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   谁说OA恋不甜?   作者:赫米特   文案:   本文是可婚背景半校园OA甜文(超甜!)   攻:扮猪吃老虎|全校第一|外冷内骚Omega(赫斐然)   受:口嫌体正直|全校第二|纯爱战神Alpha(焦舒厌)   ――   家世优渥的Alpha焦舒厌英年早婚,却在结婚七周年和他的Omega老公赫斐然吵了一架。   离家出走后的他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七年前的高三。   望着镜中略显稚嫩而帅气的脸,焦舒厌突然一阵兴奋:这辈子,他是不是可以恢复自由了?   直到他看见了赫斐然。   那张青涩中带着禁欲、慌乱中强装镇定的脸,一如往昔,狠狠挑动他的心。   口嫌体正直的焦舒厌挣扎数秒,还是认命地走过去:   啊,该死,依旧是那么心动。   ――   身为一个Omega,赫斐然多年来一直把自己当作Beta看待。   他在学习之余,致力于精纯抑制剂Offline的研究。家族喊他联姻,他本想拒绝,然而,他中途认识了个Alpha。   这个Alpha外冷内热,骄矜又纯情,散漫的外表下是赫斐然想象不到的……可口。   更巧的是,刚好还是他的联姻对象。   意外觉得心动的赫斐然:我突然就想结个婚了:)   为了焦舒厌,他决定铤而走险,将Offline项目进程提前了三年。   婚后,却因为一次微不足道的争吵,Offline的副作用彻底爆发。   他失忆了,而且身体回到七年前。   ――   七年前的一场酒会。   人群中一身痞气高贵冷艳的焦舒厌晃着红酒杯,漫不经心地站在一群散发着香甜气息的Omega面前。   然后,他看见了赫斐然。   虽然焦舒厌提醒自己不要在意,可是当赫斐然被几个贵族A围住,焦舒厌还是闻到了那股令他心动的信息素。   于是,一切变得宿命起来:   “你们在欺负谁家老公呢?”   【本文又名《我的老公只有我可以欺负》《我,焦镜泽,重活一世,打死都不会再和赫斐然HE,真香》】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天作之合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焦舒厌 ┃ 配角:赫斐然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喜欢这个Omega   立意:坚定的信念必然能化险为夷 第一章   夏日晚间,京城下了一场雨,叶家的落地窗腾起一片雾。   叶景诚惆怅地点了根烟,想想又把烟灭了,对此刻陷在沙发里那个一声不吭的人说:“这都几点了,舒厌,你家那位还不来接你?”   一米二的大长腿动了动,露出卫衣帽子底下一双漆黑的眼睛。该眼睛的主人焦舒厌仿佛没有睡醒,声音都是沙哑的:“笑死,他甚至都不知道我在你家。”   叶景诚没反应过来,很呆地“啊?”了一句。   “啊”完他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怎么说呢,这俩人婚姻前期有多如胶似漆,婚姻后期就有多摆烂,不知道对方行程很正常。   焦舒厌喝得有些多,虽说不难受,但困得眼睛睁不开,如今只想蜷在沙发里哪儿都不去:“橙子,我在你这儿借宿一晚,你别告诉赫斐然。你放心,我会收拾好我的信息素,一点都不会沾到你。”   叶景诚听完忍不住道:“舒厌,我在意的是你的信息素会不会沾到我吗?我虽然是个Omega,但我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Omega……”   焦舒厌翻了个身,头发遮住了眼睛,露出小半截侧脸和下巴。   叶景诚看着他,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下去,顺便咽了一下口水。   再怎么说,焦舒厌也是个Alpha。哪怕只是窝在沙发里,也是个美妙绝伦、杀伤力极大的A。虽然叶景诚告诫自己,不要对焦舒厌有非分之想,可是慕强心理还是让他忍不住靠近焦舒厌,轻轻嗅了嗅他的信息素。   像是树莓掉落进海盐中的味道。澎湃的清新。   “我要跟他离婚。”忽然,焦舒厌说。   “这不好吧?你俩当初可是联姻来着。而且还是你跟人家求的婚。”叶景诚说。   焦舒厌双眼闭着,翻了个身,像是梦中呓语般的又说了一遍:“我要跟赫斐然离婚!”   叶景诚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说梦话,只得道:“你跟你家赫斐然离婚了,以后打算跟谁结婚啊?”   焦舒厌蜷缩在沙发里,将毛毯盖过头顶:   “跟他。”   叶景诚没听懂:“他是谁?”难不成他俩婚姻中有个第三者?   没想到短暂的停顿过后,焦舒厌道:“他是赫斐然。”   叶景诚有一瞬间的无语。   “厌哥这是想在婚姻这个围城里反复横跳。”叶景诚悟了。   -   一阵刺眼的光线。焦舒厌隐隐觉得头疼。   他闻到了好多陌生Omega的信息素,这些信息素仿佛要注入到他的肌肤里,让他又痛又痒浑身难受。   “橙子……”焦舒厌喊了一声。他意识到自己声音十分沙哑。   “快快快!喊你呢。那么多Omega他只认出了你的信息素,快把握住这次机会啊!”女生推攘着另一个女生,兴奋地说。   信息素是橙子味的女生兴奋地红了脸。   这可是东城高中校草榜上排名第一的Alpha!光是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女生就脑子一片空白,忘了怎么呼吸。他的睡颜慵懒中带着一丝冷艳,实在太帅了,女生已经脑补出他俩第三个孩子叫什么名字了。   “他……他在睡觉。”女生犹犹豫豫,内心仿佛有把狙击枪在突突突,“要不待会儿再问他要联系方式?”   一阵吆喝声盖过了她的声音:   “焦舒厌!”   “焦哥人呢?”   “在那儿!尼玛,比赛都快开始了他还坐在观众台上睡觉?没他咱们这把比赛直接凉凉。橙子,你去喊他!”   得了令的叶景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焦舒厌所在的方向跑去,一把抓起焦舒厌的胳膊:“睡神快起来!”力气之大让睡梦中的校草皱紧了眉头。   一旁两个女生看着,呆若木鸡。   “头疼。”焦舒厌揉了揉太阳穴,嗓音沙哑。   “头疼也要上场啊。”叶景诚恨不得直接把人架起来扛到赛场,“比赛还有五分钟开始了,不把你带过去,韩大队长能直接拆了我。”   “什么比赛?”焦舒厌略带疑问。这里是哪里?难不成他在做梦?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坐在偌大的观众台上,周围一圈人盯着他。   他收回目光,看向叶景诚,欲言又止:“你怎么……”   “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东城高中篮球馆是他第一次遇见赫斐然的地方,从此开始了他Alpha生涯中昏天黑地日月无光的爱情。焦舒厌一直都记得。   他不太确定叶景诚肯下如此大的血本,驱车二十公里将他带到这里触景生情。   “咱们一块儿来的啊你忘了?”叶景诚一个头两个大,“焦哥哥,焦爹,你赶紧的吧,再不上场咱们五班要被七班摁在地上摩擦了!十万火急啊!”   “多谢你了。”焦舒厌感激挚友,主动起身走了下去,惊起周围一片欢呼。   “五班阎王上场了!”   “五班和七班!今日最佳看点!”   “什么?焦神上场了?让你提前踢我的呢?”   “焦舒厌――东高天花板!妈妈爱您――”   众目睽睽之下,焦舒厌走去了男厕。   叶景诚差点哭,赶紧追了过去:“焦哥,你走错地儿了!”   此刻场馆内一声哨响,两个班级的篮球比赛正式开始。五班由于没有主力,只好先派了预备队员挺一会儿。场内一阵唏嘘,甚至有人恶意揣测焦舒厌平日里挺牛一A,其实十分怯场,如今正准备尿遁来着。   放了水,顺便洗了一把脸,焦舒厌不忘照了个镜子。   镜子中的人没有任何宿醉的疲态,反倒有股还未长开的青涩帅气。不笑的时候,甚至可以用冷艳来形容。   “橙子。”他喊。   守在一旁心急如焚的叶景诚道:“怎么了哥。”   “你说我是不是――”焦舒厌不确定地说,“又变帅了?”   叶景诚:“……”   “我当初就是在这间厕所的第三个坑位遇见他的,现在一想,已经许多年过去了。”焦舒厌说。他走到第三个坑位,敲了敲门。   “谁。”里面有人说。   “没事,我就是敲着玩玩,您忙您的。”焦舒厌道。   他重新走到洗手台前,从口袋里抽了根烟。烟点着,瞬间弥漫了整间厕所。叶景诚道:“焦爹,五班生死存亡之际,你咋还抽起来了呢?来之前不还信誓旦旦说要给七班一些教训吗?咱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撂挑子啊!”   “我早就想问了。”焦舒厌一身黑色卫衣,里面白色长袖打底,抽烟的时候两只眼睛抬着,表情阴恻恻的,“你搁这儿怀旧呢?”   血妈厚的眼镜都给戴上了,这是要在奔三之前重回纯真年代啊?   叶景诚还没来得及说话,三号坑位的门忽然从内打开。   焦舒厌的烟灰不小心掉在了叶景诚的鞋面上,5千多的白鞋瞬间黄了一块,心疼得他直皱眉。   “校内禁止抽烟。”   那人将一个白色的包装盒塞进校服口袋,走了出来,说。   焦舒厌看了眼一闪而过的包装盒,将目光放在这人的脸上。厕所一瞬间陷入诡异的安静,只能听到自来水哗哗的声音。   叶景诚见状,连忙走上前说:“班长大人!焦爹……哦不焦舒厌只是快上场了,压力大才抽根烟缓解一下,这次别扣他的分了成不成?”   赫斐然揉搓着手,淡色的瞳孔并未抬起。他闻到一股强烈的信息素的味道。他知道Alpha只有在压抑情绪的时候才会释放出如此浓烈的信息素。   “加油。”赫斐然洗完手,将擦手纸扔进垃圾桶。   一只手忽然拽住了他。   赫斐然愣了一下。   叶景诚也愣住了。   “你就没有话对我说?”焦舒厌冷着嗓音问。他瞳孔漆黑,看人的时候充满了压迫感,让Omega忍不住害怕。   不过,赫斐然不是个善于害怕的Omega。他十分懂得收敛自己的情绪,更不会被外界的情绪所波及。他道:“你放心,你是为班级争光,我不会扣你的分。”   “你在用抑制剂。”焦舒厌提醒他。他在试图掩盖自己对他的标记,意识到这一点的焦舒厌已经气到了极致。   这无异于当面跟自己分手。   赫斐然沉默了。他没想到焦舒厌一个Alpha,竟然认识抑制剂的包装。   在班上,他一直隐瞒自己的性别,连科任老师都把他当Beta看待。可是就算他再怎么想把自己打造成一个Beta,他都不能忽视自己的发情期和蠢蠢欲动的信息素。   他需要用抑制剂掩盖。   赫斐然抿了抿嘴唇。他意识到单凭焦舒厌这一句话,他是Omega的消息从今天开始可能就不再是秘密了。以后要怎么办,他得另做打算。   岂料,焦舒厌挣脱开叶景诚拽住他的手,上前一步。   还没从“班长是O”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叶景诚惊呆了:“舒厌你要做什么?”   空气中不知不觉弥漫着焦舒厌危险的信息素,叶景诚只觉得头昏昏的,压根没力气:“舒厌,你不能……”   不能跟班长打架啊!   焦舒厌却不为所动,他冷着眼凑到赫斐然耳边,一字一句道:   “下次再被我发现你用抑制剂,我就当着其他人的面,标记你。”   作者有话说:   本文又名:《东城高中男厕三号坑的爱情》   ――预收文求收藏――   《女装Omega攻不香吗》   身为总裁的焦泽在一场酒宴结束后捡回去一个烂醉如泥的Omega,睡了。   一觉醒来,他双眼红肿,浑身酸痛地盯着坐在梳妆台前卷头发的女子,一脸警惕地问:   “你是谁。”   女子长相妖冶夺目,漫不经心地戴上耳环,目光散漫而狡黠:   “打钱。”   ――   酒醒之后,焦泽一直在试图联系昨晚那个露水情缘Omega。   麻烦的是,他现在被一个女人缠上了。   这女人目光潼潼,深栗色的卷发披在腰间,不徐不疾地掌在他的总裁椅边,看他办公。   焦泽抬眸:“我在工作,你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女人饶有趣味地说:“这新项目不错,不知道多少资金可以入股?”   焦泽眼皮不抬:“13亿。”   下一秒,女人说:“我出50亿,你把项目负责人踢出去。”   焦泽:“???”   ――   后来,女人的身份暴露,正是此次项目负责人的独子贺澜,一出生就是人生赢家,坐拥天价身家。   被戏弄的焦泽恼羞成怒,让她滚出去。   等等,他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   独子??   此刻手机响了。助理的语气掩盖不住兴奋:“总裁,你找的那个Omega有消息了!”   记忆中的两张脸重合,焦泽第一次感到头痛。   ――   再后来,身为Beta的焦泽被贺澜逼着闻信息素。   两百多种不同的香水,整齐划一地摆在架子上。   贺澜目光幽幽:“从里面找到我的。”   焦泽:“……”   最后,他被贺澜抵在架子上,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亲爱的,”贺澜嗓音性感而沙哑,“我的信息素是什么?”   焦泽的声音充斥着破碎的美感:   “金……金钱的味道。”(bushi 第二章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沉默。   气氛实在是太微妙了,浑身无力的叶景诚大气也不敢出。一边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兼魔王爹,一边是“考试时全仰仗他施舍及格分”的班长爸爸,得罪哪边,他这个儿子今后都没有好果子吃。   赫斐然侧过脸,看着此刻脸色冷到极点的焦舒厌。与后者相比,此刻的他分外平静。狂妄的信息素在肆意掠夺周遭的空气,赫斐然清楚,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染上对方的信息素,哪怕不用标记。   忽然,赫斐然叹了口气,后退一步:“联姻的事,我知道你不愿意。我会出面……”   焦舒厌打断他的话:“你敢。”   他果然打算跟自己离婚!焦舒厌心烦意乱地想,就算要离婚,也该由自己来提,哪里轮得到他!   “没有我的允许,你想都别想。”焦舒厌咬牙切齿地说。   他这话让赫斐然陷入沉思。的确,联姻的事是焦家提的,赫家只是答应的那一方,自己出面拒绝恐怕会伤及双方家族感情。   “那你看着办。”赫斐然说着,侧过身避开焦舒厌,走了出去。   看着办。焦舒厌气笑了。   轻飘飘一句话,让焦舒厌意识到在赫斐然的眼里,七年的婚姻根本不值一提。   “舒厌,原来你说的家族联姻是跟班长啊?”赫斐然走后,叶景诚小心翼翼地说,“可是你和他才高三,怎么说也得毕了业……”   “你说什么?”焦舒厌突然抓住叶景诚的衣服。   叶景诚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说:“我说,你们才高三……不过高三也成年了,法律上也是允许结婚的……”   手机铃声响了。   焦舒厌拿起手机,上面显示的日期是2015年。   2015年刚好是七年前。焦舒厌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不在他接受范围之内的词――“重生”。   难道他重生了?   他又回到镜子前,一声不吭地将卫衣脱掉。叶景诚吓得花容失色:“舒厌,你跟班长俩人的事,别把我掺和进来啊――我是清白的!”   焦舒厌撩起白t看自己的后背,那里光洁一片,没有疤痕。   几年前因为一场大火,他后背不小心留下一块疤,而现在,那块疤不在了。这就意味着,他的确回到了七年前。   要算起来,七年前他的确在东城高中读高三,时间线能对得上。   焦舒厌默默穿回衣服。他需要想个办法冷静一下,缕缕思绪。   他忽然想到什么,转过身看着叶景诚问:“你刚才说有场比赛?”   “五班对七班的篮球赛。”叶景诚说,“已经打了半场了。”   刚巧此刻外面传来中场休息的哨声。焦舒厌将卫衣抛给他,道:“下半场我去。”   叶景诚差点哭:“焦爹,咱们五班后半辈子的幸福就靠你了!”   -   “咱们焦神回归了!姐妹们快看啊!”   “啊啊啊啊啊啊!焦舒厌――我死了我死了――”   “舒厌穿白T也好帅啊!露出的腰线太刺眼了!我爱公狗腰啊啊啊啊!”   一阵喧嚣声中,焦舒厌上场。说实话,他现在虽然回到了七年前,可是记忆没有丢失,身经百战的球技更是没有丢失,纵使是逆风开局,他也有信心给它扳回来。   只是,他看了一眼赛况。   6:13   实在差得有些离谱。   “韩文!”他认出队长,大喊了声,“我上个厕所的功夫,你就留这么个烂摊子给我?!”   被喊到名字的队长此刻也是压力山大,灌了半瓶水后伸长脖子喊:“你要是刚才没去上厕所,咱们还不至于这么地狱模式!咱预备队员被七班打自闭了你知不知道!!”   “这不是出了一点意外么。”焦舒厌揉了揉头发,笑着接过球。比赛还没开始,现在是两边队员的自由热身时间。焦舒厌垫了两下球,反手抛进篮筐里。球在篮筐边缘转了两圈,进去了。   又是一片欢呼。   叶景诚说:“瞧这欢呼声,都是焦爹亲情赞助的。焦爹人气爆棚啊!”   “你别贫。”焦舒厌又是一个投球,“刚才赫斐然的事,你别说出去。”   叶景诚想了半天,才意识到焦舒厌是在提醒他,不要将班长大人是O的事情说出去。只是,在他印象里焦舒厌不是个会体谅班长的人,平日里不跟班长作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难不成一场联姻,让焦舒厌突然良心发现了?   岂料焦舒厌嘴角一扬,以一个凌厉的姿势将球送进篮筐:“我要亲自说。”   叶景诚:“……”有一瞬间他差点就要相信焦舒厌是良心发现了。   又是一阵哨响,下半场球赛将在五分钟后开始。   经叶景诚的解说,焦舒厌基本认识了七班的几个代表球员。一头青茬五官方正的是七班的主力洪宝,校级联赛的冠军,据叶景诚所说此人实力强劲,十分棘手。个头短小两眼放光的是他们的前锋耗子,此人贯会耍伎俩搞人心态。   只要控制住这两人,比赛会容易得多。   焦舒厌提议:“那要不,你顺便把咱们班队友也介绍一遍吧。”毕竟七年过去了,即便是一个班的,他也实在有些对不上号。   叶景诚只好给他介绍:高个子的是队长韩文,还算有些实战经验;其余几个分别是宗旭、岳诚和徐阳星,他几个都是新人,没打过正式比赛。   焦舒厌道:“合着就我一老手呗。”   “不然怎么说就靠你了呢?”叶景诚诚恳地说,“焦爹给我碾压他们七班!”   焦舒厌回头:“我怎么记得我不是韩队手里的人?”   “焦爹,你是韩队拖来给我们班镇场子的。你不参赛,咱们班要始终比七班矮一截,你忍心看七班的耗子踩在我们头顶上嘛!”叶景诚道。   焦舒厌扯了扯领口,突然露出个极坏的笑容:“让我打赢这场比赛可以,但我不是白打的,我得提个要求。”   “什么要求?”一旁正在系鞋带的韩文问,“请你吃饭还是给你发红包?”   焦舒厌看向观众席,五班坐在观众席正中央,焦舒厌视力很好,一眼就在其中找到了赫斐然。焦舒厌让韩文过来,然后指着赫斐然,对他说:   “我想让咱们班长大人到前面来,为我呐喊助威。”   韩文:“……”   叶景诚:“……”   叶景诚有些激动:“不是,焦爹你这是终于疯了吗?你想让班长给你当拉拉队?!他这个人四平八稳,天塌下来都不会答应的,咱们班有那么多专业的拉拉队女生,犯不着……”   “我就要他。”焦舒厌道。他的目光沿着自己手指的方向望去,似乎能感受到对方也在看他,只不过仅仅一瞬,对方的目光便和他再无交集了。   “我就要赫斐然当着全场的面,大声说焦舒厌最帅,说焦舒厌最厉害,说爱死焦舒厌了。”焦舒厌一字一句道。   -   观众席上,周围人都沉浸在即将开始的球赛中,唯独赫斐然。   他的手机屏幕,停留在一个不起眼的项目宣传界面――晶纯抑制剂【offline】。该项目出自京城信息素抑制研究所,由赫氏夫妇把持,目前正在对外招聘研究助理。   赫斐然修长的手指慢慢往下滑,入眼的第一条招聘要求就是:   “年满18周岁,已经毕业的Omega或Beta”。   赫斐然抿了抿嘴唇,眼神暗淡了下去――他不符合第一项要求,他没有毕业。尽管其他要求都符合,第一条也是硬伤。   “班长!”   这时,旁边有人喊他,声音急切。   赫斐然抬眸,问:“怎么了?”   喊他的是赫斐然的同桌,许明嘉。许明嘉露出一脸为难的神色,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赫斐然看着他,道:“有事就说。”   许明嘉嘴笨,说不清楚,只好指了指叶景诚,对他说:“是叶景诚找你。说是有件事需要班长帮忙。”   赫斐然抬眸,便看见叶景诚站在不远处的过道上,朝他不住地双手合十,放在嘴边拜。   “班长爸爸~”叶景诚挤过许明嘉,坐到许明嘉的位置上,拉着赫斐然的胳膊一个劲地晃,“求班长爸爸帮个忙。”   赫斐然平日里和这个自来熟的Omega同学并不熟,最多也就是有几次借作业的交情,他这一口一个“爸爸”喊得十分熟练,赫斐然明显有些无法适应:   “你爸爸怎么这么多?”   “没有很多啊!”叶景诚十分坦然而直接地说,“我喊焦舒厌喊爹,只喊你喊爸爸!分工格外明确!”   赫斐然:“……”   叶景诚轻轻咳了一声,道:“是这样的。班长爸爸,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五班的拉拉队呢?”   赫斐然挑了挑眉,语气不明:“拉拉队?”   说罢他垂下头继续看手机,颇有“谢客”的意思:“我是男的。望知悉。”   叶景诚卡住了片刻,继续道:“爸爸,咱拉拉队性别没必要卡那么死嘛!咱就是说,您是咱们班光荣的班长大人,您来给我们班的球员加油那效果肯定是以一当百。这不,咱们班暂且处于逆风的局面,没您给球员呐喊助威,咱们班赢不了那可就遗憾了。”   赫斐然见他说了这么一大堆,只好放下手机,道:“我需要怎么助威?”   叶景诚见班长松动了,知道他是个好说话的人,连忙兴奋地说:“很简单的,只要跟着喊几个口号就行。”   原本他以为班长问到这里也就结束了。没想到赫斐然却继续问:“什么口号。”   这倒是问到点子上了。   叶景诚一咬牙一跺脚,深吸一口气,心想这回我豁出去了。大义凛然地用夹子音喊了出来:   “焦舒厌最帅!焦舒厌最厉害!爱死焦舒厌了!!!!!”   作者有话说:   赫斐然:我是真的会谢:) 第三章   叶景诚一口气喊出来后,周遭陷入安静。许久,赫斐然才开口:“我不觉得我会为这场球赛做到这种地步。”   说句实在话,这场球赛不过是五班和七班的篮球队员不对付,争一口气罢了。赫斐然不是球队的,他没有必要出力。   “班长爸爸,你就当帮我们球队一个忙吧。”叶景诚苦苦哀求,说出了实情,“没你在,咱们场上那位要撂挑子了!”   听了他的话,赫斐然这才抬眸,朝场上望了一眼。赛场上那件深蓝色的球服,刻着晃眼的68号。   赫斐然说:“他明明可以直接撂挑子,却偏要拉我下水。”如果自己不同意去帮焦舒厌呐喊助威,想必这场球赛的结果会顺理成章成为自己的罪过。   横竖焦舒厌都能得逞。   此刻,又是一阵哨响,下半场比赛正式开始。   观众陆陆续续回到自己的席位上。五班和七班两队人马也还没开始进入状态,人群中忽而有一人宛若一道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过球,躲避开所有人的围堵,以及其凌厉的回转,直接将球带进篮筐。整个动作没超过30秒,五班和七班选手都愣了:   焦舒厌是不是有些……过于强悍了?   主席台上的女主持激动地报:“就在刚才!五班得两分!目前场上8比13!差距越来越小了!”   “啊啊啊啊啊焦神YYDS!!!!!!”   “这场比赛七班能得一分算我输!!!!”   “焦神帅啊!先发制人!直接把七班打懵逼了有没有!”   ……   韩文撩起衣服擦汗,笑着说:“焦舒厌,你给七班几个留点活路成不成?你看他们都呆了。”   焦舒厌道:“你别掉以轻心,纵使不出意外,就咱们目前这比分,要赢也挺难。不过,这场比赛能不能赢主要还是取决于班长大人肯不肯舍弃小我成就大我。”   “叶景诚已经帮你去求班长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你跟班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前也没见你这么针对他。”韩文八卦之魂熊熊燃起,上半场消耗的体力似乎也因为刚才焦舒厌的2分球奇迹般地觉醒了。   七班从刚才的失势缓过神来,向五班展开猛烈攻击,比赛逐渐白热化。耗子充分发挥了自己的长处,一个假动作将徐阳星手里的球抢了过去,观众台上一阵唏嘘。   “截他啊!宗旭!傻愣着干嘛!”韩文狂吼一声,眼瞧着耗子快要窜到篮筐底下了,急得不行。   眼看就要于事无补。   “求人不如求己。”焦舒厌突然从他身边掠过去,在球快要传到洪宝手上的前一秒夺了下来,往自己人手中送。局势瞬间逆转。观众台都要炸了。   观众席上的叶景诚看了一会儿,转头对赫斐然说:“班长,要不……”   赫斐然也目睹了刚才那一幕,将手机放入口袋里。然后起身说:“五班拉拉队在哪儿。”   叶景诚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在反应迅速,连忙站了起来,道:“我我我,我这就带班长大人去,班长,咱们走!”   “斐然,你真去当拉拉队啊?”一旁的许明嘉觉得有些许不可思议。   赫斐然回头看他:“一起?”   “不了不了,我没这天赋。”许明嘉连忙摆手,并表示,“我待会儿给你拍vlog,记录精彩瞬间。”   -   七班的耗子速度极快,可是输在力量弱,只要赶上他,夺球不算难事。可球赛毕竟是个合作项目,焦舒厌能牵制住耗子,其他几个队员加起来却对付不了对方一个洪宝。   洪宝有实战经验,至少心态稳如老狗,知道怎么见招拆招。眼瞧着五班主力从韩文变成了棘手的焦舒厌,就立马改变战略对策,集中所有人围堵焦舒厌,他自己瞅准时机半路截球。   只要这球落到他手上,他就有办法送进筐里。   叶景诚走到观众席下面的时候,刚好七班进了一颗球。虽然只有一分,可情势也变得严峻起来。凭他多年的观战经验,短时间内要想夺得六分需要至少两个队员极佳的配合,光焦舒厌一个人不行。   “这场比赛要是打输了,以后校场馆的篮球场地就没五班什么事儿了。”叶景诚叹气。   “不仅如此,咱们焦哥在东高战神榜上的排名或许会掉到第二,想想就让人头大。”五班拉拉队长插话。她因为上半场呐喊得过于激烈,现在喉咙已经哑了,只能用从科任老师那儿借来的小蜜蜂为五班加油。   “东高战神榜?”赫斐然不解。   叶景诚跟他解释:“东高内部有个Alpha综合实力排行,焦爹已经连续三年排行第一了,这不,要是输了这把,他很有可能在毕业之前晚节不保。恐不恐怖?”   赫斐然:“……”   “话说班长怎么来咱们拉拉队了?”拉拉队长这才意识到她旁边站着赫斐然。班长不是一向对这些竞技类项目不感兴趣的么?   说句实话,就班长这颜值,这身材,这该死的魅力,如果是个Alpha肯定能跻身战神榜前三。   可惜班长是个……   等等,班长是个什么来着?队长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来。   这时,观众席又爆发出一片喝彩声,众人看过去,原来是焦舒厌带领五班球员突出重围,夺了个三分。   叶景诚激动得和拉拉队长抱成一团:“不愧是咱战神!什么神仙局都能打出优势来!”   就连赫斐然的内心深处,都萌生出一丝欣慰。   临场休息,观众内心还迟迟不能平静。   “橙子,拿瓶水来!”场上的焦舒厌撩着衣摆喊。   他眼睛一瞥,看到下面的赫斐然。   站在一堆女孩子中间,赫斐然显得又高又瘦,身姿绰约。   看着这张处于成熟和青涩交界处的脸庞,焦舒厌忽然意识到:命运看得起他,给了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他其实完全可以,选择不在一棵树上吊死。   笑话,他又不是非赫斐然不可。他可是焦舒厌!堂堂正正焦舒厌!   “橙子!”他又喊了一声。   这时,一个干净修长的手腕伸到他面前,赫斐然说:“水。”   焦舒厌愣了一下。   本来可以相安无事的,是你非要撞上来。   他看着赫斐然,半晌露出个又冷又坏的笑容:“班长既然加入了拉拉队,怎么不见穿队服啊?一家人不就应该整整齐齐么?”   五班拉拉队的队服是短裤短T,露脐的那种,很火辣。   赫斐然说:“你赢了这场比赛,我会考虑。”   “跟我讲条件?”焦舒厌眼神透露出一丝危险。他猛然抓住铁栏杆,半截身子俯了下去,“可你是个Omega啊。作为一个Alpha,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吃了你。”   他灼热的信息素扑打在赫斐然鼻尖。剧烈运动后的Alpha一向无法很好地控制住体内的信息素,更何况焦舒厌根本不打算控制,而是任由自己的信息素在赫斐然身体四周叫嚣掠夺。   出乎意料的。赫斐然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挑衅。树莓海盐的味道将他整个人都包围起来,纵使具有侵略性,可是赫斐然依旧从中剖析出一丝清爽细腻。   他疏离而又不失礼貌地说:   “你的信息素很好闻。”   下一秒,焦舒厌毫无征兆地离了栏杆,拿走了那瓶水。赫斐然似乎听见他转身之际口中挤出半个“艹”字。   “焦爹这是怎么了?”上完厕所回来的叶景诚有些懵,怎么焦爹脖子、耳朵和脸这么红?   赫斐然说:“不知道。”   下半场焦舒厌像是开了挂似的,只顾得分,半句话都不说,七班原本还能勉强招架得个一两分,后续球员们心态基本都崩了,画面逐渐开始摆烂起来。一场比赛下来,不仅局面扭转乾坤,五班甚至高出了10分。史无前例。   观众和主席台上的解说基本都疯了,写着“焦舒厌”和“焦神”的灯牌全程就没放下过。   韩文激动得不行,众目睽睽之下非要给焦舒厌个拥抱:“焦神,你就是球神降世!我愿敬你一声爸爸!”   “打住。”焦舒厌拒绝,“我有一个蠢儿子就行了。”   “感谢焦神带我们见识了Alpha世界的参差。”宗旭、徐阳星和岳诚也说。   “都是小事。”焦舒厌答。比赛结束,观众依次离场了,焦舒厌见状拿了卫衣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焦神慢走。”   “焦神明天见!”   出了场馆,焦舒厌沿着小路往教室方向走。记忆中的教室重新出现在眼前,焦舒厌顿了顿,走进去。   教室里依稀有几个人在收拾东西,见他来了都打招呼:“听说今天焦神大杀四方啊!”   焦舒厌凭借记忆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夸张了夸张了,只是浅杀一下。”   他说着顺手拿起桌上的物理课本,懒散地翻阅,夹缝中却掉落一张纸条。   正当他将纸条捡起来时,头顶出现一块阴影,赫斐然的声音在上空十分平静:   “你坐在我位置上了。”   作者有话说:   你老婆的信息素能不好闻吗?   【作者的话】   喜欢本文记得评论+收藏一键双连哦~感谢! 第四章   焦舒厌这才意识到自己坐的其实是赫斐然的座位。   但是他没急着走,只是慢悠悠地将纸条捡起来重新夹回书里。   在这之前他还瞄了一眼,读了出来:“京城信研所offline项目研究助理报名联系方式?”   “还给我。”赫斐然抿着嘴唇,声音冷冷的。   焦舒厌说:“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一高中生去科研所当助理,说出来别人只有崇拜的吧?更何况这个职位本来就是你的……”   他说了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是不是一不小心……剧透了?   赫斐然抢书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你刚才说什么?”   焦舒厌讪讪的,将汗涔涔的头发缕到后面去,露出白净的额头,颇为不自在地说:“我是说,你去应聘助理,肯定能成功。”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静又认真,赫斐然不知为何内心产生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他在此刻,竟愿意相信焦舒厌的话。   “那就借你吉言。”赫斐然道。   “打住。”焦舒厌忽然变换了一种语气,“我跟你之间,不适合这么和谐的相处方式。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客气,我也没必要对你这么客气。我俩目前只是平平无奇的联姻关系。”   赫斐然想了想,说:“联姻只是焦氏和赫氏父母双方的决定,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出面向你父母提。就说我目前以学业为重,不想那么早结婚。”   焦舒厌皱眉,死死盯着他:“你不想跟我结婚?”   气氛瞬间微妙起来。   赫斐然淡然的瞳孔露出一丝困惑:“我该说想吗?”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不太想跟任何Alpha结婚。”至少目前是这样。   不想跟任何Alpha结婚,就是不想跟他结婚,只是话没说得太直接罢了。   安静的氛围里,焦舒厌的腿,突然用力地撞了一下赫斐然的书桌。突如其来的动静实在太大了,教室里有目光朝他俩的方向看过来。   焦舒厌站起身,一字一句道:“不用劳烦你,我可以自己回去跟我爸妈提。”   “感谢。”赫斐然并不在意焦舒厌骤变的语气,依旧坐回自己的座位,做剩下的高考题。   出了学校,焦舒厌还在为刚才的对话冒火,焦家的车来接他时,他恶狠狠地开门。   比记忆中年轻了七岁尚未秃顶的助理小王见他火冒三丈快要把车顶烧着了,见怪不怪地问他要不要喝点凉茶去去火。   焦舒厌果断拒绝了他:“不喝。我妈现在在哪里?我有事找她。”   “夫人去总公司参加酒会了,今晚可能会很晚回来。”小王说。   “我爸呢?”   “董事长陪夫人去参加酒会了,今晚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小王回答。   好家伙,两人跟商量好似的。焦舒厌揉了揉额角:“那麻烦你直接送我去酒会。”   小王微笑:“好的少爷。”   -   落日余晖下,赫斐然最后一个走出教室。   走廊里早就空无一人。刚踏出教室,他就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备注上写着“越会欣”――他母亲。   他眼神一敛,接通电话。   “喂,斐然啊,”话筒那边的声音一贯地温和细腻,“放学了没有啊?今天周五,你要不要回家吃个饭?”   赫斐然脚步顿了顿,说:“妈,我要去丞哥家。”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似乎有些无奈,道:“妈妈知道你放不下当初的事情,可是,你终究是妈妈的儿子,不是赫丞家的呀!我们家是亏欠了赫丞家许多,可人要向前看,你不能一直活在之前的阴影里。我想,赫丞父母也是这么认为的……”   “妈。”赫斐然打断她,冷静自持地说,“我有分寸。”   “妈妈相信你。但是今天有个酒会,爸爸临时有事不在,妈妈希望你能跟妈妈一起出席。”越会欣试探着说,“你不会忍心让妈妈一个人参加酒会吧?”   赫斐然很想拒绝。他不喜社交,更何况酒会这样的地方少不了同陌生ABO们喝酒应酬,只要喝了酒,总有些人会贴上来犯浑。   他不喜欢闻陌生的信息素,更不喜欢别人闻他的信息素。   忽然,他回想起今天下午树莓海盐的气息。   那气息凛冽,霸道,又带着若有若无的清新。就像树莓掉落进澎湃的大海,芬芳而汹涌。   他不由自主地抿住嘴唇。   ――焦舒厌的信息素,他其实并不反感。   甚至,可以用喜欢来形容。这是为什么呢?他来不及去细想。   -   焦舒厌到达酒会现场时,天刚好黑了下去,他打了一下午篮球,能量消耗得快,现在已经饿了。   下了车,他直接到大厅。大厅灯光闪耀,觥筹交错,他没急着找自己的父母,而是先在自助餐桌上拿了块小蛋糕垫垫肚子。   他忽然想到,他如果没有穿越,现在应该在家里过结婚七周年的纪念日。为了过七周年他还专门订了个六千块的白天鹅蛋糕,应该比这蛋糕好吃多了。   一块蛋糕下肚,焦舒厌听到有人喊他。   他回头,入眼的是个梳了大背头、身高187的Alpha。这Alpha焦舒厌认识,跟他同年,叫凯瑞,长得油头粉面,不过骨子里是个憨憨。   凯瑞没想到真能在这里碰到焦舒厌,颇为意外:“焦爹怎么在这儿吃起来了?”   “不在这儿吃能在哪儿吃现成的?”焦舒厌饿得恨不得吃人,头都懒得抬,“厕所么?”   凯瑞哭笑不得:“阿姨伯父正在找你呢。”   “我马上就去。”焦舒厌喝光最后一口果汁,这才觉得胃舒坦了些,心情也变好了。于是放下杯子道:“你慢吃。”   “舒厌――”   冉暮云老远就看见自家儿子背了个松松垮垮的包往人堆里走,赶紧招呼他过来:“怎么现在才到?”   “你也没事先通知我啊。”焦舒厌说。   他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冉暮云就带着他到处打招呼,敬酒。一圈下来,焦舒厌脸部笑得有些僵硬,放不下来了。   正当他歇息的时候,目光却锁定在门口。门口有泳池和喷泉,还有钢琴师在月光下弹奏舞曲,许多人都聚集在那里。   但焦舒厌却一眼看到了赫斐然。   一丝不苟地穿着校服、在人群中显得冷漠疏离、出类拔萃的赫斐然。   “妈,我出去一下。”焦舒厌对冉暮云说,顺便夺走了她手里的半杯红酒,将喝剩的气泡水塞进她手里。   “这孩子,又不怎么会喝红酒,为什么抢我的?”冉暮云不理解,“我都八百年没喝过气泡水了。”   焦舒厌拿着酒杯,不急着往赫斐然的方向去,而是找了个可以坐下来的吧台,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赫斐然像是在等人,又像是在打发时间,周围的一切他都不感兴趣。   忽然,焦舒厌闻到两股Alpha的信息素,一股是辛辣的味道,另一股焦舒厌说不上来,有点像提神醒脑的清凉油。   焦舒厌寻思着,清凉油作为信息素,怕是能提神醒脑一百年吧?   结果,他看见凯瑞勾搭着另一个人的肩膀,两个人醉醺醺地从人堆里走了过来,刚好撞见站立在门边,微微倚着墙的赫斐然。   赫斐然似乎喝了一些酒,虽然意识尚且清醒,但脸上稍微浮现出异样的浅红。夜风凉,可是他依旧卷了校服的袖子,露出一截白净且线条流畅的手腕。   “是个Omega。”旁边的Alpha提醒凯瑞。   凯瑞已经喝懵了,走路都发飘,能看见四个赫斐然在他眼前晃。但纵使一下看到四个赫斐然,他也能辨别出此人是个Omega,而且是个正处在发情期的Omega。   凯瑞朝着空气狠狠一嗅,对赫斐然露出个夸张的笑容:“小甜心,你的信息素是青梅味的啊?你怎么知道哥哥就喜欢青梅呢?哥哥的信息素可是竹马味的。”   一旁的Alpha听了,哈哈大笑:“青梅竹马,谐音梗扣钱啊凯瑞哥。”   焦舒厌在不远处都能听到这两个祖宗的对话,简直是油腻妈妈给油腻开门――油腻到家了。他晃着酒杯心想:赫斐然喜欢你这种类型就怪了。   他哪有那么容易就能看上别人。   果然,他听见赫斐然冷静自持地对凯瑞说:“抱歉,你认错信息素了。”   赫斐然说完就准备离开,可谁知凯瑞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上前一步抓住赫斐然的手腕,然后高高地抬起来,压在墙壁上:“嘴硬什么啊,我都闻到你的信息素了,要不哥哥帮你标记一下吧?”   赫斐然皱紧了眉头,道:“不用。我自己可以控制。”   “别这么客气啊小甜心,横竖以后哥哥养你。”凯瑞往他脖子上凑,扑鼻而来的酒气令赫斐然心生厌恶,下意识地别开了脸。   他此刻,的确没有多余的力气推开这个粗壮高大又犯浑的Alpha。   本以为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岂料,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Alpha在下一秒便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人扔了出去。   对,是扔。   焦舒厌直接把人扔到了泳池里,在对方爬上来之前又补了一脚,直接把人踢到离岸边很远的地方,然后居高临下地蹲下来,看着在里面狼狈扑腾的人,似笑非笑。   凯瑞身边的Alpha瞬间酒醒了一半,等看清将自己哥们儿扔进泳池的是谁之后,他支支吾吾地说:“焦爹……”   “我只是让他醒醒酒。”焦舒厌站起身。他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脸色异样但还算平静的赫斐然,随后将目光锁在这个浑身写满害怕的Alpha身上,一字一句说:   “就在刚才,你们在欺负谁家老公呢?”   作者有话说:   还是在乎老公的。只有我能欺负我老公! 第五章   焦舒厌是笑着问这个Alpha的,可虽然笑着,却起到了完全相反的效果,Alpha整个人都吓傻了,处在十分凌乱的状态:   “不、不是……老公?他是焦爹的……老公?”   周围都聚集了看热闹的宾客,有些人想趁机把水里那位捞上来。   焦舒厌扫过去,一字一句道:“谁敢把他拉上来,老子让谁跟着下去醒酒。”   周围人听了,瞬间辨明其中要害,纷纷选择不再多管闲事。   焦舒厌看向赫斐然,情绪莫辨:“跟我来。”   赫斐然抿起嘴唇,默默跟了上去。   站在在不远处的冉暮云摇晃着手中的气泡水,将全程看在眼里。身边的管事兢兢业业问:“夫人,要不要喊人将凯家公子从水里救上来?咱们毕竟是这场酒会的东家……”   “这场酒会看上去就那么像一场慈善晚宴么?”冉暮云露出个无辜而姣好的笑容,云淡风轻地说,“凯家的纨绔少爷欺负我未来儿媳,我儿子护妻心切动个手怎么了?还好他遇到的是我儿子,如果遇到的是我,我可能会顺道把电线跟他一起扔进水里。”   说完,冉暮云不顾管家汗颜的神情,撩了一把头发兀自转到吧台,取了杯鲜艳夺目的红酒,笑眯眯地晃着:“你说我儿子和我未来儿媳怎么这么恩爱呢。叫我这个婆母看了都觉得害臊……”   管家:“……”   “哦对了。”冉暮云忽然想起来什么,表情正经起来,“你待会儿悄悄把泳池边几个巡逻的保安撤了,让他们都装作没看见。勾搭谁不好,我未来儿媳也是他凯家能勾搭的?这回给他们一点教训,别什么烂A烂B的都往我这宝贝儿媳身上凑。”   管家先前还疑惑这传说中的“焦赫联姻”还八字没一撇,夫人怎么就这么上心呢!直到刚才见识了焦少爷霸道护妻的壮举,这才明白为何夫人会这么笃定事情一定能成。   焦少爷似乎不像嘴上说的那样,对这个联姻对象不在意。就因为几个陌生Alpha的搭讪,焦少爷竟然直接撕破脸动手了,要知道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从来都是笑脸迎人的!   “夫人英明。”管家由衷地说。   “光顾着说话了,我那美若天仙的亲家怎么没看到?”   ……   焦舒厌扯着赫斐然的校服袖子,一声不吭地将人扯到一间僻静的厕所。这里离酒会现场有一定距离,如果不是熟悉这里的场地布置,很难找到这间厕所。   焦舒厌直接将人拽着,扔到洗手台边。赫斐然被他扔得眉头一皱,只能单手抵住洗手台的边缘。   “你还真听我的话啊。”焦舒厌没来由地说,语气咬牙切齿。   “怎么?”赫斐然没有听懂,露出稍许疑惑的神情。   “你一个O,发情期不用抑制剂还跑到酒会来凑热闹,在别的A看来已经是赤@@的邀请了。你初中没学过ABO生理课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   赫斐然错开身子,说:“今天感谢你替我解围。发情期这件事,的确是我欠考虑,给你添了麻烦。以后你遇到什么困难,能帮的忙我一定帮。”   他说完便要走。   “等等。”焦舒厌道,“你现在从这里出去,凯家的人会来找你麻烦。你的信息素气味太明显了,他们很快就能找到你。”   赫斐然下意识嗅了嗅手腕和衣袖,他自己感觉不到自己的信息素。   “我从没听别人说过,我的信息素气味很明显。”他说。   同桌许明嘉就闻过他的信息素,说他信息素淡淡的,像是一种青梅味的清酒,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来。更何况他一向自制力超强,一般不会让别人闻到自身信息素,发情期除外。   “味道真的很重啊。”焦舒厌压制着内心的冲动,捂着口鼻说,“要不是我闻惯了,根本控制不住……”   “要不是你闻惯了?”赫斐然皱眉。   焦舒厌这才意识到他又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只好硬着头皮圆谎:“是啊,你这个O太随便了,平时上课的时候信息素到处乱窜,我坐在你后排深受其害。”   “这么严重。”赫斐然说。   他看出焦舒厌是在胡说八道了。眼前这个A似乎不擅长说谎,一说谎眼睛就不由自主乱眨,还挺有趣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他愣了。难道是因为发情期,他身体还处在发热的状态,有些不受控制,才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没Alpha的标记,需要用抑制剂压一下自己的信息素。”焦舒厌掏了掏自己口袋,这才意识到他一A根本用不着抑制剂,只好说,“酒会人多,你待在这儿,我去帮你借一瓶,很快的。”   像是觉得这么温柔的话不符合他的人设,焦舒厌补充了一句:“我热心市民焦先生今天就勉为其难送佛送到西,你犯不着感谢我。”   岂料,赫斐然垂下眼眸,语气温和地道:“谢谢你。”   不知是因为赫斐然的嗓音太温柔,还是因为他的目光太缱绻,焦舒厌出去的时候脸红得不行,腿没力气,脚底还差点打滑。   妈的。   焦舒厌出门左转直接撞到柱子后,还在心烦意乱:“他妈的处在发情期的又不是我,我反应怎么比他还大!”   -   赫斐然在洗手间等了等。   因为有些轻微不适,又有些无聊,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打开手机。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日期,他意识到,过几天就是赫丞的忌日了。往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请一天假,去赫丞的墓碑前坐着。   什么都不说,只是坐着。   少时惨烈的记忆依旧盘旋在他脑海中,有时候他做梦,梦里梦外都会一遍一遍地喊着赫丞,希望他能够回来。   但是,醒来后,他面对的永远都是空荡的房间和时针一分一秒流逝的声音。   京城高中毕业班是要求全体住宿的,越会欣却坚持帮他申请了走读。越会欣希望他能独自治愈伤痛,尽快走出来。   她说得对,人不能一辈子活在过去。   焦舒厌气喘吁吁跑进来的时候,赫斐然正放下手机闭目养神。焦舒厌喘气的样子被他睁开眼看了个彻底。   不客气地将抑制剂塞进他手中,焦舒厌道:“时间紧,只借到个草莓味的,你将就着用一下吧。”   赫斐然撕开抑制剂的包装,这才发现不仅是味道,就连里面的形状都是粉色的小草莓。样子太可爱了,赫斐然一时间都没有勇气用它。   “其实,比起用这抑制剂,我更愿意你临时标记一下我。”他说。   “真的?”焦舒厌忽然睁大眼睛看着他,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像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赫斐然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只能解释:“我的意思是,和这个抑制剂比起来。”   “哦。”焦舒厌将脑袋重新低了下去,玩手机。仿佛刚才的那种惊喜只不过是赫斐然的错觉。   用完抑制剂,赫斐然觉得方才的不适平静了下去。洗了个手,他发现焦舒厌还在门口等他。他于是走了上去,说:“谢谢你今天替我解围。”   “我不想听。”焦舒厌莫名烦躁。   赫斐然道:“那我说些别的。”“你想和我结婚吗?”他忽然问。   焦舒厌滞住脚步。   赫斐然跟上他,同他并肩走着:“今天从我母亲那里听到,假如你和我的婚事不能成,你家依旧会给你安排别的联姻对象,你只能通过联姻成家立业,因为你是焦氏集团的独子。”   “你想看我笑话?”焦舒厌语气不悦。   “不,我想说,”赫斐然放缓脚步,“与其不停换联姻对象外耗自己,不如你和我暂时不拒绝这场婚姻,等你遇到自己想娶的人,再主动来跟我结束,我想到那个时候,双方父母都不会为难。”   焦舒厌挑眉:“你说得倒是简单。那我要是一直遇不到想娶的人呢?二十岁遇不到,三十岁遇不到,就连四十岁也遇不到。”   赫斐然仔细想了一下:“的确有这种可能。如果这样,我愿意跟你结婚。”   焦舒厌愣住了:“……你认真的?”   赫斐然看着他,认真而又负责地说:“我不想因为这件事,你没人要。”   焦舒厌:“……”   酒会结束,晚间十点。找了半天儿子的越会欣急得不行,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   直到她快放弃了,这才看见儿子和另外一个人并肩走了过来。   定睛一看,竟然是焦舒厌――赫斐然的联姻对象。   其实这场联姻是家族里其他亲戚提出来的,她既不赞成也不反对,说是一切凭赫斐然自己做主。没想到赫斐然为她考虑,竟应了下来。   原本她以为赫斐然这是在勉强自己,没想到现在看到两人并肩走在一起,竟徒然生出一丝般配之感。   这也令她放心许多。   等赫斐然上了车,越会欣这才找到机会问他:“刚才你一直和他在一起?”   赫斐然系好安全带,“嗯”了一声。   越会欣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私下里不放心,也找人打听过他,怎么听说他在学校里经常被别人喊爹?这是什么意思?爹系男友吗?”   赫斐然有一瞬间的无语。他很想问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连“爹系男友”这个词都学会了,还不知道被人称“爹”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他懒得解释,只能模棱两可地说:“他各方面都挺好的。”   越会欣还想继续问,但是发现儿子似乎很疲倦,只能作罢。   高三压力大,据她所知赫斐然一直想去信研所工作,可是但凡能去信研所工作的都是京城大学毕业的,所以他肯定卯足了劲要考京大。   京大是天花板高校了,全市只有前五名的人才有资格报考。越会欣一方面相信赫斐然能够如愿以偿,另一方面又担心他给自己的压力太大。   她希望自己儿子能够活得开心一点。   “回家后,妈妈给你做点赤豆元宵,”越会欣说,“刚才看你都没吃什么东西。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赫斐然只好说:“我刚才发情期到了。”   “什么?你怎么没跟我说!”越会欣激动地说,“没受伤吧?带了抑制剂了没?”   “……焦舒厌帮我借了。”   “焦舒厌真是个好孩子。把你交给他我也放心了。”越会欣不知为何有些伤感,但还是强颜欢笑,满脸欣慰,“他父母也是好说话的人,尤其是他妈妈,刚才一口一个‘美若天仙的亲家’,叫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赫斐然:“……”   作者有话说:   这婚离不了:)   可以永远相信妈妈组! 第六章   酒会结束,焦舒厌跟着冉暮云回家,依旧是助理兼司机小王驱车来接。   车后排,冉暮云打理好自己精致的皮裙,微笑着对焦舒厌说:“妈妈没想到你竟然会主动来参加今天的酒会。妈妈真是太惊喜了,要知道,自从你上了高中,就再也没跟妈妈参加过这种抛头露面的活动了。”   说罢,她故意将脸往焦舒厌的方向探了探,颇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为什么今天来参加酒会呢?”   坐在副驾驶的焦爸头也不回,说:“你儿子大了,也需要社交的。更何况学业压力这么大,来玩玩怎么了?”   “你懂什么。”冉暮云恨不得用高跟鞋尖一脚踹醒这个直男老男人,“咱们年轻人说话,你不要插嘴。”   焦爸:“……”   焦舒厌实话实说:“本来想找你们商量件事儿,不过现在……”   他好像没有什么商量的必要了。   冉暮云笑眯眯地说:“你放心,妈妈不会坑你的。妈妈托人打听过了,赫斐然他是个好孩子,成绩优秀,性格也好,家境跟我们也差不多,等他嫁过来,咱们好好待他。”   “妈――”焦舒厌皱眉,“我没想结婚。”他想了想,觉得这话过于绝对了一点,只好补充:“至少现在不想。”   “妈妈是过来人,很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冉暮云将一头黢黑的长发用玉簪盘起,继续说,“感情的确是要水到渠成的,反正你们在一个学校,又是在一个班,平时能够相处的机会非常多。也许你们可以先尝试着了解对方,然后再尝试着谈谈恋爱什么的,有句古话说得好,谈恋爱要从高中开始。”   “这古话是你自己编的吧?”焦爸忍不住说。他骨子里是个传统的大家长,实在不明白比自己小十三岁的娇妻脑子里在想什么,非要教年纪轻轻的儿子谈恋爱。不过,只要妻子高兴,他都会尊重她的想法。   冉暮云不理他,继续说:“妈妈看得出来,你其实心里是喜欢他的。”   听到这句话,焦舒厌猛地侧过脸:“怎么看出来的?”   冉暮云张开胳膊抱了抱他,拍拍他的背:“因为你是妈妈的儿子啊。我儿子喜欢一个人是什么表情,不喜欢一个人是什么表情,妈妈心里一清二楚。我儿子顶天立地一个人,只有喜欢谁的时候,才变得小心翼翼的。换句话说,如果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妈妈才不会让他进我家门呢。”   听了这话,焦舒厌内心顿时委屈和感动各占一半。他哽咽了一下,拼命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说:“可他不喜欢我。”   “妈妈打听到一个小道消息。”冉暮云神秘地说,“这场婚事是妈妈和赫家亲戚提的,赫家亲戚虽然愿意,但终究做不了赫斐然的主,也就是说,如果赫斐然当时就拒绝了,那这场婚事早在前阵子就黄了,根本维持不到现在。你猜这说明什么?”   见焦舒厌愣愣的,冉暮云只好自己说:“这说明,赫斐然是答应这场婚事的。谁会答应和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呢?他虽然现在没亲口说喜欢你,可是他至少不讨厌你呀!只要你俩有心,日后感情肯定能升温的!”   焦舒厌听得云里雾里。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可又无法反驳。   旁观者焦爸啧啧感叹:“传/销组织没有你妈在,真是一大损失。”   -   周一上午焦舒厌到学校,发现座位前面空着――赫斐然没来。   在他印象中,赫斐然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旷课,至少这很不符合他兢兢业业的班长人设。   已经来了有一会儿的叶景诚完全不想早读,焦舒厌坐下之后,叶景诚侧过身子对他说:“焦爹,这次模考的分数出来了,班长爸爸又是年级第一。”   “常操勿惊。”   焦舒厌胳膊肘撑在桌上,托着腮打了个呵欠。他已经有七年没有起早学习了,身体很不能适应这样的生物钟,本想拿本书出来装装样子,结果读了半天才发现是物理书。   “你就不想知道这次你考了第几名?”叶景诚不死心地问。   “多少。”焦舒厌按照黑板上的要求换成了语文课本。   “年级第七!牛啊焦爹,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到在语文不及格的情况下考进年级前十的?”叶景诚忍不住说。   这成绩在焦舒厌的预料之中。   他一向不喜欢语文,以前晚自习从来不写语文作业,只挑自己喜欢的科目做,做完就玩自己的,或者睡觉,结果顺理成章不负众望地偏科严重。   不过好在,其他科目十分对得起他,只要不是难得离谱,他基本都能拿满分。包括让班级同学闻风丧胆的物理和ABO学。这也是为什么新学期换座位,班主任将他换到最后一排的原因。   因为他学习路子比其他人的野,上课不怎么听成绩也能控制得住,只要他不在课上惹事,其他老师都不会去管他。   除了语文老师。   语文老师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老头,他觉得焦舒厌如此偏科是对他的不公平,便给焦舒厌定了个不成文的规矩:   语文课以及语文早读课,焦舒厌需要跟全班语文最好的同学坐在一起,等到语文课结束再换回来。而这个所谓的“全班语文最好的同学”,八次中有九次都是赫斐然。   今天这节早读课,赫斐然不在,焦舒厌也就顺理成章地没有换位置。就算赫斐然今天来上学了,他也懒得换。   “今天班长爸爸要请一天假。”叶景诚用语文书挡着,小声对焦舒厌说,“我听别人说,今天是他哥的忌日,当年他哥是为了救他才死的,所以他打心眼里觉得特别对不住他哥。”   焦舒厌打了个呵欠,想都不想就说:“赫丞不是他哥。”   叶景诚愣了一下:“你知道这事儿?”   焦舒厌淡淡地点头:“挺久的事儿了。”   “不应该啊。”叶景诚皱起眉头,理性分析,“我上次家长会见过班长的父母,是一对博学广识的中年知识分子,据说两人都是信研所的科研家。我亲耳听到班长称呼他们为爸妈。”   这事有些复杂。   焦舒厌也是婚后听赫斐然说的:他分化成Omega时年龄尚小,第一次发情期不稳定,浑身滚烫意识模糊的时候失足掉进了水里,赫丞路过发现后立马下水救他,却因为不识水性不幸遇难。   由于赫丞是家里的独子,他去世后,赫斐然就将赫丞父母当成自己的亲生父母。刚好他也姓赫,赫丞父母久而久之也就将他视为自己的儿子。赫斐然的亲生父母手握H&Y集团,平时没什么时间陪伴他,反倒是赫丞父母填补了他年幼这段时间的空虚。就连学校的家长会,也是二老一起去参加的。   “管人家的闲事做什么。”焦舒厌把书往桌上一放。   可谁知放书的声音有点响,成功引起了语文老师的注意。老头坐在第一排,犀利的眼神和嗓音已经透过空气传了过来:   “焦舒厌,叶景诚,你们两个到黑板这边来!”   “艹。”焦舒厌没好气地低声骂了句。   “凉凉。”叶景诚只好跟着老实巴交地放下书。   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着头皮上黑板。   老头抬了抬滑到鼻梁骨的老花镜,沾了点口水翻书:“焦舒厌,在左半边黑板上默写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叶景诚,在右半边黑板上默写荀子的《劝学》。”   叶景诚脸垮了:“……是不是有些许多了?”   老头的目光完美避开老花镜,仿佛要刺穿他:“所以你以为我为什么现在就让你们上黑板?四十分钟还默写不好以后书别读了。”   焦舒厌压根就没背过这首诗。更何况距离他学习这首诗已经过去七年了。为了防止站在上面一句都默写不出来太尴尬,他只得拿出自己毕生的文学素养,用四十分钟的时间临时编了一首《梦游天姥吟留别》,还压了韵。   韩文这帮人笑了他三节课。   下午的课焦舒厌懒得上了,都是小科目,什么物理化学生物的。他跟班主任说了声,说他易感期到了,头晕,想去操场歇会儿,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班主任奇怪地看着他:“我怎么记得你上个星期一也说自己易感期?”   “青春期嘛,活力旺盛,没办法。”焦舒厌露出笑容,大言不惭地说。   班主任拿他没办法。说他是问题学生吧,他比班上很多人的成绩都要好。说他是好学生吧,他又不守规矩,经常翘课。对付焦舒厌,正常学生和问题学生的管理条例都不适用。   他仿佛是三界之外的。   “休息可以。”班主任只好说,“没到放学时间不准出校门,不准扰乱别人的课堂。”   “放心,保证遵守规定!”焦舒厌主动给班主任带上办公室的门。   出了教学楼,他一路沿着操场溜达。毕业班课业紧张,体育课从一周一次改成了两周一次,高三狗们痛呼幸福指数下降到地平线以下了。   焦舒厌倒是无所谓,反正他作息自由,不想学了可以自己给自己放个假。   操场器材室有一处天台,焦舒厌平时闲来无事会在上面玩手机晒太阳,或者干脆躺在软垫上睡个觉。现在依稀有几个其他年级的班在上体育课,需要来器材室拿球拍,焦舒厌只好给他们腾位置,去别处转。   别处没什么好转悠的,焦舒厌转了一圈,就转到学校正门,然后,他看见了赫斐然。   赫斐然似乎是临时回学校的,没穿校服,手上还拿了一些简单的行李。   他穿着一件黑衬衫,领口微剌,微风吹过,质地轻盈的衬衫勾勒出他的腰线,显得皮肤白皙,身材极度匀称。由于没穿校服,他需要出示证件才能进校门,所以在门口逗留了一会。   进校门后,他也看见了焦舒厌。两人对视了一下。焦舒厌吹了个口哨,出于礼貌,讪讪地说:“需不需要帮忙?”   “你不用上课?”赫斐然没让他帮自己拎东西,反而问道。   “犯困。出来转转。”焦舒厌揉着后脑勺说。说完他问赫斐然:“你不是今天请假了吗,怎么又回学校了?”   “拿今晚的作业本。”赫斐然回答,“我走读,不回来拿作业今晚写不成。”   都请假了还惦记作业呢。焦舒厌实在不明白他怎么这么喜欢作业。就不能花点心思喜欢喜欢我。焦舒厌下意识想。   “不争气。”焦舒厌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赫斐然瞥见他表情微变,以为他是有什么话想跟自己说,于是放慢了脚步,静静等待焦舒厌的下文。岂料焦舒厌一个不留神,额头直接撞在了他耳垂上。   两个人都挺尴尬的。   “你回去跟你父母说了联姻的事?”赫斐然找了个话题问。   “说了,但又没说。”焦舒厌答,“我妈她说你是好孩子,希望我们两个最后会有好结果。”   “巧了。”赫斐然微微弯了眼睛,“我母亲昨晚也这么跟我说。”   他这一笑实在太过突然了,焦舒厌直接呆住,呆在原地。   “怎么了?”赫斐然见他不走了,回头问他。   焦舒厌红着脖子,道:“那什么……你以后能不能不走读了?”   作者有话说:   你是老婆听你的。   学神VS学痞   【本文提到的语文课文均非作者原创。】 第七章   赫斐然问:“为什么?”   是啊,人家走读读得好好的,凭什么不读?焦舒厌道:“通勤太费时间了,耽误你学习。但是我想了想,你的学习好像没有任何外界因素可以耽误。”   赫斐然笑了笑:“你不也一样?   “不过――”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住校也挺好的。我考虑考虑。”   东城高中毕业班的规矩是,周一到周四住校,周五晚上连带周末可以自行选择回家住还是留校。总的来说不会长时间封闭在学校里,还算比较人性化。   考虑就考虑吧。焦舒厌心不在焉。   接下来,两人一路安静走着,经过在走廊拐角处时,赫斐然忽然立住了:“你跟我一道回教室?”   焦舒厌这才想起来赫斐然是回教室拿东西的,自己翘课翘到一半,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跟了过来。下午的课还没结束,他不想这么早回教室。可是现在掉头就走显得他太刻意了,焦舒厌只好想了个借口:   “我易感期到了,刚好回去拿点安神的药。顺路。”   “易感期?我没有闻到你的信息素。”赫斐然说,“需不需要帮忙?”   “需要,”焦舒厌道,“要不你进去去替我拿安神药吧。我一易感期的A,进教室怕是不怎么方便。”   “好。”赫斐然说。   然后焦舒厌就看他进了教室。这节课是生物课,焦舒厌从窗外瞥了一眼黑板,应该是在讲遗传学。赫斐然敲门的时候,生物老师只是点点头,什么都没问就放他进去了。   若是换做焦舒厌,生物老师估计会直接拎他上去做题。   赫斐然小声跟生物老师交代了一句,生物老师又点了点头。于是赫斐然走到最后一排,叶景诚座位的旁边。   没有焦舒厌在,叶景诚一学渣无聊得都快升天,正在埋头在课本的染色体图上玩连连看,听到动静,他一侧脸,发现赫斐然一声不吭坐在了焦舒厌的座位上。   叶景诚吓得汗毛倒竖:“班长爸爸我不是故意上课不听的。主要这遗传学我也听不懂啊……”   赫斐然没有理他,而是问:“焦舒厌的安神药放在哪里了?”   “安神药?”叶景诚从来没听过焦舒厌吃过什么安神药,忽然,他想到什么,灵机一动说,“我知道在哪儿了!”   下一秒,他从焦舒厌的桌肚里拿出了一瓶白色的药瓶,上面用粉红色便利贴包裹着,手写了几个字:“伸腿瞪眼丸”。   赫斐然接过药瓶,打开看了一下。里面是一颗颗蓝绿色的珠子,散发着一股香味。赫斐然不由地皱起眉头,问:   “这是什么?这不像是药,能吃么?”   “薄荷糖。”叶景诚老实地说,“焦爹喜欢囤这个吃。说是提神醒脑,可以让他课堂上少睡五分钟的觉。不信你可以看一下他桌肚,里面全是这个。”   赫斐然真的看了一下,正如叶景诚所说,课本没多少,却有七八瓶包装完整的薄荷糖。不过只有这一瓶是开了封并且撕掉了包装的。   赫斐然不由地朝窗外看了一眼,刚好看到焦舒厌心虚的小眼神。   眼神对视之后,焦舒厌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赫斐然:“……”   -   下午的课结束,离放学还有一节自习课,焦舒厌这才回到教室。   他坐下后第一句话就是问身边的叶景诚:“赫斐然回家了没有?”   前面座位没有人,他觉得赫斐然八成是收拾完东西回去了。没想到叶景诚摇了摇头,道:“班长去办公室了,说是班主任让他派发我们前几天考的模考试卷,准备明天上课的时候讲。”   糟糕。焦舒厌想,没躲得掉。   果不其然,下一秒,赫斐然便和班主任一人抓着一摞试卷进了教室。试卷没整理好,很乱。赫斐然帮班主任在讲台整理试卷。   班主任便整理试卷边对赫斐然说:“每门科目整理好之后让他们自己上台来拿吧。”   “好。”赫斐然道。   教室里还有大把不知道自己考得怎么样的学生。讲台上在分试卷,他们心里跟着七上八下的,根本没心思写作业。好在没过多久,赫斐然说:“分好了。”   “好。那就请同学们按照自己的学号上来领试卷。依次领。”   赫斐然带着自己的试卷走了下去。   焦舒厌学号排在后面,叶景诚上去拿完试卷后,他才去拿。结果在讲台上找了一圈,他都没找到自己的试卷,有些懵逼。   难道当初狂狷嚣张如他,连模拟考试也翘了?还是说他不拘一格,考了场试没写名字?不对啊,他不是那种不写名字的人。他名字这么有个性,恨不得每张试卷写十遍。   他两手空空走上去,又两手空空走下来。   这不科学啊?   坐在前排的韩文拦住他跟他开玩笑:“焦爹的试卷怕不是被哪个暗恋你的Omega给事先拿走留作纪念了?”   韩文同桌宗旭也跟着起哄:“我要是这Omega,非得在上面留几个唇印才肯还给你。”   焦舒厌说:“去去去。”没试卷刚好,他可以不用听课了。反正这次模考他有名次,只是没试卷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结果他刚走回座位,赫斐然就将他的试卷递给他。   “没留唇印。”赫斐然说。   前排两个探头探脑看热闹的见状,赶紧闭嘴了。   焦舒厌只好扯过自己的试卷,坐了下来。   叶景诚戳了戳他,试探着问:“焦爹,怎么感觉……你没以前那么嚣张了?”   “我没以前那么嚣张了?”焦舒厌侧过脸,瞪着他,“需不需要我来给你解释一下什么叫嚣张?”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叶景诚解释,“我是说,怎么感觉焦神今天似乎很怕班长……”   “瞎JB扯。”焦舒厌打断他,声音不由自主提升了几个度,“我怕他?我能怕他一个……”   “Omega”到了嘴边,他才突然想起一直以来他都被教育要讲究ABO平等,于是卡了一下,“弱不惊风”脱口而出却变成了:   “我能怕他一如花似玉的O?”   “在吗。”叶景诚拍了拍前面同学的后背,“传下去,焦爹说他怕如花似玉的Omega。”   “传下去,焦爹说他怕Omega。”前面同学又拍了拍前排的后背。   于是。到最后自习快结束了,赫斐然离开座位收各个小组的课堂作业时,有同学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地告诉他:   “焦爹说他怕你。”   -   一打下课铃,焦舒厌就想离开座位,可他是住校生,就算放学了也只能短时间内在校内活动。更何况晚上还有晚自习。   他前脚刚跨出教室,往后一瞥就看见了赫斐然。   背着单肩包,似乎准备出校。   看见焦舒厌,赫斐然道:“你的安神药还需要吗。”   安神药本来就是焦舒厌瞎编的。他哪里还好意思要呢?   “不要了。”他说。   “哦。”赫斐然打开瓶盖,倒了两颗放入嘴里,然后重新将小瓶子放进裤子口袋里。   “还挺好吃的。”   焦舒厌无语死了。“你赶紧回家吧。”他说。   赫斐然笑了笑,说:“刚才去办公室,我跟班主任商量了一下,决定从下周开始住校。快要高考了,来回读书的确有些麻烦。”   焦舒厌说:“那你效率还挺高。”   “嗯……”赫斐然顿了顿,继续说,“我还跟班主任说,我想跟你住。”   焦舒厌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赫斐然看着他,认真地重复一遍:“我说,你的寝室里空着的那个床位,归我。”   焦舒厌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寝室里的床位是空着的?”   “开学统计住宿信息的时候看到的。我们班是二人寝,男生人数又是双数,我不住校,必定有一间寝室是空的。你学号是最后一位,推测一下就知道你一个人住。”赫斐然说。   不得不说,赫斐然脑子就是比别人转得快一些。焦舒厌打心眼里服。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一定要愿意。   焦舒厌轻咳一声,然后一本正经地说:“你跟班主任说想跟我住,问过我本人的意见了吗?”   “那我寻求寻求你的意见。”赫斐然道。   “我不同意。”焦舒厌斩钉截铁。   赫斐然一点也不意外。他想了想,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女寝其实也空了个床位?”   “你想住女寝?”焦舒厌眼睛瞪得大大的,“这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赫斐然耸了耸肩膀,说:“的确没有。”   “所以,”他看向焦舒厌,“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我可能都会跟你住在同一间寝室。”   “一间寝室就一间寝室吧。”焦舒厌故意说,“不过我作息不规律,昼夜颠倒,夜里睡觉也打鼾,不能保证你的睡眠质量。”   “我试着调整调整作息。争取也不那么规律。”   “我精力旺盛,一个月有两三次易感期,你的人身安全没有保障。”焦舒厌说。   “我可以寻求校医的帮助。”赫斐然说着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接他的车到了。   “哦。”焦舒厌似乎带着一丝不情不愿。   然而,赫斐然刚要走,就听到韩文他们在不远处喊:“焦爹,你怎么这么高兴?有什么喜事?”   赫斐然下意识看了一眼焦舒厌。   焦舒厌恼羞成怒地要追过去踹他们:“就tm你们长嘴了?!”   作者有话说:   偷偷开心被抓包:P   【作者的话】   想给这本换个文名,大家能不能帮忙选一选呀?   A.我的Omega老公(原标题)   B.我喜欢这个Omega   C.其他 第八章   赫斐然回到自己独居的公寓,放下书包准备简单地洗一个澡。   然后他看见桌子上贴了个便利贴,上面有赫家二老留下的字迹:冰箱里有保鲜膜包好的蔬菜以及鸽子汤,记得喝。   赫斐然打开冰箱,上下两排整整齐齐码着翠绿的蔬菜,似乎是为了防止有些菜他不认识,还给贴心地标注了蔬菜的名称以及简单制作方法。细节又暖心。   赫斐然拿出来两盒,按照上面的步骤简单炒了两个菜。又把鸽子汤拿出来,放在微波炉里转了两圈。   做好后,他解下围裙,给二老发了个照片过去,说:已经吃上了。   三分钟后,赫母回了个:[][][]   吃完饭,赫斐然收拾好碗筷,去冲了个澡。收拾脏衣服的时候,他竟然能够在校服外套上闻到一缕淡淡的树莓海盐的气味。   将衣服扔进洗衣机,按下开关键,赫斐然简单翻阅了一下英语作业。   英语作业是一张报纸,不算难。赫斐然抽开椅子坐下,戴上耳机听英语听力。   听到一半手机忽然响了,赫斐然接电话,是越会欣打过来的。   赫斐然说:“妈,有事?”   “没什么事,”电话那头的越会欣说,“妈妈这个星期临时要出差,估计要下个星期回来,你一个人住要记得按时吃饭,学校那边有事的话妈妈可以拜托助理去帮你处理。”   赫斐然攥着笔尖,在报纸上画了几条杂乱无章的线。他说:“应该没什么事。”   “哦对了,”他忽然补充,“我下个星期要住校了。”   “住校?怎么突然说要住校了?是不是高考还剩一百天,学校强制要求的?”   赫斐然说:“不是。是我跟班主任提的,她同意了。助理每天来回接我也挺麻烦的,我住校还能省点心。”   越会欣那边像是松了一口气:“是你自己的主意就好。没问题的,住校也好,你那群同学都挺可爱的。尤其是……”   说到这儿她突然停了下来:“你的舍友是谁啊?”   赫斐然抿了抿嘴,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在报纸上用铅笔画了一个火柴人。他说:“焦舒厌。”   电话那边沉默了三秒。   正当赫斐然以为可以结束这个电话时,越会欣突然说:   “一个Omega在外要做好保护措施哦。妈妈明天寄一箱抑制剂给你。”   赫斐然:“……”   -   焦舒厌每天晚上六点多左右会按时给家里打个电话。   他正在食堂排队打饭,前面俩男生为了争最后一个鸡腿打起来了,戴着耳机的他端着空盘子,皱眉把两人踹开:“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有点成年人的样子?”   然后他走上前,笑眯眯地跟食堂阿姨说:“阿姨,麻烦给我添个鸡腿。”   “喂,舒厌啊。吃完晚饭了吗?”电话接通后,冉暮云正在一边吃青柠味的薯片,一边做普拉提。   “还没呢,正要吃来着。你和我爸吃饭了吗?”焦舒厌找了个位置坐下。   “你爸嚷嚷着要减肥,阿姨做了减脂餐给他他又嫌油水太少,现在跟朋友出去吃烤肉去了。我晚上吃了一碗阳春面。”冉暮云说。   “你是不知道,你儿子在食堂吃个鸡腿还要用抢的。高三每天晚上都是最后一波放学,食堂都没什么菜了。”焦舒厌云淡风轻地说。   “我儿子这么惨的?”冉暮云不乐意了,“我哪天去给你们校长提提意见,不要搞什么分年级用餐了,谁跑得快谁先吃。妈妈相信你每天都是第一个进食堂的。”   焦舒厌笑了:“那还用说的?回合制比赛你儿子就没有输过。”   冉暮云忽然换了一种八卦的语气:“听你们班主任说,赫斐然要住校了?”   “哇,你消息好灵通。”焦舒厌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   冉暮云十分激动:“住校好啊。住校你们相处的时间就更多了。而且高三家长有空可以去探监,到时候妈妈可以熬些鸡汤给你们补一补。”   他很想问冉暮云为什么要用“探监”这个词,但是他忍住了。   冉暮云接着说:“也不知道是哪位幸运的同学可以跟赫斐然做舍友呢。”   “是你儿子。”   冉暮云:“……”   然后,duang的一下,电话那头传来阿姨焦急的“太太你怎么晕倒了”和冉暮云虚弱的“快扶我起来”的噪杂声。   焦舒厌都无语了。他妈当初怕不是戏剧学院毕业的。   “儿子啊,赫斐然下个星期才住校,你还有几天时间准备准备。”   焦舒厌不懂:“是他搬进来又不是我搬进来,我准备什么?”   冉暮云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去指点她儿子:“你要让他有回家的感觉!从明天开始,床单被套床帘蚊帐拖鞋洗发水剃须刀这些东西妈妈都会给你准备好,这样他可以直接住进来……”   “等等――”焦舒厌说,“我怎么不记得开学住宿舍的时候你给我张罗过这些?”   冉暮云迟疑了一下,无辜且坦然地说:“……那是妈妈忘记了。”   焦舒厌彻底没脾气了。   他有一瞬间甚至感觉,赫斐然是不是上辈子救过他妈妈的命。   -   一周过去。   赫斐然拎着行李,在20号男寝办理了入住手续,签好名字拿好房卡后,他坐电梯上了楼。这个点是饭点,宿舍楼道里没什么人,他走到寝室的时候,门开着,里面没人。   当他进去,才发现焦舒厌在洗浴间洗澡。   隔着一扇门都能听见他的歌声。怎么说呢,挺刺耳的,像是夜猫子念经。   出乎赫斐然预料的,两张床都铺着崭新的床单,被褥也叠得整整齐齐。左边床铺是绿色小恐龙的图案,枕头直接是一只正在喷火的小恐龙。右边床铺则是呆萌的小奶牛图案,奶牛瞪着圆圆的眼睛,呆愣愣的。   两套床品似乎是配套的,因为赫斐然发觉奶牛那张床上的枕头是一瓶牛奶的形状。   如果不是焦舒厌在里面洗澡,赫斐然还以为自己不小心误入了什么儿童主题房间。   赫斐然将行李放下,一时竟不太确定自己的床是哪一张。好在属于自己的衣柜和书桌是空的,他决定先将自己的衣物和书本整理出来。   焦舒厌似乎意识到有人进来了,终于不再唱歌。   赫斐然把书分门别类安置在书架上的时候,焦舒厌打开雾气腾腾的浴室门。他穿着一件简单的长袖,五分裤,拖鞋上还带着水渍,整个人像是在冒烟,处于一个十分舒适的状态。   “欢迎来到1204。”他说着坐到床边一边擦头发一边玩手机。   赫斐然见状,便默认另外一张床是自己的。他睡前喜欢看点书,为了不打扰焦舒厌,他打算在床帘顶上挂一个灯,这样就算他深更半夜看书,也不会影响焦舒厌了。灯刚装上,赫斐然就听见焦舒厌说:“那张床是我的。”   赫斐然:“……”   “算了,你挂就挂吧。床单啥的都是我妈今天才换的,睡哪张床都一样。你吃饭了没?”   赫斐然说:“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食堂这个点太挤了,我懒得去,打算点个外卖。”焦舒厌擦干头发说。   赫斐然微微皱眉:“学校不允许点外卖。”   更何况还有半个小时就要晚自习了,点了外卖也不能及时送过来。   “我加了校门口一家海鲜炒饭老板的微信,他说我吃什么直接在微信上跟他说,他十分钟就给送过来。不过不给送到学校里面,要从栏杆那边拿。”   赫斐然提醒他:“教导主任会抓拿外卖的。”   “不被他抓到不就好了。”焦舒厌耸了耸肩膀,“你要不要一起?两份可以打八折。”   赫斐然想了想,只好说:“我不加辣。”   八分钟后,外卖到了。焦舒厌穿上黑色冲锋衣,扣上黑色棒球帽,抓起房卡说:“我去拿外卖。”   “等等,”赫斐然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别了吧。你是班长,被教导主任抓到怪丢人的,我无所谓。”   “学校分批次用餐,把高三放在最后一批还不准高三生点外卖本身就不合理。”   焦舒厌侧过身子:“那你好歹换一身衣服。穿校服太显眼了。”   赫斐然换了一件衬衫。   焦舒厌皱眉:“你就没有稍微休闲一点的?拿个外卖穿这么正式人家还以为你要跟外卖小哥求婚呢。”   赫斐然说:“要不你借我一件?”   三分钟后,赫斐然穿着焦舒厌的黑色冲锋衣下楼。   天已经黑了,透过栏杆能看见路灯照着车来车往的霓虹。焦舒厌踩着树叶走在前面,由于光线太昏暗了,他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   “是尾号2329的顾客吗?这里是你点的海鲜炒饭。”   看他不方便拿,赫斐然接过外卖,说:“多谢,辛苦了。”   拿外卖回去的路上,焦舒厌还在怀疑:“是不是太顺利了一点?”毕竟叶景诚他每回点外卖都能被教导主任抓到写检讨,然后下次再点。   结果两人双脚还没踏进寝室楼,就看见教导主任站在大厅和几个宿管说话,旁边站了好几个拿着外卖的学生。   焦舒厌说:“糟糕。快跑,咱们拿着外卖去食堂吃。”   还好赫斐然反应快,跟着他掉头就走。   “这教导主任怕不是成精了。”焦舒厌边跑边把头发撩到后面去。他才洗的头,头发七成干,软而服帖,风一吹就能吹出个造型。他不想因为自己的速度而让发型变得狂野。   一转头,赫斐然却不见了。   焦舒厌停下脚步。难不成自己的速度太快,赫斐然跟丢了?   不能啊。以前体能测试赫斐然虽然没他跑得快,但也是能拿优的。   想起来了。赫斐然拎着两份盒饭呢。   焦舒厌只好沿着路去找,结果在五十米外看见校长在批评赫斐然。   赫斐然手里的外卖已经跑到了校长手中。   校长抱着两盒盒饭,严肃地看着他,痛心疾首地说:“你身为班长,怎么也开始点外卖了?学校是没有提供食堂吗?学生最应该艰苦朴素,怎么能贪图口舌之欲呢?”   赫斐然垂眸听着,安安静静的。   焦舒厌瞬间憋了一肚子火。   他这人有个毛病,就是谁欺负赫斐然都不行,只有他自己能欺负。   校长这是明摆着柿子挑软的捏,欺负赫斐然脾气好,不会跟他犯浑,十分有利于他树立校长的官威。   焦舒厌手揣兜里,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嗨校长。”   “嗨。”校长下意识说。看见是谁之后,校长板起面孔:“嗨什么嗨?”   “校长,”焦舒厌皮笑肉不笑地说,“您手里怎么会有我的外卖呢?”   校长道:“原来还有一份是你点的?”   焦舒厌继续皮笑肉不笑:“大漏特漏,俩份都是我的。你知道的,我向来比较能吃,也比较能打。”   作者有话说:   焦舒厌:饿死了( 第九章   校长听后脸色一变:“你这是在威胁校长?”   焦舒厌笑着说:“我威胁您干嘛啊。您一看就是那种刚正不阿不怕威胁的人。”   赫斐然握拳放到嘴边轻轻咳嗽了一声。他有些想笑,但忍住了。   校长看着他俩,一个三好学生年级第一,一个资源雄厚背景惊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只好将外卖还给他们,然后说:“现在不早了,考虑到你们还饿着肚子,先把饭吃了,明天写份检讨交上来。”   “校长。”一直没开口的赫斐然忽然抬眸,喊了一声。   “有事?”校长刚想下班,听到他的声音把头转了过来。   “学校分批次放学,高三每回都是最后一批,六点才放学。等进了食堂,已经没有多少吃的了。能不能麻烦校长改一改规定,让三个年级轮流放学?”   焦舒厌不由地看了一眼赫斐然,心想:你还真勇啊,挑这个时候跟校长提意见。   校长一脸不相信:“食堂怎么可能没有吃的呢?再说,这个安排原则上是公平的,因为午饭高三是第一批吃的,而早饭和晚饭当然要换一换,总不能三餐都是高三第一批次吃吧?”   焦舒厌笑了:“校长,不是这么算的。高三第一批吃午饭,最后一批次吃晚饭这有点不科学吧?假设高三午饭时间是十一点,晚饭是六点,中间隔着七个小时,谁受得了啊?换个例子,高二他们最后一批次吃午饭,第一批次吃晚饭,中间只隔了三个多小时,有些人估计都不饿。”   校长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怪不得他每回和教导主任抓点外卖的,午饭时间高二学生点外卖的多,而到了晚饭时间,则是高三学生点外卖的多。他和教导主任还纳闷呢,难不成这两个年级都是商量好的?   现在站在学生角度设想一下,这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长期这么下去肯定容易造成学生和学校之间的矛盾。   校长说:“你们提的意见非常好。明天我会跟有关领导和教导主任商量一下,争取从下个时间开始,解决你们用餐问题。而且我们学校已经在筹划建造第二食堂了,这样下来统一放学时间也不是没有可能。”   焦舒厌从他手里接过外卖,笑眯眯地说:“校长英明,校长威武,我们给您点赞。快晚自习了,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拽着赫斐然就走。   等到了食堂,基本都没人了。焦舒厌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来,手摸了摸盒饭,一份是热的,一份已经温了,就推了一份比较热的到赫斐然面前,说:“赶紧吃。”   赫斐然问:“你很急?”   在他印象里,焦舒厌时间观念很薄弱,不像是会赶着上晚自习的人。   焦舒厌将拆开的筷子放到他面前,说:“我很急?急的人不应该是你么?还有十分钟就要晚自习了,你一班长哪次不是提前五分钟去班里坐镇的?”   赫斐然看着他,说:“没关系,迟到一回也没事。”   毕竟他喜欢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地做事,已经注定好了会迟到的事,焦急也没用。   看着他不慌不乱地吃饭,焦舒厌也没脾气了:“迟到就迟到吧。”   赫斐然的筷子忽然停了下来。   焦舒厌看着他神情不对,问:“又怎么了?”   难道是有什么东西忘了带?   结果赫斐然眉头皱了起来,扶着额头,一副想哭却哭不出来的表情:   “……好辣。”   盒饭标签上写着:辣到没朋友。   -   晚自习开始了二十多分钟,两人才进教室。   轮班的是物理老师,见迟到的是班里物理成绩最好的两个同学,其中一个还是班长,便默认他们是临时有事才迟到的,直接放他们进来了。   叶景诚看了一眼脸色红得跟西红柿一样的赫斐然,总觉得很不对劲。   班长怎么一脸“被非礼过”的表情?   随即他看到神色如常的焦舒厌跟在后面。   叶景诚的思路豁然开朗了起来。   是焦爹啊。那没事了。   赫斐然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还是觉得很辣,喝了一杯温水后,他才问同桌:“今晚有什么作业?”   许明嘉刚好做完一张数学练习卷,看见他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吓了一跳,下意识问:“你没事吧?”   “没事。”赫斐然咳了两声,嗓子哑哑的,“晚上吃的太辣了。”   “奇奇怪怪的,没听过你这么能吃辣。”许明嘉把今晚要写的数学英语物理卷子给他,又补充道,“明天语文要默写第39到70页的古诗词,化学要课堂测验,所以这两门今天没布置作业。”   “谢谢。”   赫斐然接过卷子,决定先从数学卷子开始做。   可是他越想集中注意力,越觉得有许多条小虫子在咬噬他的舌头,又痒又痛。   一道填空题,愣是写了两分钟都没写出来。   就在这时,后排抛了个东西过来,刚好掉在他的试卷上。   赫斐然拣起一看,是薄荷糖。赫斐然只好打开盖子,倒了两颗出来。   蓝绿相间的小糖珠,入口又清爽又甜,的确有神奇的缓解作用,赫斐然嘴里火辣辣的感觉消下去不少。   后半节课他专心致志地做试卷,第一节 晚自习结束后他先把数学卷子做完了。   后排,焦舒厌也在写。旁边的叶景诚不会写的就直接参考焦舒厌的。   焦舒厌花了十分钟写完一张卷子,一转眼试卷已经被叶景诚拿去参考了。焦舒厌有点无语,皱眉:“你自己动笔写会死?这张卷子又不难。”   岂料叶景诚语气十分无辜:“既然不难我干嘛要自己写?多累啊。”   焦舒厌一时竟无言以对。叶景诚边奋笔疾书边说:“焦爹心情不错?”   “怎么看出来的。”焦舒厌问他。   “我都这样了你都没揍我。还不算心情不错?”叶景诚抄得龙飞凤舞一气呵成,顺便写上自己的名字,“焦爹要不考虑考虑把物理卷子也写了?”   “物理我不打算写。你去看赫斐然的吧。他正确率肯定比我高。”焦舒厌打了个呵欠,披上校服准备睡觉,“你焦爹下线了,老师来了再喊我。”   叶景诚只好眼巴巴地寻求赫斐然的帮助。   赫斐然没有抬头,反而是许明嘉笑着说:“你班长爸爸还没来得及写物理,你要不要抄我的?”   叶景诚不确定:“你能保证正确率?”   许明嘉想了想,反问他:“抄个100分对你有什么好处?”   叶景诚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自己一学渣作业全对肯定是有猫腻。许明嘉耐心等他抄完最后一个填空,这才说:“我不是白给你抄的,你得帮我一个忙。”   “拉你进群?”叶景诚一点都不意外地说,“已经有十几个Omega拜托我拉他们进东高Alpha集合群了。”   许明嘉不懂:“你一Omega进什么Alpha集合群?”   “AO搭配,干活不累。你个Beta懂什么。”叶景诚说。   许明嘉说:“对啊,我是Beta,进什么Alpha群?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叶景诚一脸防备地看着他,迟疑地说:“什么忙啊?”   许明嘉招呼他贴近些,然后在他耳朵边嘀咕了好一阵。叶景诚眼睛都睁大了:“我去,真的假的?!”   许明嘉双手合十:“好舍友,求你帮帮忙吧。”   叶景诚说:“……我需要一节课的时间考虑。”   这时赫斐然放下笔,揉了揉眉心:“你们在讨论什么?还有明嘉,物理倒数第二题你写错了,再看看。”   “啊?”许明嘉说,“那我再看看。”   写完物理卷子,赫斐然离开座位去厕所。男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外围突然挤了好多人,将入口堵得水泄不通。有人见赫斐然来了,习惯性地给他让出一条路,让他赶紧去里面看看。   赫斐然不解:“怎么了?”   他身边的人跟他解释:“隔壁班有个Alpha易感期到了,不知道是不是信息素吸取太多了的缘故,突然变得非常狂暴,见谁都要打,然后把自己反锁在里面了。我们现在不敢上厕所。”   赫斐然皱眉道:“这么严重?”   他是个Omega,只有发情期,不清楚Alpha的易感期具体会有哪些症状。像这样具有攻击性的,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你,”他转身对男生说,“去找值夜班的校医,快。”   男生应了一声急急忙忙走了。   赫斐然对另外的人说:“请Omega暂时不要靠近这间厕所,以免自身的信息素加重里面这位Alpha的病情。你们谁认识里面这位同学?”   一个矮个子男生举手。   赫斐然对他说:“你去联系他的班主任,让他班主任火速联系家长,必要的话尽快带他去医院治疗。”   “好!”矮个子男生说。   “要不要敲个门啊?”赫斐然身后有男生担忧地道,“已经五分钟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了。不会是失控晕过去了吧?让他一个人在里面也太危险了。”   “是啊,他刚才还在里面乱踢东西大喊大叫的,现在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赫斐然想了想,问:“Alpha进入易感期,都会发生像他这样极端的反应吗?”   “一般不会。”   “这种易感期失控症状只有极少数Alpha才有。按理来说一旦确诊易感期失控,就应该及时在医院隔离静养,并定期注射药物。这段时间Alpha比较敏感,不能跟Omega有任何交流。否则会因为失控,对Omega强行标记。”   赫斐然蹙起眉头:   得尽快想办法知道里面的人目前的状况。   此刻,第二节 晚自习的铃声响了。众人都有些犹豫。   校医和班主任都没有及时赶来,就这样回去上晚自习似乎不太好。   赫斐然转身来对他们说:“你们都去上晚自习吧,隔壁班的班主任给我发了短信,说他五分钟之内到,大家放心。”   他话音刚结束,厕所的门猛地朝里打开。   一只手猝不及防将赫斐然拽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忘了自己也是Omega   (评论摩多,收藏摩多~ 第十章   上课铃响了。   周遭还是乱哄哄的,焦舒厌半睡半醒,被吵得有点烦躁。   “都上课了,吵什么啊。”他声音不大地朝全班吼了一句,语调带着一丝懒散与不爽。班上果然安静了一会,然后不到十秒,就像锅里沸腾的气泡,又嘀嘀咕咕了起来。   焦舒厌隐约听到有人在说:“需不需要给班主任打电话?”   “班长他应该不会被标记吧?听说Alpha失控很吓人的。”   “学校领导和老师已经在敲门了,里面那位就是不肯出来。”   “天呐,想想就害怕。”   焦舒厌从校服里探出一半脸,问叶景诚:“出什么事了?”   叶景诚奋斗在吃瓜第一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一清二楚:“东边男厕有一A易感期失控把自己锁在厕所,班长在门口联系老师的时候不幸被那A拽进厕所里面去了,现在生死未卜。”   焦舒厌心想都是些什么破事啊。   “哪个班的班长这么倒霉?”   “还能有哪个班班长?坐在你前面那位。”叶景诚指了指前排空着的座位。   焦舒厌:“……”   他皱眉问:“什么时候的事?”他睡觉前赫斐然明明坐在前面安安静静写试卷,怎么一转眼被易感期的Alpha拖到厕所里去了?   叶景诚想了想:“五分钟之前吧。不对,也可能更久了。反正就是课间发生的事。那里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等等,焦舒厌突然意识到,现在的赫斐然身上没有他的标记。   没有标记的Omega在一个失控的Alpha面前如果暴露自己的腺体会发生什么,他一清二楚。   焦舒压揉着太阳穴,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他重生之前虽然嚷嚷着要跟赫斐然离婚,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已经大度到接受其他的A提前标记他的离婚对象。   光是想到赫斐然的身上可能已经沾上那个A的信息素,焦舒厌就觉得浑身不爽。   他周身的气压实在太低,叶景诚瞬间感觉一阵恶寒。   “焦……焦爹,您这是?”   “你焦爹今天跟你讲个道理。”出教室后,焦舒厌将校服拉链从头拉到尾,只露出微微上挑的眼睛,他的长相原本就带着攻击性,冷着眼神的时候更是让人有一种“很狂很野”的感觉。   标标准准的Alpha长相,让人很有安全感。   “什么道理呢爹?”叶景诚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   焦舒厌边走边说:“幸福,要靠自己的双手争取。”   男厕门口围着一群手足无措的领导教师和等待急救的医护人员。焦舒厌走到最前面,然后停了下来。   “如果手不行的话,脚也可以。”   只听“哐当”一声,男厕的门瞬间被踹开半边,迸裂的木头渣甚至割破了焦舒厌的校服裤子。   “牛啊焦爹!!!!”叶景诚差点给他跪下,“你儿子被你帅晕了!!!!!”   领导教师医护人员各个瞠目结舌。   焦舒厌以标准的格斗姿势又是一脚,剩下半块木板也被他无情地踹开。焦舒厌走了进去,只留下一句:“在门口等着。”   一群人目睹他跟个没事人似的进了男厕。一时间鸦雀无声。   -   由于有通风系统在工作,男厕仅有的一扇百叶窗紧闭着,光线很阴暗。   焦舒厌朝里面喊了一声:“赫斐然。”   回答他的是哗哗的水声。   在这种敌暗我明的紧张状态下,焦舒厌突然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他边往里走边说:“班长大人,如果你被绑架了,就学一声猫叫。”   岂料最里面传来赫斐然陡然的一声:“别过来!”   焦舒厌立住了,嘴角的笑容放了下来:“你没事吧?”   “这里很危险。”里面的声音说,“我的信息素似乎能暂时安抚一下他,他现在睡着了。你是Alpha,我担心你的靠近会让他重新暴走。”   焦舒厌手揣在口袋里立了半晌,然后说:“你说得很有道理。”   正当赫斐然略微松懈时,焦舒厌补充了一句:“只是我没必要听你的。”   “……”   “他如果一直保持这个状态,你是不是要和他一块儿在男厕养老了?外面医护人员都到了,他现在应该在医院接受治疗,而不是在男厕睡觉。”   “那你来干什么?”   “我来……”焦舒厌顿住了。是啊。他为什么要来?现在的赫斐然跟他连平平无奇的配偶关系都算不上。难不成他要说自己是来见义勇为的?   “我是来看你笑话的。”焦舒厌确定地说。   他敢保证,被一个易感期失控的Alpha拖走,现在的赫斐然肯定很狼狈。   衣衫不整,表情凌乱,气息粗重……跟平时沉稳冷静的形象背道而驰。   焦舒厌光是浅想一下,就觉得异常兴奋。   “你现在肯定很好笑。”他又补充了一句。   隔间里,赫斐然的声音在空旷的四周传来阵阵回音: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除了有点困,其他方面我都还算不错。”   赫斐然顿了顿,继续说:“这个Alpha很好哄。他一靠近我,就变得安静了。”   赫斐然的语调不急不缓,可是在焦舒厌听来,却异常地刺耳。   这个Alpha很好哄。   很好哄。   好哄。   焦舒厌也是Alpha。可是他从没听赫斐然说过这两个字。   如果焦舒厌此刻去照镜子,他会发现自己现在的表情就像是得不到主人夸奖的大型犬,脸上写满了小情绪。   “里面的同学,你们还好吗?”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温柔的声音。   是校医队的人。   焦舒厌给他们让路,看着医护人员将那个陷入昏迷的Alpha用担架抬走。   赫斐然是最后出来的。从神情上看的确没有受到惊吓的痕迹。但是他经过焦舒厌的身边时,焦舒厌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一道口子,足足有五厘米长宽。血迹已经干涸了,像是被临时处理过。   “挺能忍的啊。”焦舒厌道。   赫斐然想挣脱开自己的手,却发现对方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实则力气很大。   焦舒厌是笑着说的,可赫斐然并没有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任何笑意。   相反,他感觉焦舒厌似乎在生气,而且是很生气。   可是他为什么要生气呢?   赫斐然想了想,主动解释:“被拽进来的时候,被门锁划了一下。不是什么大问题。”学校男厕的门用的是老式铁锁,时间久了表面有一层锈,边缘比较锋利。   “见义勇为啊班长,不惜出卖自己的信息素。东高年度十大风云人物颁奖典礼没有你我不看。”   “我的信息素能救人,我为什么不救?”赫斐然说,更何况那个Alpha在失控状态下难受的表情令他记忆深刻。   赫斐然承认,他在一瞬间联想起焦舒厌。如果有朝一日焦舒厌也因为易感期失控而生不如死,赫斐然希望能有个可以缓解他痛苦的Omega在他身边。   能让焦舒厌安静下来、乖乖听话的Omega。   被送上救护车的前一秒,那个倒霉的Alpha兜兜转转醒了过来,缓缓朝焦舒厌和赫斐然挥手:   “感谢焦哥,感谢……”   见他一时想不起来赫斐然的名字,焦舒厌面无表情地补充:“赫某。”   那Alpha只好迟疑着说:“感谢……赫同学。”   “好好养身体。”赫斐然朝他点头示意。   事情告一段落,人群逐渐都散了。焦舒厌面无表情地往教室方向走。   却被赫斐然拦住胳膊。   焦舒厌侧眸:“有事?”   “有一点。”赫斐然说,“刚才谢谢你。”   “谢我?”焦舒厌表情懒散,“没什么好谢的,我只想来上个厕所。”   “可是你刚才还说是来看我笑话的。”   焦舒厌卡了一下,觉得忽悠一个逻辑严谨的学霸不是什么件容易的事儿。于是他说:“对,来上厕所,顺便看你的笑话。”   “你把男厕的门踹成了两半,我在里面都听到了。”   “那又怎样?《热血高职》看过没?里面大佬都是这样上厕所的。”   赫斐然没看过什么《热血高职》。这两天他似乎摸清了焦舒厌的脾气,焦舒厌其实是个嘴硬心软的Alpha。他虽然嘴上时刻跟自己做对,可是每回遇到麻烦而棘手的事情,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   就像一只大型犬,平日里虽然和你对着干,可是关键时刻异常护主。   赫斐然目光微垂,“那个……我有一个提议。”   焦舒厌不想听。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先前赫斐然那句“这个Alpha很好哄”。他越想越生气,越生气他就越不想搭理赫斐然。   赫斐然见他不理自己,于是说:“我想让你临时标记我。”   此言一出,脚步骤然而止。   赫斐然对上焦舒厌错愕的神情。   这个提议的确大胆而唐突。赫斐然抿了抿嘴唇,说:   “我身上属于Alpha的信息素,一个就够了。”   “你愿意让我标记你?”焦舒厌用不确定的语气问。他怀疑这只是赫斐然表示感谢的一种手段,或者说,是一种牺牲。   赫斐然笑了笑:“被东高战神榜第一的Alpha临时标记,听上去不赖。”   焦舒厌压根不知道这中二程度超标的榜单是哪里来的。他说:“你知道一个A要怎么标记O吗?”   赫斐然说:“有什么需要做的,我都可以学。”   焦舒厌嘴角上扬,勾出一个极端暧昧的微笑:   “A临时标记O的话,需要触摸,接吻,交换唾液和信息素,甚至……”   “甚至什么?”   “甚至负距离接触。”   作者有话说:   焦舒厌:然后我就被负距离了。   PS:《热血高职》是作者瞎编的~如有雷同纯属雷同。 第十一章   焦舒厌说话的时候,尾音上挑,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   就仿佛和自己触摸、接吻、交换唾液和信息素,甚至负距离接触,是什么身心愉快的事情。   赫斐然眼眸流转。片刻后,他嘴角上扬:“这种程度的事情,我觉得可以放到后面慢慢做。”   “毕竟如果现在和你接吻、交换唾液和信息素以及负距离接触,可能会挡到你日后的桃花。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说出“桃花”这个词的时候,焦舒厌的眼皮很明显地跳动了一下。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赫斐然格外正经一个O,反讽技能却Max。毕竟,他身为东城高中Alpha天花板战神,自带“生人勿近”Buff,就算有桃花也在无形之中枯萎掉了。这不是戳他痛处么?   焦舒厌没好气地道:“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为我考虑啊?”   赫斐然眼睛弯了弯。   焦舒厌提醒他:“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现在不让我临时标记,以后可就只能找别的A了。到时候野A下嘴没个轻重的,你想哭都没地方哭。”   看着焦舒厌此刻认真为他着想的表情,赫斐然一瞬间还以为“临时标记”的提议是眼前这个A提出来的。   焦舒厌似乎很想标记他?   两人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焦舒厌还在说:“就让我咬你一口。”   赫斐然给他开门:“回去再说。”   焦舒厌想都没想就走了进去,然后回头:“咬你一口你又不会掉块肉!”   赫斐然的脚步忽然顿住了。眼神微愕。   焦舒厌见状下意识转过身,然后就撞见了物理老师。物理老师迎着教室穿堂而过的夜风,就站在教室门边盯着他们。全班的目光也都聚集在他们两人身上。   焦舒厌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很有可能被其他人听到了,有点尴尬,好在他反应极快地说:“晚上吃撑了,赫斐然的信息素它……开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他妈开胃我艹,焦爹这临场发挥是要笑死我。”   “班长大人的信息素是什么来着?”   “我记得是青梅酒……”   “哦哦,那怪不得开胃哈哈哈哈哈哈。”   焦舒厌没想到众人的反应会这么大,他仿佛更尴尬了。好在物理老师是个好说话的人,警告他们不要忘记晚自习的规矩,便放两个人进来了。   “英雄救美的Alpha回来了。让我们掌声欢迎这位勇者Alpha凯旋!”叶景诚鼓动周围的同学鼓掌。   “低调点。”焦舒厌看了他一眼。   赫斐然也在他前面一排入了座位。焦舒厌于是对叶景诚说:“我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叶景诚想都没想就说:“勇士请讲。”   焦舒厌道:“你收拾收拾,坐前面去。”   叶景诚一脸茫然:“我不觉得我能插足班长大人和他男秘之间的感情。”   焦舒厌踢了他椅子腿一脚:“让你去你就去,哪儿来那么多废话。你跟赫斐然换个位置。”   叶景诚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捂嘴做出不可置信的样子:“你……你竟然为了他,抛弃我……我不允许你这么伤我的心!”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动作却极为麻利,一眨眼的功夫就窜到前排去了。   焦舒厌托腮,看着赫斐然从侧过脸抬眸,到点头同意,再到收拾东西起身、入座。整个过程自然而流畅,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赫斐然已经在他旁边坐下了。   焦舒厌:“坐到最后一排的感觉怎么样?”   赫斐然:“谢邀。还算习惯。刚才叶景诚跟我说,你有事要请教我。还是刚才临时标记的事?”   焦舒厌说:“单纯想喊你串个门。不过说到有事,我还真有一件事要请教你。”   赫斐然边做题边等待他的下文。   焦舒厌说:“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你结婚了。”   赫斐然握笔的手顿了顿,说:“梦都是反的。”   “嗯。”焦舒厌语气很平静,“所以后半夜我又梦到咱俩离婚了。”   赫斐然:“……”   焦舒厌看着他,突然眼神认真了起来:“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赫斐然停下笔,慢慢思考起来。   他不觉得这能意味着什么,只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联姻的事困扰到焦舒厌了。   这样想着,赫斐然突然想确定一件事。他说:“要不这姻咱们不联了吧?”   焦舒厌表情一滞。   赫斐然道:“它都已经影响到你的睡眠质量了。”   焦舒厌眉眼一挑,气压有些低:“你就单纯因为它影响我的睡眠质量而决定放弃了?”   赫斐然:“唔……它还影响你高冷的战神人设。”   焦舒厌气死了。他忍不住说:“赫斐然,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你对婚姻的态度竟然这么不严肃!”   不知为何,焦舒厌此刻的反应让赫斐然心底的谜底慢慢浮出水面。这几日接连发生的事串在一起,似乎完美印证了他心里的假设。让他的思绪豁然开朗。   得到答案的他一直以来压抑的心情竟变得轻松起来。   赫斐然说:“就是因为我对婚姻过于忠贞,所以我才劝你深思熟虑。”   放屁。焦舒厌很想说。   看着他一副恶狠狠的表情,赫斐然眉眼一弯:“刚才你问了我一个问题,现在轮到我问你了。”   此刻,整栋教学楼都响起了欢快的放学铃声。毕业班的学生虽然大多住校,可是听到这个铃声还是忍不住变得活跃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在忙着收拾书包整理作业,忙得不可开交。   焦舒厌烦躁得要死,他皱眉道:“你想问什么就赶紧问吧。问完我还要回去补觉。”   赫斐然忽然说:“这问题我要私下里问。”   焦舒厌忍不住骂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啊?现在周围又没有人偷听。”   “嗯。”赫斐然忽然将身子侧了过去,贴近焦舒厌的耳朵。   酸甜清新的信息素瞬间压在焦舒厌的鼻尖,令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赫斐然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熟悉的温度和缱绻。   下一秒,焦舒厌干了一件想杀死自己的事。   他张开双臂,下意识地环抱住了赫斐然的腰。   “嗯?”赫斐然垂眸轻轻地问,“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回答我的问题吗?”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焦舒厌的脑海刹那间空白,本能一瞬间就控制了自己。等反应过来,焦舒厌惨然地发觉:   比起回答问题,他现在好像没有办法解释他对赫斐然做的这个反人类行为。   太艹了。   正当他琢磨怎么解释时。   赫斐然磁性的嗓音从耳边飘来,骤然击中焦舒厌的心脏。   赫斐然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   很喜欢很喜欢你。   【呜呜呜点进来的宝宝们能不能点个小小的收藏呀,作者想凑够500个收藏QAQ,凑够500个收藏我给大家表演个一天更新三章(不是】 第十二章   赫斐然的声音低沉而炽热,像一阵烟花炸开在焦舒厌的耳边。焦舒厌一瞬间差点以为:   赫斐然其实什么都知道。   见他整个人都呈现出愣神的模样,赫斐然便任由他抱着,顺便提醒他:“你头顶有摄像头,再抱一分钟明天全校都该以为我俩早恋了。”   前排的叶景诚聊完天后收拾书包,想回头在自己的座位上拿两本书,转头便看见这惨无人道的一幕:   他焦爹一改往日的高冷人设拦腰抱着班长大人撒娇,而班长大人正以一副平常心……做物理作业。像是根本不觉得被焦爹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叶景诚的三观塌了。   塌得稀碎。   许明嘉见他收拾个书包半天都没收拾好,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见鬼了还是死机了?”   然后他不经意间转头。   随着剧烈的一声“我艹”,许明嘉的三观也塌了。   焦神抱着他的学霸同桌?这踏马是什么情况?!这是不交钱就能看的内容?!   许明嘉关键时刻还是要比叶景诚机灵一点,反应极为迅速,拽着他的衣领就走:“俩人比定力呢,有什么好看的?走走走,咱俩去食堂吃夜宵去!去晚了就没了。”   “呃……”叶景诚刚想说自己要保持身材不吃宵夜,反应过来是许明嘉想找个理由开溜,连忙说,“走走走,我想吃麻小!”   说是体恤毕业班学生三个小时的晚自习辛苦,东城高中的食堂会在夜里十点到十一点这个区间开放一楼的窗口,向学生提供烧烤、烤鱼、香锅、花甲和小龙虾等夜宵。这也是高三学习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如果问三年的高中时光什么最令人印象深刻,几乎每个东高毕业生都会提到:   东城高中的夜宵。   赫斐然不经意间抬眸,发觉注意到他俩的人越来越多。虽然知道这样不好,可奇怪的是,赫斐然竟然没有让这个腰部挂件离开自己的意思。   焦舒厌似乎也意识到再这样抱下去可能会出事,这才懒懒散散地松开手,像是没睡醒一般说:“我这人有个毛病,太困的时候喜欢抱着什么东西睡,让你误会了。”   赫斐然静静看着他,眼中多了一分笑意。   焦舒厌说完就收拾东西走人。   只要他够坦荡,刚才那件事就完全可以假装没发生过!   焦舒厌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之后,发觉身后教室的灯都熄灭了。他一回头,发现赫斐然正在锁门。由于晚自习出了一点状况,赫斐然有两门作业没写完,需要晚上回寝室补,因此他怀里夹着两本练习册。   焦舒厌想了想自己的书包里好像只装了两盒薄荷糖和一瓶矿泉水,有空间放书。于是他扯下自己的包,拉开拉链:“你的练习册要不就塞我包里?看你抓着也不方便。”   “谢谢。”   赫斐然将练习册递给他,然后说:“麻烦你开个手电筒。这门好像锁不起来了。”   “哦。”焦舒厌三下五除二将两本练习册塞进包里,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指纹解锁后,他火速按了个快捷键,只见闪光灯一闪,紧跟着便是“咔嚓”一声。   在安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焦舒厌从手机背后探出脑袋:“不好意思,我按成自拍了。”   他看了看照片,自言自语:“好像拍得还不错。”   赫斐然:“……”   -   东高夜间食堂是整个时间段最热闹的。   没有高一高二的学生,食堂的位置显得绰绰有余。一楼的烧烤、旋转小火锅、麻辣小龙虾等等应有尽有,几乎每个窗口都排着队。空气里充斥着孜然和火锅蘸料的香味,勾得人魂都没了。   焦舒厌本来还很困,路过食堂的时候直接被香得走不动路了。   于是他对赫斐然说:“要不咱整点儿?”   赫斐然拒绝:“我从不在深更半夜进食。”饱腹感会影响他的睡眠,从而影响他第二天的学习效率。   焦舒厌皱眉:“那你就看着我吃。”   不知为何,他每回决定放纵自己的时候,总是要拉赫斐然一起。仿佛这样就可以减轻他的罪恶感。   见赫斐然无动于衷,焦舒厌补充了一句:“别忘了,你的作业还在我这儿。没有我,你回宿舍也只能发呆。”   赫斐然笑了:“你想吃什么?”   焦舒厌急不可耐地走进食堂,几乎每个窗口他都要停留一会,看看里面有什么吃的。赫斐然陪着他逛,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   罕见地乖。   “阿姨,”焦舒厌扒在窗口,身子微微向前倾,“麻烦来五斤小龙虾。”   “唔……什么味道的,”焦舒厌考虑了一下,说,“五香,五香的吧。咱这儿有个孩子他吃不了辣。”   站在一旁的赫斐然莫名被cue,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点完单后,焦舒厌说:“要不你先去找个位置?”   眼看着进食堂的人越来越多了,再不找位置怕是要坐到二楼去了。   赫斐然说:“好。”   他拿着焦舒厌的书包,找了个靠窗边的位置。这个位置头顶就罩着暖黄的灯,不仅显眼,光线也好。既然闲着,赫斐然便索性将没做完的物理作业拿出来做。   还剩几道大题目,都不算难,赫斐然按部就班地计算着。   一个黑影陡然朝他头顶压了下来,旋即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对面。   抬眸对上那人的目光,赫斐然的眼色骤然冷了下去。   苏荷。   虽然名字里带着花名,却是个男性,而且是个不折不扣的Alpha。不知是不是他的信息素太过刺鼻,赫斐然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刚才看见你朋友了。”苏荷带着纹身的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个子高高的,身材也不错,看样子是个A啊?”   “跟你没有关系。”   穿着食堂白色工作服的苏荷身子倾了过来,眼神一瞬间充满了狠戾:“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苏荷右腿架在左腿上,点个根烟:“赫丞的事还没结束。当初他因为救你丢了一条命,这仇我记着。我想着,有朝一日也要让你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   赫斐然目光一紧,道:“你想干什么?”   苏荷抖落烟灰,危险地眯起眼睛,指着方才焦舒厌所站的窗口:“干他。”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一盘小龙虾就连虾带盘劈头盖脸地按在他的脸上。焦舒厌单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拽出座位,一拳打倒在地。   周围不禁发出一阵惊叫声。还有人趁乱小声说了句“焦神好帅啊……打架都这么帅。”   苏荷被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有些找不着北。此刻的他狼狈地躺在地上,眼睛因为热油而睁不开,衣服被油染得像个油碟,脸也又麻又烫,只能依稀感觉到有个人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子上。   焦舒厌凉着眼神说:“刚才你说想干谁?”   “唔……”苏荷咳嗽了一声,挣扎着想要起来,焦舒厌一脚踩在他胳膊上,只听到骨头的响动声,苏荷瞬间就动弹不得,只能痛苦地皱眉呻/吟,求他放过。   力气和气场的双重压制。   焦舒厌说:“可惜了我一盘夜宵。喂你还不如喂头猪。”   “就在刚才,你对他说的那些话,我希望你下半辈子咽到肚子里去。赫丞选择救谁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关你屁事。该还的人情债,赫斐然自然会还。但是不该还的,你一分也捞不着。”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赫斐然怔怔地看着他的侧脸。   由于角度的原因,赫斐然只能看见焦舒厌一张一合的嘴唇。那是属于Alpha的嘴唇,薄而略带弧度,因光线的照耀而带着一层晶莹。   赫斐然不由抿了抿嘴唇,将眼神压了下去。   他上前,拽住焦舒厌的手。那只手沾了一点儿油渍,却被赫斐然握紧。   “别跟他计较。”   焦舒厌起身说:“我那是跟他计较吗?我那是在祭奠我死去的夜宵!”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以后这货再为难你,我可以让他圆润地消失在京城,说到做到。”   “其实,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   赫斐然垂眸,认真地看着他:“毕竟,欠你的人情太多,我不好还。”   焦舒厌本能的保护欲让他没有想太多。他只是觉得赫斐然被欺负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Omega被欺负。   尽管这个Omega现在还不是自己的。   “那你明晚请我吃夜宵,顺便明早帮我把作业补了。”   “好。”   焦舒厌打了个呵欠,说:“今天太晚了。走,回去睡觉去。”   赫斐然只好从沙发上拿起书包,跟他一同回宿舍。   由于身上全是小龙虾味,焦舒厌一回到宿舍就嚷嚷着要去洗澡。赫斐然便让他先洗,自己将剩下的物理题目做好。   焦舒厌洗完澡出来后,赫斐然正在戴着耳机做最后的英语听力。   等他听力结束放下耳机,他发现焦舒厌已经面朝外倒在床上睡着了。   半湿的头发贴在脸上,显得脸庞略带一些与平日背道而驰的幼态感。   他的嘴唇依旧晶莹剔透,表面像是涂了一层唇釉,干净得看不到一丝唇纹。   焦舒厌其实很好看。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赫斐然愣了愣,旋即捏紧自己的眉心。   待自己心情平复之后,赫斐然这才发现:   焦舒厌倒在了他的床上。   作者有话说:   一起睡嘛。   【感谢大家的捧场!感觉收藏嗖嗖嗖地往上蹿啦~开心~】 第十三章   由于两人是临时换床,焦舒厌可能一时半会儿还没有适应过来,下意识倒在了赫斐然的床上。   半干半湿的头发洇湿了奶白色的枕套,赫斐然注意到焦舒厌的头发是纯黑色的,发质柔软而细腻,哪怕现在处于半干的状态,依然能够感受到手掌触碰上去的柔软。   似乎是头顶有亮光,焦舒厌睡得不怎么踏实,眼睫略微跳动了一下,修长的睫毛在白皙的面颊上洒下一小片斑驳的阴影。   他翻了个身,伸手拽了拽被子,继续睡了。   赫斐然把拖到地上的被角重新掖回床上,随后轻轻将宿舍的灯关了,只留了桌前一盏暖黄色的台灯。   他踩着拖鞋,去洗漱。   还未入夏,可天气已经有逐渐升温的趋势,赫斐然洗漱完后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好让清凉的夜风夹杂着淡淡的花香渗透进来。   今晚是他住校的第一个夜晚,虽然还没有适应,但感觉好像还不错。   他身下的床单和枕套都是才洗过的,散发出温馨而舒适的味道,赫斐然简单玩了一会儿手机,便渐渐有了困意。   他放下手机,借着月色看了一眼对面。半米外的焦舒厌仰躺在床上,一只胳膊枕着脑袋,呼吸平稳。   听着焦舒厌轻微的呼吸声,赫斐然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   半睡半醒间,赫斐然感觉到周围有O@的响动。   然后,他闻到了树莓海盐味的信息素。   树莓海盐的气息浓烈而又澎湃,在月色的包裹下散发着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赫斐然不禁皱起眉头。   逆着月色,他发觉焦舒厌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的床上,双手撑在他的发隙边缘,垂眸安静地看着他。   “阿然。”焦舒厌喊。   声音很小,很轻,甚至带着轻微地呜咽。   像是一只很久得不到心爱玩具的小狗,想要求得主人的安慰。   骤然的近距离接触自然打消了赫斐然的睡意。他掀开眼帘,用略带疲惫的嗓音问了一句:“你想做什么?先下来。”   本能告诉他,焦舒厌再这样下去,会提前进入易感期。   赫斐然不想面对一个进入易感期的Alpha。   因为难哄。   不知为何,虽然他没有真正经历过焦舒厌的特殊时期,但他总是下意识地认为,易感期的焦舒厌,情绪肯定很敏感,很脆弱。   甚至可能会哭。   自己的存在说不定还会加重他的症状。   赫斐然不确定现在的焦舒厌是否处在清醒状态,他只能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克制住自己的信息素,不让两股信息素纠缠在一起。   眼瞧着焦舒厌越压越低,为了不让情况变得糟糕,赫斐然只能抬手挡一下。   焦舒厌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力气之大让赫斐然蹙眉。   “跟我结婚好不好?”   闻言,赫斐然怔住了。   焦舒厌垂着眼眸,认认真真地说:“我不会欺负你的。”   “你松手。”赫斐然说。   焦舒厌不想松手。赫斐然一张一合的嘴唇在他看来是极致的诱惑,他想吻。   但是他记得,现在的自己还不合法。   为了合法接吻,他又问:“跟我结婚好不好?”   “焦舒厌!”赫斐然难得加重了音量。他不知道现在的焦舒厌是什么情况,但总归不太正常。   “哪怕现在是休息时间,我也是班长。我现在以班长的身份命令你,从这儿下去。”   他很少说重话,这样的重话能不能唬到焦舒厌,他心里也没底。   果不其然,焦舒厌完全没反应,甚至还将他的手腕往枕头上方按了按,呈现出一个压制的状态。   “妈的。”   赫斐然没来由地一阵气。他俩现在这个糟糕的样子要是让隔壁宿舍的人看到了,怕是明天能传出九九八十一个版本。   赫斐然只得拿出训犬的法子,恶狠狠地说:   “你听好了,焦舒厌。我不跟不听话的人结婚。尤其是像你这么不听话的。”   此言一出,焦舒厌的手果然松开了。   “那我听话一点。”   他的腿默默支撑回地面,似乎有起身的趋势。   赫斐然看着他磨磨蹭蹭地将身子移开,便稍微放松了自己。刚才焦舒厌稍微用了一点力,他的左手就已经麻了。   赫斐然想像不到如果焦舒厌用全部力气打他一拳,他会怎么样。   难道这就是A对O的血脉压制?   焦舒厌一只脚踩着地面,另一只脚蜷缩着,迟迟不肯移动。   赫斐然道:“怎么了?”   焦舒厌很没精神地回:“认床。”   赫斐然看了他一眼,随即叹了一口气,身子往外面靠了一些,给他腾出半个床:“那你睡这里吧。”   作为班长,他不希望焦舒厌睡不好觉影响明天的学习。   让他睡里面,赫斐然还能稍微看着他,好让他不要再乱动了。   焦舒厌听话地爬了进去。   赫斐然睡前警告他:“再不好好睡觉的话,我可能会让你永远上不了这张床。”   下次,他不会像现在这样心软了。   “嗯。”   焦舒厌鼻音很重地应了一声。真的一个晚上都没怎么动过,睡得死死的。   树莓海盐的味道在赫斐然的鼻尖悄然散去,赫斐然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阳光如同清澈透亮的瀑布,轻轻洒进宿舍。   不知道是谁的手机闹铃很不听话,响了三次,已经是第四次响了。   焦舒厌被闹铃吵得想吃人,他胳膊一挥想把这成了精的闹铃掐死,却不小心打到一个人的下巴。   睡在他身侧的赫斐然眉眼蹙了蹙,显然被打得很疼的样子。   焦舒厌:“……”   赫斐然怎么睡在他的床上?   以为自己看花了,焦舒厌再次确认了一遍。毋庸置疑,对面那张床才是赫斐然的,而身下的这张,是他的床。   学生年代的赫斐然,已经学会如何爬一个Alpha的床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你醒了?”看着赫斐然动了动身子,焦舒厌语气平静。   赫斐然似乎畏光,将脸撇到左侧,用手遮住了眼睛。整个人似乎比昨天疲倦了不少。一看就是昨晚睡得太晚。   八成是认床睡不着。焦舒厌心想。   本来睡得好好的,梦中不知道被谁打了一下,赫斐然整个人都是懵的,压根不想理他。   焦舒厌只好自己下床洗漱。   他从衣柜里挑了件黑T穿上,把校服外套穿在外面,一切都打理妥当后,一转过脸,赫斐然还在睡觉。   都快七点了。他这是不打算上早读了吗?   焦舒厌没脾气了,走过去拽他:“喂,你该起床了。看看,太阳都晒屁股了。”   赫斐然捂着耳朵,表示不想听。   焦舒厌说:“你真不去上早读了啊?我记得今天早上语文要默写,你不去的话默写就是零分。”   他什么运气。有生之年竟然能遇到赫斐然翘课的一天!   赫斐然用被子把自己的脸包住。   焦舒厌没办法了:“你不去就不去吧,我待会儿跟老师说你发烧了,给你请个假。”   他系好鞋带,拿着包准备走,想到什么又折了回来,不确定地说:“你昨晚不会熬夜看片了吧?”   说完啧啧啧了三声:“熬夜伤肝,看片伤肾,你多保重。”   “焦舒厌!”   赫斐然压制着怒火,实在受不了他了:   “你给我闭嘴。”   作者有话说:   赫斐然:他好能折腾:)   【今晚收藏满400本章评论发小红包~~~快来评论收藏吧~】   【今晚收藏满400本章评论发小红包~~~快来评论收藏吧~】   【今晚收藏满400本章评论发小红包~~~快来评论收藏吧~】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感谢捧场! 第十四章   昨天睡得早,焦舒厌难得准时上早读课。   离早读课还有十来分钟,叶景诚已经在边吃早饭边补作业了。焦舒厌把包挂在座位上的时候,叶景诚才抄好一份英语作业,一抬眸看见他,还以为撞见了鬼:   “焦爹你早读课来这么早合适吗?”   焦舒厌懒散地坐下来:“有什么不合适的?”   说罢他翻开语文书的目录,煞有其事地说:“今日宜学习。”   他敢保证这本语文书自从到他手里统共就没有翻过几次,别说笔记了,就连指纹也没几个。眼看着离高考还剩两个多月了,再不翻两下以后就没机会翻了。   多少要给点面子。   “今天早上要默写哪几首诗来着?”赫斐然问。   叶景诚是纯种学渣,根本不关心这个。他用笔帽戳了戳前排的许明嘉,将问题抛了过去:“今早要默写哪几首诗来着?”   “第39到70页范围内的所有诗。”许明嘉边吃早饭说。他瞧了一眼焦舒厌,有点疑惑:“班长怎么还没来?”   这似乎不合常理。以往这个点班长应该已经开始收作业了。   “他早读来不了。”焦舒厌边翻书边说,语气挺自然的。   然而两个正在吃早饭的人听了,对视了一眼,然后默默放下早饭。   总觉得……什么地方很不对劲。   太诡异了。   “那什么……”叶景诚欲言又止,却又忍不住八卦地问,“焦爹,听说昨天你把一个食堂职工给揍了?”   “嗯。”   叶景诚说:“听说那人想煽动学校高层给你处分呢。”   焦舒厌放下语文书:“高层给他煽动了?”   “唔……”叶景诚的脑海中似乎并没有这部分的记忆,“好像没有吧……”   “哦。我还以为我妈教学楼没捐够。”   “……”   “……”   什么豪横的语言。   “哦对了。”焦舒厌突然站起来,朝全班拍了拍手,“班长今天早读课请假,你们的作业都交到我这里来。我现在是代理班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代理班长”和焦舒厌这个人实在不搭,全班的同学都在笑。前面的韩文和他同桌笑得尤其变/态:   “焦神昨晚怎么着班长了?合着连皇位都敢篡了?”   “瞎JB乱阴谋论!焦神只是想体验一把当班长的快乐。”   焦舒厌让他们闭嘴:“你俩谁再吵我让谁站黑板前面早读。实在不行就去站隔壁班黑板。”   “那感情好。”韩文说,“隔壁班是文科班,美女多。”   焦舒厌道:“我说的是六班。”   六班是一群体育特长生组成的班级,一群腱子肉。两人听了觉得不太行,这才稍微安静下来。   估计是因为焦舒厌这个人看上去实在和学习搭不上边,班里的同学都不怕他,依旧叽叽喳喳地说话。   焦舒厌也懒得再吼第二次,草草把作业本收了。   还有十几个正在补作业的他也懒得管。一来二去,早读课都打铃了。   直到最后一阵铃声渐渐小了,赫斐然才跨进教室。   全班人都安静下来。   清晨的一缕光笼在他的头发和宽阔的肩膀上,给他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因为有着一双单眼皮,□□的鼻梁和薄而略带弧度的嘴唇,赫斐然没有表情的时候整个人透露出一丝与世无争的禁欲感。   有女生小声嘀咕:“班长是不是有点太好看了?”   “像变装博主cos的男菩萨。”另外一个女生说。   “早读。”走过她们身边,赫斐然淡淡地嘱咐一句。   众人连忙都抓起语文书开始背诵。赫斐然走到焦舒厌面前,看了他一眼。   “你都休息好了?”   焦舒厌没意识到他竟然能来上早读课,有点奇怪。   “托你的福。休息得很好。作业都交给我吧。”赫斐然略带疲倦地说。   叶景诚在一旁听得耳朵都要竖起来了。   有一腿。肯定有一腿。   太有一腿了!   -   可能是因为焦舒厌很久没有主动复习过语文了,默写成绩出来后,虽然写错了将近80个字,他竟然觉得还不错。   毕竟十首诗加起来怎么算也有将近800个字了。他正确率已经算是很高了。   为了找人印证他的想法,他把自己的默写本拿给前面的赫斐然看。   “你看,我的默写是不是有进步?”   赫斐然简单看了一眼,然后说:   “嗯。至少没有写成命题作文。”   “你要小心一点了。”得到表扬的焦舒厌嘴角上扬,“等我哪天语文考及格了,你年级第一的位置就是我的。”   毕竟其他科目他基本都是满分。   早读课结束后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赫斐然想补个觉。对面焦舒厌的挑衅,他简单回应:   “那我有的等了。”   简简单单六个字,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焦舒厌气笑了。笑完之后他就翘掉了第一节 语文课。   不是不打算好好学。只是他觉得语文这门科目,不是简简单单坐在课堂上就能在短时间内取得进步的。得靠平时的积累。   至于平时积不积累,那就要看他心情了。   刚才早读课,他收到一条陌生短信,匿名的。短信约他在操场后面的那条巷子见面。   这种不报家门的短信,焦舒厌经常收,他本来还不太在意,直到对方又发来一句:   “我想找你聊聊赫斐然的故事。”   这条消息直接给他整笑了。除了赫斐然爹妈,焦舒厌觉得这世上应该没人配跟他聊赫斐然了。   焦舒厌不费什么力气就猜出来这人是谁。   五香小龙虾,简称“五小”。   焦舒厌给他取名。   等他到了巷口,发觉已经有人在等了。这条巷子比较偏僻,又背光,平时没什么人来,适合一些校霸校痞们约架。   说实话,在焦舒厌的记忆中,他光顾这里的次数不少。甚至墙上许多被他打裂了的砖块,他都还记得。   这人把地点约在这里,实在算不上高明。   “你来了。”苏荷掐掉烟,朝焦舒厌走了过来。   他脸上还有很明显的淤青,仔细一看额头也紫了一块,半边脸甚至还肿胀着,看上去有些悲催。也许是工作服沾了严重的油渍实在洗不干净,他今天穿的是便装。   愈发不像个好人。   “我原本以为你不会来的。看样子,你的确对赫斐然的过去感兴趣。”苏荷说。   “你错了五小,我对赫斐然的过去不感兴趣。”   焦舒厌挑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我对你的未来感兴趣。”   “毕竟我十分好奇,一个活在过去的人,到底还有没有未来。”   他明显发觉,说完这番话之后,对方的脸色变得很差。   比昨晚一盘龙虾浇脸还差。   苏荷说:“看你是个不经事的学生,我本来没想拿你怎么样。”   焦舒厌笑了:“别,你想拿我怎么样你尽管拿。我多说一个‘不’字我今天就死在这儿。”   苏荷目光锁紧了一些:“你说的。”   他是带了刀的。   焦舒厌坐在石头上,脚后跟抵着地面,整个人呈现出很放松的状态:   “我记得赫丞是个挺正经的人。请问他在择偶这个方面到底是怎么瞎的?”   赫丞的职业、家庭背景、学历、谈吐等等方面,和眼前这人实在相差太多了。两人不像是三观很合得来的人。   “你猜赫丞为什么要救赫斐然?你再猜赫丞为什么会死。”苏荷突然说。   “你难道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   焦舒厌耸肩:“难道不是?”   在事情发生之前,赫斐然根本不认识赫丞,赫丞也不认识赫斐然。两个人只不过是姓氏恰巧一样的陌生人罢了。   “没这么简单。赫斐然他瞒得了你,却瞒不了我。”   苏荷说。   焦舒厌看了他一眼。   本来他还有点同情苏荷的经历,现在却很想告诉他:有病就要治。赫丞在天有灵要是知道这货拿自己的死来阴谋论,估计要被气活。   焦舒厌抬眸,淡淡地:“我劝你一句,忘了他吧。”   死人的生命已经停止,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啊。   岂料苏荷却像发了疯一般抓住焦舒厌的衣领,将他砸到了墙上。他猩红的眼眶中迸发出野兽般的怒火,像是要将焦舒厌撕裂。   他说:“你少TM做梦。”   焦舒厌看见他手中的刀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线。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一股强大的力量让苏荷连人带刀都飞了出去。   赫斐然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面无表情。他眸光幽深,居高临下地俯瞰苏荷,用冰冷且淡然的声音道:   “你手脏,别碰他。”   他的声音十分平静,却起到了十足地威慑作用,苏荷骂了声便一瘸一拐地跑了。   “厉害了我的班长。”   见苏荷跑了,焦舒厌吹了声口哨,十分欠揍地说。他虽然被砸了一下,却屁事也没有,手甚至还揣在校服口袋里没拿出来。   赫斐然目光一顿:“受伤没有?”   焦舒厌:“我向来扛揍。倒是你,你知道就你刚才那一句话,效果有多猛吗?”   见他没事,赫斐然也就放心下来,笑着问:“有多猛?”   焦舒厌抵在他耳边,开玩笑地说:   “猛到我差点连今晚的Safeword都想好了。”   作者有话说:   焦舒厌:我还是略微有点皮的:)   【感谢大家的收藏和评论!!!!!!!!!!!!!!】 第十五章   焦舒厌说这话的时候,眼眸中擒着一丝坏。赫斐然看得一清二楚。   于是,他难得地撩起嘴角,顺着焦舒厌的话问:   “所以,今晚的Safeword是什么?”   焦舒厌没有料到他竟然接话接得这么自然,卡了一下壳,顿时觉得很没有面子。于是皱眉问: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他可不记得赫斐然也有翘课的习惯。   赫斐然这才想起自己找焦舒厌的目的:“班主任让我来找你,她说你母亲来学校了。”   “我妈?”焦舒厌挑眉。心里一阵嘀咕:不会是来看她儿媳妇的吧?   这样想着,他郑重其事地嘱咐赫斐然:“以后你见到她,你能躲就躲。”   毕竟他妈这人,比盘丝洞里的蜘蛛精还难缠。焦舒厌根本想像不到如果让他妈和赫斐然相遇,那画面有多么可怕。   赫斐然不明所以,只能说:“我尽量吧。”   到办公室门前,焦舒厌看见冉暮云正在和班主任聊天。她今天穿了一条淡蓝色的长裙,颈间配了一串粉玛瑙。由于身材保养得很好,从背影看上去不像家长,像是二十出头的大学生。   焦舒厌咳嗽了一声,在门上敲了两下。   “舒厌啊,进来。”班主任看见他,亲切地招手。她跟冉暮云私下里关系很好,只不过冉暮云平时很忙,很少有时间来学校跟她叙旧。   冉暮云回头,再三确认后面没人了,这才问儿子:“赫斐然怎么没跟来?”   原本照她的计划,应该是她儿子正在翘课,赫斐然负责去喊人,然后把他带到办公室才对。她没想到第一步第二步都完美无缺,反倒是最后一步失手了。赫斐然竟然没跟着过来。   这让冉暮云心里不禁有些失落:她甚至连赫斐然第一次见家长的红包都准备好了。   焦舒厌将她的小心思看在眼里,道:“你下次直接说自己是赫斐然家长,要找赫斐然,你看他来不来。”   冉暮云听了,竟觉得有些道理。   焦舒厌跟她走出办公室,这才问:“来学校找我不会就是为了看你儿媳妇吧?”   听焦舒厌这一句“儿媳妇”,冉暮云心里美滋滋的。   但是她来还真的有事:“你外婆明天要做手术了,想今天看看你,你收拾收拾跟我回去一趟吧。”   提到外婆,焦舒厌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已经整整七年没有见过外婆了。如果他没有记错,他的外婆会在今年年底因为病情恶化而去世。   在他印象里,他是外婆带大的,以前父母经常外出做生意,爷爷奶奶又离得远,他只能待在外婆身边。后来要上学了,外婆身体又不好,才逐渐离开外婆开启如今的生活的。   现在听冉暮云提到她,焦舒厌心情很复杂。复杂之余又有一丝温暖。   他终于又可以见到自己的外婆了。   “外婆知道你要订婚了,很为你高兴。还问我有没有赫斐然的照片呢。”冉暮云说。   赫斐然的照片?   焦舒厌错愕地拿出手机翻了翻。他突然想到,他现在重生了,重生到还没有跟赫斐然在一起的时间段,手机里怎么可能有赫斐然的照片?   他蹙起眉头,说:“妈,你先去车上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来。”   冉暮云见怪不怪地说,“那我再跟你班主任聊一会儿,你抓紧时间哦。”   焦舒厌二话不说,回到教室。   教室正在上晚自习,底下鸦雀无声。   赫斐然作为班长,老师不在的时候需要坐在最前面。他课堂作业已经写完了,教室秩序也挺好的,他便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一个身影蹿出来,急切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赫斐然困倦地抬眸,对上焦舒厌的焦急眼神,问:“怎么了?”   焦舒厌一个字都不想多说,问:“我能不能给你拍张照啊?”   前排有几个同学听了,好奇地看着他们,笑。   赫斐然看了他们一眼,转头对焦舒厌说:“你抽什么风。”   焦舒厌没办法跟他解释,只能:“或者你手机相册有没有自己的照片,你发一张给我。”   比起现场拍,还是让赫斐然自己发一张更靠谱些。   赫斐然揉着眉心,道:“我没有自拍的习惯。”   他不知道焦舒厌好端端的这是唱哪出,但他说的却是实话――他的确不喜欢拍照。   焦舒厌急得不行了:“身份证,身份证你总有的吧?你把身份证上的照片借我拍一下。”   谁会把身份证带在身边?赫斐然道:“我放宿舍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一上来就问他要照片。丢了魂一样。   焦舒厌只恨自己这两天没有随手拍几张赫斐然的照片放相册里存着。他说:“那算了,我直接给你录个视频吧。”   现场拍照要是把他拍丑了,赫斐然估计不肯,还是录视频比较保险一点。   赫斐然道:“你这是要拿去给我相亲?”   焦舒厌浅录了一段,被他这句打断了,只好重录:“拿去给我外婆看。她老人家卧病在床想看看外孙媳妇长什么样。”   赫斐然被他一句“外孙媳妇”弄得眼皮微微一挑。   几个女生偷偷在笑。赫斐然瞥了她们一眼,她们才安静下来。   焦舒厌刚好把这一段录进去。   录完他就跑了。   到医院病房门口,焦舒厌深呼一口气,这才拎着果篮捧着鲜花走进病房。   病房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却因为阳光照射进来而显得有些温馨。   因为是个人病房,房间不大,很安静,安静而整洁。   焦舒厌一步一步走向靠窗的病床。病床上躺着熟悉的人,那人安详而静谧。小时候的记忆如同流水一般倾泻而来,几乎要模糊焦舒厌的眼睛。   “小厌来了啊。”略微虚弱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   焦舒厌连忙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尽量做到没有破绽地笑了笑:“外婆,我跟我妈来看你了。”   外婆艰难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道:“下次让你妈少买些水果,年纪大了吃不下这么多。浪费了。”   焦舒厌笑了笑,将果篮放在桌上:“这些您自己跟我妈说去,我说她估计要揍我。”   “你妈呢?”   “在后面找医生谈话呢,等会儿进来。”   一时安静。焦舒厌试探着问:“外婆最近觉得身体怎么样?”   外婆笑了笑,说:“一侧胳膊还是麻,抬不起来。有时候脑子昏昏沉沉睡不够似的,其余都还好。”   焦舒厌抿着嘴唇。他知道外婆这是拣轻松的说。   病情到底严不严重,大家都心知肚明。   “对了,听你妈说,你相了一门好亲事,是赫家的Omega?”   焦舒厌点头。   外婆提了兴致:“你妈每回来看我,都忍不住夸那个Omega,我让她拿照片出来看看,她一时半会又拿不出来。现在不是流行一句话吗?无图无真相,你妈就不懂这个道理。”   焦舒厌剥了个香蕉,说:“我妈没有,我可是有的。”   老人家眼睛一亮:“那还等什么?拿出来让我看看。”   焦舒厌将香蕉递给她:“医生说适当吃点香蕉对您身体有好处。把香蕉吃了就给您看。”   老人家不喜欢吃香蕉,可是又耐不住好奇心,只能接过来咬了一口。   焦舒厌这才掏手机,把视频放给她看。   视频只有短短的十秒钟。画面里的男生五官清秀冷峻,有着和普通Omega不一样的感觉。   老人家看了一眼,说:“看上去是个好孩子。”   “只是不太配你呀。”她皱眉。   焦舒厌一听急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怎么就不配我了?外婆您再看一遍,赫斐然跟我多般配啊!”   老人家眼中带笑:“拿白天鹅配小猢狲,你妈也是想得出来。”   焦舒厌听到这一句,才意识到外婆这是在跟他开玩笑。   艹,冲动了。他心想:没想到堂堂正正焦舒厌,竟然说出这种没下限的话。还好他刚才说的话没有被第三个人听见传出去。不然他可能会社死。   午休。   赫斐然睡醒去上厕所。   洗手时,他感觉到裤子口袋在震动。   拿出手机,入眼的是一封署名为【京城信息素抑制研究所】的邮件以及他妈妈发来的一条语音文件。   他点开邮件。内容上写着:抱歉赫先生,您暂时不符合我院科研助理报名条件。   他默默退了出去,点开他妈妈发来的语音。   奇怪的是,文件中并不是越会欣的声音。   他屏息等待了几秒。嘈杂的背景音中,他似乎听到了焦舒厌的声音。   焦舒厌说:   “外婆您再看一遍,赫斐然跟我多般配啊!”   作者有话说:   是啊,多般配。   【作者沉迷于看小说突然忘记今天还没更新于是愤怒起床以每小时3000的速度……码了2000字】 第十六章   ――“赫斐然跟我多般配啊。”   焦舒厌寻常一副很嚣张的样子,没想到在家人面前却是一个会撒娇的大男孩。张口闭口竟然会说出这样直白的话。   赫斐然忍不住笑了一下。   方才的阴霾竟因为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一扫而空。   他突然发觉,焦舒厌似乎跟他印象中的Alpha不太一样,他强大的气势下,带着一股与现实背道而驰的天真与柔润。   用赫斐然的话来说就是两个字:   可爱。   为了让焦舒厌更可爱一点,他长按这条录音文件,然后转发给了焦舒厌。   天知道焦舒厌收到这条录音会是什么精彩的表情。   直到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焦舒厌才回到教室。   他回到教室第一件事情就是脱掉校服外套走到赫斐然位置上,皮笑肉不笑地说:“能不能把录音删掉。”   似乎是怕被其他同学听到,他尽量压低声音说话,却在赫斐然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笑意。   赫斐然说:“我为什么要删。”   “这么好听的声音,删掉多可惜。”   说完他还无辜地看了焦舒厌一眼。   焦舒厌气得恨不得把他的头啃掉。他扯着一副不自然的笑容:“这录音很邪门。表面上它听上去是我的声音,其实它不是。我担心你手机里留着它,会惹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是把它删掉吧。”   赫斐然装作明了的样子,点了点头:“薛定谔的录音。”   “赫斐然!”焦舒厌突然大喊一声。   赫斐然的笑容还没有放下去。他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歪着头,浅色的头发顺着他的姿势歪到了一边,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与平日里的沉稳庄重完全相反的放松之感。   他眼神带着少许戏谑,一直盯着焦舒厌,似乎在等待他的下文。   他现在这种放松的姿态在焦舒厌看来,可以总结为两个大字:   闷骚。   的确,在焦舒厌和他七年的婚姻生涯之中,他在众人面前很少露出这样不正经的一面。可是对待焦舒厌,就不一样了。以前的焦舒厌甚至被他这副表里不一的样子耍得团团转。   不然怎么说赫斐然跟一般的Omega不一样呢。   “你删不删?”   赫斐然摇了摇头,顺便当着他的面拉开校服拉链,将手机放在了紧贴胸口的口袋里。   回到教室的叶景诚和许明嘉看见他们两个剑拔弩张的样子,都不敢靠近座位。叶景诚害怕地扯了扯许明嘉的袖子,说:“咱焦爹不会要家暴班长吧?”   许明嘉吞了口水,说:“我押班长赢。”   焦舒厌气笑了。他气得在原地转了一圈,三番两次想直接上去明抢。   赫斐然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   他竟然一次都没有得逞。   赫斐然甚至抽空收拾好桌面,将校园卡塞进校服口袋,问他:“去吃饭吗?”   “吃个屁。你不删,就别吃。”焦舒厌烦躁地说。   赫斐然笑了笑,起身撇开他:“那你加油。我去吃饭了。”   焦舒厌一把扯住他的校服外套,由于惯性,丝滑的拉链直接从头扯到尾。露出里面纯黑色的T恤和一把锁骨。   赫斐然垂眸看了自己一眼,说:“我没想到你是这种随便的人。”   他又说:“为了一条录音,当众扒我衣服毁我清誉。”   突然,焦舒厌像是变了一个人,用柔情似水的嗓音甩着他的袖子说:   “你就删了吧斐然哥哥~”   “斐然哥哥删了吧删了吧~”   “哥哥~”   “我删。”赫斐然举双手投降,一副想笑却笑不出来的表情,“你别这样。”   他受不了这么骚的……焦舒厌。   赫斐然是真的删。他拿出手机,当着焦舒厌的面,不仅把越会欣发给他的那条消息给删了,还找到后台的文件,全部删了个干净。   焦舒厌看得一清二楚,终于松了口气,扯走了椅背上的校服说:“吃饭去吧,饿死了。”   赫斐然笑了笑,一言不发地跟上了他。   食堂正值饭点,每个窗口人都巨多。焦舒厌皱着眉头衡量了半天,才找到一个人相对来说不那么多的窗口。   他扭头瞧了一眼赫斐然:“要不就排这个?”   赫斐然说:“好。”   排到头了焦舒厌才“艹”了一声。这是地方特色川菜窗口,里面清一色地红辣椒。赫斐然罕见地露出了为难地表情。   焦舒厌硬着头皮自己先打完了饭。轮到赫斐然,赫斐然无助地问他:“辣子鸡和水煮肉片谁看上去稍微不那么辣一点?”   焦舒厌想了想,说:“我选C。”   赫斐然只好随便打了几个菜。   他从清一色红辣椒中选了几个颜色相对来说正常的菜。结果吃了一口,就趴在桌面疯狂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把脸咳得通红。   焦舒厌夹了一口他的菜,说:“大哥,你一个不吃辣的人是怎么做到在一堆红椒中,精确选择了泡椒的?”   他点的这几个菜,虽然看上去是白色的,但是用泡椒浸过的,比正常辣椒还要辣。   赫斐然咳了好一阵子才说:“……没经验。”   他眼睛垂了下来,看上去有些惨。   焦舒厌只好把自己面前的饭菜推给他,“要不你吃我这份吧。我这份只是看着唬人,其实还好。”   赫斐然点头,跟他交换了吃的。   吃完饭,两人回宿舍。   天渐渐热了起来,哪怕是傍晚,也能感受到磅礴的暑气。   焦舒厌决定先洗个澡再去上晚自习。准备好换洗的衣服,他想了想,突然问赫斐然:“你洗不洗?”   距离晚自习还剩四十分钟,他俩要是都洗澡怕是时间不太够用。如果赫斐然要洗澡,他就晚自习结束再洗。   赫斐然正在收阳台上的衣服:“你先洗吧。”   焦舒厌提醒他:“我洗完你可能没时间洗了。”   赫斐然手停了下来,侧眸看着他:“所以,你想邀请我跟你一起洗?”   “砰”地一声,焦舒厌把浴室门关得死死的。   赫斐然只能透过浴室的灯光,看里面的人影在晃动。   他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个探究的神情。   焦舒厌一口气将身上的衣服全部拽了下来。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很想问一个问题:   自己是什么品种的傻/逼。   洗完澡,他擦着头发走出来。拖鞋带着一连串的水渍。   赫斐然正靠在椅子上,懒散地划着手机。   见他洗好了,赫斐然抬眸看了他一眼:“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什么东西?”焦舒厌下意识走过去。   赫斐然勾唇:“一个很好玩的人。”   这话一下子把焦舒厌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   黑暗的画面中,有个人影正一脸迷茫地垂眸,把谁的手腕给压制住了。   然后镜头晃动,焦舒厌便听到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阿然。”   “跟我结婚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焦舒厌:TMD还来????   【今天更新好早~】 第十七章   如果说赫斐然删掉的那个录音焦舒厌还有印象的话,那么眼前这段视频焦舒厌可以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视频里如同梦呓一般的语气,尽管再怎么不像他往常的说话风格,可的确听得出来是出自他之口。   赫斐然看着他丰富的神情变化,问:“你不记得了?”   他以为焦舒厌会记得的。   焦舒厌僵硬道:“不会是……昨天晚上吧?”   赫斐然不置可否:“昨晚你还挺能干的。”   他这不轻不重的语气简直是让焦舒厌恨不得找个狗洞钻进去。他抓着赫斐然的手腕,说:“昨晚我干什么了?”   赫斐然被他这“视死如归”的表情逗得一笑,拿开他的手,道:“你别紧张。”   他这一笑并没有起到安慰的效果,反倒让焦舒厌觉得赫斐然抓住了他什么把柄。他这人平生最讨厌被别人抓到把柄,最最讨厌被赫斐然抓到把柄。   他道:“赫斐然,你手机里到底有多少关于我的东西?”   既然如此,他不妨可以费点力气把赫斐然手机给砸了。一劳永逸。   赫斐然还真的想了想,然后说:“手机里不多,脑子里还挺多的。你要不要考虑把我脑子给砸了?”   焦舒厌顿了一下。他没想到赫斐然竟然预判了他此刻的想法。   赫斐然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二十分钟晚自习了。走吧?”   焦舒厌烦躁地道:“你先把这视频删掉。”   又开始了。   赫斐然笑了笑,说:“我不想删。只要我不说,没人知道这是你。”   焦舒厌挑眉,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个度:“怎么,你还想把视频给别人看?”   如果是这样,那这视频他是非删不可了。   他直接上前一步,倾下身子要去抢赫斐然的手机。赫斐然的胳膊往后伸了伸,将他挡了过去。焦舒厌绕后去抢,赫斐然站起来躲他的手,一来二去,两人直接撞到衣柜上。   “砰”的一声。   安静了一会儿。寝室内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这是赫斐然第一次近距离打量焦舒厌。他微微垂眸,看着眼前的人说:“我发现你好像比我矮一点。”   不仔细看,还以为他俩一样高。可是贴在一起,赫斐然就要将眼睛垂下来看他了。   这个发现令赫斐然眯了眯眼睛。意料之外的愉悦感油然而生。   焦舒厌眉毛一挑,语气生硬:“一厘米也算高?”   赫斐然道:“算吧。更何况好像还不止一厘米。”   两人抵在衣柜前,一个不依一个不饶,无形中有两股力量在较劲。   “把我惹火了对你有什么好处?”焦舒厌皱眉问他。   赫斐然想都没想就说:“没什么好处。”   焦舒厌听了刚想说“没好处就把手机拿过来”,赫斐然就道:   “所以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发火。”   焦舒厌:“???”   赫斐然高高举着手机,含笑的双眸看着焦舒厌。他后背抵在衣柜上,能听到木质的衣柜不堪重负地咯吱声。他提醒焦舒厌:“你再用力一点,我们可能就需要换个新衣柜了。”   年代久远的木质衣柜,根本经受不住两个一米八几的男生你推我攘。他的话语声刚刚落下,衣柜就发出了从外向里崩裂的声音。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衣柜就散了架。   “我艹。”   焦舒厌没料到这衣柜的门垮得这么快,他刚想拽住赫斐然,两人就一前一后地栽进了衣柜里。   好在悬挂着的衣服完美地接住了赫斐然的后脑勺,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然而还没等赫斐然缓过神,焦舒厌直接摔了进来,跌在了他的身上。   承受了一个人的重量的赫斐然闷哼一声,后背用力地磕了一下。   两个人摔得很狼狈。赫斐然的手机也在混乱中不知道丢在哪里了。   “你没事吧?”混乱中焦舒厌问赫斐然。   刚才那一下,赫斐然好像摔得很重。哪怕被衣物包裹住,焦舒厌还是能感觉到他因为疼痛而吸气的声音。   问出的问题没有得到回应。   焦舒厌见状赶紧半个身子退了出去,想拉他起身。   空气中忽而弥漫了一股清爽的香气。   这香气若隐若现,却十分清爽,让焦舒厌忍不住心跳快了起来。   昏暗的视线中,他看到赫斐然稍稍抬起眼眸,用一种水光弥漫的眼神看着他。   一眨不眨地看着。   焦舒厌的手,也被他滚烫的手握住。   赫斐然的手似乎是想从他身上吸取力气,攥得很用力。   “怎么了啊。”焦舒厌皱眉。   赫斐然不会因为摔得太疼了情绪不稳定想哭吧?   这么一想,焦舒厌任命似的叹了口气,重新将身子探了进去,想看看赫斐然到底摔出了什么毛病。结果毫无征兆的,他整个人被拽进了衣柜,再一次摔在了赫斐然身上。   这一摔,他仿佛跌进了青梅味的海洋里。   他这才意识到,这是赫斐然的信息素……   赫斐然紧紧拥抱着他,像溺水的人,用力的呼吸。   隔着衣服,焦舒厌都能感受到他蓬勃的心跳声。   “舒厌。”赫斐然声音沙哑而滚烫,“我好像发情了。”   -   焦舒厌脑子一片空白。   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赫斐然。   脆弱、撒着娇的赫斐然。   在他印象中,赫斐然由于注射过【Offline】,纵使有一两次发情期,也能很好地自我控制,甚至能像个beta一样,不需要依赖任何人的标记。   可如今的赫斐然,还没有注射过任何晶纯抑制剂,发情期对于他来说,是一道难以跨过的沟壑。   焦舒厌只能笨拙地尝试着安抚他此刻脆弱的心绪。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赫斐然的脊背。   可是在狭窄阴暗的空间里,他每一个动作,都可能使赫斐然陷入更加痛苦难耐的境地。   怎么办呢。   赫斐然此将脸埋在焦舒厌的颈窝,似乎想尝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突如其来的发情期让他的身体忽冷忽热,浑身上下似乎有无数条小虫子在乱爬乱咬。只有贴着焦舒厌,这种心痒难耐的感觉才能稍微缓解一二。   这时,焦舒厌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需不需要临时标记?”   只要给他一个标记,赫斐然就能挨过这次发情期。   岂料,赫斐然笑了一声,哑着嗓音说:“想咬你。”   “什么?”焦舒厌以为他已经到了用开玩笑来缓解疼痛的地步了。   赫斐然补充:“我是A的话,想咬你。”   焦舒厌皱眉:“你是傻/逼?”   他难不成想要硬生生挨过发情期?想要硬生生挨过发情期,一两次或许可以,可是要一直这样下去,恐怕不是一般的Omega能做得到的。   赫斐然放开了他,尽量平淡地说:“我不需要标记。”   赫斐然知道焦舒厌是真心想帮他。可是身为Omega,一辈子都需要依赖Alpha而活的生活,这样的方式实在太具有局限性了。   他潜意识里觉得,不论是哪种性别,都应该具备独立生存的能力。而不是依靠别人施舍的临时标记过日子。他这辈子已经欠了赫丞一个大人情,如果可以的话,往后余生他谁的人情都不想欠。   哪怕这个人是焦舒厌。   焦舒厌记得赫斐然前几天还提过临时标记的事。他以为赫斐然所说的“我不需要标记”,是专指不需要他的标记。   这让焦舒厌心中升腾起一丝不爽。他说:“我可以好人做到底,帮你去隔壁喊个A。”   赫斐然诧异地睁大眼睛:“什么意思?”   焦舒厌道:“我记得韩文是A,我可以找他给你个标记。”   赫斐然沉默片刻,声音冷下来:“我不需要。”   他原本以为焦舒厌想亲自给他标记,他感激之余还有些感动。结果到头来焦舒厌只是要假借别人之手。   这让他……有点不开心。   焦舒厌皱眉:“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非要这么硬撑着?标记一下又不会死!”   赫斐然撇过脸,不理他。   他此刻的面庞因为难受而显得苍白,撇过脸的时候,焦舒厌只能看到他的下颌线和抿住的嘴唇。   似乎每个细微的动作里都带着一丝倔强。   焦舒厌不知怎么的,心莫名软了下来。   现在的赫斐然说到底就是个需要人哄的小孩子,吃软不吃硬。   刚才他的语气的确是有点重了。   这样想着,焦舒厌蹲了下来,抓住了他的手,轻轻晃了两下。   赫斐然奇怪地看着他。   焦舒厌撒着娇说:“哥哥,让我咬一口好不好?”   “咬一口,奖励哥哥一颗糖。”   作者有话说:   连哄带骗:)   【这周没有榜单叻,有点点不开心,但是收藏也要摩多摩多哦~目标500!】 第十八章   他的话语声还未落下,忽然响起了突兀的手机铃声。   气氛稍微有些尴尬。   赫斐然默默在一堆衣服里寻找自己的手机。他找到手机,匆匆按了接听键,对面传来班主任的声音:   “班长,你们宿舍今天怎么没来上晚自习?”   赫斐然这才发觉,因为刚才一场变故,他们迟到了。   焦舒厌见他不说话,从他手里接过电话道:“赫斐然身体出了些状况,他意外发情了,我在想办法送他去医务室。”   班主任那边担忧地说:“那你们赶快去,不要耽误。还有,你一个A恐怕不方便,要不要老师再喊两个同学来帮你们?”   “不用。”焦舒厌笑了笑。   他的手还在描摹着赫斐然的手背和掌心,感受这滚烫的手因为他的细致描摹变得更加滚烫。   焦舒厌道:“班长很乖。所以我一个人应付得过来。”   电话结束了。   气氛又回归尴尬。   焦舒厌抬眸,发现赫斐然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了过去。被碎发遮住的半截耳朵和下颌,出现了匪夷所思的红霞。   焦舒厌咳嗽了一声,道:“这衣柜是不是给你交五险啊?”   “什么?”赫斐然没懂。   “都塌了你还不舍得起来。”   “……”   焦舒厌把他从衣柜里拽出来。两人出来的瞬间,衣柜往前倾了十几度,风雨飘摇。   赫斐然像是决定好了什么似的,说:“标记吧。”   焦舒厌先是把他安顿到床上,然后再掀开被子给他盖住,十分有经验。   赫斐然以为他没听见,又说了一遍:“标记我。”   “等一下啊。”焦舒厌撩起眼皮看他,“你很急?”   不急。赫斐然心里想。   只是觉得怪怪的。   这是他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被人标记。分化之前的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有朝一日将自己的身体交给另外一个人。这种感觉很不独立,他不习惯,他需要适应。   “我知道了――”焦舒厌稍微把撒在地面的衣服收拾了一下,然后拉了张椅子在他床边坐下来,认真地看着他:   “你在紧张。”   他的语气十分笃定,好像赫斐然在他眼里是一张容易洞穿的白纸。   赫斐然皱眉,随后道:“嗯。是有点。”   焦舒厌觉得好笑,接过赫斐然递给他的水杯:“有什么好紧张的?”   赫斐然道:“怕第一次太疼,留下心理阴影。”   嗓音无端委屈。   正在喝水的焦舒厌差点喷出来。   赫斐然继续期期艾艾:“所以你咬完,一定要记得舔一舔,安抚一下我。”   焦舒厌实在受不了他了,骂道:“滚你的吧。”   不知为何,好端端一杯凉水,他竟然喝出了岩浆的感觉。   赫斐然目睹他藏在杯子里的脸红得几乎要冒烟,原本还毫无波澜的眼眸顿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   标记进行得还算顺利。   焦舒厌虽然表面装作一副“我有不下八百次的标记经验”的气定神闲,实际上动作很轻柔很认真,在赫斐然将衣领往外阔了一点露出后颈的腺体后,他就已经想好怎样最大程度地不让赫斐然感觉到痛。   其实很多Omega的第一次临时标记都不同程度地感受到痛苦,这取决于Omega自身体质,也取决于Alpha的状态和心情。   在这方面焦舒厌还算是发挥比较稳定的,不像有些Alpha一碰发情的Omega就跟饿了三天没吃饭的狼一样。   他甚至还留有一点空隙,去感受赫斐然腺体散发的令他心旷神怡的信息素。   赫斐然背对着他,稍稍低着脖颈,抿唇一言不发。   咬之前,焦舒厌提醒他:“痛你就喊。”   赫斐然问:“喊什么?”   焦舒厌很想质问他平日里的学霸脑子是不是被狗吃了,转念一想或许此刻赫斐然真的很紧张。   焦舒厌只好说:“你想喊什么就喊什么,反正得发出点声音让我知道,我咬了啊。”   说完,他就俯下身子。   “等一下。”突然一声。   焦舒厌不悦地止住动作,看着赫斐然将头转了过来。   一双无着落的眼睛死死盯着焦舒厌,语气委屈:“我想看着你。”   “你看着我我怎么咬?”   焦舒厌没脾气了。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赫斐然这么婆婆妈妈的!   赫斐然说:“你不让我看着你,我害怕。”   说到底还是第一次太紧张了。   焦舒厌环顾宿舍,男生宿舍也没个镜子能让赫斐然看。他想了想,说:“我带你去洗手间。”   洗手间里有镜子,标记的时候,赫斐然能看得见。   赫斐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他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还残留着焦舒厌淋浴过后沐浴露的香味,幽香幽香的。   焦舒厌说:“你趴着。趴在镜子上。”   赫斐然有点犹豫。   焦舒厌皱眉催促:“快点啊。”   赫斐然只好照做。他趴在冰凉的镜子上,能感受到焦舒厌的手在他脖颈处晃了一下。他一瞬间想到,若是趴在镜子上的是焦舒厌,他会怎么做。   他喉咙不由自主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心跳有一瞬间的加速。   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还没等他给点反应,焦舒厌的声音就从后面传了过来:“好了。”   好了?   赫斐然愕然:“……怎么这么快?”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浅尝被标记的滋味。   焦舒厌没好气地说:“怎么,还想再来一口?”   为了不让赫斐然感到难受,他十分控制力度,既要动作轻又要速度快,感觉嘴巴都要脱臼了。   结果这人一副怅然若失的神情,看得他很不爽。   赫斐然摇了摇头,牵好衣裳。   他说:“我还想着,如果痛,我就叫你。”   他从镜中看着自己的后颈,没有发现太过突兀的痕迹。但是身体的难受全都消了下去,证明焦舒厌的确是标记了的。   他被焦舒厌临时标记了。   第一次的标记,或多或少都带了些归属的味道。   这种感觉很神奇。   洗手间的窗户没开,周遭湿漉漉的,很闷。   焦舒厌洗了一把脸,道:“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刚才不觉得,现在冷静下来,他还是能感受到赫斐然的信息素对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再在这个封闭的地方呆下去,等会要去医务室的恐怕是他了。   他刚要走出去,赫斐然抓住了他的手腕:“等等。”   赫斐然眼尖地捕捉到他神情中的异样,语气中流露出关切:“怎么了?”   焦舒厌连甩开他手的力气都没了,无精打采地说:   “被你信息素影响了,我现在有点没力气。”   刚才那一下咬得太浅,焦舒厌注入的信息素不够多,导致他自身出现了发热无力的状况。不过这种状况是轻微的,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冷静一下就好了。没必要过度关注。   赫斐然抿了抿嘴唇,眸子垂下来。   他说过不想再欠谁的人情了,可是到头来,他还是欠了焦舒厌的。   焦舒厌见他这样,笑了:“干嘛啊。”赫斐然这个样子,会让他心软。   他一笑,赫斐然觉得自己亏欠他的更多了。   真担心有朝一日欠焦舒厌太多,一辈子也还不完。   焦舒厌猜到了他的心思,语气散淡:   “你要是觉得欠我什么,就说点好听的。”   “也许我听完一高兴,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好听的?   赫斐然思索有什么话是能让焦舒厌高兴的。而且最好要真情实感由内而发的。   他安静了几秒,开口:   “你刚才咬我的时候,特别好看。”   作者有话说:   今天也是需要老婆哄的一天:) 第十九章   本来两人打算继续去上晚自习,可前脚刚踏出去,外面就下起了大雨。   焦舒厌顿时就不想去了。   他转头看赫斐然,道:“要不……”   赫斐然笑着摇了摇头:“不要。”   不去的话,今晚所有的课堂练习,他们都要找时间补。   焦舒厌望着天,惆怅地说:“我们两个都没伞,这么大的雨你想中途淹死?”   他一转眼,赫斐然已经将校服外套脱了下来顶到头上,道:“来吧。”   焦舒厌眯起眼睛:“……你是终于疯了吗?”   这么大的雨,一件校服顶个屁用啊。   赫斐然见他不情不愿,便道:“只要我们速度够快,就能少淋一点雨。宿舍到教室也就200米,以你百米冲刺的速度,这一趟不过20秒。”   焦舒厌拒绝:“我又不傻。”他俩这样去上晚自习肯定会被韩文他们笑死。   他脑海里都已经开始浮现韩文说“你们怎么不干脆划船来”的画面了。   想想就头大。   赫斐然见他无动于衷,眼眸垂了下来:“我原本以为临时标记可以增加我们之间感情的。”   焦舒厌一个激灵,奇怪地看着他道:   “一个标记而已,你别想道德绑架我啊我警告你!”   他潜意识觉得他和赫斐然的关系在慢慢靠近,这不由令他警惕。赫斐然是属于那种,不在意的东西完全不想多管,可是在意的东西就要千方百计去占有的人。焦舒厌担心他会再一次慢慢走进赫斐然布下的网中,犹如温水煮青蛙。   人被当青蛙煮一次就已经够傻/逼了,焦舒厌不想被煮第二次。   赫斐然抿了抿嘴唇,道:“我没想道德绑架你。”   “只是我不敢一个人去上晚自习。雨太大了,我才过了发情期,我怕冷。”   他这宛若温室里的娇花一般的口吻,令焦舒厌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有个冷知识就是,偶尔不去上晚自习,不会死。”   他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是还是走了上去,从赫斐然手里牵过校服:“穿上。”   赫斐然的眼睛中漫过一丝笑意。然后乖乖照做。   焦舒厌卷起裤腿,顶了顶自己的鞋尖。还好他这球鞋还算防水,不然他得心疼死。   他以最快的速度把裹在校服里面的那件黑色冲锋衣拽了出来。这衣服虽然薄,但防水,要比赫斐然的校服有用些。   赫斐然静静地看着他:“你会不会冷?”   焦舒厌没好气地说:“会,会冻成傻狗,所以你得快一点。”   赫斐然默默地钻进了他的冲锋衣,在焦舒厌准备百米冲刺的时候一把拦腰抱住了他。   雨中,焦舒厌吼道:“你抱这么紧我怎么跑啊!”   他已经尽力带着赫斐然全速跑了,可是由于赫斐然抱着他,他速度不得不放慢。他有一瞬间差点怀疑赫斐然是不是存心跟他作对。   他恨不得把赫斐然揉成一团直接丢出去。   冲锋衣很小,根本裹不住两个人。赫斐然的肩膀,左臂,以及大腿全都被雨水洇湿了,可是他却浑然不觉。他揽着焦舒厌的腰,第一次发觉原来焦舒厌这么强势一个A,腰竟然可以做到这么细。   赫斐然甚至能感受到他肌肤侧面的凹陷和奔跑时的肌肉线条。   这让他有些略微失神。   焦舒厌从一开始的快跑,慢慢变成了大步走。他摸不清赫斐然一直挂在他的腰上是几个意思。但是他眼睛一瞥,发觉赫斐然半个身子已经成了落汤鸡,他便认为赫斐然已经冻傻了。   傻了的赫斐然,还算比较乖。   焦舒厌也不好再说他什么,只能将冲锋衣往他这个方向稍微遮一些。   怎么说呢,聊胜于无吧。   赫斐然回过神来,将衣服推了过去:“我已经湿了,你别把自己淋湿。”   他说完,双手又抱紧了一些。   可能是刚刚被焦舒厌标记过,现在焦舒厌身上若隐若现的树莓海盐的气味令他异常安心。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觉得教室可以再远个200米。   焦舒厌跨过教学楼的阶梯,深呼一口气停了下来:“到了。”   赫斐然只能默默放开了手。   焦舒厌把冲锋衣的水拧干净,然后给赫斐然擦了擦胳膊:“等会到了教室你把校服脱下来吧,全是水。”   赫斐然眼眸深深,“嗯”了一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   来得不凑巧,数学老师正在黑板上讲题。课堂练习最后一道题,因为焦舒厌和赫斐然不在,班上没有一个人会的,数学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们一前一后进教室,数学老师见状将粉笔一丢,说:“你们两个谁来上黑板解解这道题?”   焦舒厌和赫斐然不由露出茫然的神情。   两个人没一个在状态。   数学老师皱眉不悦道:“看看还有多少天就要高考了?一个个魂不守舍的,像是要去参加高考的人吗?”   “还有你们,”他指着下面的学生,“这么一道简单的题目不会写,到考场上还指望能做得出来?”   底下的学生都不敢说话。   焦舒厌看了看这黑板上的题。没有他说得那么简单,但也不算难。   他说:“我来试试吧。”   数学老师转身看着他:“写不出来以后别来上我的课。”   焦舒厌撇了撇嘴,笑了:“那不行,数学课我还是要上的。写不出来也得上。”   他这耍赖的态度让底下学生和数学老师都笑了。   既然焦舒厌留下来解题,按理来说赫斐然应该可以回自己的座位。   可是他脚步往前迈了一步,就停下了。   焦舒厌的信息素太香了。他有点……不想和焦舒厌距离太远。   于是他道:“那个……这道题我还有一种解法。”   数学老师眉眼一挑,指着黑板说:“写写看。”   他看着这两个厉害的学生,内心很欣慰五班至少没有全军覆没。   赫斐然抿着唇,从纸盒里取出一支粉笔,走到黑板边。   黑板很大,总共有四块区域。焦舒厌在黑板最左边按部就班地计算着。神情散淡,但也算认真。   赫斐然默默走到他旁边的位置,写了个“解”字。   焦舒厌感到他的胳膊撞到了赫斐然的肩膀。他扭头:“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你要写三块黑板?”   赫斐然不置可否。   焦舒厌很快就解完题下去了。   徒留赫斐然一个人。他抿了抿嘴唇,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由于无暇顾及题目本身,他套用了一个不常见的公式,三下五除二解完了这道题。   一屁股坐回自己的座位,焦舒厌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宿舍发生的一切,让他觉得有一个世纪这么漫长。   叶景诚不嫌事大地戳了戳他,问:“焦爹,标记班长爸爸,爽吗?”   焦舒厌半撩眼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关心时事嘛。”叶景诚嘿嘿嘿笑得很傻。焦舒厌想了想,说:“还行吧。”   赫斐然害怕的时候,他觉得还挺爽的。   “乌乌乌乌~”叶景诚叫得像个欢快的小火车。   数学老师眼尖地用教棍指着叶景诚,道:“你,对,就你,你来说说他们写得对不对。”   叶景诚傻眼了。   赫斐然回到自己的座位,还是不能从复杂的心绪中平静下来。   他翻开今晚要写的试卷,草草写了几道题,又将笔放了下来。   许明嘉见他似乎很累的样子,关切地问:“身体好些没有?”   赫斐然道:“能撑一会。”   他发情期还没完全过去,又淋了雨,没什么精神。更何况,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焦舒厌的信息素。   以前他也闻过焦舒厌的信息素,那时候顶多觉得好闻。   而现在,鼻尖若是不能被这种味道充斥,他的内心就控制不住得烦躁不安,很没有着落。   这样的变化令他陌生。   突然,后背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赫斐然回头。   焦舒厌眼都没抬:“你的作业本扔我这儿来了。”   赫斐然默默接过。   焦舒厌见他半天头都没转过去,这才疑惑抬头:“还有事?”   赫斐然开口,嗓音有点沙哑:“衣服还在吗?”   “什么衣服?”   “冲锋衣。”   焦舒厌只好从桌肚里把那件还沾着水的衣服递给他。焦舒厌提醒他:“你要是觉得冷,就借一件干的衣服穿,我这衣服你穿了会感冒的。”   赫斐然说:“谢谢,没事。”   焦舒厌一脸奇怪地看着他。   衣服上的雨水没有干透,潮潮的,带着一丝冰冷。   可是,上面残留的味道抚平了赫斐然心中的不安。   赫斐然从未像现在这般专注、安静地感受一个人的气息过。   晚自习很快结束了,焦舒厌第一件事就是看窗外还下不下雨。   虽然还是能听见雨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可能感觉到雨已经很小了。   这令他松了口气。   他收拾好东西,想去戳前排的赫斐然。   许明嘉却在这时回过头,一脸为难地看着他。   “怎么了?”焦舒厌问。   “班长睡着了。”许明嘉小声地说。   焦舒厌离开座位,走到赫斐然的位置上。果然看见赫斐然趴在桌面闭着眼睛,呼吸很平稳。   令焦舒厌不得不在意的是,赫斐然的嘴唇、鼻尖甚至头发,一直紧紧贴在他的冲锋衣上。   这画面不禁让焦舒厌脸红。   许明嘉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拽了拽冲锋衣,想把班长弄醒。   就像是领地被入侵了一般,赫斐然把衣服抱得更紧了,仿佛想融进身体里去。   “这可咋整。”许明嘉犯愁。   他看着焦舒厌:“你说班长他是不是看上你……”   焦舒厌看他。许明嘉继续说:“的衣服了?”   “说什么鬼话呢。”   焦舒厌心烦地拍了拍赫斐然的脸:“醒醒,回去睡觉了。把我的衣服还给我。”   赫斐然睡眼惺忪。   他看清楚是谁之后,乖乖地松开衣服,丝毫不眷恋地“哦”了一声。   许明嘉傻眼了。   作者有话说:   搞特殊是不是? 第二十章   众人都在收拾自己的东西,班主任走了进来,说:“学校下周清明节放假通知已经发到家长群了。我说一下啊,这周六调休。”   一听到调休,班上的同学都觉得没劲。   叶景诚尤其没劲:“一个星期让我上六天学,还不如死了算了。”   焦舒厌笑着按了按他的脖子,同他一起出了教室:   “让你一个星期放六天假,你敢吗?”   “有什么不敢的?我胆子但凡大一点,直接放到高考。”   “你妈打不死你。”焦舒厌说。   “我妈还说哪天请你和你爸妈吃一顿饭呢。我跟他们说你沉迷学习,没空。”叶景诚说。   “我有空。我想吃牛肚火锅。”焦舒厌说。   叶景诚有些无语:“你怎么已经开始点菜了?”   焦舒厌笑了笑。他不经意间转身,看见赫斐然和许明嘉并肩走在后面,赫斐然的脸色有些苍白,精神不佳。   焦舒厌不由停住脚步。   “你是不是感冒了啊。”他问。   赫斐然抬眸,眼神瞬间有了焦距。没有血色的嘴唇弯了弯,他说:“没有。”   焦舒厌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总觉得……有些缱绻。让他想到了无数个面红心跳的晚上。   叶景诚敏锐地察觉出他焦爹和班长爸爸之间似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但他又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四个人各怀心思地往宿舍方向走。   走到宿舍大厅,赫斐然这才想起来:“我们需要找宿管登记。”   他们的衣柜坏了,需要报修。焦舒厌于是让叶景诚他们先上楼。   两人上去之后,焦舒厌走到赫斐然身边,看着他在窗口填表。   宿管是个中年阿姨,一头卷发,带着一副老花镜,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们:“能把衣柜弄塌了,你们宿舍是第一个。”   赫斐然假装没听见。焦舒厌尴尬地笑了笑,不正经地说:“那要不阿姨给换成保险柜吧。保险柜不容易塌。”   阿姨笑着说:“你们想得美,还保险柜。你们知不知道,损坏宿舍设施是要罚钱的。”   罚钱不罚钱焦舒厌无所谓,他说:“我出五倍的钱,能给咱置办个新的么?”   那衣柜说句实话,焦舒厌住进去第一天就看它不顺眼了。   恨不得它哪天识相点自己蒸发。   他说话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搂着赫斐然的肩膀,赫斐然写字的手有瞬间是停顿的。   阿姨见他出手阔绰,知道他家里条件一定不差,看了一眼登记表,就说:“既然坏了,下一批肯定是新的。”   “那就谢谢阿姨了。”焦舒厌弯下腰,朝窗口一笑。   两人交了罚款,就走了。   进了电梯,赫斐然说:“罚款我和你AA吧。”   他眼看焦舒厌硬生生用校园卡刷了一千多块钱。这钱他不能让焦舒厌一个人出。   焦舒厌看了他一眼,半晌“哦”了一声。   记忆里他自从和赫斐然结了婚,他俩就无所谓谁付钱了。现在猛然要亲兄弟明算帐,他一时半会还有些不太适应。   赫斐然垂眸用手机转了700多块钱给他。   焦舒厌收了。两人一齐进宿舍。   由于下了一场雨,焦舒厌觉得自己的澡是白洗了,他对赫斐然说:“你淋了雨,先去洗澡吧。”   赫斐然“嗯”了一声,就钻进浴室。   焦舒厌换上睡衣,躺在床上玩手机。他翻了翻朋友圈,发现他爸他妈背着他去旅游了,还发了好多视频。焦舒厌挑了个视频,在底下发了一条翻白眼的表情。   他妈妈立即回他:【怎么了宝贝,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焦舒厌回:【看到你们这么开心,我就不开心了。】   妈妈道:【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岛很好玩,等你以后结婚了,来度蜜月呀~】   结婚。   焦舒厌放下手机。   他突然觉得,结婚这个词其实离他还挺远的。   -   赫斐然在洗手间,将自己这些年来研究的关于Offline的一些成果以文档的形式整理出来,发到研究所的邮箱。   看着“邮件已经成功发送”的提示,他松了一口气。   这个研究,是赫丞父母半辈子的心血,他一定要参与。   他洗澡洗得漫不经心,思绪总是不经意间描摹焦舒厌的信息素。   就仿佛信息素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实物,能够勾勒出轮廓。   临时标记似乎让他对焦舒厌的信息素更加敏感了。   这到底是好是坏,他不能确定。   关掉热水,他安静了一会。   门外却不合时宜地传来焦舒厌的声音:“你洗好了没有啊?我想进来拿个东西。”   赫斐然眼神闪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扯过浴巾,将自己围了起来:“进来吧。”   焦舒厌进来看他湿漉漉的,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只能尽量避开眼神交汇,在架子上一排一排地寻找。   他找了半天,奇怪道:“我明明放这里了啊……”   “你在找什么?”赫斐然擦着头发问。   “抑制剂。”   赫斐然皱眉:“你找抑制剂干什么?”   他一个Alpha,应该用不到抑制剂。   焦舒厌道:“还不是叶景诚那个傻子,说把抑制剂藏我们宿舍,现在好了,找不到了。”   赫斐然露出不解的神情。   焦舒厌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只能简单总结:“他看上了隔壁班一个Beta,那个Beta直接跟他说不喜欢Omega,叶景诚不想放弃,就把抑制剂藏起来了。”   赫斐然没懂叶景诚的脑回路:   “把抑制剂藏起来,他就不是Omega了?”   焦舒厌哭笑不得:“他立flag,说他要戒抑制剂。”   “……”   “那么,为什么现在又要找了。”   焦舒厌为难地叹了一口气,道:“还不是因为他发情期到了,忍不住了。”   说到这儿,他把眼睛抬了起来,问:“我说你们是不是约好一起发的情啊?”   赫斐然抿唇,道:“我帮你找吧。”   两人在架子上找来找去。   赫斐然突然问:“如果找不到,你会标记他么?”   焦舒厌愣了愣,奇怪地说:“我为什么要标记他?”   因为你和他关系好。   赫斐然心想。他说:“你应该不会放着他不管吧。”   “废话。我能放着他不管?”焦舒厌翻箱倒柜,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对了,你有抑制剂的吧?”   赫斐然说:“没有。”   焦舒厌诧异:“你住校都不准备抑制剂的?”   但是他抛出这个问题之后就觉得没必要问了:赫斐然好像根本不把自己当Omega。   实在找不到抑制剂,焦舒厌只好给叶景诚回了个:你的抑制剂没了。   不一会儿叶景诚就来敲他们宿舍门。   焦舒厌给他开门,只见叶景诚将自己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水光潋滟的眼睛:“焦爹,真找不到了吗?”   “嗯。”焦舒厌说,“你要不自己进来找。”   “咳咳。”叶景诚虚弱地说,“算了算了。”   焦舒厌不放心他:“要不我去隔壁给你借一个?”   叶景诚水汪汪的眼睛眨了一下:“要不焦爹你咬我一口?”   焦舒厌下意识看了赫斐然一眼。   只见赫斐然的目光看向别处,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   焦舒厌忽然笑了:“可以啊。”   赫斐然怔怔地抬眸。   似乎感受到背后那人的目光,焦舒厌故意说:“咬你一口也许你能老实点。”   “你要明白隔壁那个Beta配不上你,你再怎么说也是叶家小公子,以后叶氏集团都是你的。”   叶景诚不屑地说:“我能不明白吗?我只是馋他那张脸罢了。”   也许是两人之间的互动太过频繁。赫斐然只觉得胸口烦闷,不悦的表情仿佛能透过眼神传达出来。   他说:“对面宿舍就有抑制剂,你敲门就可以。”   叶景诚眨了眨眼睛,问焦舒厌:“我这是被班长爸爸扫地出门了吗?”   焦舒厌回头看了赫斐然一眼。   赫斐然面无表情。   焦舒厌说:“……是吧。”   叶景诚走后,焦舒厌就打算重新洗个澡。   还没进浴室,他的胳膊就被赫斐然抓住了。   对上赫斐然幽深的双眸,焦舒厌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就问:“怎么?”   赫斐然喉结滚动,似乎在组织语言。   片刻,他问:“你跟叶景诚什么关系?”   没想到他会好奇这个。焦舒厌说:“他家跟我家是世交。我跟他打小就认识,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赫斐然声音冷了下来:“你跟一个Omega穿一条裤子。”   焦舒厌笑了,将自己的胳膊从赫斐然手中挣脱开来:   “谁一生下来就是Omega?还不是后续分化的。再说ABO只不过是性别而已,影响不了我跟他的感情。”   是啊。影响不了你跟他的感情。   赫斐然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一种无力感由内而生。   他说:“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能影响你跟他的感情。”   如果可以的话,我都试试。   作者有话说:   你是我的。   感谢评论、营养液和投雷~ 第二十一章   焦舒厌听完这句话先是微微一怔,接着懒洋洋地拨弄自己的头发,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这个要等我发现了,才能告诉你。”   说完他就进去洗澡了。将赫斐然关在外面。   赫斐然的薄唇微抿,目光落在一门之隔外,那不停晃动的身影上。   有种打草惊蛇的不悦。   他说不出刚才那一瞬间的紧张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突然意识到,焦舒厌不是他一个人的焦舒厌,从而感到力不从心吧。   可焦舒厌的确不是他一个人的焦舒厌。   赫斐然的思绪恢复过来,坐到电脑面前,打开邮件。   信研所的回复邮件向来客套而官方,大致意思是浏览了他这几年来的成果,表示很感兴趣,愿意周末单独进行一次面谈,问他愿不愿意去。   赫斐然想起来班主任说过,这个周末学校要调休,时间刚好撞了。   他回复了一个:【周六不行,周日可以。】   那边很快给了他肯定的回复,顺便将面谈的时间和地址全部发给了他。   赫斐然淡淡地看了一眼,旋即皱起眉头。   这个地址,不知为何竟然是赫氏集团投资的酒店附近的一家咖啡厅。把面谈地址选在这里,他不确定是巧合还是什么。   赫氏集团的名义董事是他父亲赫铉礼,他父亲身体不太好,因此公司内部大小事务已经全权由他小叔赫浩邱负责。赫浩邱三十出头,年轻气盛,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拥有一套只属于自己的冷血赚钱思维。   赫丞父母的Offline项目属于国家级项目,可是这个项目前阵子却被赫浩邱盯上了。赫斐然难以想象,这个项目一旦被商业化,会是什么下场。   他不想赫丞父母这些年来的心血,沦为赚钱工具。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头的嗓音带着烟熏火燎的气息,令赫斐然眉头一皱:“小叔。”   “是斐然啊?”那头咳嗽了一声,似乎是喝醉了,背景音十分嘈杂,“大晚上的有事?”   的确是有事。可是赫浩邱这个状态,不适合谈接下来的内容。   赫斐然垂眸,颀长的手指在空白的稿纸上画了一个圈:“没什么,有空一起吃个饭。”   他跟这个小叔的关系谈不上多好,也谈不上有多坏。但的确是两个世界的人。   赫浩邱爽快地说:“行啊,是学业压力太大想小叔了吧?叔告诉你啊,叔上学那会儿,班里就没几个人考上大学,快十年过去了,大家聚在一起不还是有头有脸的吗?所以说,高考不是唯一的出路,犯不着半条命搭在里面,听到没?”   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赫斐然没理由反驳,只能“嗯”了一声。   赫浩邱清了清嗓子,似乎是从那个嘈杂的地方钻了出来,声音变得清晰了:“听你妈他们说,家里亲戚给你介绍了门亲事?”   “嗯。”   “这不是胡闹么。”赫浩邱拍了拍栏杆,似乎很不爽,“都他妈二十一世纪了,还搞这老一套?怎么,他们担心以你的条件找不到对象?”   赫斐然刚想说什么,余光瞥见焦舒厌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顿时思绪有些不在电话上了。   另一头的赫浩邱浑然不觉,继续说:   “这亲事合得来你就谈,合不来直接给我断了。我赫浩邱的侄儿,还用得着相亲?你别委屈求全了,养你几年我还是养得起的。”   赫斐然被他说得脸有些发热,低声道:“小叔,这是联姻。”   他发觉焦舒厌似乎注意到了这通电话,目光时不时往他这个方向看上两眼。   赫斐然更加觉得燥热了。   “联姻?联姻他妈的那就更不行了!拿董事长儿子去联姻?这哪个脑瘫玩意儿想出来的主意?!你爸你妈他们也肯?”   赫浩邱不嫌事大地加大了音量,哪怕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那歇斯底里的嗓音。   这下焦舒厌不想听都不行了。他挑了挑眉,擦头发的动作慢了下来。   赫斐然有一瞬间,想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说:“小叔,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负责。”   “婚姻是座坟墓啊大侄儿!你还年轻!要慎重!别把自己后半辈子赔进去了!”   赫浩邱今天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语气特别激动。   “噗嗤。”   突然,身后的焦舒厌笑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刚好传进赫斐然的耳朵里。   像是一阵风。   摁掉电话的赫斐然转头,和他四目相对。   被发现了的焦舒厌想了想,还是说:“你小叔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什么。”   “婚姻是座坟墓。”   “还有呢。”   焦舒厌看着他,眼中带着意味深长的味道:   “你八成会死里面。”   -   整个晚上,赫斐然都在思考他小叔和焦舒厌的话,思考Offline项目的未来,直到凌晨两点才渐渐睡去。   第二天一早,他收到班主任短信,说今天临时组织一场模考,让他提前二十分钟来教室分试卷。   所以他走的时候,焦舒厌还没醒。   想了想,赫斐然还是赶在出门前,将一盒牛奶放在焦舒厌的枕边。   焦舒厌此刻睡得很沉,纤密的眼睫无力地耷拉着,清晨的一束微光晕染了他的脸,给他覆上一抹静谧祥和的色彩。   仿佛感受到了赫斐然的目光,焦舒厌动了一下,然后迷迷糊糊睁开眼。   赫斐然已经穿上了校服,已然一副准备走了的样子。   焦舒厌下意识伸手去抓手机。   看了一眼时间后,他吼道:“赫斐然你是不是有病!现在才六点!”   他不相信,赫斐然竟然为了个高考卷成这样。   难道是想背着他考全宇宙第一?!   赫斐然昨晚没睡好。但是焦舒厌的反应有些可爱,这让他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我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焦舒厌诈尸似的爬起床,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赫斐然脸上那抹笑意还未完全放下:   “今天全校模考,班主任喊我提前二十分钟去分试卷。你说我早点去,是不是就可以提前看到考题了?”   靠。竟然有这等好事?   焦舒厌胡乱地抓了抓头发,说:“给我五分钟。”   说完他以光速下床,胡乱倒拾了一通,对赫斐然说:“走吧。”   赫斐然的目光落在他后脑勺一搓略微上翘、来不及打理的头发上。   他伸手,想帮他摆平。   焦舒厌吓了一跳,下意识躲了过去,瞪了他一眼道:“你别动手动脚的。”   大清早的,两个人都不太清醒。就……还挺容易出事的。   赫斐然收回手,原本还带着笑意的目光瞬间垂了下去。   像是一只隐忍的兔子,没了精神。   焦舒厌瞬间就心软了。在内心狠狠检讨自己这狗一样的脾气。   他把脑袋伸过去,任命地说:“你摸吧你摸吧,你放心大胆地摸。”   说完还拽住赫斐然的手,乖乖放在自己后脑勺上。让赫斐然的手掌心感受他后脑勺刚长出来的细密的短茬。   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然挺傻/逼的,可是他心里却很踏实。   赫斐然望着这截毫无防备横在他面前的脖颈,目光波动。   他内心忽然升腾起一丝冲动:想要在这白净细长的脖子上,留下些不可磨灭的痕迹。   焦舒厌看不到他的表情,见他许久不动,只能问一句:“摸好了吗。”   他脖子……有点酸。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落枕了。   一只手将他扶了起来。赫斐然温和地说:“我没有要摸你的意思。你头发后面挺乱的,需要要稍微打理一下。”   “你不早点说!”焦舒厌听后不爽。   他还以为……等等。   虽然赫斐然没有这个意思,可是该摸的还是摸了。   他焦舒厌可不是白白让人摸的。   他的目光不由地落在赫斐然那一头浅色的头发上。   当初,这头发的主人还拿视频跟他开玩笑。这茬焦舒厌到现在都还记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焦舒厌撩起眼皮,一副漫不经心地轻狂样儿。   他说:“要不你也给我摸一下吧?你看上去还挺好摸的。”   说完,他也不等赫斐然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直接上手。   赫斐然被他这爆发力吓了一跳,后背往后一顶,把宿舍门都撞开了:“你……别这样……”   突然靠太近的话……他会受不了。   焦舒厌才不管他。赫斐然头发乱糟糟的样子,要比他人模人样的时候顺眼多了。说实话,要不是两人经常出现在公共场合,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欺负赫斐然,是他毕生的梦想。这一辈子,他如愿以偿了。   此时已经六点半,熹微的光线穿过楼道,依稀有人起床洗漱。   看见他俩这样,众人都很呆。   只见平日里沉稳温和的班长,今日顶着一头格外乱糟糟的头发,校服拉链被无情地扯了下来,眉眼通红,一副想哭的表情:   “焦舒厌,你太过分了!”   作者有话说:   赫斐然:你为什么欺负我QAQ 第二十二章   到了教室,外面的天都还没完全亮起来,教室一个人都没有。   焦舒厌打了个呵欠,颓废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我上次起这么早还是参加我爷爷的葬礼。”   看着他魂不附体地样子,赫斐然有点想笑,但没笑出来。因为他也很困,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疲倦。   好在班主任一会儿就来了,见教室来了两个人,惊喜地招呼他们一起分试卷。   两人异口同声地应了下来。   焦舒厌还好,班主任看赫斐然眼底带着一抹乌青,没什么精神,便问:“身体还没恢复好?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她让俩孩子提前这么早过来帮忙,心里也过意不去。更何况班长昨天还是发情期,身体肯定不舒服。是她考虑不周了。   赫斐然正在专注地分试卷,听了她的话微微一笑,说自己感觉还好。   “哦对了,这周台风过境,你们要注意安全。宿舍可能会停电,记得囤些吃的。”班主任提醒他们。   他们所在地城市靠海,台风来的时候还挺恐怖的。不过如果情况稍微严重一点,学校就会提前给他们放假。   “知道了。”两人说。   班主任帮他们分了一些,其余的需要他俩合作才能分好。班主任走后,焦舒厌揉了揉肩膀,说:“我就是上赶着当苦力的。”   虽然他也提前看到考题了吧,但这些题目都比他想象中还要简单,就算不提前看他也能做。   根本没必要提前二十分钟来看。   跟失去的睡觉时间相比,他觉得自己血亏数亿。   赫斐然动作不停,反应倒是非常平静:   “谁让你刚才欺负我。”   焦舒厌把分好的物理试卷往规定区域一扔,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还惦记这个?我那是欺负你么?”   赫斐然侧眸看着他,认真地道:“那是什么?”   焦舒厌卡了一下,有些不甘心地承认:   “好吧,那的确是欺负。”   赫斐然赞同地点头,继续说:“你拽我头发,扯我衣服,我头发以后要是被你拽秃了,颜值下降了,嫁不出去了,你要仔细考虑下半辈子怎么养我。”   焦舒厌听着听着,觉得话题似乎朝着自己无法控制的方向展开了,连忙拉回来:   “你头发蒲公英做的?一拽就掉了?再说,不就几根头发而已吗,犯得着用秃来咒自己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头发那么多,我不帮你拽下来几根,新头发长得多艰难啊!”   说完,焦舒厌自己都觉得自己说得不太像是人话。   赫斐然也把试卷分好了。他把试卷按科目整理好,整齐划一地放在桌上。转身就从焦舒厌身边绕过去。   焦舒厌尾巴似的跟着,道:“你生气了?”   赫斐然不搭理他。   焦舒厌贴在他身后走,为难地抓了抓脖子:“几根头发而已,至于吗。”   赫斐然突然停了下来,转身。   焦舒厌一个不留意,撞到对方的胸口,把自己撞得呆在原地。   赫斐然红着眼睛说:“焦舒厌。”   焦舒厌呆呆的:“啊?”   赫斐然语调带着哭腔,焦舒厌整个脑子轰的一声,一切都变得空白了。   完蛋了。   焦舒厌脑子里闪过这三个大字。   “焦舒厌,我看上去是不是好欺负?从和七班的篮球比赛开始,哦不,从你得知你要和我联姻的那一刻开始,你就看我不顺眼了。”   焦舒厌张了张嘴,平日里的伶牙俐齿关键时刻竟然起不到一丝作用。   那张他最熟悉的脸,现在充斥着令他陌生又惶恐的神情。隐忍中带着委屈,俊美的五官支离破碎。   一瞬间,他的内心便狠狠揪在一起:   焦舒厌,你怎么能这么坏?   你除了会欺负赫斐然还会做什么?   赫斐然揉了揉通红的眼睛,继续说:“你如果看我不顺眼,我其实可以放弃联姻的。赫家和焦家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婚事成不成的也不会影响两家人的感情。再说,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我也用不着……”   他说完顿了顿,抬起眼眸观察着焦舒厌的表情。   令他放心的是,焦舒厌的表情和他想象中的如出一辙。   甚至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和内疚。   赫斐然隐忍着内心的笑意,继续说:   “我也用不着把我的人生,交给一个不喜欢我的人。你说对不对?”   焦舒厌头疼死了。   他没料到自己早上的行为竟然这么恶劣,恶劣到赫斐然都不想和他联姻了。   可是他潜意识里仍然觉得,自己做的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只是赫斐然的反应这么剧烈,让他不禁有些心虚:   难道真的很严重?   焦舒厌咬着后槽牙,心里七上八下的。   虽然有时候他思考过,既然人生重新开始了,他或许可以选择一条没有赫斐然的路。可是日子过着过着,他又开始觉得,没赫斐然在,他或许连选择人生的乐趣都没有。   这要是赫斐然因为这个放弃联姻了,他就太得不偿失了。   这样一想,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来,认命似的说:   “哥哥,我错了。”   他这一声哥哥,令赫斐然的心跳漏了一拍,差点没有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焦舒厌垂着眼睫,难得一副乖巧安静的模样,像是站在主席台上反思过错的小学生:   “我没不想联姻。我只是因为一想到我们要联姻了,有些激动,下手不知轻重,所以才对哥哥做了错事。”   赫斐然道:“我不信。”   焦舒厌看了他一眼,继续说:“哥哥,我没想欺负你,真的,你要是实在觉得生气,你怎么欺负我都行。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也就脑子好,身材好,外貌好,家庭背景好,运动细胞丰富,除此之外还特别能抗揍。你心里不舒服了,你就打我两下,我保证不还手。实在不行,你咬我两口都成,我去打狂犬疫苗算我输。”   赫斐然喉结滚动。   说实话,虽然焦舒厌满口胡诌,但他开出的条件不赖,赫斐然心动了。   他的确,挺想咬焦舒厌两口的。   -   焦舒厌看赫斐然一脸被说动了的样子,松了一口气。   总的来说还算好哄。比想象中要好哄多了。   他以为凭借赫斐然的严密思维,自己方才那番天花乱坠的话,很容易让对方察觉出不对劲。结果赫斐然非但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反而气消下去很多。   这令焦舒厌有种劫后余生的松快感。   忽然,赫斐然贴近了他,温热的手掌按住他的后脑勺,侧过脸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这时,班里涌进来一群人,将原本空荡荡的教室填满了。   焦舒厌回过神来的时候,赫斐然已经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刚才赫斐然说了什么来着?   焦舒厌想了一下,发现想不出来。   “焦爹你怎么大清早的在这儿发呆啊?”叶景诚连帽卫衣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看见叶景诚,焦舒厌的思绪稍微恢复了过来:“你好点没有?”   叶景诚咳嗽了两声,说:“不就那个老样子,一发情整个人像是被谁揍过。”   他说得一点都不夸张,每回发情,叶景诚的胳膊腿儿都有大片大片的红紫色斑痕,而且浑身都痛。医学上这叫严重程度的信息素过敏。   焦舒厌听后忍不住皱眉:“怎么越来越严重了?今天我就不跟你坐一起了,我让许明嘉坐过来,他一Beta,对你产生不了威胁。”   叶景诚瞪大了眼睛:“焦爹,在你心里,我就是个会因为信息素过敏而抛弃你的人吗?你把我当什么了?”   焦舒厌挑眉。   叶景诚朝空中吸了吸鼻子,凑了过来:“焦爹,你的信息素还挺好闻的。快让我闻一闻……”   焦舒厌刚想向后躲开他的魔爪,前面赫斐然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平静温和,滴水不漏:   “叶景诚,你过来坐许明嘉的位置吧。”   “啊?”叶景诚没反应过来,有些受宠若惊的味道,“什……什么意思?班长爸爸这是邀请我跟你坐一起吗?”   赫斐然平日里寡言少语,对他从没有这么热情过。   赫斐然背靠在椅子上面,呈放松状。他侧目过来,嘴角微勾:   “可以吗。”   叶景诚“duang”地一下站起来,说:“当然可以了!”   这踏马就是传说中的天上掉馅饼吧?今天一整天都是模考,坐班长爸爸旁边他就可以跟着沾光了。   “这就抛弃我了?”焦舒厌有些无语,但还是提醒他,“我理科满分,坐我旁边,你想考几分就能考几分。”   叶景诚咽了咽口水,露出为难的神色:“可是焦爹,我不想跟着你语文不及格啊。”   焦舒厌:“……”到底是儿大不中留了。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赫斐然,忍住了眼底的笑意。   最终,叶景诚和许明嘉互换了位置。   许明嘉是个Beta,感受不到焦舒厌的信息素,很好奇焦舒厌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焦舒厌手撑着下巴,阴恹恹地说:“大蒜。”   “啊这……”许明嘉愣神了,“这不是我最爱吃的吗?”   说完他抱头痛哭:“我竟然因为性别原因,错过了这么可口一A……”   焦舒厌:“……”   临近早读,赫斐然离开座位收作业。走到焦舒厌的位置时,四目相对,焦舒厌迎来一个温和而璀璨的微笑。   只是不知为何,这微笑令焦舒厌毛骨悚然。   赫斐然弯下腰,附在他耳边说:   “管好你的信息素。”   作者有话说:   赫斐然:被别人闻到我是会生气的:)   【滴――收藏魔法――】   【收藏+10】   【收藏+10】   【收藏+10……】 第二十三章   这周台风来得比想象中要早很多。模考结束,天就暗了下来。外面的风拍打着窗户,气温也降了好几度。   焦舒厌望着这黏糊糊的天气,也觉得没劲。不过他这次学乖了,包里放着伞。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连续两次被雨淋成傻/逼。   许明嘉说:“也不知道这场台风能不能给我们放个假。”   焦舒厌撑着下巴:“嗯,最好直接放到清明节。”   好家伙,许明嘉浅算了一下,要是直接放到清明节,天数都快赶上春节假期了。   真敢想。   一般模考结束,学校都不会留晚自习。更何况台风要来了,学生的心思静不下来。于是班主任说:“今天五点放学,住宿的同学可以出校囤点东西。”   周围一阵欢呼。   就连一直绷着脸的赫斐然也罕见地露出了放松的神情。   叶景诚这回也不信息素过敏了,扭头就拉着焦舒厌的胳膊说:“焦爹!咱们门禁是几点来着?”   “十点半。”焦舒厌懒懒散散地说。   相比其他同学,他一点也不激动,甚至可以说是心无波澜。因为全班只有他,上学和放假没有实质性的区别。   “那咱们等会儿去超市?”叶景诚说。   他对上焦舒厌淡然的眸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语调陡然上升了几个度:“要不咱干脆去酒吧喝点儿吧?”   东城高中斜对面就是大学城。大学城附近有酒吧一条街,叶家豪宅离那里不远,每周司机送他来上学叶景诚都会经过那一块儿,光是看看就把他馋死了。   这回逮着机会,正好可以去逛逛。   焦舒厌很想告诉他,自己继承焦氏集团的那段时间,整条街他都逛腻了。一开始他还觉得挺新鲜,后来去的次数多了也就那样。   有些蹦迪的场子他甚至觉得还没有蹭外面的野迪来得爽。   见焦舒厌的反应很平淡,叶景诚的嘴角垂了下来,眼中的光都没了。   岂料,焦舒厌笑了一声,说:“你想去就去呗。”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更何况他继承公司那会儿,酒吧一条街已经是翻新过后的样子了。翻新之前的样子他还没见过,刚好可以借此机会去看一看。   叶景诚一听,眼睛又亮了起来。   许明嘉见他们一前一后地讨论,也有些心动:“要不焦神带个我?我也想去见见世面。”   叶景诚刚想说“你去凑什么热闹啊”,赫斐然突然转过身子,定定地看向焦舒厌。不大不小的动作,却让在座三个人都安静下来。   那双眸子没有流光,幽深得仿佛见不到底。   半晌,赫斐然说:“你们两个去吧。焦舒厌他没空。”   焦舒厌怔怔地看着赫斐然,完全摸不清楚眼前这个一脸平静的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什么时候说没空了?!   叶景诚和许明嘉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赫斐然看着焦舒厌,突然那双温和的眼睛里泛出淡淡的忧伤:“说好晚上陪我的,你果然忘得一干二净。”   叶景诚和许明嘉下巴都被惊掉了。   焦舒厌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还是强装镇定道:“我什么时候……”   赫斐然打断他,将头转了回去:“没关系,你跟他们去酒吧好了。”   他话都说成这样了,焦舒厌就算再怎么没心没肺也没心思去酒吧。   叶景诚见状打圆场:“算了算了,酒吧一条街不就是喝喝酒听听音乐嘛,也没什么好玩的。许明嘉,你还是跟我去超市吧,咱们去超市也能听音乐对不对啊?”   许明嘉回过神来,连忙点头:“超市好,超市好,咱们就去超市……”   焦舒厌离开座位,上去扯赫斐然的衣领:“你几个意思?”   他没控制好力道,赫斐然整个人被他拽得有些往前倾,手背因为拉扯“砰”的一声撞到了桌角。尖锐的刺痛使赫斐然的眉头一皱。   赫斐然道:“……你好毛躁。”   焦舒厌也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可是但凡涉及到赫斐然,他都无法冷静。   他搞不懂现在的赫斐然对他到底是什么态度。   但不管什么态度,赫斐然刚才的话都令他不爽。   他焦舒厌直来直去惯了,喜怒都写在脸上。可是赫斐然不是这样,他非常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这让焦舒厌产生了一股无法掌控他的烦躁。   尽管这样,焦舒厌也放开了手。   看着赫斐然无名指和小拇指相连的地方变得乌青,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晚上去买药吧。”赫斐然说。   焦舒厌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赫斐然举起自己的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粲然一笑:“你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   晚间,两人决定先出去吃饭。   经过刚才那一点摩擦,焦舒厌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情打扮自己了。他只脱了校服,简单换上了一件灰蓝色系的运动外套。临走前,想了想还是摘下了衣架上的棒球帽。   赫斐然也没有穿校服。他的衣柜要比焦舒厌的简单许多。清一色的低饱和度,款式也没焦舒厌那么跳脱。   焦舒厌相当自然地走了过去,从他衣柜里摘了一件白色长袖套头衫和一条灰色的裤子,说:“你就穿这个吧。”   赫斐然怔怔地看着他。   拿完衣服焦舒厌就后悔了:以前帮赫斐然挑衣服的习惯,哪怕回到七年前也没改得过来。这都是什么糟烂事儿啊!   见赫斐然看着他,焦舒厌只能摸了摸鼻子,尽量将眼底的情绪压下去:“没什么,我就是闲的。”   “挺好的。”   赫斐然眼底的情绪也变化莫测,捡起他手里的衣服,进浴室换了。   换完衣服出来,焦舒厌正坐在桌边玩手机。   赫斐然走过去的时候,焦舒厌正在低头看附近推荐。   他扬了扬脖子说:“如果你能吃辣,我还挺想吃火锅的。”   “我能吃。”赫斐然道。   “算了吧。”焦舒厌想到上次赫斐然被外卖辣到半条命都没了的画面,依旧心有余悸。   “咱们先去看看外面有什么吃的。”   “我说真的。”赫斐然很认真,“我能吃辣。”   “好好好,你能吃辣。是我不能吃辣行不行?我一吃辣我就想哭。”焦舒厌说。   说完他心里还翻了个白眼,心想自己怎么跟带孩子一样,还要连哄带骗的。   赫斐然抿了抿唇,终于不再坚持了:“好。我们先去看看。”   两人打车去了附近最热闹的商场。   这个时间点,商场人挺多的。俩个男孩子一块儿逛街,多多少少会引来注意的目光。焦舒厌压根不注意别人的目光,他说:“饿死了,咱俩看看哪家店不用排号,直接就吃吧。”   赫斐然笑着说好。   然后,他们就走到一家粥店。   焦舒厌:“……”   “能不能别吃这个?我正在长身体,我想吃肉。”   赫斐然也没打算吃这个。虽然他没有焦舒厌那么饿,但大老远跑来喝粥实在有些犯不着,他说:“我们去楼上吧,我记得五楼有个自助,好像还不错。”   焦舒厌说:“那还等什么?”   自助就自助吧。有肉吃就行。   两人坐电梯去楼上。商场的电梯人特别多,焦舒厌后背都抵着墙了,人还源源不断地进来,为了不跟别人挤,他干脆转过身,面靠墙站着。   一只手突然将他拉了过来。   一抬眼,焦舒厌发觉自己竟然落入了赫斐然的怀抱。   扑鼻的青梅香气,令这狭窄的空间多了几分清爽宜人。   焦舒厌耳根一红,下意识就想和赫斐然保持距离。   岂料他挣扎了两下,赫斐然的手却将他箍得更紧。人群拥挤,焦舒厌也不敢多动,只能认命地垂下眼睛。   赫斐然的下巴很自然地搁在了他的肩颈上。每停一层,焦舒厌都能感觉到赫斐然的嘴唇,若有若无地从他颈间擦过。   这令他浑身都燥热起来。   电梯格外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五楼到了,人群也变得没那么拥挤。焦舒厌挣脱开赫斐然,逃一样地闯了出去。   赫斐然看着他慌不择路的背影,眼底的情绪分辨不清。   焦舒厌几乎是前脚踏出电梯,后脚就看见了赫斐然口中的那家自助店。   这家店特别豪放,占据了整座商场最好的位置,而且一整层都是他们家的。可能因为是新开业的店,环境特别好,人也不是很多。透过落地窗甚至能看到海。   焦舒厌看了一眼他们的价格,终于知道为什么人不多了。   1030元一位。   这应该不是所有人都能吃得起的。   “我请你。”赫斐然不知何时已经跟了上来,对柜台说,“两位。”   “谁要你请了?”焦舒厌刚才心里的那股燥热还没有下去。他扭头瞪了赫斐然一眼,凶巴巴道,“我请。”   可是赫斐然已经将卡递给了柜台。   焦舒厌看着他平静的脸色,突然想说道他几句:   “你一高中生,怎么这么不知道节省的?”   赫斐然好笑地看着他,将卡收回来:“咱俩都不怎么节省。”   言外之意就是,装什么呢。   焦舒厌只是想找个借口将刚才那股燥热压下去。听了赫斐然的话,他露出个散淡的坏笑:   “你家挺有钱的吧?”   班里学生都以为赫斐然的父母是信研所的科学家。只有焦舒厌知道,其实赫斐然是赫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   他太知道了。   听焦舒厌这么一问,赫斐然没什么表情。但也没否认。   焦舒厌依旧欠揍地跟上去:“你家没少给东高捐楼吧?”   他依稀听他妈讲过,焦家在东高资源榜上的贡献率一直居高不下,。   是谁,他早就好奇了。   望着焦舒厌这贱嗖嗖的表情,赫斐然眼底露出一丝笑意。他突然,就想逗一逗焦舒厌。   于是,他开口道:   “咱们不是一家人吗。”   作者有话说:   赫斐然:所以我家就是你家,weare伐木累。 第二十四章   两人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落了座。   焦舒厌坐下之后抬头望去,一眼就看见了显眼的“海鲜自助区”。他对赫斐然说:“我去拿些牡丹虾和青龙,你不是喜欢吃三文鱼吗,我也拿一点。”   赫斐然正在和服务员商量什么,听了他的话抬头,露出友善的神色:“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三文鱼?”   服务员好奇地看着他俩,一时猜不出两人的关系。   结果赫斐然没等焦舒厌回答,自顾自说:“看来你很关心你的未婚夫。连我喜欢吃什么都调查过了。”   焦舒厌差点被水呛到。   他总算是发现了。赫斐然这人极致闷骚。两人刚开始认识的时候,赫斐然只是稍微有点闷而已,现在两人熟悉了,只剩下骚了。   服务员是个眼力很好的人,听他这么一说,连忙热情地问焦舒厌:“那咱们这位未婚妻想喝些什么呢?咱们甜品区有新鲜的手打青柠茶还有乌龙奶茶冰,两位要不要来一份?”   赫斐然含笑地看了一眼焦舒厌,对服务员说:“一样来一份吧。”   “哦哦,好叻,两位稍等。”   服务员眉开眼笑地离开了。   服务员一走,焦舒厌就瞪着赫斐然,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了:“你刚才胡说八道什么呢!”   这是他有生之年离社死最近的一次。   赫斐然轻描淡写将这个话题带过去,道:“不是饿了吗?咱们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哦对了,还有三文鱼。”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焦舒厌有气都没处撒,只能跟在他后面去拿吃的。   自助区的人还是挺多的,而且大部分都是情侣或者带小孩儿的夫妻。赫斐然拿了个餐盘,问焦舒厌要吃什么。   焦舒厌说:“肋眼牛排。生蚝。”   他补充道:“还有羊腿。”   赫斐然皱眉:“羊腿?你喜欢吃这么膻的东西?”   焦舒厌道:“不喜欢,所以想看你吃。”   赫斐然:“……”   正当他俩商量吃不吃刺身的时候,一个人横了过来,粗暴地撞到了焦舒厌的肩膀。   力道之重,让焦舒厌不禁皱眉。   赫斐然也察觉了,不动声色地将焦舒厌挡在身后,语气颇冷:“你是。”   焦舒厌从他身后看过去,是一个比他足足高一个头的大块头,头发是密匝匝的短茬,只不过一分为二,左半边被剃得极短,上面有个盘龙的图案,看上去很社会。   这人只穿了件黑背心,浑身都是腱子肉,五官很立体,长相极凶,像是上古凶兽。   这人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旁边跟了个女的,女的一身白色及膝初恋裙,卷发缱绻地卷在肩膀,纤长的睫毛不停眨着,只不过,从头至尾都在盯着焦舒厌。   焦舒厌只看了他俩一眼,便笑了:“这什么美女与野兽组合呢。”   他的笑中带了一丝嘲讽。   女生不好意思地勾了勾头发,将眼睛垂了下来。反倒是她身边那黑背心男的不高兴了,眉头皱得死死的:   “你说什么呢哥。”   哥?   赫斐然转身看着焦舒厌,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这人是焦舒厌的弟弟?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似乎真的能从二人五官上找到相似之处。   只不过焦舒厌的眉眼倾略性之余还带着一丝精致的散漫,而眼前这人,没有一丝精致,只剩下倾略性了。   焦舒厌不顾赫斐然的疑惑,拧着眉毛跨步走了上去,一把拎起背心男的领子,压低声音道:“冉阳冰,你最近忙些什么呢。你不会以为你在外面干的那些事我会不知道吧?”   眼前这虎背熊腰的臭小子,是他妈冉暮云最宠爱的弟弟的儿子,也就是说,是他的表弟。   可惜虽然跟焦舒厌一样都还处在上学的年纪,这小子却因为闹事退学不上了,后来甚至拿着焦氏给他的一小部分股份和资产四处挥霍,专挑不当人的事干,捅了不少篓子。   焦舒厌还记得自己执掌焦氏集团后,光是给这臭小子擦屁股就擦了七八次,搭进去不少钱。害得他差点跟他妈吵架。   看见冉阳冰,焦舒厌祖传的暴躁DNA都动了。   冉阳冰被焦舒厌推得往后退了一步,拽住焦舒厌的手腕,道:“哥,这么多人看着呢,给我点面子。”   他的语气也不太好。可是韩月灵在,他必须得心平气和。   焦舒厌虽然和他体型上存在一定差距,可是气场却能碾他三条街。   听了他这话,焦舒厌陡然笑了,手却没有松开:“你还要面子呢。”   “差点进局子,差点让焦氏市值蒸发30亿,差点让我妈跟我爸离婚,你他妈还要面子呢?”   冉阳冰深吸一口气,说:“事情都过去了哥。”   “别叫我哥。在这里碰见你真晦气。带着你女朋友赶紧滚吧。”焦舒厌说。   “哥,她不是我女朋友。”冉阳冰道。说完他看了韩月灵一眼。   眼神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韩月灵见状,鼓起勇气上前一步说:“焦哥……焦哥你好,我是韩月灵,冉阳冰的朋友。”   焦舒厌压根没看她,扭头就朝赫斐然说:“妈的,刚才撞的那一下痛死我了,你快来帮我看看我肩膀有没有紫。你说咱俩今天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啊?”   韩月灵举在空中的手缩了回去。   气氛有些尴尬。   赫斐然抬眸,淡淡地看了两人一眼,突然手臂一勾,将焦舒厌的身体箍在身边,仔细观察:   “唔……好像是紫了。”   他专注地看着,然后道:   “没关系,回去帮你吹一吹。我们去甜品区看看吧?”   焦舒厌跟他去了甜品区。   两人走后,韩月灵像是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她刚才一瞬间,似乎从焦舒厌身边的男生眼里看到了敌意。   虽然只是一晃眼的功夫,虽然她能感觉的出来对方不是A,可能是个Beta甚至是Omega,但她就是被对方那不冷不热的眼神唬住了,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她不确定地问冉阳冰:   “这事能成么?”   冉阳冰面色也很不好: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   本来挺开心的一顿饭,碰上这么一晦气的人,焦舒厌就没什么胃口了。   赫斐然将部分海鲜放进锅里,然后把甜点推给他:“先垫垫肚子吧。”   焦舒厌有一下没一下地拿勺子舀着吃,入口即化的雪花慕斯竟然让他有些食不知味。赫斐然看着他,突然叹了一口气。   焦舒厌抬眼:“你叹什么气啊?”   赫斐然擦了擦手,眼里似笑非笑:“你跟你弟弟关系好像不太好。”   “丧门星亲戚罢了。他爹要不是我舅舅,我刚才就直接踹死他了。”焦舒厌到现在还心里不舒服。   赫斐然对焦舒厌的家庭关系一知半解。他只是觉得,原来焦舒厌直来直去的性子背后,也是能藏得住一些事情的。   “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看上去的确不像是好人。”赫斐然撑着下巴说。   说完又补充一句:“我也不喜欢他。”   “他一整个大麻烦,算了算了,不提他了,一提他我就头疼。”焦舒厌阴恹恹地看着赫斐然,“对不起啊,刚才让你看笑话了。我这人容易冲动,我也是知道的。但是刚才那傻/逼,我一看他我就忍不住……”   焦舒厌越说越不是滋味。   赫斐然打断了他:“焦舒厌。”   焦舒厌抬了抬眼睛。   赫斐然道:“没关系的。都过去了,而且――”   他目光一转,面带微笑:   “他只是个不懂事的小舅子啊。”   焦舒厌一听,脑子像是瞬间炸开了花,手里的勺子差点掉进海鲜锅里。他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皱眉对赫斐然说: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他不是没发现,赫斐然现在说话越来越“露骨”了。这多少令焦舒厌有些适应不过来。   “我说的不对吗?”赫斐然将煮好的食物盛进他的碗里,“我以为你会夸我说得对。”   “你对我到底有什么误解。”焦舒厌无语地拆蟹壳。   赫斐然看他不在状态,重新把碗要了回去:“算了,我来吧。”   他觉得焦舒厌已经不是在拆蟹了,而是在拆迁。   一顿饭吃了靠近三个小时。   等他们结束后,叶景诚的电话也恰巧打了过来。焦舒厌漫不经心地接电话,顿时听到对面狂风怒吼,像是八百辆推土机同时炸了的声音。   叶景诚几乎是吼着说话的:   “焦爹!!!!!”   焦舒厌皱眉:“你再大点声,我这耳朵就可以不要了。”   叶景诚说:“你和班长他们还没回来吗?台风登陆了,学校明天直接放假!!外面雨下得特别大,地铁公交啥的都停了,你们没事吧?”   “糟了。”   焦舒厌立马挂了电话。   赫斐然朝外望去。原本还能清楚看到海的落地窗,现在却是一片水帘,什么都看不到了。哪怕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外面的狂风怒号。   “这破天怕不是坐不了出租车了。”   赫斐然没说话。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半了。如果没有出租车,他们恐怕不能赶在门禁之前回学校。   焦舒厌和他对视了一眼,似乎也觉得挺棘手的。   他打了个电话给冉暮云:   “喂,妈,是我。嗯,台风来了,我现在回不去学校,你能不能派个人来接我?和谁?和赫斐然。你……说什么呢!我挂了。”   挂完电话,焦舒厌要气死了。   赫斐然不解地看着他。   焦舒厌愤愤地说:“我妈竟然让我和你就近找一家酒店住几天。你说她是不是疯了?”   赫斐然眼中带笑。   见他似乎没有办法。赫斐然斟酌着,问:“你要不要,跟我回去住?”   看着焦舒厌错愕的神情。赫斐然道:   “你别误会。是赫丞父母家,我们可以去借宿几晚。他家离这里很近,步行只要五分钟。”   作者有话说:   想把你带回家:)   ――预收文求收藏―――   《女装Omega攻不香吗》   身为总裁的焦泽在一场酒宴结束后捡回去一个烂醉如泥的Omega,睡了。   一觉醒来,他双眼红肿,浑身酸痛地盯着坐在梳妆台前卷头发的女子,一脸警惕地问:   “你是谁。”   女子长相妖冶夺目,漫不经心地戴上耳环,目光散漫而狡黠:   “打钱。”   ――   酒醒之后,焦泽一直在试图联系昨晚那个露水情缘Omega。   麻烦的是,他现在被一个女人缠上了。   这女人目光潼潼,深栗色的卷发披在腰间,不徐不疾地掌在他的总裁椅边,看他办公。   焦泽抬眸:“我在工作,你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女人饶有趣味地说:“这新项目不错,不知道多少资金可以入股?”   焦泽眼皮不抬:“13亿。”   下一秒,女人说:“我出50亿,你把项目负责人踢出去。”   焦泽:“???”   ――   后来,女人的身份暴露,正是此次项目负责人的独子贺澜,一出生就是人生赢家,坐拥天价身家。   被戏弄的焦泽恼羞成怒,让她滚出去。   等等,他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   独子??   此刻手机响了。助理的语气掩盖不住兴奋:“总裁,你找的那个Omega有消息了!”   记忆中的两张脸重合,焦泽第一次感到头痛。   ――   再后来,身为Beta的焦泽被贺澜逼着闻信息素。   两百多种不同的香水,整齐划一地摆在架子上。   贺澜目光幽幽:“从里面找到我的。”   焦泽:“……”   最后,他被贺澜抵在架子上,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亲爱的,”贺澜嗓音性感而沙哑,“我的信息素是什么?”   焦泽的声音充斥着破碎的美感:   “金……金钱的味道。”(bushi 第二十五章   晚间暴雨如柱,整个商场都停电了。为了避免慌乱,楼道里开了应急灯,许多保安秩序井然地安排顾客离场。   焦舒厌走到门口才意识到一件事:“我包落在宿舍了。”   是的,他没带伞。   赫斐然笑了笑,语气不变:“好巧哦。”   焦舒厌看着他两手空空,扶额。   虽然但是,被雨淋成傻逼这种事他真的不想经历第二次。   外面狂风怒号,哪怕站在商场大厅门口,焦舒厌也能感受到刺骨的雨水扑面而来的寒意。他不禁抖了抖身子。   穿了两件雨衣的保安拿着呼叫机,大声指挥车辆有序出行。   焦舒厌躲过车辆溅起来的水花,问赫斐然:“赫丞父母家,真的离这里只有五分钟?”   赫斐然的手伸在半空中探了探,说:“对。我们走吧。”   “等等,等等。”   焦舒厌一把拽住了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现在?”   这雨大得仿佛一把刀悬在头顶,下一秒就能落下来砍爆他的狗头,这时候冒雨走他俩还能活下来吗?焦舒厌不禁犹豫了。   “你怕什么。”   赫斐然抿唇一笑。   “我怕……”焦舒厌的目光落在他尚且泛青的左手,“我怕你的手不能碰水。”   “哦。还有这事。”   赫斐然目光流转,似笑非笑:“那就麻烦你回去之后帮我洗澡了。”   焦舒厌:“……”   赫斐然说罢,拽住他的手腕,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雨下得实在太大了,地下停车场也不可避免地灌进来一些水。赫斐然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空旷的停车场此刻回荡着两人的脚步声。   赫斐然突然道:“从这座商场的停车场穿过去,再过一条马路,就是赫丞父母所在的小区。小区比较老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住得惯。”   原来赫丞父母家这么近。   焦舒厌说:“你住的惯么?”   听赫斐然的语气,借宿赫丞父母家似乎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应该是没少住。   果然,赫斐然说:“他家跟我家没有区别。而且,他的父母也算是我的父母。”   焦舒厌叹了口气,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要说:   “也算是我父母了。”   在他印象中,赫丞父母在赫斐然的人生道路上一直充当着指引者的角色。每当赫斐然觉得迷茫的时候,这对智慧的老夫妻总能以正确的方式给予他启迪,也给予到他亲生父母不曾给予他的爱。   所以打心眼里,焦舒厌也是敬重这两位老人家的。   因为他们,赫斐然才能成长为如今的赫斐然。   赫斐然抓着他手腕的手力道忽然重了一些。焦舒厌看过去,碰巧对上赫斐然投来的目光。   赫斐然说:“这是我第一次带同学回家。我得提前打个电话。”   焦舒厌觉得好笑:“你打呗。”   只是带同学回家躲个雨借个宿,可是赫斐然却紧张了。   一向稳如老狗的赫斐然紧张了的样子,焦舒厌还是喜闻乐见的。   临近出口,赫斐然拨通了老夫妻的电话,电话那头的赫丞母亲说:“啊,好啊,没淋着吧?用不用我去接你们?哦好,赶紧来,给你们煮姜茶喝。”   赫斐然说了几句,就挂了。   焦舒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赫斐然放下手机,面色有些不自然:“干嘛这样看着我?”   焦舒厌道:“你说咱俩以后要是不幸结婚了,我欺负你的时候,会不会同时被你两对父母揍?”   这是什么新奇的角度。   赫斐然想了想,说:“应该是三对。”   焦舒厌愣了一下,想到自己那一向偏重赫斐然的亲妈。   好家伙。他竟然孤立无援了。   赫斐然抿了抿嘴唇,眼神温柔而坚定:   “所以你可以适当考虑,不那么欺负我。”   他的嗓音在暴雨天显得莫名滚烫,焦舒厌只觉得心里一惊。呼吸顿时有些不顺畅起来。   而赫斐然却伸臂勾住他的脖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走吧。”   焦舒厌只觉得自己肯定是脑子进水了。那一瞬间竟然觉得赫斐然……   两人冒着大雨到了小区门口。小区的确有些陈旧,但是绿化很好。不过焦舒厌也没有心情看绿化了。狂风像是发了疯似的呼呼吹,几乎要把他吹到天上去。   好不容易进了二单元,他俩才停。   焦舒厌喘了一口气,说:“到了吗。”再不到他今晚可能要交代在这儿。   “到了。”赫斐然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全部都湿了。”   焦舒厌自己也能感觉到头发贴在头皮上,变得很重。现在他的样子一定很丑,可是他顾不了那么多,转眼一看,赫斐然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进了电梯,才觉得冰冷的身体稍微缓和了过来。   电梯停靠之后,赫丞父母已经在门口等他们了。看见赫斐然和焦舒厌淋成这样,老夫妻两个连忙上去把他们接了进来。   “今晚有台风,你们怎么从学校里跑出来了?这位是?”赫丞母亲看着赫斐然,问。   “他是焦舒厌。”赫斐然接过他们递来的干毛巾,擦了擦头发,“你们知道的,我同学,外加舍友。”   “阿姨伯父你们好。”焦舒厌礼貌地说。   “你好你好。”阿姨热情地招呼他们,“我临时煮了姜茶,就在养生壶里,等会儿好了给你们喝。客房也收拾好了,焦同学可以直接住。哦对了,淋了雨赶紧去洗个澡吧,别感冒了。”   赫斐然看着焦舒厌:“你先去还是我先去?”   焦舒厌刚想说你先去吧,突然觉得独自和两位父母面对面挺尴尬的,于是就道:“我先去,我洗澡很快的。”   赫斐然走到自己房间,找了两件换洗的衣服给他。焦舒厌照着镜子比了比,应该还算合适,就拿进浴室洗澡了。   热水浇到身上,仿佛重生。但他也不敢洗太久,就出来了。   轮到赫斐然进去。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焦舒厌顿了顿,眼神有些漂浮:   “你需不需要我帮忙?我是说……洗澡。”   赫斐然怔了怔,突然意识到焦舒厌好像把自己刚才的玩笑话听进去了,一时间笑出了声。   不算宽阔的浴室里,焦舒厌气急败坏:“到底需不需要!”   不需要的话他出去了。   赫斐然拽住他的胳膊,眼神中的笑意遮挡不住:“你先别走。”   “怎么?”   赫斐然道:“让我闻一闻。”   说完他拽过焦舒厌,将脸凑到焦舒厌的脖颈,仔细嗅了嗅脖颈间的树莓香气。   这味道,今晚恐怕是闻不到了。   焦舒厌被他的动作弄得头皮发麻,语气生硬地说:“有什么好闻的……”   虽然他不想承认,可是他的心一直在加速。   赫斐然温热的鼻息扑在他的颈肩,焦舒厌只觉得自己几乎每个毛孔都用来感受赫斐然的存在了。   不知过了多久,赫斐然才松开他。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捕捉他的双眸,嗓音沙哑:“怎么办。我好像爱上你的信息素了。”   一瞬间,焦舒厌只觉得脑子炸了。   他慌忙推开赫斐然,冲了出去。   正在沙发上看新闻的二老被他突然闯出来的样子吓了一跳。   焦舒厌赶紧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点,说:“阿姨伯父,我先睡觉了。”   两位老人家本来还想找他们聊一聊,看他似乎很疲倦,只好说“时候也不早了,去睡吧。”   焦舒厌关上客房的门。   他也不想这么失礼的,可是赫斐然刚才的举动……他受不了。为了不让二位看出什么,他只能借睡觉来掩盖。   只是哪怕在床上难耐地滚了两圈,他的心跳却没法缓下来。   好不容易关了灯,他却感觉房间的门打开了。   赫斐然走了进来,反手将门带上了。   借着墙上的夜灯,焦舒厌爬起来,紧张地盯着他问:“你进来干什么?”   “跟你道歉。”赫斐然说,“刚才的话,你就当我没说可以么?我不知道你会反应那么大,我以为……对不起。”   他这么郑重其事地道歉,反倒让焦舒厌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打心眼里焦舒厌没有生他的气,或者说,焦舒厌生的是自己的气:怎么赫斐然一句话,就能让他落荒而逃的!这也太不符合他东高战神的人设了。   这么一想,焦舒厌释然了。   甚至还有些升华。   他心平气和、成熟老练地对赫斐然说:“没关系,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觉得……”   赫斐然静静地等待他的下文。   焦舒厌艰难维持他的人设:“觉得我们不应该是这么肤浅的关系。”   赫斐然没有听懂。   焦舒厌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你应该知道的吧?我临时标记了你,你对我的信息素产生依赖是很正常的事情。等什么时候这个临时标记的印记消散了,你也就不依赖了。”   赫斐然默然无语。   焦舒厌也不知道他又没有听懂,只能自顾自继续说:“所以,你不能因为这暂时的依赖,随便对我的信息素下定论。”   “你说的对。”赫斐然道,“我们不应该是这种浅显的关系。”   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向焦舒厌,意味深长:   “我们需要深入了解对方。只有深入了解,我才能知道我是不是因为标记,才对你的信息素产生依赖的。”   说罢,他俯首,吻住了焦舒厌的唇。   作者有话说:   焦舒厌:我是这个意思吗? 第二十六章   赫斐然唇齿间的草木香,令焦舒厌脑海里一片空白。   婚后无数次和赫斐然接吻的画面从四面八方涌进他的脑海,可是无论哪一次,都与这次不一样。   因为,赫斐然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唐突而主动过。   赫斐然一直是很冷静自持的,做事井然有序,不会乱了章法。   这或许是他第一次和自己接吻,焦舒厌能感觉到他强装淡定的背后,夹杂着一丝生硬与紧张。   稀薄的空气令焦舒厌的脸颊发烫,他几乎是凭本能将赫斐然推开的。   赫斐然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推得往后略微一踉跄,撞到了桌角。   扶正了桌子,赫斐然安静下来,默默将嘴角那抹水渍擦掉,抿了抿唇,眼神黯淡下来。   两人都在用力喘息,像是在暗中各自较劲。   看着他,焦舒厌心里七上八下的,所有复杂的心情都写在脸上。他压低了声音,说:“你……怎么回事儿。”   他也不知道自己对于刚才那个吻是什么心情。对赫斐然第一次的冲动刮目相看?总感觉怪怪的。自豪赫斐然这狗东西终于爱上他了?好像也不对。   但是他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心脏现在狂跳不止,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外面二老还没睡,两人在房间里发出的任何一个动静都会被听见,焦舒厌不得不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直来直去的性格不允许他快速消化此刻这么复杂的情况,他需要安静下来仔细想想。   赫斐然说:“我只是给你送姜茶的。”   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将桌上的茶端给焦舒厌:“喝完再睡吧。”   焦舒厌瞪着他,接过那碗姜茶,一鼓作气全部喝了下去。   赫斐然看着他喝,终于,开口道:“刚才,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如果给你造成困扰了,对不起。”   妈的,的确是造成困扰了。而且还不小。   焦舒厌刚才来无暇顾及,现在冷静下来,突然想起:因为赫斐然的猛然越界,他的身体似乎起了微妙的反应。   不过还好,只是短短一瞬。就连他自己都没料到。   焦舒厌长长叹了一口气:哪怕重生回了高中时代,他的身体似乎也非常熟悉赫斐然。哪怕再唐突陌生的吻,都会令他克制不住的心动。   真是造了孽了。   见焦舒厌脸上的表情没有松缓,赫斐然突然蹲了下来,蹲在他的腿边,抬首看着焦舒厌。   “你干嘛。”焦舒厌凶巴巴地问。   他有点担心赫斐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又作妖。   他真是怕了。   赫斐然认真得仿佛想要从他眼里钻进去,一本正经地说:“舒厌,我比你……小两个月,又经历了人生第一次标记,所以有些不稳重。如果你不喜欢,我下次不会这么做了。”   “少拿年龄来说事啊我警告你。”焦舒厌瞪大眼睛说,“小两个月还算小?”   因为紧张,焦舒厌脸上残留的红晕还没有消下去,这话多少带有一丝轻飘飘的感觉,像是一记猫爪,打在了赫斐然心上。   天知道赫斐然费了多大努力,才硬生生将“再亲焦舒厌一次”的冲动,压了下去。   在遇到焦舒厌之前,他从未想过会有一个Alpha,能这么让他心动。   所有的心情都写在脸上,哪怕凶神恶煞的,也会动不动脸红。   心思很好读懂。那么……身体呢。   赫斐然不能细想。他说:“不早了,你睡吧。明天学校停课,你可以不用早起。”   虽然他已经习惯了拥着焦舒厌的信息素入眠,可是,他懂得分寸。   以退为进,他懂的。   逼急了,情况可能会适得其反。虽然今晚他没有成功,但至少焦舒厌没有拒绝他。   没有拒绝,就是还有希望。   焦舒厌掀起被子躺了下来,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问:“你今晚不会要和我睡一起吧?”   经过刚才那件事,要他当作没事人似的跟赫斐然挤一个房间,他做不到。   赫斐然苦笑一声,说:“我不敢了。”   没有说不想,也没说不能,而是不敢。   焦舒厌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排,方才消散的热意瞬间又扑了过来。   他恶狠狠地将被子一把盖过头顶,背对着赫斐然留下一句“明天再找你算账”,就躺下了。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赫斐然的声音平静得几乎听不见:   “好。”   -   翌日清晨,焦舒厌是被他妈打过来的微信电话给吵醒的。   电话里,冉暮云说话口齿不清,似乎是正在敷面膜:“小舒呀?昨晚你住在哪儿啦?现在雨稍微停了,要不要妈妈来接你呀?”   焦舒厌想起他妈昨晚“见死不救”的壮举,气还没消下去:“您还记得您有个儿子呢。”   要不是因为他妈,他昨晚就不会借宿赫丞父母家。不借宿赫丞父母家,他就不会被赫斐然……   想到这儿,焦舒厌就开始头疼了,揉了揉太阳穴。   冉暮云的声音隔着电话传了过来:“不要生气嘛小舒。你告诉妈妈在哪家酒店,妈妈亲自来接你请你吃饭好不好?”   焦舒厌没好气地说:“你到底是来接我还是来接赫斐然的。”   他真是服气了。他妈对赫斐然这个素未谋面过的人怎么就这么满腔热忱。   冉暮云被他儿子的聪明逗笑了,但还是说:“妈妈喜欢他,那还不是爱屋及乌。因为妈妈看出来你也喜欢他。他对于你来说是特别的。”   焦舒厌只觉得脑子发闷,想再躺一会儿,就对冉暮云说:“你不用来接我,我等会自己决定回家还是回学校。”   “好吧。”冉暮云也不坚持,“妈妈还是希望你回来吃饭,阿姨今天准备了你最喜欢的粉蒸肉和松茸抄手,还做了手撕鸡呢。”   “知道了。”焦舒厌咽了咽口水,说。   他大声补充了一句:“我是不会带赫斐然回来的!”   冉暮云被他吓了一跳:“好好好,不带就不带。小舒紧张什么呀?”   焦舒厌赶紧挂了电话。他担心自己再说下去会暴露出什么。   他都快要疯了。   被一个电话扰乱睡眠,焦舒厌想再次睡着不容易了。他辗转片刻,还是咬牙起床。打开房间门,他看见二老正在阳台商量怎么给植物浇水。   看见他起来了,二老热忱地说:“小舒啊,你起得好早啊。昨晚睡得怎么样?”   焦舒厌笑了笑,说:“挺好的。麻烦二位了。”   他想起昨晚因为一系列原因,没怎么好好跟两位交流过,于是走上前,问:“叔叔阿姨这是在做什么?”   “网购了几盆花,不知道要怎么浇水,正在商量呢。”赫丞父亲摘下老花镜,搁在报纸上。   赫丞母亲招呼道:“别光站着了,洗漱了没?我煮了一锅皮蛋瘦肉粥,洗漱好了就去吃吧。哦对了,小然他醒没醒?能不能麻烦你去叫一下他?你俩一块吃吧。”   焦舒厌顿了顿,想起昨日种种,很想拒绝。   可是这实在不是什么值得拒绝的事。于是他说:“好,二位先忙,我去叫他。”   走到赫斐然的房门前,面对这扇紧闭着的门,焦舒厌突然萌生出一股无力感。   他伸手,在门上敲了两下。   许久没有人应。焦舒厌只好转动门把手。   门没有锁,焦舒厌轻轻一转,就打开了。   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仔细闻又像是薄荷的味道。因为拉上了窗帘,视野一片漆黑。   尽管如此,焦舒厌还是一眼就看到那个侧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人。   焦舒厌喉结滚动,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因为压着枕头,赫斐然的发丝凌乱,紧贴枕头的瘦削脸颊也撑起一片鼓包,比往日里沉熟稳重的形象看上去要小许多。平稳的呼吸就好像是襁褓中的婴儿。   可能因为没怎么喝水,他略带弧度的嘴唇泛红,微微抿着。   看上去……很好亲。   焦舒厌光是盯着,就觉得心脏要跳出嗓子眼。   他嗓子发痒,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如果让他现在去照镜子,他一定会发现自己的表情就像是一只随时扑上去咬人的狼狗。   他默默走近赫斐然,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   不知道是被他的脚步声吵醒了,还是被他刀子一般的眼神唬住了,赫斐然翻过身,让自己嵌进被子里,缓缓睁开了眼睛。   目光和焦舒厌交汇的时候,赫斐然的脸上还带着几分茫然和……无措。   焦舒厌猛地扎上了他的床。弹簧床因额外迎来一个人的重量而狠狠发出声响。   焦舒厌跪坐着,两个掌心就撑在赫斐然的枕头两侧,垂下来的头发扫过赫斐然的脸。   赫斐然尽量让自己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缱绻,毫无警惕地说:“你干嘛啊。”   慵懒的声线,是寻常情况下没有的。   焦舒厌压低声音说:“你搞没搞明白你现在的状况。”   昨晚赫斐然亲自纵了一场火,害得他昨晚一夜没睡好。结果第二天一看,这个纵火犯比他睡得还香。焦舒厌忍无可忍。   他焦舒厌不是个喜欢吃亏的类型。   赫斐然不是敢惹他吗?他今天一定要让赫斐然明白招惹自己的下场有多么惨烈!   结果赫斐然在他的刀人注视下,懒散地伸了个懒腰,食饱餍足般地坐了起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早。”   焦舒厌愣住了。   焦舒厌的脸“噗通”一下红了。   狠狠留下一句“艹”,他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说:   然哥:我有训犬证:)   小焦同志迪士尼在逃公主实锤。 第二十七章   焦舒厌在赫家吃了个早饭,休息片刻就说雨停了,他得回家。   二老本来还想留他吃午饭,可是看他这么坚持,也不好多说。赫父抓起了车钥匙,道:“你把家庭住址导我手机上,我送你回去。”   赫斐然却说:“我送吧。”   焦舒厌狐疑:“你考驾照了?”   在他记忆里赫斐然高考结束才去学的驾照。   果然,赫斐然微笑:“你家肯定有人来接,所以我……目送你。”   焦舒厌觉得他的笑容越发刺眼了。   赫母看着他俩互动,也情不自禁地笑了。   “哦对了爸妈,”赫斐然临走前问,“Offline那个项目,近期有没有人找你们谈?”   他脑海中浮现出他小叔精明干练的脸。   赫父道:“是来过一个做生意的,谈了谈这项目的发展前景,其他没有了。斐然啊,这项目难度大,不好做,我和你妈半辈子都搭进去了,你还年轻,别陷进来,知道吗?”   “是啊,”赫母也道,“我俩再干几年就退休了,退休之后这项目能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哪怕折了没什么负担。你不一样,你有更多的选择。”   “爸妈。”赫斐然笑了,语气却毋庸置疑,“这项目我一定要做。”   他道:“Offline一旦研究出来,会有一批特定受众。换句话说,能解救不少人。Omega先天的弱势让这个群体的工作范围和职能受到限制,可是有些高精尖的技术在他们手里,难道他们还要因为性别原因假借他人?Offline能够终生抑制信息素,让他们像Beta一样工作,减少许多意外情况的发生,这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   他从未在他们面前说过这么多话,赫家二老对视一眼,叹了一口气:“好吧。”   赫斐然按了按他们的肩膀:“信研所的助理已经约我面谈了。你们放心。”   “爸妈总是觉得……你是因为觉得亏欠了我们什么才这么做的。”赫母突然抹了一把眼泪,“其实我们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待,希望你有自己的人生。”   她转头,看着墙上赫丞的照片。   黑白的照片上,赫丞的笑容尽管已经模糊,可依旧那样灿烂。   出了门,赫斐然才松了一口气,恢复了平静。   他转头看着焦舒厌,道:“我送你到路口吧。”   焦舒厌摸了摸鼻子“哦”了一声,眼神有些不自然:“我也觉得这项目挺好的。”   看着眼前这个穿着自己衣服的人,赫斐然目光温存:“为什么。”   按理来说焦舒厌是个Alpha,这项目对他来说应该可有可无。更何况Offline一旦研究出来,运用到各个领域,势必会引起一些领域的内外竞争。他应该能意识到。   怎么个原因,焦舒厌没法说。   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当了三四年的焦氏集团总裁才得出这个结论吧?   他只能含糊其辞:“反正我觉得挺好的。你后续如果想要研究,肯定会有人支持你。”   赫斐然说:“你会支持我吗。”   焦舒厌心想:我当然会了!我不仅在精神上支持你,我TMD还投了几个亿的赞助!   虽然后续都回本了。   这些他都不能说。他只道:“会吧。也可能不会。”   赫斐然眼中带着笑意:“嗯?我想听听,什么情况下不会。”   焦舒厌挑眉,迎上他的眼神:“很多。比如你当众挑战我东高战神的头衔,比如你当着别人的面挑衅我把我惹毛了,再比如――”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我因为个人原因不想支持你了。”   他说得一本正经,却把赫斐然逗笑了。   赫斐然从来没有当着他的面如此直接的大笑过,这令焦舒厌有些脸热:“毛病啊?笑成这样。”   就好像他说了什么很傻/逼的话。   赫斐然笑完了才道:“抱歉。”   “项目这种东西,比考试难。而且就跟比赛一样有输有赢,很正常。但它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只要我不放弃,我就可以永远参赛。我可以一直研究下去,总有一天能够找到突破口。”   焦舒厌叹了一口气:“可能吧。不过项目也是需要资金的。财政拨款总归有限,后续的费用推来推去还是得你自己承担。”   他说完,顿了顿:“不过你家有钱,算不了什么。”   自家儿子的项目,做父母的无论怎样都会支持一下的。就凭赫氏给东城高中捐楼的那豪放劲儿,赞助一个项目不算难事。   “不说这个了。”赫斐然道,“学校临留了作业。你要是方便,我们可以先回趟宿舍把作业拿出来。”   “行吧。那我跟我妈的助理说一声,让他干脆在学校门口等我们。”   两人打了个车,到学校门口。   进了宿舍,两人把书包收拾了一下。   转到阳台,焦舒厌忍不住“我艹”了一声。   赫斐然闻声走了过去。   原来是昨晚临走前忘记关窗户,雨水灌进来了,像条河,溅了焦舒厌一身水。不仅如此,架子上晾晒的衣服也全部都被雨打湿了。   “看来要拖地了,衣服也要重洗一遍。”焦舒厌皱眉。   “下水道口堵住了。水下不去。”赫斐然检查了一遍,拿来拖把,“我把地拖了,你把衣服拿到楼下洗衣房再洗一遍吧。”   也只能这样了。焦舒厌数了数,总共八件衣服,没一件是干的,都要全部重洗。   他把衣服扔进衣娄,准备下去。   斜对面韩文的宿舍跑出两个人来,招呼道:“焦神洗衣服呢,下午打不打球啊?”   “台风天打球?”焦舒厌哧了一声,“没病吧你们。”   “你台风天还洗衣服呢。”韩文也哧了一声,胳膊顺势搭在焦舒厌的肩膀上,“给个准话儿,打不打啊?”   “不打。我中午回家。”焦舒厌说,“我妈请我吃饭来着。”   几人听了都觉得没劲。   这时赫斐然拎着拖把走了出来,看见他们,道:“挺热闹?”   他的目光在焦舒厌脸上逡巡,后者不自在地将韩文的胳膊拍了下来。赫斐然这才道:“不是说去洗衣服?洗了吗?”   焦舒厌“哦”了一声,说:“马上去。”   韩文看看焦舒厌,又看看赫斐然,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叱咤风云的焦神还有如此听话的一面?   赫斐然走后,韩文拍了拍焦舒厌,下巴指向那个背影:“你跟班长咋回事啊?总觉得你俩现在怪怪的。”   焦舒厌白了他一眼:“我俩怎么样才算不怪?”   韩文抓了抓头发,明显不好形容:“反正不应该像现在这样。你们现在这样吧,我总觉得像……”   “像什么?”   韩文“啧”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了:“像夫妻。”   “哐当”一声。焦舒厌的衣服篓子砸在了地上。   他吼了一句:“韩文你他妈长了一张嘴就是用来说话的吧!”   韩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不然呢?”   “不会说话就别说。滚滚滚。”焦舒厌拖着脏衣娄子,恶狠狠地按了电梯键。   电梯到了,焦舒厌恶狠狠地钻了进去。   韩文都没来得及提醒他:这是上去的电梯。   于是,赫斐然带着洗干净的拖把回来时,电梯“叮咚”一声打开了,露出了焦舒厌那张阴沉得发黑的脸。   赫斐然看了一眼电梯的数字。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笑道:“楼上好玩吗。”   “好玩得一比。”焦舒厌那眼神恨不得透过他把韩文给吃了。   韩文几个一副快憋不住笑的样子。   赫斐然回头:“你们刚才说他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焦舒厌猛地从电梯里钻出来。   那气势特别吓人。   韩文他们也被吓到了,只好说:“什么也没说。”   赫斐然转过头:“嗯。所以你激动什么。”   焦舒厌也不知道自己激动个什么劲。他只好找了个理由:“昨天认床,没睡好,脑子有些发懵。”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赫斐然听后道:   “多睡几次就好了。我家的床还是挺好认的。”   韩文他们都在背后猛地吸气。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什么情况。焦神和班长已经是这种匪夷所思的关系了吗!!!!   焦舒厌咬牙切齿地拽过他胳膊,把人拖走了。   赫斐然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走到没人的地方,焦舒厌才问他:“你当着他们的面乱说什么!你不知道韩文他们……”嘴跟个漏勺似的多没把门儿。   万一他俩有联姻的事传了出去,不是真的也变成真的了。   到时候想留一条后路都留不到。   赫斐然垂眸,眼神幽幽:“你讨厌我了吗?”   焦舒厌闻到了他的信息素。缠绵悱恻的味道。跟他主人此时的状态如出一辙。   焦舒厌想到了昨晚两人的诡异举动。   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赫斐然见状,继续道:“那你是后悔标记我了吗?”   因为标记产生了信息素依赖,所以焦舒厌嫌麻烦了。   “都不是。你在借题发挥什么?”焦舒厌烦躁地说。   他只是觉得这一切进程都太快了,不给他任何反应的余地。联姻到目前为止还只不过是个权宜之策,他和赫斐然都没有理由一条道走死。   得到想要的答案,赫斐然眼中添了几分笑意。   不过,他面色不显:   “那你怕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这问题直接把焦舒厌干懵了。   是啊,他怕什么?他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人的亏心事。   这样想着,他似乎松懈下来。   突然,焦舒厌想起来什么,脸绿了:   “完犊子,我衣服还在电梯里。”   他说完就想走。赫斐然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舒厌。有件事我想问你。”   对上赫斐然的双眸,焦舒厌有些心虚。他吞了吞口水,有些紧张道:“什么事啊。”   赫斐然嘴角勾了勾,声音温柔:   “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喜帖?”   作者有话说:   想娶你。 第二十八章   看着赫斐然眼中戏谑的笑,焦舒厌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他忍无可忍:   “赫斐然!”   “我在。”   尽管后背已经贴在墙上,尽管面前就是焦舒厌那双恨不得吞了他的眼睛,赫斐然还是很温和地将脑袋轻轻靠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肌肤与肌肤的接触,温软而香甜。赫斐然忍不住喉结滚动,舔了舔牙齿。   焦舒厌,应该很好吃吧?   “别逼我揍你啊。”焦舒厌被他这腻歪的举动弄得浑身僵硬,气势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小了下去。   以至于打到赫斐然的身上,不轻不重,刚刚好。   赫斐然伸手,揽过他的腰。   昨天淋了雨,哪怕喝了姜茶洗了热水澡,也有些乏力。可是赫斐然发现,只要抱着焦舒厌,哦不,只要靠近焦舒厌,这股乏力感就会少很多。   赫斐然的手滚烫得要命,焦舒厌眉头皱了又皱,都没忍得下心来把人推开。   他发现了,他这人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只要赫斐然自然而然的示弱,他都会被拿捏得死死的。   叹了口气,焦舒厌认命般的伸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下不为例。”他说。   好不容易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完,焦舒厌接到冉暮云助理小王的电话。   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焦舒厌道:“我这里还有个同学,我先把他家地址发给你,你先送他回自己家。”   小王来没来得及说话,那头便传来了冉暮云迫不及待的声音:“是赫斐然吧?是不是小然?”   听到他妈的声音,焦舒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就知道,他妈不见一次赫斐然,这辈子都不会消停。   焦舒厌看了一眼赫斐然,被后者回应了一个微笑后,只好说:“是。”   “那还等什么?”冉暮云语速加快了,“小王,你别把车停学校门口了,校门离宿舍还挺远的,你直接开进去,你开到他们宿舍门口,省得俩孩子走路。”   小王声音疑惑:“学校给外来车辆进吗?”   “给进的给进的,怎么不给进了?”冉暮云说,“不给进也要进。”   小王:“……”   于是焦舒厌他们下楼时,小王的车刚好停在楼下。   而赫斐然还在帮焦舒厌拎东西。   由于放假,学校本身就没什么人,因此一辆车停在楼下还挺晃眼的。这时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女子长发及腰,剪裁合宜的女士西装穿在身上,阴雨天还戴着个墨镜。看见两人从楼上下来,女子摘下墨镜,一脸热情地拥了上去:   “小舒。”   说完连赫斐然也顺带拥抱了一下:“你是小然吧?”   赫斐然稍微有些僵硬,好在反应迅速而自然,礼貌地回应:“酒会上见过阿姨了。阿姨好漂亮。”   冉暮云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一米八几的个子,颀长挺拔,白皙的皮肤,一头褐色的短发,五官格外匀称,虽然说不上俊美夺目,可给人一种舒服自然的感觉,很踏实。尤其是那双眼睛,沉如秋水,澄澈透亮。   啊真是……越看越喜欢。   冉暮云又将自己儿子打量一遍:个头较之稍微矮了一点点,但无伤大雅。皮肤也白,甚至在一头黑发的映衬下显得更白了。五官跟赫斐然相比,更富有冲击力一些,眼神也没那么温和。   焦舒厌皱眉:“妈,哪有你这么盯着人看的。”   冉暮云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礼了,她连忙接过赫斐然手里的东西说:“赶紧上车,赶紧上车。小王啊,把后备箱打开。”   上车后,赫斐然挨着焦舒厌坐在后排。焦舒厌胳膊撑在窗沿,看外面。   副驾驶上的冉暮云透过后视镜不住地观察赫斐然:“小然,要不去我们家吃个午饭吧?吃完我再让小王送你回去吧。”   赫斐然笑了:“怎么好意思叨扰阿姨呢。我父母说哪天有空,想请阿姨一家吃顿便饭。”   冉暮云简直喜欢死这个客气的孩子了。她说:“哪有什么叨扰啊。一点都不叨扰,你要是来吃饭,阿姨就让家里多添几个菜。”   她目光落在焦舒厌身上,道:“小舒你说句话呀。”   碍于冉暮云的脸面,焦舒厌只好道:“去吃个饭吧。”   为了稍微表达出一丝诚恳,他又道:“我妈做的手撕鸡很好吃,去尝尝。”   既然焦舒厌都开口了,赫斐然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他道:“那就麻烦阿姨了。”   冉暮云笑得一脸灿烂:“不麻烦不麻烦。”   说完她就打了个电话到家里:“老焦啊,中午家里要来个客人,你快安排家里多做几道菜。唔……多做几道啊……六道,干脆再多做八道吧。吃席?什么吃席?胡说八道,挂了挂了。”   听着冉暮云风风火火地打电话,赫斐然不禁歪了歪身子,凑到焦舒厌耳边,似笑非笑:“你和你母亲真像。”   焦舒厌被他这突然靠过来的身子吓了一跳,没好气地说:“不然呢。”   赫斐然嘴角一勾,补充道:“都很漂亮。”   焦舒厌:“……”   敢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他一个猛A,赫斐然胆子不小。焦舒厌咬牙切齿。   没事,很快就到他的地盘了。他得让赫斐然明白,什么叫做血脉压制。   车很快就驶入一幢豪华独栋。   这里绿化非常到位,光保安就有二十多名,喷泉、泳池什么都有,中央还有一棵看上去就树龄很大的香樟树。   下车后,来了十几个穿统一制服的人替他们拿东西脱外套。冉暮云将外套丢给其中一个时还在打电话:“喂老焦,菜做得怎么样了?已经到家了。”   赫斐然扯了扯焦舒厌的袖子:“你每次回家,都有这么多人伺候?”   他用目光指了指身边一排人。   焦舒厌看了过去,其实没有这么夸张,这些都是他妈公司里的人。   可是看着赫斐然的目光,焦舒厌鬼使神差地挑了挑眉:“是啊,怎么了。”   没怎么。   赫斐然的目光将这一排男男女女全部逡巡了一遍。   这些人全部都碰过焦舒厌。   他不禁笑道:“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让他们另谋高就。”   焦舒厌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因为离午饭还有一会儿,焦舒厌先带他见了他爸,然后直接把他带上了楼。   焦家是三楼的独栋,焦舒厌就住在三楼,房间特别大,足足有50平米。只不过被许多木架占据了一部分面积,所以赫斐然进门时,还以为是个储物间。   架子上放了许多昂贵的汽车模型和一些运动器材。赫斐然看了一眼,道:“你喜欢滑雪?”   他似乎从来没有听焦舒厌提过。   “哦。我以前拿过地区赛的冠军。”焦舒厌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他从衣柜里找出一套,准备把身上这套脱下来,“除了体操类的运动不行,我球类、田径、冰雪类都不差。”   他换上衣服,朝赫斐然痞痞一笑:“我甚至还会舞狮。”   赫斐然看着他的腹肌,喉结不由紧了紧。   “班长是不是后悔问这个问题了?”换好衣服的焦舒厌懒散地走过去,走到赫斐然身边,“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他穿了件黑色的家居服,衬得皮肤更白,锁骨更加明显。有种富丽堂皇的美。   两人贴得很近,赫斐然一低头就能闻到焦舒厌身上清爽的皂角味。   焦舒厌突然张开手指按住他的后脑勺,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语:“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个A?”   是啊。焦舒厌是个A。   自古以来的血脉和体能的压制,让Omega不得不臣服于强者。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人们对于强者的定义,本来就带有一定的主观性。就像美与不美的定义,同样带有主观的色彩。   赫斐然了然地回答:“我没有忘。”   焦舒厌笑了笑,松开了他,转身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巨大而又松软的深色系沙发包裹住他的身体,将一双修长的腿衬托得愈发修长。焦舒厌说:“哦。那好吧。”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昂首:“坐。”   赫斐然抿了抿唇,坐了下来。   这时有人叩门。焦舒厌头也不抬:“进来。”   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女人给他俩泡茶。由于沙发上两人长相都太过夺目了,她的眼睛不自觉地移了过去。   焦舒厌突然玩味地捏住了赫斐然的下巴。   女人手一抖,茶洒了出来。   “抱歉。”女子火速擦了擦,目露精光,逃也似的走了。   焦舒厌这才放下手。眼神颇为不自在。   赫斐然比他淡定:“好玩吗。”   “不好玩。”焦舒厌实话实说,他手生,而且刚才那个动作太油腻了,他玩不来。不过赫斐然大气也不敢出的表情倒是挺好玩的。   “我不干点什么,我妈估计要喊七八个人进来观察。”他解释。   赫斐然道:“没关系,我都配合。”   “你都配合?”焦舒厌眼睛突然一亮。   赫斐然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突然觉得好笑:“你到底想干什么。”   焦舒厌舔了舔舌尖,道:“你也知道的,我是个Alpha。而你呢,是个Omega,也是我的联姻对象。我们不仅是联姻关系,还有一段暂时标记的缘分在。”   他说了前面几句,赫斐然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果然,焦舒厌试探着说:“你说咱俩要是成了,会不会撞号儿啊?”   他的眼神意味深长,充满了肆意的挑衅和轻狂。   这也是最能蒙蔽赫斐然的一点。   以前,赫斐然对Alpha有刻板印象,总觉得Alpha狂妄而自大。当初他就是被焦舒厌这种表面的嚣张蒙蔽,而忽略了对方骨子里的纯然天性。   现在,焦舒厌又表现出了这一点。赫斐然以为自己会反感的。   可是,当他看着焦舒厌的眼睛,他却没有出现这样的情绪。   这令他有些意外。   “说话。”焦舒厌看他半天不回答,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咱俩要是撞号了怎么办!”   赫斐然微微一笑:“我都说了,会配合你。”   焦舒厌脑子里叮咚一声。   赫斐然这是……还有这等好事?   上辈子他就败给赫斐然的撒娇示弱,被迫做了下面那个,难道卷土重来后他有扭转乾坤的机会?   他有些飘飘然,越想越得意,不自觉地将热茶端了过去:“喝茶。”   一股不自知的殷勤劲儿。像是有条狗尾巴在晃。   赫斐然看在眼里,笑意深了几分。他喝了一口茶,道:“但是你说过,不会欺负我的。”   焦舒厌早就身在曹营心在汉了,小尾巴摇得飞起:   “当然。我不欺负你。我欺负你干什么呀。”   放下茶杯,赫斐然笑了:“所以说,就凭你这句话,我们是不会撞号的。”   焦舒厌傻眼了。   作者有话说:   小焦:我好A,你好狗!   【蹲蹲收藏~萝卜蹲~】 第二十九章   两人说着话,就有人进来,告诉他们午饭做好了。焦舒厌领着人下去。   饭桌上放了四份餐具,作为一家之主的焦爸同赫斐然简单寒暄了两句,让他在对面,焦舒厌挨着赫斐然坐了。只有冉暮云忙着指挥上菜,忙前忙后的。   赫斐然有些过意不去,道:“阿姨坐下一起吃吧。”   冉暮云宛若战场上调兵遣将的大将,从后厨探了半个脑袋出来:“小然你先吃,阿姨帮你看看银耳粥炖好了没有。”   看着他妈的殷勤劲儿,焦舒厌一脸麻木。   焦爸率先抓起筷子,其余两个小的跟着拿筷子。   焦爸说:“我没他妈那么客气啊,小赫你想吃什么就让舒厌给你夹菜。”   赫斐然有些尴尬,但还是客气地说:“好。”   三人吃饭之余聊了聊学习上的事,焦爸颇为意外:“你是舒厌他们班的班长?”   “是。”   “那你的学习肯定很好。身为班长,不仅要兼顾学习,还要负责班里一些琐碎的事务,做老师和学生之间沟通的桥梁,肩上的担子一定很重。”   赫斐然莞尔:“没那么夸张叔叔,我只需要做好我份内的事。”   焦爸不置可否,用筷子指了指舒厌:“他没给你惹事吧?”   赫斐然不禁看了一眼焦舒厌。对方眼神有些心虚。   赫斐然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焦爸就自顾自说:“他要是惹事,你就直接找班主任,别跟他废话。”   焦舒厌有意见了:“爸,你瞎说什么呢。”哪有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   焦爸看了他一眼,语气略微有些嫌弃:“你以为我这么多年的家长会都是白去的吗?成绩不错不假,翘课、打架、砸场子你哪样没干过?每回老师的表扬名单里和批评名单里都有你,我都快被你搞得精神分裂了。”   赫斐然嘴角微微扬起。   焦舒厌脸颊发烫:“谁这一辈子还没翘过课了?那些课我都会了有什么好上的,浪费时间。有这空你还不如给我看看这几年焦氏集团的项目单子。”   焦爸挑眉:“我怎么不知道涉猎广泛的焦少还对经商感兴趣?”   焦舒厌针锋相对:“除非你以后别让我接手焦氏集团。”   “我懂了。”焦爸了然一笑,“你是觉得自己的实力和天分不足,以后当了焦氏总裁肯定要被人笑话,为了不丢脸打算未雨绸缪笨鸟先飞?”   焦舒厌快被他爸气死了:“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手里有几个项目不靠谱,以后别做了。”   “哦?”焦爸这才收了笑,“说说看。”   于是两人交头接耳探讨了几番。   赫斐然对于他们家的事务不好说话,只低头吃饭。突然一碗热腾腾的银耳粥放在了他的面前,赫斐然抬眸,对上冉暮云笑吟吟的脸:   “先喝点粥暖暖胃。后厨阿姨炖了很久,炖出胶了,很香的。”   赫斐然心里一暖,接过说:“谢谢阿姨。”   “小舒啊,你怎么光顾着讲话?快给你同学剥个虾。”冉暮云疯狂暗示。   焦舒厌正在讨论事情,心思不在,下意识就说:“他比我会剥,你让他自己剥。”   冉暮云只好自己给赫斐然夹了几只:“俩直男。”   焦爸和焦舒厌都露出懵懂而疑惑的神色。   赫斐然笑着道:“我自己来就好。”他套上一次性的手套,利落而流畅地剥了几只完整的虾肉,放进了焦舒厌的碗里。   焦舒厌和他爸讨论完之后一低头,就看见碗里满满当当的虾肉。   他自然而然地夹起来吃。   冉暮云见状,笑容更深了几层。   “哦对了。”冉暮云道,“斐然高考有目标院校吗?想去哪所大学读书啊?阿姨听说你考试几乎都是全校第一,这成绩可以上A大了吧?”   A大不仅算京城最好的综合性大学,简直可以说是全国最好的大学了。   赫斐然想了想,说:“我其实,想去C大。”   此言一出,桌上除了焦舒厌,其他人都愣了愣。   C大虽然也是顶尖的院校,可是跟A大比起来还是稍微逊色了一些。   望着冉暮云不解的神色,赫斐然解释:“C大有我看中的专业。”   “原来是这样。”冉暮云道,“没想到斐然的目标这么明确。”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焦舒厌:“你呢?你有心仪的学校吗?实在不行,和斐然读同一所大学也行啊。”   面对她的疯狂暗示,焦舒厌含糊其辞:“反正读哪所大学家里都不会差我一口饭吃。”   “我也不会差你一口饭吃的。”赫斐然小声地说。   看着他湿漉漉带着一丝诚挚的眼神,焦舒厌只觉得脸上越发滚烫。   这小子篮球都没打过几场,什么时候已经学会打直球了?   饭没吃几口,冉暮云的手机就响了。冉暮云不以为然地拿起手机,看着来电显示,顿了一下,还是接了:“喂,苍林啊。”   听到这个名字,焦舒厌和焦爸的脸色陡然产生了一丝变化。   赫斐然看在眼里,露出一丝疑惑。焦舒厌舀了一勺鸡蛋羹放进他的碗里,说:“吃饭。”   赫斐然笑了笑,乖乖吃饭。   冉暮云站起身,抽了一张纸巾:“贷款?我不建议你这么做。我知道你是缺启动资金,可是你那个项目连风险评估都没做,太冒进了。”   焦舒厌忽然吃不下去了。站起来道:“我吃饱了。”   赫斐然见状赶紧将碗里的鸡蛋羹吃干净,旋即也起身道:“我也吃饱了。”   焦爸点头默许他们两个先上楼。   进了房间,关上门,焦舒厌才松了一口气,颓然坐回自己的沙发上。   赫斐然这才问出心中的疑惑:“苍林是谁?”   怎么焦舒厌和焦叔叔一听到这名字,脸色都变了?   焦舒厌没好气地说:“我舅舅。”   赫斐然忽然懂了:“冉阳冰的父亲。”   焦舒厌讨厌冉阳冰,自然恨屋及乌,顺带也讨厌冉阳冰的父亲。   只是这对父子到底做了什么恶心焦舒厌的事,赫斐然不得而知。   他毕竟是外人,说不了什么话。   沉默了一会儿。焦舒厌这才从刚才那股恶心劲儿中回过神来。他略带歉意地看了一眼赫斐然,解释道:“这对父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前捅过篓子,让我家市值一夜蒸发了十几亿。后来我妈拿自己的钱才补了这个窟窿。”   “唔……”赫斐然道,“的确挺能惹祸的。”   能干出这种事,焦舒厌没当众翻脸不认这门亲戚已经算是很让步了。   “我妈什么都好,就是太惯她这个弟弟了,把人惯成吸血鬼了都。”焦舒厌没好气地说,“她这外甥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我妈没说,可是这外甥这些年前前后后从我妈这里搜罗的钱,二环两套房都够买了。”   赫斐然微笑:“填不满的无底洞。”   他能想象得出来焦舒厌是多么着急上火。这对父子就仿佛苍蝇一般嗡嗡转个不停,处处恶心他。   焦舒厌冷哼一声:“如果是我,我有一千种对付他们的方法。绝对不手下留情。可是有我妈拦着,我也不能当着她的面把冉阳冰给吞了。”   赫斐然靠坐在沙发边缘,顺手摸了摸他炸毛的脑袋:   “这可真够伤脑筋的。”   焦舒厌正在气头上,没在意到他手上的动作,兀自说:“没什么大不了。我妈下半年要飞O市,山高皇帝远的,要做手脚实在太容易了。”   他咬牙切齿炸毛的样子赫斐然实在太喜欢看了。忍不住在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   “对,要狠狠给他们一个教训。”   “我说你。”焦舒厌这才发现自己正在被赫斐然占便宜,眼睛瞪着他,“摸够了没有啊?”   要是以前,谁敢这么摸他脑袋,他保证把人拎起来一顿揍。   可是现在,赫斐然笑吟吟地摸着他头发,他除了有些略微不自在之外,竟然有种诡异的享受感。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只哈士奇被主人撸毛时自在享受的神情。   太草了。   他又不是哈士奇!   赫斐然浅尝辄止,松开手道:“你别生气。”   摸完了还让他别生气,焦舒厌忍不住道:“天底下的便宜都是你一家的?”   他说着转了个身,一条大长腿压了过来,勾住赫斐然的脖子说:“我不管,这便宜我要讨回来。你快把脑袋给我。”   他这么一压制,一股熟悉的信息素扑面而来,赫斐然忍不住脸红了,身子往后仰了仰:“舒厌……别闹。”   焦舒厌才不管他,他越是这样说,焦舒厌就越来劲,蹬鼻子上脸似的缠在赫斐然身上,非要给他捋毛。   赫斐然原本还正常的头发瞬间被他糟蹋得凌乱不堪。   可是焦舒厌还是觉得不过瘾。赫斐然气息不匀、神情难堪的样子勾起了他澎湃的征服欲。他动手动脚之余还在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做。   “舒厌……够了……这是你家,不合适……啊……”赫斐然压低声音叫了出来。   房间门猝不及防打开。手里端着水果的焦爸当场愣在原地。   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同时从沙发上摔了下来。duang的一声。   赫斐然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的衣领还拽在焦舒厌的手里,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   正当这场尴尬不知道如何收场的时候,冉暮云探进来半个身子,夸张而喜悦地“哎呀”一声。   她翩翩而来,将老焦手里的果盘优雅地放在了茶几上,旋即有条不紊地从地上两个人身子旁绕了过去,然后一把捂住老焦的眼睛,将他带出去。   关上门的那瞬间,焦舒厌和赫斐然还听见她温柔如水的声音:   “老焦啊,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导盲犬?”   作者有话说:   冉暮云: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第三十章   这场台风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学校就宣布继续上课了。   一大早,焦舒厌打着呵欠到教室,却发现除了赫斐然,其他人都在拼命补作业。看着叶景诚手脚并用的样子,焦舒厌思考了一下自己的作业有没有做。随即他发现:笑死,他压根就没带作业。   他不由地一阵心虚,瞟了一眼赫斐然。   离早读还剩10分钟,赫斐然一本作业都没收到,他不由说:“作业补完的,交过来吧。”   四下里都是一片哀嚎。有人道:“学校不厚道,就放了一天的假,结果布置了三天的作业,这他妈谁写得完?”   “这台风雷声大雨点小,看它那阵仗还以为至少要放它个十天半个月的,结果没两天就过去了。”   “要不班长直接把答案公布在黑板上吧,我们补得也快一些。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复议!”   “+1!”   赫斐然浅笑了一下,声音不大不小:“有完没完。”   他这句话,成功让班里安静下来。叶景诚两只手补作业,还不忘小声BB:“马德这作业多得狗写完都死了。焦爹,你作业难道补完了?”   不是他不相信焦爹的效率,主要是他焦爹吧,从来不在假期的时候写作业。   焦舒厌罕见地窘迫,咳嗽了一声道:“我作业忘记带了。”   叶景诚“靠”了一声,诧异地说:“啊这……这不得被班长一顿削?”   焦舒厌心里也打鼓呢。赫斐然向来公事公办,他这么低级而浅显的错误,肯定要被赫斐然拿来挤兑。更何况五班早就立下不成文的规矩:早上作业不收齐,是班长的失职,班长要跟着写检讨的。   一想着赫斐然因为他要写检讨,焦舒厌就有些过意不去。要不打个电话给小王让他把作业送学校来吧?焦舒厌有些犹豫。   今早路上堵车,小王最早估计也得第一节 课下课才能送过来了。   但当下也没别的办法。焦舒厌准备出去打电话。   他前脚刚跨出去,赫斐然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轻飘飘的:“你不会没带作业吧?”   焦舒厌身体一僵,强颜欢笑:“你怎么……这么聪明的。”   虽然他以前跟赫斐然不对付,故意懒得交作业害对方经常写检讨,可是现在他已经深刻认识并反省了自己的错误。猛然这么一犯,总觉得和赫斐然的关系又回到原点了似的。   周围的同学安静地看着他俩。叶景诚更是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毕竟,在铁面无私的班长眼里,没带作业可是比没写作业还要严重的死罪。   班长这是要……   焦舒厌惴惴不安地观察着赫斐然的表情变化。   赫斐然是典型的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不仔细观察,根本猜不透赫斐然心里憋的什么招数。   赫斐然不会当众让他滚出教室吧?   不会吧不会吧?   正当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赫斐然却温和地说:“我就知道。”   他举起手里的草稿本,语气无奈:“又是为你写检讨的一天。”   众人目瞪狗呆。叶景诚手里的笔都吓得掉在了地上。   他就直说了:假公济私的班长怎么这么有冲击力?比会空手翻的猫有冲击力多了。   焦舒厌不自在地道:“那什么……检讨我帮你写吧。还有……我跟小王说一下,让他把作业本儿给我带过来。”   “不用。”   焦舒厌不解地望着他。   赫斐然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愉悦:“我都想好了。我会在检讨上写,‘由于我的约束不当,焦舒厌同学才犯下这么大的错。对于犯错误的焦舒厌同学,身为班长的我全权负责。’”   “……”   好不容易挨到第一节 课结束,小王终于将作业全部送了过来。回到班里,焦舒厌老实地把作业交到赫斐然手上。   赫斐然看着他,笑容就没有放下来过。   被这么磨人地看着,焦舒厌脸颊发烫,低声道:“你能不能换个眼神啊。你这什么眼神?”   赫斐然眼神中闪过一丝无辜:“你是什么人,我就用什么眼神看着你。”   焦舒厌停顿了一会儿,靠坐在他桌边,问:“我是什么人?”   他还挺想知道的。他在赫斐然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   赫斐然托腮,歪了歪脑袋:“你是我的家人。”   焦舒厌道:“讲正经的,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赫斐然为难地说:“真的要让我说实话吗?”   焦舒厌垂眸:“不然呢。”   赫斐然道:“那你凑近一点。”   焦舒厌挑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赫斐然应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吧?他脑子里不由浮现出台风过境的那个晚上,赫斐然滚烫的吻。   见他装作满不在乎实则小心翼翼的样子,赫斐然扬起嘴角,小声在他耳边说:   “你是我见过,最好吃的人。”说完舔了舔嘴唇,眼神直勾勾的。   焦舒厌耳朵红了。   紧接着脸也红了。   他后退了半步,捂着那只发烫的耳朵道:“赫斐然,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就不该问的!赫斐然嘴里他能听到什么好话?   赫斐然道:“是你问我的。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他妈说的那是实话吗?”   “是啊。”赫斐然坦坦荡荡,“我从来不骗你。”   焦舒厌无语地看着他。总觉得眼前这个眼中带着温和笑意的人,青面獠牙张牙舞爪,看得他心里渗得慌。   不过他转而一想,有什么好怕的?赫斐然能拿他怎么样?   自己为什么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这么一想,焦舒厌释然了。   焦舒厌道:“你知道你在我心里是怎样的吗?”   赫斐然摇了摇头。   焦舒厌嘴角一勾,露出个忒坏的笑,勾了勾手指:“凑近点儿,我告诉你。”   赫斐然不明所以,身子往前倾了一些。焦舒厌凑到他耳边,那句“王八蛋”还没说出口,背后有人猝不及防撞了过来,焦舒厌左手一滑,身子一倒,直接“吧唧”一口亲在了赫斐然的脸颊上。   “……”   他面色阴沉地回头,刚好看见韩文和他同桌打打闹闹地走过来,还不忘朝他挥了挥手,一副“哥几个做好事从来不留名”的势头。   焦舒厌心里挨个儿把他俩的祖上问候了一遍。   赫斐然抬头,触碰着刚才被焦舒厌吻到的脸颊,眼神滚烫而炽热:“你亲我?”   焦舒厌抓了抓头发,说:“其实是……”   “舒厌,”赫斐然打断他,“我这个人很保守的,一根筋,你亲了我,就要对我负责。”   焦舒厌缓缓打出问号。   看着他僵硬的神色,赫斐然突然露出难过的表情:“你对我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却没想过对我负责是吗。”   怎么又开始了?焦舒厌耐着性子解释:“刚才我不是故意的……”   “薄情寡义。”   “我不是……”   “负心薄幸。”   “我没有……”   “你亲我。”   “那只是……”   “算了。”赫斐然语气宛若一潭死水,“强求又有什么用呢。我就当刚才……”   “哎呀。”焦舒厌被他搞得头疼,“我负责行了吧?我负!”   看着他大义凛然的样子,赫斐然道:“你大可以不必将就。”   什么将就啊。老子上辈子人都赔进去了,这也算将就?焦舒厌没好气地想。   他原本以为这辈子能换条路走,结果一不留神还是砸在赫斐然手上。   都已经习惯了。   他托着腮,在赫斐然桌子上画圈:“说吧,你想要我怎么负责?”   他骨子里流着商人的血,知道谈生意最忌讳的一点就是开局亮底牌。做生意如同上战场,兵法算计不可少。只要开局让出一些蝇头小利,那么后续开诚布公谈条件时,对方就不好意思拒绝。   于是,他道:“要不你亲我一口?”   反正赫斐然又不是第一次亲他了,再亲一口也不算什么赔本的买卖。   赫斐然摇了摇头,道:“舒厌,你和我在一起吧。”   焦舒厌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赫斐然抿了抿嘴唇,郑重其事地说:“我说,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喜欢你,我们谈恋爱好不好?”   焦舒厌猛地朝后一倒,座椅哐当一声,差点把他掀翻。   赫斐然抓住了他的手,继续道:“你说过的,我们不应该是浅显的关系。我们有婚约,你还标记过我,所以我们借此机会互相了解一下不好吗?我会认真对待我们的关系的。”   焦舒厌一脸不可置信。他压根没想到赫斐然竟然主动到这种地步。上辈子他俩先婚后爱,赫斐然唯一为他做的就是将手里的项目进程提前了三年,而这辈子,赫斐然竟然敢主动提出谈恋爱!   这还是他认识的赫斐然吗?   焦舒厌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中间错过了什么,也许赫斐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受过什么刺激。   面对焦舒厌复杂的眼神,赫斐然语调温和下来,耐心地说:“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焦舒厌焦头烂额:“不是给不给机会,主要是……”主要他担心他俩像上辈子一样重蹈覆辙。上辈子的赫斐然……太磨人了。   见他脑袋垂了下来,赫斐然凑近,吻了吻他的头发:“不着急,你可以考虑考虑。”   “如果我拒绝呢。”焦舒厌抬头。两人近在咫尺,呼吸都在碰撞。   赫斐然滞了滞,面不改色,一字一句道:   “那我就哭给你看。”   作者有话说:   真怕小焦来一句:那你哭啊! 第三十一章   一个下午,焦舒厌都被赫斐然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心烦意乱。他眼睛紧紧盯着赫斐然的背影,似乎是想努力从这个背影中钻进去,看看赫斐然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他东西都没收拾就打算出去透口气。   “哎,舒厌。”背后有个声音在喊他。   焦舒厌回头,发现是韩文。   韩文勾着他的肩膀,道:“别以为我没发现,你和班长两个有事儿。我观察好几天了,你俩孤A寡O的住一间宿舍,不迟早住出问题来?”   焦舒厌都快被这个疑神疑鬼的大块头烦死了,他说:“你特么是不是收赫斐然钱了?这么希望我跟他有事儿?”   “我这不是担心兄弟你么。”韩文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神秘地说,“班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兄弟我怕你吃亏。”   “简单不简单的,跟我没关系。我警告你,你别跟我提他。你要是再把我跟他放一块儿,我就……”   “就怎么?”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焦舒厌怔住了。   声音清冽而淡然,声音的主人走了过来,道:“放学你不等我。”   “我等你干什么。”   看到赫斐然这张脸,焦舒厌更加烦躁了。   他现在内心充满了矛盾,既抗拒不了赫斐然这张脸,又本能地想要摆脱他。就像情感和理智混合而成的矛盾体。   他抓住韩文说:“我放学跟这老小子去打球,你又不打球,我等你干什么?”   赫斐然听了,抿了抿嘴唇。他看了一眼韩文,又将目光移到焦舒厌身上:“晚间有阵雨,你打什么球?”   “我带伞了。”   “你要是打球,我跟你一起去。”   焦舒厌终于忍不住了,吼了一声:“你到底想干什么啊?缠着我好玩?”   赫斐然不卑不亢地看着他。   韩文夹在两人中间,快要被这两人吓死了。他打着圆场,说:“要不,今儿咱就不打球了?”再说,他今晚本来也没打算打球。   焦舒厌睨了他一眼,转头就走了。   韩文哭丧着脸看着赫斐然:“你说我放焦神的鸽子,是不是死定了?”   “没事。”赫斐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却一直锁着远去的背影。   回到宿舍,焦舒厌也不觉得饿。天渐渐暗了下去,宿舍里黑灯瞎火的,他有些喘不过气。周围只要安静下来,他脑子里就开始播放今天白天赫斐然对他说的话。   他都快要魔怔了。   “操。”终于,他喊了一声,抓着外套去了宿舍天台。   天台大多数情况是锁着的,但只是用围栏挡着,那围栏焦舒厌很轻易就能跨过去。夜间说是有雨,现下已经起风了,天台很凉快。   他记得自己上高二的时候经常会和几个哥们儿来这儿喝啤酒吹风,想想还是挺值得回忆的事。只是今天,哪怕纵观整个京城的夜景,他脑海里也全部都是赫斐然的话。   赫斐然说:“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赫斐然说:“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喜欢你。”   赫斐然……   他猛地转身,突然发现赫斐然就在离他一米左右的地方,看着他。夜风吹拂着赫斐然的头发,将少年的五官勾勒得宛若不食人间烟火。   焦舒厌下意识地喉结滚动,他哑着嗓音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赫斐然眸子垂了下来,回答:“我一直在这儿。我没回宿舍。”   也就是说,刚才焦舒厌上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赫斐然的存在。也是,天已经黑了,加上这个人自始至终没个动静,焦舒厌没看见他也很正常。   脑子里一直循环播放的人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焦舒厌以为自己会更加心烦意乱的,可是现在,他却平静得出奇。   “你为什么不回宿舍?”   赫斐然看了他一眼,说:“怕碰到你。”   焦舒厌一挑眉:“你的意思是,晚自习结束后你都不回宿舍了?你打算今晚在天台过夜?”   “或许吧。”赫斐然低头玩手机,“这里挺好的。”   焦舒厌道:“这天台乱得很,经常有易感期的Alpha跑上来吹风,你一个Omega,信息素都是甜的,在这儿过夜?你忘了上次男厕所的事了吗?你这是上赶着求人标记?”   赫斐然抬了抬眉。   焦舒厌上来就拽他:“回宿舍。”   赫斐然难得地挣扎了两下:“我不回去。”   焦舒厌瞪眼睛:“你是不是找死?我再说一遍,这里很多易感期的Alpha。”   “所以呢。”赫斐然语调懒散,有些心不在焉,“我会为我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焦舒厌被他气得脑袋嗡嗡地响。他很想把赫斐然扔这儿不管。可是男厕一事让他产生了心理阴影,他不想再遇到赫斐然被A缠上强迫标记的事儿了。   焦舒厌道:“你不是不想碰到我么?现在我在天台,你回去,很合理。”   赫斐然却道:“也该讲究个先来后到,我先来的,要回去也是你回去。”   “你怎么油盐不进?”焦舒厌气得踹了一脚围栏。   “舒厌,”赫斐然语气淡然,“没关系的,你不用管我。”   “不回去是吧。”焦舒厌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了下来,“那咱俩就在这儿耗着,我看你回不回去。”   赫斐然默默往旁边移了移。这一个小动作直接把焦舒厌惹毛了,他往旁边移了一大步,把赫斐然挤在靠墙的角落里动都动不了。   赫斐然玩了一会儿手机,觉得有些挤,他侧过脸,发现焦舒厌张着腿一人坐俩位置,膝盖紧紧挨着他。   赫斐然想要起身。他稍微一动,焦舒厌也反应过来,恶狠狠地看着他:“终于要回去了?”   赫斐然收起手机:“我去找个别的椅子。”   焦舒厌也跟着他站起来,赫斐然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天台很大,角落里还窝着其他人,正在暗中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们。赫斐然走了一会儿,终于回头:“舒厌,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了?你不是不想看见我吗?”   “我也不想看你被乱七八糟的野A标记。”焦舒厌道。   “这里没有野A”   “这里有。”   “没有。”   “有。”   窝在角落里的几个人听了,恰到好处地表示:“我们不是野A。”   “跟你们说话了吗?”焦舒厌瞪着他们。   那几个人听后赶紧把脑袋缩了回去。   “赫斐然,我警告你,你别把我惹火了。”焦舒厌道,“要不现在给我回去,要不以后都不要回去了。”   赫斐然默然无语,幽深的双眸因黑夜的到来而镀上一层清冷。他说:   “焦舒厌,你凭什么管我。”   这个问题把焦舒厌问愣了。   看着焦舒厌回答不上来的表情,赫斐然继续说:“我愿意呆在这儿,这是我自己的自由。纵使今晚我被野A标记了,那也是我来承担后果。跟你没有关系。”   你凭什么管我。跟你没有关系。   这些话焦舒厌听着特别刺耳。   是啊。他根本没有理由管赫斐然。赫斐然被什么人标记,染上谁的信息素,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紧张个屁啊!   焦舒厌冷着脸,道:“你说得对。你被谁摁在地上,被谁拖进厕所,跟我没关系。当初你发情期,我也不该给你标记,让你直接死了算了。”   赫斐然微微一笑:“谢谢你的理解。”   焦舒厌转头就走。楼道里,他停下脚步,双眼紧盯那发着荧光的“紧急出口”标志。突然,他脑子一抽,直接掉头,跨步走到赫斐然面前,攥过对方的手腕,将人拉进没有其他人在的楼道里,摁在墙上。   赫斐然背部吃痛,皱了皱眉头。然而看着焦舒厌无比严肃的神情,他愣是没讲一句话。   焦舒厌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他将脑袋疲惫地靠在赫斐然的肩膀上,小声地说:“你别折磨我了行不行。”   他感受到赫斐然的身体有一瞬间僵硬。焦舒厌继续道:“我不想看你被别人标记。”   “为什么。”   焦舒厌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因为不清楚原因,而是因为原因他说不出口。他隐约感觉到赫斐然这是在想方设法引导他他往自己想要的答案上靠近,可是,他不想说。   “舒厌,你也在折磨我。”赫斐然叹了一口气,“你不喜欢我,我已经知道了,所以我不缠着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来缠着我?难道我不仅不能喜欢你,以后还要靠你施舍的临时标记过日子吗?”   他这话说得焦舒厌心里很难受:   “你不是要给我时间考虑吗?你别还没等我考虑完你就放弃啊。我也没说……”   说到这儿,他卡了一下。   赫斐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问:“你也没说什么?”   “没什么。”焦舒厌松开他的手腕想走。   赫斐然却反手扣住他的。   赫斐然说:“舒厌,说一句喜欢我有那么难吗?”   焦舒厌怔住了。   “你明明不希望我被别人标记。你明明就很紧张我。我被隔壁班的Alpha拖进厕所,所有人都在外面看着,只有你进来救我,我到底要傻成什么样才能相信这只是个巧合?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你害怕我以后会对你不好吗?还是担心我只是个一无是处的Omega?焦舒厌,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向你证明我不比别的Alpha差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焦舒厌话还没说完,一个用尽全力的吻就堵住了他的唇。   作者有话说:   狗血的一章   感谢支持~ 第三十二章   赫斐然吻得很用力,狭窄的楼道此刻充斥着幽幽的青梅香气。赫斐然吻着吻着把人转了过来,按在墙上继续亲吻。跟第一次的接吻不同,这次多少带了些强制的味道,霸道而温柔。   焦舒厌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胆大,围栏之外还有人,赫斐然竟敢堂而皇之地吻他。   只是这个吻滚烫缱绻,焦舒厌也不是吃素的,后背抵着墙就伸出双手,摁住赫斐然后脑勺的头发,果断地回应了上去。   赫斐然吻得他舒服,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吻意味着什么,可是有便宜不占的人是傻叉。   似乎是受到了焦舒厌无声的鼓励,赫斐然的吻更加缱绻了,两人贴得紧紧的,衣物摩擦间产生的热量似乎要将两个人燃烧。半封闭的空间内甚至有OO@@的水渍声。不知过了多久,焦舒厌推了赫斐然一下:“差不多行了。”   赫斐然这才松开他,擦了擦嘴唇,眼睛亮晶晶的。   不知道是因为热的还是因为缺氧,焦舒厌的脸变得通红。他睨了赫斐然一眼,道:“回去上晚自习吧。”   “嗯。”回过神来的赫斐然可能也觉得有些尴尬,主动下楼了。   焦舒厌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地竖了个中指。   两个人按时到了教室上晚自习。值班老师还没来,班里的人都在讨论清明假期要怎么过。焦舒厌晚上没吃饭,现在才觉得饿。他问叶景诚:“你有没有带什么吃的啊?”   叶景诚正在玩单机,听了这话下意识就说:“有啊。我包里有一盒车厘子和一盒巴斯克,焦爹你要吃哪样?”   “怎么都是甜的?”焦舒厌皱紧了眉头,“没一样抵饱的。”   叶景诚凑过去:“怎么,焦爹没吃饭啊?”   “差不多吧。”焦舒厌沮丧地将脸贴在书桌上,用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一块饼干。   一袋海盐味的饼干放在他面前。   赫斐然说:“借的,你吃吧。”   焦舒厌立马坐直了身体,撕包装袋:“身为班长上课带头请班里同学吃东西?”   赫斐然说:“我写检讨。”   “扑哧。”叶景诚笑了,“班长爸爸每次写检讨都是因为焦爹。磕到了。”   焦舒厌给了他一记“你怎么不去死一死”的眼神。   赫斐然却笑了:“儿子不是白养的。”   焦舒厌:“橙子什么时候是你儿子了?”   叶景诚见状,道:“我喊他班长爸爸,可不就是他儿子么?我是你俩的儿子。”   “去你的。”焦舒厌道,“认贼作父。”   说完他发现他好像顺带自己也骂进去了,连忙把嘴闭上。   叶景诚笑呵呵地,道:“哦对了焦爹,再过十天是你的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啊?PicoNeo还是Switch?”   焦舒厌“嗯”了一声,没在意:“随便吧。”   “这次生日又是在你家大宅子里过?”叶景诚凑了过去,“我爸妈连生日红包都给你准备好了。我不想吃席,咱俩装模作样吃一点然后去找个地儿玩吧?”   叶家跟焦家关系非常好,因此焦舒厌每年的生日都要邀请叶景诚一家来吃饭,今年也不能免俗。   只是今年不一样了。今年焦舒厌跟赫斐然有了婚约,因此这场生日还要额外邀请赫家。   赫家跟叶家不一样,水深,摸不清底细,所以这次生日宴要怎么准备,焦舒厌还要问问他妈。   按他的意思,一个生日而已,随便过了得了。可是他妈坚决不允许。   因为再怎么说,这也是一次正式见亲家的机会。需要表现得庄重一点。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戳了戳赫斐然:“我生日你记得来吃个饭。和你爸妈一起。”   赫斐然正在低头想心事,被他戳了戳,回过神来,笑了笑:“好。”   “嗯?焦爹你家什么时候和班长家攀上亲了?”叶景诚不明白。班长父母不是信研所的科学家吗?跟焦家八杆子打不着啊。他突然想起来:“哦对了,焦爹你和班长有联姻是不是?我尼玛还真是你俩的儿子……”   “闭嘴吧你。”焦舒厌用饼干堵住了他的嘴。   叶景诚说:“这饼干还挺好吃的……”   “好吃你就多吃点。”焦舒厌看了一眼赫斐然,“让班长写两份检讨。”   赫斐然:“……”   赫斐然:“请问我做错了什么。”   -   一眨眼清明节过去,焦舒厌的生日就到了。由于白天上课,所以生日宴安排在晚上。   不仅是叶景诚和赫斐然,焦家还邀请了许多同学。结果搞来搞去,生日宴几乎变成了班级聚餐。   仔细打扮了一番的冉暮云头一回见焦舒厌带来这么多同班同学,高兴极了,干脆将餐台安排在露天的草坪,搞成了自助的形式。有些穿着正装的同学甚至自发在BGM下跳起了交际舞。在高三无形的压力束缚下,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焦舒厌没想到自己的生日被他妈搞得这么隆重。他甚至还穿着校服。冉暮云见了,嗔道:“这么多人看着,你连衣服都不换啊?换件正装来吧。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生日。”   “行吧。”焦舒厌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赫斐然呢?”   冉暮云听了,笑道:“你就这么惦记他啊?那么多人你谁都不惦记,连小橙子都不惦记,你光惦记他?”   焦舒厌有些无语:“橙子就站那儿,一人吃五盘烤肉,我要怎么惦记他?我只是没看见赫斐然,他说他已经来了。”   听他这么说,冉暮云也觉得奇怪:“我也没看见他啊。他这孩子很规矩,不会乱跑的。”   “他父母来了吗?”   “来了,和你爸在大厅里面喝茶呢。”   焦舒厌把书包和校服外套交给边上的人,说:“我去找他。”   他双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他家是座独栋,第一层四面八方都是透明的落地玻璃,要是赫斐然在一楼,他甚至不用进去就能看见,可是他转了一圈,都没看见赫斐然。难不成在厕所?焦舒厌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心想赫斐然这辈子是不是跟男厕犯冲啊。   他随便在厕所门口抓了个人,问:“有没有看见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男生,个头稍微比我高一点?”   那人说:“焦少爷是说你的表弟吧?我看见他上二楼了。”   表弟?冉阳冰?   焦舒厌心里咯噔一声。这货也来了?   他掉头就往二楼爬,果然看见转角处有个身影,在四下无人的地方打电话。而另一边,焦舒厌眼睛一沉,身穿正装的赫斐然背对着他站着,似乎在等冉阳冰   这两人什么时候混在一起的?焦舒厌皱眉,躲在暗处看着。   冉阳冰朝电话那头“嗯嗯啊啊”地敷衍了几句,将电话挂了。赫斐然的声音冷得不像话:“结束了?”   “结束了。”冉阳冰说,“我投资失败的事儿,你先别告诉我哥。”   “我不告诉他,他也有办法知道。他比你聪明。”赫斐然说。   “我欠了韩家一个亿。他家女儿看上我哥了,说是我哥要是娶了他女儿,这一个亿就不用急着还。不然,我得进去,我没别的办法,只能先答应了。我知道你跟我哥有联姻,但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我哥不肯帮我,你要是还想跟我哥联姻,你得帮帮我。”冉阳冰说。   焦舒厌一个字不落地听了进去,心中那个火啊,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把这不成器的小子揍死算了。但是冉阳冰父母现在还人模狗样地坐在大厅里,焦舒厌得卖个面子给他妈,不能真的动手。他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怒气,想看赫斐然是什么反应。   好在赫斐然比他想象中还要平静。   他思路清晰地说:“你想让我替你还这一个亿?”   “是。”冉阳冰想抽根烟,可是他想起这是在焦家,只能讪讪地将烟收了回去。   赫斐然道:“如果我不帮你还,这一个亿就是韩家出的嫁妆。如果我帮你还,他韩家顶多亏一点利息。无论怎么样,韩家都不算吃亏。”   “没错。”冉阳冰说,“我上了他狗日的当。”   “你就没想过,你哥要是知道我为了这件事帮你,会把你打个半死。”赫斐然说。   提到这个,冉阳冰的眼神暗了下去:“我没别的法子了。我走投无路了哥,怎么说我也叫你一声哥,你不帮我,我只能找我姨,她要是也不帮我,我哥就没办法和你结婚了。你是要一个亿还是要我哥,你自己想想吧。”   “看我不弄死你这个畜生!”   焦舒厌猛地窜了出来,一把扯开衣领,扣子因为他的力气而掉下来两颗。他大步走了上去,一拳打在冉阳冰的脸上,把人揍得飞了出去。   “舒厌!”赫斐然微怔,立马制止住焦舒厌。   焦舒厌被赫斐然抱住,眼睛通红地盯着倒地不起的冉阳冰,一脚踹了上去:“我他妈之前就警告过你,不要再搞什么幺蛾子。京城投资圈那帮人都是成了精的,你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跟他们混能混出个什么名堂?多少双眼睛盯着焦氏,他们巴不得焦氏被你拖垮他们好乘虚而上你知不知道?你这几年捅的篓子还少吗?心里没点逼数的东西,我今天不给你长长记性我就不姓焦。”   “舒厌,你冷静点。”赫斐然说,“还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你就算现在把他踹死,钱也回不来。”   “你他妈放开!”焦舒厌吼,“这小子蹬鼻子上脸,我今天不把他打死,他将来还敢给我惹事!”   一来二去,动静大了起来,惹来很多人。   赫斐然见状,强行将焦舒厌拦腰抱了起来,扛上了楼。他虽然是个Omega,但力气很大,焦舒厌硬生生被他抱进了卧室,直到被放下来之前都动弹不得。   门反锁后,焦舒厌双脚一着地就要挥拳揍他。   赫斐然身子堵在门前不让他出去,眼看拳头就要落下来了硬是没躲。   焦舒厌的拳头抬了又放下,愣是没忍得下心来往赫斐然脸上招呼。   这是个Omega,焦舒厌知道轻重,他无论怎样怒火中烧都不会把拳头对准一个Omega的。   “让我出去。”焦舒厌冷着声音说。   赫斐然一闻到他凛冽的信息素,就知道他是真生气了。   可是,他不能让焦舒厌出去。此刻的焦舒厌宛若一只暴走的野兽,一旦将他放出去,若是冉阳冰被他揍得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事就更难解决。   赫斐然说:“要不你揍我吧。我背着你跟他见面也有错,要是你想出口气,你揍我。”   “你以为我不敢?!”焦舒厌一掌拍在门框上,震耳欲聋。   “他冉阳冰是个什么东西你就要借他一个亿?赫斐然你是不是疯了?这一个亿我他妈砸水里都带点响儿,借给他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他就是个典型的升米恩斗米仇的白眼狼,你把他喂个半饱,他能赖你大半辈子!”焦舒厌扯着嗓子吼。   “我知道。”   和激动的焦舒厌相比,赫斐然显然冷静很多。他说:   “那就让他犯错。让他知道这个篓子捅出来,没人会为他善后,万事只能靠他自己。但是舒厌,拳头不能解决办法,你把他打残了,他更有理由赖着你了。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联系韩家,争取谈一谈还款期限和利率的事。还有,想办法把冉阳冰损失的那一个亿追回来。”   焦舒厌现在头疼得要命,但脑子还在线:“他父母八成又要在我妈面前卖惨。我妈耳根子软,根本就狠不下心来不管他。”   赫斐然不由一笑:“这次不会了。”   焦舒厌皱眉:“为什么?”   赫斐然压着声音:“冉阳冰这小子触碰到她底线了。其他条件都好说,让你和我毁婚去娶韩家的女儿,你母亲绝对第一个反对。”   “是啊。”焦舒厌叹了一口气,“我妈做梦都希望我能娶你进门。”   说到这儿他看着赫斐然:“你说你上辈子是不是救过她的命,不然我妈怎么会这么喜欢你?”   赫斐然眼睛弯了弯:“可能吧。”   他又道:“那你呢?喜欢我吗?”   作者有话说:   小赫:乖,点头:)   【十万字啦~撒花花~】 第三十三章   对于赫斐然这个问题,焦舒厌说:“看我心情吧……”   赫斐然笑而不语,没再继续问下去。   在生日宴上把冉阳冰揍了的事很快传到了几对父母耳朵里,冉暮云第一时间弄清楚了状况,脸色有些难看。她向来对自己的弟弟和弟媳很不错,然而这个外甥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三番五次惹点事让她善后。以前无非是破些财,她虽然略有微词,但不会真的放手不管。现在这外甥变本加厉,开始打起了焦赫联姻的主意,这一回,冉暮云决计不能再继续助纣为虐了。   她叫来弟弟和弟媳,说:“你们也看到了,冉阳冰不是个做生意的料。他高中都没读完就去学人家做生意,这些年来赔了多少了?”   冉苍林知道他姐是真生气了,哪怕冉阳冰此刻挨了揍人都爬不起来,也只能带着他媳妇给冉暮云赔不是:“我这孩子打小就不服管,姐你看在我俩的面子上,多担待些吧。”   冉暮云说:“这不是担待不担待的事。你儿子借人家老韩家一个亿去做生意,现在钱打了水漂他还不上,老韩家看上了我家舒厌,想让舒厌娶他家女儿。且不说老韩家是不是故意要借钱给他的,就冲冉阳冰连舒厌的终生大事都要利用这一点,他就没把我当他大姨看。”   冉苍林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姐非常看中焦家和赫家这场婚事,焦舒厌的生日宴也隆重邀请了赫家夫妇。眼看这婚事就要成了,自己儿子这么一搅和,婚事能不能成竟成了未知数。儿子这篓子捅的,这不是等于在赫家面前打他姐的脸吗?   他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脸还是要的。当下就抓来冉阳冰,当着他姐的面把人一脚踹跪在地上:“我让你个没长心眼的畜生在外面鬼混!”   焦爸看不下去,制止他:“苍林,你冷静一点。暴力解决不了办法。”   这个年纪的孩子逆反心理都重。哪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成这样?   他冷静地说:“究其根源,你们身为他的家长,要给他安排一条正确的路走,不能放任他在外面乱闯。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先清算损失吧。”   他对冉暮云说:“你先去楼上看看焦舒厌。这件事发生的时候赫斐然也在场,他什么想法,你也找他谈谈。如果这门亲事不成,至少得跟人家说声抱歉。赫斐然明事理,大不了以后跟舒厌还是朋友。”   冉暮云揉了揉眼睛:“什么朋友?他是我家儿媳!”不过哪怕嘴上这样说,她也只能听自己老公的。舒厌和斐然的婚事,哪里是她一厢情愿就能成的呢?   房间里,赫斐然听到敲门声,起身去开了门。   冉暮云看见他,笑容有些失落:“斐然,今天这场宴会,阿姨没准备好。”   赫斐然侧过身子让她进来,温柔地道:“没事的阿姨。”   看着这么清秀又乖顺的孩子,冉暮云只觉得胸口一阵一阵地疼,她抓住赫斐然的手,道:“在阿姨心里,你和舒厌就该同时出现在一张结婚证上……”   “妈你说什么呢。”焦舒厌看了一眼她妈。   他躺在床上,用叶景诚给他买的switch打游戏,脸色不太好。冉暮云见了,更愧疚了:“冉阳冰的事,我打算和他父母商量,把他送到国外去读书,让他这几年都不要回来了。”   焦舒厌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就他那祸害样儿,你把他送广寒宫去,他都成不了只正经兔子。”   赫斐然的眼睛弯了弯。   冉暮云走了过去,道:“这是妈妈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让他妈把他送出去之后,除了每个月的一点生活费,其余什么都不给,让他自食其力自生自灭,这样他自顾不暇,就没空惹麻烦了。”   焦舒厌瞥了他妈一眼,不可置否。冉暮云知道焦舒厌是个嘴硬心软的孩子,便和他商量:“月底就把冉阳冰送出去。你看好不好啊?”   焦舒厌眼睛盯着游戏画面,道:“韩家那一个亿怎么解决?”   这才是最根本的问题。   “唔……妈妈决定先借给他一个亿把钱还了,这样韩家就不好意思提他家女儿了。冉阳冰读书读出来后再让他还钱。”   “前阵子给他败了那么多,你手里还有现钱呢。”焦舒厌冷嘲热讽,“你还不如把这钱给我。我拿到天台上撒给路人都比送给冉阳冰好。”   “妈妈又不是白借给他家的。妈妈这钱本来有15%的年利率,现在也让他以15%的年利率还。妈妈又不亏。咱们要是不把这钱借给他,韩家人把女儿送过来怎么办?”   焦舒厌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赫斐然,道:“那不挺好,你不用把钱借出去,还白得一儿媳。”   他感觉到赫斐然看着窗外的眼神收了回来。   冉暮云拍了他一下:“胡说八道。”   见儿子的心理建设挺成功的,冉暮云心里也就放心下来,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她一走,偌大的房间瞬间安静了。   焦舒厌放下switch,朝赫斐然道:“饿死了,咱们找橙子韩文他们吃饭去吧。”   他下了床,随便从衣柜里挑了件稍微正式一点的衣服穿上:“我不去,他们不敢敞开了吃。有几个第一次来我家,我得下去招呼一下。”   “嗯。”赫斐然目光幽幽,“你去吧。”   “你不去?你不用吃饭了?”焦舒厌觉得奇怪,“你今天之所以来我家不就是为了吃饭么?”   赫斐然语气不咸不淡:“是啊。为了庆祝你母亲白得一个儿媳。”   他放下手机,道:“叫韩月灵是吧。就是上次咱们吃自助的时候冉阳冰身边那个。我帮你调查过了,挺好一女孩子,没什么负面新闻,跟你挺搭的。”   焦舒厌哭笑不得道:“你这又是吃哪门子飞醋啊?我刚不是挤兑我妈呢嘛。我不这样说,她肯定还得帮冉阳冰那畜生。”   赫斐然道:“我没有吃醋。”   他的脸色很平静,眼中一点波澜都没有。可是焦舒厌还是能敏锐察觉到屋子里气压有些低。不得不说,此时无声胜有声,赫斐然除了性别是Omega,气场这方面从来都不输Alpha,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正当他琢磨着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时,门突然大开,叶景诚和韩文带着五六个同班同学闯了进来,一齐大声道:“Surprise!”   真挺Surprise的,焦舒厌被吓了一跳。   韩文道:“寿星哥们儿,不出去吃东西躲屋子里炼丹呢?”他眼睛一瞟,看到了赫斐然,语气瞬间就不一样了:“完犊子,咱们坏了人家好事,快,趁焦神爆发之前赶紧走。来来来,排成一队依次退场啊!”   焦舒厌其实挺感激他及时救场的,不然他一个人还搞不定赫斐然。毕竟这么多人在,赫斐然肯定不好发作。于是他斗胆上去拉了拉赫斐然的袖子:“一块儿下去吃东西吧?”   赫斐然突然道:“叶景诚。”   “咋啦爸爸?”端着青柠味气泡水儿的叶景诚现在连“班长”俩字都省了,直接喊赫斐然爸爸,喊得比他真爹还要勤快。   “我们走。”   “啊?哦……”   叶景诚看了看赫斐然,又看了看焦舒厌,茫然地应了一声。   “你就这么放他走了?”韩文搂着焦舒厌最后下楼,下巴指着前面的人。   焦舒厌一个头两个大。他反思了一下,自个儿也没说什么太过分的话,怎么赫斐然都开始给他摆脸色了?   “我说你其实挺紧张他的吧?”韩文悄悄凑到焦舒厌耳边说,“咱班长怎么着也算是挺绝一O了。你要不主动一点儿,他这样的一毕业肯定不少Alpha追。”   “你他妈去开婚介所吧。”焦舒厌烦躁地推了推他。   韩文道:“我没跟你开玩笑哥们儿,我说真的,我也是Alpha,你要是真不喜欢我就去追了。我还挺欣赏咱班长这类人的,脑子好,脾气好,能包容人……”   “你敢!”焦舒厌想起这些日子韩文一直跟他打听赫斐然的事,没想到他居然包藏祸心,于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要敢追他,我把你腿打断。”   “哦。”韩文道,“我可没胆子跟你抢。更何况你还是我兄弟呢。”   他说得一本正经的,其实内心疯狂在笑。他焦神表面看上去凶神恶煞,其实内里纯情得一比,根本容不得激,稍微一激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韩文心想:没想到吧,老子只喜欢女的!   众人都走到了餐台。因为寿星的到来,外面变得热闹起来。焦舒厌先是随便应付了几句客套话,接着趁人多,往赫斐然那里走了过去。   叶景诚正拐着赫斐然的手臂说话呢,焦舒厌直接把人拉开,挡在了赫斐然面前。   感受到那股树莓海盐的味道,赫斐然眼睛一抬,举杯道:“祝你生日快乐。”   焦舒厌只好随便端了个杯子跟他碰了碰。   赫斐然将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焦舒厌也照做。   入口是青梅柠檬混杂在一起的香气,又夹杂了一些酒精,是杯甜酒。焦舒厌眯了眯眼,觉得胸口有些发热。   其实他挺能喝酒的,打小人模人样地跟在他妈后面参加了不少酒会,练出来了。   只是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多,他脑子有些乱,加上草坪上跳动的音乐和灯光作祟,他觉得自己有些头晕目眩的。   赫斐然察觉出异样,放下酒杯道:“你没事吧?”   焦舒厌扶着吧台稳住身形,晃了晃脑袋。不晃还好,猛然晃一下,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两条腿跟折断的筷子一样撑不住他的身体,往前倒了下去。   眼看就要摔在地上,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他,将他往怀中带了带。   久违的青梅香气,让焦舒厌产生了混乱。眼花缭乱的他像是溺水的人攀附一棵救命稻草般,攀住赫斐然的肩膀和脖子。   赫斐然只觉得一股温热的鼻息扑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目光紧了又紧。   贴太近了……焦舒厌贴他太近了……   “焦爹喝错酒了!”叶景诚眼尖地叫了出来,“刚才韩文他们几个玩疯了,在这杯酒里面掺了生命之水!”   他这一叫,周围的人全部围了过来。   赫斐然觉得焦舒厌应该不愿意这么多人看他出糗,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问道:“我带你回房间好不好?”   焦舒厌晕得不行,哪哪都热,只有赫斐然身上是冰凉的。他已经听不清赫斐然说什么了,只能徒劳地睁着眼睛,紧紧盯住赫斐然的喉结,还时不时伸手摸一摸。   赫斐然见沟通无效,便朝叶景诚道:“搭把手。”现在的焦舒厌,他一个人搞不定。   “好叻。”叶景诚爽快地上来搀焦舒厌的胳膊。   焦舒厌不让:“你谁啊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叶景诚说:“焦爹这不挺清醒的吗?他以前也这么对我说过。”   赫斐然有些头疼。好在三年的班长不是白当的,他下命令似的道:“舒厌,你现在自己站起来回房间去。你要是一直这样抱着,咱俩都不好走。”   焦舒厌晕得只剩下一只耳朵听他说话,而且只听了前一半儿。   他当场不乐意了:“你说什么?!你竟然让我自己一个人走?”   说着说着,他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发出惨绝人寰的嚎叫声:   “你这是对你媳妇儿说话的态度吗?啊!”   作者有话说:   小焦:我是你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老婆啊啊啊啊!   改个设定:为了让两位今后更好“同框”,小焦这次过的是19岁生日,小赫比他小两个月,但也成年了。   【更新啦~作法:收藏摩多摩多~】 第三十四章   他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声吼,纵使冷静如赫斐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脸也有些发热:   “舒厌,这是公共场合,你别乱叫。”   焦舒厌晕得找不着北,还能扯着嗓子喊:“你放屁,这他妈是我家!”   赫斐然不知道怎么跟一个醉鬼解释,只能硬着头皮将人直接横抱起来。焦舒厌的唇摩擦着他的脸廓,滚烫滚烫的。   不得不说,焦舒厌挺沉的,赫斐然抱着他有些吃力,不过好在这个醉鬼此刻挺老实,还知道要搂他的脖子。   于是赫斐然简单交待了一下:“搂紧了,别掉下去。”   焦舒厌嗯嗯啊啊的,说:“咱们这是去哪儿入洞房啊?”   一路上都有人看着,赫斐然面子挂不住,冷下脸来说:“闭嘴。”   他看见焦舒厌的父母也在围观群众之列,冉暮云甚至还拿着手机拍照录像了。   这要是焦舒厌酒醒了,看到这些,估计会果断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焦舒厌“哦”了一声,捏他的脸:“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赫斐然无视自己被他扯得变形的脸,叹气道:“你少说几句,我就好好说。”   焦舒厌挑眉:“还跟我谈条件?咱俩什么关系你跟我谈条件?”   好不容易把他抱到楼梯,赫斐然将他放了下来:“咱俩什么关系?”   说实话,赫斐然还是有点儿生气,只不过看着焦舒厌晕晕乎乎的样子,不忍心说狠话而已。   焦舒厌顺势坐到楼梯口上,用脚蹭赫斐然的裤子。赫斐然避开他作妖的脚,指了指楼上:“自己上去。”   焦舒厌眯着眼睛朝他指的方向望去,好家伙,七八十层,这是通往天国的阶梯啊?他不乐意:“你逗我呢,我看起来像傻子吗?这么高,除非你背我上去。”   赫斐然没看出来哪里高了。   但焦舒厌喝醉了,犯浑耍赖,也拿他没办法。赫斐然只能将袖口挽起来,说:“来吧。我背你上去。”   焦舒厌嘴角一勾,顺着赫斐然微微躬起的脊背就爬了上去。他这一压,赫斐然的呼吸有些重,哑着嗓音道:“你要是不想摔下来,就老实点,别动。”   焦舒厌觉得自己可老实了,他的脸蹭着赫斐然的头发,后来干脆张嘴,照着赫斐然的头啃了一口:“嘿嘿嘿~鸡腿~嘿嘿嘿~”   赫斐然都无语死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被逼着想打人的一天。   然而焦舒厌丝毫没有一点逼数,非要给他出点难题,平平无奇的楼梯,他硬生生爬得浑身是汗。   终于,赫斐然忍无可忍,语气重了些:“焦舒厌!”   “嗯?”焦舒厌茫然而空灵的声音近在咫尺,“怎么了老公?”   怎么了,老公。   这句话猝不及防地传进耳朵,赫斐然怔了怔。虽然这是焦舒厌喝醉了口嗨的结果,可是……赫斐然承认,自己的确是心动了。   前不久才告白的对象,现在软乎乎地倒在他的身上,喊他老公。   这应该,不会有人受得了吧?   赫斐然喉结滚动,一声不吭地直接将人背上了楼。进了房间,赫斐然将人放到床上。昏暗的房间被外面七彩绚烂的灯光映衬得五光十色,可是赫斐然却毫不留情地拉上窗帘,将外面的浮华喧嚣隔绝在外。   沾了床的焦舒厌很乖,乖得离谱,连身子都不翻一下。赫斐然看着他,突然觉得乏力。   他默默地俯下身子,闭上眼睛与焦舒厌躺在一起。   也许是觉得身边的人味道熟悉,焦舒厌睡着睡着胳膊就搭了上来。赫斐然也累了,就随他去了。   两人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窗外跳动的音乐和灯光消失了,赫斐然才醒。   他睁开眼,发觉身边的人不见了。他一惊,猛地坐起来,这才看见躺在地上的焦舒厌。   赫斐然松了一口气,想把人捞上来。   焦舒厌倒在地上睡得正舒坦,被他这么一拉,皱了皱眉头,有些不乐意。   赫斐然哑着嗓音道:“起来,地上凉。”   他发现焦舒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外套脱了,里面那件银灰色的衬衫薄得跟纸一样,贴在地板上肯定冷。焦舒厌嘴里嘀咕了一声,被他拉上了床。   不得不说,床的确要比地上暖和。焦舒厌摸索着,很自觉地把自己嵌进赫斐然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了。   赫斐然看着他,眼中的神色深了几分。   他伸出手,摸了摸焦舒厌毛茸茸的脑袋。   焦舒厌嘟囔了一句,没有反抗。赫斐然嘴角一勾,放心地抱着人就睡了。   一夜到天亮。   焦舒厌最先醒来。他昨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断片了,现在脑子有些懵。   猛地睁开眼,他发觉自己躺在床上,再一动身子,挺沉,有只胳膊搭在他身上。   看着赫斐然沉静的睡颜,焦舒厌只觉得脑子炸了。他不会借着酒劲跟赫斐然……   昨晚一些乱七八糟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可是焦舒厌无论怎么拼凑,都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剧情。   什么情况啊?!   好在他足够冷静,趁着赫斐然还在熟睡,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他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然后给赫斐然盖上被子,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钻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好在除了个别地方因为睡姿问题有些发红之外,其余一切正常。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拧开热水去洗澡。   水声将赫斐然吵醒了。   赫斐然眯着眼睛遮挡窗帘缝隙刺进来的光线,然后随手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六点多钟,还早。   他本想放下手机继续睡,结果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微信,陆陆续续有将近一百条消息跳了出来。   赫斐然一条都没来得及看,焦舒厌围了一条浴巾,就从浴室里钻了出来。   不得不说焦舒厌浑身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每一块肌肉都长得很老实,一双长腿也像是雕塑作品,白里透着浅浅的红。赫斐然只看了一眼,目光就移不开了。   焦舒厌被他这悠悠的神色看得有些不自在,只能通过擦头发来缓解尴尬:“昨天……”   他想问昨天自个儿有没有出糗的,可话到嘴边又问不出口了。   “你喝醉了。”赫斐然说。   焦舒厌觉得脸烫,只好解释:“我也不知道那酒出了什么问题。”   按理来说,那种程度的甜酒,哪怕让他喝一泳池都不会醉的,可是昨天就一小杯,他就倒了。这可把他的脸面都丢尽了。   “没关系。”赫斐然下床,道,“昨晚你还挺可爱的。”   他这一说,焦舒厌就知道昨晚铁定发生了什么。只是自己身上毫无异样,这让他不得不多想:难道他借着酒劲儿,把赫斐然给办了?   这危险的想法令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眼神有些飘忽。   可是想法越危险,他就越想验证其真实性。以至于赫斐然都打算进去洗澡了,焦舒厌还堵在卫生间门口。   赫斐然一挑眉,散漫道:“想跟我一块儿洗澡?”   焦舒厌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要不我伺候你把衣服脱了?”   赫斐然似笑非笑:“你酒还没醒?”   “醒了。”焦舒厌掏了掏耳朵,露出个痞笑,“这不昨个儿给你惹了麻烦,想给你赔不是嘛。”   “嗯。”赫斐然作势要关门,“再说吧,现在我只想洗个澡。”   焦舒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扣在门框中,道:“急什么啊?”   “你想干什么?”赫斐然皱眉。这人怎么一大清早这么欠呢。   他这么直截了当地问,焦舒厌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含糊不清地问:“我昨晚……没做什么吧?”   看着他心虚的模样,赫斐然突然笑了。   这一笑,焦舒厌心里七上八下的。他的目光悠悠地飘到了赫斐然的腰身,又飘了回来。   赫斐然凑近他,在他耳边说:“想什么呢,媳妇儿?”   “你……你他妈胡说八道些什么?”焦舒厌脸一红,紧紧扣在门框上的爪子瞬间就松开了。   赫斐然面不改色:“你不是嫌我说话态度不好?我自己反思了一下,觉得你说的对。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会非常非常注意自己措辞。”   焦舒厌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   他快步走到床边,抓起手机,果不其然,一百多条微信消息,是各种语音和视频。   焦舒厌点开视频。视频里几乎是一样的内容:他和赫斐然。   只见他抱着赫斐然,像个水猴子一般往人家身上乱蹭,还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喊:“你这是对你媳妇儿说话的态度吗?啊!”   哪怕画面晃动如群魔乱舞,也能看得出来,赫斐然当时十分无语。   “操。”焦舒厌像是触电一般将手机扔掉,整个人麻了。   赫斐然靠在浴室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好玩儿吗。”   焦舒厌看着他,说:“杀人灭口犯不犯法?”   赫斐然:“应该犯。”   看着他面如死灰的神情,赫斐然莫名觉得一阵松快。他说:“其实,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是这个道理没错。可是焦舒厌又不是死的,怎么可能不尴尬?况且这视频一旦传出去,全世界都知道他和赫斐然有一腿了。   这他妈……他怎么这么倒霉呢。   赫斐然看透他的想法,道:“或许你该想个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焦舒厌看了他一眼。   赫斐然笑了笑,继续说:“比如,和我出现在同一张结婚证上。”   作者有话说:   勇敢小赫,不怕困难! 第三十五章   冉暮云很效率,当天就跟弟弟商议好将冉阳冰送去国外读书的事宜,并以个人名义借给他一个亿用于偿还韩家的债务,但责令他十年内还清,算是给了他一个不小的警醒。焦舒厌知道后,暂且没什么其他意见。   生日过后,焦舒厌又开启了摸鱼上课模式。高三的进度已经不足一百天,似乎所有心思不在学习上的人都变得认真了点。   这天班会,班主任为了动员大家的学习气氛,让全班同学把自己心仪的大学名字同自己的名字一起写在黑板上,按学号顺序依次上去写。   叶景诚发愁:“焦爹,你觉得我这分数还有上去写的必要吗?”   焦舒厌看着韩文他们几个在黑板上群魔乱舞,把目光收回来,说:“还有几十天,你收收心仔细学,一本够不着至少能上二本。”   叶景诚却道:“我家指望我大学毕业直接进自家公司呢,路给我指得明明白白的,我都不想努力了。”   焦舒厌看着他,语重心长说:“我有时候也跟你想的一样,反正以后横竖是要子承父业的,学什么习啊干脆打球去算了。后来一想,这可不行,人这一辈子只有几年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不读个正儿八经的大学见见世面太可惜了。更何况大学你能认识更多的人,说不定这其中就有能与你携手一生的。你要是因为现在不努力而错过这个人,岂不是太可惜了?”   叶景诚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焦爹你说的有道理哎,不管怎样读个大学见见世面也是好的。那我可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这几十天要怎么复习了。”   赫斐然坐在前面,将焦舒厌的话一个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焦舒厌会选择哪所学校呢?   一想到高中生涯结束后两人不能天天见面,他的呼吸就变得很沉重。   四年的时光,焦舒厌会在没有他的地方,认识很多人,交很多新的朋友。   甚至……身上染上其他Omega的信息素。   这些赫斐然不能细想,他只要稍微一想,就无法克制自己内心深处的占有欲。   他好想……把焦舒厌绑在身边。   这个气场三米信息素却很甜的男孩儿,只能属于他。   “赫斐然,轮到你了。”班主任说。   全班同学的目光瞬间集中在赫斐然身上。所有人都在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年级第一的班长会在黑板上写下什么样的目标学校。   “应该是A大吧?”叶景诚说,“我爸这成绩不考A大这不白瞎了吗?”   “不是。”焦舒厌头也不抬。   就算赫斐然自己不说,焦舒厌也知道他最后的选择根本不是A大。   “咦――我爸他竟然没写学校。”叶景诚惊了。   这焦舒厌倒是没有预料到。他奇怪地抬头,发现赫斐然用工整的字体,在一个角落写下几个字:   “此心安处是吾乡。”   不知为何,对语文从不感冒的焦舒厌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他感觉赫斐然转身时,目光若隐若现地朝他看了过来,可是他一愣神,那目光又不见了。   班主任饶有趣味地看着赫斐然:“班长要不向我们解释解释,为什么要写这句话?”   众人都鼓掌。叶景诚鼓掌鼓得最积极。   赫斐然看着众人,微微扬起嘴角,眼神平和而安静:   “尽人事听天命。在我看来,重要的不是心仪的大学,而是特定的……人。”   他说得非常含蓄了,可是全班同学都心照不宣地发出意味深长的怪声。   焦舒厌发现众人的目光似乎都朝他聚集过来,搞得他脸有些发烫,只能假装镇定。   班主任还在呢,赫斐然这是抽哪门子疯啊!   叶景诚都快哭了:“我爸好会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我爸这么会――”   斜对面的韩文也说:“应该是特定的大学,心仪的人吧!哎呦我艹,语文考过满分的人就是不一样。”   赫斐然在全班的怪声中,坐了下来。   班主任说:“你们差不多行了啊,下面一位,焦舒厌。”   被点到名的焦舒厌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他跟赫斐然不一样,赫斐然其实很早就选择了专业性很强的学校,而他呢,虽然成绩不算差,但一直没有什么情有独钟的院校可以选。   他举着粉笔,脑子一片空白,半天写不出一个字。他没赫斐然那么有文采,能用首诗来敷衍一下。   让他写诗,不如送他去死。   可是站在黑板上啥也不写那不是丢人丢大发了吗?于是,焦舒厌咬了咬牙,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往赫斐然那句“此心安处是吾乡”下面,写了个很不显眼的“+1”。   搁下粉笔,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他尽力了。   全班都在笑。有人说他耍赖,有人自发解释他这是和班长双向奔赴呢。   焦舒厌人麻了,随便他们怎么说,兀自回到座位。   赫斐然回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焦舒厌以为他要嘲笑自己了,结果赫斐然道:“大学见。”   什么大学见啊。   看着赫斐然的背影,焦舒厌的脸不争气地红了。   他托着下巴,心想:   谁要跟你这个信息素清爽得和叶景诚喝的气泡水儿一样的Omega在大学见啊!   -   下午是久违的体育课。   众人都挺轻松。焦舒厌去男厕换了一双球鞋,准备跟韩文他们几个去踢球。   好久都没玩过足球了,他心有点痒。一扭头,他看见赫斐然就在后面,于是顺嘴问道:“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儿踢球啊?”   他以为赫斐然会拒绝的,结果赫斐然想都没想,道:“好。”   焦舒厌一挑眉:“你会不会踢啊?跟我组队要是输了我是会骂人的。”   恕他直言,他上辈子和赫斐然孽缘多年,从没见对方踢过足球。不是说赫斐然不擅长运动,而是他几乎把所有空闲时间都花在Offline的研究上了。   听了他的话,赫斐然莞尔:“要是输了,你骂我。”   焦舒厌哪能放弃这个宝贵的骂人机会?他眼中不由露出一丝兴奋:“被我骂可不准哭鼻子啊我告诉你。”   赫斐然:“不会的。几个人?”   焦舒厌道:“我们班五个,隔壁四班五个。”   赫斐然边换衣服边问:“你踢什么位置?”   焦舒厌道:“前锋啊。我向来前锋。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赫斐然笑了笑:“我给你当边卫。走吧。”   他俩并肩来到足球场,已经有人在那里踢球了。韩文老远看见他们,有些诧异:“班长这是……来咱球场探亲的?”   “滚犊子。他是来踢球的。咱们这队人够不够?”焦舒厌问。   “我们队是够了。但他们四班不够,还差个人。”韩文道。   “要不把橙子匀过去吧。”宗旭拍了拍叶景诚的肩膀,开玩笑,“橙子去他们队,咱们肯定赢。”   叶景诚无语:“你会不会说话?你把我放他们队,就是放虎归山,小心一点!”   大家伙儿都在笑。   这时四班队长走了过来:“你们人都齐了?我们这儿还差一个人,问你们班借一个呗?你们这不是有六个吗?”   韩文说:“你看看要借谁。首先焦神不能借给你。”   四班队长笑着说:“我哪敢问你们借焦神?那就这位同学吧。”   他指着赫斐然。   韩文摇头:“焦神老婆也不行。”   四班队长惊愕地看着赫斐然,肃然起敬:“原来……哦草,我眼拙了。”   他的手在裤子上擦了擦,庄重地握住赫斐然的手:“嫂子好。”   赫斐然:“……”   焦舒厌看着他:“你要不要去他们队?”   赫斐然说:“都行。”   焦舒厌道:“那就他吧。你们把他保护好了,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是会揍人的。”   韩文听了,精神一振道:“听到了没马猴?你嫂子出了什么问题,拿你是问!”   马猴就是四班队长。   人立马鞠躬:“那肯定得把嫂子伺候好了。嫂子踢什么位置?我把我大前锋的位置让给嫂子?”   赫斐然看了韩文和马猴一眼:“你们够了。”   焦舒厌勾着他的肩膀把人勾过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你待会儿在对面,只能看着我。”   赫斐然心里一动,不禁问道:“为什么?”   焦舒厌的唇几乎要贴到赫斐然的耳朵:   “我要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作者有话说:   一只想在主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大型犬:)   诗出自苏轼 第三十六章   赫斐然是真的见识到了焦舒厌的厉害,整个球场只有他一骑绝尘,短时间内连续进了好几个球,虽然四班有赫斐然守着,好歹拦下了几个球,但很明显守门员已经自闭摆烂了。   由于各自所在的位置不同,赫斐然很少能与焦舒厌正面交锋,但是他感觉焦舒厌像是故意要秀给他看一样,频繁地出现在他眼前,然后以一个亮瞎双眼的动作,将球抢了过去。   四班队长都疯了,追在身后:“哥你不累吗?哥你收了神通吧!”   焦舒厌一个回踢,球飞速掠过守门员进网,他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赫斐然。结果他发现赫斐然的注意力在球上,没看他。   于是他扯着嗓子喊:“累什么累!老子还没踢够呢!”   这赫斐然不看他踢球!他竟然不看他踢球!   发球时经过配合,那球落到赫斐然脚边,赫斐然看准队员将球传了过去,结果中途被焦舒厌给截下了。焦舒厌就像是一道闪电一般将球踢走,传给韩文,韩文一个飞踢,进网。   焦舒厌撩起衣裳擦了擦汗,得意地看了一眼赫斐然。   赫斐然笑道:“你差不多行了。”   他感觉四班几个人一场球赛下来一个球都没进,都要哭了。   虽然赫斐然踢的不是最重要的位置,但是他多多少少也投入进了一些情绪和精力,他所在的这个队伍一个球不进也太难看了。   焦舒厌扭头就对韩文和其他人说:“下个球让给他们。”   韩文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   下一个球,焦舒厌直接虚晃一枪,把球踢到赫斐然脚下。纵使是从来不碰足球的人,也能看出来焦神这是在放水。马猴抖着衣领,感动地看着赫斐然:“焦神对嫂子真是一片赤诚啊。球还要亲自给嫂子踢过来。”   赫斐然被他左一声嫂子右一声嫂子喊得有些僵硬,他道:“接好球。”   马猴不是吃素的,看见球就飞身踢进对面球网里,对面的守门员没反应过来,想拦的时候已经晚了。   体育课结束,四班终于进了一颗球。   韩文佯怒地看着自家守门员叶景诚:“橙子你怎么回事?能不能专业一点?你见过哪个守门员边守门边玩手机的?”   叶景诚摘了一个耳机,耸了耸肩膀:“整局下来也没我什么事啊。我哪知道最后会有个球飞过来。”   他说得一本正经,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四班几个都被扎心了。   赫斐然回到五班,看着焦舒厌亮晶晶的眼神。   他道:“踢得不错。”   焦舒厌的尾巴都要晃上天了:“我都说我球玩得挺好了,你别不信。下次让你见识见识我滑雪,我可是拿过冠军的。”   赫斐然笑了:“我信。”   他中意的Alpha,肯定是样样都优秀的。   回教室的路上,焦舒厌说:“我想去小卖部买瓶水。你要喝什么?矿泉水还是饮料?”   赫斐然说:“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焦舒厌说“好吧”,两人一块儿去了。   学校的小卖部现在挤了很多人。原本就不算太大的店面乌压压全是人头。焦舒厌看了一眼,就没打算进去,拉着赫斐然去外面的冰柜里拿了一瓶冰可乐。   赫斐然拿了一瓶乌龙茶。   焦舒厌顺手带过,一并去收银台付钱。   收银台在排队,焦舒厌道:“你等我一会儿。”   赫斐然站在外面,朝他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排到焦舒厌,他把两瓶水给收银员。收银员道:“八块,怎么付?”   焦舒厌刚想说“现金”,一个手机就横了过来:“微信。”   焦舒厌侧过脸,就看见一个娇小的女生,笑吟吟的。   焦舒厌皱眉,觉得这女生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最终还是把现金给了收银员,拿着两瓶水走出小卖部。   赫斐然坐在外面的棚子下面玩手机,看见他就站了起来,问:“怎么了?”   焦舒厌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刚才看见一个女的。”   赫斐然挑眉:“很好看?”   焦舒厌正在想心思,没怎么琢磨就道:“还行吧。”   赫斐然抿唇,将头转了过去。   并没有看见。   焦舒厌这才回过神来:“你在找谁?”   “那个女的。”   焦舒厌不解:“你找她干什么啊?”难不成赫斐然认识?   结果,赫斐然一字一句道:   “我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好看。”   “……”   -   下午最后一节课照例是自习。焦舒厌花了一节课的时间刷了张数学卷子。他最后一道题有些不太确定,想问问赫斐然。   只是赫斐然要维持班级秩序,坐在最前面。   焦舒厌只能茫然地仰起头,朝赫斐然撅了撅嘴。   他这个小表情刚好被赫斐然隔空捕捉到。要不是手机不在身边,赫斐然真的很想拍下来,然后放进私密相册里。   他回自己的座位拿书,随后,走到焦舒厌的身边。   焦舒厌正低头琢磨着要不要把语文卷子也写了,结果发现上方有团阴影罩了过来,吓了他一跳。   这人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的?   赫斐然捕捉到了他惊恐地表情,笑了笑,问:“晚上吃什么?”   焦舒厌道:“哦,晚上我不跟你一块儿吃了。橙子说学校门口新开了一家泰料店,他追了很久的beta男神约他在那里见面。”   赫斐然道:“他的男神约他见面,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去蹭一顿饭啊!”焦舒厌道,“靠,食堂我都吃腻了。能蹭饭干嘛不蹭!”   赫斐然看着他,蓦然露出个微笑:“我也要蹭。”   “咱俩去一个就行了。回头别把橙子的男神吓跑了,人好不容易请一顿饭,橙子拖家带口的算怎么回事?”焦舒厌道,他扭头看叶景诚,道,“我说的对不对?”   叶景诚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赫斐然,道:“没关系啊,我就想看我男神为我一掷千金的画面。”   说完他甚至拍了拍前面许明嘉的背:“你要不也一块儿去吧?刚好凑个数。”   焦舒厌:“……”   叶景诚这脑子,到底怎么追男神的?   于是,原本的约会规模从两人变成了四人。等到了泰料店时,叶景诚老远看见他的男神也带了几个朋友往这里走来,里面还有女的。   许明嘉笑了笑:“好家伙,这是联谊会吗?”   看见这女的,焦舒厌顿时一愣――这不是白天小卖部抢着付钱的女生吗?   赫斐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神瞬间有些冷。   他不动声色地掰过焦舒厌的肩膀,凑在他耳旁低声提醒:“韩月灵。”   提到这个名字,焦舒厌就想起来了。   吃自助那天,冉阳冰身边那位。只不过当时焦舒厌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冉阳冰那个傻/逼身上,压根就没注意到他身边还有别人。   叶景诚的Beta男神叫周乐毅,一米八八的个子,瘦高瘦高的,头发微卷,总是笑脸迎人,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韩月灵跟他关系似乎很好,过马路时两人甚至脸对着脸说话。   焦舒厌看了一眼就道:“啧,橙子,你这男神不行啊。总感觉很渣。”   对谁都一样的暧昧,不是渣是什么?   叶景诚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所以只能是男神。他要是不渣,称呼早就变成男朋友了。”   好家伙。焦舒厌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印象中总是把心事写在脸上的橙子,在感情方面倒是聪明豁达得很。   还知道封心锁爱。   周乐毅看见了叶景诚,笑着打招呼,随后道:“景诚,跟你介绍一下,这两个是我的同班同学,这是余格,这是韩月灵。”   被介绍的两人朝他们友好地点了点头。韩月灵意味深长地看了焦舒厌一眼。   叶景诚轻轻咳嗽了一声,道:“那我也来介绍一下吧,焦爹,你认识的;这是赫斐然,我们班的班长,也是我爸。最后那人是我舍友,许明嘉。”   叫“余格”的男生夸张地道:“我认识你!赫斐然!省建模比赛第一名!牛死我算了!”   韩月灵也一脸倾佩地看了他一眼。   周乐毅笑着跟焦舒厌他们握手。顺便嗔笑道:“你怎么左一个爹,又一个爸的?他俩是一对儿?”   叶景诚立马看着焦舒厌和赫斐然,眼中亮闪闪的,全是期待的目光:“你俩是不是一对儿啊?是不是啊?”   这小子心眼怎么这么直,被人套话了都不知道。   焦舒厌没好气地道:“你能不能把你这恋爱脑收一收?在你眼里随便一张桌子椅子是不是都要凑个对儿啊?”   叶景诚只好撅了撅嘴,不说话了。   焦舒厌这才看向周乐毅:“橙子他这人单纯,没什么心眼。有时候胡说八道的话你就别往心里去了。”   周乐毅笑得恰到好处:“没事,还挺可爱的。”   众人坐下,点菜。   周乐毅先点了几个大菜,然后把菜单给了叶景诚。叶景诚说:“那就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说完他又把菜单递给焦舒厌和赫斐然,两人一看,道:“好像够了。”   于是周乐毅道:“那你们想喝点什么?”   余格抢道:“来杯泰式奶青吧,他们家的招牌。我要加冰。”   韩月灵举手:“加一。”   叶景诚道:“我要手捣椰。”   一直没说话的许明嘉说:“我喝水就行了。”   叶景诚看了他一眼,冲周乐毅道:“别听他的,他也喜欢喝椰奶。”   于是周乐毅跟服务员说:“还有两杯椰奶。”   就剩焦舒厌和赫斐然了。   焦舒厌用征询的目光看着赫斐然。赫斐然一本正经地说:“我想喝树莓汁。”   焦舒厌眉毛一挑,不甘示弱道:“那我就青梅酒吧。”   结果服务员略带歉意地说:“抱歉,树莓汁还有,但是青梅酒卖完了,要不换个别的口味呢?”   看着赫斐然眼中的笑意,焦舒厌心里恨得直痒痒。   作者有话说:   你们这是在喝对方的信息素:)   【感谢支持~感觉500收藏指日可待~鞠躬】 第三十七章   由于没有青梅酒,焦舒厌总觉得自己比赫斐然矮一个头,但是他也没办法,难不成让服务员现场给他酿一份出来?于是他只好道:“那我就换成橙汁吧。”   服务员把他们的菜单重新确认了一遍,这才离开。   焦舒厌来之前没想到今天这个饭局人会这么多,他给叶景诚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活跃活跃气氛,别整得大眼瞪小眼的,气氛怪尴尬的。   于是叶景诚站起来说:“那什么,大家都认识不久,要不互相介绍介绍?”   说完他以水代酒,敬了大家一杯。   周乐毅眼中含笑,看着叶景诚:“那就先从你们五班的开始吧?”   叶景诚撩起眼皮看了焦舒厌一眼:“焦爹你辈分大,你先来。”   焦舒厌瞪了他一眼。心想这倒霉玩意儿怎么转了一圈又把话题抛给他了?但是其他六双眼睛都看着,他也没办法揍这小子。   刚好服务员把他们的饮料上齐了。焦舒厌习惯性地将杯子往桌边一磕,站起身说:“我叫焦舒厌,五班的,是个Alpha,成绩还算凑合,平时喜欢运动,打球游泳滑雪都还行,拳击也会一点。”   余格发出一声赞叹:“那焦神一定有八块腹肌。”   韩月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焦舒厌。   焦舒厌哂笑:“你们不会想让我当众掀衣服吧?”   周乐毅道:“你要是想,我们就配合着欣赏一下。”   众人起哄。   唯独赫斐然坐在焦舒厌身旁,一言不发。   焦舒厌虽然没看他,却依旧能敏锐察觉到身边冷飕飕的。于是他道:“还是算了吧。”   说完就坐了下来。   周乐毅将目光转向赫斐然,饶有趣味地问:“听说赫班长是焦神的舍友,那赫班长有没有见过焦神的八块腹肌啊?”   焦舒厌心想你这小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咳嗽了一声,身子往赫斐然身边靠了靠,道:“这个梗过不去了是不是?”   赫斐然抬眸,眼神不冷不热地看着周乐毅。   半晌,开口道:“我为什么要这么闲,盯着别人的腹肌不放。”   周乐毅笑了,身子向后一靠,眼神滚烫滚烫的:“赫班长好有个性啊。”   叶景诚见状,赶紧打了个圆场,道:“菜上齐了,大家赶紧吃吧。晚上还有晚自习呢!”   于是众人这才动筷。   吃饭的时候余格非要拉着许明嘉吹牛,周乐毅则是和叶景诚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剩下韩月灵和俩男的低着头吃饭,略微有些尴尬。   这女生没作什么妖,挺正常的,所以焦舒厌也就放松了警惕。他胳膊肘推了推赫斐然:“你夹块虾饼给我,我够不到。”   韩月灵道:“我来给你夹吧。”   她坐的地方离虾饼最近。   焦舒厌看了她一眼,正犹豫着要不要把碗递过去。   一块虾饼就已经进了他的碗。   焦舒厌抬眸,刚好对上赫斐然的眼睛。   韩月灵有些尴尬。她道:“之前的事……我家没想到你们两家已经联姻了,有些唐突,对不起。”   焦舒厌的筷子顿了顿。说实话,他不讨厌这个女孩儿,虽然韩家这件事确实做得有些欠考虑,但她只是一名高中生,能做得了什么主?于是他道:“这顿饭一吃,就当这事儿过去了。”   韩月灵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焦舒厌。   说实话,她至今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因为焦舒厌的光芒实在太耀眼了,她希望能够拥有这个光芒万丈的男孩。可是她又清楚地知道,像焦舒厌这样的男孩子,看上她的几率小之又小。她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抢在赫家之前和焦舒厌谈联姻呢?说不定到那时,焦舒厌就会属于她了。   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吧?   焦舒厌却严肃起来:“本来我不想问的,但是借此机会,我还是要问一下,冉阳冰跟你家什么关系?你们怎么认识的?”   韩月灵想了想,回答道:“冉阳冰参与了我爸的一个项目,但是那个项目最后因为因为一些不可控因素没成。冉阳冰性子急,想把项目拿下,结果欠了我家一个亿。”   焦舒厌皱眉:“什么项目啊。”   虽说冉阳冰那倒霉玩意儿没什么商业头脑,可是焦舒厌不认为他脑残到为一个不值得的项目浪费这么多资金。到底是什么项目能让他这么发疯?   韩月灵不知道该不该说。可是看着焦舒厌,她还是咬牙说了:“一个信息素抑制剂的项目。”   此言一出,赫斐然不禁蹙眉。   焦舒厌也意识到这事深挖下去估计会挖到想像不到的东西。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他草草地说:“冉阳冰已经被他爸妈打发到国外读书去了。这事就算完了吧。”   “没想到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凑够一个亿。”   韩月灵喝了一口奶青,感叹道。   提到这个焦舒厌就没好气。他妈为了帮这小子还债,硬生生的从个人资产里匀了一个亿给他。可是谁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啊?估计背后又是卖了好几处房产。   想到这儿,焦舒厌一阵肉疼,在心里又把冉阳冰骂了一遍。观察到焦舒厌的神情变化,赫斐然的手蓦然伸到桌下,捏了捏他的手。   焦舒厌侧过脸,看着赫斐然。   不知为何,赫斐然简单一个动作,竟然让他焦躁的心顿时平静了下去。   -   一顿饭吃得还算可以。只不过众人赶回学校的时候,还是迟到了。   教导主任老徐正在门口抓翘晚自习的学生,焦舒厌他们回去的时候刚好和老徐打了个照面。   老徐没想到他今晚收获能这么大,竟然一下子抓到七个翘课的学生。   再看一眼,他眉头皱了起来:“赫斐然,你怎么也跟着他们瞎混?你这个班长还想不想当了?不想当给我趁早把位置让出来!”   赫斐然抿着唇,没说话。   焦舒厌早就看不惯这个教导主任了。竟然连赫斐然都敢骂?要知道,他自己都不舍得骂赫斐然!   他上前一步说:“反正就是迟到了十分钟,您看怎么办吧。检讨还是罚站都成,能别盯着一个人批评吗?”   教导主任鹰隼一般的目光移到他身上来:“焦舒厌,不是我说你,每回迟到的人里都有你,你是比别人特殊还是怎么的?我批评赫斐然,那是因为他身为班长,德不配位,起不到带头作用。你是他什么人啊?”   他这话把焦舒厌问得原地一愣。是啊,他是赫斐然什么人啊?教导主任就是例行公事稍微讲两句,他整得跟老母鸡护犊子一样至于吗?   教导主任见他愣住了,以为是自己的话起到了威慑作用。当下把他们七个都给批评了一顿。韩月灵都被骂哭了。   焦舒厌的脸色很难看,因为最后教导主任谁都没留,只留下了赫斐然和周乐毅。   叶景诚被批得脑瓜子都嗡嗡的,拉着焦舒厌的胳膊逃也似的说:“咱们走吧!”   “你先去,我听听老徐还要说什么。”   赫斐然低着头被教导主任训话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可怜,焦舒厌看不下去。   叶景诚却拽着他说:“先走吧焦爹,你在这儿老徐只会批评得更狠。”   焦舒厌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这老徐每回见了他都跟斗鸡一样,嘲讽模式连续开十分钟话都不带重复的。   于是焦舒厌深深看了赫斐然一眼,不放心地跟着叶景诚他们先离开了。   只剩赫斐然和周乐毅两个人。   两人又被老徐拎着批评了一会儿。由于两人都是各自班级的班干部,老徐交代他们每人写一千字检讨明天交上来,才把他们放走。   回去的路上,周乐毅道:“赫班长是个Omega吧?”   赫斐然“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这个总是笑脸迎人的Beta,总感觉很装,没有焦舒厌那么真实。   周乐毅却道:“可惜了,我是个Beta。”   赫斐然道:“为什么说可惜?”   周乐毅忽然凑到赫斐然耳边说:“因为我想闻一闻赫班长的信息素。”   赫斐然蹙眉,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周乐毅笑着退了半步,眼神戏谑:“开个玩笑而已,赫班长不会介意吧?我能看出来,赫班长喜欢焦神。毕竟焦神是A嘛,对于O来说,A肯定有致命吸引力。但是,这世上也不只是A,赫班长不如把目光放长远一些,看看A以外的人,比如我?”   他这么直截了当地把内心想法说出来,反倒让赫斐然如释重负。   此人的外表很吸引人,又天生长着一副笑脸,的确具有一定的迷惑性。可他不是叶景诚,他看重的从来都不是对方的脸。   “怎么样?”   周乐毅舔了舔嘴唇,像是看一道珍馐般,看着赫斐然。   眼前这个O,五官周正清冷,颦蹙间带着禁/欲的味道。这让周乐毅忍不住浮想联翩:   若是将他吃到肚子里,他肯定会是一副羞愤难当的表情吧?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种反差更妙的吗?   赫斐然突然笑了:“你想得还挺多。”   “嗯?”   他抬了抬下巴,手插在兜里,眼中冷峻的光芒藏不住:   “可惜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补充了一句:“这辈子都不会是。”   回到教室,第一节 自习课已经下课了。   一看见他,焦舒厌就问:“老徐后来找你干什么了?”   赫斐然脸皮这么薄,焦舒厌担心他被老徐骂自闭。   赫斐然垂着脑袋看他。   焦舒厌被盯得心里发毛,瞪他:“说话!”不说话焦舒厌都不知道怎么帮他。   赫斐然突然撇了撇嘴。焦舒厌闻到了对方信息素的味道。   “你没事吧?”他不自觉地心软了起来。   看来赫斐然真的被骂得很惨,惨到信息素都控制不了了。   正当焦舒厌琢磨着怎么安慰他时,一道阴影压过来,随后一个人把他揽进怀抱中。   焦舒厌吹胡子瞪眼:“你他妈……这是在教室!你注意点场合行不行?”   赫斐然受刺激了?赫斐然疯了?   然而下一秒,焦舒厌就说不出话了。   只听赫斐然用委屈的声音道:“有人欺负我……”   作者有话说:   老婆抱抱QAQ 第三十八章   焦舒厌以为他说的是老徐,安慰他:   “你别难过,他一教导主任这么得瑟,以后有的是机会教训他。”   赫斐然的脸埋在焦舒厌浓密的头发里,看不清情绪:“不是他。”   不是老徐?焦舒厌直起身子:“那是谁啊?”   谁他妈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负赫斐然,焦舒厌发誓绝逼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是不是周乐毅?”   吃饭的时候焦舒厌就发现姓周这小子看赫斐然的眼神不对。   而且老徐只把他和赫斐然单独留下了,肯定是回教室的路上周乐毅对赫斐然说了什么。   焦舒厌发觉赫斐然不做声了,立马道:“果然是他。他哪个班的来着?”   赫斐然连忙拉住他:“你别冲动。”   他真担心焦舒厌直接冲周乐毅班级去把人揍一顿。   焦舒厌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怎么你了?”   按理来说,赫斐然也就表面看着温柔老实,真的有人要占他便宜欺负他,真不一定谁输谁赢。   可就算这样,焦舒厌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那周乐毅算什么东西?也就长得有点人样,背后指不定玩得多花呢。所以就算赫斐然不说,焦舒厌也能猜到大致发生了什么事。   他揉了揉赫斐然的脑袋,道:“你说你怎么就是个O呢。”   赫斐然笑了笑:“我是O怎么了?犯法?”   太多人惦记了。焦舒厌心想。   但他不能说。   “以后遇到周乐毅,你绕道走。他怎么说也是橙子的男神,我俩还蹭了他一顿饭,有些事情不能闹得太难看。算了,干脆这周我请他吃顿饭吧!”焦舒厌道。   赫斐然挑眉:“他欺负我,你还要请他吃饭?”   看着他不怎么高兴的表情,焦舒厌道:“我是为了当面警告他离你远一点。你好歹跟我还有联姻,算是半个焦家人了,我不想看见你被什么周乐一周乐二的缠上,多丢我的脸啊!”   他说得一本正经,赫斐然却觉得很好笑。   他垂眸看着焦舒厌,道:“是啊,我是你们焦家的人。”   晚自习结束,两人回宿舍,结果好巧不巧,路上刚好遇到周乐毅。   周乐毅一脸春风洋溢地跟他俩打招呼,仿佛先前跟赫斐然说的那番话都是做梦一样。   赫斐然抿着嘴唇,压根就不想说话。   焦舒厌心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脸皮比厚切牛排还要厚。   周乐毅道:“离门禁还有两个小时,要不要出去喝一杯?我请。”   他的眼睛瞟了一眼赫斐然。   赫斐然道:“我不喝酒。”   焦舒厌笑了:“他不喝酒,我喝啊。”   周乐毅这才将目光放到焦舒厌身上:“那就一起?”   焦舒厌道:“行。”   赫斐然拽了拽他的手腕:“你要去?”   焦舒厌:“为什么不去?”   眼前这人跟块狗皮膏药似的,不给他一点切切实实的教训他估计得一直阴魂不散。   赫斐然道:“你去的话,我也去。”   周乐毅笑着说:“行了,走吧。就在学校后面的一条巷子里,很近的。”   到了酒吧,周乐毅要点单,焦舒厌道:“不能老是让你请,这顿酒我请吧。”   “好。”周乐毅微笑着看着眼前这A,眼中却没有笑意。   焦舒厌随便点了一些,让周乐毅点。周乐毅说:“光喝酒太无聊了,干脆和别人拼个桌吧?我看那一桌不错。”   焦舒厌看了过去,那桌也坐了三个人,像是大学城的学生。   他征询了赫斐然的意见,赫斐然说:“随你。”   于是六人拼了桌。   焦舒厌道:“你们在玩猜大小?”   “是啊。”   对面的大学生给他们三倒酒,不一会儿焦舒厌点的酒也送来了,满满当当地放了一桌。赫斐然皱眉:这个喝法,他真担心今晚回不了宿舍。   焦舒厌许久都没来酒吧了。乍一来竟然觉得还挺舒坦。这是一家清吧,挺安静的,大家最多喝喝酒聊聊天,是个不错的放松方式。   不过,如果只有他和赫斐然,那的确不错。添了个周乐毅,一切都变得有些晦气。   他和周乐毅之间似乎有天生的敌意。   周乐毅道:“哥哥们,输一局喝几杯啊?”   大学生们道:“怎么着也得干完一杯吧?”   “行。”   游戏开始了。赫斐然虽然第一次玩,但是很快就掌握了游戏规则,整局下来没占下风。反观那三个大学生,被赫斐然怼得一人至少喝了有三四杯。   焦舒厌看着赫斐然,胳膊勾着他脖子道:“嗯?你怎么这么厉害?”   “少喝点。”赫斐然说。   第二轮,大学生意识到赫斐然太厉害,干脆换了个游戏,想方设法灌他们酒。   周乐毅没意见,反正他就是来喝酒的,而焦舒厌喝了两杯,赫斐然就不让他喝了。   其中一个道:“他不喝,你可以替他喝。”   另外两个附和。   焦舒厌喝了两杯,身体正处在一个惬意舒适的状态,看着赫斐然道:“没事,这种程度的酒再喝两杯也没事。”   这六个人,只有赫斐然是清醒的。赫斐然拿过焦舒厌手里的酒杯道:“你手里的这杯看上去很好喝,我喝喝看。”   说着,他把焦舒厌还剩的半杯酒喝光了。   焦舒厌的脑袋蹭着他的耳廓,手指描摹他的鼻子和嘴巴。他其实没怎么醉,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他仿佛第一次察觉到,赫斐然竟然可以长得这么好看。   他凭什么长得这么好看?!   焦舒厌有些凌乱。   他听到赫斐然说:“我们走吧。”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道:“不行,我们还不能走。”   他看着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的周乐毅,扯了扯他的衣服:“你给我起来!”   周乐毅正睡得迷糊,被他这么粗暴地一扯,醒了。   焦舒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周乐毅晃了晃脑袋,道:“你在说什么啊。”   “还尼玛装。”焦舒厌踹了他一脚,“赫斐然也是你能追的吗?”   周乐毅道:“你又不追,我为什么不能追?”   这话把焦舒厌说愣了。   周乐毅道:“我说得不对吗?你凭心而论,你真的考虑过和他结婚吗?你应该知道他喜欢你,而你一点回应都没有,难道我不可以认为你不喜欢他吗?”   他这话说得焦舒厌内心一阵焦躁,恨不得把眼前这人拎起来打一顿:   “你觉得我这是在吊着他?”   周乐毅眨了眨眼睛:“你不是?”   是你妹啊!   焦舒厌眼神复杂地看着赫斐然,却发觉后者也在看他。虽然赫斐然没有说话,可焦舒厌还是一阵难受。   他又何尝不想大声地说自己喜欢赫斐然?可是……上辈子他和赫斐然的婚姻差点就走到尽头了,这辈子重来一遍,他真的没有信心说出这句话。   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遇到赫斐然,才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是他抵挡不住对赫斐然的心动,主动靠近的。   是他心存侥幸,不想放弃联姻的。   他总觉得这一世他和赫斐然会有个截然相反的未来。但又时常陷入自我怀疑中。   周乐毅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但他没有办法反驳。   太草了。   “你真不喜欢他?”周乐毅笑了一声,像是挖掘到了什么好笑的点,“焦神,我以为你多A呢,原来这么怂啊!”   “我特么不怂。”焦舒厌咬牙切齿。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他?”周乐毅仰了仰脖子,“你今天说句不喜欢,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追他了。你放心,我会对他很好的。”   “你没这个机会了。”焦舒厌冷冷道。   “嗯?为什么。”   “为什么?”焦舒厌冷哼一声,一字一句地说:“因为他是我的。”   他是我的。   赫斐然微怔,原本毫无波澜的双眸浮现出一丝亮光。   他万万没想到,周乐毅的方法,真的有用。   焦舒厌说完这句话后,脸颊滚烫,压根不敢看赫斐然。   他瞪了一眼周乐毅,警告道:“以后你再打他的主意,我揍你!”   周乐毅达到了预计目的,笑了笑:“放心,为了不挨揍,我会自动消失的。”   说完,他就自己走了。   他走了之后,焦舒厌和赫斐然陷入暂时的尴尬。   还是赫斐然先开口:“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那什么……你不会认为我刚才是在和他斗气吧?”焦舒厌试探着问。   赫斐然笑了笑:“不会。”   他这句不会,压根就无法平息焦舒厌心中的焦虑。   焦舒厌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话说明白些。   周乐毅说的对,他现在和赫斐然不清不楚的态度,很容易被人误解。   赫斐然肯定无时无刻不在揣摩自己对他的感情。   喜欢得不到回应,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   焦舒厌不希望赫斐然难过。   他拽着赫斐然的手,将他拉到没有人的角落。   这里依旧能听到酒吧里舒缓的民谣,能感受到旖旎的灯光。   他紧紧盯着赫斐然的嘴唇,深呼一口气,闭上眼睛主动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焦虑但勇敢的小焦!双向奔赴!   呜呜呜收藏500啦~撒花撒花~ 第三十九章   这突如其来的吻让赫斐然为之一怔。   他强忍着心中的情绪,接受了焦舒厌的吻。   夜风吹拂,吹散了燥热和酒气。耳畔流连的BGM越来越小,取而代之的是暧昧的水渍和吸吮声。   直到嘴唇一阵发麻和痛痒,焦舒厌才放开赫斐然,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可是,他松开的那一刹那,赫斐然却蓦然叩住他的后脑勺,吻了过去。   焦舒厌没有料到还有这一出,嘴微微张开,赫斐然湿软的舌头便像洪水一般强势地卷了进来,缠绵悱恻的酥麻感令焦舒厌忍不住眯上眼睛,喉咙里发出难耐的声音。   “斐然……”   这声音一出,赫斐然的眼眸深邃了几分,他情不自禁地将焦舒厌的手腕叩在了墙上,逼着他仰头接受自己的吻。   “我艹,那不是东高的焦神吗?”   “和他接吻的是谁啊?我的天我看到了什么!”   “嘘,赶紧走赶紧走。”   耳畔传来闲杂的声音,赫斐然不满地皱了皱眉。   好烦。   焦舒厌动了动手腕。他现在晕晕乎乎,分不清东西南北,但他能够感受到赫斐然的吻停了下来。   “不许停。”他命令道。   听到他的话,赫斐然垂眸,巨大的阴影将焦舒厌整个人都笼罩起来。   那张魂牵梦萦的嘴唇就近在咫尺,焦舒厌哪有放过的道理?   他伸长脖子,张嘴咬了上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赫斐然才道:“走,先回去。”   焦舒厌吻不够似的,非要在他脸上啾一下才肯放开他。   赫斐然哭笑不得:“门禁已经过了,焦神,我们两个今晚不仅要露宿街头,明天还要被通报批评。”   “哈哈,好惨。”焦舒厌道。   “你还笑。”赫斐然拖着他往外走,“既然回不去学校,那就先找个地方住一晚吧。”   “我还没洗澡呢。刚才那鬼地方算什么清吧啊?就坐了一个小时,身上一股烟味,难闻死了。”焦舒厌嘟囔。   “还惦记洗澡?”赫斐然道,“你身份证带了没?”   焦舒厌晕头转向,举起双手:“带了吧。你找找看呢,应该就在口袋里。”   赫斐然信以为真,真的在他衣服口袋里找了半天,结果口袋了除了校园卡和一盒薄荷糖,什么都没有。   他叹了一口气:“没有身份证,没办法住酒店了。”   一听“住酒店”,焦舒厌脑海就不自觉地浮现出温暖的大床,他义正言辞地说:“我要住酒店。赫斐然,我们去住酒店吧?”   赫斐然没搭理他,叫了一辆计程车,一言不发地将焦舒厌塞进里面,自己也坐进去。   焦舒厌介于清醒和迷糊之间,他瞪着眼睛看着车窗外,道:“我说赫斐然,你不会是想把我卖了吧?”   “嗯。”赫斐然头也不抬地说。   他嘴角因为刚才焦舒厌那突如其来的狗狗咬肿了一小块,到现在还疼,所以他懒得说话了。   焦舒厌“哦”了一声,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把我卖了,应该能卖不少钱。”   他把车窗降下来一半,感受夜晚凉快的风。赫斐然却一只大手从他身旁伸了过来,把窗户关上了:“不许吹风,会感冒。”   焦舒厌不满地回头看着他。   赫斐然勾了勾嘴角,道:“我身上也很凉快,你要不要试试?”   焦舒厌迟疑了一会儿,靠了过去。   好吧,还真的挺凉快的。他搂着赫斐然,连腿都要架在赫斐然的膝盖上。   见他老实起来,赫斐然就随他去了。   车一直开了十几分钟。下车后,赫斐然打了个电话,片刻就有人开车给他送来了钥匙。   赫斐然道:“孙经理,辛苦你了,大半夜还让你送钥匙。”   那人道:“没事,副总说这房子他不经常住,还让我帮你添置一点东西呢。”   赫斐然道:“替我谢谢小叔。”   把已经睡着的焦舒厌扛进了屋,赫斐然才感觉疲惫。   不过好在这个屋子才打扫过,比赫斐然想象中要干净,而且床也都铺好了,可以直接上床睡觉。把焦舒厌安顿在床上后,焦舒厌中途醒了过来,问:“这是哪里?”   这也不像酒店啊!   赫斐然柔声解释道:“这是我小叔的房子。”   焦舒厌脑海中浮现出赫浩邱精明干练的脸,忍不住道:“他要是知道你带个醉鬼回来,肯定要挤兑你。”   “你也知道你是小醉鬼?”赫斐然忍不住笑了。   焦舒厌现在脑子不怎么晕了。他白了赫斐然一眼,道:“你讲不讲良心啊?那几个大学生存心要灌你,要不是我帮你挡几杯,现在躺这儿的就是你了。”   的确是这样。   赫斐然语气软了下来,认真地说:“舒厌,以后不要帮我挡酒了。”   “为什么?我喝多了顶多就是话多一点,或者干脆闷头睡觉。万一你酒品不好,喝多了发酒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我岂不当众社死?”   赫斐然无奈:“我不会发酒疯的,也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焦舒厌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   “反正我是不会让别人灌你的。谁要是欺负你,我就欺负谁。”焦舒厌霸道地说。   赫斐然静静看着他。   焦舒厌突然感觉到不对。这些话似乎太过直白了,他不应该说的。   果然,片刻的平静过后,赫斐然开口:“焦舒厌。”   这样指名道姓,让焦舒厌下意识地紧张起来。赫斐然这是要对他说什么啊?   “你……”   “我渴了。”   两个声音同时出现,赫斐然愣了愣。   焦舒厌睁着眼睛看着他,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我渴了,我想喝水。”   赫斐然无法,只能起身给他找水喝。   冰箱里有矿泉水,但是冰的。他怕焦舒厌喝了胃不舒服,就倒进茶壶里烧开了才端给焦舒厌。看他咕咚咕咚喝光了一杯热水,赫斐然心情有些复杂。   喝完了水,他俩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只有一张床。   赫斐然起身道:“不早了,你先睡吧,我去隔壁睡。”   焦舒厌扯住他:“隔壁有地方给你睡吗?”   他可不想让赫斐然一个晚上睡沙发,这也太过意不去了。   “有客房。”赫斐然说。   焦舒厌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放手。他支支吾吾:“其实,咱俩挤一挤也没事。”   赫斐然看着他。   焦舒厌妥协了,索性不装了:“我想跟你一起睡行了吧。”   赫斐然忍住眼底的笑意,道:“你的想法挺危险的。”   “怎么就危险了?”   赫斐然道:“你知道,跟一个喜欢你的人一起睡,会发生什么吗?”   “化学反应?生物进化?宇宙大爆炸?”焦舒厌没来由地胡说八道,“反正死不了。”   赫斐然笑了笑,语气和善:   “会被太阳的。”   “……”   焦舒厌忍不住腹诽:我不忍心你睡沙发,想救你于水火,你竟然满脑子想太阳我?   他索性松开手,道:“你去睡客房吧,慢走,不送。”   赫斐然笑了笑,没说什么,关门出去了。   焦舒厌自己一个人躺了一会儿,发觉没洗澡,身上一股味儿,压根睡不着。   他滚了一圈,还是任命地爬起来去洗澡。   打开门,他发觉外面的灯没有关,一墙之隔的屋子里,赫斐然还在说话。   焦舒厌屏息凝神听了听,赫斐然似乎在和谁讨论Offline的事情。   这事儿是赫斐然的私事,焦舒厌没想那么多,就抓着手机去洗澡了。   他给自己放了个BGM,然后洗得舒舒服服,热气腾腾。   哼着歌出来之后,焦舒厌傻眼了:好家伙,洗得太忘我,才发现没衣服穿。   眼下只有一条浴巾可以用,焦舒厌将它裹在腰上。   刚打开门,他发现赫斐然拿着水杯站在外面。   两人离得很近,四目相对间,气氛有一些诡异。   只听赫斐然语气生硬地朝对方说:“有事,先挂了。”   随即,放下手机。   焦舒厌有些尴尬,他目光闪躲,道:“这么晚还打电话啊。早点睡。”   说着,裹紧了浴巾就想从赫斐然身边绕过去。   赫斐然抓住他的手腕,肌肤触碰间,灼热滚烫。   焦舒厌下意识抬眼看他。   赫斐然喉结上下滚动,半晌,道:“我去给你找衣服。”   说完,松开他的手就走了。   等人走后,焦舒厌这才靠在墙上,捂着胸口。   艹了。   他纵横人世这么多年,刚才那一秒是真的慌了。   赫斐然替他找来一套新的睡衣,吊牌都没剪。   焦舒厌顾不上那么多,剪掉吊牌就穿在了身上。   已经凌晨了,天边泛着一丝白光,他困意袭来,躺在床上,慢慢闭上了双眼。   赫斐然盯着他,直到他呼吸平稳,才离开。   一个晚上,焦舒厌都在做梦。好死不死的是,他的梦无论是什么开局,兜兜转转,最后都会变成“后羿射日”的故事。   只听那个代号为“后羿”的男人,和善而温柔,在梦中非常有耐心地对他说:   “太阳和箭,你选一个。”   “还有别的选项吗?”他忍不住问。   早上六点半,赫斐然打开房门。   就听焦舒厌双眼紧闭,眉毛揪在一起道:   “我选C!”   作者有话说:   没有这个选项哦:)   【小调查:作者专栏里有三本abo预收,你们喜欢哪一本呀?想挑一本作为接档文~】 第四十章   赫斐然目光如水。   虽然因为Offline的事,他紧绷着神经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可是眼前这个沉浸在睡梦中的男生和空气中弥漫的树莓味,却令他安逸而放松。   他忍不住走了过去,躺下,紧紧贴着焦舒厌,以一个背后拥抱的姿势睡着了。   焦舒厌醒来之后,已经七点了。   他感觉后背热热的,用手一摸,是颗毛茸茸的脑袋。   这把他吓得不轻,连忙转过头来一看,却发现是赫斐然。   赫斐然抱着他的腰,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睡得很沉。焦舒厌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但是推算时间就知道赫斐然没有睡多久。   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焦舒厌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起身抓手机。   好在,除了几条无关紧要的消息,暂时没有人发现他们昨晚没有回宿舍。   只要他们能赶在八点前回学校,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糊弄过去。   想到这儿,就算焦舒厌不忍心喊醒赫斐然,也必须得把人弄醒了。   毕竟他迟不迟到无所谓,赫斐然是班长,迟到是要被批评的。   焦舒厌拍了拍赫斐然的脸,道:“差不多可以起了。”   赫斐然眉头皱得紧紧的,不满地将脸撇了过去,没有反应。   焦舒厌捏住他的鼻子,有些好笑地说:“赫大班长,太阳都晒屁股了~”   赫斐然却突然箍住他搞事的手腕,带着鼻音道:“别闹。”   他这一扯,焦舒厌撑着床面的胳膊一滑,整个人重心不稳地栽了下去,好巧不巧地就砸在赫斐然身上,将后者砸得闷哼一声。   焦舒厌知道自己也就看上去瘦,一米八几的个子在呢,怎么着也有个一百五六十斤,这么猛地一砸赫斐然肯定不好受,就挣扎着要起来。   可是赫斐然略带沙哑的声音却传来,带着半分警告的意味:“别动。”   声音哑得出奇,根本就不像是从他口中发出来的。   焦舒厌听后干脆不动了,揪着眉毛看他:“你喉咙怎么哑了?”   赫斐然试图将那股邪火平息下去。可是不管用,只要焦舒厌这个人还在,他这火就灭不了。   焦舒厌见状,拿自己额头去碰他的:“你不会发烧了吧?高考前夕发烧可不是闹着玩儿……”   他的话没说完,赫斐然突然一仰脖子,温热的嘴唇就衔住了他的。   焦舒厌惊呆,含糊不清的后半句被迫吞进肚子里。   两人以一个极度接近的姿势唇齿交缠了许久。尽管手上使了一些力气,可赫斐然的眼神却带着一丝迷茫,似乎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焦舒厌现在脑子里清醒得一逼,接吻过程中他猛然察觉到赫斐然身体的某一部分正在发生剧烈的变化。   他上辈子不是没有见识过那玩意儿的厉害,纵使是他这样天生占有体能优势的Alpha,想到那玩意儿也不由有些心惊胆战。   不能惹不能惹……   焦舒厌罕见地示弱:“差不多行了啊,要迟到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可不想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和赫斐然发生点什么。   他俩现在的关系实在太不正常了,焦舒厌必须要花点时间捋清楚。   突然,他听赫斐然难耐地咳嗽了一声,似乎是有些难受。   焦舒厌心里咯噔一声:不会真的发烧了吧?   这样想着,他抽回自己还被赫斐然抓着的手腕,探了探赫斐然的额头,温度的确有些高,但是他不太确定。于是他再次试图将赫斐然喊醒,好在赫斐然迷迷糊糊,最终还是醒了过来,只不过眼睛湿漉漉的。   焦舒厌看他这样,也有些于心不忍:“要不今天的课你别去上了吧?”   赫斐然摇了摇头,沙哑着声音道:“要去。”   两人收拾了一下就打了个车去学校,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早自习。   这节课本来应该是英语早读,但是英语老师今天不在,临时改成了自习课。赫斐然戴着口罩进班,哪怕被口罩遮住了半张脸,依旧能看得见底下浮现出的不正常的红色。他今天跟在焦舒厌的后面,整个人显得有些疲倦。   坐到位置上,焦舒厌道:“你先喝口热水,下课我带你去医务室。”   许明嘉凑了过来,问:“这是怎么了啊?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他有些发烧,估计是昨晚没怎么休息好。”   才到教室的叶景诚见状也凑了过来,仔细观察了一眼赫斐然,脸色有些凝重:“爸,你这不像是单纯地发烧啊。”   “怎么说?”焦舒厌皱眉问。   叶景诚虽说平日里不怎么靠谱,但他再怎么说也是个Omega,对Omega的了解肯定要比自己一个Alpha强。   叶景诚看了一眼焦舒厌,道:“我爸他这些日子是不是一直和你呆在一起啊?”   焦舒厌想了想,点头。虽说他俩平时没有刻意要黏在一起,可是的确在一起的时间要比跟其他人的要长。   可这有什么问题吗?   叶景诚道:“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啊,焦爹,你前不久临时标记过我爸,所以他对你的信息素产生了依赖,对吧?可是这种标记就像止痛药一样,最初的效果会非常明显,但是时间一久,效果就逐渐减弱。如果两个人平时不呆在一起还好,因为随着临时标记的结束,信息素依赖也会降低到水平线。可是你们两个平时呆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我爸他可能长时间沉浸在你的信息素中,久而久之,他的身体开始不满足现状,想要的更多了。”   焦舒厌听得云里雾里有些懵。不过他还是能从中捕捉到几个关键点:临时标记没有效果了,如果遇到发情期,赫斐然需要更强程度的标记。   他问:“怎么能确定这是他身体缺乏标记的信号而不是单纯的发烧呢?”   叶景诚也只是道听途说,他自己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有些爱莫能助:“所以,只能求助于医生了。但是在此期间,焦爹,为了保险起见,你最好和我爸保持距离。虽然这么说不太道德,可毕竟距离产生美。实在不行……”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觉得没有必要继续往下说了。   焦舒厌现在却有些焦头烂额,想都没想就问:“实在不行还能做什么?”   这问题一问出来,他脑子就蹦出了答案:“不会是……”   叶景诚点了点头,叹气:“是啊,如果你们不想保持距离,那就只有终身标记这一条路了。”   焦舒厌:“……”   终生标记,就意味着赫斐然完完全全成为他一个人的Omega了。这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太不现实。   于是焦舒厌道:“我突然觉得保持距离也挺好的。”   不管怎么说,现下什么都没赫斐然的健康重要。保持距离就保持距离吧。   “不要。”已经趴在桌上的赫斐然回过头,用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   那双眼睛此刻布满血丝,看上去又执着,又可怜。   焦舒厌几乎是一瞬间就心软了,他求助似的看向叶景诚:“应该还有别的选择?”   叶景诚说不出话。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焦舒厌几乎是第一个站起来:“我带你去医……”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叶景诚的话,又坐下了。他差点忘记,在医生诊断出病因之前,他都不能太靠近赫斐然,至少,不能有直接的肢体接触。   不得不说,这种刻意保持距离的感觉挺让他难受的。人都有逆反心理,原本不怎么在意的事情经过刻意强调后,就变得难以忽视了。   赫斐然显然有同样的想法,被许明嘉扶着去医务室的路上,还要时不时回头,确保焦舒厌就跟在自己身后。   焦舒厌和叶景诚两个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叶景诚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我怎么有种拆散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娘即视感啊?”   焦舒厌现在没心情和他开玩笑。   假如诊断结果出来,医生明确让他以后不要靠近赫斐然,那他要怎么办?   这已经不是想不想的事了。   焦舒厌心里清楚,这根本就是做不做得到的事。让他一辈子和赫斐然保持距离,他做不到。   到了医务室门口,赫斐然扯了扯口罩,垂眸看着焦舒厌:“你别走,你要等我。”   焦舒厌此刻很想摸一摸他的脑袋,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他尽量露出一个轻松的表情,道:“等着呢,快去吧!”   赫斐然跟着叶景诚进去了,留下许明嘉和焦舒厌站在外面。   直到赫斐然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不见,焦舒厌才把目光收了回来。   许明嘉安慰他:“焦神,班长他不会有事的。”   焦舒厌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应该安慰他,又不是我生病,你安慰我干什么?”   “可是焦爹,我们都能看得出来你喜欢班长。”许明嘉忧心忡忡地说。   “草。你们怎么做到的?”焦舒厌忍不住道。   怎么周围人都能看出来他跟赫斐然有一腿的?   “虽然你没说,但你眼神藏不住。我们在的时候,你只看他一个人。”许明嘉说。   “班长就更不用说了。他跟我说过他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焦舒厌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没好意思说话。   许明嘉说:“所以,这也是让人担心的地方。假如医生让班长尽量不要和你有近距离接触,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焦舒厌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赫斐然不会答应。   作者有话说:   难道以后都要禁止涩涩了咩? 第四十一章   赫斐然肯定不会答应的。避免接触意味着什么,焦舒厌心里很清楚。   他心里不免一阵担忧。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赫斐然终于出来了。焦舒厌以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速度赶了上去,问道:“什么情况啊?”   叶景诚拿着单子出来,道:“医生说要去市里的三甲看,这边不能确诊。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班长不是单纯的发烧。”   这话一出,焦舒厌的心冷了下去。   八成是橙子说的那种情况了。赫斐然由于长时间吸入他的信息素,身体产生了不良反应。就像药物成瘾,为了防止严重的戒断反应,必须慢慢地减少用量,直到对他的信息素产生不了依赖为止。   这就意味着,整个过程,焦舒厌都不能和赫斐然有什么近距离接触了。   他忍不住看向赫斐然,眼神带着复杂的情绪。   赫斐然走到他面前,安慰他:“没事的。我请了假,这就去医院。”   焦舒厌嗓子有些哽咽:“草了。我要是知道临时标记还会有这个副作用,打死我都不标记你。”   赫斐然额间的碎发挡住了一半缱绻的眼神。   他垂着头,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焦舒厌的:“你不临时标记我,我哪有机会知道原来你的信息素这么好闻?”   焦舒厌脸一红,拿眼睛瞪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呢?以后你少跟我待在一起。”   赫斐然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就这一点,我不答应。”   “我少跟你呆在一起,还怎么追你?”   焦舒厌张了张嘴,没说话。   赫斐然低声道:“我喜欢你的信息素,这是真的。并不是因为你临时标记了我。高一的生物课不是说过吗?喜欢一个人,也会连带对方的信息素一并喜欢的。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觉得你的信息素好闻。”   焦舒厌将他稍微推开:“不管怎么说,还是等检查结果出来吧。”   “舒厌。”赫斐然的声音滚烫,眼神也是滚烫的,“我不会因为这个病放弃我对你的感情。等检查结果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焦舒厌怔怔地看他被赫家派来的车接走。   整整一天,焦舒厌就坐在教室里,回想赫斐然对他说的话。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赫斐然这么喜欢他?   重来一世,焦舒厌原本想借此机会重新衡量他和赫斐然之间的感情,可是赫斐然的一举一动却早就超出他的预料。就像一个天平,已经倾斜到他无法想象的程度。   这多少令他有些手足无措。   放学后,焦舒厌一个人回宿舍,路上忍不住给赫斐然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怎么样了啊?”   赫斐然大概是五分钟左右给的回复:“医生说可能需要住院观察两天。”   明后两天是周末,焦舒厌很想去医院陪陪他,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去。   赫斐然又发消息过来:“我现在回宿舍收拾东西。大概五分钟到。”   焦舒厌连忙回了个“好”过去。   他刚出电梯,就看见赫斐然站在走廊边,低头回着消息。楼道灰暗,窗外一束光投过来,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少年个子很高,站在光与暗交错的地方,画面竟然有些惊心动魄。   以至于焦舒厌走过去,心一直在砰砰跳个不停。   赫斐然看见他,放下了手机。虽然带着黑色口罩,可焦舒厌依旧感觉到他的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   焦舒厌轻咳了一声,问:“怎么不进宿舍啊?”   赫斐然举了举自己的手,语气无辜:“忘记带房卡了。”   焦舒厌只好上去开门,赫斐然跟在后面进了宿舍。他余光一瞥,发现赫斐然似乎是在给谁编辑微信消息,编辑了长长一大段,跟小作文似的。   不过他没放在心上。因为赫斐然还有Offline的项目要做,他记得赫斐然已经破例成为信研所的实习助理了。虽然实习助理不需要去实验基地,但是日常处理和分析数据还是要的。   所以赫斐然那条消息,估计是发给信研所那边的。   赫斐然在自己位置上坐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收拾东西。他简单装了两套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又把电脑和书都装了进去。焦舒厌在一旁看着。   赫斐然突然感叹道:“我这包还挺大的。”   焦舒厌挑眉,不知道他突然冒出这句是什么意思。   赫斐然叹了口气,语气真挚:“我真想把你也装进去,带去医院。”   焦舒厌:“……”   赫斐然笑了笑,继续收拾东西:“这两天我要一个人待在医院接受治疗了。医生说虽然我的情况不是最严重的那种,但是隔离观察的这段时间我需要尽量少接触人。”   说到这儿,赫斐然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不过,我问过医生了――”   “你问什么了?”   赫斐然神秘一笑,突然凑了过去,隔着口罩在焦舒厌的脸颊上落下一吻:“这样亲你,是不会有事的。”   焦舒厌瞪大眼睛:“你就问医生这玩意儿?”   “是啊。”赫斐然的耳朵耷拉下来,“我跟医生说,我在追你,不让我碰你,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医生让我加油,他说让我务必要追到你,然后请你终生标记我。”   焦舒厌揉了揉太阳穴。   赫斐然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焦舒厌道:“那什么,要不吃完晚饭再走吧?也不急于这一时。”   赫斐然想了想,道:“你说的对。”   两人干脆点了外卖,拿去天台吃。   傍晚天台的风很凉快,让人的心情也变好了些。焦舒厌将碗里的粉蒸肉夹到赫斐然的碗里,道:“尝尝看,还不错。”   赫斐然笑着夹了起来,道:“你似乎很喜欢粉蒸肉。”   “还行吧。”焦舒厌望着远方,道,“我最喜欢清蒸白鱼了。可惜食堂没有。”   赫斐然想了想,道:“我妈的白灼鱼就做得不错,有空带你回去尝尝。”   焦舒厌“嗯”了一声,说:“好啊。”   他吃过越会欣做的鱼,吃过无数次了,的确很符合他的口味。现在想想,这些琐碎的记忆还挺令人怀念的。原来他和赫斐然的婚姻,也不全然都是不愉快的回忆。   “你肯跟我回家见家长吗?”赫斐然突然问。   焦舒厌愣了愣,看他。   赫斐然收回目光,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这想法还挺强烈的。”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作为一个正在追求焦舒厌的人,现在带焦舒厌回去见家长似乎有些操之过急。可是,太过喜欢一个人,就会急于向全世界宣布自己对他的喜欢。   这是很正常的事。   焦舒厌放下筷子,正想开口说话,忽然走来一个人。   周乐毅拨了拨被风吹散的头发,笑道:“你俩已经商量好见家长了?”   焦舒厌目光变得不悦:这小子怎么阴魂不散的?   一想到刚才他和赫斐然的话被这小子听去了七七八八,焦舒厌心里就不爽。   周乐毅举手道:“别误会,我不是来偷听的。我只是刚巧看见你们在这里吃饭。哦对了,你们下周想去南高的校园音乐会吗?我刚好手里多了两张票。”   城南高中的校园音乐会?   焦舒厌道:“他们学校的音乐会不都是在毕业季才有吗?”   周乐毅耸了耸肩膀:“这次改成下周了,说是刚好和他们七十周年校庆一起举办,就在下周末。”   焦舒厌挑眉:“不麻烦你了,我可以自己搞到票。”   周乐毅莞尔一笑:“那我可以邀请赫班长去吗?”   赫斐然看了看他,叹气:“别了吧,你这样我还怎么追他。”   周乐毅哈哈笑了两声,道:“既然这样,那我先走了,这票我还是给韩月灵他们吧。”   周乐毅走后,焦舒厌还没从刚才不爽的心情中缓过神来。   他甚至想装一个报警系统,以后一看见周乐毅就拉着赫斐然躲得远远的。   赫斐然见他神情不定,就道:“等我隔离观察完,我们一起去。”   焦舒厌点了点头。   两人吃完饭。焦舒厌把赫斐然送到校门口。校门口一辆黑色大众正在路边打着双闪。   赫斐然道:“我去医院了,你回去吧。”   焦舒厌不知怎么的,竟然还有几分伤感。他道:“我不能去看你。有事微信聊。”   赫斐然顿了顿,柔声道:“好。”   赫斐然走后,焦舒厌回到宿舍。一个人的宿舍似乎格外安静。   焦舒厌复习了一会儿英语,便躺在床上企图放空自己。   韩文他们在微信上找他打游戏。焦舒厌有气无力地回:“什么游戏啊?lol还是吃鸡?”   韩文道:“都不是,焦神,我们欢乐麻将还差一个人,你要不要来?”   焦舒厌无语:“你们自己打吧,老子睡觉了。”   韩文发了个黑人问号过去:“这才八点。”   焦舒厌道:“赫斐然在医院生死未卜,我实在没心情打麻将。”   韩文秒回了一个“ok”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韩文道:“可是焦神,班长他……也在和我们打麻将。”   焦舒厌:“???”   作者有话说:   小焦:终究是我错付了:) 第四十二章   焦舒厌狐疑地给赫斐然发信息:“你在打麻将?”   他竟然还tm有心思打麻将?   对面很快就显示“正在输入中”,接着便是一条“柴犬点头”的动态表情包。   焦舒厌发现,赫斐然这人平时好像不怎么喜欢聊天,收藏的表情包太贫瘠了。可他对这只蠢狗貌似情有独钟。   以至于焦舒厌被动收集了“小柴点头”“小柴摇头”“小柴说再见”“小柴说晚安”等一个系列动图。   他忍不住发:。   赫斐然道:“住院部太无聊了,我只能打游戏打发时间。这里的床也很小,病号服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我晚上肯定睡不着。”   他又发:“而且单人间隔音效果也不好,隔壁稍微有人走路,我这里就能听到。我只能把耳机开降噪模式。”   焦舒厌听着都觉得头大。不过看赫斐然的状态,就知道他身体的发热症状应该是好一点了。焦舒厌只能说:“也就观察两天时间,看你这么有精神,应该问题不大。”   赫斐然道:“借你吉言。”   焦舒厌跟他聊了两句也放心了,道:“行吧,你去打麻将吧。”   结果赫斐然发了个“小柴哭泣”的表情,说:“韩文他们说我总是停留在游戏加载界面不点进入,把我踢出房间了。”   焦舒厌:“……”真是有够惨的。   赫斐然道:“我最近刚学会玩峡谷荣耀,我听说你也会,要不我们双排?”   焦舒厌二话不说道:“上线。”   他虽然不经常玩这个游戏,但技术不错,王者段位以下还是有信心能带人上分的。结果,他发现自己高估赫斐然了。   因为他俩段位相差太多打不了排位,只能打匹配局,结果开局一对情侣中的女方秒选了一个不需要什么操作的软辅。赫斐然打开局内语音,问焦舒厌:“我玩什么?”   焦舒厌道:“本来想让你玩软辅跟我的,现在辅助位和射手位都被抢了,还剩上单中单和打野位了。”   他以为赫斐然会选上单,结果赫斐然道:“打野?听上去挺简单的,我选打野吧。”   于是,焦舒厌眼睁睁看他选了一手猴子。   最后那个单排的队友选了个上单,给焦舒厌留个中单法师位。焦舒厌不常玩法师,不过他寻思在中路可以照应照应赫斐然这个新手上路的小打野,于是果断选了个带位移的中单――婉儿。   开局,赫斐然问:“我先打红buff还是蓝buff?”   焦舒厌道:“都行,尽快清野区,然后来我这儿抢河蟹。”   赫斐然于是乖乖到野区去打蓝,焦舒厌则在中路清兵。本来还好好的,结果对面打野带着辅助来他们野区反野,赫斐然道:“舒厌,他们太过分了!他们抢我的蓝!他们野区有蓝为什么还要抢我的!”   “舒厌,你要帮我揍他们!”赫斐然忿忿。   他说着还找来“请求中路支援”和“保护我方猴子”的语音提示,疯狂按。   “来了来了。”焦舒厌被他这慌不择路的样子弄得有些好笑,赶紧来支援他,“他俩恶心你呢。咦,他们一个技能都不剩你怕什么啊?”   焦舒厌再怎么说开局一打二也有些吃力,只好说:“你一打野不能总是躲在我后面啊!你上去给他俩一棍子,他俩就没了。”   赫斐然罕见地迟疑:“我技能不会放。”   焦舒厌:“……”   第一局由于阵容和操作不行很快就输了。   第二局开始前,焦舒厌交待他:“待会儿一进局内,你秒选瑶,听到没?”   赫斐然道:“就是刚才那只全程挂在射手头上的粉红色小鹿吗?”   “嗯。”   “好,刚好我也想全程挂在你身上。”   听到这话,焦舒厌不知为何耳朵有些红。   这一局没有人跟赫斐然抢辅助,赫斐然成功选到了瑶。焦舒厌提示队友“我玩打野”,然后选择了一个相对保险的英雄――凯。   游戏开始了。赫斐然果然全程跟着焦舒厌跑,玩射手的队友不乐意了:“瑶妹四级前你跟我啊!”   焦舒厌边清野边打字:“你看看对面辅助跟的谁。”   射手一看,对面辅助跟的也是打野。   射手不乐意了:“对面辅助跟打野是情侣,你俩是什么鬼。”   焦舒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赫斐然听后道:“他是不是欺负我们不是情侣?”   焦舒厌“嗯”了一声:“没事,等会儿我们去蹭他的兵线。”   他趁着对面打野在中路吃河蟹的功夫,带着赫斐然把龙开了,然后顺势到发育路蹲草,准备抓人。   对面小短腿射手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快把龙刷完来蹲自己,正迈着小短腿清兵呢,很快被焦舒厌拿了一血。   赫斐然由衷地说:“你真厉害。”   拿一血可以说是焦舒厌的常操了。   他道:“上我身,带你去偷对面蓝buff。”   于是赫斐然心安理得地挂在焦舒厌头上。   突然,赫斐然问:“为什么我们射手知道对面辅助和打野是情侣啊?有什么标志是吗?”   焦舒厌边刷野边说:“对。情侣的id旁边会有个爱心作为提示的。”   赫斐然笑了一声,道:“舒厌,我也想要这个爱心。”   焦舒厌玩的英雄停了一下。   焦舒厌道:“你认真的?”   赫斐然“嗯”了一声:“怎么申请?这局结束后我们去申请一个吧?”   “唔……”焦舒厌道,“这我也不清楚,等会儿去研究研究吧。”   赫斐然道:“这样以后我们打游戏,就没有人欺负我们不是情侣了。”   焦舒厌笑话他:“以后你也不能一直打辅助啊!”有多少男生打游戏就是为了打辅助的?也太没成就感了。   赫斐然语气认真:“我喜欢打辅助。因为打辅助能跟着你。”   焦舒厌想都不想就道:“你怎么不干脆说你喜欢跟着我。”   “是啊。”对面赫斐然的声音传来,一点都没有失真,“我喜欢跟着你,无论现实中,还是游戏里。”   焦舒厌承认,赫斐然这话还挺有杀伤力的。反正屏幕前的他是脸红了。   最终这把在焦舒厌的带领下取得了胜利。   退出房间后,焦舒厌琢磨了半天,终于在“亲密关系”那栏给赫斐然发送了建立亲密关系的申请,赫斐然很快同意了。   为了显摆他俩id前面的小爱心,赫斐然不仅把id换成跟焦舒厌一对儿的,还主动邀请了韩文他们。   韩文进房间后还愣了一下:“班长什么时候有个会打野的女朋友了?等等,这女朋友的id怎么这么眼熟?”   焦舒厌生无可恋:“看仔细了,我是你焦爹。”   “扑哧――”韩文笑得像个鸭子,“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班长夫人啊。”   他这句“班长夫人”喊得焦舒厌眼皮突突直跳,恨不得顺着网线把韩文揍一顿。   人一多,游戏打起来就欢乐多了。不知不觉,竟然打到了十点半。焦舒厌于是说:“赫斐然,你不要忘记你现在是个病人,你该睡觉了。”   韩文他们一听,一个个鸭子跳水似的退出房间。   赫斐然只好退出游戏。但是他睡不着,于是他给焦舒厌打电话。   焦舒厌显然也没有睡。所以电话一响他就接了。   赫斐然似乎带着耳机,所以说话声近在咫尺:“你不知道,病房里的灯一关,就变得好黑哦。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你说如果从外面突然闯进来一个人,我该怎么办?”   焦舒厌觉得他在撒娇,可是又没有证据。只能安慰他:“这是医院病房,怎么会有人突然闯进来啊?而且现在都十点多了,病人都是这个时间睡觉的。”   “可是走廊有脚步声,床也很硬很硬,我一翻身,就能听到自己骨头咯吱咯吱地响。”   焦舒厌听后,有些后悔道:“早知道提醒你带一床厚被子铺在下面了。”   “医生说我明天要注射阻隔剂,不能洗澡了。最多只能用热水擦一下,可是好麻烦,没有人帮我,我不好擦。”   焦舒厌道:“实在不行,你就暂时忍一忍,等出院了再好好洗澡吧。”   他说着说着“操”了一声:“我他妈真想现在就去医院看你。”   要不是赫斐然在隔离观察,他早就去了。   赫斐然温和地笑了一声。他说:“我也是。我真希望你就睡在我身边,这个床太小了,我们两个只能挤一挤,你可以躺在我身上睡……”   “行了行了,”焦舒厌面红耳热地打断他,“大晚上就别扯这些不健康的话题了。”   赫斐然道:“怎么会是不健康的话题呢?我有这个想法,说明我很健康。我想和你一起睡,想和你讨论各自喜欢的体位……”   “stop!”焦舒厌被他说得都快有反应了,于是恼羞成怒地打断他,“赫斐然,你存心的是不是?”   赫斐然舔了舔嘴唇。他感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于是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焦舒厌还在对面骂骂咧咧,只不过声音越来越小。   赫斐然喝完水,试探着问道:“舒厌,你是不是……”   焦舒厌没好气地说:“托你的福,我觉得自己有必要解决一下生理问题。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这边就先挂了。”   赫斐然道:“别,舒厌你别挂。”   “你想干嘛啊……”焦舒厌不自在地问。   他现在身体灼热,呼吸不畅,处于急于发泄的状态。赫斐然的声音就像燎原的火种,将他一点一点燃烧。   赫斐然的声音小了下来,可在月光如银的夜晚,充满了蛊惑。   他用近在咫尺的声音,对焦舒厌说:   “舒厌,你继续吧。我想知道那一刻,你心里想的是谁。”   作者有话说:   说好禁止涩涩呢~~   【ps:啦啦啦我现在的收藏就是小赫想对小焦说的话~】 第四十三章   赫斐然的话传进焦舒厌的耳朵里,让焦舒厌面子有些挂不住。   这时候不肯挂电话,这不是存心想看他出糗吗?   焦舒厌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现在脑子里想的是只猪,你满意了吗?”   他的手以非常快的速度运作着,此刻只想赶快结束这场运动。   可是赫斐然似乎很不想让他这么快结束,非要说些延长他施法的话:   “我也觉得我挺像一只猪的。猪多可爱啊。”   焦舒厌仰躺在床上,脑子里一幕一幕地浮现赫斐然那浅淡的唇。   焦舒厌忍不住仰着脖子,咬住自己的手背。   赫斐然敏锐地捕捉到他类似于哽咽的声音。   赫斐然没有说话。   空气变得十分安静,安静到焦舒厌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在这紧要的关头,焦舒厌突然很想再多要些刺激――他想听赫斐然的声音。   只要能听到这个声音,他就能出来。   他用自己都无法相信的沙哑嗓音道:“斐然――”   那边顿了顿,道:“我在。”   焦舒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一遍一遍地喊着对方的名字,直到手中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他才结束。结束后,他后知后觉,刚才果然想的是赫斐然。   太他妈丢人了。   他以为赫斐然会笑话他,可是他发现对面没有声音了。   赫斐然睡着了?焦舒厌下床将手洗干净,然后再次回到床上,可依旧没听到对面的声音,他忍不住“喂”了一声,心里想着要是赫斐然睡着了,他就挂电话睡觉。   很快,对面传来了动静,不过那声音很低很沉:“刚才静音了。”   “你静什么音啊?”焦舒厌奇怪。   不过他问完这个问题就愣住了:“你不会也……”   那边低低地“嗯”了一声。   “操。”焦舒厌暗骂,他和赫斐然大晚上的这是在干嘛啊。   他忍不住说:“那里是医院,你悠着点,说不定房间有监控呢。”   赫斐然道:“不会的。我问过护士了,护士说没有监控。”   焦舒厌很想说:你他妈是没问题可问了吗?   赫斐然柔和着声音道:“想让你帮我。”   焦舒厌瞪大眼睛:“我怎么帮你啊?我又不在医院。”   不对。焦舒厌觉得自己应该说:就算我在医院,我也不可能帮你。   他还是要脸的。   赫斐然喘息着道:“想让你用,可以吗?”   不得不说赫斐然现在的声音性/感到了极致,但再怎么性/感他提的这些要求焦舒厌也做不到:“你做梦呢,难不成我还要把嘴寄给你啊?”   赫斐然笑了一声,隔着电话都能听到他的揶揄:   “我只是想让你开口说说话,你在想什么?”   “……”   这把焦舒厌给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说了一句“劳资没长嘴”,就把电话给挂了。   第二天一早,焦舒厌还在睡觉呢,就接到他爸打来的电话。   “喂爸,怎么了。”焦舒厌睡眼惺忪地说。   电话那头乐呵呵的:“你不是说周末想来集团熟悉熟悉业务吗?这都几点了?”   差点忘记这茬了!   焦舒厌顿时清醒了,爬了起来。他本来想借着周末去公司看一看,尽量把一些后续发展不好的项目提前踢出去的。   他对电话那头说:“我大概一个小时到公司。”   “要不要我来接你?”   焦舒厌想了想,道:“也行吧。”   “哦对了,”焦爸似乎想起来什么,“听说小赫生病了?怎么回事?你妈煨了鸽子汤想去医院看他,他在哪所医院哪个病房?”   焦舒厌道:“你让我妈别去了,他现在在隔离。”   焦爸一听,觉得似乎还挺严重,就把电话交给了冉暮云。   冉暮云焦急地问:“斐然怎么了啊?怎么突然住院了?上次见他明明还好好的。”   “妈,你别激动。”焦舒厌说,“他……之前被我标记了一次,然后期间信息素摄入过多,身体起了不良反应,需要住院定期注射阻隔剂。”   “你标记了他?”冉暮云惊讶。   焦舒厌脸有些发烫,尽量语气正常:“他有次发情,我就只好……”   “算了算了,先不说这个。”冉暮云道,“他现在严重不严重?我听说他爸妈出差去了,估计只有他一个人待在医院,医院的伙食那么差,他太可怜了。你给他打个电话,说我今天中午去给他送饭。”   “可是妈,他还在隔离呢。”   “谁说隔离期间不允许送饭了?”   焦舒厌转而一想:对啊,谁说隔离期间不允许送饭啊?!   于是他道:“这样吧妈,我上午先去一趟公司,然后你把饭给我,我去送。”   “也行。”   电话那边传来了焦爸的声音:“嗯?你中午不打算跟我一起吃公司楼下那家健身房的减脂餐了?”   冉暮云无语,打了他一下:“减脂餐有你儿媳重要?”   焦舒厌把电话挂了。想给赫斐然发条消息,可是他突然觉得应该给赫斐然一个惊喜,于是强忍着没发。   到了公司,他爸先是带着他逛了一圈,然后焦舒厌听助理讲解了最近公司的几个最新项目的进展。有一个项目是关于新能源材料的,这一行最近才开始受重视,发展空间很大,可是焦舒厌翻了翻项目实施方案,就皱眉:“爸,这项目咱不能做。”   其实焦爸也知道这只是个表面光鲜实则投入短期之内收不回来的项目,他只想看看儿子有没有真本事,结果焦舒厌稍微翻了两下这长达200页的方案就看出了破绽,这令他有些惊讶。   焦爸明知故问:“怎么不能做?”   焦舒厌撩起眼皮,语气认真:“因为风险远远大于收益。这材料看似环保,其实成本很大,里面水很深,别说上头部门给不给批,就算批下来了,短期之内想回本也是难的。”   焦爸嘿嘿道:“没想到你还挺厉害。”   公司的事告一段落,焦舒厌哼着歌儿下楼找他妈。冉暮云拎着两个保温桶走过来,嘱咐他:“这一桶里面是鸽子汤,这一桶里是饭和菜,还有一些水果。”   焦舒厌道:“妈,我还没吃呢。”   冉暮云眨了眨眼睛:“放心,我做的是两人份的。”   “可是赫斐然在隔离,我又不能跟他一起吃。”   “嗯。”冉暮云早就想到了这层,“没关系,你可以吃他剩下的。”   焦舒厌:“……”   这就是亲妈的关怀吗?   带着东西,焦舒厌愉快地打了个车,直奔医院而去。到了医院,他转了一圈,很快找到了Omega隔离病房。这里跟其他病房不同,增加了四面都是玻璃的探视间,焦舒厌看到有几个病人都坐在探视间里吃家属带来的饭。   赫斐然住的是单人病房,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有专属的探视间。   他低头给赫斐然发消息:“你住的医院是不是条件挺好的。”   那头发了个“问号”,问:“怎么说?”   焦舒厌说:“人不多,很干净。”   赫斐然起初没发现有什么不对,还一本正经地回复他:“这家医院是中外合资的私立医院,还是会员制的。”   焦舒厌回了个“明白”过去。   赫斐然突然意识到问题:“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焦舒厌觉得有些好笑。   他道:“因为我现在就在门口。”   赫斐然:!!!!   赫斐然:我想出院!现在!马上!   焦舒厌拎着两个保温桶打字,手都要酸了,他干脆把桶放到走廊的椅子上,然后噼里啪啦打字:“昨晚某人跟我吐槽这个医院怎么怎么不好,现在我来考察了,我发现事实根本不是这样,你说我该怎么办?”   赫斐然:   焦舒厌:你有新表情包了?虽然还是一只狗。   赫斐然:韩文他们给我的。你现在在哪里?   焦舒厌看了看周围,他貌似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只好随便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赫斐然。   赫斐然:!!你都到这里了!!   焦舒厌只好道:我妈让我跟你送饭,她怕你在医院吃不好。   赫斐然:谢谢妈妈~   焦舒厌道:那是我妈!   赫斐然:也是我妈妈~   焦舒厌发现,赫斐然现在越来越不要脸了。   他不能进Omega隔离病房,只能拜托前台的护士送餐给赫斐然。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就看见赫斐然走了出来。   赫斐然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衬得一双大长腿越发修长了。   两人隔着一扇玻璃。   赫斐然朝他笑了笑,低头打字:舒厌,我好想你。   焦舒厌低头看了眼手机,只觉得心脏一阵酥麻。   不过就如赫斐然所说,他现在也挺想念赫斐然的。没有赫斐然的宿舍没有人气儿,他一刻都不想多待。   他回:赶紧吃饭。   赫斐然:你吃了吗?   他回:没有。我妈让我吃你剩下的。   赫斐然:那我留一半给你。   焦舒厌回了个“OK”的表情。   赫斐然忽然敲了敲玻璃。   焦舒厌下意识抬眸。   只见赫斐然眉眼弯弯,用口型无声地说:   舒厌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突然想到一个梗:   婚后,家庭聚会。   冉暮云笑吟吟地问小赫:小赫啊,你喜欢什么品种的狗呀?   小赫说:喜欢活泼一点的,比如哈士奇吧。   冉暮云笑呵呵地招来小焦,当着小赫的面说:   你以后就叫哈士奇了:)   【55555我为什么还不能V?我想入V想一天两更55555555】   【求求审核,已经锁三次了】 第四十四章   吃完饭后,焦舒厌询问医生赫斐然的情况。医生告诉他,赫斐然的信息素依赖症并不算严重,只要在医院静养两天,按时吃药并且注射阻隔剂,就能很快出院了。   但同时医生也提醒他,由于他和赫斐然的信息素匹配度超出平均值,日后遇到赫斐然的发情期需要谨慎使用标记。焦舒厌皱眉:“谨慎标记是什么意思?”   医生摘下眼镜放进口袋:“要么不标记,要么终身标记,要么……”   焦舒厌紧紧盯住他的眼睛。   医生笑了笑,继续道:“要么就如他自己说的,注射Offline。据我了解,Offline是一种永久性的抑制剂,如果注射成功的话,他可以终身不用遭受发情期的困扰了。”   注射Offline?焦舒厌微怔。据他所知,Offline目前还在试验阶段,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投入使用?   医生走后,焦舒厌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医生所说的三个假设,他其实一个也不接受。可如果执意让他选择的话……焦舒厌怔住了。因为,他会选择第二个。   饭后赫斐然要去走廊尽头的检测室做数据检测,经过焦舒厌面前时,他敲了敲玻璃。   焦舒厌抬头,就见赫斐然用口型对他说:   怎么还没走?   焦舒厌平静地看着他,打字:饭后消食。   赫斐然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示意他自己已经退烧了,让他不用担心。   焦舒厌点点头,打字:等你出院,我妈说要请你吃大闸蟹。   赫斐然伸出一只手,意思是他要一口气吃五只。   目送赫斐然进了检测室,焦舒厌给他妈发了一条消息,然后就走了。   很快赫斐然就出院了。   周日晚上,赫斐然回到宿舍,焦舒厌正在浴室洗澡。   他听见外面有放东西的声音,于是停下水声,隔着一扇门喊:“赫斐然?”   门外赫斐然笑了一声,道:“怎么这个点洗澡啊?”   焦舒厌收拾了一下走出来,说:“打算早点洗完补作业。我还以为你明天才回来呢。”   赫斐然带着笑意看着他:“想早一点见你,就提前办理出院手续了。”   他的目光太直接了,焦舒厌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转身擦头发:   “回来就好。1340永远欢迎你。”   “舒厌。”赫斐然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他,声音沙哑,“我好想你。”   焦舒厌身形一滞,随后慢慢放松下来。赫斐然的温度隔着衣料传递而来,很温暖,焦舒厌没办法拒绝。他只好笑道:“干什么啊你?”   赫斐然却将他的身子扳过来,四片唇瓣紧紧贴在一起。他的唇湿热而温软,唇齿间是淡淡的草木香,焦舒厌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张开了嘴。   于是赫斐然的舌头霸道而强势地卷了进去,修长的手指深深嵌进焦舒厌后脑勺茂密的头发里。这个吻实在太缱绻了,焦舒厌差点忘记了呼吸。他感觉自己每一寸口腔、胸腔和血管都充斥着赫斐然的味道,就好像……他在被赫斐然标记。   不知过了多久,赫斐然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但是在两人彻底分开之际,赫斐然突然又凑了上去,轻轻啄了啄他已经红肿的嘴唇。   焦舒厌的睫毛煽了煽,这个啄吻撩拨得他心尖儿有些发痒。他正想推开赫斐然,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赫斐然眯了眯眼睛,显然是一副没有满足的神情。   焦舒厌瞪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朝外喊:“谁啊?”   “焦爹!”叶景诚的两只手像猫爪子一般在门上挠,“许明嘉让我来问问你,数学倒数第二题答案是多少啊!”   焦舒厌挠了挠头:“哦。我还没写呢。”   叶景诚鬼哭狼嚎地喊:“那焦爹写了哪些卷子了?借我参考一下吧,我真的写不下去了,救命啊焦……”   他还没喊完,门突然打开了。赫斐然平静地看着他:“喊够了没?”   那眼神一点情绪都没有,贼拉吓人。   叶景诚被吓了一跳,道:“妈诶……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焦舒厌擦了擦嘴唇,有些心不在焉地说:“他才回来没多久。那什么,等我把卷子写完再给你吧。”   叶景诚是个很没有眼力见的,他凑了过去,盯着焦舒厌的嘴唇:“焦爹你是不是上火了啊?嘴巴这么红。”   焦舒厌:“……”   赫斐然微微一笑。   他这意味深长地一笑,让叶景诚呆了呆。突然意识到什么,叶景诚“卧槽”了一声,立马撒丫子跑了。   赫斐然二话不说,将门“嘭”地一关。   这时候来打扰他,这不是上赶着找揍呢么?   焦舒厌瞧他这关公似的黑脸,不满地说:“哪有你这么赶客的?以后谁敢来我宿舍找我玩啊!”   赫斐然眯了眯眼:“我再把他请回来?”   焦舒厌一哆嗦,只好道:“不用了……”   叶景诚一口气跑回宿舍,反手将门死死关上。正在刷题的许明嘉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抬头问:“咋了?地震了?火灾了?你把别人玻璃砸了?”   叶景诚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你……你借我一张草稿纸。”   许明嘉不明所以地从本子上撕了一张草稿纸给他:“你突然要草稿纸干什么啊?”   “写遗书。”叶景诚说,“我可能活不过今晚了。”   许明嘉:“……”   -   焦舒厌补作业,赫斐然去洗澡。   可能在医院不方便洗,赫斐然今天洗得格外久,久到焦舒厌一度怀疑他晕在里面了。   要不是里面还有水声,焦舒厌差点都打算冲进去救他了。   立体几何题刚写好,焦舒厌就听到赫斐然隔着门喊他:“舒厌,我的拖鞋坏了,你能再给我拿一双吗?”   焦舒厌没想太多,应了一声:“你等着。”   他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双新的拖鞋,想都不想就进了浴室。   打开门后,他呆了。   宿舍条件有限,没有干湿分离,一扇门走进去就能一览无遗。焦舒厌以为他已经洗好澡穿上衣服了,结果进了门才发觉,他还在洗。   温热的水汽蒸腾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尽管这样,焦舒厌还是看到那个站在氤氲水雾中的男人,他迎着水流,双目紧闭,脖子微微朝后仰,呈现出一个自然流畅的弧度。   焦舒厌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缓缓往下移去,赫斐然每一寸肌肤都很完美,尤其是那双长腿,像是直接从商场里的仿真模特上扒下来的。   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赫斐然微微侧过头,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水流从他脸上流过,沿着他的唇淌了下来,滴在前胸上。   焦舒厌回过神来,将拖鞋放在洗手台上:“我以为你洗好了。那什么,我先出去了啊。”   他说完在心里警告自己:多大点事儿啊!以前他和赫斐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赫斐然什么他没看过?   更何况赫斐然有的,他也有。   “等等。”赫斐然抹了一把脸,说,“把拖鞋给我。我拿不到。”   焦舒厌只好硬着头皮把拖鞋递到他手上。   赫斐然却蓦然一笑,扯过他的手腕,一把将他扯进水里:“别急着走啊。”   “卧槽!”焦舒厌条件反射般跳了起来,差点撞到赫斐然的下巴。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他脚底一滑,整个人倒了下去,赫斐然正在换拖鞋,见状赶紧伸手想要截住他,结果焦舒厌一个反手抓住他的胳膊,两人一齐栽了下去。   “你他妈……”被压在地上的焦舒厌咬牙切齿,“我真想弄死你。”   “摔疼了吗?”赫斐然俯首问。温热的水依旧洒着,却被赫斐然分隔在身体两侧。   焦舒厌分明能够看见赫斐然浅色的瞳孔此刻却像黑曜石一般深不可测。   “要不你来试试垫背呢。”焦舒厌道。他推了赫斐然一把,道:“起开。”   赫斐然却没有动。   焦舒厌发觉此刻两人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你……要干嘛啊。”   想起周五晚上两人在电话里各自发泄的场景,焦舒厌遏制不住地脸烫起来。他道:“你再不起来我踹人了啊!”   这又不是演电视,俩男的躺在浴室的地上好玩儿?   赫斐然却轻轻将脑袋垂了下来,磨蹭着焦舒厌的耳廓。像一只在同伴身上汲取温暖的兽类。焦舒厌被他磨蹭得有些发痒,不自觉地把脸撇了过去,只留了一节脖子。   他不是没有发现,赫斐然似乎知道他拿自己没办法,所以肆无忌惮地拿捏他。   这不禁令焦舒厌心中警铃大作。失去主动权,并不是一件好事。   赫斐然的嘴唇已经沿着他耳廓,磨蹭着他的后脖颈。   赫斐然喃喃:“舒厌,我想咬你一口。”   焦舒厌瞪他:“我又不是Omega,我没有腺体让你咬,你别抽风了。”   赫斐然笑了笑,温热的鼻息扑在焦舒厌的颈肩:“这世上本没有路。我多咬几次,你就有腺体了。”   什么鬼道理?   焦舒厌气得要命,一个干净利落地翻身,转而将赫斐然压在身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赫斐然,舔了舔嘴唇。   妈的。嘴唇到现在还是麻的。   这Omega属狗的吧。他想。   看着他讳莫如深的神情,赫斐然扬起嘴角,笑了。   “老实点。”焦舒厌警告他,“我可是练过体术的。”   赫斐然老实地将手举过头顶:“媳妇儿真棒。”   焦舒厌恨不得揍他:“我都说别再提这茬儿了!”他真的差一点就忘了!差一点!   赫斐然一点都不怕,反而笑得温温柔柔的。   他这笑实在太碍眼了,就仿佛被压在地上的是焦舒厌自己。   焦舒厌忍不住问赫斐然:“你说我怎么总感觉比你压一头啊?我哪点不如你了?”   赫斐然想了想,回答:“身高不如我,成绩不如我,也没我大。”   “放屁。”焦舒厌道,“我比你大,谢谢。”   他很清楚,赫斐然比他小俩月呢。   赫斐然静静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却放大了:   “真的?要不我俩比一比。”   作者有话说:   纯爱战神小焦战败理由:没有小赫不要脸:)   【作者今天毕业啦~更新稍微晚了一点~QAQ】 第四十五章   眼看就要到南高的校园音乐会了,虽然和东高没什么关系,但是很多东高学生都在暗戳戳地想办法搞门票。校园论坛和某书上也时不时出现有关抢票的帖子。   学习压力太大,很多学生都在找一个合理宣泄的理由。   以往这种活动赫斐然是绝对不会参加的。一是他不感兴趣,二是他把所有空余时间都用到了Offline的研究里。可是现在他发现,和焦舒厌相比,Offline的研究在他日常生活中的占比越来越小了。   这一发现令他若有所思。   焦舒厌早就拜托叶景诚提前抢票了,叶景诚也不知道哪来的渠道,一下子抢了二十多张票。除了焦舒厌拿了两张,许明嘉,韩文他们每人都拿了一张,就算这样,到最后叶景诚手里还剩了十多张,刚好班里还有其他同学没有票,叶景诚就爽快地转给他们了。   焦舒厌悄悄塞了一张到赫斐然的书桌里,刚要坐下,坐在最前面的赫斐然就抬头了。   “焦舒厌。”赫斐然淡淡地喊道。   正在上自习,他这声音不大不小,全班刚好都能听见。班里同学都好奇地抬头,看向焦舒厌。   焦舒厌在众人的目光中茫然地问他:“喊我干什么?”   赫斐然已经写好作业了。将手里的笔放下,他托着腮,脑袋歪着:“没事,就想喊喊你。”   焦舒厌:“……”   全班都发出意味深长的声音,盯着焦舒厌笑。   班长和焦神的联姻,在他们班,哦不,在全校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焦舒厌觉得赫斐然越来越嚣张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离自习课下课只有五分钟了,他神情自然地举手,道:“班长,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看着他这格外老实的样子,不用猜就知道憋着一肚子坏水。   一眼识破的赫斐然笑了笑,依旧走到他的面前:“说吧。跟我客气什么?”   焦舒厌露出一个痞笑,将一团擦过墨水的纸塞进他的手里:“替我处理掉,感谢班长。学期末感动校园十大人物,我一定给你投票。”   赫斐然垂眸,那团沾着墨渍的废纸将他的手指染成了黑色。他挑了挑眉,道:“帮你处理一个垃圾你就感动了?”   他说着说着低下头:“周五晚上帮你解决生理问题时也没见你感动啊。”   说完,他还轻轻地在焦舒厌脸上啄了一下。   焦舒厌炸了。   赫斐然胆子怎么这么大!这他妈全班同学都在!他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   看着他不可置信三观尽毁的表情,赫斐然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脸:“乖,继续写作业吧。等会儿要交了。”   焦舒厌心里七上八下的。   等到下课,焦舒厌二话不说拽着叶景诚出去透气。   叶景诚被两道计算题搞得晕头转向,脑子里一锅浆糊,焦舒厌扯着他来到栏杆旁的时候,他还在一个劲的叹气。   焦舒厌睨了他一眼:“临时抱佛脚不是你这个抱法的。你要先弄清楚知识点,把公式背下来,然后再做题。题目是做不完的,但是你花点时间搞懂一个知识点,这一类的题目你都能做。毕竟磨刀不误砍柴工。”   “是这个道理没错,可是我很急啊。”叶景诚蹲在栏杆边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离高考还剩一个多月了,我只想赶紧把分数提上去。想要上个正儿八经的大学,我现在的分数还差得远呢。”   焦舒厌胳膊撑在栏杆上,头微微朝后仰:“每年都有黑马。你是其中一个。”   焦舒厌清楚地记得,平时烂泥扶不上墙的叶景诚在高考前一个月奋起直追,然后以超一本线20分的好成绩被当地一所还不错的学校录取,成为既赫斐然之后班主任实名制表扬第二人。   焦舒厌的语气平淡而笃定,这让叶景诚不由产生疑惑:“焦爹,你是不是对我产生了什么亲儿子滤镜啊?”   “扯犊子。”焦舒厌继续头仰着吹风,“你要是我亲生的,早就保送北大了。”   就凭他和赫斐然俩人的优秀基因加成,儿子肯定是出类拔萃的。   等等,这跟赫斐然什么关系???   焦舒厌被自己的想法弄懵了,赶紧把头伸了回来。   叶景诚下意识瞥了他一眼。   然后呆了:“焦爹,你脸怎么黑了?”   焦舒厌闻言下意识拿手背一抹,结果全是墨。   他恍然想起赫斐然摸过他的脸。   焦舒厌咬牙切齿:他怎么敢的!   -   熬到周末,焦舒厌和赫斐然他们还有两个女同学一起打车去南高看音乐会。由于人多,分了三辆车坐。   一共八个人,第一辆坐了三个,第二辆坐了三个,赫斐然扯了扯焦舒厌,道:“我们坐最后一辆吧。”   焦舒厌想都没想就点头。车来了,焦舒厌刚上车,一双长腿就跨进了副驾驶位。周乐毅系好安全带,喘着气说:“太巧了,带我一个吧?我也去。”   焦舒厌眼睛都瞪大了。   当着司机的面,他也不好发作直接把人踢出去。   周乐毅自来熟地对司机说:“这条路不好走啊,导航上面已经显示堵住了。司机叔叔你换一条路吧。”   司机一看,还真是,只好换了一条路。   路上,司机问:“你们这么兴师动众是要去哪里啊?”   周乐毅笑呵呵地说:“叔叔你不知道,城南高中今晚有场音乐会呢。我们都是去看音乐会的。”说完他还回头,朝赫斐然眨了眨眼睛:“是不是啊?”   是你大爷!   焦舒厌心里腹诽。一双狐狸眼眨给谁看呢?   赫斐然敏锐地察觉到焦舒厌的信息素已经不可控地飘了出来。他捏了捏焦舒厌的手,道:“热不热?”   焦舒厌愣了一下,只好道:“还行吧。车里有空调。”   南高门口比他们想象中还要热闹,挤满了车辆和人。下车时焦舒厌还能看到叶景诚他们,结果付完车费后转头就找不到人影了。   没办法,焦舒厌只能扯着赫斐然道:“我们先走吧。”   周乐毅跟了上去,道:“我和我们班的人也走散了。我跟你们一起吧?”   焦舒厌眯着眼睛道:“我同意了吗。”   周乐毅笑眯眯地反问:“你会不同意吗?”   “会。”焦舒厌想都不想就说。   周乐毅只好看向赫斐然:“赫班长,我跟你们一起吧?”   赫斐然看了他一眼,蓦然笑了:“不行。”   周乐毅的脸垮了:“为什么不行啊?”   赫斐然揽着焦舒厌的肩膀,一本正经道:“体谅一下。我老婆会吃醋的。”   焦舒厌:“……”   两人走后,周乐毅站在原地吹风,吐槽了一句:小肚鸡肠的A。   唉,谁叫他非要热脸贴冷屁股呢?实在没办法,他低头给人发短信:小卓,我在你们学校,出来陪我玩呗?   那头很快就回复他了:你东高海王身边竟然还缺人?都找到我头上来了。   周乐毅打字:别废话了,出来玩。   那头道:行,等我五分钟。你在哪个门啊?我去接你。   校园音乐会在操场举办,进门之后一路往里走,熙熙攘攘全都是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太多了让人眼花,焦舒厌只觉得头重脚轻的。   他一开始没在意,还问赫斐然要不要去买点喝的。赫斐然看着全家此刻挤满了人,便道:“你在外面等我,我去买吧。”   焦舒厌“嗯”了一声。   结果赫斐然买完水出来后,焦舒厌却不见了。   赫斐然给他发了几条微信,焦舒厌没回。给他打了个电话,焦舒厌也没接。   赫斐然皱眉,只好在五班音乐会的小群里问:“谁看见焦舒厌了?”   很快便收到一系列回复:   橙子:没看见啊。焦爹没跟你在一起?   韩文是帅比:我们早就进来了。班长要不你也过来?说不定焦爹在操场这里呢。   是明嘉啊:我们帮你找找。   皱眉收起手机,赫斐然观察了周围,依旧没有发现焦舒厌的身影。   忽然,他身后传来一阵莫名的骚动。许多人惊慌失措地朝一个方向围了上去。赫斐然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   有人说:“刚才好像有人被挤下水了。”   “我的天啊,喊救生员了吗?”   “喊了喊了,这么深的水,又是大晚上的,再不喊估计没用了。”   落水?   赫斐然浑身颤了颤,嘴唇瞬间失了血色。   他的记忆几乎是瞬间回到多年前,河水将赫呈淹没的画面。而当时尚且年幼的他,却在濒临昏迷时被赫呈用力地推向岸边。   这么多年过去了,纵使他不刻意提起,对深水的恐惧还是令他浑身发抖。   如果焦舒厌落水了……   人群依旧往河边挤,而赫斐然却逆着人群往后退了一步。   如果焦舒厌落水了,赫斐然保不准自己会不会发疯。   眼前这黑暗的河水,像是恐怖的漩涡,几乎要将赫斐然吞噬。   突然,一只手攀上赫斐然的肩膀。焦舒厌说:“你怎么在这儿啊?我在全家找了你半天。”   赫斐然几乎是在一瞬间,转身死死抱住焦舒厌。力道之大疼得焦舒厌龇牙咧嘴:“突然抽风啊你?”   赫斐然用力地喘息,拼命想将眼眶中的液体挤回去。   焦舒厌发觉他的身体不可遏制地发抖,这才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你怎么了?”   他不在的这五分钟,就有人欺负赫斐然了?   这么想着,他道:“谁欺负你啊?我帮你揍他。”   “舒厌。”赫斐然拼命控制着情绪,“有人刚才掉河里去了。我以为是你……我刚才整个人都慌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我……”   第一次听赫斐然带着哭腔跟他说话,焦舒厌的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下来:“你傻啊,我以前拿过游泳冠军。就这破河,我能游一个来回,淹不死我。”   放在以前,赫斐然绝对不会说出的话,在此时此刻,竟然变得无关紧要了。   他说:“舒厌,我害怕深水,很怕很怕。”   焦舒厌拍了拍他的背,道:“我知道啊。”   毕竟小时候发生过那种事,肯定会产生阴影的。赫斐然又不是神,有害怕的东西很正常。   赫斐然吸了吸鼻子,安静下来。   很快,救援队员围了上来,将落水的学生救起来。浑身湿漉漉的学生被救上来后扶着树疯狂吐水,边吐边道:“操,这水好腥……”   周围人都笑了。   人群渐渐散去,赫斐然还抱着焦舒厌不肯撒手。很多人都对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焦舒厌脸皮薄,禁不住这么多目光的巡视,拍了拍赫斐然道:“差不多够了啊。音乐会都要开始了,第一个表演据说请了明星,我还想凑个热闹呢。”   赫斐然却道:“舒厌,我把我自己交给你了。”   身和心,都交给你。   作者有话说:   老婆抱抱QAQ 第四十六章   两人就这么抱了一会儿,直到音乐会都开始了,赫斐然才依依不舍地松开焦舒厌。   音乐会就在操场上举办,焦舒厌和赫斐然到的时候,草坪上已经坐满了人,台上一支摇滚乐队在纵情演唱,而台下无数的荧光棒挥舞着,尖叫声此起彼伏,气氛很是热烈。   焦舒厌就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很嗨。   他拉着赫斐然找了个距离比较合适的空地坐下。   旁边坐着几个女生,自打他俩坐下,目光一直打量着赫斐然。   焦舒厌发现灯光闪烁下的赫斐然那浅色的唇、清澈的双眸和平静的神情十分诱人,像一幅画,怪不得女孩子要盯着他看。   焦舒厌十分不爽。   自己在这儿呢,都有女孩子惦记了,以后他跟赫斐然在不同的大学读书,山高皇帝远的,赫斐然不得被别人惦记死?   以前不觉得,现在焦舒厌觉得压力有些大。   这时一个女孩子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焦舒厌。   焦舒厌挑眉。   女孩子小声道:“小哥哥,你旁边这位小哥哥好帅哦。”   焦舒厌没好气道:“你夸人不会一起夸啊。”   焦舒厌长得也帅,是那种带着一些痞气和妖冶的帅,很具有冲击力。和赫斐然待在一起,就仿佛蜘蛛精和唐僧似的,几个女孩兴奋死了,连忙说:“小哥哥你也帅,你们都帅死了。你们是哪个学校的啊?”   焦舒厌道:“东高。”   女孩子兴奋地说:“我知道你们东高的战神!叫焦舒厌!”   焦舒厌道:“别惦记了,人家英年早婚了。”   “什么?”女生不可置信,“这么惊天的消息怎么我们一点都不知道!”   焦舒厌心想:你一个外校的知道就有鬼了。   赫斐然看了看他,目光深不可测。   焦舒厌回过神来,耸了耸肩膀解释道:“我只是帮咱俩挡挡桃花。”   赫斐然笑了笑,揽过他的肩膀道:“专心点。”   焦舒厌发觉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张节目单,于是兴奋地拿过来翻了翻:“卧槽,这么多节目,南高这回下血本了啊!”   赫斐然道:“是啊,一直到晚上九点半才能结束呢。”   他来之前特意看了天气,说是夜晚要降温,现下大家都很兴奋,可是他依旧察觉到起风了。晚间可能会冷。   焦舒厌道:“晚点怎么了,我巴不得通宵。”他伸了个拦腰,放松地撑着双手,“偶尔看个演出还挺有意思的。”   很快,电音的浪潮瞬间遍布整个操场,所有人都像是被点燃一样,兴奋乱喊乱叫。许多人都站了起来,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整个音乐会就仿佛是大型室外蹦迪现场。   焦舒厌也拉着赫斐然站起来。赫斐然笑着拒绝:“我不要。太丢人了。”   “你林黛玉啊?别人都能蹦就你不能蹦?”焦舒厌说。   只听乐队主唱狂吼了一声:“致敬高三!致敬我们的青春!致敬我们最爱的人!”   底下无数声浪都在重复这句话:“致敬高三!”   “致敬我们的青春!”   “致敬我们最爱的人!”   焦舒厌也跟着瞎喊。虽然在他的人生轨迹里高三这段时光早就已经成为过去式了,可是此情此景,该有的感动一点都不含糊。   赫斐然熠熠的双眸紧紧盯住他。那双充满情愫和灼热的目光几乎要把焦舒厌灼烧。   周围的声音太大了,焦舒厌只能放大音量,道:“你看我干嘛?两百多一张的票,你不看乐队演出专门看我?”   赫斐然眼中含笑:“你何止两百。”   焦舒厌听后挑了挑眉:“那我值多少?”   赫斐然顿了顿,道:“起码也得正无穷吧。”   焦舒厌眯起眼睛,对他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赫斐然突然按住他的后脑勺,将人往自己身边一带,凑在他耳边小声说:   “有空我们去喝一杯?”   “好端端喝酒干嘛?”   “致敬我最爱的人。”   “靠你……”焦舒厌的头莫名其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在赫斐然肩膀上了,他正要骂街,眼睛一瞥看见方才那几个女生正在用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他们。   既然都这样了,那就不妨再给力一点。   于是焦舒厌猛然攀住赫斐然的腰,反客为主地在他脸上“啵唧”亲了一口。   那嚣张的样子,令周围一阵吸气声。   连赫斐然都愣了愣,以为焦舒厌受什么刺激了。   心满意足地看着那些女生眼中露出灰溜溜的神情,焦舒厌才抹了抹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他没有料到,此刻的自己在赫斐然眼中,比台上那无数灯光交汇处的乐队还要耀眼。   “你当众亲我?我可不是白亲的。”赫斐然说。   焦舒厌心情好,懒得跟他计较:“待会儿请你吃夜宵。”   赫斐然舔了舔嘴唇,道:“行吧。”   这场音乐会是真的炸街,请了好多流行乐坛的大佬乐队来助阵,一场比一场燃,要不是九点过后温度骤降,焦舒厌真想看完所有的节目。   可是操场上夜风很大,焦舒厌只穿了一件短袖,连个外套都没有,冻成狗了。再反观他们周围,有人带了一条厚厚的毛毯,甚至有人就地支起了帐篷。   “羡慕了。”焦舒厌搂了搂胳膊,“我也想待在帐篷里看演出。”   这妖风也太要命了,他感觉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赫斐然道:“我有外套你要不要?”   “算了算了,”焦舒厌生怕赫斐然把外套脱了,“你才出院,别又进去了。”   赫斐然搂紧了他,道:“谢谢老婆,老婆真好。”   焦舒厌推他:“谁是你老婆?我承认了吗?”   赫斐然想了想,道:“那你赶快承认。”   焦舒厌:“……”   此刻操场四周竟然放起了烟火,璀璨的烟火几乎将夜空照亮,也宣告着今晚的音乐会即将进入高.潮。原本焦舒厌想拉着赫斐然提前退场的,可是这个阵仗又让他忍不住要缓一缓。   直觉告诉他,接下来肯定有大事发生。   果然,主持人走向舞台,声情并茂地说:“高中三年,是大家离理想最近的三年。三年,我们可以从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成长为一个稳重而坚强的人。经过三年的积淀,我们对未来不再彷徨,也有承担自己感情和使命的力量。此刻操场上的各位同学们观众们,在你们心目中,高中这三年最珍贵的是什么?”   焦舒厌有点懵逼:原本还挺嗨的音乐会,怎么突然变得煽情了?   赫斐然道:“走不走?晚了打不到车。”   焦舒厌犹豫了一会儿,道:“走吧。”   他本来想再看一会儿,可操场一马平川,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挡风,太特么冷了。   他们刚要起身,一束温暖的白色光束就罩在了他们身上,一瞬间,全场的人都向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   焦舒厌吓得赶紧拉着赫斐然蹲下:“怎么回事?不允许提前退场?”   赫斐然也有些诧异:“应该……不会吧。”   他们周围已经空出一大片草坪了,可见许多人已经走了。   此时,焦舒厌茫然的神情出现在舞台左右两边的大屏幕上。   赫斐然道:“你看!”   焦舒厌茫然的看过去。   他人傻了。   他只是想低调离个场,用得着公开处刑吗?!   这时,舞台中央出现了主持人甜美的声音:“恭喜这位幸运的男同学,来,请台下的工作人员把话筒给这位帅气的同学。”   不一会儿,身穿工作服的人员就把话筒递给焦舒厌。   焦舒厌小声问赫斐然:“我要说些什么?提前离场的理由吗?”   赫斐然“扑哧”笑了一声,道:“应该是高中三年的感想吧。”   “哦。”焦舒厌这才拍了拍话筒,道,“高中三年是人生中最宝贵的三年。”   他这话一出,把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说出这么官方的话来。   他只好咳了一声,继续道:“高中遇到的每一个人,写过的每一分试卷,考过的每一场试,其实都是为了你的理想。但是理想只是起点不是终点,因此我们不仅要重视结果,还要享受过程。”   周围传来了一阵阵掌声,这时主持人又笑眯眯地问:“那么在你印象中,最珍贵的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呢?”   此言一出,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叫声。   一瞬间焦舒厌似乎听见韩文他们在一个角落疯狂喊:“班长!最珍贵的人是班长!!!班长最珍贵!”   焦舒厌侧眸看赫斐然。   在头顶这束白光的照射下,焦舒厌只觉得周围所有人都被隔绝在外,他的目光所到之处,只有赫斐然。   这个人,无论是重生之前,还是重生之后,都一如往昔地令他心动。   这种心动是真实的,焦舒厌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微微吐了一口气,将话筒放在嘴边,说了三个字:   “眼前人。”   这三个字透过传声筒,通过扩音器传遍南高整座校园。人群安静了数秒,突然爆发出一阵响彻云霄的欢呼声。   甚至有人怂恿他们亲一个。   在这欢呼声中,焦舒厌听到主持人道:“回答得非常棒!让我们恭喜这位同学!他将获得此次音乐会主办方提供的惊喜一份!”   赫斐然也笑着说:“恭喜你啊。”   那目光意味深长。   焦舒厌顾不得脸红,因为已经有工作人员领着他去后台领奖品了。   焦舒厌一开始以为会是数码产品或者其他演出的门票什么的,结果走到后台,他惊呆了。   只见工作人员指了指地上堆成山的竹篓,笑眯眯道:“同学,这些都是你的奖品,签个字,我们帮你打包。”   虽然最后这些东西都用盒子包装好了,可是焦舒厌还是有些缓不过神来。   他站在风中凌乱了一会儿,然后给冉暮云打了个电话。   “妈。”焦舒厌语气不定,“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刚才参加南高的音乐会,赢了一百只大闸蟹……”   作者有话说:   馋哭了。   【感谢各位支持,本文今日还会有两更!!!】 第四十七章   直到冉暮云兴冲冲派了一个助理开车过来把这一百只大闸蟹运走,焦舒厌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赫斐然嘴角上扬道:“你知道你刚才被一群大闸蟹簇拥着,让我想到了什么吗?”   焦舒厌狐疑道:“什么啊?”   赫斐然道:“一位被施了咒语的公主。”   “滚犊子。”焦舒厌没好气道,“就知道你说不出什么好话,哪家公主会被施这么low的咒语啊!”   赫斐然笑着说:“我家的啊。”   “舒厌,刚才那束白光打在你身上,我真的感觉你是我的公主。”   焦舒厌无语:“你能不能换个表达方式?”他一个男的被喊“公主”真的合适?   结果赫斐然道:“实在不行,我可以给你当公主。”   他这台阶都给这么明显了,焦舒厌只好沿阶下了。   于是他勉为其难地说:“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封你为大闸蟹公主吧。话说这个月份就开始有大闸蟹了?我记得大闸蟹最起码要到秋天才上市呢。”   “有些地方确实要早一些。”赫斐然对这个也没什么研究。   “你不知道我妈接到我的电话多兴奋,她恨不得今晚就搞一桌全蟹宴。”焦舒厌说。   赫斐然笑了:“你妈妈好像很喜欢吃大闸蟹。”   “是啊。”焦舒厌叹气,“有段时间我天天蟹黄汤包加蟹黄拌面,头发都一股大闸蟹味,可遭罪了。”   “不过对象如果换做是你,我妈肯定不舍得让你一天三顿全吃这个。”他补充说。   赫斐然眯了眯眼睛:“看来我在你家里的地位还挺高的,至少排你前面。”   焦舒厌“呵呵”了两声,道:“做梦呢。”   他俩沿着校门口的那条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焦舒厌说:“我听说南高附近有一家香锅店味道特别绝,要不要去尝一尝?”   赫斐然犹豫了一下:“辣吗。”   他怕晚上做噩梦。   焦舒厌道:“可以让老板做不辣的,走吧。”   看了一晚上音乐会,他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刚好路上碰见才从校门出来的韩文和叶景诚他们,焦舒厌的提议得到了一致拥护。   于是大家浩浩荡荡地朝那家传闻中“能干三碗饭”的麻辣香锅店走去。   韩文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道:“这是我第一次去麻辣香锅实体店。”   叶景诚也说:“以前我只点过外卖。我甚至都没想过,这玩意儿还会有实体店。”   许明嘉道:“怎么没有实体店了?我们老家那里很多香锅店,生意都很好。”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说话。   说着说着话题转到焦舒厌刚才那场“公共演讲”上。韩文说:“焦神,你有没有发现,你的身影放在那个大屏幕上,跟台上那些跳舞唱歌的校园选秀生不相上下?我们一路上听到好多小迷妹讨论你,说你怎么不原地出道的。”   焦舒厌道:“夸张了吧?”他别的没看到,只在屏幕上看到自己一张写满问号的脸。   就这傻脸,能跟选秀生比?   叶景诚啧啧感叹:“不说别的,焦爹的公开告白真是磕到我了。焦爹和我爸什么时候结婚?我份子钱都准备好了。”   焦舒厌还来不及说话,赫斐然一本正经道:“等时间定了通知你们。”   焦舒厌瞪了他一眼:通知你妹啊!咱俩说要结婚了吗?!   许明嘉也道:“真羡慕啊,班长,你学业爱情两手抓,我什么时候也能像你这么优秀?”   “兄弟,”韩文搂着他的肩膀,大块头压得瘦削的许明嘉差点喘不过气来,“想当年我也差点遇到爱情。你说巧不巧,爱情这玩意儿吧,你想抓住它的时候抓不住,不想抓的时候吧,又偏偏在你眼前飞来飞去。折磨人。”   许明嘉把他推到叶景诚那边去:“能从手里飞走的都不是真爱。”   叶景诚道:“你说的对,能从手里飞走的绝逼不是真爱。”   焦舒厌觉得好笑,一群还没20岁的毛头小子,已经开始谈论真爱了?   他道:“我知道橙子这人一向看脸不看人。韩文,你的理想型是什么啊?”   韩文搂过他的肩膀:“兄弟,我的理想型吧,怎么说呢,不太现实。”   焦舒厌挑眉:“你喜欢虚拟歌姬?”   “靠,这玩意儿你都懂?”韩文诧异,他转而道,“我喜欢安静的Omega。”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笑了。   韩文正儿八经道:“你们别不当回事儿。安静的Omega对我来说简直有致命吸引力。”   叶景诚不以为然:“哪怕她长得很粗糙?我不信,怎么会有人不看脸。”   韩文瞥了他一眼:“长相身材那是基本盘好吗?我们现在探讨的是内在。就拿班长来说,他一句话不说站在这儿,我就觉得他很有吸引力。”   赫斐然笑了笑:“那如果我说话呢?”   韩文讪讪道:“那也是我要不起的程度。”   班长太有魅力了,韩文自诩是个直男,可是面对赫斐然,他有些不确定自己的性向了。   焦舒厌假装要打他:“都说了不要打他的主意。”   韩文抱头乱窜道:“都说了不敢了!我只把班长当男神看!男神神圣不可侵犯!”   众人都在笑,赫斐然扯住焦舒厌道:“够了。”   一群人这才走进香锅店。   早就已经过了饭点了,可是香锅店里人很多,要不是他们来得巧,估计都要排队。   韩文和焦舒厌还有叶景诚先去选菜了,许明嘉和赫斐然把俩桌子拼一块儿。   不一会儿,三人回来了。叶景诚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盆子里都快堆成山了,结果一上秤才80块钱。”   许明嘉也有点不敢相信:“五个人80块钱?”   这的确是有些便宜了。在他老家都要人均二十呢!   韩文突然问道:“你们喝不喝啤酒?”   叶景诚摇头:“不喝不喝,我不喜欢喝啤酒。”   许明嘉也表示:“我酒量不太行。”   韩文不爽:“你们一个两个怎么婆婆妈妈的?焦爹,咱俩拼一箱。”   “一箱?你疯了还是我疯了。”焦舒厌道,“我顶多陪你喝半瓶。我还要留肚子吃肉呢。”   赫斐然道:“剩下半瓶我帮你喝。”   于是韩文拿来两瓶啤酒,一瓶给焦舒厌,另一瓶给自己。但他也就嘴上厉害,实际上一瓶喝下去也有点勉强,于是好说歹说给许明嘉倒上一杯。   许明嘉暗戳戳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匀了一半给叶景诚。叶景诚翻白眼:“你怎么这么菜?一杯啤酒而已。”   许明嘉撒娇道:“好室友,体谅一下嘛。”   叶景诚没办法,只好说:“那你再多倒点给我吧。”   “好叻。”许明嘉乐呵呵地给他倒酒。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香锅就上来了。由于量太大,一盆放不下,老板分成两个盆。   “这家店怪不得生意好,老板太实在了。我一口气拿了那么多肉,竟然这么便宜。”叶景诚啧啧感叹。   焦舒厌伸了一筷子,鸡翅都快到嘴边了他才想起来:草,赫斐然不吃辣。   忘记说单独弄一份不放辣的了。   他倒了一杯温水,把鸡翅放水里浸了两下,才放到赫斐然的碗里:“应该不辣了。”   韩文看见了,道:“怎么,焦神还负责喂饭的?怎么没见你喂我啊?”   焦舒厌道:“滚犊子。他不能吃辣。”   “怎么不早说!要不我额外点一份不辣的?爸爸你看呢?”叶景诚起身。   “不用了,”赫斐然吃着碗里的鸡翅,“也不算辣。”   “唉。怪不得爸爸皮肤那么好,听说饮食清淡的人就是不容易长痘,我这几天脸上总是冒痘,烦都要烦死了。”叶景诚道。   焦舒厌却说:“我爱吃辣,可我不冒痘啊。”   叶景诚翻了个白眼:“你就别刺激我了。”   “真的好吃。我发誓,这家店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香锅。”韩文道。   这点焦舒厌赞同。这家香锅味道是真的不错,又香又下饭。尤其是里面的泡面、鱿鱼须和鸭胗,他可爱吃了。   众人都有些饿了,闷头吃饭。   赫斐然吃到一半,手机响了。他放下筷子,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去吧,我给你留点肉。”焦舒厌道。   赫斐然走出这家店,才接电话。电话是他小叔赫浩邱打来的。   赫斐然刚接,那边就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斐然你怎么回事?”   他小叔说话直来直去的,赫斐然道:“什么怎么回事?”   赫浩邱道:“信研所的Offline项目最近怎么不公开了?”   赫斐然笑了:“小叔,信研所的事情,你找我兴师问罪啊。”   赫浩邱也觉得找他一学生不太像话,可是没办法,这项目的负责人把赫斐然当亲儿子看,只有通过赫斐然,他才能跟那边说得上话。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来,语重心长地说:“小赫啊,这项目咱们必须得拿到手,然后必须得送它上市。你肯定知道我最近在关注这个项目,你去跟赫教授他们聊聊,早日签合同,把项目提上日程吧。”   赫斐然声音有些冷淡:“赫教授夫妻俩只关注研究,不关注生意。同理,我也一样。”   赫浩邱气得不行:“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犟呢?我是你亲叔,我又没有儿子,以后赚的钱不都是你的?我能害你?赫教授家虽然救过你的命,但毕竟你不是他们亲生儿子。更何况没有足够的资金运转,他们的项目迟早砸水里,我也相当于救这个项目一命!”   赫斐然叹了口气,道:“再说吧,我想想。”   好烦,心烦意乱。   他接完电话转身,却发现焦舒厌站在身后。   整理好自己的表情,赫斐然问:“你怎么出来了?”   焦舒厌摸了摸鼻子,道:“看你跟谁打电话。”   赫斐然笑了,眼睛亮亮的:“所以是……查岗?”   焦舒厌脸有些热,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又吹风的缘故:   “你说是就是吧。”   赫斐然轻轻抱了抱他:“以后我去哪里,见谁,跟谁打电话,都跟你报备。”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还有第三更哦~ 第四十八章   赫斐然和焦舒厌重新回到店里,韩文他们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赫斐然坐下后,笑了笑:“你们给我留了半盆?”   韩文拍了拍肚子,道:“不是兄弟几个跟你客气,实在是这香锅分量太足了。”   许明嘉用餐巾纸擦嘴:“是啊,头一回吃肉吃这么饱。”   叶景诚已经瘫在椅子上不想动也不想说话了。   焦舒厌道:“我还没吃饱呢,我陪你吃。”   他给赫斐然倒了满满一杯啤酒,开吃。   赫斐然吃到一半,手机铃声响了。他看都没看就把它关掉,开启了静音。   韩文撩起眼皮道:“班长怎么不接电话啊?”   赫斐然淡淡地说:“懒得接。”   他举起酒杯,道:“刚才出去没机会敬酒,现在补你们一杯。”   叶景诚稍微来了兴致:“头一回跟班长爸爸碰酒,我先干为敬啊。”   许明嘉的杯子已经空了,见状连忙道:“分一点给我。”   众人都把杯子举起来,碰了碰。   韩文轻咳一声,道:“这次音乐会之后,就是高考最后一个月的冲刺了,平时想要聚一聚的机会恐怕也少了。等高考结束,咱们来一次毕业旅行怎么样?”   提到这个叶景诚来劲了:“好啊好啊,去哪里?”   许明嘉道:“最好去个风景美的,远离喧嚣的地方。”   叶景诚想了想说:“首先排除沿海城市,我天天看海,都看腻了。”   焦舒厌托着腮道:“干脆走一次川藏线吧。”   众人一听川藏线,眼睛都亮了。   赫斐然笑着说:“我们人多,自驾最起码要开两部车。”   焦舒厌道:“你想说没人开车?我会啊。”   虽然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有区区不到一年的驾龄,可是重生之前他可是足足开了八年的车!这么一想,他开始怀念自己的那台小卡宴了。   韩文举手说:“隐藏了这么深,哥我今日就索性不装了,我也会。”   叶景诚笑了:“这么牛啊韩哥,你不会今晚回去现学吧?”   他们这群高三生,别说有像许明嘉这样还没成年的,就算成年了,卡着时间去学车,从拿到驾照到上路也不会超过一年。   更何况他们平时还住校,根本没时间碰车,哪怕周末花一两个小时混个手熟,想要短时间内自驾游也不太现实。   许明嘉道:“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先坐飞机去成都,然后找个车队一起去。真想去的话怎么都能去。”   叶景诚点头:“我觉得他说的对。咱们先……”   他说话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然后脸色变了变:“这是谁啊?”   众人都朝着他目光所及之处看去,只见店门口停了一辆磨砂黑的迈巴赫,一个身穿灰色西装的男人扯了扯领带,面色阴沉地走进店里。   赫斐然垂在身侧的手蓦然用力抓住了焦舒厌的。   焦舒厌皱眉,目光盯住来者:   这不是赫斐然的小叔赫浩邱么?他来做什么?   赫浩邱一眼就看见了人堆里的赫斐然,二话不说就上去拽住他的胳膊往外拖:“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跟我回去。”   赫斐然攥紧他的手腕,道:“小叔,我说过了,让我考虑几天。”   “考虑几天?你他妈知不知道你考虑几天这项目就被别人抢了!我给你时间,谁给我时间啊?赫市集团上上下下几百号人的工资你来发吗?”   赫斐然的眼神很镇定:“那你找我也没用。我不是负责人。”   赫浩邱显然不想多说:“你比负责人有用,跟我走。”   一只手蓦然按住了赫浩邱的手。   赫浩邱不屑地抬眸,对上焦舒厌冰冷的眼睛。   空气中一股强势的信息素弥漫开来。   “你谁啊?”赫浩邱不悦地皱眉,“我是他叔,这是我家家事,你小子别多管闲事。”   焦舒厌笑了,语调却是冷的:“按理来说我也该叫你一声叔呢。”   赫浩邱顿了一下,有些不确定:“你就是那个什么……焦……焦什么来着,焦舒烦的?”   “……焦舒厌。”   “哦。”赫浩邱似乎想起来了,“不管你叫什么,我不会让我侄子娶你的。你跟他没戏,趁早散了吧。”   “小叔!”赫斐然瞪大眼睛道,“你在说什么?我要娶他。”   “你娶他?你没疯吧我的大侄儿!你看他那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嚣张样子,是个正儿八经过日子的人吗?你图他什么?”   赫斐然脸色很难看:“叔你别乱说。你不了解他。”   “我不是来跟你谈感情的。这个焦舒烦今天我没空管,你先跟我回去。”   焦舒厌冷着脸色道:“如果我不让呢。”   赫浩邱看着他:“你凭什么不让?凭你爸还是凭你妈?”   焦舒厌道:“凭以后和他在一个户口本上的是我。”   两人无声对峙着,空气中似乎有火花在闪。   韩文他们三个目瞪口呆地看着,想帮着说两句话,又不敢。   “韩哥。”叶景诚推了推韩文,小声地说,“你说我要不要上去劝一劝啊?这人好像是我爸妈生意场上的朋友……”   韩文瞪他:“这时候瞎掺和,你不要命了啊!”   焦舒厌看着赫斐然,一字一句道:“把他还给我。”   赫浩邱一把推开他:“我侄子还没跟你结婚呢,你别跟个正宫似的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赫浩邱非常看不顺眼焦舒厌这种A。赫斐然是他从小带大的,是个温顺听话的老实孩子,论品行样貌都是Omega里一等一出挑的。他一门心思想给赫斐然物色个同样温顺优秀的对象,结果赫斐然却半路给他来个这么大的惊喜。   这焦舒厌一看就是刺头,放在以前就是个拦路打劫的山匪。   焦舒厌叹了一口气,显然没什么耐心了:“赫小叔,咱俩早晚会成为一家人,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还不如趁早对我态度好一点。”   赫浩邱听后冷笑一声道:“你小子长得不咋样想得还挺美,你想进赫家的门征询过我的意见了吗?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看小赫娶你这种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野A?”   焦舒厌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人指着鼻子说成是“长得不咋样”“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野A。他搞不懂这赫浩邱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眼瞎了,他要不是是赫斐然的小叔,焦舒厌早就动手了。   赫浩邱满意地看着焦舒厌那青一阵白一阵的脸,心想:跟我斗?你还差个上下五千年呢。   他趁机打开车门,把赫斐然推进去:“回家再教训你。”   赫斐然却道:“我跟你走,但你让我跟焦舒厌说几句话。”   赫浩邱瞪眼:“有什么好说的?我赶时间。”   赫斐然从未有过的认真:“小叔,你是生意人,你应该知道,跟Offline的项目比,这个条件不过分。”   赫浩邱点了根烟,不情不愿地说:“那就给你五分钟。”   赫斐然拉着焦舒厌的手就走。   直到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赫斐然才放开他,然后一把吻住焦舒厌的唇,缠绵地吸吮。   这个吻没有持续多久,赫斐然就松开了他。   焦舒厌抬眼道:“你真的要跟他走啊?”   赫斐然勉强地笑了笑,但神情前所未有地镇定:“处理好Offline的事,我娶你。”   焦舒厌哧了一声,神情却有些惨兮兮的:“我又不是深闺怨妇,还能眼巴巴等你来娶?我这么优秀,要什么样的Omega没有?没必要受这气。”   赫斐然知道焦舒厌是被他小叔气到了,而且气得不轻。   他诚恳道:“小叔今天说的话的确过分,我代他向你道歉。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亲自向你道歉的。”   焦舒厌道:“他竟然嫌弃我丑!他说我嚣张,说我是野A我都忍了,他说我丑我不能忍!我丑吗?人和人的审美差距怎么比人和猪的审美差距还要大!”   赫斐然笑着抱了抱他:“舒厌,你不丑,你怎么可能丑。”   焦舒厌虽然很生气,听他这么说,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   他捋了捋思绪,问:“你接下来一个月应该不住校了吧?”   毕竟按赫浩邱的性格,应该不会允许赫斐然跟他有什么学习之外的交集了。   赫斐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高三很快就结束了。”   “是啊。”焦舒厌叹了一口气,“我们唯一能见面的机会很快就没有了。”   “不会的。”赫斐然的语气温柔而笃定,“这只是个开端啊。”   “什么意思。”   赫斐然亲了亲他的脸:“毕业之后,我们就能更好地在一起了。”   回去的路上,焦舒厌一言不发,叶景诚他们担心得不行。   原本还好好的一场音乐会竟然临时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他们想安慰都找不到措辞。   在韩文和许明嘉两人的眼神暗示中,叶景诚这才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焦舒厌:“焦爹,你没事吧?”   焦舒厌正闭目养神:“我好端端的,能有什么事。”   叶景诚吞下口水,道:“那人毕竟是班长的亲小叔,应该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焦舒厌不置可否。   叶景诚突然说:“舒厌。”   一般情况下,叶景诚都会喊焦舒厌“焦爹”,但是在一些正式的场合,或者有什么事要说的时候,他会直接喊名字。   焦舒厌睁开眼睛看了看他,等待他的下文。   果不其然,叶景诚道:“我想,有个人应该能对付得了班长的小叔。”   他继续说:“刚才你不在的时候,这人刚好路过,我发现这位小叔一看到他,脸色瞬间就变了。我想,这位小叔一定很怕见到他。而且,这人我们都认识。”   焦舒厌问:“谁。”   他想知道,到底有谁能对付得了赫浩邱。   结果,他从叶景诚口中听到了一个他根本不想听到的名字:   “周乐毅。”   作者有话说:   小焦:嗅到了瓜的味道……   【感谢订阅~】 第四十九章   周乐毅?   焦舒厌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不确定道:“真的是10班那个周乐毅?”   叶景诚点头。   焦舒厌想不通,一个高中生,怎么和赫浩邱这种混生意圈的商人联系在一起的。   难道周乐毅也是赫浩邱的亲戚?那就更不对了啊,他跟赫浩邱是亲戚,那么四舍五入不就等于和赫斐然也是亲戚吗?   焦舒厌闷头想了一晚上,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忍不住拿手机给赫斐然发消息:失眠了[][]   虽然很矫情吧,但是现下这是他和赫斐然唯一的联系方式了。要是连这也断了,他保不准今晚会不会夜闯赫浩邱家把人强行带出来。   赫浩邱这O简直蛮不讲理欺A太甚!   好在,赫斐然没过多久就给他回了消息:我也没睡。才洗好澡。   焦舒厌在床上翻了个身,紧张地打字:你小叔回去之后跟你说什么了?   赫斐然发来语音:他想全权接手Offline项目,但是目前这项目尚未公开竞标,据他所知,公开竞标的公司至少有三家,他想抢占先机,通过我拿到这个项目。   焦舒厌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如果焦氏集团也参与到此次竞标中,那不就意味着他能恶心赫浩邱一把?   不过他转而否决了这个提议。他迟早要跟赫斐然结婚的,到时候赫家和焦家就是亲家,到最后还不是便宜了赫浩邱?   打死他都不便宜赫浩邱!   第二天清早,焦舒厌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他以为是韩文或者叶景诚大清早抽风,正要开门,还没来得及穿衣服下床,宿管阿姨就直接开门进来了,吓得他“卧槽”了一声,额头差点撞到床板。   阿姨拎着一长串宿舍钥匙,笑吟吟地刮了他一眼:“小伙子身材不错啊?你舍友今早办理了退宿手续,等会有人过来收拾东西。门就先不关了哈。”   焦舒厌掀起被子盖住,有些无语:“能不能让我穿个衣服先?”   阿姨笑吟吟地说:“没有不让你穿,这里又没外人,你穿吧。”   焦舒厌:“……”   实在没办法,他在被子里匆匆套了件上衣和短裤,然后敲开叶景诚他们宿舍的门,挤到叶景诚床上补觉去了。   叶景诚吓了一跳:“焦爹你一个Alpha怎么能随便上Omega的床?”   “不对,这不是重点,”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要是被班长发现你跟我睡一起,我还活不活了?”   焦舒厌困得不行,眼睛都懒得睁:“那你抱我这么紧干什么。”   叶景诚道:“有腹肌不摸我傻啊。”   他跟焦爹打小一起睡,每次都有新感觉。   不知睡了多久,焦舒厌耳边的手机一直在静音震动。他困倦地睁开一只眼睛,按下了接听键:“喂……”   “以为你醒了。”赫斐然说,“怎么,今早没人去宿舍收拾我的东西?”   “收着呢收着呢。”焦舒厌翻了个身,结果压到了叶景诚的胳膊,痛得叶景诚“哎呦”了一声。   赫斐然的呼吸滞住了。   他道:“几个小时没见,你睡别人床上去了?”   焦舒厌道:“哪儿跟哪儿啊。我睡橙子床上呢。”   赫斐然重复了一遍:“你睡他床上。”   “他的床就那么好睡吗?”   “还行吧,有点挤。比家里的差远了。”   赫斐然静了几秒,道:“你怎么不跟我睡一张床?”   焦舒厌没明白。   赫斐然说:“以后让他不用麻烦了。下次见面,你跟我睡。”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焦舒厌莫名其妙,不知道这通电话的意义在哪儿。   回到自己宿舍后,他发现赫斐然的东西一旦搬走,宿舍又变得空落落的了。为了不触景伤情,他决定利用周末出去复习。   东城高中正门斜对面有一家24小时付费自习室,因为是付费的,所以学习效率奇高。   由于来得比较早,还有不错的位置,焦舒厌刷卡后刚坐下来,一个绿色的小纸飞机就飞到了他的桌子上。   焦舒厌一回头就看见了周乐毅。这厮面前摆了一大堆彩纸,正在折飞机玩。   焦舒厌皱眉:花钱来自习室折飞机?这玩意儿没病吧?   他们所在的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除了他俩没有别人。   周乐毅道:“好巧啊。怎么大清早来这里学习啊?”   焦舒厌把小飞机拂到一边去:“我又不挡你wifi,你管我在哪里学习。”   说着他就拿出习题和pad,将耳机套在头上放英语听力。   周乐毅却把自己的椅子移了过来,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继续折飞机。焦舒厌瞪大眼睛警告他,周乐毅混当看不见,甚至用折好的飞机在焦舒厌的桌子上摆出一个大大的“SB”。   焦舒厌放下耳机:“大早上的,打架就免了吧。”   这会儿他真的相信周乐毅是赫浩邱亲戚了,毕竟俩人欠揍程度不分伯仲。   周乐毅笑着说:“找你说事儿呢。你别无视我呀。”   焦舒厌道:“你说吧。”   周乐毅道:“听说昨天你向橙子打听我,有这回事吗。”   焦舒厌挑眉:“怎么,你有见不得人的事儿?”   周乐毅笑得挺无辜:“万一真有呢。你打听到什么了?”   焦舒厌放下笔:“我问你,你跟赫浩邱什么关系?”   “嗯?”周乐毅歪着脑袋,语出惊人,“没什么关系,我跟他睡过。”   焦舒厌:“……”   这他妈,跟他设想的结果出入实在太大,焦舒厌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狼人竟在我身边。他心想。   就知道这个表面凶残实际很纯情的Alpha会是这个表情,周乐毅弯着眼睛:“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焦舒厌恢复过来,平静地问:“他为什么怕你?”   周乐毅笑意不减:“因为我跟他睡过,他心虚。”   焦舒厌:“……”   周乐毅道:“要不要我跟你细致描绘一下事件经过?”   焦舒厌想都没想就说:“Duck不必。我不感兴趣。”   周乐毅只好自顾自讲起来:“跟赫浩邱比起来,赫斐然显然可爱多了。”   焦舒厌没好气道:“你能别逮着一家人祸害吗?”   周乐毅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吧,我应该不会打他的主意。毕竟你跟他很快就是合法配偶了,我不想惹麻烦。”   焦舒厌靠在椅背上:“赫斐然……昨天被赫浩邱带走了。”   周乐毅顿了顿:“我知道。”   他昨晚跟小卓路过那家香锅店,刚好撞见托塔天王降哪吒一幕,索性在旁边吃了个瓜。他永远忘不了对外盛气凌人的赫浩邱猛然看见他后陡变的神情。   有意思得要命。   “换句话说,赫浩邱这是在考验你,看你是不是真的想和他宝贝侄子走到一起。”周乐毅说,他恬不知耻地拿起焦舒厌点的冰美式喝了一口,继续道,“赫浩邱是真的对他这个侄子很好,可能他知道自己这辈子不会有儿子了,所以把赫斐然看成是自己的儿子。”   焦舒厌哧了一声:“你在说什么呢,赫浩邱充其量也不过29岁。”   不过周乐毅的话的确不假,赫浩邱的确很看中赫斐然。   周乐毅突然道:“你真想跟赫斐然结婚?”   焦舒厌皱眉:“你话题是不是跳得太快了一点。”   周乐毅敲了敲杯子:“问你话呢。”   “……还行。”   周乐毅看透他:“那就是想了。既然想,你还能让赫浩邱从你手里抢人啊?”   焦舒厌自知理亏,瞪了他一眼。   周乐毅说:“赫浩邱再怎么横行霸道,也只是赫斐然的小叔。你俩婚事最能说得上话的难道不是赫斐然父母吗?你抢先一步搞定他的父母,赫浩邱能拿你怎么办?到时候你跟赫斐然同居领证摆酒席,赫浩邱就算气得住进icu也拿你们没办法。”   焦舒厌愣了。   这是个思路。他的确得见见赫斐然的父母。只要二老同意,赫浩邱舞得再厉害也白瞎。   这样一想,他的思绪豁然开朗。   他不由看向周乐毅,语气真诚:“小周,如果我真的能和赫斐然结婚,婚礼当天我请你当伴娘,说到做到。”   周乐毅面不改色:“我谢谢你。”   从自习室出来,焦舒厌直接打了个的去赫斐然家。   赫家在城区之外,周围十分僻静,焦舒厌一下车,就看见赫斐然简单穿了一件白衬衫,坐在草坪中央的石凳上做题。   也许是题目比较烧脑,焦舒厌看见赫斐然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紧蹙。   西斜的日光打在他的眉宇间,浅浅的铺了一层,焦舒厌几乎一瞬间想起赫斐然对他说的话:   “我可以给你当公主。”   赫斐然果然是公主吧?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令人心动的Omega?   焦舒厌的目光紧了紧,不动声色地走了上去。   赫斐然脚边趴睡的杜宾犬似乎留意到动静,竖起耳朵盯住焦舒厌,晃着尾巴叫了一声。   它的动静吸引了赫斐然的注意力。赫斐然拍了拍它的脑袋问:“怎么了?”   随后他看见了焦舒厌。   他愕然起身:“舒厌……”   他这是在做梦?为什么焦舒厌会出现在这里?   焦舒厌一言不发,冲上来一把抱住他,力气之大令赫斐然后退几步,两人直接摔进草坪里。杜宾见状,愉快地加入了他们,由于过于兴奋还踩了焦舒厌好几脚。   焦舒厌实在太想赫斐然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哭还是应该笑。反正一路上所有不好的心情在看到赫斐然的瞬间全部都烟消云散。   赫斐然摸了摸他的脑袋,目光温存:“你怎么过来了?”   焦舒厌笑了一下,目光狡黠:“来抢媳妇儿。”   赫斐然听后也笑了:“有意思。所以你打算怎么抢我?”   作者有话说:   赫浩邱:我谢谢你周乐毅,你就坑我吧:) 第五十章   焦舒厌看见赫斐然,心情就变好了,两个人在柔软的草坪上滚了一圈,直到身上沾了泥和草叶,才坐起来。   焦舒厌摸着杜宾油光水滑的毛,说:“具体细节还没敲定,我先莽了再说。”   赫斐然胳膊撑在膝盖上,悠然地看着他:“让我猜猜,你想先见见我父母。”   焦舒厌愕然:“你是神仙?你怎么知道的?”   赫斐然眼睛一弯:“当下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   焦舒厌嘴角抖了抖:这倒也是。   赫斐然道:“不过我父母现在在外地出差,你今天恐怕见不到他们了。”   说完,他没等焦舒厌开口就道:“今天只有我一个人在家,舒厌,你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   这个提议太诱人了,焦舒厌咽下口水,他发觉此刻就算长了八百张嘴,他也说不出一个“拒绝”来。   因为,他虽然重生了,但他清楚记得:赫斐然家的床,非常大!!!   正常人能拒绝一张超大号的床吗?不能!!!   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赫斐然补充了一句:“我家床很大的。”   焦舒厌虎躯一震,觉得自己应该含蓄一下:“不……不好吧?”   赫斐然笑着说:“有什么不好。”   “你能和叶景诚睡一张床,为什么不能和我睡?”   “这不是一回事……”   赫斐然挑眉:“为什么不是一回事。”   焦舒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橙子是橙子,你是你……”   毕竟跟儿子睡一张床和跟儿子他爸睡一张床完全就是两码事。   赫斐然“哦”了一声,淡淡地说:“双标。”   “我怎么双标了!”焦舒厌死鸭子嘴硬,“我只是……为我们的安全考虑。”   赫斐然道:“我想知道,睡一张床,怎么就不安全了。”   焦舒厌心虚地撸狗头:“我怕我晚上忍不住标记你……”   一眼就看穿他的赫斐然似笑非笑:“没关系,我会让你今晚没力气标记我的。”   “赫斐然!”焦舒厌只感觉自己的脸被烫伤了,他愤怒地捂住杜宾的耳朵,恨恨地看着赫斐然,“你怎么能在未成年的乒乓面前说虎狼之词!把它带坏了怎么办!”   赫斐然露出诧异的神情:“乒乓?”   草,说漏嘴了。焦舒厌眼神闪烁了一下,解释:“我给这狗临时取的名字。”   也不知道这理由能不能糊弄过去。   “挺好听的。”赫斐然起身道,“趁我小叔还没回来,要不要去我房间看一看?”   焦舒厌松了一口气,突然又觉得不对劲:“你小叔跟你住?”   “没有,他只是来拿东西。”赫斐然淡淡地说。   焦舒厌“哦”了一声,道:“吓死我了。”   赫斐然道:“你放心,我会把你藏起来的,他不会发现你。”   焦舒厌瞪大眼睛:“我为什么要躲?我不怕他!”   赫斐然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好,那咱们就不躲。他又不吃人。”   焦舒厌跟着赫斐然转了一圈。虽然这个家焦舒厌熟得不能再熟了,可是逛了一圈后还是有种怀念的感觉,就仿佛他没有重生,他还是那个和赫斐然结婚七年的焦舒厌。   赫斐然道:“这里是我的房间。”   焦舒厌迟疑了一下,没敢进去。因为这里有太多难以启齿的回忆了,焦舒厌担心自己管理不好表情。回想起无数个担心被赫斐然父母听到动静的夜晚,焦舒厌只觉得脸红心跳。   他“哦”了一声。   赫斐然道:“进来看看吧。”   焦舒厌跟着他走进去。入眼的还是那张相当显眼的大床,随后整间屋子的布局都尽入眼底。一切设施黑白灰色调,一张大床,一张书桌,一个沙发和配套的茶几。   焦舒厌情不自禁地走过去,却发现一抹格格不入的绿色。   这不是他最喜欢吃的那个牌子的薄荷糖吗?   发现焦舒厌的注意力转移,赫斐然解释:“你给我的,我有时候看着它就想起你。”   焦舒厌只觉得喉咙发堵:“你有病啊,它跟我长得一点都不像。”   至少我没这么绿。这句话他没说。   赫斐然笑了笑,紧紧抱住焦舒厌:“我已经学会了通过一件微不足道的东西想你,也学会了在人群中分辨你的味道。舒厌,我发现喜欢真的能调动一个人所有的感官。”   此情此景,焦舒厌只觉得自己一颗心,被赫斐然牵扯着,牵扯着……   “你怎么在这儿?”一个煞风景的声音将两人拉回现实。   看着他小叔不可置信的脸,赫斐然的语气蓦然严肃:“小叔,你喝多了。”   焦舒厌也发觉赫浩邱一脸疲态,像是昨晚一个晚上没睡。   赫浩邱烦躁地扯了扯领带,道:“老吴那帮孙子太难缠,我通宵请他们喝酒结果一点有用的东西都套不出来。你资料整理好没有?现在给我,我拿去给项目部整个方案出来。”   赫斐然将桌上已经打印好装订成册的项目资料给他。   赫浩邱作势要走。焦舒厌突然对赫斐然说:“今晚我住你这儿,就睡你房间,你的床真大。”   他故意说给赫浩邱听的。   果然,赫浩邱顿了顿,脚步停了下来。他用带血丝的眼睛瞪了焦舒厌一眼,道:“今天没空管你。你给我老实点。”   焦舒厌哪能放过这么宝贵的损赫浩邱的机会?他道:“我就不是个老实的人。小叔,你回去路上慢点,早点休息,劳逸结合,睡前喝点枸杞,我和我对象就不送你了。”   他故意加重了“我对象”三个字。   赫浩邱恶狠狠地摔门走了。   焦舒厌只觉得自己爽了一把。   可是与此同时他又有些小小的罪恶感,毕竟站在赫斐然的角度,他小叔其实是个负责的家长。   怀着又爽又罪恶的心情,他心虚地瞥了一眼赫斐然,却发现赫斐然也在看他。   赫斐然道:“我发现,我小叔似乎开始接受你了。”   焦舒厌瞪大眼睛:“有他这么接受的吗?”   赫斐然笑了笑:“我小叔脾气急,心思很好懂。他今晚没有阻拦你,说明他已经决定要接受你了。对我来说,这是个好消息。”   焦舒厌很想说:你确定他不是单纯懒得管我?   不过赫斐然这样想也挺好的。就假装赫浩邱接受自己了吧。   焦舒厌在赫斐然的床上伸了个懒腰,竟然发觉有点困。赫斐然见状,问:“你困了?”   “嗯。”焦舒厌翻了个身,“宿管凌晨六点就把我吵醒了,当时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赫斐然面露难色:“可是怎么办呢,睡觉之前,我还想准备一下。”   焦舒厌下意识问道:“准备什么?”   赫斐然笑了笑,露出温和的表情:“第一次和你睡,我紧张。”   焦舒厌:“……”   看着他一脸狐疑的神色,赫斐然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道:“舒厌,我能不能叫你哥哥?”   “为什么啊。”   赫斐然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床上叫你哥哥的话,你或许会舒服一点。”   他道:“舒厌……我们……”   突然,焦舒厌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我们先把晚饭解决了?”   这回轮到赫斐然问为什么了。   焦舒厌说了一句狗听完都死了的话:“因为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赫斐然:“……”   望着焦舒厌故作镇定实则脚步虚浮的背影,赫斐然的眼神紧了紧。   我不想吃饭。   我想吃……你。   焦舒厌真的开始做饭了。   他压根没想到自己好一顿自我心理建设后来到赫斐然家,竟然是来做饭的。   赫斐然家的厨房大得惊人,尤其是冰箱,焦舒厌怀疑能塞得下一只恐龙。他从里面挑了一些蔬菜和肉,起锅热油。   赫斐然也下了楼,正倚在厨房门口看他切菜。   焦舒厌道:“不帮忙的人没饭吃。”   赫斐然笑了:“我需要做什么?”   “把蔬菜洗好切成丝装盘,肉也切好。”焦舒厌洗了一把手。   “嗯?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些。”赫斐然漫不经心地洗蔬菜,“我好像没跟你说过。”   焦舒厌内心咯噔一声,他说:“我……我哪知道。我猜这么简单的事情应该难不倒你,是吧班长大人?”   赫斐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亲了亲他的嘴角:   “哥哥,我喜欢你喊我班长大人。”   他补充了一句:“如果换个场合,那就更好了。”   “换个场合?”   “比如,床上。”   “……”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焦舒厌就想起来有一回他喝醉了,在床上喊赫斐然“班长大人”还一个劲地喊“求求大人放过我”,结果那天酒醒之后他硬是没下得来床。   怎么说呢,往事不堪回首。   焦舒厌有时候很庆幸他重生了,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完全可以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至少,只要他不提,赫斐然永远也不会知道。   赫斐然利落地将菜切好,装进盘子里。速度比焦舒厌想象中还要迅速。焦舒厌将菜倒进锅里炒了两下端出来,又做了个汤。   三菜一汤做好后,他解开围裙道:“可以吃饭了。”   赫斐然看了一眼菜色,夸赞道:“哥哥好会做。”   焦舒厌有些无语地看着他:“话不能说完整?”   赫斐然只好道:“哥哥好会做饭。”   两人一顿饭吃得竟然还挺和谐。焦舒厌边吃边刷某音短视频,赫斐然就这么看着他。   忽然,赫斐然道:“哥哥,我月底生日。”   焦舒厌手一抖,放下手机:“这样啊,我会给你准备生日礼物的。”   赫斐然放下碗,神情探究:“你不知道我生日?”   这和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样。毕竟,他以为焦舒厌会比他想象中……知道得多。   焦舒厌不动声色地撒了个谎:“我为什么要知道?你以前又没告诉我。”   赫斐然夹了一块肉,淡淡地说:“现在你知道了。”   有一瞬间,赫斐然差点以为,舒厌也重生了。毕竟,这是他恢复记忆、发现自己回到七年前以来,唯一希望的事。   作者有话说:   差点忘了双重生设定ORZ,只不过小焦没有失忆,小赫开局失忆了,现在恢复记忆了而已~   恢复记忆之后就是更加甜甜的恋爱啦~ 第五十一章   吃了晚饭,赫斐然说:“时间还早,反正也没别的事做,要不要找部电影看看?”   焦舒厌塞了一颗青提到嘴里,说:“行啊。看什么?”   赫斐然家负一层有的影音室,正对面是巨大的屏幕,其余三面的墙都用绒布包裹着做静音处理,中央是沙发和一些锻炼器材,很气派。   平心而论,如果可以,焦舒厌真希望能待在这里一个月不出去。   赫斐然关掉影音室的灯光,问他看什么片子。焦舒厌迟疑了一下,道:“《德州电锯杀人狂》?”   赫斐然笑了:“你确定?”   焦舒厌耸了耸肩膀:“我只是觉得不看点儿恐怖片,白瞎了这么好的氛围感。”   赫斐然却摇了摇头,坦白地说:“我不敢看恐怖片。我对恐怖片的接受程度,目前还停留在林正英的《僵尸先生》系列。”   焦舒厌惊呆:“靠,真的假的啊!这个系列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就看过了,一点都不恐怖,我都把它当动画片看。”   赫斐然似笑非笑:“哥哥好厉害。”   既然赫斐然不敢看恐怖片,焦舒厌只能在网上找最近评分比较高的影片。结果赫斐然说:“我想看这个。”   焦舒厌一看,是宫崎骏爷爷的《哈尔的移动城堡》。   他哭笑不得:“咱俩男的窝在家里就为了看动画片啊?”   赫斐然的眼神藏着一丝期许:“我还没有看过。我们就看这个好不好?”   他都这么说了,焦舒厌自然没意见。   刚好可以借此机会,重温童年。   熟悉的背景音乐响起来,赫斐然立刻被这个色彩缤纷的世界吸引了。焦舒厌中途看了他一眼,却发现赫斐然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浅色的瞳孔染都上了缤纷的色彩。   焦舒厌说:“你看哈尔多帅啊。但他的黄头发是染的,你说我要是也把头发染成黄的,能有他这么帅吗?”   赫斐然看了一眼焦舒厌,又看了一眼屏幕,道:“我觉得你现在的发色挺好的。”   焦舒厌挑眉:“你的意思是我染个黄头发不好看?”   赫斐然:“好看。”   焦舒厌:“那我要染成黄的。”   赫斐然:“我没意见,但你周一可能去不了学校。”   东城高中明令禁止学生染头发,男生头发稍微留长一点都不行。赫斐然记得他当风纪委员的时候,抓到好几个染头发的男生,其中一个染成亚麻灰的男生在教导主任面前一口咬定自己是混血,发色天生就这样。   最后的结果是,当天就被老徐责令染回原来的颜色,否则不许入校。   焦舒厌道:“我记得你以前管学校风纪的时候可讨厌了,我校服领子歪了你都要扣我分。气得我恨不得当众把你校服扒了挂旗杆上,看你是不是狠起来自己的分都扣。”   赫斐然眼神揶揄:“你那是没把扣子扣好。学校规定夏季校服扣子最多只能解两颗,你一颗都不扣,我不扣你分扣谁的?”   焦舒厌想想就气:“谁他妈打完篮球还想着扣扣子?我没光着已经算给你面子了。”   赫斐然笑了一声,看向他,语气认真:   “你要是光着,或许我会酌情处理。”   “草。”焦舒厌反应过来,用抱枕砸他“你还带徇私枉法假公济私的?”   赫斐然接过抱枕,好整以暇:“法外毕竟还有人情嘛。”   两人看了一会儿影片。赫斐然道:“这稻草人是不是喜欢苏菲啊?”   焦舒厌道:“是啊。他是男二,他和男主都喜欢苏菲。关键这稻草人还有马甲,具体身份我就不说了,反正挺帅的。”   赫斐然笑了笑,道:“舒厌,假如我也有马甲,你还会喜欢我吗?”   焦舒厌想了想,回答:“看情况吧,如果你来自漫威宇宙或者M78星云,我会很喜欢你。”   赫斐然:“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来自其他地方,比如华特迪士尼?”   焦舒厌勉为其难:“那也行吧,好歹也是个在逃公主呢。”   赫斐然道:“你想得挺美。”   两人说着说着就把影片看完了。最后稻草人的身份揭开,是受到诅咒的邻国王子。他和哈尔都喜欢苏菲,可无奈苏菲和哈尔是双向箭头,于是王子退出,两人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赫斐然意犹未尽:“可惜没有稻草人的结局。”   焦舒厌:“他解开了诅咒,也算交代结局了啊!”   赫斐然遗憾地道:“可是他没有遇到属于他的爱情。”   焦舒厌:“可能他的身份适合走事业线。再说了,哪怕苏菲和哈尔在一起了,也没规定他不可以喜欢继续苏菲啊!喜欢不一定要拥有嘛。”   赫斐然摇了摇头:“不对,喜欢就要拥有。”   他说:“王子和苏菲小时候没有交集,所以他注定成为不了男主。如果小时候是王子先遇见了苏菲,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焦舒厌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   可是人生哪有什么如果呢?有时候出场顺序错了,命运也会改变。   影片放完了,自动跳到下一部。或许因为是随机播放模式,新电影一开场就是个十分逼真的凶杀现场,焦舒厌下意识捂住赫斐然的眼睛。   赫斐然疑惑:“舒厌?”   焦舒厌看着画面上已经被凶手砍成马赛克的尸首,心里感叹幸亏自己眼疾手快,要是赫斐然看见这一幕,估计晚上要做噩梦。   他不得不感叹,导演真是用心了,拍摄之前肯定参考过不少真实案例吧?这现场也太逼真了。   赫斐然道:“舒厌,你的心脏跳得好快。”   焦舒厌说:“看惊悚片不都这样嘛。”   赫斐然舔了舔嘴唇:“你的信息素也好好闻。”   焦舒厌这才察觉到什么:“嗯?哪来的信息素?”   他明明就有好好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啊,赫斐然属狗的啊这都能闻到?   此刻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直到赫斐然用沙哑的嗓音说:   “舒厌……哥哥,我好像发情了。”   -   这情况就比较严重了。   焦舒厌给他倒了一杯水,说:“我去给你找抑制剂,你先忍一忍。”   赫斐然不放心地看着他:“我家很大,你知道抑制剂放在哪里?”   焦舒厌头也不回地说:“放心吧,我知道。”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赫斐然收回目光,暗暗地想: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一会儿,焦舒厌就拿来了抑制剂,他把四种不同味道的抑制剂全部放在赫斐然面前,说:“选一个味道吧。这是薄荷,这是蜜桃,这是青柠,这是脐橙。”   赫斐然毫不犹豫:“我选脐橙。”   焦舒厌瞪他:“……你再说一遍你选什么?”   赫斐然的声音小了下去:“脐橙不好吗哥哥?”   焦舒厌:“……那就脐橙吧。”   焦舒厌帮他注射了抑制剂,赫斐然乏力的症状很快得到了缓解。他定定地看着焦舒厌,道:“谢谢哥哥。”   焦舒厌提醒他:“注射抑制剂后12小时内不能洗澡,你可能要明天才能碰水了。”   赫斐然道:“比起注射抑制剂不能洗澡,我宁愿你咬我一口。”   焦舒厌笑了:“你是不是傻啊?哪有Omega上赶着让A咬的?前阵子住院的事儿你忘了?你要学会戒我的信息素。”   赫斐然低头不语。   晚间,焦舒厌洗好澡,躺在床上玩手机。   叮咚一声,他收到橙子发来的微信消息。两个八块腹肌的爹系男,橙子问他哪个帅。   焦舒厌怎么看都觉得这俩男的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实在没办法选。   于是他回:“我。”   叶景诚“哈哈哈哈哈哈”了半天,道:要不是没有“焦爹”这个选项,我也不会退而求其次啊!   焦舒厌回他:挺上道儿啊。   有一茬没一茬地聊了半天,焦舒厌的手机突然从上方被人抽走了。   换了身睡袍的赫斐然慢条斯理:“跟谁聊天呢。”   焦舒厌回头道:“跟橙子。你抢我手机干嘛?”   赫斐然微笑着把手机还给他:“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让他今晚不要打扰我们。”   焦舒厌:“……”   赫斐然垂眸看着他,氤氲的光线在纤长的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   这诡异的氛围,这似笑非笑的眼神,令焦舒厌不由紧张起来:“我们今晚先睡素的……吧?”   可能是由于紧张,他差点嘴瓢。   赫斐然却扬起嘴角,俯下身子道:“我们荤素搭配不好么?”   “不好。”焦舒厌为难,“……你没经验,我不想大晚上去医院。”   赫斐然语气笃定:“我有。”   结婚七年,他那么爱焦舒厌,怎么会没有经验呢?   岂料焦舒厌皱眉:“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一高中生,哪来的经验?”   啊。赫斐然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他忘记自己面对的,是小了七岁的舒厌。   小舒厌眸子里的紧张和稚嫩完全隐藏不住,赫斐然多看一眼都觉得喉咙发紧。   他好想现在就把人吞进腹中,让对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压抑着涌动的情绪,赫斐然只好说:“我现学。”   焦舒厌:“……”   赫斐然温柔地笑了:“我们学霸学什么都快。舒厌,你让我上堂课好不好?你放心,我会好好学习,用心感受的。”   焦舒厌面红耳热,觉得他这话越听越不对劲。   不过焦舒厌也不是什么扭捏的人,他心一横,道:“那你来吧。”   他豁出去了,大不了明天请一天假在医院复习。   赫斐然吻了吻他的耳廓,轻轻地道了句:“舒厌,我好想你……”   他前不久恢复记忆,脑子里只有焦舒厌。结婚后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不断浮现,让他与现实产生了抽离感。他担心焦舒厌恢复记忆之后不要他了,所以在这之前,他不会放手。   焦舒厌早已红了脸:“你想拿自己的信息素淹死我吗?”   他鼻子此刻充斥着青梅酒的气息,这清冷的香味几乎要浸入他的肌肤,与他融为一体。   赫斐然红了眼睛咬他:“抱歉哥哥,只有现在,我控制不住……”   “那就算了。”焦舒厌张开双臂抱住他,“哥哥疼你。”   ……   这一晚,两人像是多年的夫妻一般,与生俱来的合拍。直到天边隐隐浮现出白光,两人才偃旗息鼓,相拥而眠。   只不过第二天醒来后,焦舒厌发现他的身体像是被坦克碾过一样,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反观赫斐然,却已经能正常起来给狗喂吃的。   赫斐然看见他醒了,打招呼:“早安。”   一脸容光焕发。   看着他水灵灵的样子,焦舒厌愤恨道:“等着吧,我今天要是去不了学校,我也不会让你去的。”   赫斐然笑了,道:“好,我现在就跟班主任打招呼。说我要照顾我老婆,今天就不去学校了。”   焦舒厌气得不行:“我说过要给你当老婆了吗?你见过这么帅气的老婆?”   赫斐然意有所指:“哥哥昨天夜里也很帅。”   焦舒厌想到昨晚两人那疯狂劲儿,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怎么能……如此堕落!   焦舒厌心烦意乱地说:“咱俩都这样了,你让我怎么面对你父母啊?”   原本啥事儿没发生,他还能心平气和地跟赫斐然爸妈见一面。俩人昨晚那么一睡,他现在心虚得要命,别说见面了,远远看一眼都不行。现在找赫父赫母,那效果和狼人自爆没什么区别。   赫斐然道:“你怕什么?怕他们知道你睡了他们的儿子?”   焦舒厌不答反问:“我难道不应该怕吗?”   赫斐然嘴角上扬,轻轻地说:“没关系,他们会很高兴的。”   “为什么啊?”焦舒厌情不自禁地问。   赫斐然道:“有谁会不喜欢自己的儿媳妇呢。”   焦舒厌:“……行吧。”   “舒厌,”赫斐然突然开口,“等你见过我父母,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小赫:可以瑟瑟~   感谢支持 第五十二章   焦舒厌简单休息了一下,觉得自己今天应该能去学校。赫斐然却道:“不用去了。”   焦舒厌道:“我都说我已经不痛了。”   可能是因为重生之前已经习惯了,所以他觉得自己适应性极强,天赋异禀。   赫斐然给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哥哥,今天五一劳动节,全国都放假,只有你想去上学。”   “草,我给忘了。”焦舒厌拍了拍脑袋。他们学校七十周年校庆加劳动节,一共给放了六天假呢。除去周六周末,他们一直要放到周四才开学。   突如其来的假期令他欣喜,他说:“咱们把韩文他们约出来搞个周边游吧?”   不过他转而一想,五一出去旅游,这不是人挤人吗?   赫斐然道:“你不去见我爸妈了?我已经在北街的蟹王府订了个包厢。”   “蟹王府?”焦舒厌道,“那家店最近这几天贼难订,你是怎么做到的?”   赫斐然笑了笑:“凭借钞能力。”   焦舒厌记得前几年跟他爸妈吃过一次,当时也是在包厢,七八个服务生拿着精密的仪器,像医生围在手术台给螃蟹做手术一样拆蟹,那阵仗他到现在还记得。不过有一说一,他家的蟹粉鱼翅羹的确不错。   赫斐然道:“我也请了你父母。”   焦舒厌:??!!   他爸先不说,焦舒厌知道他妈是个狂热的大闸蟹爱好者,每年都要炫无数只蟹,基本上有蟹的局都不会推。更何况这次还是赫斐然主动请,双重buff加持下,哪怕他妈现在在空间站都能想办法坐飞船赶回来赴约。   果不其然,赫斐然道:“你妈瞬间就同意了。”   焦舒厌捂脸。这赫斐然这招投其所好用得六啊!   他看着赫斐然:“可是咱们有六天假呢。不找个地方玩一玩不是亏了?”   赫斐然说:“好,今天我们见父母,明天就去玩。”   焦舒厌叹气:“可惜五一假太少,要是放个十天半个月的,咱们能去更远的地方。”   赫斐然看着他,说:“那咱们请个婚假?”   焦舒厌:“……”   早上八点有阿姨过来做早餐,这阿姨焦舒厌有印象,做得一手好广式早点,尤其是香煎虾肠和生滚鱼片粥,绝了。于是焦舒厌恬不知耻地趴在厨房门口,悄悄地对阿姨说:“阿姨,今天早餐你做什么?”   阿姨头一回见到他,笑着问:“哪里来的靓仔?”   被这么一夸,焦舒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挠了挠头发,说:“我叫焦舒厌,是……”   背后一个声音蓦然传来:“是我老婆。”   焦舒厌:“……”   他转头瞪了一眼赫斐然:“我点菜呢,你插什么哄啊!”   阿姨咯咯笑了半天。   赫斐然道:“阿姨今天煮个鱼片粥吧。”   焦舒厌见状补充:“还想吃虾饺和煎虾肠。”   阿姨说:“再煮个奶茶喝不喝?”   焦舒厌道:“好啊好啊。”   赫斐然深深地看着焦舒厌,小声道:“你要是喜欢这个阿姨,以后咱们结婚,可以把她从我爸妈这儿挖走,挖到咱们新房去。”   焦舒厌报复性地捏了捏他的脸:“想法挺阴暗啊小伙汁。”   赫斐然说:“疼老婆的男人怎么能说阴暗。”   焦舒厌:“算你嘴甜。我以后要是嫁给你,你小叔欺负我怎么办?”   赫斐然义正言辞:“我帮你斥责他。”   焦舒厌又道:“那如果他连你一起欺负怎么办?”   赫斐然笑了:“那没办法了。让我未来婶婶管他。”   焦舒厌听到这句“未来婶婶”,脑海里一下子就浮现出周乐毅的脸。   草。   草草草。   幸亏周乐毅是个海王,从来都只是玩玩,这要真的跟赫浩邱在一起了,俩人强强联手,他以后的日子怕不是水深火热。   赫斐然看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问:“你怎么了?”   焦舒厌摇了摇头:“没什么,早餐还早着呢,我们先复习一会儿吧?”   赫斐然笑了:“你邀请我学习?”   焦舒厌挑眉:“不行啊?我除了语文,哪门学科不优秀?怎么就不配跟你一块儿学习了?”   赫斐然笑意盈盈:“没说你不配,我只是有些……不适应。”   “不适应什么?”   “不适应跟老婆一块儿学习。你说我们这算什么,一起变优秀?”   焦舒厌推他:“快别得吧得了。友情提醒你一下,这六天假期你只有今天上午和下午有空学习,其余的时间都归我,珍惜时间吧兄弟。”   赫斐然道:“我余生都归你。”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   俩人为了一边学习一边吃早餐,特意选了个光线足的阳光房,在早晨清新的空气和恰到好处的阳光加持下,边学习边吃早餐简直是焦舒厌的梦中生活。   焦舒厌甚至在喝完鱼片粥之前背会了一篇古文,这是他之前从来不敢想象的事。   难道和优秀的人在一起真的能让人变得更好?   赫浩邱甩着车钥匙哼着歌正要进屋的时候,透过落地窗看见焦舒厌的背影,脚差点崴。他瞪着眼睛走到餐厅,问阿姨:“这小子怎么还在这儿?”   大清早这不晦气呢吗。   阿姨看见他手里的烟,皱眉:“抽烟不好。”   赫浩邱只能讪讪地把烟给灭了。阿姨给他煮了一碗云吞面。   昨晚好好睡了一觉,赫浩邱醒来发现自己饿得能吃下一头牛,索性回赫家蹭点吃的。这云吞面加点辣子和醋,绝了。赫浩邱说:“我还要一碗。”   阿姨道:“早餐吃这么多,健身房白去了。”   赫浩邱笑:“阿姨不仅关心咱赫家人吃什么,还关心赫家人的身材呢?你放心,我一块腹肌都没少,不信你摸摸。”   阿姨打掉他的爪子道:“没个正形。”   赫浩邱喝下汤,恢复了正经的脸色,假装不经意问:“赫斐然和那小子,额,叫焦舒厌的,在做什么?”   一提到焦舒厌,阿姨微笑:“小赫说那是他老婆呢。他就是联姻的那位吧?挺配的,夫人眼光真好。”   “放屁。”赫浩邱摔筷子,“我不承认。”   阿姨睨他:“你先把自己的个人问题解决掉吧。都快三十了还不稳定,跟个小孩子一样。”   赫浩邱心虚地喝茶:“我是宁缺毋滥。再说我忙着做生意呢,哪有空谈恋爱。”   阿姨叹气:“带个人回来也是好的。”   赫浩邱擦了擦嘴站起身:“再说再说。”   他是回来拿东西的,路过阳光房,他忍不住移过去,想看看他侄子和那玩意儿在搞什么幺蛾子。   结果,他听见赫斐然道:“错了,重新背。”   焦舒厌抓狂:“这篇《逍遥游》怎么可能有人背的出来!”   赫斐然叹气:“舒厌,你只背了两行。”   焦舒厌挠头发:“我真背不出来,考试要是考到这篇默写,我直接放弃不好吗?”   赫斐然放下书,后背靠在椅子上:“高考多一分能打败一操场的人呢。”   这句话焦舒厌都听出茧子了。他不情不愿地翻了一遍文章,继续背。   什么玩意儿?赫浩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A竟然在跟侄子一块儿学习?   不对,应该说这A竟然还学习?   他不是应该整天喝酒翘课打架吗?   焦舒厌重新放下书,背:“北冥有鱼……”   赫斐然安静地听着。第三行背完,焦舒厌又卡壳了。他悲愤道:“你明明可以选择直接杀了我,却还要我背一篇这么难的文言文……”   赫斐然扬起嘴角:“你不想背?”   焦舒厌眯了眯眼,他发觉赫斐然的嘴唇薄薄的,淡淡的,想起昨晚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的样子,那时候赫斐然的嘴唇红得呀,跟血一样。   满脑子废料的他目光直白到令人发指。赫斐然笑了:“你在看什么?想我亲你一下?”   被抓包的焦舒厌挠了挠头,用书挡着脸。   赫斐然悠悠说:   “第一段背完,抱一下。”   “第二段背完,亲一下。”   焦舒厌露出两只眼睛:“第三段背完呢?”   赫斐然抿了抿唇:“草一下?”   焦舒厌将脑袋藏进书里,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道:   “……好。”   门外的赫浩邱后退了一步。然后又后退了一步。他摇摇欲坠地离开了阳光房,就仿佛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他侄子怎么成这样了?   他侄子被猪拱了?   他那听话乖巧又努力的侄子被带歪了?   这时,赫浩邱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那头周乐毅慵懒的声线传进耳朵:“干嘛呢叔。”   赫浩邱悲从中来,大声道:“关你屁事滚!”   -   下午,两人学够了,玩了一会儿,然后互相抱着午睡。   醒来后,赫斐然洗了个澡,洗完后发现焦舒厌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赫斐然笑着给他看时间:“已经四点了,要不要我帮你把床抬到蟹王府?”   焦舒厌翻了个身,没好气地说:“你要是我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恨不得一辈子不下床。”   赫斐然道:“那我给家长们发条消息,说你身体不舒服,今晚不去了?”   焦舒厌腾地一声坐起来:“我去!”   两人为了穿得正式一点,还特意去商场买了两套正装。   照着镜子,赫斐然给他系领带:“下次再试衣服,就是为咱们的婚礼做准备了。”   焦舒厌发觉几个导购的目光一直锁着他俩,有些不自在:“你说婚礼上你穿套婚纱效果会不会好一点?”   赫斐然眯着眼睛:“你穿效果会更好。”   “那咱俩一起穿婚纱?”焦舒厌有点不确定。   赫斐然笑了:“算了吧,想想还挺恐怖的。”   付了钱,他俩直接穿了衣服走人。路上,焦舒厌还有些恍惚:“这顿饭吃下来,你说咱俩是不是就算定下来了?”   他和赫斐然真的要结婚了?   赫斐然说:“是啊,然后就是领证,办婚宴,休婚嫁,休产假……”   “等等,”焦舒厌打住他,“婚假我能理解,产假哪里来的?”   赫斐然答非所问:“我喜欢女儿。”   焦舒厌:“……”   两人终于到了蟹王府。焦舒厌竟然凭空有些紧张:“咱们就这么进去?”   “不然呢。”赫斐然牵着他的手,“他们都到了,都在等我们。”   焦舒厌觉得自己无法呼吸:“我……我有些紧张,你让我缓一缓。”   赫斐然看着他,道:“舒厌,都是自家人,你紧张什么?”   是啊,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焦舒厌跟赫斐然走进去。打扮得宛如人间富贵花的冉暮云老远处就看见了他们,频频朝俩人招手:“路上又不堵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慢啊!”   跟冉暮云相比,越会欣穿着淡雅如兰。   她笑着说:“不急,咱们不是还要聊一聊吗?”   “是啊。”冉暮云连忙抓住她的手,俩人亲热地说着话,“美若天仙的亲家母,我跟你说,昨天我在拍卖会上拍下一套高冰珠,跟你特别配……”   越会欣笑着说:“真的吗?”   两位父亲也在互相敬茶,谈论生意上的事。   一来二去,焦舒厌惨然发现他和赫斐然竟然被四位家长无视了。   赫斐然牵着他的手坐下,道:“他们已经点好菜了,咱们也点些自己喜欢吃的吧?”   焦舒厌道:“好啊。”   赫斐然对服务生道,“麻烦把你们的菜单拿过来。”   两人对着菜品研究了一下,又加了几道菜。   这时,焦舒厌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无辜地对赫斐然道:“韩文和橙子他们邀请我们五排。”   赫斐然微笑:“我觉得可以。”   于是等菜的时候,他俩上线了。赫斐然道:“咱们亲密关系已经3级了。”   焦舒厌头也不抬:“我见过亲密关系180级的情侣。你说他们是不是在盘古开天辟地的时候就开始打游戏了?”   赫斐然道:“咱们也会180级的。”   韩文抱怨:“你俩结婚呢来这么慢。”   焦舒厌打字:“你怎么知道的。”   赫斐然也打字:“我们正在见家长。”   韩文:“……”   焦舒厌膝盖撞了撞赫斐然的:“你玩什么位置?”   赫斐然“吾”了一声,道:“射手位吧。”   他把所有位置都玩了一遍,发现自己比较适合上单和射手。但是韩文万年上单,赫斐然把上单位给了他,自己选射手。   叶景诚道:“法师位留给我!焦爹,你说我玩米莱狄还是沈梦溪?”   焦舒厌皱眉:“你就不能选个稍微带点控制的?”   叶景诚道:“那我就拿一手小乔吧!”   韩文选了个李信,说:“我带飞,你们躺好。”   焦舒厌呵了一声,选了兰陵王。   韩文道:“那么多打野英雄,你玩什么老六啊!”   焦舒厌说:“等着吃饭呢,速推。你舍友人呢?怎么不选英雄?”   韩文没好气道:“他上厕所呢。我催催他啊。”   结果时间到,系统默认帮他选了个盾山。   开局焦舒厌去对面野区反野,又清了一条龙,顺便去中路拿了个一血,然后拐回自家野区把野清了,一分半钟四级。   韩文道:“打野来上路,咱们蹲这马超。”   焦舒厌道:“你别急,他们打野在附近。”   果然,草丛里有韩信。   韩信蹲了一会儿发现蹲不到人,就走了。于是焦舒厌和韩文直接冲上去将马超秒了。   马超:“……你们几百年没赢过?”   下路赫斐然玩后羿,由于有盾山挡伤害,对面拿他没办法,这时焦舒厌来抓,对面辅助似乎发现了他,想过来探个草,焦舒厌把人秒了。   “想什么呢。”焦舒厌笑了。   已经开始陆陆续续上菜了,焦舒厌有些心猿意马,人也不切了,直接推塔。   对面都发现他有些猴急:“兰陵王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焦舒厌打字:“真有事。”   七分半钟,他们推上高地,直接上分。   放下手机,赫斐然道:“见识到你的真正实力了。这局我都没什么存在感。”   焦舒厌拆筷子:“他们打野不会玩。他要是经常来下路蹲你,这局时间还要久一点。他蹲个李信,不是搞笑吗。”   这时,赫爸说:“蟹黄要趁热吃,大家赶紧动筷吧。”   众人都拿起筷子。焦舒厌终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蟹粉鱼翅羹。赫斐然给他夹了一块蟹腿,焦舒厌道:“谢谢你啊。”   赫斐然小声凑到他耳边,道:“跟老公说什么谢。”   焦舒厌脸一红,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众人吃了一会儿,经理问他们什么时候上蒸蟹。赫爸擦了擦手,道:“现在上吧。”   经理带着几个年轻的服务生把刚出笼的蟹放在一旁,准备现在拆蟹。   焦舒厌最爱看这个了,这不比吃蟹有意思?   赫斐然发现他吃到一半不吃了,盯着身后那一排年轻的小帅哥看,有些吃味:“好看吗。”   “好看啊。”焦舒厌头也不回,拆蟹太好玩了,他有些跃跃欲试。   赫斐然把他的脸转过来,说:“不准看。”   焦舒厌:?   一排小帅哥拆蟹完毕后,将拆好的蟹分给他们,然后出去了。   接下来,又来了一排女服务生,继续拆第二笼蟹。焦舒厌还在看。   赫斐然这才发现他看的不是人而是蟹,就随他去了。   赫斐然站起身,拿起酒杯说:“叔叔阿姨,我敬你们一杯。”   焦舒厌听了连忙转过身,和赫斐然一起站起来道:“叔叔阿姨,我也敬你们。”   冉暮云皱眉:“不专心。”   越会欣笑呵呵地说:“没事,阿姨和叔叔也敬你们。”   一杯酒下肚,冉暮云说:“亲家啊,咱们是不是该挑个日子啦?”   焦爸也道:“本来想着高考结束再正式跟你们见一面,没想到小赫这孩子竟然主动请了。我当时的想法是,不知道焦舒厌高考能考成什么样,要是考砸了就不去你家给你们丢脸了。”   焦舒厌瞪了他爸一眼:“有你这么咒我的吗?”   焦爸道:“我只是怕你带坏小赫。”   赫斐然笑了笑:“叔叔,舒厌他成绩很好。”   越会欣也点头:“小焦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孩子,反倒是我家这个,今后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怎么会呢。”冉暮云笑得仿佛一朵花,“我可喜欢小赫了。”   于是众人吃着吃着就把日子定下来:月底把证领了,等高中毕业了再办婚礼。   焦舒厌就坐在一边听家长们热切谈论,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赫斐然抓了抓他的手,道:“咱们建个群吧?”   “建群?建什么群?”焦舒厌以为他说的是峡谷欢乐五排群,结果赫斐然开口,道:“家庭备婚群,你,我,我们父母。”   焦舒厌:“……”   群建好了,名字叫“相亲相爱一家人”。冉暮云看了一眼,道:“这谁取的名字?”   她给改成了:“天造地设嫁娶交流会”   改完群名,冉暮云托着腮说:“你俩谁嫁谁啊?”   焦舒厌茫然地看着赫斐然。赫斐然笑了,握住了焦舒厌的手:“我嫁给他。”   冉暮云发出匪夷所思地笑声,继续和越会欣谈论珠宝了。   饭后,冉暮云坚持拍一张全家福,说是要发朋友圈。拍完照片后,她才依依不舍地将赫家两位送走。   冉暮云看了一眼赫斐然,又看了一眼焦舒厌,问后者:“今晚你住哪儿?”   焦舒厌:“我回家啊我住哪儿。”   赫斐然道:“你跟我回去吧。”   焦舒厌正想说什么,一转头冉暮云已经挽着焦爸的手,两人伉俪情深地走了。   焦舒厌:“……”   赫斐然笑着注视着他们的背影,揽住焦舒厌的肩膀:“怎么办,一顿饭的功夫,你父母就把你卖给我了。”   焦舒厌道:“你别高兴得太早,养我很贵的。”   赫斐然“嗯”了一声:“那我努力养。”   两人沿着繁华的街道散了一会儿步。五月夏日夜晚的温度刚刚好,风一吹来令人心旷神怡。   焦舒厌看着橱窗里精致的婚纱和各种奢侈品珠宝,脑子里却反复提醒自己:他和赫斐然要结婚了。   两人牵着手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赫斐然的脚步停下了。   焦舒厌奇怪:“怎么突然不走了?”   赫斐然亲了亲他的额头:“咱们今晚就在这里过个纪念日好不好?然后明天去周边的城市玩,就当高考前的放松了。”   焦舒厌一抬头,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家希尔顿酒店。   他的脸瞬间就绿了:还来?????   作者有话说:   小焦:我快不行了:)   【大家521快乐!!!!今晚或许还有一更~】 第五十三章   赫斐然问:“住不住?”   焦舒厌有些犹豫:“……你晚上不用回家的?”   赫斐然掏身份证:“我也被赶出来了,不信你看群。”   焦舒厌拿出手机一看,发现越会欣在“天造地设嫁娶交流会”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越会欣:儿子今晚可以不用回家了^_^   赫爸爸紧接着也说:明晚也不用回。[转账]请收款。   焦舒厌捂脸:他们这是……奉旨开房吗?   赫斐然牵着他道:“走吧。”   两人走进大堂,由于是五一假期,前面有一家三口在办理入住手续,赫斐然牵着焦舒厌的手在后面等待。有个小女孩好奇地看着赫斐然,那直白的眼神把赫斐然看笑了。   “小小年纪都知道盯着帅哥看了。”焦舒厌挑眉,“她怎么不看我啊?”   赫斐然收回目光,似笑非笑:“小孩的醋你都吃?”   焦舒厌针锋相对:“你还吃螃蟹的醋呢!拆蟹都不让我看!”   赫斐然:“……”   好不容易轮到他们,赫斐然把两人的身份证交给前台,两人登记,拿房卡,办理好入住手续。这期间,那个小女孩被妈妈抱了起来,朝赫斐然伸出两只手,然后,嘴一撇,哭了。   小女孩妈妈吓了一跳:“囡囡你怎么哭了啊?”   小女孩支支吾吾地说:“要……哥哥……抱……”   小女孩妈妈回头一看,俩一米八几的帅哥情侣杵在那儿。一个神情平淡,一个深深皱眉。   妈妈只好跟小女孩说:“两位哥哥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抱你呀?妈妈抱你不好吗?”   小女孩坚决道:“要哥哥抱!”   好家伙。焦舒厌心想,这小孩长大肯定有前途,还知道没有条件要创造条件。   他上前一步,主动伸出手道:“哥哥抱你可以吗?”   妈妈感激地看了焦舒厌一眼,对小女孩道:“让这位哥哥抱你好不好?”   小女孩有点犹豫,但还是点点头。   焦舒厌平时习惯性撸铁,抱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就跟玩儿一样。他把小女孩高高举过头顶转了一圈。小女孩觉得头顶有风呼呼地吹,像是坐旋转木马,高兴地咯咯笑起来。   焦舒厌说:“哥哥带你飞!”   一旁的赫斐然看着,觉得现在的焦舒厌很可爱,于是就偷偷拍了照,放进秘密相册里。   这里面全都是赫斐然的珍藏照片,几乎每一张都是焦舒厌。赫斐然翻了翻,每一张他都很喜欢。   焦舒厌放下小女孩,小女孩还想让他抱。妈妈说:“不行,我们明天还要去看海,赶紧谢谢哥哥。”   小女孩只好依依不舍地说:“谢谢哥哥。”   焦舒厌道:“不用谢。”   带孩子真不容易啊。   他问赫斐然:“你刚才是不是偷拍我了?”   赫斐然道:“我是光明正大拍的。”   焦舒厌挑眉:“那你把相册给我翻一翻,我看看里面有没有我的丑照。”   赫斐然笑了:“不给。”   两人说着说着就坐电梯上了七楼。找到房间,赫斐然插上房卡,两人在床上抱了一会儿。   赫斐然道:“咱们想想明天去哪儿玩。”   焦舒厌提议:“去不去南京?我想吃盐水鸭桂花鸭脆皮烤鸭。”   赫斐然笑了:“怎么全是鸭子。”   他看了一眼APP,从A市坐高铁到南京南站,只要三个小时,还挺方便的。   南京景点挺多,吃的也多,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赫斐然说:“那我们就去南京。先把高铁票买了吧。”   俩人订好票,焦舒厌在琢磨住什么酒店。   赫斐然不懂:“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焦舒厌道:“我在想要不要住个民宿。”   赫斐然说:“比起民宿,我更喜欢带透明浴室的酒店。”   焦舒厌瞪他:“你在想什么呢。”   赫斐然搂着他,用脸蹭了蹭他的脖子,低声说:“让我看看,吻痕有没有消失。”   焦舒厌被他蹭得也有些心痒,干脆放下手机,抱着人啃起来。   赫斐然唇齿滚烫,焦舒厌闭上眼睛感受肆意的亲吻,空气中弥漫着两个人的信息素。   赫斐然眼眸波光粼粼:“想做。”   焦舒厌忍不住睁开眼睛:“一天三次?你还是个人吗?”   赫斐然舔了舔唇:“加上今晚的三次。”   焦舒厌微笑:“要不今晚八十次吧。”   赫斐然的眼睛亮晶晶的:“真的?”   “嗯。”焦舒厌没好气地说,“咱俩今晚就交代在这儿,明天不用去南京了。”   赫斐然亲了亲他的脸,道:“我先去洗个澡。”   焦舒厌道:“先别洗,楼下有泳池和健身房,咱们去玩会儿吧?”   赫斐然为难地看着他:“我不敢下水。”   焦舒厌想了想,说:“那咱们去桌球室?”   “好。”   俩人换上睡袍,去二楼打桌球。   一推开门,焦舒厌脸绿了――他看见了周乐毅。   这厮一身睡袍肆意地敞着,正咬着一颗棒棒糖玩手机。仿佛感受到焦舒厌的目光,周乐毅抬头,略带吃惊地看着他俩:“好巧。”   他眯了眯眼睛看着焦舒厌脖子上的吻痕,语气暧昧:“挺刺激啊。”   赫斐然说:“你怎么在这儿。”   周乐毅咬着棒棒糖,拿球杆:“我来睡觉呗。来一局吗?”   焦舒厌左看右看,确定赫浩邱不在这里。   他不知道赫斐然清不清楚眼前这人跟他小叔的关系,只能旁敲侧击:“那人……在吗?”   周乐毅笑了笑:“放心吧,他不在。”   “谁啊?”赫斐然好奇地问焦舒厌。   焦舒厌心虚得一比,搪塞道:“周乐毅对象。”   周乐毅听后笑而不语,递了根球杆给他。   焦舒厌跟他打了几局。说句实话,桌球室的门虽然一直关着,可焦舒厌内心却高度紧张,他担心门下一秒就被撞开,露出赫浩邱的脸。   周乐毅说的“他不在”,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是说赫浩邱不在桌球室,还是不在这家酒店?   是说他今晚不会来,还是说暂时不来?   短短三个字,竟然给焦舒厌解析成好几个不同的揣测。焦舒厌人麻了。   好在周乐毅只打了两杆就把杆子给了赫斐然:“你们玩儿吧,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焦舒厌,道:“我的对象来了。我去接他。”   他故意加重了“对象”两个字。   他走后,焦舒厌才松了一口气。   他实在琢磨不透周乐毅和赫浩邱的关系。难道只是单纯的炮.友?毕竟这俩人都是海王,而且一个比一个海。   赫斐然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焦舒厌挠了挠头,眼神闪烁了一下――他不擅长说谎。   赫斐然道:“你很怕周乐毅的对象?”   焦舒厌忍不住道:“你别猜了。”   赫斐然若有所思,淡淡地说:“好。”   两人打了几把桌球,又去健身房撸了一会儿铁。焦舒厌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腹肌,道:“我又变强了。”他还臭美地拿出手机,凹了个造型拍了一张自拍。   照片里,那六块腹肌就仿佛刀刻出来一样。   赫斐然道:“你想发朋友圈?”   焦舒厌挑眉:“不然呢?好身材不就是用来秀的吗?厌哥我多帅啊!”   赫斐然语气不定:“嗯,如果你想连身上的牙印也一并发朋友圈的话。”   焦舒厌:“……”   他一看,果然,照片里清晰的不仅有腹肌,还有腰侧深深浅浅的痕迹。   他妈的,这些痕迹实在太多了,P都不好P。   俩人晃晃悠悠回到房间,焦舒厌道:“我先去洗个澡。”   赫斐然笑了:“一起洗不好吗?我想和你一起洗。”   焦舒厌其实没什么意见,可是俩人才锻炼过,一身的汗,实在没什么美感。于是他真诚道:“下回行不行?”   “下回是什么时候?”   焦舒厌想了想:“你生日?”   “好。”赫斐然笑了,“我记着。”   焦舒厌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他俩没有换洗的衣服。   赫斐然道:“我去便利店买吧。”他看了一眼导航,最近的一家便利店离希尔顿也不过一百多米。   焦舒厌道:“我跟你一起去?”   “没事,我会很快回来的。”赫斐然说,“但是去之前我想听你说句好听的。”   焦舒厌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道:“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   赫斐然:“……”   由于拿走房卡房间会断电,赫斐然又问前台要了一张卡。他在前台拿卡的时候,再次碰见了周乐毅。周乐毅似乎要出去,看见他,随口问了一句:“你住716?”   赫斐然收起卡,淡淡应了声。   “哦。”周乐毅没说什么,匆忙走掉了。   买完衣服回来,焦舒厌都快睡着了,昏黄的灯光下是他的盛世美颜。   赫斐然眼中含笑,唇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醒醒,该去洗澡了。”   焦舒厌不情愿地嘟囔一声,起床去洗澡。   仿佛是想让自己清醒一点,焦舒厌在浴室大声唱着歌。虽然这首歌的旋律很熟悉,但歌词却听不清。   赫斐然听了一会儿才发现,焦舒厌竟然把某首流行歌的歌词换掉了,换成今天上午背诵的《逍遥游》,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里头正畅快地洗着,突然房间的门被狠狠敲响。   赫斐然放下手机,刚想开门,却听见他小叔的声音。   赫浩邱红着眼睛,恶狠狠地吼:“周乐毅,你他妈在里面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逍遥游》永远的痛:)   【来晚啦~第二更~】 第五十四章   赫斐然皱眉:他小叔怎么会突然来酒店?   正要开门,焦舒厌一个箭步从浴室里冲出来,道:“我来开。”   赫浩邱正在外面炸毛,门刚从里面开了一条缝,赫浩邱就猛地冲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我他妈告诉你周乐毅,我忍你很久了,你别以为你现在……”   焦舒厌皱眉打断他:“大晚上的你发疯呢?”   赫浩邱定睛一看,发现开门的竟然是焦舒厌,后面还跟着他侄子,两人都穿着酒店的睡袍。   赫浩邱顿时傻眼了,心虚地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问完还朝里面狐疑地看了看。   焦舒厌白了他一眼,小声叨叨:“这句话应该是我们问你吧。”   赫斐然也说:“小叔你大晚上来这里干什么?你认识周乐毅?”   赫浩邱这才意识到他被周乐毅耍了,暗暗骂了一声,挠了挠头发道:“那什么……既然他不在,你们先忙,我有事儿先走了。”   等他抓到姓周那小子,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你们先忙?这什么鬼话!   焦舒厌心想:赫浩邱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得瑟男竟然还有心虚的时候,估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赫斐然却道:“小叔,你跟周乐毅什么关系?”   看小叔的反应,赫斐然觉得他应该是认识周乐毅的,再结合焦舒厌之前的话,俩人什么关系大概就能猜出来。不过,他需要小叔亲口承认。   赫浩邱恢复冷静,抽了一口烟,眼神有些闪烁:“没什么关系。你别问了。”   他现在脑子乱得跟坨屎一样,什么都不想,只想逮住周乐毅那孙子狠狠削一顿。   赫斐然于是道:“我和舒厌今天见父母了,决定月底领证。”   赫浩邱瞥了一眼焦舒厌,眼神担忧地看向赫斐然:“想清楚了吗你?别剃头挑子一头热,先看清楚自己嫁的是人还是鬼吧!后面要是悔婚了跑到我这儿来哭,你看我管不管你。”   焦舒厌白了他一眼,心想这人就不会说人话吗?   赫斐然看向焦舒厌,眼神定定的:“我不后悔。”   如果这世上有什么让他感到后悔的事,那肯定是当初为什么没有早一点遇到焦舒厌。   “行了行了。我走了。”   赫浩邱扭头就出去,结果直接撞到一个人身上。   穿了一件深灰色运动卫衣的周乐毅摘下口罩,朝赫浩邱露出微笑:“好巧啊叔,来找你侄子?”   当着赫斐然的面,赫浩邱没办法发作。他恶狠狠地剐了周乐毅一眼,咬牙切齿地说:“你,过来一下,我们谈谈。”   周乐毅笑得很无辜:“不行啊叔,我房里有人等我呢。”   赫浩邱止住脚步,语调陡然上升:“你他妈就算现在有十八个王位要继承,也得跟我谈谈!”   周乐毅只好无奈地跟他走了。   俩闹腾的人走后,周围竟然一时陷入安静。焦舒厌和赫斐然对视了一眼,心虚地将眼睛撇开了。   他知道经过这么一出,赫斐然肯定知道他小叔和周乐毅的关系了。   果然,赫斐然问他:“这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焦舒厌小声地说:“我这不是怕影响你的心情嘛……”   赫斐然平静地看着他。   焦舒厌知道这谎他撒不下去了。赫斐然太聪明了,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在他面前撒谎。   他只好承认:“我想跟你说来着,就是不知道怎么说。你小叔和周乐毅的关系……有点特殊,我到现在也还没弄明白俩人现在是怎么回事。”   赫斐然听后,点了点头,接受了他的解释。   焦舒厌看着他:“你不会生气了吧?”   赫斐然道:“我没有。”   焦舒厌:“可是你都不笑了。”   赫斐然:“那我笑。”说完他笑了一下。   焦舒厌连忙道:“……算了算了,你还是别笑了。你这笑比哭还}人。”   他一把搂住赫斐然,撒娇道:“宝贝儿别生气了嘛~我又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你说你小叔和周乐毅这俩海王有一个愿意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吗?没有吧?你就算问我这俩人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啊。”   赫斐然道:“我知道,但你以后有事不能瞒着我。”   焦舒厌笑了:“为什么啊?”   赫斐然嘴角上扬,垂眸看着他:“我是你的合法配偶,你有事儿要告诉我。”   “什么合法配偶啊?”焦舒厌故意说,“咱俩还没领证呢。”   赫斐然挑眉:“那咱们今晚去偷户口本儿,明天一大早去民政局?”   焦舒厌扑哧笑了:“我才不干这么丢人的事儿。这要是被曝光了估计得热搜预定吧?”   赫斐然道:“我不怕丢人。”   “行了你。咱们5月20号去领证?刚好那天是你的生日。”焦舒厌提议。   赫斐然想了想,道:“早一天吧。”   焦舒厌不明白:“为什么啊?”   赫斐然扬起嘴角,道:“这样咱们就多了一个能庆祝的节日啊。”   焦舒厌恍然大悟:“不愧是你。”   两人洗洗睡了,第二天一早回家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坐上前往南京的高铁。   高铁上,焦舒厌无聊得要命,拿pad刷了一会儿剧,又趴着看窗外的景色。赫斐然问他:“需要睡会儿吗?”   焦舒厌想了想,道:“那就睡吧。”   他靠在赫斐然的肩膀上,鼻尖都充斥着赫斐然衣服上清新的皂角味。他左整右整,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舒服的姿势,安安心心地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广播传来到站的声音。焦舒厌睁开眼,以为到了南京站。结果他发现距离南京站其实还有一段距离。   他下意识看向赫斐然,却发现后者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戴着头戴式耳机睡得正熟。赫斐然的脖颈处,由于长时间被他压着,竟然压出一片红痕。   焦舒厌隐隐有些心疼,他把头抬了抬。   这一抬,把赫斐然弄醒了。   睡了一觉的赫斐然起初有些迷茫,后来才慢慢将目光转向焦舒厌。两人在巨大座椅背后,安静地注视对方。   目光交错的一瞬间,焦舒厌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赫斐然却不等他反应过来,凑了上去,轻轻含住了他的嘴唇。   焦舒厌下意识躲了一下,可是当那柔软的触感贴上来时,他还是没办法抗拒。   他们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偷偷亲吻,可是焦舒厌大气也不敢出,因为只要他稍微动一动,后排和旁边的乘客就能看出异样。   他只能一动不动地让赫斐然吻他。   赫斐然吻够了,舔了舔唇,满意地将脸转回前方。   焦舒厌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个毛病?”   赫斐然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什么毛病?”   焦舒厌没好气地说:“用嘴开机。”   赫斐然眉眼弯弯:“我还有很多类似的毛病,以后你都会知道的。”   焦舒厌:“……”   俩人在高铁上玩了一会儿单机小游戏,期间还买了一份盒饭解馋。可是那盒饭实在太难吃了,焦舒厌吃了两筷子就坚决不吃了,赫斐然只能禀着“避免浪费”的原则,坚持把它吃完。   最后的结果是,两人到达南京南站,一个饥肠辘辘恨不得吃头猪,一个却觉得还好。   赫斐然原本想先去酒店办理入住的,可是焦舒厌已经饿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赫斐然只能改变行程,先去吃饭。这一顿吃得比较敷衍,因为焦舒厌急着填饱肚子,等吃得差不多后,焦舒厌道:“咱们去蹦迪吧?”   赫斐然皱眉:“你坐三个多小时的高铁来南京蹦迪?”   更何况,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他不愿意焦舒厌去。   焦舒厌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要想知道一个地方好不好玩,首先要去这个地方的酒吧和迪厅看一看。”   赫斐然:“……”   不过他俩手里都有行李,蹦迪也不太方便。焦舒厌只能跟着赫斐然先去酒店办理入住手续。   他俩的酒店选在喧闹的市中心,周围有好几个大商场。赫斐然道:“去不去德基逛一逛?”   焦舒厌听后耸了耸肩膀:“我又不买包。”   不过他转而一想:赫斐然不是要过生日了吗?要不趁这个机会给赫斐然挑分礼物?   于是他补充说:“不过逛一逛也行。我们还可以去顶楼打卡那个逼格很高的厕所。”   两人在酒店休息了半个小时,换了身衣服出去逛了。   不得不说新街口是个年轻人很多的地方,如果摆架摄影机在这儿,估计能拍到很多不错的街拍。   两人逛着逛着,走到一个文艺市集前。   焦舒厌指着那个坐在“塔罗占卜”摊位前占卜的人,问赫斐然:“你觉得他长得像谁。”   赫斐然心照不宣:“像韩文。”   焦舒厌笑死了。他直接拍了张照片发到群里,并且艾特韩文:这是不是你兄弟?   韩文说:卧槽,还真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只不过我没他那么白。   由于两人一直盯着摊位看,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小姐姐问他们要不要占卜。   焦舒厌看了赫斐然一眼,问小姐姐:“占卜多少钱一位啊?”   对方说:“一百二。”   焦舒厌指着赫斐然道:“你给他占一次吧。”   赫斐然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热情的占卜小哥拉走了。   小哥洗牌,说:“想占卜点儿什么啊?”   赫斐然道:“你擅长什么。”   小哥说:“情感方面学业方面气运方面我都挺擅长的。小哥哥你是南大的学生?”   赫斐然笑了:“不是。”   他想了想,道:“那就情感方面的吧。”   其他实在没什么好占卜的。   岂料,小哥一顿操作后,十分严肃地对赫斐然说:“小哥哥,你不是本地人吧?”   赫斐然点了点头。   小哥道:“塔罗显示你接下来会在这里遇到致命的情敌。”   “致命的情敌?”赫斐然皱眉。   他很想知道这情敌到底要怎么致命。   作者有话说:   谁敢跟我抢老婆? 第五十五章   晚间,赫斐然和焦舒厌逛了德基广场。   一路上,焦舒厌都在好奇赫斐然刚才占卜出了什么结果。   赫斐然笑了笑,说:“他说我会遇上致命的情敌。”   “致命的情敌?”焦舒厌又好气又好笑,“我120块钱就占卜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出“rnm退钱”的声音。   赫斐然“嗯”了一声,道:“你还不如拿这钱请我吃一顿盐水鸭。”   焦舒厌道:“行啊,不仅是盐水鸭,咱们可以把南京的鸭子都吃一遍。”   赫斐然:“……都吃一遍有点夸张了。”   德基几乎全是一线大牌店,焦舒厌随便挑了两家进去看了看。赫斐然发觉他进的都是男装店,于是问:“你想买衣服?”   这些衣服都比较偏正式,在赫斐然的记忆里,似乎只有在焦舒厌工作后才会穿这么正式的衣服。   焦舒厌下意识地“嗯”了一声。他走进C.A.N.A.L.I,挑了件灰蓝色的西装放到赫斐然胸口比对。赫斐然道:“你想给我买?”   “对啊。这件挺好看的。”焦舒厌说。他看向导购,“麻烦拿件他能穿的尺码。”   导购微笑着看了一眼赫斐然,朝焦舒厌道:“你手里的这件,这位帅气的先生就能穿。”   焦舒厌道:“这件不行,他得穿XL的,这件小了。”   导购说:“好吧,我去换件大一码的。”   导购去库房拿衣服了,赫斐然看着穿衣镜里的焦舒厌,问:“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的码?”   焦舒厌抬眸,干脆从镜子里看他:“咱怎么说也是快要结婚的关系,我连你穿多大码的衣服都不知道,这婚是不是可以不用结了?”   他说着就把头扭过来:“你不会不知道我的尺码吧?”   他一副“你如果说不知道我就掐死你”的表情,把赫斐然看笑了。赫斐然轻声说:“你从头到脚的码数,我都清楚。”   焦舒厌捂着屁股:“我的臀围……你也知道?”这不可能,除非他睡着后赫斐然用尺子量过。   赫斐然点头:“对,我知道。”   看出焦舒厌眼神中的怀疑,赫斐然笑意更深了。他舔了舔嘴唇,凑到焦舒厌耳边,小声地说:“你昨夜睡着后,我用手指一匝一匝量出来的。”   焦舒厌:“……”   简单脑补了这副诡异的画面,焦舒厌悲愤交加:“赫斐然!你还像个人吗?”   他想到自己今早起来上厕所时左半边屁股上隐隐约约出现的手指印,还以为是夜里睡到一半被蚊子咬了一口自己用手打的!   导购找来了合适的尺码。赫斐然在镜子前换上。不得不说,灰蓝色是个很衬皮肤的颜色,镜子中的赫斐然此刻皮肤冷白,身材颀长,像是某个时装秀上走下来的男模。   焦舒厌越看越觉得满意,围着赫斐然转了一圈,然后爽快地朝导购说:“就拿这件吧,给我装起来。”   赫斐然拉住他道:“要不再看看?”毕竟这种正装他当下能穿出去的场合不多,而且有些贵。   焦舒厌却道:“我觉得这件就很好啊!你穿很好看。”   既然他喜欢,赫斐然也就不坚持了:“那好,但是我也想给你买一件。”   一旁隐隐猜出他俩什么关系的导购连忙说:“这件衣服还有另外一种颜色,很衬这位黑头发的小帅哥,要不要拿来给你们看一看?”   赫斐然道:“好,麻烦了。”   导购不一会儿就拿来同样款式的衣服,不过这件是铁锈红的颜色。焦舒厌试了试,上身效果比他想象中要好。   他皱眉:“不过这两件怎么跟情侣装一样啊?”   现在这种正装也要讲究“自古红蓝出CP”吗?   导购笑吟吟地说:“那不是刚好吗?两位先生穿咱们店的衣服站在一起很般配呢。”   焦舒厌忍不住看了看赫斐然,得意地说:“我俩不论穿什么都很般配。”   “是啊。”赫斐然道,“我俩很般配。”   两人逛了一晚上商场,买了好多衣服。   焦舒厌道:“饿死了,咱们先把衣服放回酒店,然后搞点夜宵吧?”   感谢东城高中的深夜食堂,让他养成了吃夜宵的“好”习惯。   赫斐然也有些饿,自然点头同意。   结果两人回到酒店,在床上互啃半天后,却懒得出去了。焦舒厌挣扎了半天,也没办法把自己从赫斐然怀中挣扎出来,他索性放弃了:“咱们还是点外卖吧。”   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赫斐然打开外卖app,道:“你想吃什么?”   焦舒厌拿自己手机搜了搜,说:“我想吃烤冷面和酸辣粉。最好再加一份炸鸡。你呢?”   赫斐然亲了亲他的额头:“我只想吃你。”   焦舒厌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就……先吃我?”   这谁能忍得住?   赫斐然眼神一暗,直接将人压下去了。   折腾了半天,两人累得够呛,焦舒厌更是觉得自己的魂已经脱离身体在天上飘了。他明明勤加锻炼外加天赋异禀,怎么现在体力这么差了?   他用最后一丝力气点了外卖,本想趴着睡一会儿,结果却被赫斐然拉起来洗了个澡。   这澡洗得也着实不容易,因为焦舒厌的双腿发软,赫斐然必须时时刻刻扶着他,避免他一不留神沿着墙滑下去。   等一切都处理好后,外卖也到了。   一听到外卖,焦舒厌瞬间满血复活,鞋都来不及穿就说:“我去拿!”   赫斐然看他这毛手毛脚的样子,皱眉提醒他:“慢一点。”   焦舒厌打开房门,没看见外卖员。他低头一看,原来吃的已经放在门口了。   焦舒厌拎起酸辣粉和烤冷面,正准备拎他的炸鸡,结果炸鸡的外包装动了动,一只小猫从袋子里钻了出来,小胡子上还沾了许多油。   这小猫虽然长得虎头虎脑的,却知道护食,爪子紧紧抱着半只炸鸡就是不肯撒手,把焦舒厌气笑了:“你吃我炸鸡还吃上瘾了是不是?”   小猫咪中气十足地叫了两声。   焦舒厌瞪眼睛:“吃我的还要骂我?”   赫斐然见焦舒厌拿个外卖半天都没回房间,以为出了什么事,出来一看后,却发现焦舒厌蹲在地上玩猫。   他上前一步问:“怎么会有猫?”   焦舒厌头也不抬:“我也不知道啊!不过这坏猫把我们的炸鸡吃了,到现在还拒不认错,我正在严厉地斥责它。”   赫斐然:“……”   他道:“你一直蹲在门口也不行啊,先进屋吃饭吧。”   焦舒厌“嗯”了一声:“可能是对面房间的猫,我今早看那两个女生出门背了猫包的。等等,不对啊,她们的猫是蓝色的,这只猫是黄色的……”   赫斐然笑了:“先别管猫了,洗个手吃饭。”   焦舒厌放下猫说:“好。”   结果那猫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焦舒厌前脚刚进来,小猫后脚就跟了上去。以至于焦舒厌拆残余外卖包装时,一低头发现猫正在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焦舒厌以前没养过宠物,从未体验过这种奇异的感觉。和小猫对视的那一刻,他的心脏仿佛被击中了似的。   焦舒厌搞不懂:这虎头虎脑的猫怎么就这么可爱呢?难道他有当铲屎官的潜力?   他天生就是一名合格的铲屎官?   赫斐然转头看见猫进来了,也有些诧异。不过当下最要紧的事是吃饭,于是两人将椅子拉出来,坐在一起吃。   被小猫啃过的炸鸡肯定是不能吃了,好在烤冷面和酸辣粉都是密封包装,小猫力气小咬不开,因此才逃过一劫。   两人都饿得不行了,此刻觉得这家店的外卖不仅分量足,还惊为天人般的好吃。   焦舒厌甚至说等吃完后,要给店家写一篇长达300字的好评。   这时,小猫咪突然叫了一声,借助椅子爬上了焦舒厌的大腿。   由于背光,焦舒厌只觉得一阵妖风吹过,有只大黑耗子窜到他的腿上,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猫。   焦舒厌迟疑着问赫斐然:“你说,这猫会是隔壁的吗?”   赫斐然摇了摇头:“不一定。”   看着这张呆萌的小圆脸,焦舒厌心中不由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养这只猫。   没别的,就因为走廊里明明放了那么多外卖,而这猫却单单吃了他的炸鸡。   这难道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吗?   结果赫斐然却道:“应该是我们房间斜对面那对夫妇的。”   焦舒厌道:“真的吗?吃完饭我们去问问吧?”   赫斐然为难地说:“可是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他们可能睡了。”   “那咱们明天上午问?”   “可以。”   焦舒厌放下筷子,心想: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撸一晚上猫了?   冉阳冰家里就养过猫,小时候焦舒厌经常去摸它的肚子,可是那猫太傲娇,经常不给他摸,所以焦舒厌从来都没撸过瘾。   而相比之下这只猫却不一样了,可能是因为偷吃炸鸡喵赃并获有些心虚,所以格外老实,焦舒厌怎么撸它它都反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焦舒厌越撸越顺手,只觉得新世界的大门正朝他打开。   赫斐然道:“你妈妈在群里问你怎么不发点近期的照片给她看。”   焦舒厌说:“我给忘了。”他从相册里找了几张今天拍的照片发过去,然后一门心思给猫猫拍起照来。   赫斐然起初还不在意,结果到要睡觉的时候了,焦舒厌还在撸猫,完全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赫斐然挑眉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说:   “要不今晚你跟猫睡?”   他以为焦舒厌会说“不了不了”,结果这家伙头也不抬就道:“好啊。”   赫斐然:“……”   眼神复杂地看着这只不速之客肆意霸占他老婆,那五个大字终于从赫斐然脑海中闪过――“致命的情敌”。   他气笑了。这情敌真窒息。   他磨了磨后槽牙,开始琢磨如何不动声色地将这只品行不端的猫丢出去。   作者有话说:   小赫:这我能忍? 第五十六章   虽然焦舒厌很喜欢这只猫,可是他清楚现在他和赫斐然正在旅游呢,带只猫回去实在不现实。   刚好猫的主人找上门了,焦舒厌就把猫和那只猫还没来得及吃完的炸鸡一起交给了她。   猫的主人红着脸说了句谢谢,带着自己的逆子走了。   焦舒厌这才发现,从刚才开始,赫斐然就一直靠床坐着,双腿交叠,默默看着他,眼神幽幽的。   深闺怨妇?焦舒厌脑海里第一时间蹦出这个词。   应该不会吧?焦舒厌神情不定:赫斐然现在已经进化到连一只猫的醋都吃了?   他收拾干净自己就去抱赫斐然,赫斐然把脸撇开,手抗拒他的靠近。从焦舒厌的角度望过去,赫斐然的侧脸倔犟地鼓着,像是蜡笔小新脸。   原来赫斐然生气这么可爱的?!   焦舒厌瞬间将猫猫狗狗抛到脑后,朝赫斐然扑了过去。赫斐然虽然抗拒他,但也没有用力,结果焦舒厌猛地扑过来,因为惯性两人身子一斜,直接栽进松软的床里。   赫斐然被撞得直皱眉,蜡笔小新脸也维持不下去了:“你怎么这么虎?”   焦舒厌不明白:“这么虎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不是什么值得关心的问题。   他直起身子,反手拽掉自己的上衣,居高临下地看着赫斐然。   两人现在的位置,应该是一种水果。   赫斐然喉咙吞咽,眼神直白地盯着焦舒厌看。随后,妥协似的松了一口气,哑着嗓音低声道:“我先去洗澡。”   空气越来越滚烫了。空调仿佛一点用都没有。   “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好吗。”焦舒厌笑得贼坏,他俯身凑到赫斐然耳边,吐气,“今晚小爷伺候你。”   这人坏到骨子里了。   赫斐然倔犟的脸差点就绷不住,他的手指在焦舒厌身后松了又握,最终还是用力地按了下去……   第二天,两人将近十二点才醒。   也不知道昨晚是怎么睡的,焦舒厌醒来后发现自己正趴在赫斐然小腹上,被子已经掉在地上了。   还好昨晚睡前把空掉关了,不然冻一晚肯定感冒。   空气中还参杂着战斗过后留下的气息。   焦舒厌翻身去捡地上的被子。   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将他拦腰捞了回来。   对上赫斐然的眼睛,焦舒厌好笑道:“你搂着我干什么?我捡个被子。”   赫斐然声音有些哑:“你躺着,我捡。”   焦舒厌诧异:“你要起床了?”   赫斐然“嗯”了一声:“项目堆了许多基础数据要处理,你要不再睡一个小时?”   裹着被子的焦舒厌在床上滚了一圈,拿起手机道:“我也不睡了。嗯……要不明天早上咱们就回去吧?玩得也差不多了,突然想起来咱们还要参加高考呢。”   赫斐然笑了:“是啊,还要参加高考呢。”   对于赫斐然来说,高考与其说是人生的转折点,不如说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但更重要的是,他想和焦舒厌携手走过这个意义非凡的日子。   两人趁着最后一个下午,将还没有去过的地方打卡了一遍,然后饱饱睡上一觉,第二天清早就坐上了回A市的高铁。穿着瑜伽服开门的冉暮云惊讶地看着他们两人: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焦舒厌把两人的行李啥的交给阿姨,道:“你是不是忘记我还在上学了?”   冉暮云一敲脑袋: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她关切地看着赫斐然,问:“南京这几天天气怎么样啊?吃的还习不习惯?你们都去哪里玩了?住哪里的呀?”   她问的问题太多了,赫斐然一开始还想回答,可是后面发现跟不上了,只能笑了笑,道:“妈,这几天我们玩得挺开心的。”   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这称呼似乎不对。   怎么突然改口叫“妈”了?   果然,冉暮云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刚喊我什么?”   焦舒厌也一脸惊讶地看着赫斐然,似乎没料到他竟然这么猛。   赫斐然思考了一下,决定这称呼不改了:“妈。”   “我要把这事儿告诉老焦。”   冉暮云一脸激动地走了。   望着冉暮云摇摇欲坠的背影,焦舒厌叹气:“今晚我妈肯定开心得睡不着了。”   他看着赫斐然,似乎觉得这人有些琢磨不透:“没想到你还挺会来事儿?这声‘妈’喊的,别说我妈了,就是我都懵了。”   赫斐然道:“我只想提前预习一下。”   焦舒厌笑着勾住他的脖子:“所以你预习得怎么样了?”   赫斐然的双手顺势抱住他的腰,道:“预习得很好。”   -   六天假过去,就是高考最后二十天的冲刺。   这二十天几乎每天都是大大小小的考试和刷错题,有时候一场模考结束后上个厕所回来就是课堂测验。   纵使是焦舒厌这种学习知识点不怎么吃力的,也觉得有些累。   不过赫斐然估计比他更累。因为他只需要考试和刷题,而赫斐然还要间歇性地管理班级以及帮班主任处理琐事,有时候整节课都不在,把焦舒厌郁闷坏了。   好在今日份的考试终于结束了,剩下的就是两节自习课。 第一节 自习课分给语数英三门主课,主要是订正昨天测验的试卷,把错题整理到笔记本上。 第二节 自习课分给物化和小四门,也是同样的内容。   焦舒厌除了语文,其他的错题很少,所以稍微整理一下即可,根本用不了两节课。   跟考试相比,自习课就跟玩儿一样。   原本以为赫斐然这节课会回来,结果等了半天,焦舒厌前面的位置还是空的。   他忍不住戳了戳许明嘉:“赫斐然这几节课干嘛去了?”   许明嘉想了想,说:“好像被班主任喊去收拾考场了。估计得等到晚自习才能回来。”   焦舒厌心想:合着我老公就是个免费劳动力呗。   叶景诚发现他魂不守舍的,笑着说:“焦爹这心思全写在脸上啊。”   焦舒厌扭头看他:“我什么心思?”   叶景诚双手托腮,用发嗲的语气说:“一天没看见giegie了~giegie好忙~好心疼giegie~”   焦舒厌略微无语:“……说好建国之后不许成精的呢?”   直到晚自习赫斐然才回来。   焦舒厌想找他说话,结果赫斐然刚坐下,教导主任就跑来他们班,把他叫走了。   焦舒厌:“……”   妈的。赫斐然明明是他的,怎么谁谁谁都能跟他抢啊!   哪怕坐在他前面的许明嘉,都能感受到背后熊熊燃烧的怒火。   叶景诚只好安慰他:“焦爹,再忍忍吧,高考没几天了。守得云开见月明,你跟我爸肯定能修成正果的。”   这一通安慰等于没安慰。   焦舒厌闷闷不乐了很久,直到晚自习中场休息,隔壁班一男生跑来他们班,说要找焦舒厌。   焦舒厌打量了男生一眼,道:“我好像不认识你啊。”   男生脸上长着雀斑,闻言呵呵笑了两声:“你不认识我没事儿,我认识你就行了。别回头我带错人了,好心办坏事儿。”   焦舒厌觉得他话里有话,于是问:“去哪儿?”   男生说:“咱教学楼六楼,有人找你。”   焦舒厌直觉是赫斐然找他,但是他不明白好端端的,赫斐然为什么突然约他在顶楼见面。   男生送了他一程,就走了。焦舒厌道:“谢了兄弟。”   男生挥手:“让我沾点你们的考运就行了。妈的数学真难啊。”   等他走了,焦舒厌才上六楼。   六楼是一排空教室。夜里漆黑漆黑的,一个人站在走廊吹风还有些}人。   不过好在,焦舒厌很快就发现走廊的尽头有个身影。   那个身影慵懒地靠在矮墙,仰头看着夜空。   下意识的,两人同时发现了对方。   焦舒厌几乎是一瞬间,心脏开始噗通噗通跳起来了。   他尽量镇定地往赫斐然的方向走来,若无其事道:“找我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赫斐然笑了笑,道:“这里不容易被老师发现。”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倦,不过依旧是温和的。   焦舒厌看了他一眼,道:“你要学会拒绝。”   这要是所有老师都来找他帮忙,神仙也忙不过来啊!   看出焦舒厌眼中的关切和心疼,赫斐然扬起嘴角,道:“谢谢老婆。”   “谢我干什么?”焦舒厌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在高考之前这么累。”   “老婆抱抱。”赫斐然说。   焦舒厌“咦”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肉麻了?”   不过他虽然嘴上这么说,身体还是快步走了上去,把自己塞进赫斐然的怀抱中。   不得不说,视线因夜晚受到限制后,其他感官会变得异常敏感,焦舒厌只觉得赫斐然的信息素好香啊,比全世界的香水加在一起都香。   赫斐然抱着他,道:“舒厌,我是不是有些想你了?”   焦舒厌发现他的声音抖了一下,虽然很轻微,但焦舒厌还是捕捉到了。   不过他问的这个问题,焦舒厌没办法回答:“我怎么会知道你的想法啊?”   应该是想的吧?因为焦舒厌也有点想赫斐然了。   尤其是在面临巨大的考试压力,却始终见不到对方的时候。   脸埋在焦舒厌的脖颈处,赫斐然说:“我想起来你曾经跟我说你做过一个梦,梦里我们离婚了。我当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舒厌,现在我突然想到了,我懂那种感觉,我跟你发誓,我不会跟你离婚的。”   焦舒厌听后下意识就道:“咱们还没结婚呢,你怎么都想到离婚了……”   不过他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   赫斐然这些话,怎么那么像在解释什么?   他到底在解释什么呢?   焦舒厌还没来得及细想,一个冰凉的东西就触碰到了他的手指。   他低头一看,发现竟然是颗戒指。   这玩意儿焦舒厌可太熟悉了,因为他曾经整整戴了七年!   就算最后和赫斐然吵了一架离家出走,他也没忍心把戒指摘下来过。   当时他为什么和赫斐然吵架呢?时间过了太久,焦舒厌竟然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导火线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事,只不过是他单方面和赫斐然吵,单方面离家出走而已。   仔细回忆之后他发现,自始至终,赫斐然都没有跟他提过离婚这个字眼。   大抵在外人看来,他俩只不过是简单闹了个别扭而已。   现在想想,如果这时候让焦舒厌选择,大抵焦舒厌也不会选择离婚的。   因为再也找不到一个人能让他这么心动了。   心动到哪怕人生重来一次,焦舒厌的选择也没有变。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真香定律?   赫斐然将这颗晶莹的戒指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问:“喜欢吗。”   焦舒厌回过神来,挑眉道:“你这是在跟我求婚?”   赫斐然笑了:“是啊。我该不该走个流程,比如单膝跪地?”   焦舒厌也笑了:“你要不干脆借个播音室向全校师生宣布这个喜讯吧。”   赫斐然道:“你要是答应我,我就去借。不然就属于浪费公共资源了。”   焦舒厌将眼神移开:“你戒指都套在我手上了,我还能说什么?”   赫斐然开心地笑了,亲了他一下道:“我这就去给刘深打个电话。”   刘深是学校的播音队长。焦舒厌连忙扯住他:“我开玩笑的,你还来真的啊?”   “舒厌。我是认真的。”赫斐然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说,“我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   焦舒厌想了想,说:“我把另一只戒指给你也戴上吧,等晚自习结束后我们拍个照,就当官宣了你看行不行?”   赫斐然抿了抿唇,道:“可是我现在太开心了,没地方发泄怎么办?”   焦舒厌:“……你还需要怎么发泄?”   赫斐然看着他,说:“我想听你喊一句老公。”   焦舒厌不屑地说:“就这?毫不夸张地告诉你,我喊一千遍都行。”   赫斐然笑了:“不用那么多,喊一句就可以了。我想听你正式地喊一句。”   他这么一说,焦舒厌反倒有些放不开了。   这俩字吧,看上去简单,真要当面喊出来,确实得需要一点心理建设。   焦舒厌酝酿了很久,换了好几次气之后,才轻轻地喊出声:“老公。”   他的声音还没完全落下,赫斐然的唇就贴了过来,将余音尽数吞了下去。   夜间的风消磨了他们初夏的暑热,极尽温柔地扫过他们周身。   这个吻缠绵悱恻,原本焦舒厌以为这会是个美好的收场。   然而漆黑的走廊上突然闪过一道手电筒的光束,教导主任的声音从对面的楼传过来:“崇文楼六楼的那两个同学,学校的晚自习就是给你们早恋的?”   “卧槽,是老徐的声音。”焦舒厌反应极快地拉着赫斐然蹲了下来。   赫斐然擦了擦嘴角,嘴角上扬:“怎么办,我们被发现了。”   焦舒厌有些无语:“所以你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有时候他严重怀疑赫斐然是白切黑,内心着实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无公害。   至少在现在这种场合,正常人吓都要吓死了,根本笑不出来吧?   果然,赫斐然回答:“现在这样,很刺激。”   对面教学楼和他们所在的这栋楼中间连着长廊,所以老徐很有可能会在两分钟之内赶过来。虽然这两分钟他们有许多逃跑路线,可是如何躲过走廊上的摄像头也是个问题。   尽管赫斐然几乎能确定,老徐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人,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调监控。   “往哪个方向走?”赫斐然问焦舒厌。   焦舒厌猫着腰指着左侧的楼梯:“从这里下去,然后直接拐进厕所。他不会发现我们的。”   赫斐然跟着他下楼。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男厕,等上课铃声重新响起后,才回到教室。   原本以为老徐找不到人会进教室挨个儿筛查,焦舒厌还心惊胆战了一会儿。   结果韩文跑过来跟他们爆料:“老徐刚才在咱们这栋楼抓到了俩早恋的,那对小情侣也是倒霉,正闹分手呢,结果被老徐抓到了,给他俩好一顿削啊,看得我都没有世俗的欲.望了。”   焦舒厌和赫斐然对视一眼,心想:这两人也太倒霉了吧?   晚自习结束后,焦舒厌拍了戒指的照片,发到朋友圈,并配了文案:   ―手动艾特三年五班班长。   赫斐然几乎是第一个点赞加回复的:   ―HE:听说你艾特我?   他这条朋友圈瞬间引爆了,一个小时陆陆续续有八十几个赞,更好笑的是,韩文他们紧紧跟着赫斐然那条评论排队,于是焦舒厌的评论区是这个画风:   ―姓韩那人贼帅:听说你艾特我?   ―橙子不甜:听说你艾特我?   ―许明+++:听说你艾特我?   ―月灵呀:听说你艾特我?   ……   几十条一模一样的评论后面,终于跟了一条画风不一样的。焦舒厌一看,是周乐毅发的。   ―小周:恭喜你啊!ps.你们班有三十几个班长?   焦舒厌乐了,回了一句:就你话多。   他乐着乐着,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完犊子了,他好像忘记屏蔽老师了。   果然,班主任很快私聊了他:舒厌,你和赫斐然怎么回事?   焦舒厌回复:我和他联姻了[][]   班主任道:好的。老师祝贺你们!不过你们两个在学校就不要表现得太明显了,更不要耽误高考。   焦舒厌:收到!   他把和班主任聊天的截图发给赫斐然,赫斐然回复:你应该跟她说,你刚才被我求婚了。   焦舒厌打字: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赫斐然回了三个字“哈哈哈”。   这时,他所在的游戏群里,有人疯狂艾特他。   焦舒厌点开一看,果然是韩文。韩文道:“让一让,让一让,我给两位新人随份子了啊。”   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了个红包。   焦舒厌见状赶紧点,结果发现,一百块的红包,他抢到三块二。   焦舒厌:“……”   “笑死了,重来。”韩文说。   紧接着,又是一个红包。这次焦舒厌抢得比上次多,抢到了六块六。   叶景诚也说:“我也来我也来,你们接好了!!”   说完,他也发了一个。   焦舒厌点开却发现红包已经抢完了,赫斐然抢到了两百块。   焦舒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运气怎么这么背?   抢到后面叶景诚他们都看不下去了,给他单独发了个红包。   赫斐然也说:“舒厌,你手机是不是安装了什么拒绝大额红包的插件啊?”   焦舒厌:“……”   然而过了一会儿,焦舒厌收到了来自赫斐然的微信转账。   ――元。   焦舒厌道:“你突然给我转这么多钱……干什么?”   而且还精确到分。   赫斐然说:“这是我今天在微信上收到的所有红包,全部都给你。”   焦舒厌笑了:“你这是抢了多少红包啊?”   赫斐然道:“有几个亲戚在群里发了一百个红包,我捎带着抢了一点。还有几个是他们私发给我的。”   这都是些什么豪横的人啊?   焦舒厌开玩笑:“你下次把我拉进你的亲戚群,让我跟你一块儿抢。咱俩勤劳致富。”   结果刚说完,他就赫然出现在赫家两百多个人的亲戚群里。   焦舒厌:“……”   作者有话说:   把我也拉进群吧(狗头 第五十七章   高考倒计时最后十天,学业反而没有那么繁重了,学校甚至允许学生在家复习。   焦舒厌一般会选择来学校复习一上午,然后下午回去。   虽然很快就要高考了,但是他运动和休息都没怎么耽误,只是需要保持基本的作息规律。   为了防止高考结束后宿舍里的东西一下子堆积起来带不走,他每天都带一些零零碎碎的衣服和鞋回去,剩下的大件让助理在毕业之前一并打包带走。   周末的时候,他抽空,偷偷去和赫斐然领了个证。   他是上午九点零三分来的,赫斐然比他早到了三分钟。   赫斐然穿着纯白色的衬衫,坐在民政局大厅玩手机。他的头发好像剪短了,看上去要比平日里成熟一些。   焦舒厌今天穿的是件鸦片黑的衬衫,头发也打理了一下。他俩没有事先拍过照片,决定直接在现场拍。   他走过去,坐在赫斐然旁边的空位上,问:“你怎么过来的?”   赫斐然抬眸,笑了笑:“小叔捎了我一程。”   焦舒厌一想到赫浩邱那张脸就头疼:“让他送你到民政局跟我领证,真是难为他了。一路上没少数落我吧?”   “怎么会。”赫斐然的胳膊穿过他的后颈,将人笼了过来,“他祝我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焦舒厌才不相信这是他小叔说出来的话。   今天虽然是周末,但是因为“520”“521”的热度才过去,民政局结婚登记的人不多,两人等了一会儿就被叫号了。   提交了相关的登记材料,并在一些文件上签了字,焦舒厌拉着赫斐然拍了照片。   由于是民政局拍的,图片没怎么精修过,几乎是原图直出。好在他和赫斐然都是比较上相的类型,基本没怎么翻车。   最终两人领到了小本本,他一本,赫斐然一本。   这意味着,他和赫斐然终于成了一家人了。   从民政局出来,他拍了个照片纪念。毕竟这辈子如果不出意外,这地方恐怕不会再来了。   “老公,咱们去哪里庆祝一下?”焦舒厌问赫斐然。   他得到了回应:“老婆想吃什么?”   “算了算了。这称呼适应不起来。”焦舒厌一秒破功,“咱们去吃点清爽的,泰国菜怎么样?”   赫斐然点头:“可以啊。”   焦舒厌把结婚证塞进包里,道:“那我赶紧回绝我妈,她一个早上打了十三个电话建议我领完证跟你回家吃饭。”   赫斐然“唔”了一声,说:“那咱们还拒绝她是不是不太合适?”   “人家只想和哥哥单独相处。”焦舒厌说。   赫斐然愣了一下,果断地说:“手机给我,我帮你拒绝。”   焦舒厌笑死了。   两人在点评上找了一家评分非常高的泰国菜店打了卡,这家店的青柠虾饼直接被焦舒厌封了神。   赫斐然说:“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们可以经常来。”   焦舒厌拿纸巾抹了抹嘴,道:“算了吧,你要考的大学离这里半个小时的车程呢。”   赫斐然笑了,靠在座椅上:“我老婆喜欢,我坐飞机也会带你来吃。”   “让我看看是谁家的新婚小夫妻在秀恩爱呢。”   突然一个声音闯出来。   焦舒厌眼一抬,就看见周乐毅坐在他俩斜对角处的沙发上,胳膊撑在桌上,歪着脑袋笑。   他对面坐了个娇小的女生,仔细一看是韩月灵。   韩月灵是背对着焦舒厌坐的,听了周乐毅的话回头,刚好和焦舒厌四目相对。   她拿着饮料起身,走到他们这桌说:“祝你们新婚愉快啊。”   “谢谢。”两人回答。   “哦对了,”韩月灵想到什么,“冉阳冰托我给你带话,说他也祝你新婚快乐。他这段日子在国外深刻反省了自己,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   焦舒厌心平气和地打断她:“他想借参加我的婚礼为由回国是不是?”   韩月灵愣了一下,点头:“国外哪里都要花钱,他以前大手大脚的,现在受不了了。”   焦舒厌吸了一口橙汁:“本来就是让他去国外反省的,他难道还想过出优越感来?”   “不过,”焦舒厌想了想,“老是把他放在国外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韩月灵点头。   焦舒厌说:“回头我会让我妈把他放进公司里当个底层实习生的。辛苦你帮忙传话了。”   韩月灵笑了笑:“不客气。”   她盯着焦舒厌和赫斐然无名指上的对戒,眼神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不过就在一瞬间,被微笑取代了:“你们婚礼上要是缺伴娘,记得找我。”   赫斐然刚想说话,焦舒厌就道:“可以啊,不过伴娘的名额已经被占了一个。”   赫斐然有些疑惑:“谁啊?”   赫斐然以为是焦舒厌家那边的亲戚,结果焦舒厌指了指韩月灵身后那位,语气无辜:“他。”   赫斐然和韩月灵同时转头。   坐在角落里的周乐毅满脸微笑,似乎想起来了:   “对哦,是我。”   -   吃完饭,赫斐然需要去一趟赫氏集团。   本来焦舒厌是想回家的,后来临时起意,说:“我陪你去吧。”   怎么说他现在也算是赫家人了,赫浩邱还能当着全公司的面把他侄儿媳妇赶出来?   赫斐然眼中带笑:“你为什么一副从容赴死的表情?”   赫氏集团坐落于A市市中心的一幢商业大厦。这里寸土寸金,高楼迭起。   赫斐然带着焦舒厌进入大厅时,跟他小叔的助理小朱打了个照面。小朱正在接电话,看见他,老远就过来打招呼:“斐然,你来找副董?这位是――”   赫斐然点头,介绍:“这是我对象。”   小朱重新看了一眼焦舒厌,越看越熟悉:“这是焦总的儿子吧?幸会幸会。”   焦舒厌和他握手,问:“你认识我?”   小朱说:“以前跟赫董参加酒会时有幸见过你们一家。没想到啊,你跟斐然竟然是一对儿。”   小朱这个人寒暄起来就没完没了,赫斐然于是问:“我小叔在开会吗?”   小朱连忙道:“没开会没开会,你直接上去找他吧。”   他说着转身跟前台道:“直接让两人上去,不用登记了。”   于是赫斐然跟焦舒厌坐电梯直接上了六楼。   六楼一整层都是精装修的高层办公室,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墙壁和顶上也都装了高级隔音材料。可就算这样,两人到赫浩邱办公室门口,还是能听见里面歇斯底里的声音。   赫浩邱叉着腰,烦躁地灭了烟:“周乐毅,我他妈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咱俩over,明白没?你别再来烦我了,给你十万,你他妈给老子滚蛋。”   接着,是一个清冷而又散漫的声音:“叔,我就值十万?”   赫浩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别叫我叔,我侄子只有赫斐然一个。你算什么东西?我给你十万那是看得起你,妈的,什么世道!你睡老子,老子还得给你钱!”   焦舒厌看了一眼赫斐然,小声问:“咱们还进去吗?”   他真想重金求一对什么都没听见的耳朵。   不过,要是事先知道会碰见这么尴(刺)尬(激)的事,他可能会拉着赫斐然早一点来?   赫斐然抿了抿唇,似乎也在抉择。   办公室里,周乐毅摆弄着赫浩邱办公桌上的银桦叶,道:“叔,你单方面说over不行啊。我还没同意呢。十万分手费也不行,要不我给你十万,你也像你侄子和侄媳妇一样,跟我扯个证?”   赫浩邱气得都懒得发火了,沉默了一会儿,拨通了楼下保安室的电话:“今天你们值班是谁?你把他电话给我。”   三分钟之后,赫浩邱再次拨通电话:“小陈,你现在上六楼,亲眼过来看看你放了个什么玩意儿到我办公室来。哦对了,再带俩能打的过来,你一个人搞不定。”   他结束电话,再次看向周乐毅,似乎觉得痛快多了。   “完犊子,你小叔派人揍周乐毅了。你说咱们要不要先躲起来避免误伤?”焦舒厌说。   赫斐然看着他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无语又好笑:“我今天是来送材料的。不过你说的对,我们很有可能被误伤。”   于是两人决定去隔壁的办公室躲一躲。隔壁这间是赫斐然他爸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多数时候都空着,好在赫斐然之前录过指纹,因此两人这才能进去。   办公室里果然没人。赫斐然道:“休息室里面有床,咱们要不躺一会儿?”   艹,此情此景令焦舒厌忍不住脸红心跳起来。   难道他要和赫斐然解锁新场景了吗???   他的表情全部被赫斐然解读出来。赫斐然笑了,道:“如果你愿意,也不是不可以。”   这个笑实在太有诱惑力了,焦舒厌理智和本能开始打架。   “不过,”赫斐然琢磨着,“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小叔四点下班,我们只有一个小时了。”   说完,他坐到床边,扯下一颗衬衫扣子,歪着脑袋微微一笑:   “来吗。”   小陈带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进入六楼,赫浩邱早就已经打开办公室的门,吸了一口烟道:“废话不多说,把他给我赶出去。”   他原本以为里面坐了个凶神恶煞的活阎罗,结果一看,是个长相气质出众的学生。这学生正坐在沙发里,翘着长腿,从头到脚透露出斯文贵气的气质。   赫浩邱没好气地说:“发什么愣啊,给我赶出去啊!”   小陈这才回过神来,为难道:“哥,人家只是个学生,不好吧……”   赫浩邱说:“你是他爹啊你帮他说话!给我轰走,不然你这个月没奖金我告诉你。”   周乐毅看着赫浩邱,眼神中带着些冷意。   他起身道:“不用麻烦了,我说句话就走。”   他走到赫浩邱身边,猛地捏住这人的下巴,在他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道:“叔,你就嘴硬吧。”   说完,他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陈和俩保安都看傻了。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赫浩邱泄了气似的倒在了沙发上,疲惫地抹着嘴角的血丝:“从今天开始,周乐毅这三个字不允许出现在这栋楼里。”   小陈和俩保安听了,面面相觑。   他们走后,出去办事的小朱回来了。看见赫浩邱瘫在沙发上,小朱有些奇怪:“你怎么这个表情啊?”   赫浩邱白了他一眼,继续躺平。   “你上火了?嘴跟抹了鸡血一样。”小朱把年检材料放到他的桌上,“你侄子和你侄儿媳妇真般配。”   赫浩邱有气无力地说:“你看样子很闲啊,连我侄子和侄儿媳妇都感兴趣?”   小朱一脸问号:“他们说来找你送材料,被我碰到了。”   赫浩邱听后一个鲤鱼打挺:“你说什么?什么时候?”   小朱想了想,道:“一个多小时前吧。怎么了?”   赫浩邱听后眼前一黑,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作者有话说:   赫小叔:   【感谢支持!晚些时候大概率还有一更!小概率(非常小)会有两更~】 第五十八章   赫斐然将一沓资料放在赫浩邱的办公桌上。   两人都没说话。   焦舒厌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两人,心里在猜到底谁先开口说话。   赫浩邱此刻在侄子面前心虚得一比,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那什么,今晚我会请二老吃个饭,谈谈Offline的事情,你要是没别的事,一块儿过来听听?”   赫斐然说:“好。”   赫浩邱紧张地问:“你还有其他要问的不?”   赫斐然想了想,道:“Offline就交给小叔了。”   赫浩邱靠在椅背上,吐了一口气:“我知道,现在这个项目不好做,二老年纪大了,年底就要退休了,到时候谁来接手这个项目还是个问题。赫氏收购这个项目,你就可以光明正大来接手。我近期从国外请了两个信息素研究专家过来,你可以和他们探讨探讨,定下几个研究方案。这项目走到今天不容易。”   赫斐然思忖片刻,点了点头:“好。”   目前看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虽然他一直不赞成把这个项目承包给个别企业,但是跟项目本身的生死存亡比,这算不了什么。   更何况,在他重生前,Offline还有未知缺陷,他如今必须连这些缺陷一并克服。   赫浩邱“嗯”了一声,目光从他身上越到后面焦舒厌的身上:“今晚,侄儿……媳妇一块来吃饭吗?”   他说“侄儿媳妇”的时候,由于过于不习惯,差点咬到舌头。   但没办法,他现在被这对小夫妻抓住了把柄,为了防止他们回去直接跟哥嫂通风报信,赫浩邱必须要先稳住他们。   好在,焦舒厌非常识相地说:“我就不来了吧。”   怕来了你吃不下饭。   赫浩邱顿时松快了,起身道:“那就下次再说。”   “小叔,”赫斐然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问一下,“你跟周乐毅在一块儿了吗?”   赫浩邱虎躯一震,堪堪稳住:“别听那小子胡扯,我跟他啥事都没有。”   这话赫斐然当然不信。以他小叔的性子,要真是什么都没有,怎么会露出这么心虚的表情?   赫斐然叹了一口气:“你不想说就算了。”   赫浩邱心存感激地看着他。   赫斐然转头就走:“我去问周乐毅。”   赫浩邱:“……”   赫浩邱上前一步扯住赫斐然:“他那人狗嘴吐不出象牙,你问他干什么?”   赫斐然侧目:“所以你很了解他?”   自个儿侄子成精了,竟然套他的话。   赫浩邱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住了,只能承认:“对,我跟他的确有那么一丢丢的关系,不过这都过去了。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焦舒厌却在一旁提醒他:“周乐毅貌似不这么想。”   周乐毅这人向来乱花丛中过,对谁都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可赫浩邱急于撇清关系的态度令他起了奇怪的逆反心理,所以这些日子他才会格外关注赫浩邱。   至于是不是真心,那就难说了。   赫浩邱当然知道周乐毅那傻.逼在想什么。   他要么疯了才会被一个20不到的毛头小子摆布。   那小子仗着自己长了一张稍微有些姿色的俊脸,居然试图骑他头上来,赫浩邱当然不干!   “这事儿你们就别管了,我有分寸。”赫浩邱支吾一声,“你们几号高考啊?”   赫斐然说:“六号到八号。”   “考三天?”赫浩邱有些惊讶,“不过好歹不是在端午节的时候考试。这个端午节你们就来我家吃个饭吧。”   焦舒厌笑了,实话实说:“我可不敢去。”   赫浩邱看着他,有些力不从心:“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现在都是赫斐然的合法配偶了,我能拿你怎么样?而且你背后是整个焦氏,我不看你的面子,也要看看你父母的面子。我记得你母亲喜欢大闸蟹吧?朋友开了一家美食城,送了我几张大闸蟹的卡,待会儿我让小朱找出来送你。”   他这态度改得太快,焦舒厌有些不适应,只好愣愣地说:“谢谢。”   赫浩邱看着他,道:“以后你也该喊我小叔了。”   焦舒厌只好喊:“小叔。”   从赫氏大厦出来,焦舒厌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你小叔对我的态度是不是变得有些多?”   赫斐然笑着看他:“以前他不了解你,现在他已经接受了。你相不相信,如果这时候冒出个其他人来追我,无论多么优秀,他都会站出来反对?”   焦舒厌瞪他:“你还想要谁来追你啊?”   赫斐然捏了捏他的鼻子。   -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快。待校园中合欢花开放的时候,便是高考了。   纵使是焦舒厌这种已经来过一回的人,在高考来临之际还是不可避免有些紧张。   班级群里任课老师们正在组团发一些鼓励学生的话,说得热血沸腾,很多人的情绪都被带动起来了,大家一起说:一定不负老师们的期望!   前一天学校很早放假了,给学生充足的时间提前熟悉考场。   叶景诚和韩文被分到城南高中考试。临走前叶景诚抓着焦舒厌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焦爹,我紧张得要爆炸了啊!没你坐镇我怎么办啊啊啊!”   人来人往的,他哭得实在太惨烈了。焦舒厌平白无故接受了许多吃瓜者的目光,只能将他撕开,提醒他:“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要学会调控自己的情绪。”   韩文也说:“不就是个高考吗?想想接下来我们的毕业旅行。哦对了,也是班长夫妇的蜜月旅行。”   焦舒厌道:“瞎扯,我跟赫斐然婚礼还没办呢。”   好说歹说一顿安慰,叶景诚才稳住情绪,跟韩文他们打车去南高看考场了。   一回头,焦舒厌看见赫斐然。   他问:“你是几考场啊?”   赫斐然看了一眼手中的准考证,说:“A区16考场,你呢?”   焦舒厌以为自己听错了,“卧槽”一声,道:“我也是A区16考场。”   赫斐然也没想到他俩竟然能在一个考场考试,问:“你座位号是多少?”   焦舒厌说:“二十三。”   “我十八。”   焦舒厌大胆猜测:“你说咱们不会坐在一排吧?”   高考跟自己老公坐一排?这也太尼玛刺激了。   结果赫斐然笑了:“你想多了,一个教室三十个位置,除去最后两个是空着的,平均八个人一竖排,你和我顶多是斜对面。”   焦舒厌道:“那也挺可以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运气分到一个考场的。   他简单收拾了两本书,就去和赫斐然一块儿看考场。   因为是本校,他俩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考场。这时候来看考场的人还不多,两人走进去,分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焦舒厌坐了下来,感受明天的气氛。   他有些恍惚:真的要高考了?三年的高中生涯真的要结束了?   赫斐然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   恍如隔世。   两人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一会儿,赫斐然就走了过来,坐在焦舒厌旁边。   他的双腿在桌下交叠着,呈现出一个放松的姿势。   “你在想什么?”焦舒厌问他。   赫斐然不答反问:“你在想什么?”   焦舒厌试探着说:“亲一下?”   赫斐然笑了:“好。”   两人在桌前,温柔地亲吻对方。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永远记住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两人一块儿来到考场。   距离第一场考试还有四十分钟,许多考生和家长都在外面焦急等待考场开放。如果考其他的,焦舒厌或许不会特别紧张,可是第一场是语文考试,他的心跳得比刚跑完一千米还要快。   赫斐然说:“你状态不好。放松点。”   说完旁若无人地用唇碰了碰他的脸。   一旁的考生惊讶地看着他俩。   焦舒厌恬不知耻地说:“你再亲我一下,或许我会好一点。”   赫斐然笑了:“得寸进尺。”   终于考场开放了,众人鱼贯而入。   进了考场,原本还烦躁不安的心瞬间平静了。   焦舒厌在等待监考老师发放试卷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盯着斜前方赫斐然的背影。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从容镇定,给了他许多心里安慰。   拿到试卷,焦舒厌开始答题。   直到放下笔,焦舒厌都不敢相信自己的题目竟然答得这么顺利。   一个上午只考语文。语文考试结束后,两人没有谈论题目,而是在食堂痛痛快快吃了一顿。   下午是物理,焦舒厌心情好,题目答得飞快,甚至还留了半个小时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   直到第三天上午,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焦舒厌看见赫斐然如释重负的笑容,这才意识到:   他们的高中结束了。   轻飘飘地走出考场,焦舒厌发现走廊上许多考生正在把撕掉的书往天上撒。如果放在七年前他可能也会这么做,但是现在他不会,他只想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   路上碰到赶回学校的叶景诚和韩文,焦舒厌顺嘴问了一句:“考得怎么样啊?”   叶景诚挠了挠头:“物理和数学太难了,最后两道题都没写出来。”   韩文也说:“英语考的是什么东西啊?我阅读理解根本看不懂。”   “先别想这些了,班主任有话要说。”许明嘉道。   于是众人一块儿回到教室。   班主任只是简要交代了高考结束后的事宜,并且安慰了几句情绪低落的学生。学习委员提议:“要不我们拍一张合照吧?”   这个提议得到了全班的认可。刚好这时英语老师来找班主任,于是大家站在一起愉快地拍了个合照。   拍照的时候男生站在后排,女生坐在前排。焦舒厌能感受到赫斐然搂住了他的腰,赫斐然手指上的那枚戒指贴在他的衣服上,冰凉冰凉的。   结束之后,大家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又将黑板上写的那些豪言壮语全部擦掉了。   班里有女生在悄悄地哭,大家的情绪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空荡荡的。   收拾好东西,赫斐然问他:“今晚去你家还是我家?”   焦舒厌挑眉,笑了:“饿死了,我想先吃饭。”   赫斐然甩了甩钥匙:“本来想带你看看新房,还是算了吧。”   焦舒厌一听新房,立马不饿了:“那还等什么?我现在就要去看。”   这可是他和赫斐然未来的家。   虽然他上辈子在里面住过七年了,可能重新住一遍也挺有意义的。   房子已经拿到手了,但还没有装修。这个地段的房子都挺贵,因为无论是学校还是街区离这儿都很近。   看见这个房子,焦舒厌的脑海里就冒出八百种装修风格。   赫斐然道:“暑假里,我们可以一起商量怎么把它变好看。”   焦舒厌比划着说:“你房间那张大床我惦记很久了,以后我们的卧室也要有那么大的床。”   赫斐然一本正经:“不,要比它还大。我不想再看见我的宝贝做到一半从床上掉下去了。”   焦舒厌:“……你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这糗事简直是他终身之敌!   赫斐然笑而不语。   后半夜,他用牙尖轻轻剐蹭着焦舒厌的脖颈,小声呢喃:   “老婆,你打算什么时候终身标记我?”   作者有话说:   小焦:反正不是现在……   【二更来啦~没有第三更了哈哈哈哈】 第五十九章   高考结束后,焦舒厌在家躺了两天,闲不住了,去健身房游泳。   游泳结束后他冲了个澡,穿衣服时接到冉暮云的电话,让他有空和赫斐然去试婚礼当天要穿的西装。焦舒厌想了想说:“周末吧,这两天赫斐然有些忙。”   冉暮云“嗯”了一声道:“那你们自己安排时间,哦对了,摄影师已经联系好了,这周要赶紧把你们的结婚照赶出来。顺便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焦舒厌听了,问:“什么好消息啊?”   冉暮云笑着说:“你爸给你提了一辆车。准备给你一个惊喜。”   焦舒厌听后一激动,膝盖撞到了衣柜的铁门,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差点蹲下来。   冉暮云道:“什么时候有空回来拿车?”   焦舒厌果断地说:“我现在就回去。”   他终于有座驾了!!!   着急忙慌地往家赶,焦舒厌大老远就看见院子里那辆银灰色的小捷豹。跨上台阶的时候,他步子有些急促,结果一脚踩空了,身子前倾,直接跪到地上,五体投地的那种。   焦爸正在亲自给车上牌照。   一抬头,就看见焦舒厌扑上来给自己磕了一个分量颇足的响头。   他无语地绕开焦舒厌,站到车后去,这才说:“……犯得着?”   焦舒厌:“……”   这几天是不是水逆啊?   怎么老是磕磕碰碰的。   拍了拍脸上和裤子上的灰,焦舒厌走上前去,把小捷豹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地打量一番。   不得不说,有车的感觉真的不要太好。   他由衷地说:“谢谢爸。”   他爸“嗯”了一声,道:“要不你再给我磕个?”   当天他就开着车带着他爸去了公司。本来焦爸还担心他驾照才拿了一年,手生,不让他开,结果他开得稳如老狗,这架势跟有七八年驾龄的老司机差不多。焦爸这才放心,把车钥匙给了他。   在公司厕所里,焦舒厌激动得给赫斐然发消息。   ―焦.J:我我我!我有车了![][]   ―HE:!!!   ―焦.J:你忙完了吗?我开车来接你~   ―HE:还有一会儿,不过你可以来。   ―焦.J:发个定位给我,我现在就去!   收到赫斐然发来的定位,焦舒厌立马就动身出发。身后跟了七八个助理的焦爸老远看见他,伸长脖子问:“大中午的你去哪儿啊?不陪我吃楼下健身房的减脂餐了?”   “我去接人。”焦舒厌晃着手里的车钥匙,开玩笑,“减脂餐您就别吃了吧,楼下健身房都要被您吃破产了。没见过谁在健身房办年卡不健身光吃减脂餐的。”   焦爸对身后的助理说:“看看,儿大不中留的典范。”   焦舒厌连了蓝牙,打开导航,哼着歌把车开到信息素研究所。   信研所靠近国道,地理位置比较偏,焦舒厌转了一圈发现周边没有停车位,正犹豫着要不要把车直接开进去。   他看见门卫旁边有个人正朝他招手。   结果一看,是赫斐然。   赫斐然对门卫说了两句,杆子就升上去了。于是焦舒厌把车开了进来,停在右边的停车场里。   降下车窗,焦舒厌问:“你跟门卫说什么了啊?不是说信研所一向外来车辆不给进的吗?”   赫斐然挑眉,坐上副驾驶位:“我说这是我家属的车。”   他看了一眼焦舒厌,皱眉:“你的脸怎么了?”   焦舒厌下巴右侧红红的,有擦伤的痕迹。   焦舒厌含糊其辞:“爬台阶的时候踩空了,摔了一跤。”   赫斐然又好笑又心疼,说:“哪个台阶?敢欺负我老婆,我去骂它。”   “不说这个了。”焦舒厌解开安全带,“你结束了没有啊?”   赫斐然说:“最新一批的样本考察结果出来了,他们在整理数据,让我等一等。”   焦舒厌“哦”了一声,道:“我能进去看看吗?”   赫斐然笑了:“好啊。顺便带你看看我现在的办公室。”   印象中,这是焦舒厌第一次来信研所。   这里是个搞研究的地方,建筑面积不算大,但建筑风格极为统一,建造者估计深谙极简美学,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能做到美感与实用性并存。   反正焦舒厌对这里的第一印象是:不像研究所,倒像是现代主义美术馆。   信研所的研究项目很多,分布在不同的实验楼里。   赫斐然带着焦舒厌简单逛了一圈,发现已经到饭点了,于是问:“饿不饿?要不要先去餐厅吃个饭?”   枯燥的项目焦舒厌不感兴趣。可是提到吃饭,焦舒厌来劲了。他问:“是那个机器人餐厅吗?我想去。”   赫斐然说:“你说那个啊,可以啊。”   信研所的机器人餐厅因为实打实的科技感,早就已经火出圈了,如果不是信研所很少对外开放,估计很多网红会专门过来打卡。   焦舒厌其实也想来打卡来着,毕竟整个餐厅都是由几个机器人主厨来做饭的,简直酷毙了好吗!可是以前他一直找不到机会,没想到今天他竟然能误打误撞沾赫斐然的光体验一次。   兴致勃勃地跟着赫斐然走了进去,赫斐然拿出工作证朝读卡区贴了贴,机器人就放行了。   轮到焦舒厌,机器人不让他进去。   赫斐然在关系人那栏里输入“夫妻”,机器人叮咚一声放行,并且用机械音说:“你们是来虐狗的吗?”   焦舒厌惊呆了。   赫斐然却习以为常。   进来之后是极具赛博末日风的风格,连地面都散发着半透明蓝色荧光。玻璃内,许多只机械手正在有条不紊地忙碌,食物原材料源源不断地出现在流水线上。这场面把焦舒厌看傻了。   赫斐然说:“过来,需要先在尼克这里点单。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尼克是个主厨机器人,戴着高帽子,显示屏有菜单。   焦舒厌点了一份肉松蛋包饭+香椿豆腐汤+覆盆子奶昔的套餐。   赫斐然只点了一份咖喱牛肉面。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后,焦舒厌问:“待会儿是不是会有机器人给我们送餐?”   “嗯。”   焦舒厌拿手机:“那我要记录下这个精彩瞬间。”   赫斐然觉得好笑:“这么喜欢这里啊?跟个小孩子一样。”   焦舒厌道:“看过《海贼王》没?男孩子对一切机器人高科技没有抵抗力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赫斐然手撑着下巴,嘴角上扬:“比起机器人和高科技,我更喜欢跟你一起探讨人体的奥秘。”   焦舒厌听了半天才听出来这话不对,红着脸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终于,餐厅大屏幕上显示他们的订单已经制作完成,编号AK32的机器人服务员将给他们送餐。   食物味道中规中矩,但由于机器人buff加成,焦舒厌愿意为它打五星。   焦舒厌一边吃,一边在大众点评上写评价。   突然想起来什么,放下手机问赫斐然:“周末有没有空?咱们去试衣服,顺便约摄影师拍照。”   赫斐然点头,笑道:“老婆都开口了,我能没有时间吗?”   -   高考成绩出来前一天晚上,焦舒厌正在试图给赫斐然终生标记。   他尝试了好几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已经洗好澡、把自己送到他嘴边的赫斐然笑得很无奈:“有这么难吗?你高考都没这么紧张。”   焦舒厌觉得理亏,蹲在床上百度:终生标记的几种最常见方式。   得到的结论有:   狠狠咬腺体,将过量信息素注入到Omega腺体中。   把信息素直接注入Omega的生殖腔。   在顶入生殖腔的过程中咬住腺体,并注入信息素。   这些方式每一种看上去都很疼。焦舒厌犹豫片刻,接着百度“终生标记的不常见方式”。   最后,他得出结论:他做不到。   临时标记还好,终生标记没人引导,他真不敢。   不是怂,是他担心控制不好自己的力度,伤到赫斐然。   赫斐然见他蹲在床上发呆,凑近道:“你在思考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魅惑和低沉,焦舒厌只觉得心脏跟着颤了颤。   他问出了自己想问但不敢问的话:“你……要是怀孕了怎么办?”   赫斐然想都不想就道:“那你就有宝宝了。”   焦舒厌:“……”   虽然他和赫斐然已经领证了,但孩子这种东西他现在想都没想过啊!   赫斐然藏住眼神中的笑意,严肃地问:“你不想要?”   焦舒厌心情复杂:“也不是……就是没准备好。”   赫斐然故作遗憾:“你不想要就算了。”   焦舒厌连忙说:“没有不想要……”   他现在心思很乱,需要冷静冷静。结果温热的唇贴了上来,紧接着就是赫斐然近在咫尺的笑声:“你傻不傻,单纯咬腺体怎么会怀孕。”   “只是让你比平时咬得更深,持续时间更久一点而已。对于Omega来说,可能会存在短时间的胀痛和乏力的症状,但这些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   “舒厌,”赫斐然定定地看着他,“咬我吧。”   焦舒厌道:“那你先吻我一下,我需要鼓励。”   他话还未说完,赫斐然就无法自控地吻了上去,两人一齐倒在床上。   焦舒厌咬住赫斐然的腺体的时候,耳边传来的是自己和赫斐然的心跳声。   两种信息素混杂在一起,就和此刻的他们一样。   紧紧交缠……   焦舒厌听见赫斐然说:   “舒厌,我爱你。”   “无论之前还是现在,我都爱你。”   两人一觉睡到天亮,差点错过“高考查分”这个重要环节。   赫斐然由于昨晚被咬了一口,早上起来有些发低烧,非缠着焦舒厌要抱抱。   阿姨敲门问他们早餐吃什么的时候,焦舒厌正艰难地给赫斐然穿衣服。   赫斐然就像个巨大的棉花娃娃一样瘫在他身上,还时不时在他颈间吸一口。   焦舒厌的脖子全是深浅不一的红印:“你再这样被阿姨看见了怎么办?”   赫斐然说:“我觉得她不会管我和我老婆的闲事。”   “舒厌,”他搂着焦舒厌的腰,将脸埋入对方的胸口乱蹭,“我好喜欢你啊~”   焦舒厌严肃地推了他一下,说:“你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   “一辈子。”   看来网上说恋爱会让人变傻是真的。   看赫斐然这判若两人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病入膏肓了。   好不容易应付好赫斐然,焦舒厌正准备开门出去,一个身影猛然靠近,将他掰过来按在门上,铺天盖地地亲吻。   瞪大眼睛的焦舒厌后背紧紧贴着门,愣是被赫斐然抢走嘴里最后一丝空气。   好不容易挣脱开来,他因为憋气咳嗽了两声,一抬眼却发现赫斐然舔了舔嘴唇,一副还不够的样子。   他刚想骂,赫斐然却凑过来,轻轻舔了舔他的唇,温柔地说:“舒厌,我好喜欢你啊。”   焦舒厌不争气地脸一红:“你够了,是不是只会说这一句……”   他话还没说完,赫斐然又堵了上来,将他的声音全部吞入腹中。   他俩查到自己分数已经是中午了。   班级群都炸了,每个人都在讨论高考分数。   #高考查分#也上了热搜。   焦舒厌看着自己的分数单,很不理解地问赫斐然:“为什么我每次考试总分都比你低?”   这次也是,低了十八分。   赫斐然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你但凡语文考一次及格,我都不会说什么。”   焦舒厌给他看自己的成绩单:“这次语文我及格了。”   120分的卷子考了80呢!   “不容易。”赫斐然扬起嘴角,“不然你就要比我低二十分了。”   “滚犊子。”   次日,他们所有人都去学校报到,商议高考填志愿的事。   赫斐然这次发挥得异常好,是市状元,全省排名前十,狠狠给东城高中长了脸。   焦舒厌来学校时,抬头就能看见教学楼红底白字的横幅上,“赫斐然”那三个大字。不仅如此,几乎每栋楼,都有这个横幅。   “声名显赫,文采斐然”是学校给赫斐然的评语。一时间,东城高中所有人都认识了这位高冷的学霸。   焦舒厌笑得肚子疼。   他私底下采访赫斐然:“考了全市第一有什么感想?”   赫斐然想了想,说:“感谢学校,感谢老师,感谢我老婆。”   焦舒厌继续采访:“对未来有什么想说的?”   赫斐然回答:“热爱生活,热爱老婆。”   焦舒厌挑眉:“能别一口一个‘我老婆’吗?”   赫斐然点头:“好的老婆。”   焦舒厌咬牙切齿地想:下午你要作为毕业班代表发言,我不信你在台上也这么说。   下午是毕业班大会。校长和其他领导以及学生代表轮流发言。焦舒厌他们进场时,一眼就看见坐在第一排嘉宾位的赫斐然。   叶景诚“啧啧”感叹了一声:“我爸侧颜怎么这么帅啊。这要是随便拍一张发网上去估计能吸不少粉吧?”   焦舒厌道:“你想偷拍谁呢?”   叶景诚毛骨悚然,立马道歉:“我错了焦爹。”   焦舒厌却打了个呵欠,道:“没事,你拍吧,拍完发我一张就行。”   叶景诚:“……”   焦舒厌昨晚没睡好,现在只觉得困。原本他还想打起精神听听校长的发言,结果眼皮越听越重,到最后直接趴在前排椅子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耳边传来激烈的掌声。   再后来,掌声小了下去,一个沉稳而清冽的声音在发言。   焦舒厌隐隐觉得这声音很熟悉,但是他没醒过来。   把他推醒的是叶景诚,这家伙身上的奶香味实在太重了。   他下意识地就喊:“橙子……”   一旁的女生听后,红着脸对她的朋友说:“焦神在睡梦中喊我的信息素!他做梦都知道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叶景诚白了她一眼,说:“能别自作多情了吗?我叫橙子,他喊的是我OK?”   焦舒厌终于醒了,茫然地看了一眼叶景诚,道:“什么情况了?”   叶景诚回答:“你要是早醒五分钟,也许还能听到班长的发言。”   焦舒厌一秒清醒:“赫斐然已经发言结束了?你怎么不喊我?”   叶景诚笑了:“骗你的,下一个是他。”   焦舒厌立马继续睡觉。   终于,赫斐然上台了。台下响起空前绝后的掌声。   前排的韩文感叹:“啧啧啧,班长这人气,啧啧啧。”   赫斐然朝台下鞠了个躬,简单介绍了自己:“大家好,我是高三五班的赫斐然。”   掌声又如鼓点般响起。   赫斐然的目光穿过黑压压的人群,落在最角落处、正在睡觉的焦舒厌身上。   他放低了声音,道:“今日站在这里,我并不想说太多冠冕堂皇的话,只是想对陪伴了三年的母校、老师和同学们说一句感谢。感谢你们包容我这样一个不完美的人,感谢你们见证了我的成长,同时也感谢你们与我风雨同舟。”   叶景诚戳醒焦舒厌:“这回不是演习,班长真的在发言!”   焦舒厌这才把头抬起来。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他发觉赫斐然的目光跟他隔空交错了。   赫斐然朝他笑了笑,继续说:“高考也许意味着分别,可同时也意味着希望。一场故事的落幕,往往是新故事的开始。日后的人生,将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此言一出,众人都在鼓掌。   焦舒厌一脸茫然地看着叶景诚:“他在说什么啊?”   叶景诚刚想说话,台上的人又开口了:   “所以如果人生能重来一次,我依旧会选择站在这里,面对我想要面对的人。我将永远不愧对自己的选择。”   人生能重来一次?面对想要面对的人?   焦舒厌满脸问号。   等等,这些话就好像赫斐然在解释什么。一个大胆的想法一闪而过:   假如赫斐然也重生了……   作者有话说:   小赫:嘿嘿嘿我爱老婆嘿嘿嘿 第六十章   赫斐然作为学生代表发言完毕之后,是大合照环节。在此之前,底下有其他年级的学生排队送花。   有个高二的女生暗恋赫斐然两年了,想借此机会表白。   场上的学生代表排成一排,赫斐然在人群中高挑出众,格外耀眼。   好不容易上台,女生将花小心翼翼地递到赫斐然手上。   赫斐然朝她点了点头,然后礼貌地伸出手。   女生怔怔地看着他左手无名指上闪亮的戒指,呆了半晌,才遗憾地握住。   “我……”   女生那句“我喜欢你”始终没敢说出来。   再抬头,她发觉男生的目光已经越过她,温柔地朝台下看去。   只见靠近走廊的地方站了另一个男生,男生眉头紧锁,一副散漫又桀骜的神情,昂首朝赫斐然指了指手表。   女生只觉得背后掀起一阵风,回头时,赫斐然已然不在台上了。   焦舒厌说:“刚才去厕所,一路上好几个女孩子张罗着给你送花呢。我寻思着每个人送一束,你今天可以不用回家了。”   赫斐然笑道:“你吃醋啦?”   焦舒厌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地走,赫斐然跟了上去。   两人回教室拿了自己的毕业证班级合照以及志愿单,这才离开学校。   路上,焦舒厌说:“今天是不是要去你小叔家吃饭来着?”   赫斐然“嗯”了一声,道:“不过他最近忙,不一定有空。”   把车并入前面的车道,焦舒厌笑了:“忙工作还是忙周乐毅啊?”   赫斐然不太确定,说:“我打个电话问问他吧。”   结果电话“嘟――嘟――嘟――”响了半天也没有人接。赫斐然无法,只好道:“算了,我们回去吧。”   新房已经在进行装修,目前还没有完工。焦舒厌现在跟赫斐然住,因为赫父赫母很少回来,房子基本只有他俩人。这么大房子,焦舒厌就算抱着赫斐然从房子这头滚到那头,都要十几分钟。   回家后焦舒厌道:“咱们今天高中毕业了,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   赫斐然挑眉:“怎么庆祝?”   焦舒厌想了想,说:“喝瓶红酒怎么样?”   赫斐然说:“好。”   两人找了个醒酒器,把红酒倒进里面。晚间的风很凉快,让人清醒又沉醉。   赫斐然给他倒了一杯,说:“怎么突然想喝酒了?”   焦舒厌看着他,抿了一口酒,没有说话。   他不太喜欢喝红酒,不过酒有时候是个宣泄情绪的好东西。   焦舒厌心想,要不是因为一场意外回到现在,他跟赫斐然估计在过七周年纪念日吧?   他们的七周年纪念日会怎么庆祝呢?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   赫斐然看他心事重重的,干脆放下酒杯,问:“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焦舒厌道:“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赫斐然微愕:“想起来什么?”   焦舒厌眼神幽幽地看着他:“你还装呢,赫斐然,咱俩结了七年婚,你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你也发现自己重生了吧?是前不久才发现的,还是在我之前?”   赫斐然顿了顿,叹了一口气道:“前不久。”   焦舒厌“嗯”了一声,表面风平浪静的:“你要是说‘在我之前就发现了’,我可能会忍不住揍你一顿。”   赫斐然抱住他:“我意识到我重生的那一刻起,好害怕啊。我怕你会借此机会离开我。舒厌,你会离开我吗?”   焦舒厌看了他一眼,道:“有想过。”   赫斐然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停止了。   焦舒厌吐了一口气,继续说:“但结果是,我做不到。我投降了,赫斐然,我他妈欠你的,我活该在你这棵树上吊丝。”   他用湿漉漉的目光紧紧盯着赫斐然,似乎想从对方的眼睛里寻找答案: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   感情就是一件很操蛋的事情。你越想躲它远远的,缘分就越会把你推得更近。反正不说别的,重生之后的焦舒厌看见赫斐然的一刹那,就意识到这辈子他又得重蹈覆辙了。   两个人紧紧吻成一团的时候,焦舒厌严重怀疑这酒是不是太给力了一点,不然他整个身子为什么都是软的?   闭上眼睛,他听见赫斐然在他耳边说:   “舒厌,你跑不掉的,你是我的。”   焦舒厌很想问一句“为什么”,然而他很快意识到:是啊,他都终生标记赫斐然了,他还能跑到哪里去?   为什么赫斐然不能让他早一点发现这个秘密呢?   这就是所谓的“上了贼船”吧!   -   高考填志愿是一件头疼的事,尤其是焦舒厌这种既要填志愿又要备婚的,忙得他恨不得学影分身。   这不,冉暮云的电话又打来了:“舒厌啊,妈妈想让你过来选一选婚礼上的伴手礼。”   焦舒厌翻着厚厚一本志愿书,越翻越绝望:“有必要特意跑一趟吗?直接发照片吧。”   冉暮雨给他发了整整十张伴手礼的样品图,让他决定。焦舒厌头大,直接把手机扔给赫斐然,说:“兄弟,救我一命。”   赫斐然吻了吻他的嘴角,道:“喊老公。”   “老公。”焦舒厌识时务者为俊杰。   于是换成赫斐然跟冉暮云进行沟通。冉暮云顺便把婚礼邀请函的设计图也让他敲定了。   焦舒厌趁这个空档,填了几个目标院校。   他填的这几个学校离赫斐然的C大都不远,其中E大甚至就贴在C大旁边。可是学校好选,专业却难选,这些学校没有焦舒厌喜欢的专业。或者说,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对什么专业感兴趣。   “还在考虑学校的问题?”赫斐然解决好婚礼细节,将手机还给他。   焦舒厌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我今天才意识到,填志愿比高考难多了。”   赫斐然笑了笑:“你以前选的学校和专业不好吗?打算换一个?”   焦舒厌想了想,自己以前填的志愿是H大的金融专业,太无聊了。最主要的是,H大离赫斐然的学校真的很远!   他果断地说:“这次我要改变命运。我决定把E大放到第一志愿。”   赫斐然说:“E大挺好的,据说经常会和C大联谊。到时候我可以借着联谊去你们学校找你。”   焦舒厌瞪大眼睛:“你竟然想去参加联谊?”   赫斐然扬起嘴角:“我的心里只有老婆。”   焦舒厌捏他的脸:“你求生欲怎么这么强?”   赫斐然笑了:“我从小求生欲就很强。”   焦舒厌不明白:“什么意思?”   赫斐然看着他懵懂的神情,微微一笑:“你知道你母亲为什么这么喜欢我吗?”   虽然听上去很像凡尔赛,但焦舒厌不得不承认,这话丝毫没有夸张的成分。他妈真的很喜欢赫斐然。就仿佛赫斐然从出生那一天起头上就贴了焦家人的标签。   他问:“为什么啊?”   赫斐然故作神秘道:“因为一张照片。”   “照片?”焦舒厌皱眉,“什么照片?”   赫斐然见他半信半疑,于是打开自己手机里的私密相册。   焦舒厌一看,脸都绿了,恨不得冲上全部删掉:“你竟然专门建了个相册放我的照片?”   赫斐然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躲开他的手,云淡风轻道:“因为那个时候我暗恋你,想追你,所以只能借照片来纾解自己的情绪。”   他这话不知是真是假,焦舒厌只好等待他的下文。   赫斐然翻了半天,终于在最下面找到了:“就是这个。”   画面里,两个小孩站在石子路上,一个哭,一个笑。   赫斐然说:“那个哭得很伤心的小男孩,就是我。”   焦舒厌对这张照片完全没有印象了,他指着另外一个小男孩,问:“我为什么会笑得这么开心啊?”   赫斐然微笑:“你笑得当然开心了,因为弄哭我的人,是你。”   焦舒厌:“……”   艹。他小时候竟然和赫斐然还有这段孽缘。   赫斐然说:“你我的父母在当时是一个项目的合伙人,所以我小时候就认识你。不过那时候在我印象里,你是一个很坏很坏的孩子,我就尽量躲着你。结果你发现了,非要让我陪你玩,我不同意,你就把我骂哭了。”   “等等,”焦舒厌面红耳热,“我妈从小教育我不许骂人,我那么小,怎么可能把你骂哭啊?”   说到这个,赫斐然就觉得好笑:“你说我笨,这么大了还不会背英文版的九九乘法表。”   焦舒厌:“……”他小时候怎么这么中二?   赫斐然:“托你的福,我已经会熟练背诵英文版的九九乘法表了。”   焦舒厌急于转移话题:“这关我妈什么事?”   “这张照片是她拍的。”赫斐然说,“她说希望以后能看到我逆风翻盘的样子。”   说到这儿,赫斐然浅浅的笑了,浅色的眸子散发着光芒:“你说岳母大人是不是很有先见之明?”   焦舒厌支支吾吾,心虚地躲开他的眼神:“……就还好吧。”   赫斐然说:“其实小时候的事我也不记得了。不过这张照片我会好好收着。我想让它时时刻刻提醒我,我老婆打小就很行。”   焦舒厌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要不你还是把它删了吧。”   “不要。”赫斐然笑着说,“你看小时候的我哭得多可爱啊。”   焦舒厌:“……”   作者有话说:   小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完结倒计时啦~会有番外~】 第六十一章   志愿填报结束之后,又是漫长的等待期。   韩文他们决定启动毕业旅行,焦舒厌在家里闲得都快长蘑菇了,自然没有异议。但他不太确定赫斐然能不能空出十天的时间,所以打算发个消息问问他。   正在信研所处理数据的赫斐然收到消息,想都不想就回:“去。”   焦舒厌在床上翻了个身,打字。   ―焦.J:估计要十天的时间。   ―HE:赫丞父母其实给我批了一个月的假,我现在是带假上班。   ―焦.J:……你是劳动模范吗?   焦舒厌趴在枕头上,发语音:“赫斐然,如果有一天我和Offline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那头,赫斐然笑着说:“舒厌,我不会游泳。”   好有道理的样子!焦舒厌翻了个白眼。   赫斐然继续说:“不过,我还是会救你。Offline没了还可以继续研发,而你只有一个。”   这个答案还算比较满意,焦舒厌“哼哼”了几声,算这事情过去了。   于是,毕业旅行团队暂定人员有韩文、焦舒厌、叶景诚、许明嘉和赫斐然。结果到了约定日期,平白无故又多了三个。   焦舒厌瞪着周乐毅:“你怎么也在?”   周乐毅摘下墨镜,笑容无辜:“来加入你们的毕业旅行啊。还有韩月灵和余格。我们提前跟你们韩文队长说了,你们不会不乐意吧?”   单纯的许明嘉真诚地上去握手:“怎么会呢?人多热闹,欢迎欢迎。”   焦舒厌心想:是啊,每次遇见他都挺热闹的。   赫斐然揉了揉他的头发,问:“怎么了?”   焦舒厌看了他一眼,道:“你说他跟我们去旅行,你小叔会不会跟过来?”   赫斐然想了想,说:“那到时候让小叔请我们吃饭。”   焦舒厌:“……”   他俩带的行李不多,所以俩人共用一个箱子。韩文自己一个箱子,叶景诚和许明嘉一个箱子。五人办理了行李托运。轮到周乐毅三人组,他们三人人均一个行李箱,由于韩月灵的行李箱超重,周乐毅让她匀一些东西到自己的箱子里。   于是韩月灵只好放了几双鞋和一包衣服进去。   八个人都顺利办理好了登记手续,陆陆续续过了海关。韩月灵提议:“我们去逛一逛免税店吧?”   韩文、叶景诚和余格都同意。赫斐然问焦舒厌:“你去不去?”   焦舒厌拿下头戴式耳机,道:“好啊。”   许明嘉说:“我就不去了,你们把重的东西放在我这里,我帮你们看着。”   周乐毅想了想,也说:“我也不去了。”   于是其他六个人去逛免税店。免税店除了烟酒和一些纪念品,大多数都是大牌的彩妆和香水,没什么好看的。于是五个男生都在等韩月灵试口红。叶景诚还贴心地给她端着镜子。   柜台小姐还没见过这阵仗,尤其是这五个男生里有两个特别帅的。   韩月灵试了个两只Tomford,问他们哪种颜色好看。韩文说第一个,因为第一个颜色比较正。叶景诚翻了个白眼,吐槽他直男审美,说现在都流行低饱和度的。   结果,余格平静地说:“这两只你不是都有了吗?”   韩月灵脸一红,道:“啊?是吗?我不记得了。”   余格道:“是啊,一只16一只69,这俩色号我都见你涂过。”   “牛啊。”韩文和叶景诚惊呆了。   能记住女生口红色号的都不是一般人。   他们果断决定跟余格称兄道弟,让他传授记口红色号的秘诀。   余格被他们一左一右架着抬了出去。唯独剩下焦舒厌和赫斐然。   焦舒厌见那三个会来事儿的都走了,只好说:“你要不试一试27号?据说这只是Tomford比较小众的富贵千金色。”   柜台小姐盯着这个冷白皮小帅哥很久了,结果发现这小帅哥比前几个都懂口红。   韩月灵于是试了一下27色,果然如焦舒厌所说,这颜色单看还好,上唇之后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于是韩月灵当机立断买了下来。   焦舒厌松了一口气。他以前陪他妈试口红的经验,终于派上用场了。   赫斐然说:“你懂得挺多。”   焦舒厌挠了挠头发:“还行吧。你要是小时候经常被拿来试色,你也会懂的。”   韩月灵本来还想再逛几个专柜,可距离飞机起飞还有20分钟了,于是众人决定回去等。   好不容易上了飞机,焦舒厌惨然发现赫斐然跟周乐毅坐在一块儿。   这可把焦舒厌愁死了。   他干脆走过去,戳了戳周乐毅:“我跟你换个位置。”   周乐毅已经戴上了眼罩准备睡觉了,听后笑了:“怕我抢你对象啊?”   “别人都好说,你说不准。”焦舒厌道。   没办法,周乐毅只好挪位置,他走前还对焦舒厌说:“侄媳,你欠我个人情。”   焦舒厌懒得理他,一屁股坐了下来。   赫斐然笑着问他:“你跟周乐毅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焦舒厌以为自己听错了:“我跟他关系好?”   他严肃地问赫斐然:“如果周乐毅真成你未来婶婶了怎么办?”   赫斐然挑眉道:“那我小叔能拿三杀。”   焦舒厌:“……”   两人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飞机冷气足,赫斐然干脆抽了一条毯子盖在两人身上。   等飞机降落在双流机场,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众人第一时间领完自己的行李箱,去酒店办理住宿。   除了韩月灵和周乐毅住单人间,其他都是双人间。   许明嘉问叶景诚:“你为什么跟我住一间?”   叶景诚瞪大眼睛:“你嫌弃我?我跟你住了三年你现在竟然嫌弃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明嘉觉得好笑,解释道,“我以为你会跟周乐毅住一间。他不是你男神吗?”   “他是我男神又不是我对象。”叶景诚道,“再说他已经明确跟我说他心里有别的狗子了。”   许明嘉同情地看着他:“原来你在你男神眼里,连人都不是。”   叶景诚:“……”   焦舒厌和赫斐然拿到房卡后,在双方家长都在的群里报了个平安。   他们所在的房间推开落地窗就是泳池,焦舒厌收拾好行李,朝赫斐然道:“我去游个泳。”   赫斐然合上电脑,道:“我跟你一起去。”   焦舒厌有点意外:“你不是怕水吗?”   赫斐然笑了笑:“人都是要成长的。而且――”   他看向焦舒厌:“我不放心我老婆一个人在外面游泳。”   对于水的恐惧分为两种,生理上和心理上。赫斐然显然属于后者。   泳池是公共的,现在这个点人不算少。浅水区有很多家长带着小孩来玩水,深水区则被一些喜欢泡在水里的成年人占据。   “小斐然。”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焦舒厌和赫斐然望过去,发现周乐毅只穿了件黑色短裤,大剌剌地躺在长椅上。   周乐毅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道:“咱们这种不会游泳的,就不要去凑热闹了吧。来,坐这里。”   焦舒厌皱眉,“怎么哪里都有你啊?”   周乐毅耸了耸肩膀:“咱们一块儿坐飞机来的,你能碰到我不是很正常?”   “更何况――”他的余光悠然地一瞥,顿时凛冽得不像话,“你们先忙,我有事。”   说完,上衣都不要了,就往一个地方走去。   焦舒厌看向赫斐然:“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想一出是一出的。   赫斐然也抬头看了看,神情不定:“或许吧。”   焦舒厌尝试让赫斐然克服对水的恐惧。   赫斐然紧紧抱着他说:“你不要松开我。”   焦舒厌笑了:“要不我去儿童区给你借一个泳圈?”   赫斐然摇头:“那我选择淹死。”   水下,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纵使是焦舒厌,也有些呼吸不畅:“我说老公,咱俩不像是来游泳的,像是来绝地求生的。”   赫斐然“嗯”了一声:“的确像。”   焦舒厌觉得不能一直这样。他抓住赫斐然的胳膊,想慢慢将人松开。   其实早就已经适应的赫斐然识破他的意图,装作一副非常紧张的样子,一把抱住他:“不要,我要抱着你。”   焦舒厌的身上树莓的味道,赫斐然想借此机会多闻一会儿。   “你他妈其实根本不怕水吧。”焦舒厌戳穿他,“哪有怕水的人宁愿在水里泡着也不上岸的!”   被戳穿的赫斐然倔犟地抱着他,压根不撒手。   焦舒厌没办法了,只能带着他艰难地往前游。   说游也不太准确,因为赫斐然的脚是踩着泳池底的。结果走着走着,赫斐然脚底一滑,人往前一倾,脸直接砸到焦舒厌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   焦舒厌:“……”   赫斐然也意识到什么,眉眼弯弯:“我们回去吧?”   焦舒厌吃人的心都有了:“赫斐然!我下次再跟你一块儿游泳我就是猪!”   赫斐然说:“回去我帮你。”   焦舒厌看他笑得灿若星河,莫名地心动了一下。一肚子火瞬间就消了下去。   凡事怎么到了赫斐然这儿,就变得非常没有原则了?   上岸后,他还是想不通。   晚上忙活了一阵后,他被赫斐然抱着洗了个澡,瘫在床上完全不想动。   赫斐然提醒他:“早点睡吧,明天要徒步十公里呢。”   焦舒厌道:“没想到出来旅游也会这么累。”   “这才哪到哪。”赫斐然笑着吻了吻他,“别忘了,我们之后还有蜜月旅行。”   焦舒厌觉得自己的脸滚烫滚烫的。   两人睡了一个好觉。   一觉醒来,叶景诚跑来跟他们说:“周乐毅不见了。”   焦舒厌起初还不在意,等到所有人都集合之后,他敲了周乐毅的房间门,才被告知这厮昨晚已经退房了。   韩月灵道:“我给周乐毅打个电话。”   结果,电话没人接。   焦舒厌对赫斐然道:“你要不给你小叔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赫斐然“嗯”了一声。电话很快就打通了,赫浩邱那边声音有些嘈杂:“什么事啊?”   赫斐然道:“小叔,周乐毅不见了。”   赫浩邱那边安静了一会儿,然后道:“他不见了那就报警找家长,你找我干什么?我又不是110。”   赫斐然说:“你如果知道他在哪里,记得通知我。”   “知道了知道了。”赫浩邱说,“我有事儿,先挂了啊。”   “怎么样?”焦舒厌问赫斐然。   赫斐然摇了摇头。   “昨晚人还在呢,怎么一声不吭就跑了?”许明嘉不明白。   众人思考对策时,韩月灵的电话响了。   周乐毅在电话那头道:“抱歉,我临时有事,不跟你们走了。你的行李我给放到前台了,走之前记得拿。”   韩月灵担忧地问:“没事吧?你现在在哪里?”   “没事。”周乐毅笑了笑,“你们玩吧,记得拍照给我看,就当我去过了。”   焦舒厌看向韩月灵,道:“把手机给我。”   韩月灵不明所以地递给了他。焦舒厌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周乐毅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们是死的是不是?”   电话那头顿了顿,说:“我昨晚看见赫浩邱了。我想去找他。”   焦舒厌道:“你一海王装什么恋爱脑?人家都明确拒绝你了你还上赶着倒贴呢?别自我感动了周乐毅,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周乐毅说这些。只是当初周乐毅给他指点过迷津,他不乐意看周乐毅魂不守舍的样子。   果然,电话那边异常平静。周乐毅说:“虽然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我乐意。”   焦舒厌道:“好了你滚吧。”   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他把电话挂了,还给韩月灵:“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七个人小组了。”   众人虽然对周乐毅临时退出表示遗憾,可是想象到即将面临的充实行程,依旧掩盖不住地兴奋。他们原本是想走川藏线的,但考虑到时间太仓促,削减了一大半的计划,只在四川境内活动。就算如此,每天的行程也塞得满满的。   他们先是去了大熊猫繁育基地,体验了一把近距离和大熊猫接触。但是由于天太热,熊猫宝宝们不愿意到室外来,所以他们只能在空调房里看熊猫宝宝睡觉。   焦舒厌隔着玻璃看那一团一团的水墨团子睡得正香,悄悄问赫斐然:“你看它们像不像芝麻汤圆?”   代入感实在太强烈,赫斐然让他别说了。   众人蹑手蹑脚地产房走过。一只熊猫醒了,隔着玻璃手脚并用地爬过来,看着焦舒厌。焦舒厌只好也看着它,双方隔窗相望。赫斐然给他拍了照片。   离开熊猫基地,众人都不愿意晒太阳,干脆乘地铁找了个大商场逛了一圈,吃了个饭。   下午,他们动身去青城山。去青城山要坐大巴,大约四十来分钟。一路上叶景诚兴奋得不行:“今晚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住在山上?”   赫斐然说:“是的。山上有民宿。”   焦舒厌打开app搜了一下,果然发现这一带的民宿性价比非常高。   于是众人当机立断决定在山上住一晚。   尽管天气比较热,可是山里依旧烟雾缭绕,给人一种云深不知处的静谧之感。   民宿带有温泉,据说是私汤,众人听了兴奋得不行。   房间很大,比想象中还要干净。四面落地玻璃,能够清晰地看到外面夕阳照拂下层层叠叠的绿色。焦舒厌进屋后直接窝在鹅卵石形状的沙发上休息。   赫斐然进屋后递了一件衣服给他:“浴袍。”   这浴袍是墨蓝色的,非常衬肤色,焦舒厌换上之后,觉得自己顿时白了好几个度。赫斐然看着他,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此刻夜幕降临,酒店内外都亮起了灯火。   一瞬间,似乎有种山中不知岁月的感觉。   如果不是韩文他们敲门问玩不玩狼人杀的话。韩文他们都已经泡好温泉了,各个处于满血复活的状态。   焦舒厌诧异:“你们动作怎么这么快?我连晚饭都还没吃呢。”   许明嘉道:“楼下有自助,味道还不错。”   赫斐然看着焦舒厌,道:“我们去吃点?”   “好啊。”   两人去楼下拿了些东西回来吃。其他人都已经玩起来了。   焦舒厌看着他们,没头没尾地来一句:“月底都去参加我和赫斐然的婚礼啊。谁不去我揍谁。”   韩文立马道:“都听到没?咱尊贵的班长夫人发话了啊,月底谁不去参加婚礼,咱们联名揍谁。”   焦舒厌拿抱枕砸他:“滚犊子。”   叶景诚举手问:“焦爹还缺伴郎不?”   许明嘉说:“我看你适合当司仪。”   叶景诚白了他一眼:“记好你今天说的话,等你结婚,司仪必须是我。”   韩月灵不死心地问:“舒厌,你真想让周乐毅当伴娘?”   此话一出,有人一口水喷了出来。   “我男神当伴娘?”叶景诚抹了抹嘴角,不可置信。   焦舒厌都忘了这茬了。虽然这场婚礼没有新娘,但是伴娘和伴娘服还是要有的。   周乐毅……真不适合当伴娘。焦舒厌怕他凭一己之力毁了自己的婚礼。   于是他想了想,看着赫斐然说:“周乐毅暂定?”   赫斐然点了点头。   一行人玩到十点多,才各自回去睡觉。人一走,周围安静下来。   焦舒厌说:“咱们也去泡个温泉吧?”   “好。”   温泉的水温还算能够接受。将整个身子没入水里,焦舒厌舒服地呼了一口气。   他靠在石边,斜眼看见赫斐然也下了水。   烟雾弥漫的水面掀起一阵暧昧的涟漪。焦舒厌脑海中忽然“叮咚”一声,无法控制地响起声音:   解锁新场景。   水底下,他还没和赫斐然试过。   难度系数有点大吧?   赫斐然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笑了:“怎么了?”   焦舒厌昂着脖子,伸了个手指:“过来。”   赫斐然闻言,浮了过去。焦舒厌猛地伸手将他拽过来,压在水滑的石头上,咬牙切齿地说:“昨晚挺能装啊。”   赫斐然知道他说的是泳池那档子事,目光玩味:“昨晚不舒服么?”   “咳……还行。”焦舒厌一秒破功,他不擅长说谎,再者他昨晚被伺候得的确挺舒服的。   “但是。”他义正言辞地说,“这不是你欺骗我感情的理由!”   赫斐然目光幽幽,轻轻在他脖子上嘬了一口。这个吻酥酥麻麻的,焦舒厌的防线一点一点被瓦解。   “老婆,你好香。”赫斐然压低声音,在他唇间吻了吻。   焦舒厌就知道会是这个下场。   这他妈神仙也受不了赫斐然这种若有若无的撩拨啊!   于是,结果……。   两人从温泉转移到了室内。焦舒厌感觉自己被一条干燥的大浴巾给裹住了,扔在了床上。   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焦舒厌整个人都陷进柔软的缝隙里。他说:“外面门没关……”   这里也不知道隔音好不好。   “所以呢。”赫斐然俯身吻了吻他,“尴尬的又不是我们。”   这是什么鬼逻辑?   焦舒厌刚想说话,唇就被堵住了。   他理智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放弃挣扎。   次日七点,众人在楼下集合,一起吃早餐。打着呵欠的余格说:“昨晚也不知道是不是地震,总感觉夜里床在晃。”   韩文也提了一句:“对,那动静有一阵没一阵的,我俩差点抱被子睡外面。”   “怎么了?”赫斐然发现焦舒厌盛粥的手在发抖。   “没事。”焦舒厌红着脸说,“被烫了一下。”   赫斐然不明所以地接过他递来的粥。   一点都不烫。   作者有话说:   小焦: 第六十二章   后面几天,他们打卡了九寨沟和稻城亚丁。   回来后,一群人在酒店里躺了三天。余格的高反比较严重,被韩文他们送到医院休息了。   焦舒厌手机里照片和视频占了一大半内存,他挑了几个视频和照片剪辑在一起发了个朋友圈。有朋友眼尖地发现vlog里有个高挑的背影出镜率很高,问他是谁。   焦舒厌喜滋滋地炫耀:我老公。   朋友不信:开玩笑的吧舒厌,你才多大啊就有老公了?   焦舒厌怒晒结婚证:我,焦舒厌,英年早婚,为爱走钢索。   在酒店呆了三天后,众人基本都恢复了体力。余格从医院回来,神清气爽,觉得自己还可以和稻城稀薄的空气大战三百回合。   众人去逛了太古里。焦舒厌在专柜偶然发现了一瓶小众香水的味道和赫斐然的信息素味道很像,非要买下来收藏。赫斐然哭笑不得:“真有那么像?”   赫斐然自己是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的,所以他无法评判。   焦舒厌闻了半天了,说实话,这香水的前调和赫斐然的信息素不太像,但是后调那股清幽的味道神似。焦舒厌付钱的时候说:“虽然它的香味没有你好闻,但勉强可以以假乱真吧。”   赫斐然笑了,语调悠然:“哥哥你如果想沾满我的气息,其实没必要这么麻烦。”   再怎么以假乱真那也是假的,哪有真的香呢?   焦舒厌瞪他:“你怎么这么嚣张?”   赫斐然眼神含笑:“你惯的。”   逛完太古里,众人去吃了顿火锅。韩文说:“这好像是咱们在成都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吃火锅啊。为什么呢?”   叶景诚也说:“是啊,为什么呢?”   轮到许明嘉,许明嘉说:“我知道为什么。”   众人一起把目光放到焦舒厌和赫斐然身上。   焦舒厌笑了:“我又没不让你们吃,你们看我干嘛?”   赫斐然意识到因为他个人饮食比较清淡,所以众人一路上似乎都很默契很努力地在避免吃辣。   他道:“大局为重,我全力配合。”   于是,大家决定吃一顿正宗的成都火锅。   焦舒厌说:“酸和辣是相克的,如果你觉得辣,你就多加点醋。”   赫斐然跟焦舒厌待久了,饮食已经在潜移默化地发生变化。他现在能接受一些比较辣的东西。但是当满是红油和辣椒的锅被端上来时,赫斐然还是有些犹豫。   焦舒厌放了两瓶冰豆奶在他面前。   其他人都去调油碟了。焦舒厌用筷子沾了火锅汤底用舌头试了试辣度,朝赫斐然道:“好像真的挺辣的。”   他娇红色的嘴唇毫无防备地暴露在赫斐然的眼皮底下。   赫斐然掰过他的下巴,逼他张嘴,然后在他嘴唇和口腔里舔舐了几圈,意犹未尽地说:“还好吧。”   焦舒厌:“!!!”   一圈人都调好油碟了。韩文和叶景诚还帮他俩调了一个。   叶景诚道:“焦爹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热的。”焦舒厌眼神闪躲,假装若无其事,“赶紧吃吧,饿都饿死了。”   菜很快上齐了,牛肚,滑牛肉,肥牛,虎皮鸡爪,鱼籽虾滑……   众人还点了三碗冰粉。   两盘牛肚下锅,很快就熟了。焦舒厌先给赫斐然夹了一筷子放碗里,然后自己才开吃。   一入口,众人就被辣懵圈了,疯狂灌水。   正在卸口红的韩月灵看着他们这架势,有些犹豫:“真有这么辣吗?”   她要不干脆把脸上的妆也卸了?   焦舒厌应该是全场最能吃辣的了,他的反应要比其他人正常一些。再看赫斐然,似乎吃得也挺平静,就好像他俩和其他人吃的不是一个锅。   “班长,你怎么做到吃辣能力飞速飙升的?”被辣出眼泪的许明嘉问。   赫斐然看了一眼焦舒厌,意味深长道:“逐步适应吧。”   正如焦舒厌所说,酸能够中和辣的味道,所以只要在蘸料里加一些醋,就不会太辣。   众人吃到最后果然适应了。因为直接被辣麻了,吃什么都是一个味道。   焦舒厌舀着冰粉吃,赫斐然看着他。   于是他问赫斐然:“来一口吗?”   赫斐然说:“我想吃你嘴里的那口。”   焦舒厌差点呛到。   回去的路上,众人吹着晚间的风溜溜转转,突然感觉这几天好爽。   返程的机票在明天下午三点多,这意味着他们有一上午的时间可以睡觉。   韩月灵提议说:“我们在这个大熊猫底下拍个照吧?”   众人都没有异议。于是韩月灵将手机给了一个热心的路人,然后飞快地跑回队伍里。   热心的路人给他们拍了好几张照片,韩月灵翻着翻着笑起来,说:“谢谢小哥哥。”   穿着时髦的路人小哥笑了,道:“我快四十了,你该喊叔叔。”   韩月灵惊讶。   成都街头很流行街拍这韩月灵是知道的。但她没想到眼前这人打扮这么时髦,竟然已经三十多了。   明明看上去不过才二十出头。   焦舒厌本来也跟她一块儿惊讶的,结果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赫斐然,我戒指不见了。”   他现在有下意识摸左手无名指的习惯,可是现在他无名指的指节空空的。   赫斐然问:“你出门之前摘下来过吗?”   焦舒厌摇头:“我洗澡都戴着。”   其他人看他俩神情不对,问他们怎么了。   赫斐然没有声张,只是道:“你们先回酒店吧,舒厌他有东西落在火锅店忘记拿了,我们回去取。”   其他人都说好。   回火锅店的路上,赫斐然问:“吃火锅的时候还戴着,对吗?”   “我记不清了。”焦舒厌烦躁地摸着头发,心乱如麻,“戒指戴在我手上怎么还会丢。”   赫斐然安慰他:“今天我们上午都在酒店,下午只去了太古里。所以戒指只会出现在这两个地方,而且,前者的概率大一点。”   两人回他们来时的火锅店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戒指。   于是他们辗转回到最初闲逛的商场,将他们每一个逗留的地方都找一遍。戒指这种东西比较贵重,如果客人有遗失的话一般柜台都会代为保存。可是他们问过所有柜台,都抱歉地说没有见到戒指。   焦舒厌自责得眼睛都红了:“草。”   赫斐然心疼地抱了抱他,温柔地说:“实在不行我们再去买一对,多大点事啊。”   可是这话安慰不了焦舒厌。   这戒指对焦舒厌来说意义有多重大,他心里一清二楚。   赫斐然只好说:“我们回酒店找找看。”   眼下也只剩这一个希望了。焦舒厌难受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点头的力气。   他们回到酒店,第一时间是找酒店前台:“有没有拣到一枚戒指?”   酒店前台说:“是这样的,我们有专门的失物招领柜。”   于是俩人到玻璃柜前找了半天,的确有戒指,但那是钻戒,不是焦舒厌手上那枚。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间,焦舒厌第一时间把自己关进浴室。   赫斐然不放心地敲了敲门:“舒厌,你别一个人待着。”   他刚才回来的路上已经偷偷下单了一模一样的戒指,等他们回去之后就能立马拿到。   浴室里传来水流声,焦舒厌洗了一把脸出来了,眼眶红红的。   “我都能感觉到它在我手指上的温度。”焦舒厌说,“它怎么就不见了呢?”   赫斐然道:“你就当它去陪伴重生之前的我们了。”   焦舒厌还是有些沮丧。   他泄气地坐到床边,突然意识到不对,猛地又站了起来。   回头一看,那戒指好端端躺在枕头下方的位置。   焦舒厌意味自己看错了。他捉住赫斐然的手,确认赫斐然的戒指戴在手上。   也就是说床上这只真是他的!   焦舒厌喜出望外:“它怎么会在这里?”   赫斐然愣了愣,似乎一时也没料到。   等等,他意识到什么,脸色变了。   焦舒厌发现他的神情变化,仔细一想,脸色也变了。   他们昨晚……好像拿戒指当safeword来着……   由于是凌晨两三点的事,当时焦舒厌脑子昏昏沉沉的,没开始多久就投降了,所以戒指就一直落在床上。后半夜他睡得熟,也就没管戒指。   想到这儿,他内心庆幸今早出门没让阿姨进来打扫。   赫斐然似笑非笑:“下次还玩吗?”   焦舒厌把失而复得的戒指重新戴回手上,道:“我如果说不你会同意吗?”   当然不会同意。   赫斐然吻了吻他的唇,笑了:“舒厌,戒指一事,我才发现你有多在乎我。”   焦舒厌不自在地躲过他滚烫的眼神,说:“我那是在乎戒指……”   赫斐然道:“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   焦舒厌撑在床上的双手握紧了又放松,感受赫斐然的吻如同雨滴一般落下。   失而复得的感觉真的很复杂。如果可以,焦舒厌以后都不想尝试了。   两人不知吻了多久,赫斐然的手按在他的胸口。   焦舒厌意识到什么,睁开眼:“你要干嘛?”   赫斐然霸道地堵住他的嘴:“作为惩罚,我们把昨晚的游戏结束掉吧。”   焦舒厌:“……”   作者有话说:   小焦:如果我做错了事,请让法律来制裁我……QAQ   【作者的话:突然发现想写的东西还挺多的,这本暂缓完结~and可能会有部分番外涉及小叔和小周。】   【今晚大概率有二更~小概率会有三更,但作者可能会选择去打游戏……】 第六十三章   晚间六点零七分,他们的飞机在A市降落。   赫斐然下飞机后接了一通电话。焦舒厌正在取行李,赫斐然对他说:“小叔来接我们,在B1航站楼。”   焦舒厌听后道:“也不知道周乐毅是死是活。”   虽然但是,他都有些同情周乐毅了。这厮以前尽管不着调,可他对赫浩邱好像还挺执着的。   赫斐然挑眉:“你关心周乐毅?”   焦舒厌发觉他语气不善,立马说:“不,怎么会呢?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关心的人就是你了。”   说完还在赫斐然脸上亲了一口。   赫斐然:“……”   两人带着行李辗转到航站楼停车场,赫浩邱早就已经在那里等了。看见他们,赫浩邱走过来,一声不吭地替他们把行李放后备箱。   赫斐然赫焦舒厌见状,说:“小叔辛苦了。”   “赶紧学驾照去吧。”赫浩邱关上后备箱说,“省得我天天来接你们。”   焦舒厌坐进后排座位时,差点吓一跳:“周乐毅?你怎么在这里?”   周乐毅正坐在后排玩手机呢,屏幕上的荧光衬得他脸发白:“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你是鬼啊,一点声音都没有。”焦舒厌忍不住踹了他一脚,“也就我胆子大一点,要换成橙子估计已经被吓晕了。”   周乐毅笑了,往旁边挪了个位置:“有那么夸张吗?”   “侄媳别理他。”赫浩邱利落坐上驾驶位,系紧安全带,“他今晚就住车里。”   住车里?真的假的?焦舒厌忍不住向周乐毅投来同情的目光。   周乐毅一点都不慌:“好歹是辆200来万的车呢,我住一晚就当占了个便宜。”   焦舒厌有些无语。   赫浩邱从反光镜里瞪他:“要点脸吧姓周的,你以为你一天两天缠着我有用?”   周乐毅伸了个懒腰,说:“我这不是得看着你吗?万一你借着工作,跟哪个野A野B跑了怎么办?”   赫浩邱气笑了:“跟你身边群魔乱舞的野A野B比起来,我周围真不算什么。”   周乐毅也笑了:“我周围有野A野B怎么了,我只喜欢Omega。”   虽然他以前不这么说。   好家伙,焦舒厌总算品出来了,这俩人搁这儿互相清鱼塘呢。   坐在副驾驶的赫斐然压根就不想加入他们的对话,戴上头戴式耳机睡觉了。   赫浩邱减速等红绿灯时,问焦舒厌玩了哪些地方,感觉怎么样。   焦舒厌把他们这几天打卡的景点和吃到的美食都介绍了一遍,顺便还主观性地给这些景点打了个分,甚至连他亲手喂的熊猫叫什么名字都说了。周乐毅听后“啧啧”叹了两声,道:“叔,你欠我一次毕业旅行。”   提到这个赫浩邱就来气。那天凌晨三点多钟,他正睡觉呢,这小子疯狂拍他家门,把他吓了个半死。   结果一开门,这小子扔下行李张口就道:“叔,我在成都看见一个人跟你好像……”   那一瞬间,赫浩邱承认自己血压都上来了。   车缓缓驶入地下车库。   这里是赫浩邱自己的家。   众人下车后,周乐毅很自觉地也跟着下车。   赫浩邱瞥了他一眼,道:“你下车干什么?我家柯基的狗窝太小,你睡不下。”   周乐毅恬不知耻地说:“我跟你睡就行了,我睡觉很规矩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嘶――”   赫浩邱猛地从他脚上踩了过去,搂着赫斐然的脖子,亲热地说:“这次赫氏集团能拿下信研所的项目,你功不可没啊。赫家二老一个劲的在我面前夸你,说把这个项目交给你,他们放一百二十个心……”   那一脚一点都没留情,疼得周乐毅脸都皱了。   走在最后的焦舒厌手揣兜里,停下脚步问他:“你没事吧?”   周乐毅说:“……还行。”   焦舒厌忍不住问了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为什么要追赫浩邱啊?”   这俩人,一个O一个B,一个奔三一个奔二,一个是生意人一个还是学生,怎么看都不太搭调。   更何况两人都不是什么看重感情的人。周乐毅性子使然,赫浩邱工作使然。   周乐毅看着那人的身影没入灯光里,道:“唐僧取经的故事听过没?我上半辈子太欠了,现在正历劫呢。”   你也知道你上半辈子欠啊。焦舒厌很想说。   “赫浩邱可能对你有感觉,但……他或许不会跟你在一起。”焦舒厌琢磨着措辞,“他操持着整个赫氏集团,这个位置千万双眼睛盯着,要是被别人知道他喜欢的人是你,你就成了他的软肋,很有可能对他的生意产生影响。”   一个人支撑一家公司太不容易了,这一点就算是焦舒厌也佩服赫浩邱。   “我知道。”周乐毅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他一双单眼皮,笑起来风情万种,不笑的时候却带着冷意:“赫氏表面风平浪静,可是背地里想把他挤下来的人很多。但我不是为了去当他的软肋的。我要成为他手里,最锋利的刀。”   草,这小子野心不小。   焦舒厌道:“你要怎么成为他手里的刀啊?你是他的血滴子?”   周乐毅笑了:“问这么多干什么?这么关心你婶婶?”   “婶你妹啊。”焦舒厌忍不住骂。   -   赫浩邱换上家居服,启了一瓶红酒给赫斐然和焦舒厌满上。   周乐毅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高脚杯,问他:“我的酒呢?我怎么没有红酒?”   赫浩邱说:“你,去坐狗那桌。”   周乐毅:“……”   阿姨正在炒菜,赫浩邱扭头朝厨房吼了一句:“就四个人,稍微做点家常菜就得了,待会儿跟我们一起吃。”   阿姨乐呵呵地说:“没事,你们先吃。”   赫斐然道:“小叔,我和舒厌敬你一杯。”   焦舒厌听了,也举起酒杯。   赫浩邱被他们这阵仗吓了一跳,举起杯子道:“你们突然干嘛啊?”   赫斐然说:“我爸身体不好,公司这些年都靠小叔一个人撑着,我也……没给你帮什么忙。”   “知道就好。赶紧把大学读出来,我给你在公司安排个职务。”赫浩邱放下酒杯,“现在做生意没点学历真不行,有些项目书是英文的我都看不懂。你来或许还能帮帮我。”   周乐毅见状,连忙道:“我能帮你啊叔,要不你也帮我安排个职务?”   赫浩邱扔了只椒盐虾在他碗里:“你姓赫吗就叫我叔?”   周乐毅夹着碗里的虾,认真地说:“我可以随夫姓。”   赫浩邱不理他,问赫斐然和焦舒厌高考志愿填了哪几所学校,什么时候发录取通知书,什么时候开学等。   这一点倒提醒赫斐然了,这几天光顾着玩,压根没有关注这些事。   焦舒厌报的学校向来是最早一批发录取通知书的,别的学校集中在七八月份下发,E大六月底就发了,如果再效率一点,说不定能赶在他和赫斐然的婚礼前拿到录取通知书。   周乐毅说:“你怎么不问我报了哪所学校?”   赫浩邱都快被他烦死了,椒盐虾都堵不上这小子的嘴。   他只能问:“你报了哪所学校啊?”   周乐毅说:“离你公司特别近。”   赫浩邱凭印象思考了一下,道:“职校?”   周乐毅的微笑僵了一下:“叔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在我们班一直是学委。你觉得班主任会让一个本科线都过不了的学生当学委吗?”   赫浩邱指着赫斐然,问他:“你分数有我侄子高吗?”   赫斐然是市状元,周乐毅自然比不了:“没有。”   赫浩邱指着焦舒厌,问他:“那你分数有我侄媳高吗?”   焦舒厌的分进了市一百,周乐毅只好道:“也没有。”   赫浩邱笑了:“那你说个屁。”   他好久没笑过了。   这一笑让周乐毅懒得解释自己其实在市里排101名。   一顿饭吃得还算和谐。   最后,赫浩邱问赫斐然:“你们是月底结婚吧?”   赫斐然点头。   赫浩邱擦了擦手:“那我月底空两天出来,其中一天留给你们的婚礼。”   周乐毅问:“还有一天呢?还有一天你留给谁?”   赫浩邱把擦手的布放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是我秘书?”   周乐毅说:“我可以是吗?”   赫浩邱白了他一眼道:“我秘书都没你这么婆婆妈妈。”   这俩人搁一块儿估计赫浩邱能怼一个晚上。焦舒厌小声问赫斐然:“我们要不回家?”   赫斐然点了点头,道:“小叔,我们走了。”   “啊?”赫浩邱有些懵,“你们为什么不干脆在这儿住一晚?”   周乐毅也道:“是啊,你们干脆在这儿住一晚吧。”   赫浩邱推开周乐毅,道:“这都九点多了,等你们回去估计都十点了。我让阿姨收拾两个……哦不一个房间出来给你们。”   赫斐然看向焦舒厌:“要不睡一晚?”   焦舒厌也有些犹豫不决。   他俩这么叨扰赫浩邱会不会不太好?   赫浩邱看俩人犹犹豫豫的,扭头直接让阿姨收拾房间去了。   周乐毅踩着拖鞋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神似这个家的女主人。   结果赫浩邱嘱咐完回来对他说:“我侄子和侄媳留下,你,可以滚了。”   作者有话说:   小周:被扫地出门的第N天。 第六十四章   婚礼在六月底如期举行。   婚礼地址选在市中心的一栋天台花园酒店里。   就连一向喜欢安静的赫丞父母都正装出席。   冉暮云一手搀着赫父一手搀着赫母,笑得热情而得体:“早就听提小赫提起过二位,我们国家的栋梁啊。”   越会欣也在一旁微笑着,红了眼睛。   赫父赫母道:“焦妈妈太客气了。虽然斐然不是我们亲生的,但我们一直把他当亲儿子看,从今往后也算半个亲家了。”   冉暮云连忙点头说“是”。   按照规矩,上午是要接亲的。赫斐然带着韩文、余格和洪宝组成的伴郎团亲自坐车去接。   结果还没进焦舒厌家的门,就被拦住了。   叶景诚叉着腰站在台阶上,凭一己之力拦下一群人,颇有长坂坡虎将之风:“新娘没鞋穿,不能跟你们走。”   身后韩月灵和另外一个伴娘看热闹,大家伙儿都在笑。   余格和洪宝给大家散红包,试图从内部瓦解敌人。韩文搂着叶景诚说:“差不多意思意思就得了,橙子你还想拦路打劫啊?”   叶景诚说:“没看见咱伴娘团战斗力都弱吗?要是轻而易举让你们进去了,多没面子啊。线索都已经告诉你们了,去找鞋,单只都不行,必须得双只,不然新郎只能搂着伴郎回去。”   韩文见他油盐不进的,只好挥手道:“赶紧找鞋了啊。找到鞋就能接新娘了。”   于是赫斐然带来的一帮人都去院子里找鞋了。   只剩穿着白西装的赫斐然。   赫斐然对叶景诚道:“我想先进去看看舒厌。”   “这怎么行?”叶景诚看了他一眼。   班长爸爸今天可真帅啊。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赫斐然道:“他五点多就起来了,我担心他一直饿着。我给他带了早午餐。”   说实话,叶景诚有些犹豫。别说一大早就要化妆换衣服拍照的焦舒厌了,哪怕是他,这个点肚子都在咕咕直叫。   赫斐然见状,笑道:“也给你带了一份。”   叶景诚的防线终于破了,他捧着麦当劳的纸袋子,说:“进去吧,但是不能带新娘走,必须找到鞋子才可以。”   “好。”赫斐然将一个红包递给了他,走进房间。   房间里有两个化妆师和一个摄影师,赫斐然一眼就看见盘腿坐在喜床上的焦舒厌。他的头发精心打理过,虽然没有穿婚纱,但身上披了银色的西装,露出了半截白衬衫的领子,给人眼前一亮之感。   焦舒厌背对着他坐着,化妆师正在补妆。   摄影师抬头看见赫斐然,有些诧异:“小橙子不行啊,怎么这么快就把人放进来了?”   “我来给他送吃的。各位辛苦了,也吃一点吧。”赫斐然说。   他的双眼一直盯着焦舒厌的背影。   这时韩月灵走进来,当众宣布:“30秒内回答正确三个问题,才准见新娘一面。”   赫斐然笑了:“还有第二关?”   “当然。”韩月灵拿着问题卡,说,“第一次眼里有对方是什么时候?”   赫斐然想了想,回答:“东城高中体育馆的男生厕所,他要去打比赛。”   “这是什么奇怪的相遇地点?”韩月灵觉得好笑,她继续读第二题,“是先告白还是先接吻?”   赫斐然道:“先接吻。”   众人听后,一阵鬼哭狼嚎。   韩月灵觉得自己磕到了,连忙读第三题:“现场对新娘说一句告白的话,然后由新娘决定回不回头。”   众人听了,都在起哄。   不知是谁还递了个话筒给赫斐然,搞得煞有介事的。赫斐然哭笑不得,刚想说话,背对着他的“焦舒厌”突然蹦起来,大声说:“我老公跟我说话,你们不准听!”   赫斐然怔了怔――这声音好像不是焦舒厌?   周乐毅摘掉西装,抓了抓头发,对赫斐然比了个大大的爱心:“Surprise~”   是挺Surprise的,纵使是赫斐然这样性格沉静的人,也被弄懵了。   “行了行了,差不多行了,”余格上前帮周乐毅收拾衣服,“没看见咱们新郎都被吓傻了吗?这要是真受刺激了,新娘还以为我们欺负他。”   话音未落,穿着白衬衫的焦舒厌光着脚就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谁欺负我老公?!”   他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那个人。   于是他赤脚走上去,抱了抱对方。赫斐然下意识伸手,揽过他的腰。   “还好,没傻。”焦舒厌松了一口气。   “焦爹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啊!”叶景诚进来后惊呆了,“咱们还有第三关呢!”   “什么第三关啊。”焦舒厌抱着赫斐然不撒手,“我想我老公了,所以第三关取消,明白没?”   说完他用亮闪闪的双眸看着赫斐然,道:“我没穿鞋,你抱着我上车好不好?”   赫斐然专注地看着他,微微一笑:“好。”   “靠靠靠,再坚不可摧的队伍都经不住从内部出叛徒。”叶景诚恨恨地咬着汉堡说,“麦当劳的猪柳蛋好像又变好吃了……”   赫斐然向焦舒厌父母敬了一杯茶。冉暮云擦着眼泪说:“斐然,我家舒厌就交给你了。”   赫斐然道:“您放心。”   在众人的簇拥下,焦舒厌直接被赫斐然横抱着坐上轿车。   叶景诚拿着西装外套在后面追了一路:“焦爹,你他妈战袍不要了?”   有了老公就可以不用穿衣服了?   车里,焦舒厌将腿架在赫斐然腿上,吃汉堡。他一边吃一边问:“我是不是特别善良?都没怎么为难你。”   赫斐然“嗯”了一声,道:“谢谢老婆。”   “唉。”焦舒厌有点后悔了,“我就应该让你把第三题答完的。都怪周乐毅在,我一心想着他可能会欺负你。”   赫斐然笑了:“现在才后悔?”   “昂。”焦舒厌咬了一口汉堡,“要不,你偷偷说一句给我听听?”   赫斐然提醒他:“车上有人呢。”   坐在驾驶位和副驾驶位的人立马说:“别把我们当人啊,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两坨普通的碳基生物。”   赫斐然:“……”   车很快就到酒店。   酒店从台阶一直到大堂都铺上了红毯,大厅陈放着他俩巨大的合照,上面写了“祝赫斐然焦舒厌夫夫新婚快乐~”   赫斐然拿出鞋子给他穿上。焦舒厌惊讶地说:“你什么时候找到鞋子了?”   他记得叶景诚跟他打过包票,说鞋子藏在一个根本不会有人找到的地方。焦舒厌原本以为他这辈子都见不到这双鞋了。   赫斐然笑了一下,悄悄说:“我贿.赂了叶景诚。”   “我去,他还说我是叛徒,他跟我半斤八两。”焦舒厌说。   穿了鞋,焦舒厌挽着赫斐然的手走进酒店。迎面飞来两个花童,一男一女,各个手里牵着气球,可能是因为奔跑时气球遮住了前面的视线,两人分别撞进他和赫斐然的怀里。   后面的摄影师看见了,直接抓拍了这一幕。   “新娘子~”两个花童扶正了头顶的王冠,笑着说。   焦舒厌道:“我不是新娘子,我是新郎。”   花童指着赫斐然说:“你是新郎,那他是谁?”   明明他更像新郎!   焦舒厌只好跟他俩解释:“我们两个都是新郎,不信你问这个哥哥。”   两个小花童的眼睛里充满了迷惑。   打发完花童,赫斐然要去现场迎宾,焦舒厌则跟着摄影师和化妆组的小姐姐去后台换衣服。换着换着他才觉得不对劲――好像他现在所有的程序都是按照新娘的标准来的。   化妆组小姐姐拿了颗车厘子给他吃,道:“注意不要碰到唇线。”   焦舒厌只好小心翼翼地咬着车厘子。赫斐然进来取东西的时候,刚好目睹焦舒厌娇艳欲滴的唇含着车厘子,侧眸看他的场景。   赫斐然喉结滚动,对摄影师和化妆师说:“能麻烦给我两分钟吗?我跟焦舒厌待一会儿。”   三个人都出去了,摄影师还贴心地替他们关上门。   焦舒厌说:“干嘛啊?”   赫斐然扯了扯令他发堵的领带,眼神悠悠地说:“看你吃得那么麻烦,我帮你。”   说完,他俯下身子,含住焦舒厌嘴里的半颗车厘子。   焦舒厌一紧张,牙关下意识收紧,汁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甜的。好甜。   最后,几经推磨,半颗车厘子被送进了焦舒厌的嘴里,赫斐然则是吻掉了他嘴角多余的水渍。   “草。”焦舒厌用手背抹着嘴唇,仿佛才学会呼吸似的,脸滚烫得不像话,“你他妈这些都是跟谁学的啊……”   赫斐然笑了:“好累,所以需要老婆亲亲才能好。”   赫斐然走后,化妆师惊讶:“我刚才给你画的唇线呢?被你吃掉了?”   焦舒厌用蚊子大小的声音,心虚地说:“被赫斐然吃掉了……”   午宴很快就开始了,主持人在前面不停渲染着现场的氛围。   由于两家算是业界联姻,因此主持人还隆重介绍了在场一些分量极的嘉宾。焦舒厌这边差不多已经弄好了,他只需要等新人上场的环节走个过场就行。   这时,更衣室的门被打开,一身朱红色高定鱼尾裙的冉暮云溜了进来,道:“让我看看我漂亮的小宝贝有没有饿死。”   焦舒厌有气无力地说:“还剩一口气了。”   冉暮云同情地说:“你爸被喊到台上发表讲话去了。我寻思着照他们这个速度,你差不多还要有两个小时才能吃上饭。”   焦舒厌翻了个白眼,道:“你说得我都想点外卖了。”   他要是知道自己一上午连轴转压根碰不到吃的,打死他也不会早上五点钟空腹起来化妆做造型。   冉暮云道:“你先忍一忍,待会儿我让小赫送点东西给你垫垫肚子。”   焦舒厌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赫斐然果然端了个餐盘进来了。四菜一汤,分量都比较少,而且都很清淡。焦舒厌说:“这些菜怎么看着不像是酒桌上的啊?”   赫斐然道:“我让酒店单独做的。你先暖暖胃,然后再等上桌。”   焦舒厌听了,乖乖用勺子舀着吃。赫斐然满含笑意地看着他,问:“要不要我喂你啊?”   焦舒厌想到刚才的车厘子事件,脸一红,道:“不用了不用了。”   赫斐然挑眉:“跟老公还这么客气?”   焦舒厌瞪他:“我要是再把唇线吃没了,娜姐能捶死我。”   赫斐然笑着道:“我用勺子喂你,不是用嘴。你想什么呢?”   焦舒厌:“……”   作者有话说:   小焦:这车厘子吃得我都应激了……   【今天是拖延症作者,本来婚礼应该是一整章的,结果写到现在才写了一半,于是分两章来写了555】 第六十五章   焦舒厌正吃着小灶,门吱呀一声开了。焦舒厌以为是娜姐他们,结果是一个轻手轻脚的老太太。   看见她,焦舒厌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外婆~”   他从来没有在谁面前用这么撒娇的语气说过话,赫斐然有些诧异的同时也把目光移了过去――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   老太太笑着搂了搂焦舒厌说:“外婆提前出院来看我的外孙咯。”   焦舒厌把脸埋在外婆怀里,像只小猫似的蹭着。   老太太说:“别撒娇了,老公看着呢,丢不丢人?”   “有什么丢人的?”焦舒厌抱着外婆,赌气似的看着赫斐然,像是专门说给他听的,“我永远是外婆的小宝贝~”   赫斐然哭笑不得。   外婆拍了拍焦舒厌的肩膀说:“饭菜要凉了,快吃吧。”   她和蔼的目光终于落在赫斐然脸上:“我来看看我们家斐然。”   赫斐然这才乖巧地说:“外婆好。”   外婆笑吟吟地说:“之前住院的时候舒厌给我看过你的照片,当时我就很喜欢。当然了,要不是舒厌一直跟我强调他非常喜欢你,我也不会相信你们真的能走到一起。这一路,不容易吧?”   赫斐然微笑着说:“困难可以克服。”   焦舒厌听完后插嘴:“外婆你别瞎说,我什么时候一直强调非常喜欢他了?”   “对,你没说,”外婆笑着戳穿他,“你就差在脸上写字了。”   焦舒厌:“……”   外婆拿出一个布袋子。焦舒厌见状,拉着赫斐然站了起来。红白方格的布袋子里面是两枚胸针,做工精致又典雅,是一对的。   外婆将其中一个胸针拿了出来,别在赫斐然的衣服上:“这是外婆给你们两个新人的小礼物。”   她说完又把另外一个别在了焦舒厌的衣服上面。焦舒厌摸着这胸针,只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您眼睛盯一个东西看久了会累,下次不许做这么小的东西了。”   赫斐然也有所触动,道:“谢谢外婆。”   外婆满意地看着两位新人,这才道:“好了,轮到你们上场了,快去吧。”   于是赫斐然扶着外婆先出去,焦舒厌暂时待命。   很快,摄影师小郑就扛着设备走过来,道:“小焦,轮到你上场了,出房间后左拐,从第一个入口进去,别走错了啊。”   焦舒厌说:“放心吧。”他虽然有些紧张,但还不至于紧张到不识路的地步。   叶景诚作为伴娘团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已经站在礼堂门口焦急地等着他了。焦舒厌看见他,把手搭过去说:“我的捧花好像忘记拿了。”   叶景诚道:“你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啊?捧花应该还在后台吧?我去帮你拿。”   韩月灵见状说:“你们都别动了,我去拿,我跑得快。”   她交代另外一个姑娘:“你先在这儿等我啊。”   姑娘笑着说“好。”   韩月灵走后,叶景诚这才将头转回来:“就冲人家姑娘忙前忙后这一点,你要怎么谢人家啊?”   焦舒厌也很感激韩月灵,于是道:“待会儿扔捧花的时候,我拿出我二十年来积攒的投球技巧,直接照着她扔行了吧?”   “哈哈哪需要这么费事啊?”叶景诚乐得不行,“你干脆直接塞人手上算了。”   终于,整场婚宴最受关注的人――新娘要登场了。   焦舒厌先是被叶景诚扶着走到了红毯前,然后挽着焦爸的手,一步一步走上台阶。聚光灯下的他原本有些紧张,可是当他看见这条路尽头的赫斐然时,瞬间放空了自己。   就仿佛周围的人只是一道喧嚣的摆设,赫斐然是定格的点,是全宇宙的中心。   焦舒厌不知道这一路自己的脑子在想什么,他的双脚本能地朝着赫斐然的方向靠近。   终于,在全场的欢呼声中,他的手被焦爸郑重其事地放在了赫斐然的手中。焦爸罕见地流了一滴眼泪,哽咽着道:“今后,你们要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此情此景确实好哭,焦舒厌感觉自己的喉咙被堵住了,那声“好”字他尝试着说了好几遍,都没有声音。   他只能任由赫斐然那只温柔的手牵着,往台中央走去。   在聚光灯下,他和赫斐然对视、拥抱,接吻,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互相交换了戒指。期间,焦舒厌毫无悬念地将捧花扔给了韩月灵,然后韩月灵激动得哭了。焦舒厌也在无人看见的空隙中擦干了眼泪。   换下绑得要命的礼服西装,焦舒厌穿了比较日常的正装再次亮相。虽然刚才垫了一些东西在肚子里,可是看着桌上这么多山珍海味,他依旧相信自己能吃下一头猪。   结果坐下还没吃两口,赫斐然就过来接他:“我们该去轮桌敬酒了。”   望着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酒桌,焦舒厌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晕过去。   终于,酒宴结束了。他和赫斐然被不知道车牌的车送回新家。   赫斐然像拖一具尸体一样将他拖回了床上。   蹬掉拖鞋的他身体触碰床单的那瞬间,第一句话就是:“再结婚我就是猪!”   早知道结婚这么累,他就不结婚了。   赫斐然也累。但是他已经习惯了忙碌,更何况能和焦舒厌步入婚礼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解开领带扔到沙发上,赫斐然垂眸对脸埋在被子里的焦舒厌说:“躺一会儿,然后起来。”   “不起。”焦舒厌一听这俩字就逆反,“五级以下地震别喊我。”   赫斐然喝了不少酒,刚才在席间还帮焦舒厌挡了一些。在封闭的房间里,入眼的只有焦舒厌,这令他不自觉地身体发热。   于是,他只能小声哄着:“乖,晚上韩文他们要来。你想在梦里见他们?”   这群人,憋着一肚子坏水,就等着晚上闹洞房呢。   焦舒厌翻了个身,捂着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你就说我们晚上有事要忙推了嘛。”   “嗯……可是,”赫斐然笑了,“新婚当夜,能忙的也只有一件事了啊。”   焦舒厌:“……”   “你先睡吧。”赫斐然替他关掉了房间唯一的光源,“晚上他们来了我喊你。”   焦舒厌却轻轻拽住他的袖口,问:“你为什么不睡?你不累吗?”   赫斐然喉结滚动,语气发烫:“我去外面躺一会儿。你现在这样……我怕你晚上下不来床。”   艹。   当下,识时务者为俊杰。焦舒厌只好硬着头皮放他出去了。   -   婚礼过去好久了,焦舒厌才从赫斐然口中得知,他们婚礼当天,苏荷来过。   苏荷这个人,焦舒厌差点都快没印象了。如果不是赫斐然偶然提及,焦舒厌恐怕都已经忘了还有这号人物存在。   距离大学开学还有二十多天,焦舒厌已经在购买军训必备的防晒设备,结果高三五班的班级群今天格外热闹,一看,原来是班主任要请大家吃饭,说是毕业之后都没空聚一聚,想投票定个日子。   班上这么多人呢,哪儿能让班主任请啊?在没有老师的群里,大家商量着到时候AA制。   焦舒厌投完票,回到某宝同时下单了物理防晒和化学防晒,还在考虑要不要给赫斐然也买一份,结果他伸长脖子喊了好几声,外面都没人应。   他从沙发上跳下来,转到赫斐然的书房。   轻轻推开门,焦舒厌发现赫斐然竟然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白天打瞌睡的赫斐然很少见,焦舒厌下意识就摸了摸赫斐然的额头,担心他是不是发烧了。   好在,温度是正常的。   正准备出去,焦舒厌眼睛一瞥,发现赫斐然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如果是以前,焦舒厌可能不会在意。   可是当他看到“苏荷”这两个字出现在聊天界面的时候,他没办法不在意了。   赫斐然私底下和苏荷保持联系?   这令他不禁皱眉。   有什么事儿非得跟苏荷保持联系啊?   不过他还是没兴趣查看赫斐然的手机。虽然他俩结婚了,但焦舒厌清醒得很,必要的分寸还是有的。再者赫斐然不是拎不清的人,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很快就到了班级聚会的那一天。为了安全起见,众人先是上午十点在校内集合,再一起去约定好的饭店。   焦舒厌自从高考结束后已经好久没在十点之前起过床了,但是由于赫斐然是班长,这种团体活动需要早一点去,所以焦舒厌也要被动起得早一点。   赫斐然洗漱完毕,焦舒厌还没清醒,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打瞌睡。   赫斐然哭笑不得地把他转到前面来,让他刷牙洗脸。   结果焦舒厌转过身来搂着他的脖子继续睡。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没办法,赫斐然只好拖着他去做早餐。   阿姨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这些天的早餐都是他来做。   简单弄了两碗面,赫斐然看了一眼时间,都九点半了。   这时焦舒厌道:“你煮的面怎么越来越香了?”   “快去洗漱,吃完我们就走了。”赫斐然催他。   没办法,焦舒厌只能听他的。好不容易洗漱完,他也清醒些了,把早饭吃完,他挑了身合适的衣服换上。   他的衣服平日里和赫斐然的衣服是分开来放置的,可是无论怎么随意搭配,看上去和赫斐然的衣服都像是情侣装。所以为了更像情侣一点,他特意喷了上次去太古里卖的赫斐然同款信息素香水。   虽然这种做法有些幼稚,但他现在太闲了,他爱干。   赫斐然也换了一身衣服,看上去整个人都在发光。   焦舒厌出门前还疯狂暗示他:“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   赫斐然知道他喷了香水,但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该换猫砂了?”他们最近领养了一只猫。   焦舒厌:“……”   两人坐车到学校,一瞬间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就仿佛他们还坐在教室里,分秒必争地刷着题。   现在正值暑假,学校里只有参加竞赛的学生在短期培训。高三的教室基本都空了,他们一路走过来,只看见两个人。   不过,他们听到一楼男厕传来了不小的动静,好像是重物砸在地上的闷哼声。   焦舒厌和赫斐然对视一眼,往男厕走去。   一个身影擦着他们的衣服走出来。   赫斐然喊:“苏荷。”   苏荷正在抽烟,白色炊事服烟熏火燎的。   他抬眸冷飕飕地看了赫斐然一眼,又看了焦舒厌一眼,理都没理。   焦舒厌发现他手上有伤,像是被什么锋利的物体划了一道口子。   两人走进男厕,发现有个人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一脸痛苦。   “没事吧?”焦舒厌问。   “别……别放过那人……”中年男子喘着气说。   他话音未落,原本已经走出厕所的苏荷突然折返,当着焦舒厌的面又给了这人一脚,直接踹在这人的脸上,踹得他龇牙咧嘴。   “你干什么?”焦舒厌推开苏荷,“这是学校,你他妈疯了?”   根据焦舒厌的经验,就刚才那一脚,要是踹得不对,很可能会出人命。   “起开,关你屁事。”苏荷语气不善地看着地上那人,“把这些日子的工钱算给我,老子不干了。”   地上那人捂着脸,冷冷地哼了一声:“就你还想拿工资?做你娘的梦。”   苏荷听完又想踹他。   焦舒厌抢先一步止住他,扭头对地上那人说:“你先闭嘴吧。”   他算是明白了,这人嘴欠还拖欠工资,所以苏荷把他揍了一顿。   他虽然之前跟苏荷不对付,但拖欠工资什么的也太恶心了,所以他对地上这人也没什么好感。   赫斐然把这人扶起来,然后对苏荷说:“借一步说话可以吗?”   苏荷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两人一同出了厕所。留焦舒厌和这个人大眼瞪小眼。   看他手上戴了戒指,这人问:“你结婚啦?看上去年纪很小。”   焦舒厌只能简单地说:“结了。”   “啧。”那人用舌头顶了顶后槽牙,似乎想确认自己的牙齿是不是都健在,“这年头没点钱,对象都难找。”   焦舒厌很不想理他,只好玩手机。   不一会儿赫斐然独自回来了,对焦舒厌说:“快迟到了,我们走吧?”   焦舒厌“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跟他走了。   路上,他忍不住问赫斐然:“你刚才跟他说了什么?”   赫斐然道:“关于赫丞的事。”   “所以,他以前跟赫丞真的是一对儿?”   “是。”   焦舒厌听后不知道什么滋味,又同情又可恨又觉得可惜。他不禁想:如果赫丞还活着,能和苏荷走到最后吗?   可是这世上没有什么如果。   “前几天他联系我,说要我帮他把赫丞的存折拿出来。”赫斐然道,“他真的没钱了。”   这一点焦舒厌看出来了。自从赫丞去世后,这些年苏荷过得并不好。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拿赫丞的存折啊?”焦舒厌不理解。   赫斐然回答:“那是赫丞生前和他一起存的钱,他们本来想攒着在附近买一套房。赫丞去世后,他没想动过。直到前阵子,苏荷到我们婚礼现场看见赫丞父母。他看见两位老人笑得开心,这才意识到赫丞是真的走了。”   所以苏荷决定与过去告别,与赫丞告别,连同赫丞那份一起活下去?   不知为何,焦舒厌心里有些发堵。   赫斐然道:“舒厌,我有时候会觉得我对不起苏荷。因为我,他失去了赫丞。因为我,他过得不好。”   焦舒厌能理解这种心情。可是,人不能总是活在阴影里啊!   他道:“难道赫丞当时冒着生命危险救你,是为了让你内疚一辈子吗?”   当然不是。   赫斐然看着他:“所以舒厌,这辈子能遇见你,我很开心。”   焦舒厌说:“遇见你,我也开心啊。”   说完,他又道:“所以为了让我们一直这么开心下去,你以后不许离开我。”   赫斐然笑了:“好。”   他们到五班时,还是迟到了。   正围在一起玩掼蛋的韩文看见他俩,开玩笑道:“你俩去哪个小树林亲热去了啊?别以为是合法夫妻就可以在我们面前得瑟啊我警告你们。”   叶景诚宗旭他们都颇为赞同地点头。   焦舒厌又好气又好笑:“你们脑子里除了废料装不进别的东西了是不是?”   “什么时候要孩子啊焦神?”韩文道,“咱几个都争着当干爹呢。”   “你这么关心我和赫斐然要不你来替我俩生一个吧。”焦舒厌说。   “那可不行。”韩文扔掉最后一张牌,笑着说,“我怎么能破坏你们夫妻感情。”   焦舒厌:“……”   班主任还没来,赫斐然也坐回自己的座位。   韩文趁机凑了过去,问:“班长,婚后生活怎么样?快跟哥几个科普科普,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   赫斐然放下手机,挑眉:“哪方面?”   韩文道:“还能哪方面?就那啥,那啥和不和谐。”   焦舒厌听了,瞪大眼睛:“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什么都问?”   韩文躲开他的魔爪,道:“咱哥几个就想了解了解嘛。”   赫斐然笑了,语气和善:“我们看上去,像是不和谐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那必须非常和谐了。   【接下来就是美好的大学生活啦~】 第六十六章   盛夏过去,很快到了大学开学的日子。   焦舒厌面对的是一所全新的学校,这令他隐隐有些期待。   E大是整个A市最美的综合性大学,跟赫斐然所在的专业性非常强的C大比起来,它显得历史悠久,且十分具有人文气息。   本科生宿舍坐落在后山上。焦舒厌所在的男生宿舍松劲楼就在半山坡,这里植被富裕,草木丛生,像是一座天然的植物园。焦舒厌拿着行李去报道,排队登记的时候,他给赫斐然发消息:   ――焦.J: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宿舍竟然在山上。   ――焦.J: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赫斐然回复:辅导员已经在开班会了^_^   收起手机,焦舒厌心里还在纳闷:他和赫斐然同时来报道的,怎么他还在这儿慢悠悠等登记,赫斐然那边都已经收拾好宿舍开班会了?   轮到他时,一张宿舍登记表放在他面前。他顺着学号找到自己要填的那栏,填上了最基本的信息。然后在表格尽头找到了自己宿舍的编号:211   二楼?对于高中三年一直住高楼层宿舍的他来说,二楼简直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梦中情楼了。   负责新生登记的志愿者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问道:“嗯?你是哪个专业的新生啊?”   不得不说,现在的新生颜值是越来越高了。眼前这个黑发冷白皮的小帅哥要是走在街上,估计都可以直接拍下来做成杂志封面。   焦舒厌说:“我是国贸的。学长我可以去宿舍了吗?”   “先别急。”志愿者学长摘下帽子擦了擦汗,结果露出了一头饱和度极高的蓝紫色短发。   在太阳光的曝晒和二次元既视感发色的双重加持下,焦舒厌多看了他两眼,道:“头发不错。”一股jojo风。   “染发剂染的,染翻车了草,原本不是这颜色。”学长抖了抖衣裳,说,“忘记说了,你应该是国贸班多出来的那号,被插到二年级宿舍来了,你跟我一个宿舍。”   焦舒厌有点懵。他这什么运气?   学长起身对旁边的志愿者说:“老余我先走了啊,带我学弟上去。待会儿不跟你一块儿吃饭了。”   他说着自然而然地替焦舒厌扛起行李,路过焦舒厌身边的时候,身高足足比焦舒厌高一个头。   焦舒厌跟在后面说;“要不哥,这点东西,还是我自己来吧。”   “我叫宫跃,你呢?”学长回头道,“顺便告诉你,我们这学校,大一是要穿校服的。”   “焦舒厌。”焦舒厌说,“穿校服无所谓啊,反正都穿了三年了,不介意再多穿一年。”   “哈哈哈,有意思。”宫跃说着说着就到了宿舍门口,拿卡刷了门,“你的卡现在还开不了宿舍门,有延迟。等下午差不多就恢复了。”   焦舒厌说了声谢谢。心想这学长还挺负责的。   打开灯,入眼的是一间四人宿舍,面积不大,呼呼开着空调。焦舒厌仔细一看,原来是还有人在床上睡觉。   宫跃一屁股坐在那人的床上,拍他的脸:“小鱼,醒醒,有新舍友。”   叫小鱼的人想翻身,结果发现自己的手好像被压在宫跃屁股底下了。他只好睁了一只眼,从被子里露出半个脑袋道:“欢迎啊。呃……我近视,好像还挺帅?”   宫跃笑:“什么叫挺帅?是非常帅好吗。”   “你好,我叫焦舒厌。”   “我叫李笑宇,你好。”   “姚泽阳人呢?”宫跃问。   李笑宇想都不想就说:“网恋奔现去了。”   宫跃听后“草”了一声,笑道:“靠不靠谱啊?”   “鬼知道他。”   焦舒厌是新人,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只好走到自己的床位前收拾东西。   跟其他大包小包的新人相比,他的行李非常简单,一个箱子,一个背包。箱子里是几双鞋和夏季的衣服,包里是电脑和耳机。床上用品是学校统一发的,他只需要自己铺上去就行。   他把衣服分门别类挂进衣柜里,然后铺床。   这时赫斐然的电话打过来了。焦舒厌瞥了一眼李笑宇,发现他已经起床上厕所去了,这才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赫斐然笑着说:“你在宿舍?”   “在收拾东西,累死我了。”听到这个声音,焦舒厌心里就踏实。   斜对面坐着的宫跃抬了抬下巴,略带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从焦舒厌这个角度,是看不见宫跃的目光的。他此刻躺在床上,戴着无线耳机说话:“宿舍加我一共四个人。不过舍友跟我不是一个年级的。对,这宿舍只有我一个新生。”   听到了什么,焦舒厌忽然坐了起来:“你在我宿舍楼下?那我马上下去。等我哈!”   说完,他挂掉电话,火速穿鞋。   正在看书的宫跃抬眼,笑了笑:“女朋友?”   “男朋友。”焦舒厌想都不想就说,“我先走了啊宫哥。”   宫跃怔了怔,焦舒厌走了很久,他的目光都没收回来。   一个上午不见,焦舒厌都快想死赫斐然了。他鞋带都来不及系就飞快奔下楼,看见楼下那个影子拉得老长的小帅哥,下意识就扑了过去。   赫斐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到了,后退了半步接住他,笑着道:“怎么了这么激动?”   “想你了。”焦舒厌说,“这学校我人生地不熟的,连个正儿八经讲话的人都没有。”   “新学校都是要适应的。”赫斐然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就比如我,很多大学同学我都认识,但依旧要装作初次见面的样子。”   焦舒厌想起来了,重生之前赫斐然报考的也是C大信息素研究专业,所以这个专业很多同学他都见过并且认识。但是为了不露馅,他必须要假装第一次见,想想也挺麻烦的。   焦舒厌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说:“还好我俩学校靠得近,不然见一面也太难了。哦对了,你们学校什么时候开始军训?”   赫斐然说:“中秋节过后。你们呢?”   “我不知道啊。”焦舒厌答,“我连班会还没开呢。辅导员拉了个群,但没通知我们开班会。”   他的话音未落,一个身影靠了上来,道:“你们好啊。”   赫斐然抬了抬下巴,看向来者。是个一头光污染短发,身高近一米九的男生。   焦舒厌回头,诧异道:“宫哥,你怎么下来了?”   宫跃说:“我去食堂吃饭呢。”他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赫斐然,友好地问:“你男朋友也是咱们国贸的?”   “哪儿跟哪儿啊。”焦舒厌笑着说,“他是隔壁C大的。”   “哦?学霸啊!C大哪个专业?听说他们今年信息素研究专业的分数线都直逼首都大学了,牛逼死了。”宫跃问。   焦舒厌骄傲地道:“就是这个专业。”   “草,学霸都长这么帅吗?”   宫跃伸出手,握了握赫斐然的,掷地有声地说,“很荣幸认识你。”   赫斐然回握。   宫跃走后,焦舒厌对赫斐然说:“咱们找个地方吃饭?”   “刚才那人,是你舍友?”赫斐然问。   “是啊,怎么了?”焦舒厌道。   “没什么。”赫斐然抿了抿唇,淡淡地说,“长得挺高的。”   不知道是直觉还是什么,赫斐然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敌意,当然,自己的表现,也算不上友好。   -   国贸班的班会最终放在了晚自习。焦舒厌收到通知的时候都傻眼了。   他没想到好不容易从高中毕业,竟然还要迎来每天穿校服、上晚自习的苦逼生活。   赫斐然道:“晚自习?我们没有。校服也没有,不过有院服,但平时不用穿。”   焦舒厌哭丧着脸说:“我现在改高考志愿还来得及吗?”   班会是焦舒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学同学见面会。   他们班一共三十个人,男女比例非常均衡,五五开。   辅导员是个很年轻的女人,声音非常温柔,正在读新生条例,正读到军训这一栏。底下的学生都仔细听着。   焦舒厌坐在最后一排,也跟着有一茬没一茬地听。   条例很长,不过焦舒厌听到了关键信息:“明天军训。”   明天就军训了?都不给人喘口气的吗?焦舒厌很不理解。   反观其他同学,表情都如出一辙。   回到宿舍,焦舒厌发现李笑宇出去了,只有宫跃坐在书桌前用电脑。   焦舒厌也不好吵他,拿了件衣裳就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宫跃诧异地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小时前,”焦舒厌想了想,说,“看你打字那么专注,没敢打扰你。”   “哦,我做公众号呢。院里老师交给我的任务,每天一篇推文。”宫跃放下耳机,上下打量着焦舒厌,揶揄道,“你怎么这么白啊?”   焦舒厌没想到他话题跳得这么快,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腿儿,总结道:“部分是因为遗传,还有部分得益于防晒。”   宫跃住了抓自己的头发,道:“原本以为染这个头发能显白,结果发现是我太天真了。”   焦舒厌说:“哥,你真不黑。”   跟韩文这种恨不得天天泡在篮球场上的大黑皮比起来,宫跃都可以算得上是白雪公主了。   “你们什么时候军训?”   提到这个焦舒厌就郁闷:“明天。”   “啊?我去?这么急?我还以为怎么着也得过了中秋。”宫跃同情地看着焦舒厌,道,“不过早军训完也挺好,后面就不用早起了。”   话是这么说,可这大热天的,哪有台风天军训来得爽?   “你男朋友……”宫跃突然道,“是个Omega?”   “是啊。怎么了?”焦舒厌擦头发,扬起嘴角,“你对他感兴趣?”   为了避免被别人追根究底,焦舒厌和赫斐然提前商量过,在学校里他们互相称对方男朋友,顺便暂时收起婚戒。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可焦舒厌没想到,开学第一天,他老公就被人关注了。   宫跃笑着说:“是挺感兴趣的。哪天约出来一起玩剧本杀?”   焦舒厌从来没见过赫斐然玩剧本杀,但本着客气的原则,他还是道:“行,等他有空,我约约看。”   结果宫跃道:“好啊,那就这周末吧。恐怖本。”   睡前,焦舒厌跟赫斐然提了这事。   ―HE:我怎么不知道我会玩剧本杀?   ―焦.J:我没想把你约出来,谁知道他直接定下时间和本子了。[心虚jpg]   ―HE:想听你喊老公,不喊我不去。   ―焦.J:老公老公老公~爱你~么么哒~   ―HE:我把周末空出来。   ―焦.J:[]   周末,赫斐然真的赴约了。焦舒厌军训了三天,虽然有防晒,可还是肉眼可见的黑了一个度,赫斐然见他的时候,眼中的笑意就没放下过。   “笑什么啊?等你军训,说不定比我还黑。”焦舒厌骂骂咧咧。   “舒厌,你就算黑成一块巧克力,我也爱你。”赫斐然笑着说,“只不过那时候,我会更愿意吃掉你。”   焦舒厌:“……”   作者有话说:   儿童节快乐!!! 第六十七章   下午,焦舒厌带着赫斐然和宫跃他们汇合。由于是临时拼的车,很多玩家他们都不认识,而且里面不乏第一次玩恐怖本的新手。   不过整个过程虽然恐怖压抑跌跌撞撞,但还算玩的过瘾。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焦舒厌回想起刚才赫斐然的表现,依旧觉得不可思议:“要说你之前从来没有玩过剧本杀,我都不信。”   跟其他人相比,赫斐然缜密的逻辑推理能力简直脱颖而出,整局都没出过一点岔子。就连经常玩剧本杀的宫跃都不得不承认赫斐然的脑子,天生适合这种临场推理游戏。   赫斐然笑了:“那是因为你在我身边。不然我会害怕。”   焦舒厌在,他就可以把这个恐怖背景的游戏当成是一种单纯的逻辑思维锻炼,专注在细节和线索上。   焦舒厌耸了耸肩膀:“不得不说有一轮搜证的时候那场景特效是真的吓人。”   “是啊。”赫斐然大致回忆了一下,他和焦舒厌不是同一轮搜证,但他清楚地记得身后有两个女玩家吓得钻进了衣柜里,结果正好撞见藏在衣柜里的NPC。   焦舒厌明亮的眸子看着他,摸了摸他的脑袋,开玩笑道:“单独行动的时候,看见鬼有没有哭啊?”   焦舒厌明眸皓齿,皮肤细白,笑起来很耀眼。尽管他此刻眼中戏谑的成分多一点,可赫斐然依旧对这个笑容心动。   他想了想,回答道:“想哭。当时我身边的女玩家都跑掉了,在场只有我一个人。那个NPC缠上了我,我就一直站着,不敢动。”   他的描述让焦舒厌产生了画面感。光线跳跃阴暗潮湿的房间里,赫斐然一个人被鬼缠着,那场景怎么想怎么绝望。可惜,他当时和赫斐然不是同一轮搜证,不然赫斐然也不至于那么惨。   “你知道被NPC缠上的那瞬间我对他说了什么吗?”赫斐然看着焦舒厌,眼中藏笑。   焦舒厌想都不想就说:“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赫斐然道:“我举着双手说‘我有老婆了’。”   焦舒厌扯了扯嘴角,仿佛有些无语:“那NPC什么反应啊?”   赫斐然笑了,道:“他说,‘好巧,我也是’。”   焦舒厌:“……”这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怎么这么奇怪?   由于这场剧本杀结束得比宫跃想象中要早,宫跃提议要请焦舒厌和赫斐然吃饭。他带了个妹子来,也是这场剧本杀的玩家,是他们国贸三年级的学姐,叫小言。   焦舒厌本来想着好不容易到周末了,想跟赫斐然回家吃个饭的,结果宫跃不由分说地勾上了他的肩膀,道:“咱们从来没有聚过一次餐呢。你可不要拒绝我啊。”   他勾上焦舒厌肩膀的时候,赫斐然的眼睛眯了眯,有三分不悦。   他都这么热情了,焦舒厌也不好拒绝,只能道:“聚餐可以,但恕我不能喝酒啊,开车来的,晚上还得把车开回去。”   焦舒厌说完还为难地看了眼赫斐然,似乎在暗示他一起去。结果赫斐然直截了当地说:“他去不了。”   “啊?”宫跃似乎才意识到赫斐然的存在,如梦初醒地转身,“怎么去不了?”   赫斐然没用正眼看宫跃,而是上前抓住了焦舒厌的手,薄唇微抿道:“我们回去。”   “别啊。这才几点?”宫跃却笑着抓住焦舒厌另外一只手,“你男朋友还给你设门禁啊?”   纵使是焦舒厌,也意识到这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了。   他看了一眼赫斐然,又看了一眼宫跃,心想这特么是什么情况啊?   赫斐然在陌生人面前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但他现在的眼神能令人轻而易举地读懂:放开他。   宫跃想了想,自己确实没什么立场缠着焦舒厌不放,于是松开了手。   下一秒,焦舒厌被赫斐然干净利落地带进了怀里。   赫斐然怀中有淡淡的清香,在此刻喧闹的街头,这股清香却愈发明显可辨。从焦舒厌此刻的角度看去,赫斐然目光冷冽,侧脸紧绷,显然是生气了。   焦舒厌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看,只好先用眼神安抚赫斐然,然后笑着多宫跃说:“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来了,明天是我妈的生日,赫斐然是想提醒我今晚早点回家看看我妈。”   宫跃看了他一眼,温柔地笑道:“舒厌,你可真不擅长撒谎。”   他这一声“舒厌”又成功让赫斐然的脸色冷了几分。   “不过,”宫跃叹了一口气道,“我没想到一起吃个饭会让你觉得为难。舒厌,虽然爱情的天平总有倾斜的一方,但你这一方,倾斜得是不是多了点?”   说完,他直白地看着赫斐然,那眼神无异于一种挑衅。   赫斐然忽然松开了焦舒厌。   他语气平淡,毫无温度:“纵使天平再怎么倾斜,上面也没有你的位置。”   宫跃的脸色变了变,随即恢复到原先春风和煦的样子:“是啊,现在这上面还没有我的位置。不过,未来可期。”   近水楼台先得月。以后的事,就说不准了。   焦舒厌听出来宫跃是什么意思了。他这老大哥一般的学长舍友,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这想法令他虎躯一震。   他连忙说:“宫哥,你还是别对我抱有这种想法了。我……”   他想说他和赫斐然已经是合法夫妻了。但这里此刻除了他们,还有其他年级的人,他不想让自己的婚姻隐私暴露太多。于是他咬着牙说:“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宫跃听后,眼神暗淡了些许,但脸色还算平静:“是吗。”   焦舒厌以为他讲明白了,正要拉着赫斐然离开,结果身后传来宫跃的声音:“舒厌,也许你的择偶标准可以不用卡得那么死。”   焦舒厌的脚步顿了顿,没有转身。   反倒是赫斐然回过头,朝他露出了一个凉薄又嘲讽的微笑。   -   开车回去的路上,焦舒厌开始反思自己:“宫哥他平时都挺正常的,我一直以为他是直的,没想到他竟然对我有这种心思。还好我拒绝得比较快,他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赫斐然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焦舒厌要专心看路,无暇顾及赫斐然的神情,但他从沉默中察觉出异样。   “你生气啦?”焦舒厌试探着问。   他将车会入左转车道里,在红灯前缓缓停下,这才有功夫伸手,想把赫斐然的下巴给转回来,结果赫斐然的头往后靠了靠,竟然轻飘飘地躲过了他的手。   哦豁,真生气了。   焦舒厌心情复杂。他带着三分猎奇三分惊喜和四分拭目以待的心情,思考着回去之后要怎么哄赫斐然。   毕竟这好像是赫斐然第一次生他的气?   车很快开到了家。   将车停在地下车库,焦舒厌车还没熄火呢,赫斐然就解开安全带迈开腿下车。   焦舒厌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低声下气地哄道:“你生什么气啊?”   自己对宫跃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就差指着宫跃的鼻子说“咱俩不可能”了。赫斐然为什么还要生气?就因为宫跃对自己感兴趣吗?   赫斐然避开他的眼神,掰开他的手道:“我没有生气。”   “胡说八道。”焦舒厌说,“你的嘴都撅上天了,还说没有生气?”   赫斐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意识到焦舒厌是在开玩笑后,佯怒道:“你能不能严肃点。”   “我严肃不了啊,我只能尽量保证不笑。”焦舒厌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他真担心自己能憋笑憋出病来。   怎么说呢,就是特别高兴。   他以前总觉得赫斐然说话做事都是“端着”的,无论何时都是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哪怕是和他的婚姻,也是游刃有余的。可宫跃的出现完全出乎赫斐然的意料,令他猝不及防的同时暴露出自己内心最直接的想法。   这样的他,无疑是最真实的。   看着他憋笑的样子。赫斐然挑眉,语气不善:“你多少有点叛逆了。”   焦舒厌待他下车,勾着他的肩膀道:“我说小斐然,你要是重生前也这么可爱就好了。你看你现在气鼓鼓的样子,多可爱啊。你说我上辈子跟你结婚这么久,怎么从来没见你为我生过气啊?”   赫斐然语气平淡:“上辈子我也生过气,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焦舒厌愣了一下,明白了。赫斐然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就算生气了,只要不表现在脸上,他是一点都没办法察觉到的。现在他之所以能察觉到赫斐然在生气,一部分原因是他开始摸清楚赫斐然的脾气了,另外一部分原因是赫斐然故意写在脸上让他看的。   换句话说,赫斐然在无声地告诉他:我生气了,快哄我。   他才不相信一个宫跃冒出来,就能让赫斐然失去安全感,认为他们的感情出现了危机。恰恰相反,赫斐然正是相信他们的感情一百个宫跃也撼动不了,才认为自己的小情绪根本无需隐藏。   婚姻不就是由无数个小情绪酝酿出来的吗?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   赫斐然按下电梯,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对焦舒厌说:“想想怎么哄我吧。”   焦舒厌站在他身旁,道:“今晚我做饭?”   赫斐然冷笑一声:“太便宜你了。”   焦舒厌笑着搂了搂他的腰,好言好语道:“我想好了,为了保险起见,以后我尽量不见宫跃了。军训结束后我就申请走读。反正咱们这房子离学校也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我早上一般九点上课,通勤时间绰绰有余。领导您看行不行啊?”   赫斐然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却在焦舒厌目光扫过来时换上一副“随你便”的神情,顺带还轻轻“哼”了一声。   这什么绝世傲娇小可爱?   要不是电梯门开了,焦舒厌真想抱住赫斐然狠狠亲一口。   他俩自从开学,很久没回家了。尽管家里有阿姨定期过来换猫砂做打扫,可焦舒厌还是觉得这么大的房子少了一点人气。   赫斐然说:“如果你想走读,那我也去申请。”   焦舒厌道:“我记得你们宿舍是单人间吧?啧啧,在我们学校也只有博士生有这待遇。”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跟自己的学校比起来,C大说是贵族学校焦舒厌都相信。   “这很重要吗?”赫斐然终于露出淡淡的笑容,“对我来说,能学到知识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你大学四年的知识,不都学过一遍了吗?”焦舒厌疑惑。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但很多知识其实都是通过自学得来的。大学是培养自学能力的好地方,它为自学创造了非常好的条件。”   焦舒厌听后讪讪道:“你可真喜欢学习。”   “但我更喜欢你。”赫斐然说。   焦舒厌小脸一红,道:“你怎么不生气了?”   赫斐然回答:“生气的方式有很多种。我虽然嘴上不说,但可以通过其他方式表现出来。”   “就比如――现在这样。”   他说完,把焦舒厌扛了起来。   察觉到危险的焦舒厌刚想开口,就被他堵了回去:“今晚我做主。”   焦舒厌内心哀嚎一声。   被赫斐然扔在了床上,狠狠堵住了唇。   那天晚上过后,焦舒厌足足两天下不来床。   他当着赫斐然的面严肃发誓,以后绝对不会惹他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   小焦:血泪教训QAQ   【小通知:这本快完结啦~估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后续会有番外。接档文50%的可能是《女装O》,30%的可能是《小恐龙》,20%的可能是《女装O》和《小恐龙》双开,不过后者的前提是作者疯了或者作者被码字鸡附体了233】 第六十八章   焦舒厌最终选择了走读。一部分原因是他想保留与赫斐然和谐的同居生活,另外一部分原因是,他爸让他跟着席秘书学点打理公司的知识。   焦舒厌知道,这意味着他要开始逐步接手焦氏集团了。   就这样,他一边和赫斐然享受闲适的大学生活,一边尝试管理公司事务,时间过得很快。圣诞节一过,眨眼就是除夕了。   圣诞节前一晚,赫斐然所在的C大搞了个大型的圣诞市集。托赫斐然的福,焦舒厌也拿到了入场弧K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圣诞市集还需要入场唬结果到了现场才发现,人真的爆满,不分流不太行。   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平台60多万粉丝的时尚博主站在他旁边的摊位拍照打卡。   焦舒厌不禁问赫斐然:“你是怎么搞到入场坏模俊   赫斐然微微一笑,道:“这次圣诞集市活动的赞助商里有赫氏集团,票是小叔给的。”   赫浩邱?那是不是意味着……   他哽了一下,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他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侄子,侄媳,你们怎么在这儿啊?”   周乐毅这声喊一下子惊动了周围许多人。很多人都顺着他的目光好奇地打量赫斐然和焦舒厌。   “你特么是不是有社交牛逼症啊?”焦舒厌瞪着眼睛上前,一把拽住胳膊将他扯走。赫斐然无奈地跟了上去。   “你扯我衣服干什么?”周乐毅笑着说,他顺便还跟那个一直在录视频的博主打了声招呼:“嗨,Redi。”   打扮靓丽时髦的博主转身,惊喜地看了他一眼:“乐毅?呃……你干什么去?”   周乐毅被焦舒厌拽着,无奈地朝她笑了笑:“回头聊。”   焦舒厌一直将人拽到一棵巨大的圣诞树后面,才放开手。   “你怎么什么人都认识?”他问周乐毅。   “你说Redi?”周乐毅耸了耸肩膀,“我家投资了一个网红孵化公司,她是公司最早期孵化的一批网红博主。”   “赫浩邱知不知道?”   “他不感兴趣,也不关心这些。”周乐毅说。   “所以你跟他掰了?”焦舒厌道。   周乐毅眼神淡淡的:“那是他一厢情愿,我不同意。在遇到他之前,我虽然交过36个女朋友,但他是我唯一心动的人。”   焦舒厌以为自己听错了:“多少?”   周乐毅看了他一眼,说:“准确来说,交往了36个女朋友17个男朋友,但这都不是重点。我跟他们都是玩玩而已,而对赫浩邱,我是认真的。”   有一瞬间,焦舒厌似乎能理解赫浩邱的心情了。   就这玩意儿,被他看上也是晦气。   把人踢滚,焦舒厌这才想起来赫斐然刚才好像跟丢了。   圣诞集市里的人越来越多,他找了两圈,都没看见赫斐然。他连忙给赫斐然发消息,问他在哪儿,赫斐然回了他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说是刚才涌进来一批人把他冲走了。   焦舒厌连忙说:看见这棵最大的圣诞树了吗?我就站在树底下。   集市虽然大,但是这棵树算是显眼的了,应该不算难找。   结果赫斐然回他:?我也在。   焦舒厌看到消息下意识回头,结果人直接撞进一个人的怀抱中。   这个人身上带着蓬松的冷木香,又像是青梅落入初雪里,清新宜人。   为了应景,赫斐然今晚穿了件暗红色的厚织毛衣。他抱着焦舒厌,笑了笑:“老婆好热情。”   “你竟然骗我?”焦舒厌捶了他一下,“我来来回回找了你两圈!”   “你拉着周乐毅走了。丢下我一个人。”赫斐然抿了抿唇,眼眸亮闪闪的,“你说我可不可怜?”   他这样肆无忌惮地装可怜,焦舒厌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扬起下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下次我注意。”   这个吻哪里够?   赫斐然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周围人山人海,许许多多的人都在拍照,欢笑,在圣诞树繁华的装饰遮挡下,他们吻得安静又认真。   除夕夜,双方父母一块儿出国度假了,他们两个在家里过了个温馨的年。   焦舒厌特意包了饺子。不过光是饺子没什么过年的氛围,焦舒厌想了想,拉着赫斐然去海鲜市场买了只大澳龙。他第一次买这玩意儿,以为看了攻略就能做,结果回来时直接懵了,这只巨型龙虾不知为何力气贼大,焦舒厌凭借自己Alpha的血脉都压根制不住它。   赫斐然眼睁睁看他在厨房里和一只龙虾大战了三百回合,终于忍不住道:“我来吧。”   “别过来。”系着围裙的焦舒厌举着菜刀,双目猩红,“我要一血前耻!”   最后,他累了,将屠龙宝刀交到赫斐然手中:“你来吧。”   赫斐然淡淡一笑:“等我。”   半个小时后,热腾腾的饺子出锅,粉蒸澳龙也做好了,赫斐然开了一瓶酒。   一顿看似简单的年夜饭,吃出了满满的仪式感。   他俩的手机从做饭开始就一直震动个不停,原来是他们的三年五班班级群很多人在发新年祝福。   焦舒厌也顺手发了一个。   ――焦.J:祝大家阖家欢乐,幸福美满~   ――橙橙子:哇失踪人口回归!!!   ――韩文贼帅:手动艾特班长。   ――明嘉呀:手动艾特班长。   ――我叫宗旭:手动艾特班长。   底下一排手动艾特班长的消息,焦舒厌笑着将手机举给赫斐然看,赫斐然无奈:“先吃饭。”   于是焦舒厌干脆把桌上的菜拍下来发到班级群里,并说:“他做的~”   画面赫斐然露了半只手,上面的婚戒熠熠闪光。   班级群很快就炸了。   ――橙橙子:呜呜呜我班长爸爸是什么神仙居家好男人。   ――明嘉呀:班长,你是!我的!神!   ――韩文贼帅:关于班长一手提高了我择偶标准和审美标准这件事。   ……   赫斐然实在受不了了,抽走了焦舒厌的手机。焦舒厌只好乖乖吃饭。   吃完饭玩,离守岁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焦舒厌提议:“咱们出去散个步吧?晚上说不定能看到烟花。”   赫斐然说:“好。”   收拾完碗筷,他俩换了一身羽绒服,裹着围巾就出去了。   海边的城市风虽然大,但是从来不会下雪。焦舒厌其实还挺想在新年看到纷纷扬扬的大雪的。   那种“和情人一路白头”的场景他在电影里看到过好几次了,羡慕都羡慕不来。   路上有好多人,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被爸爸高高举在头顶的小女孩,拿着仙女棒在空中挥舞着,火星在空中勾勒出许许多多闪耀的弧线。   赫斐然见状,道:“你想不想要?”   焦舒厌回过神来,道:“我都几岁了?还玩这个?”   赫斐然“唔”了一声,说:“对小学生来说可能有点幼稚,但是对你这种大学生来说,刚刚好。”   刚好路边有卖仙女棒的,赫斐然买了两盒。   焦舒厌嘴上说着不要,可真拿在手上了,还是有些兴奋:“没有打火机怎么办?”   “问老板借一个。”此刻的风有些大,赫斐然鼻子冻得通红。   焦舒厌情不自禁伸出自己温热的手给他捂了捂,然后说:“走,去借一个。”   老板给他们点燃了仙女棒。   随着“滋啦”的响声,仙女棒一路火花带闪电,点燃了墨蓝色的夜空,也点燃了焦舒厌漆黑的双眸。他兴奋极了,递了一根给赫斐然。   赫斐然接过这个肆意散发光芒与热的小烟花,也觉得很神奇。一个小小的仙女棒,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他不由地用自己手里的那根,轻轻靠上了焦舒厌手里的,两根仙女棒在空中交汇,散发着更强大的光芒。   “许个愿吧。”焦舒厌忽然说,他闭上眼睛,道,“希望你我的家人都健康安乐。”   赫斐然情不自禁地看着他,道:“没了?”   焦舒厌的脸红了一下,道:“还有两个愿望,我自己在心里说。”   “说出来吧。”赫斐然看着他,琥珀色的眸子散发着温柔而诚挚的光芒,“我想听。”   他都这样说了,焦舒厌也没有理由遮遮掩掩的。他想了想,认真地说:“第二个愿望,希望你我经历过这次重生,能够一直走下去,以后无论遇到开心的还是伤心的事情,都互相扶持,互相体谅,永远永远也不要放弃。”   赫斐然喉结滚动,眼神中藏着无声的情愫。   他开口,道:“最后一个愿望呢?”   焦舒厌深吸一口气,注视着赫斐然,然后说:“第三个愿望,这次重生让我明白了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够永远爱我。”   手里的仙女棒归于湮灭,周围陷入了短暂的黑暗,可焦舒厌依旧能够看到赫斐然的眼睛。   赫斐然道:“舒厌。”   焦舒厌静静地看着他。   他们身后,有人放起了孔明灯。大大小小的天灯,照亮了大海,也照亮了迷离的夜。   赫斐然说:“重生前,许多感情我都无法宣之于口,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爱你。你是我最爱的人,我会永远把你融入到我的生命中去。”   “所以舒厌,我帮你实现最后一个愿望,”赫斐然说着说着,笑了,“我爱你。永远爱你。”   在人流涌动的海岸边,他们紧紧拥抱对方。浩瀚的海,不绝于耳的风声,星星点点的海上灯火,都成了此刻最美的点缀。   这一刻,他们是彼此最爱的人。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撒花!   接下来会有甜甜日常番外and小叔视角番外~   感谢大家一路支持~也祝小焦和小赫永远幸福~   咱们下一本见! 第69章 番外一   焦舒厌大三这年,忙得鸡飞狗跳。别的同学整日为了考证奔波,他却忙着接管整个焦氏集团。   虽说重生前的底子还在,可是乍一接手,依旧手忙脚乱。   大三的课程依旧很多,所以他不能缺席。为了和公司事务衔接上,他悄悄带了个秘书做旁听。秘书表面是在听课,实则是把一些重要的议会内容和公司方案整理成数据让他定夺。于是他一边在课堂上做Pre一边还要开远程公司会议,一边还要应付他爸和其他大股东的突击检查。   尽管忙成这样,他每天依旧能匀出一些时间和赫斐然腻歪一阵子。   赫斐然的专业课程已经结束,学校只剩下5分的实验学分要修。但他目前是Offline项目的主要负责人,这项目是国家级科研项目,可以直接挂钩实验学分,也就是意味着,除了交毕业论文,他平时都可以不用去学校了。   得知这件事的焦舒厌嫉妒得双眼通红,恨不得在赫斐然毫无防备的脖子上来上那么一口泄愤。   赫斐然笑着安抚他:“舒厌,别生气了。你在看什么书?我读给你听吧。”   大三要交学业论文,赫斐然以为焦舒厌在看专业书。结果接过书一看,封面赫然呈列几个大字:霸总的自我修养,十招教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霸总。   赫斐然神情不定。   焦舒厌歪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接着又叹一口气,猫跑到他脚底下找他玩,他都没心情撸了。   他说:“这个月月底学业论文就要开题了,然而月底焦氏集团要去西港参加年中展会,我不能不去。”   赫斐然懂了:“你要延迟开题。”   虽然延迟开题不好,可为了公司,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焦舒厌摇了摇头,说:“我担心的不是延迟开题的问题。老公,我要出差了,你可能一个星期都看不到我了。”   赫斐然“唔”了一声,说:“好像的确很严重。”   他俩自从结婚,几乎每一天都见面,从来没有长时间分开过。就连赫斐然自己都不太能确定,自己能不能适应没有焦舒厌的生活。   他已经习惯了抱着焦舒厌、闻着他身上的树莓海盐味入睡。   “要不,你把我也带着吧。”赫斐然笑咪咪地提议。   说实话,焦舒厌真的有些动心。虽然他这趟走的是公司财务,但身为总裁多带个人住酒店怎么了!   可是理智还是止住了他。他眼巴巴地说:“不行啊老公,月底你们信研所也有科研会议要开。”   赫斐然为了这次的科研会议已经熬了一个星期写材料了。焦舒厌怎么忍心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缺席呢。   “我可以……”赫斐然刚开口,就被焦舒厌伸来的手给捂住了。焦舒厌不由分说道:“你不可以。”   焦舒厌才不会让他牺牲自己的事业。   沙发狭窄逼仄,他身子因为动作往前倾了倾,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摩擦。   空气中的温度刹那间升高了。   被捂着嘴,赫斐然的眼睛明亮而炽热地看着焦舒厌。   焦舒厌的脸瞬间爆红,赶紧将手拿开:“你他妈怎么每回被捂嘴都发情啊!”   他已经终生标记过赫斐然,所以他说的发情,emm,是字面上的意思。   赫斐然身体向后仰,让脊背很好地迎合沙发的弧度,随即揽住焦舒厌劲瘦的腰肢:“哥哥,我才21岁。”   “21岁就可以无法无天上房揭瓦了吗?”焦舒厌一紧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赫斐然滚烫的呼吸扑在他的脸颊上,几乎要将他烫伤。   焦舒厌求救似的看着沙发下面玩球的猫,道:“柚柚,救救我柚柚~”   被叫到名字的猫猫歪着脑袋看着沙发上两个紧紧相拥的人,随即前爪一跃,直接跳到焦舒厌背上,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趴了下来。   焦舒厌:“……儿子你就是这样救我的?”   赫斐然眼中带笑,声音充满诱惑:“哥哥,今晚就在沙发上好不好?”   “不好!”焦舒厌挣扎着说,“你是畜生啊!柚柚还在呢!”   “那今晚在哪里?我的书房?我都玩腻了。”赫斐然道。   想到了什么,他舔了舔舌尖,眸子熠熠闪光:“我们去露台吧?今夜有风,晚上还能看到星星……”   “滚……”   -   提交了延期答辩申请,焦舒厌开始筹备焦氏集团西港展会事宜。   秘书初定的日期是六月二十三日飞西港,焦舒厌一看,也就剩三天了。   他爸打电话来交代了一些展会上的注意事项,焦舒厌让秘书做了记录。   中午,赫浩邱打电话来,说是请了其他几个西港展会的参展商一块儿吃饭,问焦舒厌去不去。焦舒厌想了想,觉得事先和这些参展商打好关系不是什么坏事,就同意了。   临行前他打了个电话,问赫斐然要不要一块儿去赫氏集团,结果赫斐然说:“你来吧,我就在小叔办公室。”   既然赫斐然都在,那焦舒厌更没什么意见了,直接开车到赫氏集团总部。   一进大厅,前台就笑吟吟地迎上去:“小焦总是吧?赫总他们已经在等您了。”说完还给他按了电梯。   焦舒厌道谢之后走进电梯,结果迎面撞见周乐毅。   才从高楼层下来的周乐毅眼睁睁见电梯门关闭,一点都不着急:“你去见赫浩邱?”   焦舒厌看了一眼时间,道:“对,他中午请几个参展商吃饭。你呢?你干什么去?”   周乐毅道:“我去帮他买胃药,他胃不舒服。”   焦舒厌看着不断往上跳动的楼层,不确定地说:“你确定要去6楼买药?”   “这不是刚好碰到侄媳你了么。”周乐毅笑了笑,脸色却有些牵强,“你在他面前,要记得帮我说说好话。”   焦舒厌一听,正了脸色,问:“怎么了?”   “没什么,反正就是,我不会放手的。”周乐毅说。电梯门开了,周乐毅轻轻把焦舒厌推了出去,自己则按下一楼。   焦舒厌莫名其妙。   赫斐然就靠在电梯旁,焦舒厌一出来,就看见他了。   “你在等我啊?”看见他,焦舒厌心情就特别好,嘴角根本控制不住地想要上扬。   赫斐然想了想,说:“要不我试着也等等别人?”   “你敢!”焦舒厌假装瞪他,“你今天怎么会来你小叔这儿?”   提到这个赫斐然就觉得好笑:“我小叔想招一些实习生,结果来面试的人太多了,他看不过来,让我帮他挑一挑。”   焦舒厌呆了一下,道:“哪几个部门招实习生啊?”   “几乎每个部门都有名额。”赫斐然叹了一口气。   公司招实习生一方面可以培养有潜力的员工,另一方面也可适当缓解正式员工的工作压力,是个性价比很高的选择。更何况,赫氏集团一直想打造属于自己的实习生培养模式,现在刚好可以试水。   他手里还有应聘人员名单,焦舒厌拿来粗略地翻了翻,结果看见了两个熟悉的名字:宫跃、李笑宇。   赫斐然也看见了,道:“这两个人是不是你大学舍友?”   “是。”焦舒厌吞了吞口水。   赫斐然“嗯”了一声,道:“他们约定的面试时间是下午一点,你很有可能碰到他们。”   焦舒厌在校期间向来低调,他和赫斐然的关系、他焦氏集团现任总裁的身份从来都没和同学提起过。   这让他怎么在赫氏集团面对他的同学?!   赫斐然看出他变化莫测的神情,道:“我开玩笑的,你不会碰到他们,能碰到他们的只有我。”   焦舒厌犹豫不决道:“你会不会……”   赫斐然和宫跃不对付,这焦舒厌是知道的。赫斐然会不会因为这点故意为难宫跃呢?   “你放心,我就事论事。”赫斐然说,“他要是一无是处,我肯定不会让他留下来。但如果他能力很强,我也没有理由让他走。”   被看穿心思的焦舒厌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放下心来。   正好这时赫浩邱办公室的门开了,一身西装的赫浩邱梳了个大背头,面带微笑和几位参展商寒暄。他眼一瞥,看见焦舒厌和赫斐然,面露诧异:“你们站在那儿干什么?快来快来,我给你们介绍……”   焦舒厌和赫斐然对视一眼,只能走了过去。   一顿饭吃得还算尽兴。赫浩邱一旦和工作沾边,简直就是容光焕发大变活人,将赫氏集团未来十年的规划讲得栩栩如生淋漓尽致,饭桌上的一干人等都插不上话。赫浩邱顺便表示,虽然这次赫氏集团的腾飞项目没有参加西港展会,但未来两年内会筹集十亿资金,进军市场。   饭后,焦舒厌和几位远道而来的参展商聊了聊,沟通了各自的项目进程,赫斐然则去给应聘的同学面试。   其实焦舒厌谈话间有些心不在焉,一方面他想看看赫斐然当面试官的样子,另一方面他在考虑要不要也给自己公司小规模招聘一批实习生。   结果赫浩邱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来,亲切地勾着焦舒厌的脖子朝那俩参展商负责人道:“我这侄媳简直是年少有为的代表人物啊,年纪轻轻就坐上了焦氏总裁的位置,还一手操办了集团在西港的展会。不瞒你们说,当初他和我侄子在一起的时候,全家都极力反对,只有我是举双手赞成的。现在看来,我的眼光果然不错。”   焦舒厌:“……”   赫浩邱这胡话简直是张口就来啊!   几个参展商被他忽悠得找不着北,纷纷表示以后一旦有机会,定会和赫氏集团还有焦氏集团合作。   送走了参展商,赫浩邱扯下领带,大呼一口气躺在了沙发上,道:“特么的终于走了,累死老子了。”   焦舒厌说:“周乐毅去给你买胃药了。你胃不舒服?”   “让那小子别瞎折腾。我的胃我自己心里清楚。”赫浩邱说。他仰着脑袋看自己手掌心上的纹理,忽然道:“你跟我侄子在一起的时候,有想过反对的声音吗?”   焦舒厌摇了摇头。他决定和赫斐然在一起之前,需要战胜的唯一困难是自己的内心。而外在的声音,他反而一点都不担心。   “周乐毅跟你不一样,”赫浩邱面露愁容,“他不是个过日子的人。”   焦舒厌忍不住提醒他:“小叔,你第一次看见我,也是这么说我的。”   赫浩邱露出讪讪的表情:“我那是在考验你,看你是不是真心对我侄子的。我带大的侄子我知道,他一根筋,只认死理,你要是个两面三刀的人,还不把我侄子往死里欺负?”   “算了吧。我哪能欺负他啊?”焦舒厌朝天翻了个白眼,“他道行高着呢,只有他欺负我的份儿。”   赫浩邱“嘿嘿”笑了两声:“我发现你比周乐毅可爱多了。”   “在你眼里谁都比我可爱。”   门推开,周乐毅拎着一袋药走了过来,深深看了一眼他凌乱的领口,道:“小叔,我买了药,你吃点儿。”   赫浩邱连忙爬起来,道:“谁允许你不敲门就进来的?这是总裁办公室!”   “我敲了,你没听见。我只好自己进来了。”周乐毅给他倒了一杯水,将几种不同包装的药拆开来,按剂量递到他面前。   来路不明的药,赫浩邱当然不吃。   周乐毅也不坚持,只是道:“你不吃可以,待会儿我就坐你总裁椅,谁进来找你我都说是你媳妇儿。”   赫浩邱知道他这没皮没脸的人干得出来这种缺德事,只能凶神恶煞地将药吞了下去。   焦舒厌觉得自己没必要留在这里跟个灯泡儿似的发光发热了,于是起身道:“下午有事,我就先走了。”   “你要不跟赫斐然打个招呼?他就在三楼的小型会议室面试实习生。”被药苦得眉头直皱的赫浩邱扬起下巴说。   焦舒厌点头。   出门后,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一点半了,按理来说这时候去找赫斐然应该不会碰到宫跃他们。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悄悄在候考室外等了一会儿,才敢进去。   好在,候考室坐了十几个来面试的,没有一个他眼熟的。   候考室有一扇透明玻璃连着小会议室,能看见赫斐然的背影。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在焦舒厌找了个位置坐下的时候,赫斐然恰好回头,和他隔空对视了一眼。   面试很快结束了,赫斐然把那位实习生送出来,然后。众目睽睽之下,走到焦舒厌身边。   焦舒厌压低声音对他说说:“时间不早了,我来跟你说一声,我要走了。”   赫斐然道:“那我送你。”   “这里的面试你不要看着?”   “没事,有寒姐他们在,我只是过来把把关。”   他都这样说了,焦舒厌也没再说什么,伸了个懒腰起身道:“困死了,待会儿回公司我要先补个午觉。”   赫斐然看他困倦的样子,微笑的眼神中也装了一丝心疼。   同样肩负着整个公司的重担,焦舒厌不比他小叔轻松多少。   两人走到电梯口,焦舒厌不经意一瞥,“卧槽”了一声,连忙侧身躲了起来。   赫斐然挑眉一看,只见宫跃和李笑宇肩并肩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边走还边讨论刚才面试的问题。   焦舒厌看着赫斐然道:“怎么办?他俩估计要看见我了。”   赫斐然沾亲带故,出现在赫氏集团不奇怪;而他出现在这里,多少就有些格格不入了。   赫斐然说:“你躲好了,我替你挡着。”   “你要怎么挡啊?”焦舒厌问。他俩身高其实差不多,谁也挡不了谁。   焦舒厌眼瞧着那俩人离他越来越近,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   赫斐然想了想,干脆低头含住了焦舒厌的唇。他的牙齿轻轻咬着焦舒厌的唇瓣,感受那一点肌肤因为他的触碰而急剧发热。焦舒厌起初浑身颤了一下,后来也放弃挣扎了,仰着头回应。   宫跃和李笑宇似乎看见了他们。不过从他们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赫斐然的背影和一双细白流畅的胳膊。   李笑宇没见过赫斐然,见状吹了声口哨对宫跃说:“这人胆子挺肥啊,带薪谈恋爱?”   宫跃认出了赫斐然,抿着唇没说话。   “走了吗走了吗。”焦舒厌心虚地问赫斐然。   不专心。   赫斐然突然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照他腰上掐了一下。   这一下太痒了,焦舒厌下意识躲开,结果刚好让自己暴露在那两人的视线范围内。   六目相对,气氛有一丢丢尴尬。   焦舒厌试图抹掉嘴唇的血色,抓了抓头发道:“这么巧?你们也来面试啊。”   李笑宇奇怪地说:“焦舒厌?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赫氏集团实习?这位是――”   焦舒厌一把推开赫斐然,道:“那什么,咱们一块儿下去吧。”   刚好电梯来了,三人一起进电梯。焦舒厌报复性的将赫斐然关在了电梯外面。赫斐然只好无奈地等下一班。   电梯里,一向健谈的宫跃却保持沉默,李笑宇本身就是个不爱废话的类型,见他不说话,自己也懒得说了。只有焦舒厌通过玩手机来缓解尴尬。他真担心出了电梯有人喊他。   怕什么来什么。电梯刚停到一楼,前台小姐就笑吟吟地走过来,道:“焦总,是否需要泊车员将您的车开过来呢?”   感受到身边两人诧异的目光,焦舒厌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用了,我来吧。”   焦舒厌回头,看见赫斐然从另一扇电梯门走出来。   焦舒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前台看见赫斐然,立马毕恭毕敬,笑得更卖力了。这可是董事长的儿子,赫总裁的亲侄子!   “走吧,我送你。”赫斐然朝焦舒厌伸手。   焦舒厌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糟了!戒指忘记摘了。   两人的对戒在牵手的瞬间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舒厌,”宫跃喊住他,“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事到如今,焦舒厌也不好再隐瞒什么,只能坦白:“有。”   他也意识到了,有些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你是这家公司的总裁?”宫跃问。   焦舒厌回答:“我不是。”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家公司?”   “因为……”   “亲爱的。”赫斐然走了过来,亲昵地搂住他的腰,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你是我老婆,这家公司未来是我的,也是你的。”   作者有话说:   小赫:我有那么拿不出手吗?   【下个番外主要讲讲两个海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第70章 番外二   将侄子和侄媳送走,赫浩邱才久违地感觉到一阵疲倦。   他的胃从早上开始就灼热胀痛,刚才又和几个参展商喝了点白酒,本来还没什么,现在吸收了酒精,胃一阵一阵地麻。   周乐毅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双腿交叠,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赫浩邱跟他对视了三秒,由内而外地萌生出一丝无力感:“你怎么还不走?”   周乐毅道:“你不舒服,今天别上班了。”   赫浩邱坐到自己的总裁椅上,揉了揉胃:“别开玩笑了行吗小兄弟,我走了,谁来管公司?”   周乐毅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三点了,你正常情况下四点下班,早退一个小时没什么。”   赫浩邱翻了个白眼:“你也知道是正常情况啊,不正常的情况是,我一般会熬到凌晨三点。而且实话告诉你,不正常的情况才是常操。”   周乐毅起身,走近他的办公桌,似笑非笑看着他:“想起来了,得亏是你的阴间作息,不然我都没有机会遇见你。”   此言一出,赫浩邱的脸白了一阵。   生意场上酒局很常见,酒局结束之后紧跟着会有“下一场”,所谓的“下一场”,那自然是去找乐子。赫浩邱虽然不会主动乱搞,但躲不掉的他也不拒绝。更何况那天谈的是个几千万的大生意,他不能驳人家面子。   只是看着黏在身上的女人,酒过三巡的赫浩邱坦白:“成哥,不是小弟不给您面子,只是我这人,天生弯的,你塞个女人到我怀里,我也使不上劲儿啊。”   成哥听了,“嘿嘿”笑了好几声,水桶肚都跟着晃了两下:“是大哥照顾不周。小玉,你去喊几个给劲儿的来。要包咱们赫总满意啊。”   赫浩邱的大腿一松,女人撩拨着头发起身,娇笑道:“大哥您放一百个心。”   她说完朝赫浩邱抛了个眉眼,挪着水蛇腰出去了。   赫浩邱眼一瞥,成哥已经和俩女的缠一堆去了,他没眼看,于是找了个借口想出去透透风。   刚开门,一个比他高半个头的身影就撞进来。入眼的是一双狭窄细长的狐狸眼,虽然是匆匆一瞥,但格外风情,挺拔的鼻梁,微抿的嘴唇,五官俊美,是个年轻但帅气的少年。   少年略微惊愕了一下,侧身道:“你要出去?”   “那不然呢。”赫浩邱喝的有点多,急于出去换口气,结果这小子直接把门给堵上了。   “你没事吧?”少年见他跌跌撞撞,下意识伸手想要把他扶稳。   赫浩邱推开他,压低声音警告:“别乱摸。”   身为Omega就是有一点不好,对气味很敏感。尽管眼前这人浑身闻不到一丝信息素,可他用了香水。   这香水混杂在酒精中,那效果一点都不比信息素差。   赫浩邱紧皱眉头打量他道:“你就是小玉找来的人?”   周乐毅挑眉,薄唇一开一合:“小玉?”   “那就你吧。”赫浩邱松了松领带,他也的确有阵子没发泄过了。眼前这少年质量不错,算小玉有眼光。   周乐毅略微思忖,就知道赫浩邱认错人了。   他突然想使坏。于是将错就错地扬起嘴角:“老板,咱们去哪儿啊?”   赫浩邱扯着他的手腕道:“附近酒店你挑一个吧。会开车吗?”   周乐毅一路上问:“老板,你叫什么名字?”   “赫浩邱。”   “这名字好熟悉。”周乐毅想了想,道,“是不是赫氏集团的总裁啊?”   赫浩邱闭着眼睛坐在后排,脑子已经放空了:“怎么,干你们这行的,工作前还要先实名认证?”   周乐毅“扑哧”一笑,没再说话。他给人发了条消息:“临时有事,下次再约。”   手机立刻叮咚叮咚响个不停。周乐毅猜也能猜出来里面的内容,于是果断将手机设置了静音。   附近的酒店他不熟悉,凭感觉选了一家。事实证明他选对地方了,因为前台一眼就认出了半醉半醒的赫浩邱:“赫总?”   周乐毅将赫浩邱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然后手从他后背穿过,按在了赫浩邱的腰上。   这腰比他想象中细呢。周乐毅眼中的笑意深了几分。   “傻笑什么?拿房卡。”赫浩邱命令他。   “好叻。”周乐毅乖乖地取了房卡,带着赫浩邱坐电梯。   “你怎么称呼?”赫浩邱将头发撸后脑勺去,问。   周乐毅好笑地看着他原本正常的头发撸成了刺猬,道:“赫总叫我小周吧。”   “光我公司就有二十个叫小周的。”赫浩邱烦躁地瞪了他一眼,似乎不满他这过于粗糙的称呼。   周乐毅笑道:“赫总,今晚过去你不会记得我的。”   赫浩邱用残存的理智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随他去了。   周乐毅刷卡进屋,将赫浩邱放在床上。   “去洗澡。”赫浩邱躺在床上,用炽热的目光看着他,“洗干净一点。”   周乐毅没说话,转身去洗澡了。   赫浩邱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爬起来灌了一瓶纯净水才好些。   周乐毅很快就洗好了,围了个浴巾走出来。   他乍一眼看上去挺瘦,实则浑身都有肌肉,且线条匀称,皮肤细白。这得天独厚的身体看得赫浩邱胸闷气喘,觉得自己今晚预计会死在这儿。   周乐毅跪了只腿到他床上,歪着脑袋:“赫总洗不洗澡啊?”   “工作以外的场合还是别叫赫总了吧。”赫浩邱拍了拍他的脸,“换个称呼。”   周乐毅甜甜地喊:“叔叔~”   “我才比你大几岁啊,你就喊我叔叔?”赫浩邱佯怒,不过他内心还是受用的,因为周乐毅这声“叔叔”喊得真的很酥。   周乐毅作势要吻他,赫浩邱止住他:“等等,我先去洗个澡。”   他原本没抱什么希望的,结果这小子比他想象中还要合胃口,这令他多少来了几分兴致。   今晚他会加油的。   结果赫浩邱洗完澡,发现周乐毅正坐在床边,埋头研究一盒套子。   回头看见他,周乐毅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怎么办叔叔,这里没有我的尺寸。”   赫浩邱当时的脸色可以用“五彩缤纷”来形容。   因为他根本没有想过,这小子长着一张奶乖的脸,竟然也是一。   他尝试了好久才问出口:“你想……上……咳咳,我?”   周乐毅眼中也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好地被微笑掩盖了:“可以吗叔叔?你喜欢上还是下?”   赫浩邱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笑容十分具有蛊惑性。   以至于他时隔多日回忆起来,只觉得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悔不当初。   “你在想什么?”周乐毅见赫浩邱半天没反应,贴近了看他。   赫浩邱回神,看到他放大无数倍的脸,差点从总裁椅上栽下去:“你干什么!”   “我有那么可怕吗?”周乐毅扬起嘴角,在他脸上亲了亲,“叔你要不要考虑跟我也领个证啊?”   “下辈子吧。”赫浩邱没好气地说,“你就这么一直缠着我吧,缠到最后你我都没好日子过。”   周乐毅背后是周氏集团,他老子周宏盛在业界那可是出了名的铁手腕,要是发现他儿子整天跟个快三十岁的男人厮混,还扬言要领证,估计能把他的腿打断。   “你担心我爸不同意?”周乐毅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耸了耸肩膀说,“他不同意也没办法,腿长在我身上,心也长在我身上,我只想跟你待在一起,我只喜欢你。”   赫浩邱只觉得双颊发烫,好在脸上的表情算是兜住了:“果然只有毛还没长齐的小屁孩才会一口一个喜欢。”   闻言,周乐毅捏住他的下巴,微笑的眼神和幽幽的语气竟然充满了压迫感:“我说小叔啊,我毛长没长齐你心里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赫浩邱一阵羞赧。   周乐毅的微笑瞬间又变得温柔起来:“乖,说句好听的。”   赫浩邱挣脱开他的手,小声道:“去你的。”   这小子表面上是只温顺可亲的羊,实则野得很,像个不折不扣的A。   不,说他像A也不准确,他不受信息素的束缚,比A还要危险。   放在以前,给赫浩邱天大的好处他都不乐意跟这种浑小子打交道。这种人一往情深,却胡搅蛮缠,非常难对付。   然而感情这东西实在太邪门了,赫浩邱发现自己好像不太讨厌这张脸。   换句话说,他不讨厌周乐毅。   但不讨厌是一回事,愿意和他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二者严重程度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赫浩邱还是拎得清的。   “我问你,你身边成天围着的那个小女生,是不是你爸给你找的对象?”赫浩邱问。   周乐毅挑眉,思考赫浩邱说的是他身边哪个女生。   “你说韩月灵?”他问。   “差不多吧。”   周乐毅嗤笑:“你觉得我跟韩月灵是一对?”   “不是吗?”赫浩邱假装翻阅合同,“你们经常见面,还一块儿毕业旅行,甚至你朋友圈她也经常出镜。”   周乐毅道:“叔叔,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我的朋友圈全是你。”   赫浩邱的手顿了顿,语重心长道:“我说正经的,你也该找个对象了。”   这小子要是真能找到对象,他就轻松了。   “我已经找到了。”周乐毅逼着赫浩邱跟他对视,“非你不可。”   赫浩邱干脆直白地看着他的眼睛:“我说小兄弟,你遇到我之前不是玩儿得很野吗?你能不能讲点信用啊?深情人设不适合你,真的,咱们不过是走了几次肾,你就跟我谈感情,不觉得有点可笑么?”   此番话抛出之后,周乐毅的眼神无风无澜。可赫浩邱却察觉到了异样的寒冷。   周乐毅道:“小叔,伤感情的话你就别说了。我要是这么容易放弃,搁那一晚我就该放弃了。这些话对我来说,只能默认是你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我?欲擒故纵?”赫浩邱瞪眼,“我特么还用得着欲擒故纵?”   “对,你用不着。”周乐毅吻了吻他的耳廓,道,“所以别激我了好吗。”   赫浩邱原本想坚持到四点再下班,但在签了一份合同之后,他问秘书小朱还有什么安排,小朱却说:“今天没什么事了,赫总,赶紧跟你小男朋友回家吧。”   “我再强调一遍,我跟他唯一的联系是,我们都是灵长类动物。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丝毫关系。”赫浩邱道。   这话小朱听着耳朵都起茧子了。   “辛苦你了朱秘书。”周乐毅朝他点头,“赫总胃不舒服,我先带他回去了。”   “好,你们路上慢点。”小朱道。怎么自家总裁站在周乐毅面前,后者显得更加成熟呢?他不明白。   从公司出来,赫浩邱还在说:“明天我就把这个吃里扒外的老东西炒掉。”   周乐毅笑了笑:“可是据我了解,上个月你才给他涨了一次工资。”   提到这个赫浩邱更来气:“我给他涨工资是想让他多干点活儿,而不是让他胳膊肘往外拐的!”   周乐毅笑而不语。   车门关闭,周乐毅轻声道:“小叔,咱们现在真的挺像一对儿的。”   赫浩邱刚想反驳他,却蓦然被他抱住了腰。   周乐毅像只大狗,脸埋在他的胸口说:“我知道我以前不把感情当回事,但是我现在真的喜欢你。”   赫浩邱的手悬在空中,几次想拿开,最终还是任命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随后,他有些无力道:“起开。”   周乐毅不依不饶:“小叔,抛开其他不谈,你能不能说一句喜欢我?”   赫浩邱想都没想就道:“不能。”   岂料周乐毅却道:“我要你用身体来回答。”   说着,他俯身解开了赫浩邱的安全带。   “你特么想干什么?这是公司的地下车库!”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赫浩邱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他不敢相信周乐毅已经畜生到了这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不会有人看见的。你的车如果不紧紧贴着车窗,从外面看不到里面。”周乐毅有条不紊地说。   “你平日里都在研究什么东西!”赫浩邱不由抬高了音量,他想他似乎低估了周乐毅的畜生指数。   “有天你把我从家里赶了出来,我就在地下车库和你的车待了一个晚上。那个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周乐毅温柔地说。   “周乐毅,你别这样。”赫浩邱承认自己不是这小子的对手,这小子能不要脸,他不能不要,“我们从长计议行不行?”   周乐毅想了想,道:“不好。”   赫浩邱咬牙切齿:“那你想怎么样?”   作为一个生意人,亮底牌让对方随意开价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个莫大的耻辱了。   周乐毅笑着道:“和我结婚。”   赫浩邱:“换一个。”   周乐毅道:“让我成为赫斐然的婶婶。”   赫浩邱怒道:“这他妈和上面那个有什么区别!”   周乐毅道:“先尝试说喜欢我?”   赫浩邱“唔”了一声,眼神闪躲:“这个可以考虑。”   周乐毅压制住心动,沉声道:“说说看。”   赫浩邱扶额,试图掩盖住脸上的红晕:“喜欢……”   “喜欢什么?”   “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感谢支持 第71章 番外三   焦舒厌的西港之行很快就开始了。机票定在晚上七点,预计晚间十点之前就能到达目的地。   原本赫斐然想给他送行,但是信研所那边打电话过来说一批材料质检不合格,让他赶紧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焦舒厌见状只好道:“我让助理送我,你去吧。”   “想什么呢。”赫斐然摁断电话,“什么也没有我老婆重要,我送你。”   他驱车将焦舒厌送到机场,此刻日头已然西垂,机场一片金灿灿的夕阳。   两人在偌大的机场外边搂搂抱抱了将近一个小时,焦舒厌嘴都被赫斐然亲肿了。   看着赫斐然朝他挥手,焦舒厌突然有一种“小朋友上幼儿园”的无助感。   不过这种复杂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叶景诚就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短短几个字,让焦舒厌在空旷的候机室连连发出了三句“卧槽”。   橙子说:“焦爹,我被一个明星追了。”   焦舒厌一连按了十个问号过去,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什么情况?”   就这句话的劲爆程度,也就“叶景诚其实是个女的”堪堪能媲美了。   橙子自从高考超常发挥考上了隔壁市一所不错的一本设计院校后,就开始走上设计师这条路。课余时间经常会为明星工作室设计一些私服,有时候也能参加个走秀或者时装周什么的。   干他这一行的能接触到明星虽然不算奇怪,但能发展成感情的真不多见。   焦舒厌只觉得自己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   橙子似乎挺头疼的,简明扼要地说了个大概。   简单来说就是业内一个还挺有名气的明星追他,但是橙子被该明星的经纪人警告了,说哥哥正是事业上升期没办法和他谈恋爱,让他自己掂量掂量。橙子觉得自己的事业也在上升期,为什么要因为恋爱而断送自己的事业呢,自己又不是恋爱脑!于是果断没同意。   结果,明星自己却是个恋爱脑,直接撂挑子不干了,死皮赖脸地在橙子家待了一个星期,到现在都没和经纪人联系。请神容易送神难,橙子当初过意不去好吃好喝地供着他,结果人不肯走了。   焦舒厌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比小说还要精彩。   橙子叹了一口气,道:“焦爹,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呢?好不容易事业有了起色,结果遇上这么一尊佛,送都送不走。有什么办法能把人请走啊?”   焦舒厌自己也一头懵,于是说:“要不我帮你问问赫斐然呢。”   他把橙子的事跟赫斐然转述了一遍。电话那头的赫斐然笑了笑,道:“有三种办法。”   焦舒厌一听,来了精神,问:“哪三种办法啊?”   赫斐然说:“第一种办法,你让橙子搬出去住,断绝和那位明星的一切联系。久而久之,明星自然会忘了他这么个人。”   焦舒厌“唔”了一声:“可橙子他如今怎么着也算半个业内人士了,和这位明星估计也有合作,堂而皇之断绝一切联系,不太现实吧?”   赫斐然那头汽车鸣笛的声音不绝于耳,可他的声音透过电话依旧清晰:“第二种办法,甘愿做明星的地下情人,等明星自己失去新鲜感,就会主动离开。”   这办法肯定不可行。   焦舒厌站在朋友的角度也不会允许橙子陷入这种风波中。   赫斐然将车驶进信研所的大门,道:“那就最后一种办法,找个人假扮橙子对象,让明星知难而退。”   焦舒厌眼前一亮,道:“这倒是个好办法!”   他把赫斐然的话向橙子转述了一遍。   橙子也觉得这个办法好,但是他道:“我去哪里找人假扮我对象啊?我身边工作的同事基本上他都见过,很容易被戳穿的。”   焦舒厌说:“你大学同学呢?他总不可能连你大学同学都见过吧?”   “大学同学他应该不认识,可是我大学同学都是学设计的,没人不认识他啊。”   橙子纠结死了。   焦舒厌想都不想就来了一句:“那你找个高中同学呗。”   此言一出,他和橙子同时愣了。   橙子咽了咽口水,说:“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就是不知道你老公会不会打我。”   焦舒厌立马说:“我不行,我不会演戏,而且我现在在出差呢。”   橙子在电话那头“啊啊啊”叫了好一阵子:“焦爹你就帮帮我吧,你只需要装高冷装深情装作很爱我的样子就好了。”   焦舒厌被他吵得头疼,道:“我出差要到下个星期才回来呢,你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   “那好吧。”焦舒厌看了一眼时间,说“我现在快登机了,你等会把要注意的事项发到我手机,我出差结束后就回来演你对象。”   橙子动情地说:“焦爹,我终于有机会跟你谈恋爱了。”   “少来啊。”焦舒厌道,“你一假恋爱脑,其实比谁都人间清醒。”   忙碌而充实的西港之行很快就结束了。   出差期间焦舒厌几乎都要和赫斐然打视频电话,告诉他今天遇到了哪些人,发生了哪些趣事,以及问赫斐然想不想他,有多想。   总的来说,虽然累了点儿,但还算顺利。   刚下飞机,他的手机就遭到了将近二十个电话轰炸。除了三个是赫斐然打来的,剩下都是橙子。   “假扮橙子男朋友”这件事焦舒厌也跟赫斐然说了,赫斐然听后很无奈:“我这算不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主意是他出的,结果把自己老婆出没了。   焦舒厌很快和叶景诚见了面。   叶景诚大白天跟做贼一样,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屁股才肯碰椅子。   焦舒厌好笑地看着他,道:“你没事吧?”   叶景诚坐下后松了一口气,道:“我担心他跟踪我,这几天我都神经衰弱了。好在他有点名气,一般不会轻易出来。不然我都没办法见你。”   焦舒厌皱眉:“这么严重?这个明星是男是女啊?”   “男的,”叶景诚道,“叫齐妄,当下卫视正在播的那个剧叫什么来着?他在里面演男二。”   这名字焦舒厌也熟,但一时间名字和脸有些对不上号。   叶景诚给他看了照片,他才想起来。   焦舒厌道:“为什么你连手机壁纸设置的都是他啊?”   “好家伙。”叶景诚现在才发现,“特么的他连我手机壁纸都碰!”   “说吧,我需要怎么做?”焦舒厌问。   叶景诚想了想,凑到焦舒厌耳边嘀咕了很久。   当晚,焦舒厌就牵着叶景诚的手来到他郊区的住宅。   宅子灯火通明,哪怕隔着窗帘都能看见有个人影在来回晃动。   “这不是你家吗?怎么他住得这么来劲儿?”焦舒厌不理解。   叶景诚一副“没脸说”的样子,只是道:“待会儿你什么都别说,假装在门口亲我,我会回应你。”   “知道了。”焦舒厌说。   两人很快走到门边,焦舒厌将他抵在门边,凑近他的脸。   叶景诚环住他的腰,假装要和他亲吻。   出门扔垃圾的齐妄刚好看见这一幕。   三个人同时愣住了。   齐妄看了一眼叶景诚,神情不定:“他是谁?”   叶景诚咳嗽了一声,平静地回答:“我男朋友。”   齐妄走到焦舒厌面前,冷冷地剐了他一眼:“果然是个A,信息素这么臭。”   他霸道地拽住叶景诚的手,将他往自己怀里扯:“别跟这种A待在一起。”   叶景诚没明白他的脑回路:“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为什么不能跟他待在一起?”   齐妄道:“现在不是了。”   wtf?叶景诚内心叫嚣:还带这么玩儿的?!   焦舒厌“啧”了一声,不爽地看着齐妄:“我说小演员,橙子说得已经很明确了吧?我是他对象,你是谁?你凭什么住他家?”   齐妄不卑不亢地立在他面前,道:“我是他男人。”   叶景诚:“……”   焦舒厌:“……”   说句实话,这戏焦舒厌有些演不下去了。   就凭他俩这拙劣的小演技,在人科班出生的演员面前难道不是班门弄斧吗?   叶景诚不死心地说:“齐妄,你是公众人物,请注意你的言辞。”   齐妄挑眉:“你找个不三不四的演员来忽悠我,还让我注意言辞?”   “他不是……他是我男朋友……”叶景诚垂死挣扎。   齐妄道:“你们当着我的面吻个三十秒,我就信。”   焦舒厌语气不善:“我们凭什么要这么做?你这么死缠烂打有意思么?还是说你们当演员的,天生就是戏精?”   齐妄针锋相对:“我不管你怎么说,橙子的主意你以后就别打了。”   “还有――”齐妄的眼神冷冷的,“焦舒厌,你不是已经结婚了么?你一个已婚人士勾搭我的人,是不是不太合适?”   此言一出,焦舒厌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齐妄竟然认识他。   反观叶景诚,似乎比他还震惊,看来也不知情。   这尼玛,合着他俩在齐妄面前演了个相声。   焦舒厌抓了抓头发道:“那什么,橙子,我有事要先走了。这家伙要是敢欺负你,你随时找我,我帮你教训他。”   叶景诚内心os:不能,焦爹你不能走啊!   无奈,他被齐妄按在怀里,喉咙里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能徒劳地朝焦舒厌的背影伸出尔康手。   焦舒厌表面镇定地转身,实则慌不择路地逃跑。   转角,他撞到一个人。   赫斐然垂眸温柔地看着他,笑道:“表演还算顺利吗?”   “顺利个毛线。”看到是赫斐然,焦舒厌悬着的心才放下,没好气地说,“我没想到齐妄竟然认识我。”   “唔……原来是他。”赫斐然思忖了半天。   “你也认识?”焦舒厌诧异。他原本以为赫斐然对娱乐圈的人一无所知。   赫斐然道:“你忘了?咱们结婚那天,请了他来参加婚礼。他还在我们婚礼上唱了首歌呢。”   焦舒厌宛若雷劈。   【番外完】   作者有话说:   后续应该没有番外了。   这本书完结啦!全订的小伙伴麻烦点个五星好评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