。”   她们没办法像信美传媒一样?公开跟塔山科技叫板,但这种下?脸的事还?是能帮帮场子的。   严美玲一脸感动∶“呜呜呜,你们对我太?好了。”   脸色一转∶“万和?去?吗?”   万和?实业是荆介家的公司,安澜回忆了下?受邀名单,点头∶“有,而且下?了最高级的帖子。”   “那我为什么不去??”   严美玲反问?∶“我不仅要去?,还?要风风光光,漂漂亮亮,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去?!”   几人看着她跟斗志昂扬的小公鸡似的,纷纷表示一定会全力帮她找回场子的,哪怕主办方?是塔山也不要怕。   元姣问?∶“那你要跟盛哥一起出席吗?”   严美玲脸色一僵,他俩还?没公开澄清,在一部分?人眼里还?是未婚夫妻呢。   思索良久∶“算了吧。”   “不麻烦他了,他应该要回家的吧。”   上次盛凯说他家在苏北一个小县城,那天是除夕,他肯定早回家过年了。   ……   临近新年,街上的年味儿也越来越重了。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到处是新年的吉祥歌儿。   大年二十七,几家公司相继放假。   苏妈、小杨姐、厨师、司机,还?有高秘书、李总助、程秘书等等等等,往年他们都是轮流值班的,今年全部放了假,元姣给?他们一人包了一个大红包,提了好些吃肉五件套――邱梅把肉制品厂越做越好了,仅一个双11,吃肉礼盒就卖了十几万盒。   雄狮科技和?博涛文娱的年货全是从?邱梅那边采购的,后?来,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讨好娘家人,BROS也为几家公司的一千多名员工订购了年货,邱梅靠卖年货又大赚了一笔。   苏妈她们放假的第?二天,路司予把自己收拾收拾,打包打包,连人带行李箱地送到了云顶城,两人又开始了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   对比,方?明治表示很生气。   但是生气归生气,没有用,气得他失眠了一宿,第?二天清早送了一大袋东西?过来。   路司予趿拉着拖鞋去?开门∶“您这么早?”   方?外公看他衣衫不整的样?子就生气,把袋子推过去?∶“晨练,路过!”   路司予低头一看∶“这什么?”   方?外公神色不太?自然∶“反正你要用。”   “小子,邪门歪道不要想,恋爱就恋爱,订婚就订婚,结婚就结婚,你不要把顺序搞乱了!”   方?外公又想训他,又怕吵醒元姣,揪着路司予出门∶“她年纪小,你要懂事,知不知道!”   说话间,路司予也看清了袋子里的是什么,居然是二十多盒品牌、大小、口味、形状各异的避孕套,林林总总接近100只。   这也太?多了!   路司予无语,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老人家疼爱孙女的一片心意∶“您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方?明治一甩手∶“哼。”   爷俩僵持了几秒,路司予无奈∶“外面冷,您进来吧,她至少得九点才醒。”   可能是初见面就又发脾气又跪又吵架给?元姣留下?了心理阴影,每次见面都如临大敌,方?老爷子又不是善于沟通的人――说来他跟元朋义还?有点像,都是炸毛型选手。   所以爷孙俩一见面就呛声。   方?明治哼哼唧唧∶“不去?,不见,省得又心堵。”   “那过几天我跟元姣去?给?您二老拜年。”路司予也不勉强,将他送到电梯口。   方?明治戴着格子围巾和?帽子,想了好久∶“……说来就得来啊。”   路司予一愣,点头∶“一定。”   送走外公,回家时看见元姣站在门口,表情有些迷糊,一看就是刚醒。   “才六点多,你干嘛去?了?”元姣刚睡醒,声音细细软软的,看着他手上的袋子。   “没,外公拿过来的。”路司予关了门,在她额上啄了一下?∶“早安。”   “早安。”元姣踮脚回了一吻∶“他拿了什么……他就拿这个???”   好几次,一大袋子,各种品牌各种系列全都有,超市货架都没这么齐吧!   元姣脑海不禁浮现出老爷子在各种超市货架间,鬼鬼祟祟挑选、对比的样?子。   “他担心你,顺便,”路司予把袋子拿去?房间∶“不放心我。”   “你拿去?房间干什么!”元姣如临大敌∶“啊啊啊!那么多!”   “多?”路司予顿了下?∶“也对。”   于是浴室放两盒,客厅放两盒,衣帽间放两盒,连厨房都被他塞了两盒在橱柜里。   元姣追上去?∶“不许放这里!”   大清早的,能不能干点能过审的事啊!   两个人一个前脚塞进去?,一个后?脚拿出来,在房子里追逐打闹。   路司予反手制住她,低头笑道∶“外公送这个来的苦心你就不懂?”   “……”元姣瞪眼∶“我没有说不用!”   但是你在这些地方?备着是要干什么啊!甚至还?打算在车里也准备点。   路司予大笑,追着她羞红的脸颊亲∶“不如,我们直接结婚,这东西?就不用了。”   元姣狠狠踩了他一脚∶“现在的话题是这个吗!”   谁要跟他结婚!   路司予笑容稍淡,一把将她抱起来,尾指勾着购物袋∶“你刚才说什么,我听不太?清。”   元姣挣扎∶“你不要带着那个……不是,不要拿那么多……也不是……放我下?来!”   房门一关,体验产品去?了。   ……   新年,当然要大扫除,还?要准备装饰家里的小彩灯,小彩球,还?有春联和?福字。   这是元姣买房后?过的第?一个新年,即使?早上胡闹了好几小时,她还?是忍着腰酸爬起来,打扮得喜气洋洋,跟路司予出去?购物。   过年要买的东西?太?多了,要囤年货,囤一些水果蔬菜,根据南方?老家的习俗,大年三十、初一、初二还?要拜一下?方?慈。   她拿着购物清单走在前面,时不时往购物车里丢东西?,路司予推着车跟在身后?,偶尔遇见几个粉丝,还?朝她们笑了笑,心情不错。   “我的妈呀!居然到了一起买年货的地步,说实话就是同居了吧!”粉丝a抱着手机压低声音尖叫。   “两人看起来真的好配哦,你看他看姣宝的眼神,宠溺死了啊!”粉丝b咬着手绢,羡慕嫉妒。   那头,鸡蛋促销的阿姨极力推荐散养的土鸡蛋,元姣叉了一块送进路司予嘴里,笑着问?∶“好吃吗?”   路司予品了品,鸡蛋不就那个味么,点点头∶“还?行。”   “我们的鸡蛋都是吃小虫子喂大的,所以个头都小,比普通鸡蛋香太?多了,现在买一送一,小妹妹,带两盒吧。”   元姣被称呼逗笑了∶“那就来两盒吧。”   买了鸡蛋,她挽着路司予的手,得意地说∶“你听刚才那个阿姨,叫我小妹妹呢。”   “哦,”路司予任她挽着∶“我听她喊谁都是小妹妹。”   元姣锤了他一下?∶“你变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他以前可不会故意跟她抬杠啊!   而且抬杠的话题太?幼稚了!   “没变,”他微微低头,眼里盛满了暖暖融融的东西?∶“幼稚只让你看见了。”   “也只给?你看。”   要让别人知道,他为个破鸡蛋在超市跟女朋友拌嘴,他那一众下?属,包括盛凯非把下?巴惊掉不可。   “那我可真命苦,”元姣软软地瞪了他一眼∶“快走吧,咱们还?要□□联呢。”   等采购完,买的东西?塞满了后?备箱,还?好卡宴整体偏宽敞,再多点也塞得下?――谁家开卡宴买菜啊!   回到云顶城,先把吃的喝的分?门别类,该进冰箱的进冰箱,干货塞进橱柜。   待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元姣起了个大早,该做的卫生前几天已经?请钟点工做完了,她今天起来象征性地擦了擦地,擦了擦门,就当除过夕了。   等路司予起床后?,两人先去?方?家给?两位老人拜年,方?外公做了一桌子菜,还?要哼哼唧唧,装模作?样?说你们怎么来了,家里可没做你俩的饭啊。   对于方?明治这个老傲娇的性子,元姣也有法子治,放下?年货就要走,惹得陈桂枝骂道∶“矫情什么,还?不把红包拿出来?等下?孩子真跑了。”   两封大大的红包塞进手,元姣一捏,超级厚。   “这怎么好意思嘛,人家都出来赚钱了。”   陈桂枝大笑∶“这孩子,都收起来了还?说不好意思。”   “这是阿予的。”陈桂枝拽过方?明治兜里藏着的另一个红包,塞进路司予∶“新年快乐,外公外婆祝你身体健康。”   这真是很实在的祝愿了,路司予失笑∶“谢谢。”   元姣冲他挤眉弄眼,看吧看吧,你可是托我的福才有压岁钱的。   路司予略一挑眉――你可别胡说,以前他就收过两位老人的红包好不好。   方?老爷子看着这俩人旁若无人地眉来眼去?,只觉得没眼看,没眼看。 第60章   拜过年, 提早吃了年夜饭,路司予和元姣就回去了,晚上?八点还有慈善晚宴。   这类慈善晚宴,每年都要举办大大小小十几次, 而?几乎每一场的请帖, 都会送到路司予桌头。   他不?一定都会赴宴, 但有赴宴一定会买点什么,有时是一个摆件,有时是一件书画,只要是他看上?的,往往能拍出几倍的价钱。   元姣想起?了那条被拍出天价的黄钻项链, 有点生?气?∶“哪怕有钱, 也不?能可着你一头羊薅吧。”   “怎么不?去薅陆忘生?呢,这不?是欺负你吗?”   路司予笑?着揉揉她头发∶“BROS几乎垄断了东部地区的进?口商超行业, 我要是不?定期放点血,这钱赚得不?安稳。”   这几百万对他来说九牛一毛,却能换一段时间的安稳, 何?乐而?不?为?   元姣哼哼唧唧∶“道理我都懂……下次还是拍点实用的吧,家里光站钟就拍了三座, 那东西买这么多干嘛使?啊。”   路司予失笑?∶“好, 以后我只拍漂亮的珠宝, 拍你喜欢的。”   元姣真挺喜欢那些亮晶晶的东西,扭捏了下,点头∶“不?过别乱买啊, 要我很喜欢才能买。”   “行, 不?乱买。”路司予再三保证。   ……   晚上?八点,万家别墅, 灯火通明?。   庄园外豪车云集,衣香鬓影,安保人员来来回回穿梭在车流里,查验邀请函身份,并引导来宾入内。   严信涛缓缓停下车,看了眼后视镜∶“你在这等我,我去停车?”   后座的严美玲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高定裙∶“噢。”   “你怎么没叫盛凯陪?”严信涛随口问∶“没邀请人家?”   往年严家都是不?参与除夕晚宴的,他们更喜欢一家四口在家吃年夜饭,看看春晚,享受天伦之乐。   不?过今年严美玲说要来,严信涛只好陪着妹妹一起?来,严家父母则以不?喜欢那种场合为理由?拒绝了。   “人家不?用回家过年啊?”严美玲撇嘴,推开?车门∶“你快点,我不?想一个人进?去。”   严信涛∶“好。”   严家兄妹到得不?早不?晚,宾客刚到了一半左右,严美玲进?门就看见了元姣和安澜,打过招呼之后朝她们走过去。   “路上?堵了会车,要不?我早到了。”严美玲捏了颗樱桃塞进?嘴里。   “怎么样,你们俩趁我没在聊什么了?”   安澜腿上?盖着西装,笑?道∶“我们能聊什么,吃了点东西。”   她肚子都好大了,陆忘生?原本不?让她出席,安澜坚持要来,她怕严美玲被万家为难。   元姣也是同?样的理由?,要不?这浪漫的除夕夜,就应该窝在一起?看春晚才是。   严美玲悻悻∶“我真是一时冲动,后来想想别人说什么又怎么样,一个能休息的日子跑到这来,还连累你们也一起?来,这不?是受罪吗?”   “来都来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元姣摆摆手。   “不?过,我们刚才看见荆介了。”   严美玲眼皮一翻∶“哼,怎么样?容光焕发?”   安澜∶“容光焕发算不?上?,她跟王纤一起?来跟我们打了个招呼。”   王高官也是今晚的重要嘉宾,地位不?亚于路司予和陆忘生?,从她们的角度看过去,路司予正和陆忘生?说着什么,陆忘生?略微侧耳,认真听着。   王高官和夫人正和万家老爷子在一起?说话,万家旁支子弟跟在一边――没有万京墨的身影。   收回眼神,严美玲捏起?泡在酒里的樱桃∶“看来她是过了明?路啊。”   严家和荆家关系恶劣,但万京墨和荆介搞到一起?去了,看万家对王高官巴结的态度,又听说荆介和王纤进?进?出出的,不?难想象缓冲两家的正是王高官。   真有意?思,这些人凑到一起?去了。   元姣说∶“一会儿要没什么好看的拍品,我们就提前走吧,没什么意?思。”   安澜附和,严美玲也兴致缺缺,拿起?了会场里的iPad∶“都有什么拍品?”   “严小姐!”   三人一回头,王纤来了,荆介跟在她身后,面对严美玲时扯了个勉强的笑?。   “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王纤和严美玲贴了贴脸,笑?着说∶“小荆也想来跟你打个招呼。”   “说来小荆上?综艺还托了严小姐的福呢。”   荆介想跟严美玲拥抱一下,严美玲抬手拒绝了∶“不?必了,我怕浑身刺挠。”   荆介的微笑?僵在当?场,王纤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看向安澜和元姣,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安澜已经显怀的肚子上?,好一会才收回目光。   “严小姐说笑?了,大家都在沪上?做生?意?,可不?要……闹得太难看啊,就当?给我一个面子,怎么样?”王纤笑?道。   王高官这几年的仕途一帆风顺,连带王纤的地位都水涨船高,一般她这样说,双方都会各退一步。   严美玲嗤笑?一声∶“我和万京墨的订婚宴没有邀请王小姐吗?”   “我记得请了吧,王小姐怎么会认为,那种事过后,我跟她还能握手言和?”   荆介低下头,王纤脸色不?太好看∶“但你后来不?是跟BROS的盛总……”   严美玲打断她∶“这是能混为一谈的事吗?”   “荆小姐,你以后不?出现在我面前,就是对那件事最大的赎罪了。”   “对不?起?。”荆介突然道,声音还不?小,引起?了旁边几个太太的注意?。   她忽然给严美玲深深鞠了一躬∶“真的对不?起?,我知道现在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弥补我和京墨给你带来的伤害。”   “想要什么补偿你随便提,只要我们做得到。”   这下,几乎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万、严两家那荒唐的订婚宴刚过去没多久,还是许多人津津乐道的八卦,现在八卦的两方站到了一起?,周围人都投来了关心的目光。   有人小声说∶“我要是严家小姐,就抓烂她的脸,当?了小三的人还敢这么嚣张!”   “哎,荆介可不?是小三,我听说他们认识得更早,严小姐才是后来的。”   “订婚当?天抛下未婚妻带别的女人跑了,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好不?好,他们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未婚妻的感受,现在学会道歉了?”   “你看你看,没说两句眼泪都下来了,矫情!”   安澜悄悄来到了严美玲身后,元姣则挡住她半边身子∶“荆小姐,你快别哭了,不?知道以为我们仗着人多,欺负你呢。”   王纤安慰着荆介,对她们说∶“小荆已经很难受了,她也不?想这样的,严小姐你就大人大量,原谅她吧。”   “要不?你提一个补偿,让小荆补偿你之后,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严美玲指指自己?,被她们不?要脸的操作弄得哑口无言,这叫什么,道德绑架吗?   “荆介!”人群越围越多,万京墨来了。   他一把将荆介拉到身后,面向她们,一脸怒容在看见严美玲的瞬间,消了消∶“王小姐说得对,”   “这件事归根结底,是我的错,你不?要怪荆介。”   “我可以补偿你任何?事,你可以恨我一辈子,因为是我做错了,但荆介是无辜的。”   严美玲本想破口大骂,谁要你们的补偿,转念一想,拿起?了iPad。   大家看着她滑滑滑,挑中了一件。   “那你给我拍这个吧。”   万京墨看了眼图片∶“好。”   一条名叫“荷鲁斯之眼”的项链,不?贵,起?拍价才5万。   “荷鲁斯之眼,我要这个做补偿。”严美玲扬起?下巴。   万京墨点头∶“好,我给你拍。”   “拍下之后,你不?要再找荆介的麻烦。”   严美玲简直要被气?笑?了,谁找谁的麻烦啊!   “一言为定。”她伸手。   “一言为定。”万京墨同?她击掌。   荆介觉得有些不?安∶“万京墨……”   万京墨回头∶“别怕,那东西不?贵。”   场上?有更贵的竞拍品,是一对元青花,价值几千万,而?荷鲁斯之眼才10几万,今天起?拍价更是才5万元,女人果然是女人,视线只会在珠宝上?打转。   万京墨率先上?楼了,严美玲回头,同?元姣和安澜打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两人露出微笑?,朝那两个聊得正欢的男人走去。   元姣挽住路司予的手臂∶“人家也想要荷鲁斯之眼。”   安澜把西装还给陆忘生?,下指令∶“荷鲁斯之眼。”   路司予立刻明?白了这三个女人在打什么主意?,宠溺一笑?∶“好,给你买。”   陆忘生?穿上?带着她香味的西装,挑眉∶“保证完成?任务。”   两对一前一后,缓步上?了二楼拍卖厅。   拍卖厅是拿大宴客厅临时改的,请了香港拍卖行的竞拍官来主持竞拍,慈善基金也派了工作人员过来见证拍卖过程,现场所拍所有款项都会以竞拍人公司的名义捐赠出去。   现场,严美玲抱着胸,跟严信涛坐在一起?,元姣和路司予坐在她左后方,安澜和陆忘生?坐在她右后方,这四人跟左右护法似的,加上?亲哥哥就在身边,让她底气?特?别足。   严美玲很矫情地想,她命真好,好朋友这么多,爸爸妈妈哥哥都对她特?别好,可能因为亲情友情她全占了,所以爱情路才格外坎坷吧。   这么想想,好像也没毛病。   她这厢胡思乱想着,“荷鲁斯之眼”已经上?拍了。   竞拍官介绍着这条项链的来历,荷鲁斯是埃及神话里的天空之神,在与叔父夺权的时候被摘掉了左眼,他的左眼是月亮,失去左眼之后,月光都黯淡了。   后来荷鲁斯战胜了叔父赛特?,又将左眼献给了父亲奥西里斯,所以荷鲁斯之眼也象征着愈合、恢复和保护。   元姣认真听着,说∶“我忽然想真的把它拍下来了。”   “拍下来送给你。”黑暗中,她的眼睛亮亮的。   路司予侧目∶“嗯?”   “象征着愈合和保护呀。”元姣将头垫在他肩上?∶“我就希望你身体好好的。”   路司予看了她毛茸茸的头顶一会,笑?∶“这条项链是lovely的冥界系列,很容易买到,没必要在这里拍。”   “是这样啊?”元姣抬头∶“那好,我们去买全新的,这条不?要了。”   说着,竞拍官示意?大家可以出价了。   万京墨率先按了竞拍纽∶“8万。”   “荷鲁斯之眼”市场价也就12万,上?面的钻成?色也只是一般般,他料定不?会有太多人竞争。   果然,一轮下来,最高价也就出到了9万5,万京墨正要加码到十万,一个没有感情的声音说∶“20万。”   “嚯――”   万京墨回头看去,是严信涛。   ――糟糕,忘记场上?还有姓严的了。   严美玲想要这玩意?,又点了名要万京墨买,严信涛不?给他下点绊子怎么做哥?   万京墨想通这个关节,脸色有点不?好看。   荷鲁斯之眼已经超出了它应有的价值,要是平时,他就不?拍了,去lovely买条全新的给严美玲就是了。   可是今天……   黑暗中,严美玲托着腮,兴致勃勃看着他。   万京墨咬牙,行,拍就拍,他倒要看看严信涛能跟到什么时候!   竞拍官询问∶“路总,陆生?,请问二位出价吗?”   路司予抬手∶“100万。”   万京墨脸色一白。   陆忘生?忙着照顾孕妻,头都没抬∶“我太太怀孕不?舒服,各位,我们快一点吧。”   陆忘生?∶“300万。”   全场震惊了∶“嚯!!!!!”   一条市场价12万的破项链,300万???   在场已经有人看出门道了∶“这两位是在给严家小姐出气?呢。”   “谁说不?是。”说话的人捂住嘴∶“刚才万京墨答应得好好的,现在只能硬着头皮拍了。”   “真是活该。”   万京墨脸色铁青,手抓在扶手上?,微微颤抖。   严美玲朝他呼了口气?∶“你答应我的~”   万京墨瞪着她,从来不?知道没心没肺的严美玲,居然有这种心眼。   好好好,不?就是三百万,他跟,三千万都跟的起?!   万京墨∶“350万!”   荆介眼里盛满担心∶“京墨,要不?我们去跟美玲说说,换一个吧。”   这可是真金白银啊!   再说了,如?果是那对元青花就算了,这是真的宝贝,哪怕花1个亿拍下来也值,可荷鲁斯之眼是什么,那就是一个商品,一个珠宝品牌随意?摆在柜台内贩卖的商品!   钻是净度很低的碎钻,主钻品质也只是一般般,大小更是寒酸得可以。   就这么一个玩意?儿,居然拍几百万??   万京墨咬牙∶“拍,我万京墨说到做到!”   OK,说到做到就好。   路司予懒洋洋举手∶“500万。”   万京墨看过来时,他还无辜一笑?∶“没办法,女朋友喜欢。”   元姣挽着路司予,朝万京墨甜甜一笑?∶“不?好意?思啊美玲,我不?是故意?跟你抢的。”   严美玲活泼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没关系,拍卖规则不?就是价高者得么?――哎,万京墨,你再不?出价要落锤了。”   陆忘生?抬手∶“1000万――对不?起?了各位,我太太也喜欢。”   “今晚无论各位出多少,我都加十万。”   安澜掐他∶“你再乱说话,这个月都别来见我了!”   陆忘生?躲着,小声∶“掐我没关系,别伤了你自己?。”   那厢,万京墨已经被这几人弄得心浮气?躁。   他知道,BROS和雷日光电的总裁,都在替他们爱人的闺蜜报仇。   荆介已经按捺不?住∶“我去找小严总说,她那么通情达理,一定不?会看着你被他们坑一千多万!”   “别去!”万京墨按住她∶“一千多万算什么。”   “东西事小,这个人我丢不?起?。”   尤其对面是沪上?两个举足轻重的富商。   塔山科技不?能输。   万京墨再一次出价∶“既然大家都有兴趣,但我又答应了好朋友,一定帮她拍到。”   “只能请各位割爱了――我出3000万!”   荆介拽着他∶“你疯了!”   陆忘生?也才出了1000万,他居然翻三倍,去拍一条原本价值12万的破项链???   王纤皱眉,出声∶“两位,请适可而?止吧。”   路司予压根不?搭理她,陆忘生?冷笑?∶“你是什么东西?有钱就跟着下场子,没钱就闭嘴,这不?是你玩得起?的游戏。”   “你……你……”王纤一脸不?敢相信∶“忘生?,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   “哪怕你跟安澜离婚了,我们也是同?学啊……”   与别人吵嘴千句万句,都不?如?被喜欢的人扎一次心来得鲜血淋漓。   安澜拉了拉陆忘生?∶“你干嘛这样跟纤纤说话?”   陆忘生?压低声音怒吼∶“纤什么纤,那就是个白眼狼,害人精,以后不?许你跟她玩,忘掉!”   “陆忘生?!”安澜生?气?。   3000万高价出来后,场上?凝固了几分钟,竞拍官不?得不?一个个询问∶“请问还有人要出价吗?”   “3500万。”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严美玲猛地回头,那男人背对着门口,穿着一件格格不?入的牛仔外套,黑t下的肌肉格外结实。   严美玲人都傻了,严信涛同?他打招呼∶“来了?”   盛凯摸了摸刚剃的头发,坐在严美玲身边∶“干嘛?傻了?”   严美玲是真傻了,她立刻看向竞拍官,她在问万京墨跟不?跟价。   “你疯了?万京墨不?跟价怎么办?”   已经3500万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至少让严信涛拿,他是掏不?出这么多钱的。   盛凯再怎么样只是一个企业的高管,这可是三千多万啊!   “不?行,我要跟元姣她们说一声,可以了,就这么多吧,我已经解气?了。”严美玲说着要起?身。   盛凯∶“你瞎担心什么。”   “我怎么不?担心!”   几千万拍个破项链!   盛凯拉住她∶“整天操心有的没的,好好坐着,我有钱。”   “有钱也不?能这么花!”   万京墨跟价了,3510万,已经开?始力不?从心,场子里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多,可是他管不?了了。   塔山科技还不?是他管着,他爸还没全退下来,动用三千多万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们再跟拍的话……   严美玲死死掐着盛凯的手,几乎整个人压在手臂上?∶“不?行,我不?让你跟了!”   盛凯居然在这种情况下,手臂还能微微托动,逗她∶“你有本事把我嘴封了,不?然我就跟到底。”   “3520万!”   路司予和陆忘生?已经停止叫价了,现在是盛凯和万京墨的争斗。   严美玲满心忐忑,从没有一刻这么盼着万京墨说话,等他压价,又拼命拦住盛凯,生?怕这击鼓传花,传着传着花就砸自己?头上?了。   “4000万!”   万京墨双眼通红,恶狠狠瞪着不?远处的盛凯。   他,塔山科技的继承人,居然被一个小小的高管逼到这份上?!   万京墨已经打定主意?,盛凯只要敢出价,他就弃拍!   看这4000万他从哪里拿出来,今天丢人的可不?一定是他!   严美玲大声∶“不?要,你让他拍!”   盛凯看了看她,一张脸急得通红,精心打扮的造型都乱了,生?气?那样有点以前小魔女的影子了。   “解气?了?”   严美玲点头,只希望他不?要再跟拍了∶“解气?了,很解气?了!”   严信涛默默看着,觉得真可惜啊,盛凯真是个人物,这么好的人才怎么就不?能成?为妹夫呢,要能把他招揽麾下,进?军好莱坞也指日可待啊。   可惜可惜。   盛凯点点头,严美玲松了一口气?,谁知道他下一刻∶“4180万!”   严美玲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万京墨狼狈地回头,这个价钱,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再跟了。   丢了竞拍牌,示意?自己?放弃。   万京墨心里隐隐闪过一丝爽快,毕竟掏4000多万的不?是他。   丢点人……不?算什么。   “万京墨!”   严美玲一个暴起?∶“你还是不?是男人了?说不?跟就不?跟了?”   “你不?是说给我拍荷鲁斯之眼的吗?”   “你万少爷说过的话跟放屁一样吗?”   竞拍官在倒计时了,严美玲冲上?去∶“不?要,这个东西我们不?要,请按上?一个竞价吧!”   竞拍官看看其他人,抱歉道∶“盛先生?出4180万拍下了这枚荷鲁斯之眼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严美玲简直要疯了,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是想杀杀万京墨几管血的,拍了这破玩意?的怎么会是盛凯??   盛凯踱着悠闲的步伐签了单,竞拍官问他捐赠者是写个人还是写公司。   “写‘严美玲’吧,就叫小魔女基金,专门用来帮助女性。”盛凯从口袋夹出金卡,递给慈善公司的工作人员。   转头,严美玲已经要哭了。   “怎么了?”盛凯用拇指揩了下她的眼睛∶“不?能哭,哭花了妆不?好看。”   严美玲哇哇大哭∶“你拍这个干什么?”   “这个好多钱啊!”   主要是一个便宜的东西拍出了天价,怎么想都心疼死了,4000多万,他又不?是做生?意?的,要加多少班,开?多少会,出多少差,挣多少年才能挣到啊!   “我还给你,我努力、努力挣钱,我把这个钱还给你……”   工作人员已经递来了单子,盛凯龙飞凤舞一顿签,交回去。   同?时,包装好的荷鲁斯之眼也交给了他。   “恭喜严小姐、盛先生?对于慈善事业的贡献!”   往台下看,那两对已经跑路了,盛凯牵着哭鼻子的严美玲下台,一手抱着荷鲁斯之眼的盒子∶“行了,别哭了,买都买了有什么好哭的。”   万京墨站起?来,含笑?∶“盛总好大方。”   “输给你,万某心服口服。”   严美玲哭得更大声了,冲着万京墨和荆介骂骂咧咧。   盛凯掏出手帕给她擦眼泪∶“嗯,我未婚妻怎么能收别的男人礼物。”   “工作多年,我也有一点积蓄和股份,还够她花。”   万京墨表情渐渐落下来,严美玲已经在抽噎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嗝!我们明?明?……嗝……”   马上?要公开?澄清了,这时候说这个干嘛!   万京墨皮笑?肉不?笑?∶“恭喜,盛总轻便。”   说着,他和荆介先离开?了。   盛凯打开?盒子∶“我给你戴上??”   这条项链还是美的,做工什么的都挺不?错的,要是平时严美玲会将它收入囊中。   但不?是以4180万的价格!   “4.18不?是你生?日吗。”盛凯道,摆正了那枚吊坠。   指尖碰到她裸露的肌肤,两人都像被电了一下。   盛凯收回手,另一手牵着她∶“走,带你看好戏去。”   严美玲捂着胸口,一种奇怪的情愫涌向四肢百骸。   她……她生?日?   所以,他选了4180这个数字?   天啊……救命……没有那个意?思就别瞎撩她好不?好!   回到宴客厅,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盛凯牵着她下楼,忽然在楼梯中间站住∶“看。”   巨大的落地窗外,红蓝相间的警灯呼啸着。   严美玲瞪大眼睛∶“警……警察??”   更诡异的是,王高官,那么风光,那么得意?的王高官,居然被拷上?双手,推进?了警车。   不?止王高官,还有他的夫人、王纤,甚至是万家的老爷子、荆家的父母,以及万京墨、荆介。   “我这几天就是忙这个去了。”盛凯望着窗外。   塔山科技贿赂、万和实业工程质量问题、诬告、陷害安有山、给安澜下药、买凶、销赃,以及王纤的信息泄露罪、间谍罪……   这些人干的事太多了,罄竹难书。   严美玲目瞪口呆,直到盛凯拉了拉她的手∶“万京墨要是拍了项链送你,那项链就是涉案物品,要被没收调查的。”   “没准你也要去配合调查,查查有没有嫌弃。”   严美玲后知后觉∶“所以,你才要把它拍下来?”   可无论怎么说,四千万都太多了。   严美玲真诚道∶“我努力挣钱还给你。”   “你放心啊,我们明?年拍网剧的,这个东西挺挣钱的……”   盛凯看了她一会,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特?穷啊?”   ――可不?就是穷么,他那房子才85平米左右,4000万可是能买翻一倍的面积呢。   “我一个人住,要那么大房子干什么?”   严美玲还是不?信,盛凯无奈∶“叔好歹是三家上?市公司的高管,还有干股,养十个你这样的小丫头都绰绰有余。”   “……”严美玲低头。   来了来了,他又乱撩人了。   盛凯一直牵着她的手,手掌软软的,细细的,跟他粗糙的手完全不?一样。   照说,该撒手了。   但是握着的那个没有松,另一个也没挣脱。   盛凯∶“那个,”   严美玲∶“嗯?”   零点了,窗外不?约而?同?放起?了盛大的烟花。   盛凯捋了把短短的头发∶“荷鲁斯之眼象征着保护。”   严美玲歪头∶“所以?”   “以后,我保护你?”   一枚菊花焰火正好炸响,严美玲没听清∶“啊?你说什么?”   盛凯气?死了,这破烟花什么时候炸不?好,偏偏这种时候。   第一次没有三件套加持的表白,他很心虚啊!!   “没什么。”   盛凯转身,被严美玲按住了肩膀∶“你刚才是不?是跟我表白了?”   盛凯∶“那你这不?是听到了!”   严美玲∶“我不?确定嘛!”   盛凯瞪眼,配合他的新发型,还怪凶的∶“那你答应不??”   “我告诉你,我没空等你考虑个四五七八天啊,我明?天一大清早就坐高铁回家了,你最好今晚就给我答复,我妈说了过年回去给我相亲,好些街坊邻居什么的都挺热心的……”   说着,他渐渐闭上?嘴。   淦,都说手头没有豪车玫瑰大钻戒不?合适表白了!   严美玲松开?他的手,下一刻,一个助跑接小跳,一下蹿到了盛凯背上?!   “我xxx……”   因为在楼梯上?,盛凯差点被她扑得滚下去,还好常年健身练出了敏捷的反应力,一手托着她的腿,另一手抓住了扶栏。   “死丫头,不?答应就要拉我去死???”   严美玲搂着他的脖子,乐呵呵说∶“废什么话,我脚穿高跟鞋穿得要痛死了,我们快回家。”   盛凯将她往背上?一颠∶“回哪个家?”   “你家!”   “去我家干嘛?我明?天就回苏北了,家里没人。”   “我想过了。”严美玲贴在他宽阔结实的背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也不?知道是这个人给的,还是他身材实在太好,太性感造成?的。   “四千万我可能是还不?起?了,我挣不?着那么多。”   盛凯∶“嗯。”   “我跟你生?个猴子吧!就当?抵债了!”   盛凯反应了足足10秒,才理解她的意?思∶“我x………………”   “等一下!我也告诉你啊,我没空等你考虑个四五七八天,你最好10分钟内就给我答复,要不?我回家就让我爸妈给我安排相亲,反正他们说我马上?毕业了,早点相还好呢,能好好挑……喂,你干嘛?”   “回家!”   回哪个家,当?然是他家。   回家干嘛,生?猴子,收债! 第61章   冬去春来, 阳春4月,飞絮的季节。   “阿嚏!”元姣第不知道多少次打了喷嚏,忍不住戴上了口罩,整个人焉焉的。   她正?在疗养院的花园里, 推着裹成?球的元朋义?散步。   谢天谢地, 经过小半年治疗, 他终于?醒过来了,只是半边身子还不能动。   不过已经能听懂对话,以及做出一?些应答。   元朋义?瘦了非常多,瘫在轮椅上显得很苍老。   他醒过来后,海珍来得勤了些, 雄狮科技的人也三不五时过来看看, 就?在上个月,元朋义?卸任雄狮科技董事长的职务, 改由大女儿元姣担任。   这一?年,元姣大四,虚岁才23。   这一?举动引起了以阎国昌为首的四个董事, 以及副总白?明的反对。   但出人意料的是,另一?个副总郑龙, 以及业务骨干黄文芳、财务经理陈宝国、还有超过半数的生产主管站在了元姣这边。   毕竟董事长不能管事的时候, 都是小元总负责的, 她管理公司的成?效、业绩大家有目共睹。   最后,元姣以微弱的优势获得了全体董事会?成?员的同意,正?式担任雄狮科技的董事长。   就?在生效当天, 雄狮科技折成?市值全部兑入生命币账户, 一?下暴涨了一?大笔钱,app也变成?了纯正?的金色, 非常生机勃勃。   元姣拧开水杯,把吸管递到元朋义?嘴边∶“喝点水。”   元朋义?慢慢吸着,暖融融的阳光晒在身上,微风送来春天的气?息,是非常舒服的季节。   喂完水,又日常帮他活动了下手?脚,元朋义?从喉咙挤出一?句∶“路家……小子,跟你……”   话说得有些混沌,元姣仔细辨认才听懂。   他醒来之后,元姣常往疗养院跑,路司予有空也会?一?起来,二人在元朋义?面前?并不避讳――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时间长了,他当然闻出味了。   “嗯,是你想的那?样。”元姣给他擦擦嘴∶“我们在交往。”   元朋义?气?得嘴歪眼斜,口水嘀嗒∶“他……你……勾引你……”   “他勾引我?”元姣指指自己∶“不算吧。”   “你想骂的外公已经骂过了。”元姣怕他气?出个好歹来∶“小婶也知道,基本全家、全公司都知道吧。”   她真心觉得交往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元朋义?手?指不停颤抖∶“你你们……”   元姣握住他的手?指∶“前?阵子你那?些老哥们在董事会?上给我下马威,还是人家给我找回场子的,你要真不满意这个女婿,就?赶紧好起来跟他大战三百回合。”   元朋义?的手?不抖了,撇了头∶“怕你被……骗……不是好人……”   元姣笑了笑,把他脸上的杨絮拿走∶“他骗我什么,我身上哪里值得他骗?”   “好了,你该回病房午睡了,我让护工来吧。”   “今天是安澜姐她女儿满月,我还去参加满月宴呢。”   元朋义?有些不舍∶“就?走……”   元姣打电话叫来护工,点头道∶“下次再来看你。”   郝姐很快就?来了,从元姣手?里接过轮椅,笑着说∶“您放心,连医生都说老板恢复得很好。”   元姣点点头,又嘱咐了些什么,这才挥挥手?∶“我走了。”   疗养院门?口,早有人等着她。   元姣笑着跑过去∶“等很久了吧?”   路司予示意她系上安全带,发动汽车∶“说什么话,这么久?”   “没什么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喂他吃饭,再出去散会?步。”元姣摘下口罩,又重重打了个喷嚏。   “阿嚏!”   “我真不喜欢春天啊。”她苦着脸揉鼻子,对飞絮太敏感了,春天简直是她的大劫难。   方舟苑,家里早已打扮一?新。   五颜六色的拉花贴得家里到处都是,盛凯正?在努力给一?个大气?球打气?,严美玲看了下沙发背景上的气?球字∶“Happy B……”   “Happy的H呢?”   盛凯扬了下手?里软趴趴的气?球∶“这里。”   “这是H??”严美玲展开它∶“这是条裤子吧?”   H的两条腿也太像裤子了,而且这个字母格外的大,打起来估计有半人高。   “你笨蛋啊,买了手?动的打气?筒,应该买电动的啊。”严美玲教训道,打气?真是个力气?活,不一?会?儿盛凯的额上就?冒了薄薄的汗,脱掉了外套。   厨房里,陆管家、厨师正?在忙着满月的吉祥菜。   原本陆忘生的独女,满月宴要大办特办才是,但是安澜拒绝了陆夫人的提议,想要几个朋友聚在一?起庆祝一?下就?好了。   陆家那?边不同意,在陆忘生的和稀泥下,只答应周岁再回山西办个大的。   安澜无可奈何,但女儿不是她一?个人的,陆家想大办,那?就?办去吧。   安澜出了月子,正?在洗澡,陆忘生抱着粉红色的襁褓,踩着棉麻拖鞋,从打气?球二人组面前?路过。   他抱孩子的姿势真是非常熟练,时不时吹两声口哨逗着襁褓里的小孩,整个画面就?是很诡异。   在两人面前?晃了第三遍之后,严美玲忍不住抬头∶“你晃来晃去干嘛?”   陆忘生恶劣一?笑∶“炫耀。”   盛凯&严美玲∶“……”   “叮咚叮咚~”欢快的门?铃声响起,严美玲跑去开门?∶“来了来了!”   “哇!美玲!”元姣和严美玲抱在了一?起,两人夸张得像好几年没见过面一?样。   路司予换了鞋,把礼物递给陆忘生∶“恭喜。”   几个人凑在一?起,给好朋友的孩子庆祝满月什么的,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真是很新奇的体验。   陆忘生收了东西,抱着襁褓上前?∶“给你看一?眼。”   正?在打裤子气?球的盛凯一?脸嫌弃,刚才陆忘生也是这个口气?,也是这个炫耀的表情。   谁能想到平时日天日地的陆生,居然是个女儿奴!   方舟苑几乎所?有东西都换成?了女孩子粉粉嫩嫩的颜色,这孩子才满月,据说小裙子已经塞满了一?个房间,陆忘生还在执着地,源源不断地往家里买。   安澜不让买,就?偷偷买,非常丧心病狂。   路司予和盛凯是一?种想法,觉得陆忘生神经病,不就?是生个孩子,至于?这么夸张吗?   他掀开襁褓看了一?眼――   小小的婴儿,皮肤白?白?的,睫毛又浓又长,小嘴巴肉嘟嘟的,粉红色,非常水润。   陆忘生露出一?个可称为慈祥的笑容∶“是不是很像我?”   “……嗯。”路司予不得不承认,确实很像。   他又打量这个小小的孩子,生命真的好神奇,她才满月,五官都还没长开,居然能从这么一?个小团子上看出她父母的影子。   “她出生后,我才觉得自己从前?都白?活了。”   盛凯的裤子气?球已经打了一?半∶“他刚才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连台词都没有改。”   陆忘生哈哈大笑,笑得一?脸满足。   不一?会?儿,女主人换好衣服化好妆出来了。   安澜刚生完不久,身材还有些圆润,不过依然可见从前?的美丽。   陆管家端了些红枣枸杞汤上来给客人分?吃,据说这是陆忘生老家的习俗。   大H终于?打好了,摆在沙发上,一?串大大的“Happy Birthday to LA”   严美玲问?∶“LA?洛杉矶?”   “小名叫洛杉矶吗?”   盛凯白?了她一?眼∶“很明显是陆&安啊。”   安澜把A放到L前?面,说∶“大名还没取,就?先这么叫着。”   陆忘生一?手?抱着孩子,歪头跟路司予说∶“一?直想跟她姓安,说女孩子姓安好听,真是胡说八道。”   元姣说∶“你们要是没复婚,那?跟着安澜姐姓安没什么不对呀。”   陆忘生脸色一?僵,好像也是哦。   安澜勾着唇,慢条斯理喝汤,本来就?是,这傻蛋光高兴着做爸爸了,完全没想到这个问?题。   给小宝宝庆祝完之后,他们没有久留,严美玲毕业论文还没憋完,拉着盛凯匆匆回去私人指导了。   元姣早写完交上去了,跟路司予手?牵手?走在路上∶“LA真的好可爱哦。”   小小的孩子,软软白?白?的,看得人心都化了。   路司予原本不觉得,他并没有很喜欢这么小的孩子,觉得他们很麻烦又不好带,但是今天看了LA之后,她长得是那?么像父母,仿佛见证了她的父母曾经活着,曾经相爱。   “很像他们两个。”   元姣踢着路上的落叶,笑着说∶“对啊,一?看就?是亲生的,爸妈长得都好看,这小姑娘以后一?定很漂亮。”   路司予反手?握住她∶“那?我们的呢?”   元姣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们结婚?”   “啊?”   元姣愣住了,只见面前?的人忽然说办就?办,长腿一?弯,单膝跪地∶“我说,我们结婚。”   “元姣,嫁给我。”   没有玫瑰,没有钻戒,两人走着走着忽然想起来,就?这么求了婚。   路司予目光灼灼,故作轻松∶“我以前?从来没期待过自己的家庭,因为在内心里,我知道自己不可能拥有。但是看到Vincent家的小公主,我忽然想,如果我有一?个孩子,一?个像你的孩子,那?一?定是很特别的感受。”   别说陆忘生干那?些傻事了,他觉得如果自己也有一?个女儿,只会?比陆忘生更傻。   “成?为夫妻互相扶持,以及为人父母这件事,我想跟你一?起体验。”   元姣被他的表白?弄得又感动又好笑∶“从哪学?的台词啊……”   “哪有人求婚什么都没有,直接求的!”   路司予的回答是在她无名指上亲了一?下∶“别人有的你也会?有,现?在先告诉我答案。”   其实元姣想告诉他,不敢期待自己家庭的何止他一?个,曾经的她也是,觉得自己不配,觉得幸运不可能降临在自己头上。   毕竟,找到一?个相爱的人,太难太难了。   元姣将他拉起来,口罩下的脸红红的。   “好。”   路司予下意识问?∶“嗯?”   “我说――好!”元姣大声说了一?句。   “不过不是现?在啊!”   强调∶“得先等我毕业再说。”   说着,她转身,背着手?往前?走∶“有可能是三五年,也有可能是十?年八年,你做好准备吧,一?点儿没表现?好,这可就?是空头支票了!”   路司予紧走几步牵住她∶“怎么,你还想浪费完我青春又不负责?”   “谁不是拿青春跟着你的呀?”元姣瞪眼。   路司予忽然笑了,两人肩并肩,一?起往长街的尽头走去――   ……   五月,沪大答辩。   元姣她们学?院安排得早,接着是顾从扬他们院,严美玲所?在的传媒学?院反而是最后一?批答辩的。   她最近背论文背得要疯魔了,据说说梦话都是论文里的段落。   听说元姣答辩得早,还早早跑来取经。   元姣她们是以毕设+论文的形式答辩的,严美玲看了她论文,感觉一?个头有两个大。   “这不可能啊,我们俩的专业又没有壁!”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写得太高深了!”   严美玲瞪着她的毕设∶“喂,你家夕阳红指导了吗?”   “没有啊。”元姣摇头∶“我自己能做的事找他干嘛,他又不是我这个专业的。”   元姣看她的表情,突然伸手?∶“我看看你论文。”   严美玲的论文上到处是字迹清隽的大段注解,而且整个行文非常成?熟。   严美玲被她盯得很不好意思∶“数据是我自己调查的呀,大部分?都是我写的,他最多帮我改了几遍。”   事实是盛凯改得都要怀疑人生了,几乎重新给她写了一?遍。   严美玲嘴角疯狂翘起∶“人家都没交过学?霸型的男朋友,你不知道,他给我讲题的时候特别性感。”   “我高中要是有这么帅的老师,我能多考80!”   元姣被她逗笑了,论文还给她∶“你抽到了几号啊,快到你没有?”   “哦哦。”严美玲看了下号码∶“39。”   台上讲着的同学?是35号,快轮到她了,严美玲又开始紧张了∶“我完了我完了,我还有好几个题没背好。”   “怎么办,要是答辩过不去怎么办?”   要是她以前?,不过就?不过了,延毕都没关系。   可是她的论文是盛凯指导过的,就?连答辩的整个流程,他都在家里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帮她过。   严美玲觉得特别心虚,要是没过,就?太对不起盛凯了!   “别紧张,我们在外面给你加油!”   “别忘了,我们还约了毕业旅行呢,加油!”   助教跑出来说∶“37-38-39位同学?,准备一?下吧,该你们了。”   严美玲深吸几口气?,壮士上战场一?般,进去了。   传媒学?院答辩是不让旁观的,元姣买了个冰淇淋坐在楼下篮球场,眯着眼看学?弟们打球。   一?张张青春的面孔,恣意又张扬。   传媒学?院答辩完之后,下午就?是全校毕业典礼,会?授予学?位,行拨穗礼。   身边忽然坐下来一?个人,顾从扬仰头喝冰矿泉水,水珠沿着脖子一?路流进衣服∶“她还没出来?”   元姣收回眼神∶“没,刚进去。”   “她抽到的老师出了名的严苛,能毕业吗?”   元姣∶“你担心她啊?”   顾从扬脸色一?变∶“没有,她不追我了,我不知道多轻松。”   再也没有人大半夜给他发消息,发很多喜欢,一?看就?是半夜醒了,疯狂想告诉他,她又多喜欢他。   也没有人会?因为他喜欢稀奇古怪的表,跑遍全国给他找过来。   “我只是,作为一?个认识的人……”喉头上下一?滚,剩下的话说不出来。   顾从扬指着篮球场∶“其实,当年我在这里打球,她偷偷看我,我知道。”   “你还是有点喜欢她的吧?”   元姣转头∶“不然,以你的性格,她就?是被万京墨欺负死,你也不会?让她把戒指给你戴上。”   顾从扬沉默了许久,矿泉水瓶被他捏成?一?团,扔出,划出漂亮的抛物线。   元姣说∶“美玲是个好女孩,她值得被一?心一?意对待,你别同情她,那?样对她更不好。”   远处,两个西装革履的人似乎刚下班,两个人都是人群中的焦点,长得又高又帅,充满了这个年纪男生没有的成?熟稳重,引得路过的女学?生惊叹连连。   他们手?里都拿着鲜花,一?看就?是来参加毕业典礼的家属。   顾从扬起身∶“你说得对。”   “代我祝她毕业快乐,顺便说一?句,我要出国留学?了,挺远的。”   元姣朝他伸手?∶“好啊,我们祝你一?路顺风,早点回来。”   顾从扬看了她一?会?,拍了下她的掌心,这是他们惯有的握手?方式∶“我的朋友不多,你永远是,保重。”   说着,头也不回,走了。   路司予和盛凯已经走到了篮球场边,盛凯叉着腰∶“那?小子怎么一?看见我就?跑?”   元姣被路司予拉起来,拍拍裙子∶“怕被你骂呗。”   盛凯没好气?说∶“我骂他什么?我还得谢谢他瞎了狗眼,没接受臭丫头。”   说着,抬了手?表∶“还没出来?”   “估计快了,我们赶紧过去吧。”元姣被路司予拽了一?下,塞进来一?捧向日葵∶“这是什么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毕业典礼都会?给毕业生送花束,久而久之到了这一?天,各大高校门?口卖花的人就?特别多。   盛凯手?里的是天堂鸟,修长又特别。   传媒学?院,助教已经叫到了40-41-42号。   不一?会?儿,严美玲出来了,她整个人像从水里捞起来一?样,脸色苍白?,连头发都乱了。   “呜!!!”   看见盛凯一?瞬间,她就?扑了上去∶“我完蛋了啦,抽到了最长的题,我答得好烂!”   “我完蛋了,我肯定毕不了业了!”   天堂鸟被她挤得乱七八糟,盛凯拍拍严美玲的背∶“没事没事,万一?没那?么糟呢。”   “不!我自己答出来的玩意儿我自己知道,怎么办,我要是毕不了业怎么办,那?我就?只有高中学?历,你嫌弃我吗?”   “我嫌弃你什么,你们学?院有二辩吗,我请几天假专门?陪你练……”   元姣和路司予对视一?眼,默契地转身就?走。   “那?两个人好酸哦。”元姣酸得直起鸡皮疙瘩。   “啧。”路司予眯起眼∶“我也能写论文,练习答辩,可惜某人没给我机会?。”   等他问?起这件事的时候,元姣的论文都交上去了,教授提了几个小毛病,基本上是不需要大改的。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笑弯了腰。   各人有各人的相处方式,干嘛总盯着别人,他们不也很好吗?   宣布成?绩的时候,严美玲把头埋在盛凯肩上,死活不愿意出来。   当教授宣布她成?绩以及小组名次的时候,她先是愣了一?下∶“第一??”   “我小组第一?吗??”   教授板着脸说∶“是的。”   这个平时吊儿郎当的学?生,论据居然意外的扎实,这让人很意外。   元姣跑去领了成?绩,惊喜地尖叫∶“谢谢教授!”   总是板着脸的教授微笑了一?下∶“记住,无论身处何方,求真,务实。”   参加完毕业典礼,已经是夜幕降临。   四人直接从学?校去机场,开始属于?她们的毕业旅行。   严美玲坐在行李箱上,正?在给元姣打电话∶“不是说好了机场见吗,怎么打不通呢?”   “你呢?你给夕阳红打个电话试试。”   盛凯穿着他最爱的花衬衫,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啊……也不接啊。”   两人到了航站楼外,严美玲忽然拍拍盛凯的肩∶“你看那?个――”   画着巨大盾牌和剑的黄色飞机正?在缓缓驶向跑道――   这架飞机虽然挂在阿瑞斯联合股份名下,却是路司予自己的。   盛凯悲鸣∶“这两个人居然――”   严美玲咬牙切齿∶“背着我们――”   说好了一?起毕业旅行呢,这两个骗子!   飞机呼啸着冲向天空,夜幕降临了,地面越来越远,越来越远,逐渐看见了一?副璀璨的城市夜色图。   无数灯光闪烁,汇成?银河星空,十?分?壮丽。   元姣“哇”了一?声,满眼惊艳。   路司予俯身,轻轻捉住她身边的安全带,元姣受惊回头,两人贴得极近。   “上次也是,像受惊的兔子。”   “明明脸红,还要撇过头当作没发生。”   元姣瞪了他一?眼∶“那?时候怎么一?样?”   “哒”一?声,他说∶“我怀疑你每次都是故意的,好让我亲手?帮你。”   元姣正?想反驳,转念一?想,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朝耳朵轻轻吹气?∶“我就?是故意的,又怎么样?”   路司予忽然倾身,在她耳边说∶“等上了平流层……”   “飞法兰克福要12.5小时,后面有休息室,我们有很长的时间讨论你故意勾引我这件事。”   元姣红了脸∶“别乱来啊,你不是说你的家人会?来接吗?”   原本四个人要一?起去毕业旅行的,二人却临时决定回家见家长,Hans接到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表示家里的管家一?定会?准时到机场迎接他们。   “乱来怎么了,婚也求了,戒指也戴上了……”   元姣无名指上的钻戒正?闪着低调但是昂贵的光芒,与路司予手?上的交相辉映。   云层之上,阳光格外耀眼。   进入平流层,飞行逐渐平稳。   他们在永远不会?落下的太阳面前?尽情接吻。   “我好爱你。”   “我也是。”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新奇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