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 　　《[娱乐圈]重生偶像男团收后宫》作者：初雪晴阳 　　文案：又名《从十八线小糊团到顶级男团的奋斗（血泪）史》 　　本是已出道的男团成员，人气虽糊，却心态很好，不争不抢，以和为贵 　　无奈四周年演唱会后台的一瓶苏打水要了他的命.... 　　重生再来，既要争人气，又要搞， 　　偶像组合的成员哪个不是唇红齿白，明眸善睐，来来来，都收进自家后宫！ 　　【神经性文案】团综做蛋糕，然后送给组合成员。 　　“若言，我做的蛋糕送你好不好？” 　　“切，做这么丑，还好意思送人？若言，我的给你！” 　　“你的才丑呢！！” 　　“公平点好不好，你做的那么丑，还不承认！” 　　“承认你妹，分明你做的丑！” 　　眼看两人要打起来，靳若言赶紧上去劝解：“这种小事吵什么吵，都丑，都丑！” 　　“.....”“.....” 　　【神经性叨叨】 　　★老阿姨涉猎综艺较早较杂，善于化骨绵掌，将看到听到的趣闻转为文中梗，毕竟不是混演艺圈，只能照猫画虎，但文中人绝无原型 　　★不要带入真人，不要带入真人，不要带入真人 第1章 被毒死了？ 　　“靳若言，到你了！” 　　这次欧美选曲周考核，靳若言准备了Usher的My Boo。作为练习生，老师不会赞赏什么标新立异，唯一的要求是和原唱歌手唱得一模一样，重点学习其中转音技巧和呼吸方式。 　　现在的流行歌曲，重感情轻唱功，只要不走音，经后期修音，阿猫阿狗就能做歌手。但作为DS娱乐练习生，唱歌训练严格是出了名的。R&B歌曲大多数包含各种音乐元素，要求演唱者在声音表现力上有一定的强度和力度，并且能自如地控制真假音转化、咽音、怒音以及转音等，所以成为练习生们最好的学习对象。 　　DS娱乐这样的训练方式，遵循的原则是“先借鉴再创新”，在熟练掌握技巧的基础上，再运用到自己的歌里，成为自己的东西。 　　面对考核老师和网络直播镜头，靳若言表现得可以说相当完美。 　　现场演唱R&B歌曲，最重要的一点是乐感和随意发挥且不失连贯性。很多练习生因为“一模一样”这样严苛的要求，现场演唱拘谨，显得畏首畏尾，也少部分为了突出自己，刻意在演唱时多转音和假音以炫耀技巧。 　　而靳若言则在原调的基础上，凭借良好的乐感，结合感情任意发挥，弱音处理丝丝入扣，配合高音刚柔并进，整首歌下来，高低音转换不失流畅性和连贯性。再加上演唱时神情轻松自然，给人的整体观感极佳。 　　众练习生无不发出阵阵惊叹，眼神中除了艳羡佩服，或许还带有些许敌意。 　　没办法，按照公司的打分制度，平时分数加训练成绩，优异者可去客串前辈的通告。平时分数就是练习生生活细节和待人接物的表现，由宿管老师和公司工作人员评定，训练成绩则是每次周赛月赛分数，而这次，他们所竞争的机会是参加同公司前辈女团Fo5ver的演唱会，与成员李念蕾合唱歌曲《只愿是晴天》。 　　一曲唱毕，负责考核的老师们都露出赞赏的神色，直播平台上也是一大波点赞评论外加礼物。 　　现在偶像组合消费群体正趋于低龄化，偶像培养关键词是成长，移动互联网和智能手机快速发展，追星在网络媒介环境下，更热衷于亲眼见证偶像成长，陪训练，陪竞争、陪出道，一起成长，互相影响，这种方式融合亲、友、饭元素，能建立起牢固的情感纽带，这也是选秀节目层出不穷的原因。 　　而DS娱乐也是看中这一前景广阔的投资方式，利用公司社交平台，进行网络直播，将预备练习生的日常练习、生活点滴甚至考核现场全部放在公众面前，在增加曝光率和粉丝参与感的同时，也希望在出道前，为新组合的粉丝原始积累建立基础。 　　“好，下一个。” 　　靳若言刚回到自己的位置，魏冉就探身过来：“靠，你小子偷偷练过吧，这么厉害？！” 　　“哪用练习，本少爷天生主唱命！”靳若言神态倨傲，潇洒地摊摊手，“这些都是小Case！” 　　魏冉有些吃惊地看着靳若言，这小子最近几天好像性情大变，大话张口就来，谁不知道练习生只是成为偶像明星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哪怕他们身处被称为预备出道班的A班，那也和正式出道隔着一个太平洋的距离。望不到边的练习期和对前途未卜的恐惧感，才是身为练习生的标配，而这货，竟然张口就要做主唱？ 　　刚要再说点什么，却见考官朝他们这扫了一眼后，象征性地皱了下眉头，魏冉赶忙坐正，憋出个正经八百的表情，继续听其他人唱歌。 　　而靳若言眼神却飘到窗外，日光明媚，零星有几片白云飘过。 　　靠，老子都当四年主唱了！要是再不过关，那才是丢人呢！ 　　深深叹了气，毕竟从当红男团成员回炉重当练习生，这心理落差真不是一时半会能缓过来的，谁让自己被毒死了呢？ 第2章 重生（修改） 　　P.A.N，是DS娱乐推出的6人男子流行演唱团体，Pan在西方神话中，被称为牧神，擅长吹奏笛子，是创造力、音乐、诗歌的象征，取这个名字寓意组合将创造最美妙的音乐，带给人无与伦比的听觉享受。 　　出道后，推出首张迷你专辑《secret》,斩获当年音乐盛典最佳新晋组合奖，次年，发行首张正规同名专辑《P.A.N》，一个周时间网络下载量突破2000万，获得华语榜中榜最具人气组合奖，专辑歌曲《Like knows like.》占据国内各大音源网站前三，年底于BEST颁奖典礼获得年度最佳流行歌曲大奖..... 　　成绩看似光鲜，但联想到娱乐圈中大大小小的奖项层出不穷，很多奖项乍一听很唬人，实际的含金量并不高。P.A.N说不上糊，但组合人气不高是事实，出道四年，声势一年不如一年，专辑销量跳水式下滑。 　　而且组合内部成员人气相差悬殊，有的成员人气爆棚，热度流量堪称顶级，组合的失意也丝毫不影响个人的商业价值，广告代言热门综艺商业大片接到手软。有的成员则完全属于被队内带飞的状态。 　　所以，天才的网友们编了句顺口溜来调侃P.A.N：“一半成员忙如狗，一半成员守空楼。” 　　很不幸，靳若言便是守空楼那波，好在他心态比较佛系，没肉吃，就跟着喝汤呗。人气不高，能赚到钱就行，人本本分分，工作兢兢业业，却没想到在四周年演唱会开始前，无意间喝了瓶水，竟然让自己走上黄泉路... 　　妈蛋，老天爷，也是捡着软柿子捏！ 　　临死前那浑然欲卒的绞痛感仍记忆犹新，五脏六腑好像被人大力撕扯，身体的温度也像流水般快速溜走，眼前的场景变得混沌，唯一清晰的便是同样躺在地上的那半瓶苏打水…… 　　或许是脑袋的刻意排斥，靳若言怎么都想不起来在演唱会后台的休息室中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谁递来这瓶夺命的苏打水。 　　再一睁眼，竟然躺在练习生时代的宿舍床上，问过时间，才确认自己回到出道前一年，靳若言在床上足足呆了两个小时，迫不及待地跳下床，不顾舍管的疾声厉色，飞快跑回家，看了眼父母，给俩人各一个深深的拥抱，留下两脸懵逼后，又跑到宠物市场买了只王八。 　　想当初，也是在出道前，靳若言逛街心血来潮买了个王八，绿皮尖头，馒头大小。买的时候，他问老板，这王八好养吗？ 　　老板瞅都不瞅他，只回了句：那看你怎么个养法，养得好，它能把你送走。 　　靳若言一听，当即付钱，高高兴兴拎回宿舍，取名叫长岁，原意是想讨个好彩头，事业长长久久，家人岁岁平安，没想到自己的愿景没实现，老板的话却一语成谶，王八长岁顺利地把自己送走了.... 　　现在看来，这王八是个不祥之物，但靳若言只觉和它风风雨雨四五年，也算处出点感情。虽然现在买的这只肯定不是原版，但他实在记不清具体的店铺，所以，滥竽充数，买了个差不多的绿皮龟。 　　只是可怜原本那只被叫长岁的王八，不一定在哪家店变成了十全大补汤。 　　走在路上，靳若言由王八长岁引发深层次的反思――相同的时间，不同的机缘，这结局就是天堂和炖锅之间的差别。 　　想他五讲四美，安安分分，爱岗敬业，不抢资源，不搞，一心想着吃完偶像这行年轻饭，就退居幕后闲云野鹤，没想到，还是有人看自己不爽，干脆下毒？！ 　　可怜他活到二十三岁连女人都没碰过，就抱着处男之身领了便当， 　　是可忍，孰不可忍！ 　　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龟善被人煮！ 　　这次重来，他可不能在这么憋屈地当偶像，金钱美女、人气资源，谁不想要， 　　卖萌可耻？靠，哥有一百种姿态供你舔屏！ 　　炒倒贴队友？黑粉也是粉，再说，不是有黑着黑着就粉上的吗？ 　　只是，内心激情澎湃，五百马力发动机叫嚣着向前冲，现实却要从苦逼的练习生开始，这就像打游戏没保存进度，一断电，要把前面的怪重新清一遍。 　　其实，靳若言要是更惜命点，大可不必再受这份鸟罪，尥蹶子不干，一了百了，但，对于唱歌这件事，靳若言还真是有执念的，做明星是累，但干哪一行不累，况且辛苦几年能赚到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性价比之高，别说从练习生时期再来，就是要去娘胎里先历练，他也能忍。 　　“好了，今天的考核到此结束，明天公布成绩！” 　　靳若言舒了口气，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 　　“若言，今天好厉害，看来第一非你莫属，是不是要请吃饭呀！” 　　魏冉一把揽住靳若言的肩膀，笑嘻嘻地看着他，但，靳若言看向他的眼神特别怪，或者说，这几天他的眼神都很怪，就像是在看仇敌般，眼中充满哀怨，好像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将他生吞活剥。 　　“喂，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我感觉}得慌！” 　　靳若言抿抿嘴，开口道：“魏冉，有句话叫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就算你这次是倒数，也根本用不着气馁，条条道路通罗马。以后你飞黄腾达，可能还要感谢DS的不留之恩呢！而且我觉得VN发展不错，你现在就留意一下。” 　　魏冉听着一头雾水：“你说什么呀？什么VN？再说，我怎么就能是倒数了？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靳若言轻叹口气，这人是他最好的朋友兼舍友，当初和他组乐队，一起在校园歌唱比赛获奖，一起进入公司，可惜他最终被DS娱乐淘汰，未能出道，后转投对手公司VN，以DEC组合队长的身份出道，DEC与P.A.N同期竞争，但公司对组合发展规划极为用心，以点带面，全面发展，成员人气均衡，组合布局合理，是名副其实的TOP团体。 　　靳若言轻拍下他：“以后你会明白的！” 　　魏冉看着靳若言，不禁的皱了皱眉，这家伙到底什么情况！ 　　哪怕已经进公司两年，他们在练习生中也不算资历太深，熬六七年的大有人在，所以他俩都是谨小慎微，不敢说什么大话，但，这几天靳若言自信爆棚，好像换了一个人，一会说自己达到主唱的实力，一会讳莫如深地点评旁人，技巧欠缺，没什么发展。 　　“你们在聊什么呢？一起回宿舍吧！” 　　只见两名少年走了过来，正说话的男孩年纪偏大，脸上挂着温暖的笑意，走在后面的身材高挑，眼睛向下耷拉着，好像没睡醒，脸上的表情也是寡淡冷漠。 　　靳若言身体微微一怔，随后跟着笑道：“没什么，商量着要出去吃饭，一起吗？” 　　他回答着前者的话，却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他后面的少年身上。 　　方云祁，日后的队友，P.A.N组合的舞蹈担当，十三岁参加公司舞蹈部门选秀获第一名，有深厚的爵士和民族舞功底，虽然年纪小，但练习生时间四年，比他们资格要老。 　　作为组合最高舞蹈水平的人，方云祈大概是最先被粉丝记住的，毕竟歌可以还音，舞是只有真跳这一条路，主舞是靠练习量累积出来的硬实力，每次现场表演，他占据舞台上的绝对C位，上综艺也是干脆来段舞蹈Solo，总之比起靳若言这个主唱识别度高多了。 　　但，他性格内向，不善于与人相处，上一世，他和方云祁的关系也不是很亲密，顶多是普通朋友，两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过分低调，不争不抢，不讨好粉丝，不卖萌撒娇，还抗拒公司的安排，所以出道后也是人气平平。 　　“之俊，你们的舞蹈考核怎么样呀？以云祁的实力，又是妥妥的第一吧？”魏冉笑嘻嘻地说道，“要是这样，云祈，你和若言可要请客啦，参加前辈的演唱会，这么好的机会，真是羡煞旁人啦！” 　　方云祁听到这话，微微抬眼，将视线投向靳若言，平淡得好似一弯秋水，靳若言还以友好的微笑。 　　“刚才听说了，若言这次的周考可以说艳压群场，一枝独秀啦，”林之俊脸上的笑意丝毫没有减弱，质朴中带着些羞愧，“魏冉，咱俩有点丢人呀，同宿舍两个人都这么厉害！” 　　靳若言抬手摸了下鼻子，然后不自然地扯动嘴角。 　　作为知情者，对于林之俊的后期发展，靳若言还是有些感慨，他本来已经被选为P.A.N的预备成员，连出道照片都拍摄好了，结果却在最后一刻，被网红空降兵顶替，重新被打回练习生，所幸他没有就此消沉，而是勤恳练习，一边等待机会，一边尝试演戏，从路人甲乙丙开始，一直到当红IP改编剧的男二，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其实，按照成材率来说，他们宿舍可以说梦幻，四人不仅全部出道，最后都在娱乐圈有着一席之地，当然这都是后话。 　　“好久没吃韩餐了，我请客。”靳若言歪头笑了笑。 　　“请客？”一个欢乐的声音加入对话，“若言，请客这种事，不能只请你们宿舍的呀，加上我们呗！” 　　“蓝施杰，你是不是属狗的？” 魏冉毫不客气地调侃着来人，“刚聊到吃饭，你闻着味就找过来啦！” 　　蓝施杰不气不恼，脸上仍是挂着盈盈的笑意，唇边酒窝清浅，眼睛弯成好看的弧线，眼角微微上翘，阳光一照，好似有光点在上面跳跃，“人家若言都没说什么，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下次，你周考第一，我请你吃饭！”迷人的眼睛透出狡黠的光芒，“……只是，机会渺茫呦！” 　　“我靠，你找死！” 　　靳若言笑容僵硬地看着眼前嬉闹的两人―― 　　蓝施杰，国民校草级别的帅哥，如果说进入DS娱乐成为练习生，是成为偶像明星的万里长城第一步，后面还有层层关卡，那么，对他来说，练习生只是他一段可有可无的经历，因为无论他歌舞声乐成绩有多差，都注定会出道，这几乎是公司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倒不是他的背景有多硬，而是这人老天爷赏饭，天生偶像命，一米八五标准身材，行走的衣架子，五官精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扛得住各种角度的长枪短炮。 　　出道后，也确实印证了这一点，个人写真海报卖到断货，街拍饭拍屡上热搜，外貌出众，资源不错，走的是时尚Idol的路线。再加上他性格好，情商高，人缘不错，善于搞暧昧，组内组外粉红无数，以至于粉比唯粉还要多。 　　前世他和靳若言的关系也是最好的，或者说，他和队里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错，毕竟作为P.A.N的队长，维护队内团结也是职责所在。 　　“靳哥哥，恭喜啦！” 　　旁边探出个蓬蓬的小脑袋，说话奶声奶气，一笑两颗虎牙晃呀晃的。 　　“谢谢你，元非。”靳若言努力保持着面上的冷静，手指却狠狠抓扯着自己的裤子。 　　这奶娃娃，名叫元非，也是最终出道的成员之一，年纪最小，被粉丝冠上团宠、吉祥物的爱称。他的阿姨粉多且死忠，但比较佛系，对刷数据争排行这种事不太在乎，导致他人气偏下，曝光率不多。 　　但他的出道经历却为人津津乐道，在大街上溜达，被DS娱乐的星探看上，狂追五条街，差点被当成拐卖犯遭群殴，所幸星探机智，递上身份证工作证手机钱包银行卡，证明自己绝无歹意，才让元小朋友放下戒心，听他一顿天花乱坠后，同意来公司看看。在公司里，他长相乖巧，备受宠爱，老师不忍苛责，同期练习生呵护有加。 　　因为是忙内，靳若言对他颇为照顾，时时刻刻想着这个小弟弟，两人关系也是亲密无间。 　　而此刻，看着在场的这三名日后的组合成员，靳若言禁不住咬紧嘴唇，他们中有没有那个给自己下毒的人呢―― 第3章 初见 　　他喝下的那瓶苏打水，是在四周年演唱会后台的休息室里，虽说不是什么禁地，但当时临近开场，服装、化妆、道具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毕，经纪人提议给成员们适当的休息时间，也就是说死前与他共处一室的，只有同组合的这五人。 　　想到这，靳若言心头又是一阵绞痛，出道四年，六个人不能说亲密无间，但怎么说也是同舟共济，一起拿过大赏，一起受过质疑，经历过欢笑，经历过泪水，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靳若言眼神在这三人身上梭巡，似乎想透过这些熟悉的笑脸，探究从未深入过的内心。 　　看着看着，三人轮廓逐渐模糊，好似在河面上的投影，被记忆的微风轻轻吹拂，激荡着涟漪，一层层一圈圈，向远处扩散，时间的齿轮往回拨转，定格在他们最初相见时的模样―― 　　DS娱乐大楼高而耸，内部构造却是诡异难辨，让很多新来的练习生晕头转向。 　　独自一人，寻找练习室的路痴靳若言，更是找不到北。那时，他刚来公司，连宿舍都没有安排好，人也不认识，就冒冒失失地跑来熟悉新环境，再加上周末，人少，指望能找个练习室，伸展下筋骨。 　　DS娱乐的练习室是男女分开的，每个练习室门口会标上ABCD，这对应着练习生的班级，DC的练习室限定5―7人，AB的练习室3―4人。舞蹈室和歌唱室不一样，舞蹈室对面是镜子，用于校对舞蹈动作，空间比较空旷，歌唱室有录音设备，空间相对舞蹈室小了点。 　　但，歌唱室在休息日一般是不开放的，舞蹈室则比较自由，甚至在休息日，人不多的时候，可以不必遵守级别和人数限制。 　　东走西走，好不容易在角落发现一个小点的舞蹈练习室，趴头一看，只有一个人，靳若言心下大喜，蹑手蹑脚地推门而进。 　　里面的少年正跟着音乐跳得忘我，对进来的人视而不见。 　　靳若言是参加校园歌唱比赛，被发掘，舞蹈在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当然不敢上去跟着跳，就先找了个地坐下，静静看着。 　　这人穿着简单的白T，下身是宽松的黑色长裤，上面印着夸张的花纹，一看就知道年纪不大，清秀的面庞透着些稚嫩，虽然长得不高，但身材比例却非常完美，宽肩细腰长腿，舞蹈时神情专注，偶尔动作幅度过大，露出一截腰线，紧密而有力，再加上略显慵懒的眉眼，竟让这男孩散发出几分性感的意味。 　　一曲跳完，他头上已是密密的细汗，身上的T恤浸满汗水，蜜色的肌肤呼之欲出，窗外扑进一阙阳光，将他周身环绕着一圈隐隐的光晕。 　　靳若言看得有点呆，嘴巴张张合合，却蹦不出一个字，想要鼓掌，又觉得有些突兀。但让他起身练习，他实在没这个勇气，实力差距显而易见，他不想丢人现眼。 　　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练习室人这么少，毕竟人都是要面子的，来练习无非是想提高水平，交流经验，但，和这样的人呆在一起，看着镜子里笨拙的自己，好像个劣质的伴舞，这精神压力确实有点大。 　　就在靳若言坐在地上心猿意马的时候，那男孩注意到闯入者，从地上捞起一条毛巾，便皱着眉头走了过来：“喂，你....你是来练习的？” 　　“是，额，也不是，”靳若言赶忙起身，“那个，你...我，我叫靳若言，刚来公司，今天过来看看，呵呵，你好！” 　　盯着靳若言伸过来的手，男孩眉头皱的更紧，擦汗的动作稍微僵了僵，手却没有伸出去，只淡淡回了句：“方云祁。” 　　说完，方云祈转身走向角落的音箱，准备要放另一首歌，突然好似想到什么，停下来，歪头道：“不练习的话，麻烦你出去。” 　　―― 　　走出门的时候，靳若言脑袋里还是懵懵的，耳边一直回响着‘麻烦你出去’‘你出去’‘出去’，待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股怒气从他脚底板冲到天灵盖。 　　靠，凭什么让我出去，练习室又不是你家的！！！ 　　靳若言走着，越想越气，甚至想回去和方云祁好好理论一番，没想到眼前突然蹦出一个人：“你好！你是新来的练习生？之前没见过你呀！” 　　靳若言定睛一看，不禁感慨，不愧是娱乐公司，随便拎出一个，都是这么水灵的人儿！ 　　而眼前这个更是出挑，白皙水嫩的皮肤，好似能反光，一笑眼睛弯成月牙，鼻子高挺且立体，这般出众的五官已能看出未来帅哥的模样，声音奶声奶气，好像有人拿根羽毛在耳边摩挲，靳若言僵硬地微笑着，点头道：“是呀，前天刚来，今天过来看看，想找个练习室，请问.....” 　　还没等靳若言问完，那小孩兴奋地拉起他的手，不管三七二十一，扯着他的胳膊就往前拖，嘴上好似连珠炮：“你是在找练习室呀，哎呦，这楼太容易迷路，我带你去吧！我们经常在那边练习呢！对了，我叫元非，你呢？” 　　“靳，靳若言！” 　　经过刚才的冷遇，突然来个这么热情的小朋友，靳若言一时半会还不太适应，只是随着身体惯性，被拉到一个练习室门前。 　　“喏，就是这里。进来吧！” 　　没等靳若言从门上的玻璃窗窥探到什么，小朋友已经将门推开。 　　突然练习室炸开爆笑声，靳若言心下一阵发毛，便想往回缩，却听耳边响起很无奈的声音：“元非，你整我的吧？！” 　　那声音低沉，夹着些许鼻音，透着令人迷醉的性感：“算了，长得还不错，忍了！” 　　尚在懵圈状态的靳若言感觉有人轻捏着他的下巴，往旁边一拉，随后脸上便有温润的触感。 　　哄笑声更大了，靳若言好像被人点了穴，只有眼睛转动着，将室内的情况进行收集――地上坐着一群少年，脸上挂着顽劣的笑意，情绪高亢的人甚至挥舞着手，咧嘴大笑：“施杰，有你的，还真下的去嘴呀，哈哈哈哈。” 　　卧槽！ 　　靳若言的身体终于有所动作，手紧攥成拳，直接朝那个冒犯的人狠砸过去――“嘭！” 　　看着那人捂着脸倒在地上，靳若言还是不解气，上去想再踹上一脚，元非赶紧将他抱住，稚嫩的声音夹杂着歉意，“哥哥，哥哥，别生气，我们是开玩笑的！” 　　靳若言这个时候，脸都气青了，甩开元非的手，便开始用力擦拭自己的脸颊，好似要擦掉一层皮，眼睛死盯着地上的人，慢慢爬起，慢慢抬头―― 　　那是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容，挨了打，头发散乱在额前，一双好看的杏眼弯成绝美的弧度，粉嫩的嘴唇略微嘟起，酒窝若隐若现，手护在脸侧，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 　　“下手这么重，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呢？” 　　靳若言先是被这人绝世的好皮囊惊艳了半秒，而后听到这轻挑的话语，不由的又攥紧拳头，准备让他的另一半脸也肿起来。 　　所幸，终于有人看不下去，过来解围：“若言，你别误会，我们真的是闹着玩的，”来人便是林之俊，他年龄较大，和舍管关系比较好，提前知晓新舍友靳若言会在这几天报道，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大家刚才无聊，斗舞，输的人玩大冒险，对着第一个进门的人脸上来一下，但是今天是休息日，来练习的人少，我们就让元非出去抓人，没想到，你就.....哈哈，不过，蓝施杰这家伙也是，男女不忌，我们拦都拦不住，你大人有大量，别生气哈！” 　　“女的我就不亲了，”看到靳若言气鼓鼓的脸颊，蓝施杰唯恐天下不乱地继续挑逗，“但，他长这么好玩，就和我家小狗一样，我看着好喜欢！” 　　靳若言眼瞪得溜圆，里面窜起的火苗能把整个练习室给烧了，众人也感觉到这两人的气氛临近爆炸点，赶忙上前化解尴尬：“施杰，开玩笑也看着点时候，你没看小朋友真生气了，赶快道歉！” 　　小朋友？ 　　这群人是怎么回事，都往他伤口上戳，他是长得矮，这不是还在发育期吗，未来可期好吧。 　　想到这，靳若言撇了眼蓝施杰，忍不住黑线：在这傻大个面前，自己可不就像个小学生嘛。 　　有点泄气地看着地板，靳若言觉得现在这情况有点尴尬，揪住人家不放，显得自己不够大气，但，跟他们一起练习，又浑身不自在。 　　正盘算着往后退，不想被蓝施杰一把揽住肩膀：“不好意思，刚才可能吓着你了，以后都是朋友，过来一起玩吧，正式认识下，我叫蓝施杰，你应该就是靳若言吧！早就听说新来一个实力唱将，以后多多指教！” 　　眼前人笑靥如花，眼角眉梢包含着醉人的暖意，靳若言好似被人下了蛊，顺从地点点头。 　　“额，好。” 第4章 干了这碗王八汤 　　记忆的闸门一旦开启，往昔的回忆便如同脱缰的野马般无法羁绊的驰骋。靳若言惊讶自己，竟能记得当时的点滴细节，以及夹杂在思绪中的小期冀。 　　平心而论，出道伊始，靳若言对于成员们并没有深交的打算。他最擅长以表面的热络粉饰着内心的凉薄，他信奉君子之交淡如水，同一组合说是绑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公司资源有限，给你就不能给他，每个人心里都会有点小算盘，太熟的话，有些事情就不太好做。 　　高山无语，深潭无波，将心埋进土，让情随风舞，每个圈子都有自己的无奈，比如将丛林法则演绎到极致的娱乐圈，情谊是件奢侈品。 　　几个大男孩在韩餐厅消费不到一百五，倒不是他们体贴，为靳若言省钱，而是公司对于练习生也有严格的体重管理，稍一超标，立马减餐，外加格外的体能训练。 　　即便不能吃饱，饭桌上的每个人也都是眉飞色舞，情绪高亢，靳若言则咬着吸管，淡淡地看着一切，只觉身处梦境般虚幻―― 　　出道后，大家各奔前程，被迫绑在一起的人，却貌合神离。人前表现得亲密无间，背后却相视无言。 　　而今揣着历经世事的心，重新站回人生的岔道，不由的打个冷颤，从皮肉里挤出来的亲热笑脸，如同被血染红的白色樱花，你不会觉得多惊艳，只会感到渗入骨髓的凛冽寒意。 　　宿舍在公司的对面，四个人一个宿舍，两个人住一个独立的房间，小客厅厨房卫生间都有，不是上下铺，条件还不错。因相熟，靳若言和魏冉住一个房间。 　　一回到宿舍，靳若言便钻进卫生间洗漱，一般他们都是晚上十点之后才陆陆续续回到宿舍，门禁时间是晚上11点，有的练习生考前加练，在练习室通宵练舞，需要和宿管报备，不过这样的情况不多。 　　大多练习生的日常是早上九点半起床，吃早餐，十点钟去跑步，跑过步回宿舍洗澡，十一点钟练功，就是自己压腿之类的，没有老师指导，一点钟吃过午饭去上声乐课，六点半吃晚餐，八点接着上舞蹈课，而少量的外国练习生，会加上两个小时的语言课。 　　每日课程变化不大，基本上是机械重复的：拉伸训练、声乐训练、轮番舞蹈、唱歌训练等。若升到A班，基本上都是能力不错，课程会更加自由，偶尔才会请教老师，毕竟作为最有希望出道的种子选手，谁都是卯着劲争名额，自己给的压力逼着他们训练，在练习室呆上12小时是常态。 　　靳若言冲完澡，回到房间，看见魏冉像死马一样躺在床上看手机，便抬脚踹了他一下：“快，赶快去冲澡。” 　　“等会！”魏冉不知道和谁在聊天，懒洋洋地回应，连看都不看他。 　　靳若言用力又踹了一脚：“快点洗完，快点睡觉，省得每次老子快睡着，还要被你吹头发的响动吵醒！” 　　魏冉将手机甩到床上，跳起来□□靳若言还没干的头发，水甩得到处都是：“你小子最近越来越狂，敢这样对我说话！” 　　靳若言也不惯着，抬腿就是一脚，将他往门口踹，嘴上骂道：“靠！老子刚洗完澡，你他妈全身是汗，就往我身上贴！” 　　蓝施杰正巧过来串门，一把捞住魏冉，然后朝着靳若言咧嘴笑：“哎呦，我这刚进门，你就送大礼呀！” 　　“想要呀？赶快拖走！老子看着就烦！” 　　魏冉也不含糊，往后一躺，挂在蓝施杰身上，媚眼如丝，语气娇嗔：“蓝大帅哥，这日子没法过啦，想奴家尽心尽力扶持夫君，任劳任怨操持家业，而今靳若言竟嫌弃我人老珠黄，菊花不堪一用，对我拳打加脚踢，百般羞辱，哎，你若心善，就收了奴家吧！” 　　靳若言听着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没想到，蓝施杰却配合地捏起魏冉的下巴，柔情宽慰：“行呀，既然美人有此意，我自然满心欢喜，但那厮看起来就不是善茬，恐日后遭其报复，不若以绝后患！” 　　说着，蓝施杰做了个下劈的手势，却被魏冉一把抓住：“不可！杀人容易，毁尸难，官府追究起来，不好应付，不若让他生不如死！” 　　“哦？”蓝施杰做好奇状，“不知美人有何良策。” 　　魏冉做足蛇蝎美人的妖娆姿态，眼睛微眯，从头到脚扫视靳若言，最后将视线固定在他的胯部，恶狠狠地道：“阉掉！” 　　靳若言：“……” 　　蓝施杰大赞：“美人机智！这绝对让他有口难言！” 　　“咣！”“当！” 　　靳若言一脚一个将两人踹出门去！ 　　在门外哭嚎了半分钟，直到隔壁的方云祈也不胜其扰，联合起来拍门，蓝施杰才被重新放了进来。而魏冉已化为没事人，跑去卫生间洗澡了。 　　蓝施杰摸着被踹的大腿，委屈地说道：“若言，不要这么小气嘛，开玩笑的啦！” 　　靳若言一边拿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用冷冽的目光处决他。 　　蓝施杰继续干笑，走到他床边，大咧咧地坐下，看着桌上玻璃箱中的小乌龟，问道：“你养的？” 　　靳若言没好气地回答：“对呀。” 　　蓝施杰将乌龟从玻璃箱中拿出来，放在桌上，乌龟便开始缓慢的爬行，蓝施杰时不时用手指戳它的龟壳，笑得肆意：“哈哈，挺好玩的。取名字了吗？” 　　靳若言跟着凑过去，以慈爱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宠物回道：“长岁。” 　　“哈哈哈，这名字好土好傻逼！谁取得？” 　　“……” 　　“你过来干啥？”靳若言用毛巾甩在蓝施杰身上，不客气地问道，“不赶快回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 　　蓝施杰将长岁翻身，看着它四脚朝天，奋力挣扎却又徒劳无功，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吃多了，睡不下，元非给家人打电话，没空跟我聊天，就跑过来了。” 　　“你才吃了多少呀，就吃多了。”靳若言感觉他情绪不太对，眯着眼看了会，才道，“你别玩啦，这是陆龟，翻身时间太久，容易窒息而死。” 　　蓝施杰轻笑一声，将长岁重新放回玻璃箱中：“你说，它喜欢呆在里面还是外面呢？” 　　“我怎么知道！” 　　“你看，放玻璃箱里，它就玩了命地往外爬，看来它是更喜欢外面的，”蓝施杰用手指隔着玻璃勾勒着长岁尖尖的头部，“是不是所有的生物都会将现下生活的郁郁不得，赌在看似光明的未来，但，”稍微顿了顿，蓝施杰接着说，“以头破血流换来的结果，真的会是自己想要的吗？” 　　“靠，你跑我这做哲学家啦？” 　　再说，你知不知道，你出道后比老子境遇好多少？ 　　虽然靳若言在嘴上调侃心里吐槽，却在细思慢想间，止不住地悲情伤怀。 　　这样的话，出自任何一个练习生之口，都不会感觉矫情。 　　漫长的等待，日夜的煎熬，不确定的未来，每个人都吊着最后一口气，朝着泥淖中的光亮爬去，少不了的摩擦争斗，反目成仇，但当你满身血污，到达所谓胜利的地方，等待你的又是什么？ 　　“我们宿舍又来一个人，今天刚把行李搬进来，人没露面，但听说是枚人气爆炸的网红帅哥，老板亲自拍板，空降A班。” 　　网络红人？ 　　靳若言眉头一皱，有种不祥的预感。 　　“看来是备受期待呀！”蓝施杰的语气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欢快，眉宇间也多了几分难以看透的愁懑。 　　靳若言脸上没有太大波动：“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动摇你的地位吧，公司要是真的组建新男团，你铁定是其中之一，愁什么？” 　　室内灯光明亮，疲惫在蓝施杰眼下蜷缩成一团阴翳，他嘴角略起一丝无奈的苦笑：“你们每个人都这样说，公司给我的定位也是绝对的自信，不能流露一丝的负能量。我来到公司，学着什么时候应该怎么笑，学着将难过的表情置换成开心的模样。我努力让自己相信所勾绘的未来，不敢有一丝怀疑。” 　　说着，蓝施杰抬起来，嘴角扯出难看的弧线，眼神慢慢被哀伤溢满：“……因为，我已经成功地嵌套进别人的模具。若是不能出道，对你们来说是痛苦，对我来说,却是万劫不复。” 　　DS娱乐在培养练习生的时候，除了像方云祈和靳若言这样，在某方面特别突出的，其他的人并不会按照本人的潜质去培养，而是选取本人身上符合市场要求的某一点无限放大，再根据特定艺人类型培养和包装。 　　在这一点上，几乎不考虑个人意愿。 　　蓝施杰身上最有前景的，无疑是阳光帅气开朗的国民校草形象，因此公司让他时刻保持青春飞扬不知愁滋味的少年感，一笑千人倾，再笑万人狂。即便以后，往演员方向发展，这样的定位也像是牢笼挣脱不得。 　　而对于蓝施杰本人，则像是给他佩戴上天衣无缝的笑脸面具，只是戴久了，脸已和面具皮肉相连，再难脱掉。 　　“既然选择这条路，我们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靳若言终于开口，“粉丝的喜欢或是讨厌出自本能，有规律，但无道理，我们只能按照公司的安排，一步步将自己变成讨大多数人喜欢的样子。你以后一定会成为最出色的偶像，别给自己再大的压力，”伸手拍了拍蓝施杰的肩膀，“再说，从我们进公司的第一天，不就做好长期奋战的准备了吗？” 　　蓝施杰和靳若言是前后脚进入公司，差不多已经过了三年，其实出道一方面看能力，一方面也要看机遇。 　　他们进公司的时候，正好是师兄团出道，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不论成功与否，往后三到四年，DS娱乐不可能再推出新男团，但那时，他们年轻积极有活力，愿意进行这场以时间为代价的豪赌。 　　但，一年年过去，热情被焦躁代替，自信被岁月磨光。每次的考核，都要拼劲全力才能不被淘汰。公司的男团企划一再搁浅，又不断有新人涌入，这样的竞争好似永无尽头的大逃杀，心中的弦一刻不敢放松着。 　　蓝施杰沉默了会，将长岁从玻璃箱里又捞了出来，放在手里拨弄着它的小脑袋：“对呀，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场持久战。”再次抬头，蓝施杰眼中的阴霾早已散尽，脸上却竭力做出痛苦的表情，语气透着恳切，“若言，看在我这么难过的份上，答应我件事呗？” 　　靳若言摊摊手：“你说。” 　　倏然，蓝施杰脸上换成捉弄人时常见的奸邪表情，酒窝也适时出现，驱散刚才的严肃气氛，只见他双手擎高，将万岁凑到靳若言眼前：“把它煮了吧，咱们喝碗王八汤！” 　　靳若言黑线：“你滚！” 　　两人吵吵闹闹，蓝施杰一直被推到宿舍门口，发现隔壁还在继续往里面搬东西。 　　“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蓝施杰看着靳若言，淡淡地调侃，“我出来的时候，已经搬进去好几箱了……” 　　靳若言没再答话，只是眼神变得犀利―― 　　出道前的最后一年，难道是那家伙来了？ 第5章 护人，也要找准地方 　　“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岳铭昕，新来的成员，以后大家好好相处。”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信步走进练习室。甫一出场，便聚焦众人目光，不仅是因为那米黄色头发太过惹眼，还有他耳朵上数不清的耳洞和胸前的大十字架项链，俨然纨绔子弟招摇过市，让很多练习生嗤笑不已。 　　不过细看，却觉这样浅淡的发色，衬得眼前人皮肤白皙，气质不凡。 　　底下开始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引得老师出声警告，才渐渐安静下来。 　　“铭昕，我们今天排练新舞，你先在那边坐着看看，等会我过去找你。” 　　“好的。” 　　岳铭昕走到角落，没有坐下，而是依靠墙壁环手而立。他身穿白色T恤，外面套着件蓝色格子衬衫，上宽下窄的黑色长裤，印着夸张的英文字母，身材高瘦，却不显赢弱，最神奇的是，明明穿着走的是最寻常的嘻哈风格，但，整个人却洋溢出一派王孙贵胄的华贵慵懒。 　　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嘴唇色薄而淡，嘴角上翘，衔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偶尔嘴唇微张，唇珠立现，竟能引得人生出扑过去亲吻的邪念。 　　“你们都给我专心点！不许回头！不许拍照！不许讨论！” 　　从岳铭昕站到角落的那一刻，就不时有人回头张望，更有甚者竟然拿出手机偷偷拍照，然后埋头发朋友圈。 　　能让看惯帅哥美女的练习生们如此失态，当然不可能仅仅因为脸，而是这人，可是前阵子微博热搜的风云人物―― 　　他最早出现在一名叫做‘小宅妞’的网络博主的照片中。 　　这小宅妞是当红的游戏主播，人美声甜，身材火辣，且收入惊人，粉丝百万，爱名牌，爱炫富，什么精美箱包奢侈珍宝，私人飞机豪宅古堡，骂的人多，却也不妨碍她的人气一路高涨。她的微博内容，除了日常撒娇卖萌求关注，就是向粉丝全方位展示有钱人纸醉金迷的放荡生活。 　　和往常一样，她Po出多张私人聚会的照片，幽暗不明的灯光，雍容华贵的房间，男男女女，群魔乱舞，而岳铭昕只在一个照片的角落出现，却引起众人围观。 　　他当时身着白衫，下摆束进牛仔裤，半靠着沙发，腰部的线条玲珑紧致，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手指间夹着烟，缭绕的烟雾攀附指尖，朦胧了五官轮廓，却为低垂的眉眼和紧抿的嘴角增添上几分清冷之气，茕茕独立，寂寞自守，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好似坠入浊世的贵公子。 　　随即在网络上被深扒，各类爆料层出不穷，有的说，他是某集团老总的独子，身价数十亿，有的说他爷爷是有军衔的开国元勋，活脱脱的红三代，虽然各种说法都没被证实，但私照流出，实打实的高颜值让人无法忽视，大火也就在情理之中。 　　至于他和小宅妞的关系，有人说女方倒贴，有人说约炮对象,最后也只成为岳铭昕众多情色猛料中不起眼的一则。 　　走红后，岳铭昕在街上被围观，正巧星探也凑上去看热闹，看到那张魅惑众生的精致脸庞和与生俱来的桀骜贵气，便预感这人若成为艺人，经过细细打磨，必能大热，一番游说请到公司。 　　也不知道这岳铭昕打得什么算盘，明明可以安静地做个包赚不赔的网络红人，最后竟同意进入DS娱乐成为苦逼的练习生，公司各层领导都是如获至宝，毕竟有这般自带热度的成员，不知能为新组合增添多少话题和关注度。 　　靳若言也趁着老师不注意回头看了眼，不巧正撞上那能勾魂摄魄的魅惑眼眸，靳若言紧咬下唇，却见那人先是嘴角回落，收敛起浮于表面的笑意，原本清冷无波的眼眸竟蔓延出丝丝柔情，而后嘴角重新上翘，笑意直达眼底。靳若言惊讶于他这一连串的面部表情，赶紧转过头，却止不住的心口狂跳。 　　只是，靳若言会有这般反应，绝不是被所谓美色电到，而是出自恐惧――如果让他说出组合中哪一个是最有可能的下毒人，那么他一定会把票投给岳铭昕。 　　靳若言自觉和这人天生的不对付，或者说是看不惯。 　　靳若言长相清秀，放在普通人里面，或许会被赞个帅哥，但放在美女遍地跑，帅哥多如狗的娱乐圈，他就是中下品质。所幸他歌唱实力超群，舞蹈也在后期的努力中有所提升，再加上乖巧听话，备受老师喜欢，才有幸出道。 　　而岳铭昕则不同，出道前备受瞩目，出道后他和蓝施杰并为P.A.N的双门面，虽然组合不温不火，但，他个人热度却堪比一线明星。 　　蓝施杰起码经历两年练习生时代，综合实力可以达到平均水平，岳铭昕是进入公司后的半年，就被选入出道名单，但，他原本就没什么歌舞基础，实力难以服众。所以，当时出道人员公布时，很多资历老的练习生直接冲到老板办公室，拍着桌子，控诉不公平，但，老板只慢悠悠地说了句话，便让众人哑口无言――“且不说他是自带流量，光是他身上的卖点，你们哪个具备？” 　　DS娱乐在选择岳铭昕的时候，所进行的考量，是反其道而行。在精雕细琢的工艺美术品中，加入放荡不羁的抽象派油画，给人以全新的感官刺激。 　　中国人崇尚锋芒内敛，为人处事，忌讳恃才傲物，因此，比起个性鲜明狂傲叛逆F字头满嘴跑的西方偶像，粉丝们更喜欢看到勤奋诚恳努力谦逊的圣人君子。 　　公司打造出的明星，一水的柔顺听话，隐忍行志。所以在千篇一律的偶像中，岳铭昕那种爱谁谁我最牛的个人风格，可以说非常另类。 　　在听惯了如蓝施杰那般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阳光照耀着大地等诸如此类发言之后，冒出一个人满脸桀骜，说着这就是我们应得的，必定引发争议。 　　爱的人偏袒‘我的偶像就是硬气’，恨的人则大骂‘为什么玩意，目中无人，走不长远’。 　　另外，偶像组合还有一个卖点，就是将背景悬殊性格迥异的男孩凑在一起，粉丝愿意看着他们朝着同一目标前进，在竞争中团结，维系自我野心与团队利益间的微妙平衡。所谓团魂，就是这样来的。 　　所以，组合成立之初，公司对岳铭昕唯一的要求，就是哪怕演，也要演出对组合成员独特的亲近和友爱。 　　这样对外狂放不羁，对内温顺亲昵的反差形人设便塑造完成。 　　其实，做出如此安排，公司也是冒了极大风险，但，敢于将筹码放在岳铭昕身上，也有他们的理由。一是他身上野性与贵气并存，放在娱乐圈，也算比较难得的特质，二是他本身自带话题，无论是讳莫如深的家庭，还是激情香艳的绯闻，都是人们好奇的热点。 　　成，则皆大欢喜，败，则弃车保帅。 　　至于谁是车，谁是帅，真的说不准。组合糊了，依然可以将他拎出来单独发展。 　　而出道后，也确实符合公司的预期，黑粉真爱粉齐飞，粉泛滥，人气更是高到可怕，质疑他徒有其表的人在网上骂的昏天黑地，也不妨碍粉丝为他一掷千金，演唱会电影发布会粉丝疯狂应援，生日当天各大城市地铁广告牌应援，纽约时代广场大屏投放生日祝福视频。 　　但，靳若言和他关系不好，倒不是嫉妒他人气高，而是这人的个性，完全对得起他的人设，邪狞狂妄，性情乖张，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什么事必须顺着他的心意来，到处沾花惹草，为P.A.N黑粉的壮大贡献了力量。 　　“靠，现在什么世道，都流行这样的？”逮着训练的空挡，魏冉难忍心中郁闷，不爽地瞅了眼岳铭昕，和靳若言吐槽道，“他耳朵上，这的弄了多少耳洞呀，还挂个十字架，品味也太差了吧！” 　　靳若言笑而不语。 　　回想起来，对岳铭昕的吐槽，好像是两人出道后，打电话聊天的主要话题。魏冉一直就对岳铭昕没有什么好感，甚至在出道第一年的某音乐颁奖礼后台，他们还因一次拳脚冲突，引起不小的骚动。 　　当时P.A.N刚彩排完，摄像正在和成员们讲述刚才发现的问题，岳铭昕却拿出零食吃起来。他是万年不胖的吃货体质，嘴巴闲不住，不管什么场合，都喜欢吃零食。 　　在转场的时候，恰好轮到DEC上场。靳若言远远看到魏冉，便朝他兴奋地摆了摆手。魏冉刚看到后，想要回个微笑，没想到被迎面而来的岳铭昕撞个满怀，演出服也被他手里的零食蹭上几滴奶油。 　　其实，这都是小事，岳铭昕若能安安分分地道个歉，说句不好意思，也就过去了。没想到他上来就恶人先告状：“不好好看路，专往别人身上撞，你瞎呀？！我东西还没吃完呢，就这么被你毁了，真是倒霉！” 　　且不说魏冉比他大上两岁，就是同龄人听到这话也跟你翻脸，果然，魏冉脸色一黑，上去就揪住岳铭昕的衣领：“你他妈说什么？明明是你把奶油蹭到我衣服上，还在那叽叽歪歪！” 　　魏冉比岳铭昕矮上一头，气势看起来并不强，岳铭昕则歪着脑袋，眼眸微眯，表情显得相当不耐烦。靳若言站在人堆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个情况，打个招呼的功夫，竟然打起来了？ 　　走在前面的蓝施杰听到响声，正转过头，就见岳铭昕一手把勒在自己衣领上的手扯下来，一手将零食甩在魏冉身上：“你他妈的走路不长眼，还怪别人！被DS淘汰，跑到别地加入个组合，就真当自己出头啦？！” 　　那时DEC还在同一起跑线，没有之后的风光无限，所以，被DS娱乐淘汰，还是扎在魏冉心头的一根刺。没想到这岳铭昕口不择言，竟往人家心窝窝里面戳，这让魏冉在DEC其他成员的面前十分下不来台。 　　只见，魏冉脸涨得通红，抬手就朝着岳铭昕脸上招呼，所幸围观的人都从短暂的惊愕中回过神来。各队拉住各队的人，蓝施杰更是从最前面小跑回来，拽着岳铭昕胳膊，狠瞪了两眼：“你他妈的一天不找事，难受是不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没想到，岳铭昕连瞅都没瞅蓝施杰一眼，手指着前方，眼睛烧的通红，骂道：“艹，靳若言，你他妈是哪个队的！护人，也要找准地方！” 　　这一嗓子，把靳若言扯到众人视野中心。 　　他一下子脑袋停止运作，嘴巴和身体好像僵住了般，不能申辩也动弹不得，让这尴尬的场面保持得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看清楚―― 　　两队成员因维护各自队友站得泾渭分明，唯有靳若言在一瞬间的条件反射冲到魏冉面前，没想到这一“叛徒行径”被岳铭昕的火眼金睛逮个正着，将他心里的怒火撩得更旺！ 　　“干什么呢你们？怕不能把记者招来吗？” 　　正在一触即发的情况下，两边的经纪人适时出现，方才化解了此次危机。 　　两队就此鸣锣收兵，DEC继续上台，P.A.N火速撤离，只不过岳铭昕走之前看向靳若言的眼神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 　　当天晚上靳若言在阳台上接魏冉的电话，这货竟然活活骂了两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挂上电话，长舒口气，靳若言却感觉背后发凉，转头竟然看到岳铭昕正用怨毒的眼睛盯着他。 　　见靳若言转过头，他将手里的烟放到嘴边，吐云吐雾间，将彼此眼神隔绝，但靳若言仍能感觉从对面散发出来的冰冷戾气。 　　“你的好朋友是怎么骂我的？是不是说，要杀了我什么的？”岳铭昕不疾不徐地吐出句，“喂，今天要是没人拦着，你是不是就帮着他一起打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组合设定略有改动，若感兴趣，可以重新翻翻前几章， 　　但，人这么少，肯定是没人注意的，我就是一说而已（蹲地画圈圈） 第6章 交恶 　　第六话 　　夜空如黑色的锦缎，四下笼罩，将一切包裹其中。月光幽暗，星辰隐匿，危险的气息，潜伏于每个角落。 　　靳若言突感干咳，喉结上下滑动几下，背冒出涔涔冷汗，手紧紧抓着手机，上面冒出几根青筋。 　　那时的他对岳铭昕并没有太多的敌意，顶多是无感。况且刚成队不久，他也知道既然出道了，自己和这五个人算是绑在一起，同进同退。他想更多的是如何处好关系，但这岳铭昕脑回路奇特易跑偏，你跟他说前途，他跟你说江湖，你跟他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跟你说此仇不报非君子，典型的大少爷脾气，受不得丁点委屈，实在让人亲近不起来。 　　靳若言在脑袋里整理了下措辞，才缓缓开口：“我...我和魏冉相识比较久，所以，当时不自觉地就跑到他那边，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让你在大家面前下不来台，确实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 　　虽然在这场干戈中，自己并不是主角，但他还是以自我批评为开场，不至于让气氛太过尴尬。好在对于岳铭昕这只蛮横傲娇的金毛猫来说，顺着毛捋，效果立竿见影，刚才皱在一起的眉头，总算舒缓了不少。 　　靳若言微舒了口气，继续道：“不管你愿不愿意，咱们现在在同一条船上，我也是P.A.N的一员，还是希望和你和平相处，若是你还是看不惯我，或是觉得无法和我成为朋友，也请你起码保持表面上的友善，我不想因为我们，而让其他成员不好做，或是给媒体留下组合不和的口实。” 　　靳若言好像名被老师拎上台读检查的小朋友，说话间，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偶尔抬眼瞅一下对方的表情，马上收回。说到最后，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觉得太过卑躬屈膝，为什么好像在央求他，这岳铭昕明明比自己还小一岁呢！ 　　“...只是，你今天说的话确实有些过分，魏冉是被DS淘汰，但他能出道，就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人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以后你说话做事总是要有个尺度，这是我的忠告，希望你能听进去。” 　　靳若言适时补上几句，试图挽回自己身为前辈的尊严，没想到岳铭昕听完，竟冷笑了几声，将烟递到嘴边，歪头朝他挑挑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再说你这个性，本就该收敛些，没出道还好，这出道之后，很容易招惹负面新闻，今天要不是文哥及时出现，被媒体添油加醋地报道出去，对我们这样的新人团体不知道会带来什么样可怕的后果呢！” 　　靳若言越说越带劲，感觉一口郁气从心口长吐而出，很是畅快，重新端起前辈的姿态看向岳铭昕，却又被赏了一记摧心掌，心脉具损，只见，岳铭昕掀了掀嘴角，扯出一抹万般讥诮的笑容，一口一口吞吐烟圈，期间竟发出呵呵的笑声。 　　“我艹！你呵呵个屁啊！”靳若言怒不可遏，上前一把夺过岳铭昕的烟，扔到地上，用力踩灭，好似把烟当做本尊，恨不得将他踩成纸片人，“还有这烟，你最好给我戒掉，就算戒不掉，也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偷摸抽！咱们既然绑在一起，你做每件事之前，给我想清楚利害关系，我们没必要为你的脑残和愚蠢买单！” 　　靳若言毫无征兆的爆发，让岳铭昕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身体僵在原地，表情懵圈，只有眼睛随着靳若言发疯似的踩踏动作上下晃动。 　　直到靳若言发泄完心中的怒火，然后像个刚打完擂台的拳手，眼睛充血，全身紧绷地站在岳铭昕面前。看着呆立在原地的岳铭昕，他突然觉得对比起刚才的唯唯诺诺，现在的自己简直帅呆了，连身高都拔升好几厘米。果然，对付这样的纨绔公子，就应该强硬起来，否则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噗！”岳铭昕头一歪，表情没绷住，笑出声来，“你真有意思！” 　　赞美，这绝对是赞美！ 　　如果让岳铭昕解释此刻这种明显火上浇油的行为，他内心是无比委屈的，因为，靳若言这一连串凶猛的行为，非但没让他没感受到靳若言意淫出来的一米八的光辉形象和震慑力，反而让他想起之前看过的关于帝企鹅的纪录片―― 　　鹅掌欢快地踩踏冰面，两只短小的翅膀忽闪，肥胖的身体也跟着快乐地摇摆… 　　太像了！ 　　“我靠！”玻璃心碎了一地的靳若言已经气到无言，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不已。 　　他发誓只要这货再敢邪魅一笑，他就敢杀人越货。 　　“要不要这么激动，小事而已，犯不着拼命吧，”所幸岳铭昕识趣地收敛了表情，摆摆手道，“你说的话，我记下了！这次的事也当没发生，咱们和平相处！” 　　走了几步，他突然转头，意味深长地朝靳若言眨了眨眼：“只是，真没想到你除了唱歌，还有这么一面....” 　　这应该就是两人交恶的源头。 　　以后的组合活动，无论站位还是互动，两人都很少接触。哪怕迫不得已分在一起，也是一个望天，一个望地，说话也不看对方。经纪人都不止一次旁敲侧击地询问蓝施杰，这两人是不是打过架，怎么这般不亲近。蓝施杰则是一脸郁闷，若他们能痛痛快快打一架倒也好办，关键是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完全如陌生人般，规矩礼貌，疏离中又带着客气。 　　其实，靳若言有时候也想过修复关系，但，每次面对岳铭昕，他总会不自觉地想起这个夜晚，想到两人的针锋相对，想起岳铭昕欠揍的表情，最后连和好用的开场白都不知道怎么说。 　　随着组合成员的人气差距越来越大，公司适时调整策略，减少组合活动，以成员个人活动为主。岳铭昕仗着高颜值高人气高流量，接通告接到手软，走秀个唱综艺忙得不亦乐乎。而靳若言经常处于无事可做的状态，两人相见都难，也就没有了修复的必要。 　　突然，那张邪气却极富魅力的脸庞好似伴着记忆的碎片，从时间的长河中浮出水面，逐渐变得清晰，“前辈！” 　　“啊！”靳若言不自觉地叫出声来，待看清眼前的人后，他不自觉地后退，靠近墙面，身体弓起成防御状。 　　“听说你是此次周考的第一名，老师让我多向你请教。”岳铭昕晃着他那张迷倒众生的俊脸朝着他笑了笑，“而且我也看过几次考核直播，对你钦慕已久。” 　　靳若言脑子有些懵，想不起前世他们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交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旁边的魏冉皱着眉头凑上前：“你连基础乐理都不会吧，现在还用不着特殊指导，若言，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靳若言好像听到特赦令，赶忙起身，沉思一秒，又转头略带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今晚有点事，以后有时间再教你吧。” 　　岳铭昕也不恼，再次露出日后让万千少女尖叫的轻挑笑容，弧度不大，却极尽风骚之能事：“不急，这次有时间。” 　　靳若言忍不住扶额哀叹，对于这个队友，他还是比较了解的，每次他一露出这种表情，就表明他势在必得，如同狐狸盯上猎物，手段多的很，在队内，他是仗着年纪小，各种撒娇强取，对粉丝，便是撒娇卖萌。 　　“神经病吧。”魏冉小声骂了句，扯着靳若言快步离开。 第7章 又跑题了吧 　　第七话 　　周末，DS娱乐当家女团For5ver在B市工体开演唱会。 　　成员李念蕾搭档靳若言合唱歌曲《只愿是晴天》。那首歌原本是李念蕾和演员闵佳霖的合作曲，作为其主演电视剧《那时天晴》的主题曲，传唱度很高。此次作为李念蕾的Solo表演曲目，公司本着锻炼新人的目的，没有邀请嘉宾，而是选择周考表现优异的练习生为李念蕾配唱。 　　而方云祈是作为伴舞，放在成员沈箐的舞蹈表演里。舞曲偏性感风，难度不大，重在意境。 　　不像靳若言，方云祈是被提前通知做相关练习的，周考只是走个过场。 　　虽然出道后方云祈经常展示舞蹈功力，但，靳若言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给女人配舞。 　　沈菁前凸后翘，身材火辣，腰肢纤细，如水蛇般灵动。方云祈则一改往日风格，每个动作在发力的同时，将性感杂糅其中。他配合着沈菁，将姿态如流水般舒展，鸦羽般的睫毛下眼眸慵懒，偶尔将眼角上翘，极尽风骚，虽为配舞，却比主角更能吸引眼球，最为神奇的是，平日里表情寡淡的方云祈，此刻脸上带着一抹魅惑的笑意，如同霜华漫天的独一抹红，信是风流，占尽人间秀。 　　不久轮到靳若言，这是成为练习生后，首次在大型活动中演出。虽然他前一世在组合中存在感薄弱，但毕竟定位是主唱，这样的场面，也算司空见惯，与李念蕾配合的天衣无缝，感情渲染极为到位，较之原唱，有过之而无不及，让在场所有人惊艳不已。 　　再加上，这两人在应对彩排中发现的问题时，虚心求教，用心解决，没有丝毫懈怠。即使搭档不在，他们也尽心尽职在台上走位预演，让工作人员不禁刮目相看：这两人专业素质之高早已达到出道水准。 　　临近开场，出演人员回到休息室，工作人员都围着For5ver成员转，有的负责化妆，有的检查道具。 　　没人安排，靳若言便百无聊赖地听着音乐打发时间，不一会门开了，方云祈也进入休息室。 　　刚想打个招呼，但见方云祈只是淡淡扫了自己一眼，就走向对面的沙发坐下，靳若言吐了吐舌头，闭上眼想要趁机休息会，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将目光重新放在方云祈身上。 　　只见，他面容有些痛苦，用手不住的按自己的脚踝。 　　突然靳若言想起，前世的这场演唱会之后，方云祈是被扛回来的，因为脚踝严重扭伤，休息了好几天，最后落下旧疾。但那次参与演唱会的人不是靳若言，他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靳若言想了想，起身上前问道：“你，你没事吧？” 　　方云祈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把盖在脚踝上的手移开，果然，此刻他的脚踝处有些红肿，虽然问题不大，但还是让靳若言皱起眉头。 　　他俩在这里，并没有可以帮忙的人。这次是训练老师将他们交托给负责演唱会的公司同事。若咋咋呼呼地叫人，人家看到问题不大，不但不会帮忙，反而觉得这人太矫情，要出道的人，谁身上没点伤病。 　　“怎么搞成这样？” 　　靳若言选择不声张，而是蹲下身去，小心地查看方云祁的伤势。 　　方云祈本来不想说话，但看到他如此上心，表情不自然地回了句：“刚才下场的时候，没看到台阶，不小心扭到了。” 　　靳若言轻吐口气，想了想，站起身道：“你等会，我去去就来。” 　　不消一会，靳若言便拿着个毛巾和冰矿泉水走了过来，示意方云祈将腿放在沙发上。 　　方云祈有些别扭地看了看周围，虽知道每个人都是忙忙碌碌，不会注意到他们在做什么，但还是小声嘟囔了句：“不用了吧，疼得也不是很厉害！” 　　现在是不厉害，但过一会，你还要顶着这伤上台跳舞，回来的时候，保准你脚踝肿成西红柿！! 　　回想当年，方云祈瘫痪在床上半死不活，连饭都是几个人轮流帮忙带回宿舍，靳若言不由得在心里暗骂：这孩子是不是傻，受了伤也不知道做些保护措施，就自己一个人死抗，最后搞成那样，只能被扛回来。 　　靳若言不管方云祁愿不愿意，伸手将他的鞋子直接脱下来，腿放在沙发上。同时拿来自己的背包将他的脚垫高，然后用毛巾裹上冰矿泉水凑近他的脚踝，慢慢滚动，冰凉的触感让方云祈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但随着身体慢慢适应，脚踝的肿胀和疼痛消减了不少。 　　看着埋头为自己敷脚的靳若言，方云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嘴巴如青蛙般鼓了鼓，似乎在考虑如何措辞。终于鼓起勇气，刚要碰他的肩膀，没想到靳若言适时抬头，葡萄般黑润溜圆的大眼睛眨了眨，将裹着冰矿泉水瓶递给方云祈，说道：“你先自己敷着，我再找点东西。” 　　没等方云祈回答，靳若言起身，在休息室里东翻翻西找找，好像入室的小偷般活跃，所幸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捣蛋的家伙。 　　没找到想要的东西，靳若言朝方云祁摆摆手，嘴里貌似还在嘟囔什么，小跑着出了房间。 　　等了好久，也不见靳若言回来，手里的矿泉水瓶已经不冰了，方云祈便将腿放下，准备重新穿上鞋子。 　　“你先等会，”靳若言大汗淋漓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医用绷带，边朝他走来，边埋怨道，“这刚消肿，若不处理一下，待会你正式上台，跳完会更严重。” 　　方云祈看着他手中拿的东西，吃了一惊：“不用了吧？” 　　靳若言走过来，像之前一样直接上手，重新将他的脚按在沙发上，嘴上说个不停：“休息室只有些薄纱布，我寻思待会上台，你跳那么激烈的舞，纱布肯定不管事，就跑出去买医用绷带，嘻嘻，反正咱俩排在后面，有的是时间。只是这药店太难找，害我跑了好几条街！累死我啦！” 　　靳若言熟练地扯开绷带，一只手把绷带的一端压在方云祁脚踝下，另一只手把绷带从外部绕在脚上，然后将绷带提起，从脚踝，依次绕过脚跟脚背脚底，最后再回到脚踝，总共缠绕了三圈，每圈都使绷带相互重叠一半，既牢固，又不会太笨重。 　　靳若言满意地看着漂亮的八字形包扎，道：“你等会还要上台，先稍微固定下，只包了三圈，活动会方便些，回到宿舍，我再给你重新包扎！或者你去诊所让医生帮你，反正不会耽误你以后练舞。” 　　方云祈有些吃惊地看着自己的脚踝，抿抿嘴，迎着靳若言那‘快夸夸我’的得意表情，半天憋出一句：“你这手艺，改行学医吧，应该比当练习生有前途。” 　　靳若言：“……” 　　演唱会完美收场，两人随着公司的商务车回宿舍，因为还要送公司的其他工作人员，便把他们放在离宿舍最近的路口，靳若言下车后边礼貌地一一道别，边将手伸向坐在后面的方云祈，方云祈稍一愣神，才慢慢地将手伸了过去。 　　月光柔美，晚风轻拂，些许朦胧，些许恬淡。 　　两个男生相互搀扶着往宿舍方向走，方云祈比靳若言高，手搭在他肩头，却不肯将太多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了解到方云祁如孩子般的逞强，靳若言忍不住笑了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呀。” 　　简单的对话过后，又是一阵无言，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斑驳的树影摇曳生姿，如斯夜色，静谧宁和。 　　突然，靳若言好像想起什么，冒出一句：“话说你当时为什么赶我出去？” 　　方云祈愣了下，反问道：“什么时候？” 　　“就是我刚进公司那会，明明练习室就你一个人，我在旁边刚坐下不到五分钟，你就过来赶我走！” 　　方云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映着柔白的月光，越发显得楚楚可怜，甚至让靳若言有一时间的恍惚，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正思考着下一句该怎么说，才能使气氛不那么尴尬，却听见方云祁略带歉意的话语：“我练习的时候，会感觉特别不好意思，不希望别人看到，所以就……” 　　“不好意思？”靳若言有点难以置信，抬头望着方云祈，“你跳那么好，还不好意思？你是在逗我吗？” 　　方云祈脸颊升起一抹红云，配合银色的月光，有种谜样的姿色：“不是玩笑，我真的会不好意思，正式表演还好，若是日常练习，动作幅度需要夸张些，才能强化身体记忆，所以，每次只要有人在旁边围观，我都会感觉自己像个傻子，做起动作会很拘束……” 　　“啊？！哈哈哈哈！” 　　靳若言笑得毫无形象，没想到纠结的答案竟然是这个。 　　两人最初结下的梁子，只是一场乌龙？说白了，就是方云祈不善于表达，而自己主观臆断。 　　方云祈面子上有点挂不住：“这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没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方云祁先开了口：“额，那你，你怎么会包扎的那么好？” 　　“久病成良医呗。” 　　靳若言脱口而出，从练习生到出道，他们身上的大大小小伤病无数，虽说出道后，有专门的理疗团队，但靳若言心比较细，空闲时间也多，便跟着理疗师学习了不少简单实用的医疗处理方法。 　　“你呀，成为练习生那么久，生病受伤只知道自己硬抗，长此以往，身体怎么会吃得消？”想到出道后，方云祁经常腰腿疼到爬不起床，靳若言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你现在年纪还小，无所谓，但以后你当上主舞，运动强度大，生活又不规律，身体早晚会垮掉的！” 　　方云祈听着他说的话越来越怪，但思及人家为自己着想，也不好反驳，只闷闷回了句：“现在说这话早了吧，能不能出道还不一定呢。换个话题吧！” 　　靳若言叹了口气，以前不了解，再加上初见时的恶劣印象，总觉得方云祈年纪虽小，但心有城府，善于伪装，现在看来他就是个孩子，身如琉璃，内外明彻，不懂得保护自己，也不知道心机为何物。 　　“行，那给你讲个笑话吧，年关将至，屠夫问自家的猪，养你这么长时间，也有点感情了，说吧，你想怎么个死法，我尽量满足你。结果，那猪沉思半天，问了句，我可以不死吗？”靳若言抬眼瞧了他一眼，不怀好意地问道，“你猜这屠夫怎么回答。” 　　方云祈想了想，茫然地摇头。 　　“屠夫说，看，你又跑题了吧。” 　　说完，靳若言眨着狡黠的眼睛，看方云祁作何反应，只见他略微想了想，回道：“哦。” 　　“哈哈哈哈哈。”靳若言憋了会，实在忍不住，咧开嘴笑得夸张。 　　方云祈被笑得有点蒙，抬手抓了抓头发，半天才回过神来：“你，你骂我！”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我错了，哈哈哈，喂，小心你的脚呀！” 　　月光下两个男孩打打闹闹的身影被夜色笼上一层薄薄的银辉，勾勒出青春年少最美的轮廓。 第8章 中二少年欢乐多 　　经过上次的冰释前嫌，靳若言对方云祈不自觉地生出几分亲近之感，思及出道后两人同属‘守空楼’那波，不免又夹杂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知音情谊。 　　抛弃魏冉，改在方云祈身边晃悠，人家明确表示不喜欢练习时候被人围观，他还厚着脸皮说要观摩学习，规矩地蹲在地上，瞪着好学的大眼，不知道还以为练习室里青天白日下闹小鬼呢！ 　　最后方云祈被看得头皮发毛，无奈之下，只得招呼他一起练舞，但没等兴奋过头的靳若言跳上半分钟，方云祈便转过头来，嘴角微微抽动，仿佛欲言又止，靳若言抓了抓脑袋：“怎么了？” 　　“看你跳舞，我忍不住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这样的，老了可怎么办呀？” 　　“呀？”靳若言歪头，想不明白方云祈为何有此疑问。 　　“现在的广场舞也挺难，怕你跟不上。” 　　“……” 　　靠，不就是不想让老子再跟着吗？要不要这么恶毒！ 　　重新回到大练习室，靳若言一屁股坐在地上，膝盖有点痛，先用手揉了揉，才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小本本和笔，开始在纸上勾划起来―― 　　蓝施杰，前世关系A+，可能性10%， 　　元非，前世关系A，可能性20% 　　方云祁，前世关系B，但经了解性格单纯，可能性20%（警惕，此人毒舌功力极高） 　　岳铭昕，前世关系D，性格差，品行差，可能性>40%， 　　刚要写第五个人名，只听一阵吵闹：“你他妈不要太狂，老子忍你很久了，新来的就要有点新来的样子，不要仗着有点臭钱，就在那NN瑟瑟！” 　　靳若言皱眉，抬起头，只见练习室中央，一个人正指着趴在地上的人破口大骂，而被骂的仁兄正是他刚写下的第四个人名。 　　“喂，怎么回事？”靳若言用胳膊碰了下旁边的魏冉，“发生什么事啦？” 　　魏冉倒是看得兴致盎然，眼睛都不带眨地回道：“刚才蓝施杰和李想在那讨论舞步，结果有个地方，两人都觉得是对方错了，就争吵个没完，最后，让大家做评判.....” 　　“结果怎样？” 　　“他们俩都错了！” 　　“靠，这么尴尬？”靳若言忍不住笑了声，发现不太合气氛，赶忙捂上嘴，小声问，“那怎么把岳铭昕给搅进去了呢？” 　　“对呀，本来没他什么事，大家笑几声，两人也不觉得怎么样。没想到岳铭昕这货笑起来就没完没了，最后竟然笑趴在地上，李想觉得没面子，上前说了两句，这不就锚上了嘛，嘻嘻，你说这岳铭昕是不是缺心眼呀...” 　　靳若言看着那边一触即发的形势，不由得冷哼一声，他何止是缺心眼，简直是一朵盛开于脑残窝，骨骼清奇的奇葩，平日里喜欢耍酷装帅，却偏偏有着诡异的笑点。 　　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他能笑得花枝乱颤，粉丝们宠溺地解释说，这叫做真性情反差萌，但靳若言对此嗤之以鼻，什么反差萌，就是欠揍型没心没肺没眼力价，开玩笑不知轻重，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也不管情况合不合适。 　　记得当初组合里兴起看穿越小说的热潮，几个人在吃饭闲聊时，元非挑起话头：“要是能穿越，你们想要穿越到哪个朝代呀？” 　　蓝施杰接话：“你看小说入迷了吧，哪有那么玄幻的事？” 　　“闲着没事，随便聊聊呗，”元非瘪嘴，“要是我的话，就想穿越到九十年代，先搞房地产，把沿海城市的地皮都买过来，建房子建商场，等赚够钱，再进军互联网搞网购玩社交，将X宝X讯X东全部扼杀在摇篮里，那现在说着赚一亿是小目标，不爱钱不碰钱的人，就是我啦！以后，请叫我元爸爸。” 　　“要是穿越到九十年代，那现在您老人家得多大岁数，再蹦Q不了几年就入土啦！”蓝施杰将白眼翻上天，“若真能穿越，当然要做一番大事业，惊天动地，青史留名，最好能回到民国，小爷我先跟着袁哥混，乱世枭雄，称霸一方，再转投蒋哥门下，出征北伐，扬名立万，等日本人杀来，浴血沙场，保家卫国。” 　　靳若言忍不住笑道：“蓝施杰，你是从样板戏里蹦出来的吗？台词如此伟光正，不符合你欢脱猥琐的人设呀！” 　　“靠，老子的宏伟志向，岂非尔等凡人可以想象？！若言，你呢？说说吧！” 　　靳若言转了转眼珠，不想说的像他们那么俗气，正巧电视上正放新版《射雕》，他便抬手一指，道：“宋朝吧，其实，我最近看书研究宋史，不像课本说的积贫积弱，反而是藏富于民，要是穿越过去，做个小买卖，感受那时的风土人情，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觉得自己回答得高人一等，靳若言忍不住翘起尾巴，但，元非不怀好意地泼起凉水：“那要是你赶上靖康之变，顺手被金人宰了，怎么办？” 　　蓝施杰跟上节奏：“就算碰不上靖康之变，赶上水泊梁山，社会动荡，你只能四处漂泊，流离失所。” 　　还没等靳若言反驳，岳铭昕慢慢悠悠地来句：“就算你支起个烧饼摊，取个老婆名金莲，也可能一碗药的功夫就挂了呀！”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冷了八度，在场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只能用余光扫向靳若言，想看看他的反应。 　　大家都知道，身高一直是靳若言的软肋，组合平均身高180以上，他才174，严重低于平均水平，总被粉丝戏称是P.A.N的身高重灾区。蓝施杰也总喜欢摸着他的小脑袋，说上一句，你觉得自己还有长高的可能性吗？ 　　不过，玩笑归玩笑，大家嘻嘻哈哈，也不会往心里去。但岳铭昕此刻说这个，就有点过分，而且他不但不察言观色，反而感觉自己提的梗很经典，笑着笑着自己都抽了过去，抹着眼角流出的泪，指向靳若言，对石化的几人说道：“难道不好笑吗？你们看，他的身高多么适合这个剧情呀！” 　　众人：“……” 　　那顿饭大家都没吃完，因为桌子让靳若言直接掀了。 　　想到这，靳若言拳头又攥了起来，恨不得自己亲自上阵把这人轻佻散漫的笑脸撕碎，或者这两人狗咬狗弄个两败俱伤。 　　对于李想，靳若言是没什么好感的。 　　这人嚣张跋扈，当了六年练习生，公司几次劝退，都被他死皮赖脸地撑了下来，一年一年的混着。他经常仰仗资格老，对新来的人指手画脚，而且他品行恶劣，不想办法提升自身实力，反而变着法给别人使绊子。 　　刚才靳若言站在他旁边，一时没注意，就被他踹到膝盖。若放前世，靳若言不知道人是有意还是无意，忍一时风平浪静，也就算了。 　　但提前知晓这人最后的下场，是在周考前一天，往别人鞋里放图钉被抓住，直接开除，靳若言就没再忍气吞声，停下动作，恶狠狠地瞪着李想，大有拼命的架势，李想这才不走心地回了句：“对不住，你长得太矮，没看见。”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不过是傍上个网红，就把自己当回事！新来的就应该夹着尾巴做人，不要想着一步登天，”李想骂骂咧咧地走上去，揪起岳铭昕的头发，“头发染得这么骚包，你以为现在还流行杀马特呀？！” 　　话音刚来，李想整个人竟然飞了出去。 　　“哇靠！” 　　众人眼看着李想顺着墙面滑下来，不约而同倒抽口冷气，转头看向岳铭昕：真是人狠话不多，看起来弱不禁风，没想到踹人威力这么大！ 　　李想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地就往前扑，所幸被蓝施杰一把拉住，他朝一旁僵化的众人喊道：“看什么呢？赶快过来拉架呀！”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将两人隔开，李想吃了亏，骂骂咧咧的声音整个楼层都听到，引得其他练习室的人跑过来看热闹，连方云祁也禁不住好奇，走到门口，透着玻璃往里瞧。 　　管事的老师终于被惊动，过来问发生什么事，简单了解了下情况，便将两人再加上蓝施杰一同带走。 　　靳若言坐在地上转笔，屁股连抬都没抬起过，全程混充吃瓜群众，表情淡漠得好似看两猴子打架。 　　虽然知道岳铭昕刚进公司就一战成名的光辉历史，但再次回看，经不住冷笑，这人的恶劣性格，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过，藏不住恨，吃不得亏，你若惹他，他让你十倍百倍还回来。出道后，不管经纪人多么苦口婆心，依旧坚持真我本色，喜怒形于色，爱恨话语间，看人不顺眼，管他多大牌，都没有好脸色。 　　这一点其实和方云祁比较像，但方云祁是闷声不响，非暴力不合作，以防御为主，而岳铭昕是主动出击，你说他一句，他回怼你十句。 　　出道后P.A.N团粉成严重两极化，真爱粉和黑粉齐飞，路人缘更是差到极点，其中最被人诟病的一点，就是成员傲慢自大，不尊重前辈，综艺互动的时候，有全程黑脸的方云祈，有语出不敬的岳铭昕。 　　公司对岳铭昕的处理结果，是禁闭三天反省自查。所谓禁闭，就是放在一个小的练习室呆上三天，里面有张单人床，不许外出，不许同人讲话，老老实实在里面练习。这个房间，经常被用来处罚考核结果倒数的人，但顶多呆上一天。三天的时间限制，大概考虑到三天后是新一轮的周考。 　　但，这个处罚实在有点轻，也可以看出公司确实不舍得放走这么一个有走红潜质的练习生。 　　当然对于这个结果，李想是相当不满意，三天里就听着他在教室里大呼小叫，放狠话说，等岳铭昕出来，非要给他点教训尝尝。 　　或许是憋着一肚子气，没处发泄。李想把攻击目标转移到所有他看着不顺眼的人，对靳若言更是重点照顾。动不动朝着他受伤的膝盖招呼，搞得好几次靳若言呲牙咧嘴地上前决斗，所幸蓝施杰及时出手，将靳若言护在自己旁边。 　　“艹，这两货，那天怎么没同归于尽？” 　　靳若言每次揉膝盖，都不禁发出这么一句感慨。 　　等到四天早上，不知道是周考紧张还是担心膝盖伤势，靳若言醒得特别早，提前来到练习室。 　　习惯性地从玻璃窗往里看，偌大的练习室中，一个高挑的身影就站在窗边，晨曦的阳光不是很刺眼，柔和地将他周身包裹住，好似母亲在抚摸自己的孩子，细腻而温柔。 　　但靳若言发现那人手指在窗台上的水杯上不安分地晃悠，一个接一个有节奏的轻点，好似在弹奏欢快的乐曲，最后停在其中一个水杯上，绕着杯盖画了个圈。 　　靳若言从背后陡然升起一股寒意，猛地推门而入，喊道：“你在干嘛？” 　　那人影缓缓转身，流光闪烁的桃花眼眯成邪佞的弧度：“早呀！” 第9章 庙里有个老和尚 　　第九话 　　背后蹿升的寒意让靳若言在这夏日的清早，如同置身深冬的冰窖中，他手脚好像已被冻僵，连声音都在颤抖：“你，你在干什么？” 　　岳铭昕侧着身子，阳光好似调皮的精灵，从额头下滑，行至鼻尖无限留恋地徘徊着，他的食指和中指交替在被盖上敲击，发出连续而有节奏的声音：“没干什么呀，你，紧张什么？” 　　靳若言紧抿嘴唇，眼睛死死盯着那只跳跃的手，直到岳铭昕停止敲击的动作，转过身，懒洋洋地倚靠在窗边，靳若言才慢慢走过去，面色沉静如水，目光冰冷如霜，薄唇翕动：“你……” 　　“其实，我也在想，”岳铭昕突然打断他的话，“现在没人来，我往某人的杯里真放进去点什么，也没人知道吧。” 　　阳光正好，岳铭昕逆光站在窗边，精致的脸庞隐藏在阴翳之中，靳若言不自觉地眯起眼来，却依旧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两人相对而立，沉默不语，窗边人身体微动，恬静的阳光擦身而过，映出的脸庞，没有靳若言想象中的阴骘或狡狯，而是带着轻柔的笑意，一如初来两人对视时，他眼底所弥漫的。 　　终于，靳若言率先开了口：“你说的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很难理解吗？”岳铭昕调整身体角度，笑意也被重新收进黑暗：“大家都是竞争关系，看着哪个不顺眼，做点手脚，若没人抓住，这买卖包赚不赔呀。” 　　靳若言慢慢攥起拳头：“那你会这么做吗？” 　　岳铭昕轻巧地耸耸肩：“说不定。” 　　时间好像停止一般，刚才静谧温煦的阳光，被奔跑而来的云彩遮挡，屋内的阳光暗下几度，投在地上的斑驳光影随之变换诡异的形状。 　　这次打破沉默的是岳铭昕，他语气玩世不恭，甚至夹杂着几分轻慢：“所以，你要小心哦，不一定什么时候喝的水就是被人加了料的！” 　　这声音不大，但传到靳若言的耳膜，却好似一记猛锤，震得他脑袋阵阵轰鸣。 　　“你！”靳若言面部变得狰狞，几步上前扯住岳铭昕的胳膊，那力度好像要抓破他的衣服，扒开他的皮肉，看看他的心到底是黑的还是白的。 　　“喂，你们俩这么早呀！”训练老师一进练习室，便感受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不禁皱眉，喝道，“你们在干什么？岳铭昕你今天刚解禁出来，就要惹事？不要仗着老板对你的偏爱，就无法无天啦！” 　　“美女老师，您看清楚！”岳铭昕立马脸上换上一副无辜的委屈模样，用手指了指他的胳膊，“明明是他抓着我不放！” 　　“若言，出什么事了？”训练老师的口气明显变软，护犊子的态度呼之欲出。 　　靳若言深吸口气，慢慢放开手，后退几步，神情尽力恢复成漠然，缓缓低下头，好似真的犯了错误：“对不起，我刚才看错了……” 　　“哦哦，没事没事，大家好好相处就行，”看到乖巧的小孩低头认错，训练老师立马姨母心泛滥，好言好语地哄劝道，“赶快准备周考，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老师们都看好你的。”期间不忘朝岳铭昕扫出眼刀，“至于你，今天给我好好的训练，别再惹事啦。” 　　“美女老师，您这偏心的，也太明显啦！”岳铭昕吐了吐舌头，细长的眉头微微挑动，朝着训练老师眨眼，“我分明才是被欺负的那个，您不安慰我也就算了，语气还这么重！都是您的弟子，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对我有什么偏见呀！” 　　训练老师年纪不算大，也就三十来岁，竟被这个不满二十岁的男孩撩拨得脸色潮红：“你，你要是不惹事，我怎么会对你有偏见？” 　　“知道啦，我以后一定好好训练……” 　　靳若言安静地站在一旁，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偶有阳光流过，如同烟云掠过死海，无波无澜。 　　临近考试时间，练习生们陆陆续续走进练习室，在看到岳铭昕的瞬间，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把目光聚集在李想身上。 　　李想果然不负剧情安排，脸色阴沉如铁，两手插兜，不怀好意地绕着岳铭昕走了半圈，岳铭昕嘴角挑起轻蔑的弧度，姿态慵懒地站在原地，眼波流转间，环视全场。 　　“干什么呢，马上开始考核，你们给我坐好！” 　　众人略带遗憾地散开，席地而坐，但自觉地和岳铭昕保持一定距离。岳铭昕也很有自知之明，长腿一跨，走到角落处坐下。 　　本次周考是分组的舞蹈表演，每组五人，提前选曲，共同编舞，然后由老师们现场打分。靳若言那组排在第一位，老师叫序号的时候，还是被魏冉提醒，靳若言才神情恍惚地走到前面。 　　靳若言脑子好似被掏空，只有岳铭昕最后的那句话反复地回荡着―― 　　“……你要小心哦，不一定什么时候喝的水就是被人加了料的！” 　　就在刚才，看着那张轻佻散漫的笑脸，靳若言的眼前竟自动切换画面，先是中毒后伏在地上痛苦抽搐的自己，然后场景切换，冰冷的白床单被人提起，盖住了那张原本清秀，却因疼痛五官狰狞的面容，父母的哀嚎，亲友的抽噎，零星几个粉丝的啜泣，夹杂着此起彼伏的相机快门声，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身着黑色衣衫，站在灵堂前，面对着不断闪烁的镁光灯，充当着最后的送葬人..... 　　想到这，他感觉自己好像陷入泥淖中，身体拼命挣扎，却越陷越深，双腿渐渐僵硬，夺命的寒意从脚尖一寸寸往上爬。 　　“靳若言，你跳的是什么玩意！！” 　　怒不可遏的呵斥声将靳若言从湿土烂泥的桎梏中猛地拖拽出来，一瞬间膝盖好似被鹰隼的尖喙，狠啄一下，从骨髓深处传来阵阵刺痛，脆弱的膝盖再也承受不住身体剧烈的动作，就势一弯，压着身体的重量直接砸在地上。 　　轰―― 　　“啊啊啊啊啊啊啊！”众人被吓得尖叫连连，纷纷起身，围上前去，虽说练习室发生意外很常见，但这样悲壮的场面还是第一次，单听这声音，就让人不寒而栗，搞不好膝盖会碎掉… 　　老师也被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都让开，回去坐好，蓝施杰，快去叫医生！” 　　所幸，经过医生检查，情况不是很严重，敷上药修养几天便可痊愈。老师跟着松了口气：“这样吧，你把药膏什么的带回家，好好休养，让父母多给你做些好吃的。公司也正好需要你提交些学历材料，你可以趁这几天回学校处理下。” 　　靳若言垂头低眉，良久才回了句：“好。” 　　老师以为他在为周考成绩担心，姨母爱再次泛滥，声音柔得好似涓涓流水：“你放心，这次的情况，我会跟老板说，不会计入你最终考核。只要你把接下来的月考准备好，出道希望还是很大的。”转头，又对蓝施杰吩咐道，“施杰，你负责把若言送回宿舍，安安全全地。” 　　“没问题！” 　　说着，蓝施杰将长臂展开，一只手蹿到靳若言背后，一只手放在他腿下，惊得靳若言身体一颤，把他推远：“你干嘛？” 　　“你受伤了，当然是抱你回去呀，”蓝施杰回答的理所当然，“你知不知道多少女生梦想得到我的公主抱，你还不愿意？” 　　“靠！谁愿意，你找别人去！离我远点！”靳若言面红耳赤，挥舞着拳头，迫不及待地想在那张帅到惨绝人寰的脸上再次留下自己的印记。 　　“来嘛，别害羞！” 　　“滚蛋！” 　　“哈哈哈，”两人的打闹也引得老师忍俊不禁，“好了，施杰别闹了，赶快把他扶回去吧！” 　　“哎，你这人真是有福不会享！” 　　蓝施杰扶额做哀叹睿散发着阵阵幽怨之气。 　　靳若言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意，却将手伸过去，放在他的肩头，蓝施杰赶忙收起姿态，将手托住他的腰，借力让靳若言从床上跳下来，转头对老师说：“虽然小靳同学刚才伤了一个帅哥脆弱的少男心，但老师放心，我还是会振作起来，安全将他送回宿舍的。” 　　“别贫啦，赶快送完回来，”老师笑道，“等会你可要好好跳，我不会放水的！” 　　“美女老师大人，饶命呀！” 　　“哈哈哈哈，快滚快滚！” 　　靳若言抬头看了眼蓝施杰夸张的表情，不由得笑了笑。 　　这人就是这样，无论什么人都能处得特别好，做事滴水不漏，也不会特别顾及自己帅哥的形象，每当成员有什么不想做的事，他便一肩扛起，就像这次，以他对蓝施杰的了解，刚才的举动逗乐成分居多，大概是想缓解自己郁闷的心情吧。 　　“你这几天在家好好休息，老师都说了，不会计入成绩，你压力别太大，”走在路上，蓝施杰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要不让哥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 　　“好啦好啦，”靳若言不耐烦地揉揉太阳穴，打断道，“庙里有个老和尚，还有个小和尚是不是，你是有多无聊？” 　　“当然不是，”蓝施杰眨了眨他那绝美的杏眼，将空闲的手指弯成兰花状，“我的故事是，庙里有个老和尚，长得特别俏，他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他在从中笑，哈哈哈哈哈哈” 　　靳若言：“.....” 　　“对了，你月考搭档定下了没？要不要考虑下我，你唱歌厉害，我会弹吉他，咱俩双剑合璧，绝对惊艳全场.....” 　　那边蓝施杰聒噪不已，这边靳若言却思绪飘飞。 　　前世他和每个成员都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哪怕面对最看不惯的岳铭昕，他也尽力维持面子上的和谐，但，人心往往是最难看透的东西，现在，哪怕是面对蓝施杰，他都不能抑制住从心头涌出的阵阵寒意。 　　孤独和恐慌像是巨浪滚滚的海洋，一再让他的心失去能够停泊的港湾。 　　前世的遭遇，迫使他小心翼翼地封闭起他的心，但不甘的情绪，却迫使他振作起来，重新认识那些最熟悉的陌生人，其中的那个，或许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带着微笑将他推进万丈深渊。 　　但，即便最后难逃宿命，他也想知道是什么让亲密的情谊扭曲成罪恶的弯刀。 第10章 潜规则 　　第十话 　　回到宿舍，靳若言躺在床上，看了会天花板，然后从兜里摸出手机，播了个号码，不一会，便传来聒噪却无比亲切的声音：“儿子，你怎么有空给妈妈打电话？今天不用训练吗？” 　　靳若言深吸口气，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勾起，眼睛却泛起涟漪：“妈，我想您了。” 　　“怎么突然说这个？”对面的声音先是一愣，然后有些慌张地询问道，“孩子，你没事吧？” 　　“没，没事，”靳若言竭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却阻止不了声音的颤抖，“妈，我明天回家。” 　　对家里，靳若言向来是报喜不报忧，哪怕是考核失利，他也能通过自我调侃，反过来安慰家人。 　　这么多年，头一次，在家人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顿时让靳妈手足无措：“孩子，你到底发生什么事啦！你快说呀，你这样吞吞吐吐，真的让妈妈很担心呀！是不是公司有人欺负你？” 　　“真没事，就是想回家，想你和老爸啦！”靳若言知道自己的欲言又止，只会让关心自己的人浮想联翩担惊受怕，他努力调整呼吸，以最轻松的语调说道，“公司人都很好，对我也很照顾。” 　　靳妈沉默良久，小心翼翼地问道：“孩子，难道你是被人潜规则了？” 　　靳若言：“......” 　　事实证明，中年女人在想象力方面，绝对不输给精力正旺思维敏捷的年轻人。 　　靳妈结合不知道从哪部电视剧中看到的狗血桥段，再加入对娱乐圈黑暗面的自我解读，瞬间完成一出儿子被人潜规则、不堪受辱、准备诀别自杀的惊世剧本，滔滔不绝说个不停，最后竟泣不成声，对着靳若言大哭道：“孩子呀！就算不能出道，也没关系，回家来，爸妈养你一辈子，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呀！” 　　在老妈强大的脑补能力下，刚开始的那点委屈早已消失殆尽。 　　靳若言面色如死灰，耷拉着眼睛，嘴角时不时抽搐，勉强听完老妈讲述的故事后，深呼一口，对着听筒大吼道：“老妈，你还是回去看家庭伦理剧吧，什么逐梦圈圈圈，不适合你！你以为娱乐圈的人，都那么没见过市面吗？见个人就潜规则？！属狗的吗！还有呀，你儿子这张脸长什么样，你不清楚吗？我想被人潜，人家还不一定乐意呢！” 　　“哦，没事就好，”听到靳若言这番痛彻心扉的自我贬低，靳妈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那你就回家休息几天，妈给你做好吃的。” 　　确认儿子没被欺负，靳妈长舒一口气，但仔细品了品话里的内容，又觉得不太对：“儿子，有句话，老妈还是想说给你听……” 　　靳若言没好气地问道：“什么？” 　　“老妈觉得你长得挺过得去，不要这么不自信嘛!若有人想对你潜规则，也不是不能理解……” 　　靠！ 　　靳若言直接挂了电话。 　　那是亲妈吗？！ 　　怎么说话间，竟然潜藏着对自己儿子遭遇潜规则的殷殷期待！！ 　　应付完老妈，靳若言感觉身体好像被掏空，将手机一扔，倒头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已经日落西山，肚子饿得咕咕作响，靳若言迷迷糊糊地掏出手机，点了份外卖。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一瘸一拐地在宿舍里翻箱倒柜，却只找到根火腿肠，靳若言郁闷地回到床上，一边咬开火腿肠，一边将眼珠转个不停，最后目光停在宿舍桌子上，脸上浮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宿舍楼是不允许外人随便出入的，所以严格限制练习生订外卖。但，若遇到人员受伤回屋休息这样的特殊情况，可以先和宿管打声招呼，等外卖小哥来了，由宿管负责转交， 　　所以，当宿管提着外卖袋来到门口的时候，靳若言离饿死仅差一步之遥。 　　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塑料袋拿出饭盒，靳若言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吃到一半，饥饿感逐渐褪去，智商重新占领高地，靳若言终于发觉到不对劲，筷子停在半空，使劲琢磨：自己点的菜，明明是番茄炒蛋、红烧茄子外加糖醋里脊，为什么吃的却是土豆炖排骨、爆炒猪肝、西蓝花炒鸡蛋，再翻翻塑料袋，竟然还有瓶牛奶。 　　你别说，这份菜单从营养价值上来说，更适合骨伤病人食用。 　　靳若言正想翻手机，看看是不是自己记错了，敲门声却再次响起。靳若言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一开门，便看到宿管大人提个塑料袋，脸拉得老长：“我说，你是有多饿，竟然点两份外卖。” 　　没等靳若言回答，宿管将塑料袋往他怀里一塞，便气呼呼地走了。靳若言愣了会，赶忙打开袋子，果然这才是他点的那份外卖。 　　……咦! 　　那，刚才，自己吃的那份是谁点的？! 　　晚上魏冉提早回到宿舍，一进门，便关切地凑上前：“若言，你没事吧，今天差点吓死我！你到底怎么搞的？” 　　靳若言用手指挠了挠脸颊，扯出一个不算精彩的笑容：“不小心而已。” 　　魏冉依旧不放心，非让靳若言卷起裤子，让他查看伤口：“啧啧，伤得真的挺厉害！哎，你不知道，上午你跪地的时候，扑通一声，我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乖乖，还以为你膝盖骨碎了呢！” 　　“哪有那么夸张，我回家休息几天就好了。”靳若言轻笑一声，然后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句，“那个，魏冉，今天下午，你给我点外卖了吗？” 　　“我没点呀，”魏冉稍微愣了下，然后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赔笑道，“这次周考，我跳得不是很好，下午老师一直抓着我练习，压根没时间玩手机，也就忘记给你打电话，问你需不需要带饭啦。你是饿了吧，用不，我现在下去给你买点？” 　　“哦，不需要，下午太饿，我自己点了一份。”靳若言垂眼望着自己的膝盖，喃喃自语道，“那一份，是谁点的……” 　　“什么？” 　　“哦，没什么，”靳若言不准备和魏冉多说，暂时将疑问藏进心底。 　　“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好好休息，不要管什么体重，放开了吃，我在网上查了查，这腿受伤，最好多喝猪骨汤羊骨汤鹿筋汤，还有炖水鱼……” 　　“好好，知道了，”靳若言无比窝心地笑了笑，但，当眼角扫到桌子时，神情突然有些不自然，小心地瞅了魏冉一眼，打断道，“先别说这个，魏冉，问你个事。” 　　“问呀！” 　　“咱们是好兄弟不？” 　　魏冉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当然是！” 　　“是好兄弟，就不能斤斤计较，是不？” 　　魏冉有种不好的预感，眼皮突突直跳，警惕地问了句：“你什么意思？” 　　靳若言倏然呲开嘴，露出两排闪亮的大白牙，然后指了指桌面，魏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愣了两秒钟，彻底爆发―― 　　“我靠！靳若言，你就算再饿，也不能把我带了两年的核桃手链砸碎吃了吧！” 第11章 回家 　　“我回来啦！” 　　“嗯，知道啦，我在做饭呢，你先去客厅陪你爸聊会天，等会开饭。”从厨房传来妈妈的声音。 　　没有想象中的热烈欢迎，靳若言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背包，慢悠悠地踱步进了客厅。 　　客厅宽敞明亮，陈设简单却不失情趣，电视里放着国家频道的亲子节目，靳若言瞅了眼坐在沙发上的一老一小：“爸，我回来啦。” 　　“嗯嗯，知道了。”靳爸正看到动情处，情不自禁地跟着抹眼泪，根本没有余暇搭理儿子，旁边的小外甥也是连头都没有太抬起。 　　靳若言识相地退出客厅，在门口顿了顿，又面无表情地走进厨房：“妈，问你个事呗？” 　　靳妈正在切菜，言简意赅：“你问！” 　　“我爸在客厅看电视，哭得稀里哗啦，连理都没理我！”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看个法制节目都能感动到流泪，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但他看的是倪萍找孩子的节目！”靳若言羞愤地瞪大眼睛，自我加戏，“说，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靳妈：“……” 　　表演完伦理剧戏码，靳若言将手放在靳妈肩头，撒娇道：“老妈，我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们这么不热情，都让我怀疑人生啦！” 　　靳妈将切好的菜放进热锅里开始煸炒，嘴上不停：“还不热情？你昨天莫名其妙的一通电话，吓得我心惊胆战，讲给你爸听，他非说，你肯定是在公司过得不舒心，今天起个大早，跑去市场，给你买螃蟹，你姐在外地出差，回不来，就在网上订上好十多斤排骨，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给你炖上排骨汤，好好补身子！” 　　靳若言听着，心里暖烘烘地，嘴里却依旧不依不饶：“你们准备这些，我又不能吃，万一体重超标了怎么办？” 　　靳妈把做好的菜划拉到盘子里，终于得空，摸了一把靳若言的小脸：“大少爷，从小到大，全家人哪次不是围着你转，生怕你吃不好住不暖，这次就是体重超标，你也得给我吃下去。” 　　靳妈的手粗糙，拉得靳若言的脸疼，他将妈妈的手拉下来，摩挲了上面覆着的厚茧，想起出道后，很少有机会和家人吃饭，不禁心酸：“妈，你以后不要那么劳累了，我肯定能出道，以后我养你们，你看，你手上全是茧子，真的让儿子心里不好受。” 　　没想到他老妈抽回手，淡淡回了句：“这个倒不是，是打麻将磨的。” 　　靳若言：“……” 　　“好了，该感动的感动完了，滚出去吧，”靳妈又抡起大勺，“厨房就这么大的地方，别杵着，去看着久宝，别让他乱跑！” 　　久宝是靳若言的小外甥，爹妈工作忙，便放在姥姥这，这小孩生得虎头虎脑，聪明激灵，在靳若言挂掉那年，他好像还得了全国小学生智力大赛金奖。 　　靳若言重新走进客厅，老爸依旧深情地盯着电视机。 　　靳若言无奈地抿抿嘴，绕过自家老爸，走到久宝身边坐下，只见这奶娃娃穿着开裆裤敞腿而坐，旁边来人也不搭理，依旧是低垂个头，一动不动，靳若言抬手拨弄他头顶翘起的呆毛，佯作严肃地说道：“看见舅舅来了，不打招呼吗？” 　　小孩抬头，葡萄般溜圆的大眼睛眨了眨，说了声舅舅好，又低头盯着自己两腿之间看，靳若言有些好奇地凑过去，跟着他一起看。 　　过了好一会，久宝才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舅舅，我为什么要长这个呀？” 　　靳若言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干笑两声，敷衍道：“当然是用来尿尿的呀！” 　　久宝嘟起嘴：“但，舅舅，我觉得这个东西除了尿尿，还有别的用处。” 　　靳若言：“……” 　　靳若言惊得赶紧抬头，四下张望，企图找出可能余毒婴幼儿成长的影像音频周边商品啥的，但找了半天，除了电视上的寻子节目，就是沙发上放着的海绵宝宝玩偶，但，这块黄色的发糕不仅穿着裤子，还打着领带呢，怎么也不会勾起如此联想吧。 　　靳若言转头再次看向自己的小外甥，他正用手指拨弄着‘那个东西’，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靳若言不禁感慨，真是三岁定八十。 　　这以后能做大事的人，思维上果然是前卫另类，小时候就能透过现象，看到深层次的东西！ 　　饭桌上，靳若言的碗里堆满妈妈挑给他的排骨，虽然从老师到朋友，每个人都让他放下心思补好身子，但，公司那近乎变态的体重要求，好像达摩克利斯之剑，从成为练习生那刻便悬在头顶，让靳若言不敢有一刻放松，只象征性地挑了几筷子，便捧着杯子喝白水。 　　老妈皱着眉头，嘴上唠叨着：“给你做这么多，你也不吃，难道看就看饱了吗？”心里却知道儿子有自己的坚持，没再强求。 　　但，靳父看到久违的儿子不肯多碰鱼肉，只可怜兮兮地喝白开水，伤感之情陡然再起：“若言，你说你这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不多吃点？你知不知道，那天你妈跟我讲起，你在电话里说的话，搅合得我们俩晚上难受得睡不着觉。” 　　“对不起，老爸。”靳若言低垂着头，不敢再看父母。 　　“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相反，我们很高兴，你能把心中不好的情绪发泄出来，而我们最害怕的，是你什么都不说，把所有事情堆积在心里。”靳父的声音慈祥而有力，“其实，当年你被选进DS娱乐当练习生，我心里是不愿意的，演艺圈这潭水太深，咱们没钱没权没靠山，哪里能护得你周全，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追求，我也愿意尊重你的选择。” 　　靳若言紧咬下唇，手紧紧抓着杯子，骨节微微泛白。 　　“但，说句实话，为人父母，我们更愿意你走条平稳的路，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安宁一生。说这个，不是给你泄气，或是埋怨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你今后能不能出道，出道后能不能大红大紫，我们的希望只有一个，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完这一生，不后悔选择的路，不遗憾未走的路。” 　　“爸...” 　　靳若言实在忍不住，抬起头，两行眼泪没出息地涌出眼角，划过脸颊。 　　他经历过濒死前的痛不欲,重生后埋怨过命运的不公，惧怕过人心的叵测，一个人，将一切默默扛下来，不甘愤怒融汇在一起，趟过身体的每一根血管，流过每一个角落，告诉自己重来一次，自己不会再软弱。 　　但现在，至亲人的寥寥数语，却逼得他忍不住喊疼，心头泛起一种久违的情绪，小时候，受了丁点委屈，都会哭着跑回家，向父母告状，现在，他分明经历过更可怕的事情，却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 　　在这一瞬间他想要放弃一切，缩进父母的庇护下，顺着他们的心意，走上他们所期待的平稳道路。 　　是的，只有一瞬间，但，已足够。 　　靳爸没想到一向冷静自持的靳若言竟然流眼泪，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额，儿子，你哭什么？” 　　靳若言说不出话，泪水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往下落。 　　“额，儿子，那个，刚才老爸说错了，你就算后悔选择的路，也没关系，还有老爸养你呢！”靳父有些语无伦次，多愁善感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你这是怎么了？说哭就哭，搞得老爸都有点想哭了！” 　　“靠，你哪凉快跟哪呆着去！你当自己是刘皇叔呀，动不动就哭！”靳妈爽利地赏了靳父一巴掌，摆出穆桂英破阵的巾帼之气，骂道，“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跟那罗里吧嗦地说些丧气话！人都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儿子当这个练习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要是不出道，怎么就无所谓啦？！儿子，妈相信你，你的努力绝对不会白费，一定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妈等着在电视在看你唱歌呢！” 　　“恩，我知道。”靳若言用力的点点头，眼泪依旧止不住地流，嘴角却努力弯成微笑的弧度。 　　“你以后少在儿子面前说些丧气话，他现在的压力有多大，你知不知道？” 　　“我也没说什么呀。” 　　父母两人还在吵吵闹闹，靳若言却感到重生以来前所未有的温暖与踏实。 　　突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碰了下，久宝正歪着头看他，靳若言赶忙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冲他笑了笑：“干嘛？” 　　久宝咧开小嘴，奶声奶气地说：“舅舅和妈妈长得真像，也是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 　　靳若言脸上的笑容倏然定住，然后慢慢解冻，嘴角略微回落，却来到最让人舒服的角度，好似春风化雨，好似夏花秋实。 　　如果现在还有什么让他感恩生命，那必定是亲人的爱，他可以忘记前世那辉煌的开始，平庸的中场和痛苦的结局，却不能忘记始终爱他的他们。 第12章 渣男 　　第十二话 　　好久没回学校，再次踏进教室，靳若言立刻收到全体同学的注目礼，他尴尬地笑了笑，自觉地走到教室后排，寻了个空位坐下。 　　进DS娱乐当练习生，可以选择分脱产和不脱产。一开始靳若言便是选择的不脱产，也就是平日正常上课，只晚上和周末到公司练习。但，这两者的考核标准是一样的，不会因为练习时间少，对你网开一面。所以到了第三年，随着学业压力和练习强度的增加，靳若言明显感觉吃不消。 　　另外，从DS娱乐上半年的一系列动作来看，下半年推出新男团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对每个练习生来说，这都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靳若言当然也不想留下遗憾，便主动申请回家自学，只按时回来参加校内考试，所以他来学校的次数也就十分有限。 　　上课期间，同学们时不时地往后张望，更有甚者拿着手机对他一通狂拍，靳若言苦笑一声，终于体会到岳铭昕刚进公司时被人围观的心情，只是他表现不出如那人般见惯不惊的从容，以及睥睨一切的桀骜，他只能像个鸵鸟，将头埋在书本所垒起的厚实书墙后，等待众人慢慢消磨掉好奇心。 　　“喂，你怎么来啦？今天也没考试呀！” 　　“哇塞，你这瘦了好多呀！练习那么累吗？怎么样，今年能不能出道呀？” 　　“看微博新闻，你参加Fo5ver的演唱会，和李念蕾合唱，好厉害呀！有机会给哥们要张XX的签名照呗！” 　　刚下课，与他相熟的同学便亟不可待地凑上前，靳若言迫不得已从书墙后面探出头，端起例行公事的微笑，从蜂拥而至的问题中捡着容易回答的，说了几句：“那个，我膝盖受伤，请了几天假，回家休息，而且公司让我办理学历材料，就回学校看看。” 　　“办理材料？”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同学们眼睛瞪得老大，“是不是说明你出道指日可待啦？哇塞，以后跟人聊天，可以牛气地说，我的同班同学是大明星喽！” 　　连吃瓜群众都能看出的猫腻，靳若言当然不可能没有察觉，但，他只是不动声色地笑道：“谁知道，现在公司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只是老师安排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而且现在竞争这么激烈，即使真的出道，也不是说红就能红，每年推出的新团不计其数，能被人记住，激起水花的有几个？！” 　　“干嘛这么没自信？你已经做了三年练习生，这次轮也该轮到你啦！而且，DS娱乐是其他小公司能比吗，那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经纪公司！你这起点就不一样！” 　　围观群众好像比当事人还要有信心，眉飞色舞地议论开来：“现在娱乐圈，躺着都能赚钱，你没看新闻，哪怕是十八线小明星，一场戏下来也能赚个二、三十万！这放在普通老百姓身上，年薪二十多万，就算是人中龙凤！不用上学，不用考试，出了道，就等于绑着印钞机，走上庄康大道！好羡慕呀！” 　　“我说，从DS娱乐出道的人，怎么都不可能是十八线小明星啦！万一组合大火呢，变成流量明星，一部戏就是千万级啦！以后不要在我们面前说啥不容易不确定，太装！小心鄙视你喔！” 　　“哎，靠脸吃饭真是稳赚不赔，怎么我就没这运气？” 　　“哈哈，就你？！还想靠脸吃饭，你也不怕饿死！” 　　“靠，现在想变好看，还不容易？跑趟韩国，啥都有啦！” 　　“哈哈哈，这个可以有！” 　　听着这些夹枪带棒的调侃话语，靳若言也不反驳，只是跟着笑。 　　人都是这样，别人的成功在他们眼里，是那么的走运，那么的容易。他们习惯于欣赏别人成功时的光鲜，却忽略别人拼命时的模样。他们习惯于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却在对别人的成功指手画脚的同时，又将其视为自己炫耀的本钱。 　　突然，坐在前面的女生转头过来，问了句：“若言，你们公司的蓝施杰这次也会出道吗？” 　　靳若言有些惊讶，在这里听到蓝施杰的名字，点点头道：“恩，他的话，八九不离十，毕竟颜值在那摆着呢！” 　　“切，他也就剩那张脸了，”女生冷哼一声，脸上写着愤懑和不屑，“你们公司选人都不看人品嘛？渣男也能出道，真是够了！” 　　渣男？靳若言眉头不由地皱了皱。 　　“谁是蓝施杰？” 　　“你不知道？就是二中的那个校草，你忘了，他之前来咱们学校参加校园晚会，多少女人被迷得五迷三道。” 　　“哦，就是那个长得很高的小子，确实长了一张风流脸，哈哈。” 　　众人小声议论着，有好事者凑近那女生面前问道：“为啥你说他的渣男呀，同学，讲出你知道的故事？” 　　“他就是渣男！从初中开始，交往了四年，进入DS娱乐当练习生，一周见不上几面，他女朋友对他还是一心一意，结果，就在前几天，说公司组建新男团，不允许恋爱，就火速把人给甩了，还警告人家赶快把社交平台清空，不能影响他的前途，你说，这不是渣男是什么？” 　　“哇，这么绝？人不可貌相呀！” 　　“当初死皮赖脸追人家女生，分手时，倒像甩掉包袱一样干净利落，”那女生越说越激动，在场人都能感到她喷薄而出的怒意，“当上练习生，就金贵到不行，说吃不惯公司的饭，让人家天天给他送饭，练习的脏衣服，也让人拿出家洗完，再给他送来！靠，想想都叫人寒心！” 　　“哇，你这朋友也真可以，给他当妈的吗？这么贤惠？” 　　那女生骂道：“你少在那胡说！” 　　“喂，又不管我的事，要找你找蓝施杰呀！不过，话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一拍桌子，声音陡然增大了三分：“我当然知道，他女朋友就是我初中闺蜜，前几天分手，哭得稀里哗啦，还是我陪着她，生怕她做傻事！她现在朋友圈被逼着全清空啦，不敢给别人说，只能自己受委屈！不信给你们看照片，还是她聊天时候给我发的呢！” 　　说完，那女生在手机里翻出照片向众人展示，靳若言也跟着凑过去看。 　　果然是蓝施杰，那时的他脸比现在圆些，眉眼间带着青涩，却依旧帅气逼人，怀里揽着一个女生，齐肩长发，笑颜如花，正抬眼看着自己的男朋友，眼神中流露出的脉脉深情，让整张照片增添上几分童话般的爱情色彩。 　　只是现在，无论怎样的五光十色，都已变成回忆中的黑白影像。 　　“你闺蜜长得还挺漂亮！” 　　“当然，她不仅是公认的校花，还是二中学霸，市里能排上前十名呢！可惜她当初瞎了眼，看上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也不能这么说，人家以后当上偶像，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自然不能在她这一棵树上吊死！” 　　“靠，你这什么思想！” 　　大家热火朝天地议论着，上课铃声却急促地响起，聚在一起的人立马如潮水般退去。 　　上课的时候，靳若言终于不必躲着书墙后面，他拿着笔，假装正经地在纸上胡乱涂画一番，然后顿了顿，慢慢地写下‘蓝施杰’三个字。 　　其实，一进公司，他们便会和DS娱乐签定演艺生合约，里面规定练习时限、声乐舞蹈训练内容以及费用等，但不会涉及恋爱问题，也就是在练习生时，即便有交往对象，公司也不会强制分手。 　　正式出道后，成员才会以个人名义签订不同年限的演艺合同，最短时限为五年，长点的七八年，甚至十年。等合约到期，考虑公司与艺人两方面的意见，再决定是否续约。而在这份演艺合同上，会明确规定在合同期不允许谈恋爱。 　　而且为保证安全，出道前，成员们会被一一谈话，必须向公司如实汇报恋爱经历以及黑历史，公司会尽量帮忙消除，如果严重的话，则放弃。 　　大家凑着一起闲聊时，靳若言也听说过不少前辈们的八卦新闻，什么为爱放弃出道名额，或是被逼分手后意志消沉，每个故事都仿佛从古代话本中拷贝出来，带着些多情的色彩。 　　而从这女生口中，听到的故事却透些残忍和决绝。 　　虽说蓝施杰的出道概率比其他人都要大，但在新男团尚在酝酿阶段，公司没有明确表态时，他自己便斩断四年情思，果断分手，心之狠厉绝非寻常人所及。 　　有人说过，爱就像一匹激情狂奔的野马，行至没有光亮的荒原，只有最理智的人才能拉住它，然后独自回来。 　　若那女生所说全是真的，那当蓝施杰勒住缰绳，转头走向自以为正确的方向，是否会记起曾有个女孩，被他抛弃于绝望的死地？ 　　出道后，组合接受采访，不止一次被问是否有过恋爱经历。而蓝施杰的回答总是滴水不漏，不说怀念，不说遗憾，只淡淡地表示：有些美好只有失去了，才有回忆的价值。 　　他面色如常，给人一种云淡风轻的感觉，好似孩子过家家，父母一叫，便立马收拾玩具，互道再见。 　　刚才的照片，连靳若言都是头一次看见。不知道是公司出力摆平，还是蓝施杰真为了自己的前程，向曾经深爱的女孩威逼利诱，亦或者是祈求她放过自己… 　　正在靳若言心猿意马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一则消息在屏幕上闪出：你什么时候回来？――方云祈。 　　靳若言划开手机，盯着信息想了会，才回复道：明天下午，有什么事吗？ 　　消息发出后，直到下课都没有回复，靳若言也没再追问，到办公室找到班主任，办好相关的证明材料。 　　踏出办公室的时候，手机终于再次震动：那等明天你收拾完，来练习室吧，我等你――方云祈。 第13章 苏打水 　　第十三话 　　靳若言在练习室门口逡巡不进，一会把弄手机，一会透过玻璃往里张望，如猴子般好一通抓耳挠腮，最后一咬牙推门而进。进门之后也不打招呼，径直走到练习室后面，面对墙壁站得笔直。 　　方云祈正在跳舞，从镜子里看到人面壁思故，有点疑惑，慢慢停止动作，从地上捞起条毛巾，边擦汗，边往他那走，拍了下靳若言肩膀：“喂，你干嘛呢？” 　　靳若言还是没回头：“你不是说不喜欢别人盯着你跳舞吗？” 　　“……现在你可以转过头了。” 　　靳若言依言转过身，方云祈却没理他，走到音箱处，放了首新歌。 　　将手中的毛巾往窗台随意一扔，方云祁表情依旧寡淡：“我先跳一遍，你仔细看好，有不懂的记下来，等会再问我。” 　　这话说的指向不明，要不是练习室中只有自己和方云祁，靳若言还以为他在和别人说话呢。 　　方云祈跳起舞来，往往是美感与力量兼具，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流畅自然，再加上他的身体线条清晰，表情配合到位，能够轻而易举得操纵周围的气场，时不时来几个腐笑，虽是无意而为，却总让一众看官面红耳赤。 　　比如现在，靳若言正张着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时而蓬勃有力，时而妖魅性感的□□，脸上竟不自觉地浮起一抹可疑的红云。动作没怎么记，脑袋已是浮想联翩，当然，他不是被人随便一撩就山路十八弯，而是结合出道后的种种境遇，忍不住为方云祈大呼不公。 　　方云祈舞蹈实力之强是业界公认的，甚至能排进偶像成员TOP3，但人气却一直不高，究其原因是他太不会来事了，连靳若言偶尔都会顺从粉丝心愿卖个萌或是和某个成员做些亲密举动，方云祈却不肯就范。 　　其实方云祈这样的身体，在同志圈很有市场，经常登上各种排行榜，但他却不甚喜欢炒，和队内成员也不太亲近，人稍微贴近些，他便好像躲避病原体般，将身体移得老远。 　　组内关系好点的除了蓝施杰这个和事佬，就是元非，但，也仅仅因为两人年纪相仿，又同为某款网络游戏同好，方便一起组队罢了。 　　“喂，你记下多少？” 　　靳若言如梦方醒，略为狼狈地抬手抹嘴，将马上要流下的口水咽回去：“额，记下了一些。”尴尬地扯了扯面皮，对着方云祈干笑几声，又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问道：“但，我为什么要记下这个？” 　　方云祈皱了皱眉，嘴角抽动两下，似乎对他的多此一问很无语：“准备月考呀，这首曲子难度不大，你的部分以基本动作为主，卡准拍子，做好配合，应该问题不大，对了，唯一一处用到膝盖的地方，就是中间的副歌部分，腿部膝关节交替向前扭动，收腰挺胸，左手臂伸展，头颈部要紧扣手臂，然后左……” 　　方云祈手脚并用地讲解动作要领，靳若言却听得云里雾里，好不容易从中提取出关键字，打断道：“月考？是这次的吗？” 　　方云祈不满地停下动作，环手放在胸前，点头道：“对呀。” 　　“谁，谁安排的？我怎么不知道？！”靳若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嚷嚷道，“凭什么要我和你组队的？” 　　“没人安排，你回家那几天，我才编好舞蹈，就等你回来学。”方云祈抬手掏了掏耳朵，以表达对靳若言大呼小叫的不满，语气却依旧从容，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你不愿意？那...你有人组队吗？” 　　听到最后一句话，靳若言的心情瞬间down了下来，整个人好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确实没人和他组队。 　　这几天回家，除了和魏冉每天发发微信，报告身体情况，再没和其他人联系。关于月考舞蹈，魏冉倒是提过，但靳若言实在不好意思张嘴，提组队要求。原因无他，舞蹈看的是整体效果，自己膝盖受伤，又练习不足，万一配合不好，动作不到位，肯定会影响会成绩，拖累队友。 　　但，问题是，也没人愿意和方云祈组队呀！ 　　就连林之俊每次也是不忍心方云祈落单，才勉强和他配合，只是结局可想而知的悲催：在光芒万丈的舞王身旁，哪怕你上蹿下跳成个大马猴，也捞不到半分关注。 　　“现在是没人组队，但……” 　　靳若言吞吞吐吐，脑袋快速运转，思考着怎么措辞，才不会让彼此太难堪，没想到还没等他说完，就听方云祈慢悠悠地打断：“你想清楚，所有人中只有我，能尽量配合你，让你的成绩不是太难看。” 　　顶着张云淡风轻的高级脸，说出的话却透着隐隐的嚣张与霸气，最可气的是靳若言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作为组合的绝对主舞，除了自己要跳得好，还要比其他成员悟性高、学舞快，出道后对整个团队的舞蹈表演负责。因为在舞台上，经常会遇到某些突发状况，如队形混乱，队友错位，道具失误等，主舞必须随机应变，及时做出反应，然后不动声色地进行补救。 　　从一开始，公司对方云祈的培养，就不仅限于舞蹈表演，还会有意识的培养他的团队意识，所以，即使考核时靳若言真的出现动作失误，也会有方云祁适时补位，甚至改变既定动作，以达到瞒天过海的效果。 　　另外，一个优秀的主舞，往往具备编舞实力。 　　编舞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需要长久的积累和对舞蹈本身的感悟。方云祈从小学习爵士舞，进公司在专业舞蹈老师的调教下，更是广泛涉猎，从芭蕾到现代舞无一不通，加之自己的努力和天赋，以及对音乐独特的理解，他在组合发展后期便开始为组合新歌编舞。 　　现在他的编舞能力虽不如后期，但也足以应付练习生的考核。他最是善长从大局着眼小处着手，根据歌曲节奏变化将动作填入音乐中，编出合格的舞蹈作品。 　　更重要的一点，在月考考核中，编舞作品往往会比照搬模板更受老师亲睐。 　　和方云祈搭档，确实不可能得高分，但整只舞下来，完成自己负责的部分，只要不是明显拖后腿，个人分数不会太差。 　　这一点，对膝盖受伤、主攻唱歌的靳若言来说，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算计过来得失利弊，靳若言还来不及高兴，就眼睛一眯，抛出另一个问题：“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方云祈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对方竟然问这个，脸微微一红，立马转身重新打开音箱：“别那么自恋！谁帮你啦？！我是没找到人组队，才想到你的！现在开始分解动作，你好好学，不要给我拖后腿！” 　　从后面看到小孩耳尖微微冒红，靳若言笑得乐不可支。 　　没想到重生后的第一个收获，竟然是重新认识方云祁―― 　　这小孩是典型的面冷心热，外表看起来成熟性感，内心却坚持对真与善的守护，未被世俗的染缸浸染，如同荒凉沙漠中的一弯绿洲，越是走近，越是让人惊喜。你对他的好，他记在心里，不以言语锦上添花，只用行动雪中送炭。 　　不过，跟着方云祈跳舞，真的比被老师盯着跳都要痛苦。方云祈对舞蹈的认真程度让靳若言严重怀疑，这人眼里挂着根标尺，动作把握到分毫不差。稍微偷懒，放低手臂或是幅度小点，立马收到方魔王一记狠厉的眼刀。 　　刚学了一个小时，靳若言身上的汗，就像下雨般把T恤浸得透透。他只得喘着粗气讨饶：“方少侠，方大侠，咱们歇歇会吧，小弟我还是带病之身，实在经不住您这么折腾呀！” 　　方云祈转头，看了看趴在地上像块烂泥的靳若言，眉头汇聚成川字，勉强金口玉开：“那你休息会，我先自己练着！” 　　“行行，让我喘口气，”靳若言仰面倒在地上，闭上眼睛，嘴巴却不肯停，“方大侠的体力，真是让小弟佩服！放眼整个武林，能和方大侠一较高低的，也就是每天早上起床一柱擎天的张三丰啦！不过，那张三丰是个老处男，虽说身强体健活过百年，但从未尝过巫山云雨的滋味，还是有点得不偿失！照我说，这云梦闲情舍弃不得，若能运用得法，不一定还能让功力日益精进呢！不过，方大侠，跳了这么久，你一点都不渴吗？我在跳舞的时候，就喜欢喝冰冰凉的苏打水，那沁人心脾的爽感呀……” 　　“好了，知道啦，”方云祈大概从没在跳舞的时候，遇到这么烦人的苍蝇，无奈地擦了把汗，“我给你去买！” 　　“谢啦！”阴谋得逞的欢快溢于言表。 　　靳若言继续闭目躺在地上，空调开得适中，让他渐渐有些困倦。 　　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靳若言稍一惊，便懒洋洋地说道：“大侠，你坐火箭去吗？也太快了吧！这男人呀，太快总是不太好的！哈哈！” 　　对方没有说话，靳若言也懒得睁眼，只是将手摊开，往空中一送：“赶快把水给我吧，渴死了！” 　　稍作迟疑，一个饮料瓶被递了过来，靳若言瘪了瘪嘴：“哎，都说了，要买冰凉的，常温的实在不解渴呀！” 　　对方还是没有说话，随后脚步远离，门‘咣当’一声被关上。 　　感觉有点不对劲，靳若言睁开眼，坐起身来，环视四周，练习室并没有旁人的踪迹，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大概是着急上厕所吧...’ 　　靳若言这样想着，拿起手中的苏打水，想要扭开，但扭到一半，慢慢放下，眼睛跟着指尖在瓶盖上环绕一圈。 　　上次也是这样，毫无防备地喝下那瓶要了命的苏打水。 　　“不知道你要哪种，随便给你买的，凑合着喝吧！” 　　伴着声音，方云祁推门而入，两只手各拿一瓶饮料，右手的可乐只剩下一半，左手则是没开封的苏打水。 　　他看到靳若言拿着瓶子坐在地上发呆，皱眉道：“咦，你什么时候买的？” 　　靳若言结结巴巴地反问道：“这，这不是你刚才给我的吗？” 　　“谁给你啦？！我刚刚回来！” 　　脑袋好像突然空了，低头重新打量着那瓶苏打水，靳若言久久不言。 第14章 女人 　　第十四话 　　果不其然，在月考的舞蹈考核中，靳若言拿到预期的成绩，不高不低，不好不坏，而方云祁则是一如既往的技压群雄，出色的编舞，完美的演绎，他是天生的舞者。 　　阳光射入，整个身子好像在琼浆玉酿中浸润过，氤氲着水汽，泛起层淡淡的金光，每一寸肌肤，迸发着生命的活力，每一个毛孔，又散发着醉人的清香。浓墨晕染，百彩骈臻，倾尽天下真绝色。 　　而到了唱歌表演，靳若言加蓝施杰的组合出乎意料地艳惊四座。 　　他们选取《See You Again》，原曲以钢琴开场，配合Charlie Puth深邃纯净的嗓音，而此次，蓝施杰改用吉他伴奏，细腻而富有变化的吉他音色赋予歌曲另一种味道。 　　其实，靳若言英语水平不是很好，但他的发音却极为标准。和汉语发音体系不同，英语主要用口腔后部的微小动作发音，靳若言心思较之常人细些，开始学习时便注意区分英语里那些小鼻子小眼的小动作音。再加上他声音柔且有厚度，擅长重低音，演绎这首歌驾轻就熟，感情到位。 　　蓝施杰负责中间部分说唱，他的嗓音低沉，语速适中，吐字清晰，能充分利用自身特点，投入感情，显得情真意切。 　　整首歌有创新，却没有丢失本来的情绪，听者从开始的惊奇，到后来的感动，不自觉地被两人演唱时的深情感染，涌动着流泪的冲动。 　　另外，蓝施杰白衣长裤，清新淡雅，将吉他放在长腿上，低眉信手拨弄琴弦，宛如翩翩贵公子，人间惆怅客，举手投足自是风流，眼角眉梢却带着丝丝愁绪。 　　表演的时候，连靳若言都忍不住看向蓝施杰，那侧脸轮廓清晰，神情专注，偶尔抬头微微一笑，带着阳光的味道――这样完美的男孩确实很容易让女孩子飞蛾扑火。 　　“不错不错，”考核老师罕见地喜笑颜开，“你们俩准备的很用心，以后继续加油，下一组。” 　　靳若言在一旁，等蓝施杰收好吉他，随意往台下一扫，却见元非和岳铭昕站了起来，他微微皱眉，有点恍惚：竟是他俩搭档吗？ 　　擦肩而过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自己的肩膀被碰了下。 　　元非和岳铭昕选择清唱西城男孩的《my love》。 　　练习生中不乏通过海外选拔进入公司，或有海外游学背景的。英语算是他们的强项，公司会重点培养，而岳铭昕就是其中之一。 　　他从小在外国上学，直到高中才回国，英语交流完全没有问题。出道后，但凡海外采访，身为队长的蓝施杰便会自觉地将话筒递到岳铭昕手里，而岳铭昕也会收敛起自己的锋芒，说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发言并不精彩，却胜在发音标准，话语流畅，总能博得满堂喝彩。 　　“An empty street，an empty house，a hole inside my heart…. ” 　　岳铭昕刚一开口，正在练习室后排找寻位置的靳若言竟愣怔一下，停驻在原地，良久才缓缓抬起头。 　　这首歌是他前世时为这次月考准备的歌曲，当时是和另外几个人合唱。西城男孩是靳若言很喜欢的乐队，没有动感的舞蹈，没有另类的造型，只是深情款款地站在那里，唱着浪漫的情歌。这首歌最容易出彩的部分是优美的和音，在一定程度上，起到削强补弱的目的。当时靳若言虽然负责难度较高的部分，但成绩并不比其他人高多少。 　　而岳铭昕和元非对这首歌进行了大幅度的改编，将和音改成个人的舒缓说唱，由元非负责，而抒情节奏的副歌部分，则是搭配岳铭昕痞里痞气的唱腔，乍一听很怪，听到最后竟然有种异样的和谐，再加上这两人颜值，放眼整个公司都是数一数二，老师们相视而笑，倒没有太反感。 　　魏冉是和林之俊，还有另一个练习生合作，演唱亚瑟小子的《Burn》，没有过多创新，表演中规中矩。 　　月考欢欢喜喜地应付过去，大家也就短暂松了口气，甭管什么新团选拨末位淘汰，今朝有酒今朝醉，相熟的几个人商定出去吃顿饭。但，刚要出发，元非冲着岳铭昕招呼道：“铭昕，我们出去吃饭，你也一起来吧！” 　　此话一出，马上有几个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其中数魏冉的脸拉得最长，好似被两个秤砣坠着，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对他的不待见。只见岳铭昕扫了眼这边，冷笑一声，摆了下手：“不用了，我有约，再说，你的这些朋友也不一定欢迎我。” 　　“我说元非，你招呼那个姓岳的干嘛，”到就近的餐馆，甫一落座，魏冉就开始吐槽，“看他那趾高气昂的样子，说起话来，也是阴阳怪气，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钱似的！” 　　元非抓了抓蓬松的小脑袋，爽朗一笑：“还好吧，这次和他搭档，我发现他这人不是太难相处，虽然想法稀奇古怪，却不乏创意，就像今天，那首《My Love》就是他改的，而且他没外表那么冷淡，一起练习的时候，不仅帮我纠正发音，还喜欢开玩笑，和我一起玩游戏呢。” 　　众人表情都多少有点愕然，毕竟这样的描述与岳铭昕一战成名的罗刹形象并不相符，而且从元非说话的神态，已然将岳铭昕当做革命战友。再凑一堆说人坏话，有些不合适。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半会找不出合适话题，都低头玩起手机。直至点的饭菜陆续上来，蓝施杰才决定从另一个角度切入：“对了，元非，你怎么想起和他组队了呢？” 　　元非拿起根薯条，沾上番茄酱，边吃边说道：“是他来找我的，说自己改编了首英文歌曲，要不要试试，我想反正没人邀请我，就答应了。” 　　林之俊弹了他脑袋一下：“我老早就邀请你了好不好？！结果你竟然甩了我，选择他！” 　　元非捂着脑袋，嘟起嘴：“老大，你哪句是认真的，哪句是开玩笑，我怎么分得清楚？” 　　“老林想开点，男大不中留呀！”魏冉调侃了句，突然将话题引到八卦的方向，“对了，刚才走的时候，好像岳铭昕是和陈乐怡一起走的吧！” 　　靳若言忍不住揶揄他道：“哎呦，真不容易你1那么不待见人家，还能注意到他和谁一起走！” 　　“靠！谁注意他啦？！整天那么能N瑟，我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何止陈乐怡，我听说好几个女生都在追他！” 　　“切，还不是因为有钱？！” 　　“脸也算可以吧！” 　　“靠，我就看不出那个岳铭昕哪里可以！”魏冉灌了口水，面皮上写满不屑，“有钱又怎么样，整个人带着股邪气！哎，难道世道真的变了？我一直以为，女生都喜欢五讲四美三热爱、如蓝大帅哥的这款呢！” 　　突然被点名的蓝施杰正从盘子里捞蔬菜沙拉，听到魏冉说的话，配合的展示一下阳光灿烂的笑脸，两个酒窝晃呀晃，好像里面盛着酒，一开口酒香四溢，让人未品先醉：“这个可以理解嘛！青菜萝卜各有所爱，虽然哥得到百分之九十九的女生的爱，但总要留下百分之一给别人，否则多惨无人道惨绝人寰呀！” 　　“切，夸你几句，就顺着竿往上爬，”魏冉翻了翻白眼，“我说蓝施杰，从你进公司，追你的妹子也快从公司排到宿舍了，就算不接受，也不用守身如玉吧，偶尔也可以.....” 　　后面的话没出来，大家也都明白。 　　如同女人对八卦的热爱，女人这个话题在男人这里永不过时。只要谈论的不是自己的女人，他们会如同最优秀的网文作者般思维发散，或高雅，或低俗，或学术讨论，或荤黄暧昧，然后确定讨论方向，全面展开。 　　“都是群人面兽心，”蓝施杰夹起一块鸡肉放在嘴里，然后用筷子依次点过在场的人，假装正经地教育道，“你们懂不懂，男人管得住下半身，和女人管得住嘴巴，一样重要！” 　　魏冉对此嗤之以鼻：“切，食色性也，难道真像公司要求的那样，签约五年不谈恋爱？那不是要和自己的左右手度过一个个漫漫长夜？”眼睛转了个圈，然后声音压低，不怀好意地说道，“反正在这的都是自己人，来说说，都谈过几次？有没有上垒成功的？” 　　听完这话，每个人表情都不一样，靳若言拿起水杯润嗓子，林之俊则假意咳嗽两声带着埋怨的语气道：“这个有什么好聊的？”眼神中却同样带着好奇。 　　“怎么不好聊？！”魏冉身子往后一仰，耸耸肩膀，“随便说说呗，既然开了这个头，那就先从我开始。之前谈过两个，第一个呢，青春年少，不谙世事，牵牵小手亲亲小嘴，未曾越界，第二个呢，比我大，被她引导初尝禁果，各种滋味经久不忘，至于进入公司后，在各位老师宿管大人的严格管控下，刚萌芽的激情意识被残忍掐断。” 　　众人忍不住捂嘴笑，笑完，元非便举手坦白：“我也可以说，我没谈过恋爱，十三岁就被选进公司，根本没机会下手呀。” 　　坐在元非旁边是方云祈，元非一说完，大家很自然的将目光投向他那边。 　　方云祁其实根本不想参与讨论，从落座开始，便一直低头玩手机，上菜了，也只夹了几筷子，又继续游戏。但现在聚焦的目光好似细针，绵绵麻麻地扎在他身上，让他浑身难受：“额，我也没谈过，我进公司更早....” 　　还没等说完，林之俊就笑了：“这个我证明，他的世界只有跳舞，从我认识他，除了食堂大妈和舞蹈老师，就没见过他和雄性动物说话！” 　　众人哄笑，引得别桌顾客频频转头。 　　方云祁一脸羞恼地瞪向林之俊，嘴巴紧抿着，好似在酝酿反驳的话语，最后却没能憋出一个字，只得低下头，划开手机，猛戳屏幕发泄愤怒。 　　靳若言对面便是蓝施杰，只见他正垂着脑袋，用吸管搅动着杯中的饮料，偶尔蹙起眉头，似乎也在思考要怎么回答。 　　其实，靳若言确实很好奇他的答案，前世成员的关系有疏有近，从没有如这般私下的讨论过，听最多的便是他在公众场合的敷衍官话，这次不知道能不能听到几分真故事。 　　这次排练歌曲时，他唱的格外动情，似有千言万语，似有刻骨流年。 　　“若言，该你啦，大家都说了，你不能耍赖不说！” 　　靳若言回过神来，涩然地笑了笑，回答却不做隐瞒：“不算正式的吧，在初中时候，有过一段。两个人就是互有好感，上学放学一起作业，算是心照不宣吧。我当时想着要是能考上同一所高中，就告白，没想到她不辞而别出了国，我也来这边做了练习生，额，大概就这样，不了了之。”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段？！”魏冉大呼小叫，“若言，不厚道，都不告诉我！” 　　“哈哈，这么纯情的故事，确实像你的风格！”大概是听到之前不知道的八卦新闻，林之俊兴奋地笑起来像弥勒佛，然后手一指，“施杰你呢？不准备跟我们分享下你那任劳任怨的小女友？” 　　林之俊喝了几杯酒，人放的比较开，爆起料来也是不含糊，一句话将大家的好奇都勾了起来，魏冉马上接话：“这个我知道，她是又管洗衣又管做饭，天冷拿棉衣，天热送凉席，哈哈哈，长得是不错，但够不上咱们蓝帅哥独宠一世吧？” 　　蓝施杰不气不恼，嘴凑到吸管上，抿了一下，回道：“是够不上，分了。” 　　可能没想到结局这样，魏冉脸色有些尴尬，干笑几声：“额，分了就分了，反正你要是出道，公司也不会允许你谈恋爱的。” 　　“是呀，分手对她对我都好。” 　　这声音有些缥缈不清，好似从身体的深处传来。 　　靳若言抬头看向蓝施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双一向明媚动人的眼眸，仿佛笼罩着一层雾气湿漉漉的，浮起的笑容如同画上去的，弧度标准，却毫无感情。 　　突然手机一阵震动，靳若言赶忙低头看，只见一条好友申请静静地排在首位，申请理由是空的，名字有些中二，却意外地附和此刻氛围――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第15章 你不是我的菜 　　第十五话 　　靳若言下意识的环视四周，微信有添加周围人的功能，经常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用作约炮，但自己的微信号无论从名字还是头像看起来都不是美女，这人是怎么加上自己的？ 　　难道是骚扰的？ 　　靳若言想了想，没再理睬。过了一会，这号又发来好友申请，理由栏多了句：靳若言，加一下。 　　靳若言眉头一皱，犹豫片刻，通过申请，上去问道：你是哪位？ 　　但那边却是答非所问：还没回宿舍？ 　　靳若言更加困惑，放下筷子继续追问：你到底是谁？ 　　直到大家酒足饭饱，手机才再次响起，内容言简意赅：宿舍门口的便利店。 　　回到宿舍楼，靳若言借故买东西，脱离大部队。到了便利店，他四下张望，并没有见到什么人，正准备掏手机询问，突然从角落里走出一个人，闲庭信步地朝他走来，模糊的身影逐渐变清晰。 　　“是你？”靳若言上下打量着来人，有点意外。 　　张扬的桃花眼冲他一挑：“你以为是谁？” 　　“有事？” 　　岳铭昕眼角带笑，没有说话，继续往靳若言跟前走，靳若言身体本能地想往后退，但脚好像被钉在地上，拔都拔不动。 　　看到靳若言好似劣质国产片的演员，僵硬地瞪着眼，岳铭昕饶有兴趣地用手划过唇线，最后带着嘴角上翘：“你挺害怕我的？” 　　听到这话，靳若言好似被人捶了一下胸口，虽然气有些上不来，但紧绷的神经却一下子松动了。 　　他调整呼吸，尝试压住潮水一样涌到心头的恐惧，学着岳铭昕那种玩世不恭的调调回击道：“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你？只不过，我有点失望罢了！” 　　“失望？” 　　“是呀！满心欢喜地以为是场艳遇，期待来人是个肤白貌美的小姐姐，最后竟然是你！真不是一般的扫兴！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深更半夜用个陌生的微信号把我约出来干什么？！” 　　岳铭昕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角色反转搞得一愣，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明艳如春，却沾着甩不掉的邪狞之气：“如果你愿意，这也可以是一场艳遇！” 　　靳若言端着张面瘫脸：“和你艳遇，当我有病啊！我说，你以后能不能干点正常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爱好呢？ 　　岳铭昕环起手，下巴微扬，脸部轮廓清晰，如同最为精美的艺术品：“如果我说，我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爱好，你要怎么处理呢？” 　　娱乐圈鱼龙混杂，有同性取向的明星并不少，但甘于承认的却屈指可数，原因无他，一旦公布，大众看他们带有色眼镜，广电则会加强审核变相封杀。但，卖腐，却是近几年刮起的一股妖风，消费男色、男男暧昧在影视作品、综艺节目中屡见不鲜，做得好，作品与艺人都能得到话题和人气。 　　“一个腐女百万兵，得腐女者得天下。” 　　在卖腐这件事上，偶像男团有着先天优势。“美少年之间的纯美爱情”，首看颜值。能成为偶像的孩子，哪一个不是明眸皓齿丰神俊逸。 　　公司当然也是深谙此道，在出道时会推官方，从出道照、MV拍摄以及站位安排，围绕双生概念，特意制造暧昧气氛，而到后期，粉丝可能根据自己的喜好和成员们私下的互动重新配对，并言之昭昭地宣布这才是真爱，或图文分析视频剪辑，或发表同人小说，以求更大程度宣传自己萌的。 　　P.A.N中的大势是蓝施杰和另一个成员，两人性格相似，互动较多，而且身高也很搭配，一个一米八五，一个一米七七，拥抱牵手亲脸颊，对视表白举高高，粉丝喜欢看什么，他们就能做什么，全无忸怩尴尬之感。 　　“卖腐”的一大关键是感情自然，却从不点破，人家表现的再亲密，只说是队友情深，腐女遐想连篇，成员人气暴涨，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岳铭昕在前世也有官方，那就是元非，两人颜值相当，放在一起，相当赏心悦目，但，后期他的个人活动较多，搞出的桃色新闻多是和外面的人，男女不限，活色生香，加上他从小在国外长大，行为放荡无拘束，言语暧昧不否认，外界对他的性取向也是议论纷纷。 　　靳若言对此并不感兴趣，虽说是同一组合，但人家怎么个活法，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况且，以前期短暂的集体生活来看，除了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做派，他并没有发现岳铭昕在生活上有异常情况。 　　但话说回来，前世靳若言与他毕竟交往有限，唯一一次却是剑拨弩张，练习生时代更是没什么印象。现在剧本走向已然偏离，他也只好见招拆招，朝岳铭昕摊摊手：“哦，就只能很抱歉的告诉你，不好意思，你不是我的菜！” 　　语气平和舒缓，完全没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 　　意思更是明显，不是说我没这种爱好，而是针对个人说，哪怕真选同性对象，也绝不选你。对于自诩魅力无边的男人来说，这绝对是致命打击。 　　果不其然，刚才还笑意盈盈的脸突然僵住，眼睛微微眯起，渗出一缕寒意，然后嘴角微微调整，变成冷笑：“哦？我不是你的菜？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看我还有没有机会？” 　　看到这人脸上的微妙变化，靳若言感到莫名的畅快，轻笑道：“俗话说得好，画虎画皮难画骨，我和你终究不是同路人，你还是另寻目标吧！” 　　岳铭昕明显被怼得有些怒气，呼吸声越发粗重，头发向上翘起，颇有怒发冲冠的意思，眼神中的阴鸷呼之欲出：“你知不知道，我这个人心眼不大，被我记下的人，我会记一辈子。” 　　靳若言则越发惬意，爽朗一笑：“有意思了，我这人呢，刚好相反，天大的事，睡一觉，就都忘记了。” 　　岳铭昕一怔，身体略微后仰，重新凝视着靳若言，眼神中带着些陌生，靳若言竭力撑着脸面，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便利店的灯光，将两人一同勾勒出淡淡的轮廓，周围影影绰绰，画面如同翻新的老照片，朱红点唇，墨黑勾眼，岁月流转间色彩依旧如故。 　　良久，岳铭昕脸上的表情由恼怒变得高深：“行，就像我说的，这次时间长的很，咱们慢慢来。” 　　慢慢来？ 　　靳若言正琢磨着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突然感觉脖颈处传来低于体温的触感，他怔怔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只见岳铭昕竟大刺刺将手放在自己的脖颈处，手指宛若弹钢琴般在皮肤上游走，好似在聆听他的呼吸，感受他跳动的脉搏。 　　眼见这人从言语骚扰升级为动手动脚，靳若言怒不可遏，抬手便打掉那冒犯的手：“艹，你有病呀！” 　　岳铭昕沉默地看着他，转头朝着宿舍走去，靳若言原本想要揪住他理论，但看着他的背影单薄而孤寂，竟感觉这人好似突然被抽离灵魂，只剩□□踽踽独行于这凄凄天地。 　　靳若言朝自己脑袋来了一拳，暗骂自己想象力太丰富，竟然将这么哀怨的境界套用在那人身上：“艹，看来，我也有病啦！” 　　日子依旧平谈无奇，公司策划新男团的消息已是板上钉钉的事。男性练习生之间，关系突然变得微妙。是朝夕相处的伙伴，但也是彼此的劲敌，这样的选拔绝对不是学校考试，考得不好，可以再来。 　　出道的机会千载难逢―― 　　DS娱乐已蛰伏多年，上次推出的男团扑街，现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偶像团体只有Fo5ver这个女团。此次既然想在男团上开疆拓土，就不容有失，从训练老师建议，到直播网络人气，再到市场需求评估，公司高层对于成员配置慎之又慎，经过多次开会才最终敲定。 　　所以，当蓝施杰、元非、岳铭昕、林之俊、方云祁、靳若言被叫到总经理办公室，被告知他们六人初定为新组合成员，几个人心中的兴奋激动溢于言表。 　　靳若言努力让自己忆起前世听到这信息时的兴奋表情，但脑子却被出道后守空楼的惨痛回忆所填满，只能演技拙劣的扯起僵硬的笑容，与众人对视，所幸大家正沉浸在自己的兴奋中，没注意到他。 　　只是在对上岳铭昕时，他正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靳若言，似乎在嘲笑那虚假的表面笑容，靳若言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两下，无声地骂道：你看个屁。 　　“若言，你回去之后，和魏冉好好聊聊。” 　　老板突然的发话，让靳若言慌张地收起傻逼似的夸张表情，换上最自然的疑惑神态：“聊？聊什么？” 　　老板叹了口气：“魏冉提出要离开公司，我们没什么理由阻拦，他是不错的，但...” 　　靳若言脸上没有表现得太惊讶，点头应道：“好。” 第16章 老子嫌弃你 　　第十六话 　　“喂，收拾的怎么样？” 　　回屋便看到地上的拉杆箱，魏冉正坐在床上玩着手机，看样子是在等靳若言。 　　“靠，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呀？”魏冉将手机往床上一扔，脸上写满愤恨，“就算你被选上，兴奋劲还没过去，但，看到自己的好朋友要收拾铺盖卷走人，装也要装出起码的悲伤吧。” 　　“悲伤个屁！” 　　靳若言忍不住翻白眼，对于重生过来的他实在无法对魏冉产生什么同情心。人家以后不仅是TOP男团的队长，而且人气资源都是超一流水准，糊穿锅底的自己为什么要浪费口水安慰他？ 　　这就好比路边卖煎饼的，对着马云说，孩子，我看你长得尖嘴猴腮，是不是没钱吃饭，来，我给你点。 　　可惜，魏冉不能未卜先知，只看得到自己此刻的狼狈，预见不到将来的腾达。 　　他不爽地朝靳若言瞪了一眼，站起身来：“还想着和你整点离愁别绪呢，你这没良心的家伙。” 　　说着，便去拿自己的拉杆箱，靳若言眼疾手快将拉杆扯到身边：“我错了，我应该抱着你痛哭流涕，说句感君一回顾，思君朝与暮？或者干脆放弃出道名额，与你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魏冉推了把靳若言：“少他妈跟我贫，老子真的生气了！” 　　靳若言往后踉跄两步，也有点不爽，将拉杆往魏冉身上一撞：“你至于吗？不就是这次没选上吗？多大点事？老子把话放这，你以后肯定混得比我强！不仅人气高资源好，而且拿奖拿到手软！想想就来气，你还在这跟我耍横！” 　　分明自己才是被淘汰的人，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没想到，靳若言竟为自己勾画出如此美好的蓝图，最搞笑的是，这货越说越激动，最后把这没谱的愿景当了真，反过来冲着他发脾气。 　　魏冉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我比你强？你做梦的吧！老子被淘汰了，没机会啦！” 　　“什么就没机会啦！”靳若言跟着把声音抬高，骂道，“我问你，明天是要陨石撞地球，还是核武器大爆炸？你的人生还在继续，怎么就没机会了？傻子都知道，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换棵树，耽误不了多大功夫！你若是真想实现梦想，哪里开始又有什么区别？” 　　“草，你说的倒容易！”魏冉语气有点哽咽，手指用力朝地下指了指，“这是DS娱乐，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经纪公司，能从这里出道，就等于是成功了一半，我他妈的能不伤心吗？三年，整整三年，就这么浪费了！” 　　靳若言深呼口气，将魏冉重新推回床上坐下，自己则拉来椅子：“魏冉，我问你，若是提前知道结局，你是否会有勇气再过一次？” 　　魏冉目光锁在他身上，抿抿嘴，没有说话。 　　“重回到最初，就是咱们遇到DS娱乐星探的那个下午吧，你是会将名片甩在他脸上扬长而去，还是会像上次一样，欢欢喜喜地接受，然后说服父母来这做苦逼的练习生呢？” 　　魏冉垂下头，沉默良久：“我不想放弃。” 　　靳若言眼角终于流出一滴清泪，却止不住笑：“这不就行了！这段经历，我俩都没白过！相信我，以后你会感激这段经历，因为从这里学到的，已经成为你的铠甲与武器，护着你一路前行，劈开拦路的荆棘。至于现在的痛苦，会成为日后回忆中的甘露！” 　　魏冉依旧没说话，只在地板上投下几滴晶莹的泪珠。 　　靳若言知道，现在说出的话好似寡淡无味的鸡汤，带不来什么实质的转机。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决定生活的样子。他伸手拍了拍魏冉的肩膀：“要么重新出发，让结果配上努力，要么甘心失败，和平庸的自己握手言和！” 　　感觉到魏冉身子微微颤抖，靳若言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好了，你的起点不在这里，虽然航班误点，但终究会起飞。到时候，我们是对手，你若不振作，我还是会继续赢下去！” 　　魏冉终于抬起头：“想得美，我才不会再输呢！” 　　****** 　　将魏冉送到楼下，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马路的拐弯处，靳若言不由得想用之前的话询问自己―― 　　若是提前知道结局，是否会有勇气再过一次？ 　　若这次还是无法躲避四年后的灾祸，那现在的选择是否正确？ 　　离开的人，选择一条新路， 　　而留下的人，想要改变自己的老路。 　　“看够了没有！” 　　背后突然响起声不悦的呵斥，靳若言吓得一哆嗦，赶忙转身，便看到岳铭昕环手而立，一只腿蹬在墙壁上，光斜切过来，将他的脸置于阴影中，虽看不清表情，但从声音推断，不会太友善。 　　“怎么又是你！真是阴魂不散！”靳若言轻嗤一声，抬腿往宿舍走。 　　岳铭昕走出阴暗，上前几步拦住他：“喂，以后咱们就是队友，你确定要用这样的态度对我吗？” 　　靳若言抬眼瞅了眼，眼神依旧带着戒备：“你要是没搞出那天的事，我能这样对你吗？”想了想，才补充道，“算了，就像你说的，以后咱们是队友，谨言慎行吧。” 　　说着，靳若言便要越过岳铭昕继续往前走，结果被拦腰截住：“你先等会！” 　　“我靠，你有完没完！” 　　幸亏早知道岳铭昕恶劣的品行，预料他不会善罢甘休，在他出手前，靳若言便身手矫捷地跳到一旁，恶狠狠地指着他道：“我警告你，世界这么美好，不要逼着我野蛮！” 　　岳铭昕见他如猴子般灵巧的身手，以及偶像剧女主们惯用的台词，不由得嘲笑道：“你还说你不怕我？你现在好像只张牙舞爪的猫咪在捍卫自己的领地.....” 　　我要真是只猫，肯定第一个挠死你！ 　　靳若言心里骂了一万遍，面上却尽可能保持冷静：“我怕你？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你难道看不出来，我这是礼貌性避让，咱们虽然马上要成为队友，但认识时间不长，没有熟到可以勾肩搭背的地步！” 　　“那怎样，你才能让我勾肩搭背呢？”岳铭昕似乎对他话里的这个词非常感兴趣，不但重复一遍，还特意加重语气。 　　“你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怎么接，”靳若言哑然失笑，“上次Gay里Gay气的凑在我面前，坦白你有不可告人的爱好。现在就想让我对你放松警惕？真不好意思，我就算不排斥同性恋，也没有蠢到和性取向不明的人讨论怎样发展革命关系！” 　　岳铭昕笑得更夸张：“你说话还是这么有意思，怪不得我第一次看到你，眼睛就移不开了！” 　　大哥，你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呀！ 　　说的话越来越恶心，是不是接下来要背土味情话大全？！ 　　“你.....” 　　“哎，我也知道这很糟糕很麻烦，”岳铭昕眉头微蹙，装出满腹心事的模样，眼角却偷看靳若言的反应，“但，我偏偏喜欢自找麻烦。” 　　艹，还真开始背了！！ 　　“朋友，我确实和你不是同路人，你何必抓着我不放呢？”为了打断岳铭昕威力强大的土味情话攻击，靳若言决定战略性投降，和这人比脸皮厚，自己真心比不过。 　　果然，岳铭昕满意地挑了挑眉：“我没有抓着你不放呀，我只是为以后预演！” 　　“预演？” 　　“咱们以后成为组合，必定要表现的亲密有爱团结互助，若是两人总这么不尴不尬，其他成员不好做不说，粉丝看着也别扭，或是给媒体留下组合不和的口实，对以后发展很不利的！” 　　瞬间，靳若言被这番大义凌然的说辞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这话怎么这么好熟？好像前世自己和他说的话？！ 　　大哥，你拿错剧本了吧？ 　　这不应该是你的台词呀？！ 　　粉丝的喜好，媒体的反应，组合的发展，这些是你要考虑的问题吗？ 　　你不是应该义无反顾地走向狂拽酷帅吊炸天，桀骜不驯杀马特的人设路线吗？ 　　这到底什么情况？ 　　为什么重生一次，连人设变了？！ 　　“那，那个.....” 　　“而且，公司在推新男团时，有套屡试不爽的宣传手段，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 　　“什，什么？” 　　“粉丝喜欢看成员间搞暧昧，公司也会顺着流行，组官配。”岳铭昕的目光自始至终放在靳若言身上，嘴角那抹笑意也没有衰减，“我觉得咱俩挺合适的，你说呢？” 　　感觉自己好像坐上过山车，刺激是一个接着一个地来。靳若言努力调整呼吸，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对着岳铭昕直勾勾的眼神，脸上恨不得大写五个字―― 　　‘老子嫌弃你！’ 　　“你哪只眼睛看到咱们挺合适？我是知道这条规律，但，”最后，甚至一字一顿，“抱歉，我真没考虑过你？” 　　岳铭昕脸色不变：“那你考虑谁？你长这么矮，和我的身高差正合适，粉丝都会很吃这种，你有什么好犹豫的？” 　　靳若言拳头又攥紧了，就知道这货又会拿身高说事，但冷不丁地被插一刀，还是让靳若言有点呼吸困难。 　　草！ 　　冷静冷静！ 　　路口有监控！打死了，会很麻烦！ 　　靳若言在自我调节几秒钟后，才缓缓开口：“首先，组合里不是你一个人长得高，蓝施杰方云祁都在一米八以上，其次，凭什么我非要和高的人组.....” 　　老子内心住着个强攻好不好！ 　　说着，靳若言突然停下。 　　对了，如果是这个时候，那..... 　　“哈喽，两位，请问你们是DS娱乐的练习生吗？” 第17章 新成员 　　徐乐舒。 　　P.A.N最后一名成员归位。 　　就是他，挤掉林之俊搭上了出道的末班车。 　　之前他在网站上传自己翻唱歌曲的视频，因面容清秀唱功出众，被多家视频网站青睐，在首页重点推荐，迅速获得关注，随后他再接再厉，除了翻唱歌曲，还和网站合作搞起直播，口才和反应能力堪称一流，经常能捧得观众老爷们花心荡漾，鲜花飞机大炮汽车船刷得不亦乐乎，在进公司前，他已经是粉丝三百多万的大V。 　　其实，他不算标准意义的帅哥，但长相特别讨喜，脸型小巧，眼睛稍微有点不对称，一大一小，上综艺节目佯装生气瞪人，能把人看乐。皮肤较之普通男人偏白，鼻尖处有个小痣，好似用狼毫精心点上的，让那小脸再添别致的韵味。 　　另外，他脸颊线条流畅，鼻梁高且直，适合上阴柔系的彩妆，最初出道时的烟熏妆，勾着浓浓的眼线，铺着玫紫的眼影，给人雌雄同体的美感，后期回归正常妆容，抛去拒人千里的妖媚，一下子变成如瓷娃娃般干净的邻家男孩。 　　DS娱乐老早便盯上他，多次派人去接触，最终谈拢条件，将他招致麾下。 　　出道之后，他和岳铭昕成为组合人气最高的成员，只不过岳铭昕的走红多是依赖于精致的皮相、包装的人设再加人们的猎奇心，而徐乐舒却是除了歌唱实力超群，还自带综艺感，能言善道。 　　徐乐舒的情商之高是出道后饭圈一致认可的，除了组合成员公司前辈，他能和圈里绝大多数的人，如合作过的主持人、同期竞争的对手，相处得很好。 　　他的高情商，源于聪明，有眼力见，善于把握时机，不会刻意讨好或示弱。在冷场时会恰到好处的活跃气氛，等气氛活跃后，又不会贪恋镜头，默默离场。 　　他不是队长或是主舞，却能用幽默的言语或肢体应对舞台危机，游刃有余地帮助别人化解尴尬处境。这一点上，蓝施杰也是望尘莫及的。蓝施杰处理突发状况时，反应比较僵硬，只能照搬官方说辞。 　　他应该是靳若言在队中关系最好的，所以，现在看到这双熟悉的大小眼，靳若言不禁心下大喜，赶忙迎了上去：“是是，你好，我叫靳若言，你是刚来的吗？看你很眼熟呀！” 　　刚到新环境，就有人这么热情地招呼自己，徐乐舒也很高兴，咧嘴一笑，眼睛弯弯向下垂，好像只憨态可掬的小狗：“你好，我叫徐乐舒，今儿个刚进DS娱乐。” 　　靳若言赶忙点头，然后装作恍然大悟地拍了下手：“我想起来啦！你是网上很红的那个‘唱歌的乐乐酱’！视频我有看过，歌好听，你说话也很逗！哈哈，没想到你也进了DS娱乐，真是有缘！” 　　冷不丁听到自己的网名从靳若言口中地蹦出来，徐乐舒内心一阵羞耻，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额前的刘海更加杂乱：“对呀，真是有缘，我刚来，连宿舍都没分呢。” 　　靳若言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立马上前抓住他的拉杆箱：“这不是巧了吗？我舍友今天刚走，你正好可以和我一个房间！明天我带你去公司，你不知道公司设计的太诡异，我第一次来，就差点迷路呢。” 　　若魏冉还在，必定泪流满面：这自己前脚刚走，靳若言就为自己找来新舍友... 　　徐乐舒大概从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人，身体先是一顿，然后还以最璀璨的笑容：“好呀好呀，我正愁和陌生人一起住别扭呢……” 　　“不要担心，我主攻唱歌，我们会有很多话题可以聊！” 　　“是吗？没想到这么有缘，那你的实力一定很强！” 　　“还好吧。不过，我确实有研究过你的视频，鼻音和真假音运用得相当自如，我很想向你讨教呢！” 　　“那个呀....” 　　“你们是不是还要义结金兰，结为异姓姐妹呀？”被当做空气的岳铭昕，实在忍不住，沉着声音打断聊得正欢的两位。 　　“额，不好意思，”徐乐舒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呲着牙，露出比标准笑容还要多出两颗牙的夸张表情，“聊得太欢，忘记问你叫什么？” 　　“岳铭昕。”岳铭昕不咸不淡地回了句，眼睛却瞪着靳若言，好似深闺怨妇满是愤懑。 　　“我知道你！你也是网络红人呀！”徐乐舒兴奋地跺脚，“之前看新闻，说你到DS娱乐当练习生，我还不相信，没想到是真的！哇，看来我这次选择是对的，若新组合有你，关注肯定少不了。” 　　几句马屁话听得岳铭昕很舒服，他总算将幽怨的眼神从靳若言身上移开，朝着徐乐舒扯了扯嘴角：“你也很厉害呀，歌唱的不错。” 　　“还好啦，”徐乐舒摇头加摆手，试图表现出身为东方人的谦逊姿态，但，从弯成柳条的眼睛来看，岳铭昕这位网红帅哥简单的几句称赞让他颇为受用，“只是随便上传的，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喜欢。” 　　可惜，岳铭昕没打算再恭维什么话，场面出现了片刻的沉默，徐乐舒将眼睛微微睁大，朝着岳铭昕走近几步，岳铭昕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耷拉着眼，环手而立。 　　只见徐乐舒歪着头，瞪起自己的大小眼，与岳铭昕对视几秒钟：“近看，你本人长得好帅呀！比照片上还要帅！怪不得人气那么高！” 　　各种花痴的赞美，岳铭昕听得很多，但，从如此可爱的小男孩口里说出，却显得滑稽而真诚，岳铭昕没绷住脸，噗嗤乐了，比起平时的表面笑容，此刻脸上的表情自然亲切，好似卸下僵硬的面具，回归真实的模样―― 　　一个十八岁少年应有的快乐模样。 　　“你也长得很可爱！” 　　“不是，我说真的！一开始，我不太相信照片，毕竟可以P嘛！” 　　“哦，那个呀，当时拍的时候没注意，要不然，就先整理下发型了！” 　　“所以，我才感慨呀！本人气质摆在那里，什么发型都Hold住！难道真是网上说的霸道总裁！哇，请允许我抱大腿....” 　　这次轮到靳若言被晾在一旁，他脸色难看地听着这两人的商业互吹，最后咬破嘴唇打断道：“你们俩够了！” 　　但，岳铭昕突然来了兴致，亲昵地揽上徐乐舒的肩头：“乐乐，要不你和我一个房间吧，我也是一个人！” 　　对于自己的新名字，徐乐舒有点没反应过来，指着自己：“乐乐？我吗？” 　　岳铭昕虽是和徐乐舒说话，却冲着靳若言挑眉，笑容更加暧昧：“我也可以带你去公司，而且我喜欢玩网游，咱们可以组队！靳若言这人太无趣，什么都不会，你跟他一起住，非要无聊死。” 　　眼看着靳若言脸色变得铁青，徐乐舒笑容有些僵硬，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两个人不对付，偏偏自己被两句奉承的话，哄得忘记东南西北，现在被当成引子，点火用了。 　　真是出师不利，碰到个冰冻的豆腐――难办了。 　　他脑袋高速旋转了一番，挠着鼻子，对岳铭昕讨好地笑道：“咱们就算不住一起，也能组队玩，你看，我已经先答应若言啦，不好意思哈。” 　　靳若言了解徐乐舒左右逢源的处世原则，强忍下心中的不快，扯了下嘴角：“没事，你若是想和他一起住，我没问题呀！” 　　“对嘛，你看人家也没什么诚意，你过去干什么？”岳铭昕继续添油加醋，“而且他那个舍友，选拔刚被刷了下来，你住在他那，不是很晦气吗？” 　　“靠，岳铭昕，我忍你很久了！”靳若言彻底怒了，“我晦气？我没诚意？就你好？！乐乐，我告诉你，这人取向不明，你跟着他住，是很危险的！” 　　“我怎么取向不明了？”岳铭昕不怒反笑，然后装作恍然大悟地模样，“哦，不就给你发了几条暧昧点的短信吗，你还当真啦？拜托，做人，有点自知之明行不行？我就算找男的，不说长相怎么样，起码身高要过关吧？你这么矮，那两条小短腿，上床都不协调，很影响兴致的！” 　　“你妹的岳铭昕！！！”靳若言脸涨得通红，“我矮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啦！什么姿势是因为腿短不能做的？！再说，大家都是一米左右，你有本事长到两米呀！！” 　　岳铭昕：“……” 　　“哈哈哈，”旁观的徐乐舒笑得前仰后合，“你们俩太有意思啦！哈哈哈，要不是因为我吵架，我真的好想再听一会呀！” 　　靳若言：“……” 　　徐乐舒抹了抹眼角流的泪花，道：“我还是和若言一起住吧！反正宿舍在一起，以后大家有的是时间玩！” 第18章 看错你啦！ 　　第二天，徐乐舒被拉到练习室隆重介绍。不同于岳铭昕刚进公司时所收获的关注多过敌意，这次介绍的话没说完，练习室便响起若有若无的嘘声。 　　徐乐舒一时间慌了神，眼睛不自觉地去寻找靳若言。靳若言坐在后排，感受到前面发出的求救信号，以手示意让他将心情放平，然后手指在脸上滑动，勾出笑脸。徐乐舒会意，将嘴巴抿成一条线，试图挤出笑容，以应对尴尬的处境。可惜众人依旧不领情，嘘声直到他坐下都没有停。 　　组合人选刚定，但不排除临时变更的可能，以前不乏先例。抱着残存的希望，掩饰内心的惶恐，勉强支撑起疲惫的身体，在这高级而残酷的动物世界中负隅顽抗，每个人的神经都几近崩溃。 　　而今，又被扔进来一个如此强力的对手，那双双充血的眼睛恨不得飞出钩子，在他身上落下几个血窟窿，哪里还顾得维系面上的和谐？ 　　老师当然知道众人的想法，但他也阻止不了，毕竟这次竞争关乎未来，一上一下间，便是另一种人生。 　　金钱与名利，真实地摆在眼前，没有人能够看淡得失、起落人间。 　　因为，青春耗不起再一个三年。 　　“徐乐舒，方云祈，靳若言，你们仨出来一下。” 　　老师无力阻止练习室中紧张气氛的发酵，只得将公司千方百计挖来的人置于相对安全的地方，便提前将周末的活动安排和这三个人说了下。 　　“周末For5ver在K大举行校园活动，和上次一样，若言你还是和李念蕾合唱《只愿是晴天》，云祈你搭档沈菁Solo舞蹈，至于乐舒，你配合主持人做串场工作。” 　　思及徐乐舒的网红身份，老师笑着调侃道：“毕竟是大V博主，这样的线下活动应该很有经验吧，乐舒，公司这么看中你，你要好好表现呀！” 　　徐乐舒受宠若惊，连忙点头：“好的，谢谢老师！” 　　师慈生孝的和乐气氛下，靳若言也跟着笑，却无意间瞅见方云祈紧皱眉头，将不满的情绪挂在脸上。趁没人看到，靳若言揪了揪他衣服，示意他管理好自己的表情，结果，这熊孩子竟回瞪靳若言一眼，似乎在埋怨靳若言胳膊肘往外拐。 　　靳若言哭笑不得，他当然知道方云祈脸上的不满，不是害怕徐乐舒威胁到自己的位置，而是这孩子典型的一根筋，信奉洛克菲勒式成功原则――一个人不可能靠着运气而成功，而是要付出努力的代价。 　　方云祈属于天赋加努力型，从进公司，每天呆在练习室的时间，超过十二个小时，好似时钟齿轮般，不厌其烦地重复单调的练习。 　　而徐乐舒虽然事后证明他歌唱实力配得上出道，但从现在看来，他运气的成分更高，仅凭几首歌、一张好皮相和一条巧舌，便在网上混得风生水起，完成个人粉丝的原始积累。 　　现在更是挤下其他人，与自己并肩站在一起，方云祈心里很不痛快。 　　“你们三个这几天不用来这边，到For5ver的练习室跟着老师训练，”转头吩咐道，“对了，乐舒你还差一些人事材料，下周要上交的！” 　　“嗯，好的。”徐乐舒乖巧地答应下，想了想，又对老师说道，“老师，我今天刚来，若现在请假，肯定会耽误时间，您看，这样行吗，我先跟着练习，周五回去办材料。” 　　“也行，其实K大离公司很近，早上九点彩排，下午三点正式开始，你们自己过去就可以啦。” 　　“嗯呐，那老师，我从家里回来，周六早上直接过去，在校门口和他们汇合？” 　　“可以呀！” 　　徐乐舒转头对着另两位，眼眸弯弯，笑靥妍妍，似三月桃花，如清池春水：“那我们到时候见啦！” 　　很不凑巧，周末天气并不像徐乐舒的笑容那么美好。经过前几天的阴雨绵绵，当天凉风飒飒，寒意浓浓，天好似被洒上去墨水，沉沉的压下来。在这适合睡觉的良辰美景下，宿舍的俩人华丽丽地睡过了头。 　　待靳若言睁开眼，已经八点半，赶忙从床上蹦了起来，去敲方云祈的门。林之俊已经被叫去公司，方大少爷抱着被子睡得正香。靳若言拧鼻揪耳外加拳打脚踢，才把人叫醒，简单洗了把脸，拽着方云祈往约定地点跑。 　　眼见着快到约定时间，靳若言掏出手机，想了想，扔给方云祈，吩咐道：“云祈，你打个电话给乐乐，让他不要着急，咱们马上就到。” 　　“你自己不会打吗？非让我打？”方云祈拢了拢外套，不情不愿地接过来，“再说天这么冷，他肯定找个地方窝着，哪里会着急？” 　　在靳若言的一再要求下，方云祈还是拨通电话，只听那头徐乐舒动情地说：“今天风又大又冷，你们穿多点呀！没事，我就在校门口等你们，这样你们容易找到……不着急，你们慢点,路上小心……” 　　处境之凄苦，言语之体贴，让靳若言非常内疚，眼看着马上到K大门口，靳若言喜不自胜，刚要回句，我们到了，却突然被方云祈拉住胳膊。 　　一回头，发现两人正停在肯德基的店门外，方云祈面无表情地站立着，眼前则是黄灿灿的香辣鸡腿海报，靳若言一阵头痛，拿出最大的耐心解释道：“现在来不及吃饭了，你先忍忍……” 　　方云祈依旧神情淡漠，只是将头往门店方向动了动，没说话，靳若言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看去―― 　　刚才在电话里，可怜巴巴地说着风里雨里学校门口等着你的徐乐舒正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香辣鸡腿，好似饿了好几天的黄鼠狼，面前则摆着可乐瓶、薯条盒、圣代杯，肯德基明星产品大聚会，早餐之丰富让旁边的小朋友羡慕不已。 　　感觉有异，徐乐舒猛一抬头，窗外两张如贞子般满是幽怨的脸映在眼前。他瞬间被骨头卡住了喉咙，脸如红气球般被吹涨，憋得通红，手鸡腿一丢，在胸口胡乱地挠，过了会，白眼球开始往上飘…… 　　“喂，你说，他要是这样死了，是吓死的还是撑死的？”方云祈表情依旧寡淡。 　　“他要是知道你这么说，应该会是气死的！”靳若言憋笑，做好捧哏工作。 　　前辈的活动完美结束，三个人如释重负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方云祈黑丧着脸，偶尔瞪向徐乐舒的眼中，似乎燃着团团火苗。 　　徐乐舒扯着一个难看的笑容，略带讨好地说道：“呵呵，今天挺成功的哈。” 　　“哦。” 　　“你跳舞真的好厉害！以后教教我吧！” 　　“呵呵。”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呀。” 　　“不饿。” 　　“……老大，我都这么诚恳了，您能不能再多赏个字呀。” 　　“不想说！” 　　“……” 　　还真多回了一个字。 　　靳若言在一旁，憋笑到内伤。 　　说起来，徐乐舒出道后无论圈内圈外，人气人缘口碑好到爆棚，却唯独对方云祈束手无策。不同于靳若言对岳铭昕的视而不见，徐乐舒为了讨好方云祈，没少费功夫。方云祈不善于言辞，徐乐舒使出浑身解数，为他找梗、引话题，方云祈被批评不尊重前辈，徐乐舒更是一改温顺性情，上微博直怼黑粉。 　　但，方云祈对他依旧不冷不热。 　　每当徐乐舒靠近，想做点暧昧的亲密举动，方云祈如遭毒蝎猛兽，避之唯恐不及。其实，徐乐舒本意是想利用自己的高人气帮助方云祈，不说招引资源，起码增添话题或是粉，但，方云祈对他一眼可见的排斥，彻底激怒了徐乐舒唯粉，声讨声哀嚎声四起，可怜偶像一片真心喂了狗，在网上各种贴视频爆黑料，排挤方云祈。 　　后期徐乐舒也觉得自己的行为适得其反，渐渐不再干热脸贴冷屁股的事。 　　前世靳若言还误会方云祈是嫉妒徐乐舒的高人气，而现在，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孩子只是单纯讨厌那些他所认为的歪门邪道似的成功方式，以及徐乐舒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油滑处事。 　　他只是为那些和他一样，为梦想默默付出、努力拼搏的人打抱不平。 　　至于第二个原因，靳若言慢慢收敛笑容―― 　　“我被淘汰了！”一回宿舍，林之俊便将俩人叫到房间，摊了摊手，笑容苦涩而悲凉，语气带着颤抖，“老板今天找我谈话，说徐乐舒更符合组合人员配备。” 　　“什么？！”方云祈脸色难看得要死，“出道照都拍完了！现在把人撤下来！那小子凭什么可以出道，不过进来半年，什么实力都没有！” 　　没错，方云祈看不上徐乐舒的另一个原因完全出于私心――自己最信赖的哥哥被他挤走。 　　林之俊苦笑：“他有粉丝呀！” 　　“握草！” 　　方云祈怒飙了句脏话，撸起袖子往对面冲，似乎想要和人干架。 　　“你要干什么？！想把宿管招来吗？”靳若言眼疾手快将他拉住，“之俊！你……” 　　想要叫林之俊帮忙拉着，没想到回头一看，林之俊颓废地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好似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艹！！ 　　为啥要我这个前世混得不怎么样，最后被人谋害的衰仔，一个接一个地去安慰你们这些人生赢家？！ 　　靳若言心中千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和面对魏冉时一样，他实在没办法酝酿出来什么同情之心，或是悲愤之情。 　　转头看了眼青筋凸起怒发冲冠的方云祈，恨不得对他大吼一声：孩子，你清醒一点！咱俩都是糊的那批，还是管自己吧！ 　　人家林之俊是被影评人盛赞为演技之光的青年演员，被粉丝们评价是有理想，有追求，有资源，拒绝粗制滥造，追求精益求精的良心鲜肉，实在轮不到咱们这种糊成路人甲乙丙的可怜虫，为他打抱不平！ 　　“那个，之俊，你不要太伤心，条条大路通罗马，一时的失败不算什么，以后爬起来还是条好汉！”靳若言搜肠刮肚，只能把安慰魏冉的话再说一遍，“不能组合出道，但你可以演戏呀！咱们公司不还有演艺部吗？你联系老师试试……” 　　“靳若言！你他妈有没有良心呀！！” 　　方云祈一把揪起靳若言的衣领，眼眶里布满血丝，如蜘蛛网般盘根错节：“刚几天，你就被那家伙给收买了吗？开始向着他说话？之俊可是和我们同甘共苦三年！我看错你啦！” 第19章 分宿舍 　　靳若言被勒到喘不过气，抬手抓方云祈的手：“艹，你要杀人呀！给我放手！” 　　直到靳若言快要把舌头伸出来了，林之俊才如梦方醒，起身拉开方云祈：“你这是干什么！和若言没关系！我都没什么呢！你发什么疯？！” 　　方云祈将靳若言推开，扶着门喘气，刘海杂乱地遮挡住眼睛，却遮挡不住里面散发的冰冷杀意。这眼神若能具象成刀，定能穿过门板，将对面的人一刀毙命。 　　靳若言后退几步，手撑在床上，喘了几口气，用眼角瞥着面如修罗的方云祈，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我也想开了，”林之俊拍了下方云祈的肩头，故作轻松地说道，“其实，若言所说的，也不失为一条路，偶像明星做不长久，早晚都会涉足影视，既然组合不能出道，我就当提前转移发展方向呗。” 　　说完，林之俊朝方云祈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劝解自己，方云祁抬起头，嘴巴紧抿，眼眸幽静如深渊，好似能将人吸进去。 　　“你别这样，”林之俊动手抚上方云祁的脑袋，语气带着兄长般的宠溺，“你也该长大了，我不可能陪你一辈子！” 　　前几句话下来，方云祁情绪都算平静，唯独听到最后一句时，身体明显一颤，仿佛一直护在身上的坚冰铠甲被击碎，眼泪凝聚在眼眶中，顺着他的眼角不甘地流下来。但，他终究是个倔强的小孩，胡乱在脸上抹一把，拽着林之俊的手，便将他整个人揽进怀里。 　　头埋进他的颈窝，如鸵鸟般逃避不愿面对的现实，方云祁终于发出委屈的呜咽。十三岁进入公司，和大两岁的林之俊相识相伴，感情之深厚，绝非常人所及。 　　欢欢乐乐，又吵吵闹闹，彼此嫌弃，又彼此陪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最后陪伴成为一种习惯，无论黎明黄昏，春花秋月，总想着有个人和自己分享。 　　谁料，到达看似光芒的路口，等待的却是分别。 　　人生终究是一个人的踽踽独行，没有人能陪你走到最后。 　　有相聚，有分离，有桃花灼灼，有暮草凄凄，晨昏交替、斗转星移间，侧身以望，身旁早已空旷，纵得千般荣耀，万般名利，只一人独享孤寂。 　　靳若言默默低头，摊开手掌，顺着掌心的纹路，一条一条地描。 　　记得前世蓝施杰有阵子特别迷恋给人看手相，曾拉着他的手，如江湖骗子般端摩一番，说：‘你这手指细长，手掌平薄，自尊心强，不愿向人低头，做事不贪不争，生活随遇而安。感情线浅淡，延伸至无名指指根，性情凉薄，不轻易动心。生命线较长且弧度大，围绕整个金星丘包裹，有较好的抵抗力和恢复能力，乃长寿之相。从震宫位置到达艮宫的贵人纹有三条，说明你出门有贵人帮，如遇到困难，定有转机。’ 　　一通话说下来，靳若言即便不信，心情也不由自主地荡漾起来，没想到蓝施杰挑着眉，若真若假地补充一句：“若是女子，那更是旺夫的命呀，恭喜恭喜，”眼睛俏皮地眨了眨，嘴角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这么好的命格，若言，不如你嫁我吧！” 　　当天，蓝道长开张仅十分钟的手相铺子就被人掀了。 　　现在抚着那所谓长寿的生命线，靳若言冷笑一声，果真是江湖骗子，什么长寿之相，什么贵人相帮，狗屁！ 　　转头看向窗外，街道人来人往，浮云聚散无常，与前世的场景并无二致。所谓时间，总是在人的身上，留下最深刻的痕迹。若不是切实感受到悲欢苦楚，他甚至觉得自己经历的一切，不过是清梦一场，醒来，他既没有中毒，也没有发达，依旧在宿舍中消磨，等着赚完钱，退出娱乐圈。 　　到现在为止，所经历的事情，虽然和过去有些许差异，但每个人的轨迹却还是沿着既定方向延展。提前知晓未来，或许能减轻此刻分别的痛苦，但，自己命运能否避开那晦涩的结局？ 　　命运的藤蔓被泪水浇灌，爬上时间的轮盘，妄图将黯淡的黑夜变成清朗的白日，为了活着，他不得不与时间对抗，像草一样生长。 　　无论方云祁如何难过，都不可能动摇公司的决定，林之俊也认命般地开始思考靳若言的话，有意识地向老师询问演艺部的情况。 　　方云祁一连好几天没给靳若言好脸色，似乎真的将他划为叛徒，对此，靳若言既无奈又好笑。 　　人员基本确定，为了让成员们更好的休息以及培养感情，公司在附近给六个人另租了间房子，走的那天，林之俊并没有出现，方云祈也仅仅将卧室收拾干净，拖着行李箱，一言不发地离开。 　　房子大概二百多平米，两间大卧室朝南，一间小点的卧室朝北，外加超大的客厅、餐厅、书房以及阳台，家具齐全，装修精致，视野开阔，环境清幽，对于住惯逼仄宿舍的众人来说，这简直是一脚踏进皇室寝宫。 　　“好了，咱们分宿舍吧，俩人一间！我住那个小点就行，”蓝施杰发扬风格，率先表态，“你们谁愿意和我……” 　　“石头剪刀布！” 　　剩下的几个人自觉地聚在一起，用猜拳的方式决定谁是另一个倒霉蛋。 　　本想得到点讴歌或是赞美，结果直接被无视，蓝施杰郁闷地将行李箱拖进卧室，然后倚着墙，眼皮耷拉着，看这几个没良心的小混蛋猜拳。 　　经过好几轮石头剪刀布，元非不幸中奖。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向卧室，快到门口，他又转过头，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地恳求道：“哥哥们，看在我年纪最小的份上，这次不算，咱们再来一次吧！” 　　靳若言轻嗤一声，很没风度地说道：“年纪小，怎么了？现在社会，你弱你有理，他小他受益这样的烂事，听得还少吗？为创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城市，咱们宿舍应该从我做起，将这些社会陋习全部清理掉，再说，蓝施杰还最老呢，你过去，和他中和一下！” 　　岳铭昕补刀：“房间小点也好，促进你们俩心与心靠近，情与情融合！” 　　徐乐舒直接唱了起来：“空间小了，心靠近了，感情越来越好，越来越好，来来来.....” 　　蓝施杰长臂一勾，将元非揽进自己怀里：“你就别费劲了，我算看明白啦，尊老爱幼的优秀传统，在咱们组合是不存在的！”然后，冲着其他几人努嘴，“剩下两个房间都差不多大，你们要怎么分配？” 　　话音刚落，靳若言立马感觉三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自己，一瞬间，那心情好似含苞的牡丹撞上五月的风――怒放了。 　　四舍五入间，古代皇帝选妃也就这阵势吧！ 　　“我们俩之前就是室友，处得挺好，这次也不需要换人吧！” 徐乐舒首先开口，朝靳若言抛了个不算精彩的媚眼，算是确认彼此的眼神。 　　方云祁立马反驳道：“凭什么？我和他认识时间还最长呢！” 　　“靠！干嘛这么激动，吓得我虎躯一震。”徐乐舒假意抚摸着小心脏，语气轻飘飘地说道，“认识时间长，也不见得心意相通，我们俩都是主攻唱歌，共同话题比较多，你懂不懂？” 　　“我为什么要懂这个？”方云祁罕见地为某件事据理力争，“我只知道，我们同宿舍三年，熟悉对方的脾气性格，了解对方的生活习惯，从来没有红过脸、吵过架！” 　　考虑到若不能和靳若言分到一个卧室，自己将面临和讨厌的人共处一室的悲哀处境，方云祁自动忽略掉前几天对靳若言发起的冷战，将俩人的革命友谊拔高到水乳交融的新境界。 　　岳铭昕则没说话，只是勾着一抹诡异的笑容，站在原地看热闹。 　　“若言，很受欢迎嘛！那么听完两位帅哥火辣辣的爱的表白，马上进行下一个环节，”蓝施杰变身相亲节目主持人，目光炯炯地看着靳若言，说道，“请男嘉宾作出你的选择！” 　　元非靠着蓝施杰身上，配合地当起情感导师：“两位男士，一个以志趣相投打动嘉宾，一个以长期相处感动观众，确实很难取舍！”突然画风一转，变身狗头军师，“靳哥哥，这样选，太得罪人了，我要是你，就谁都不要，直接选岳铭昕，这样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一直隔岸观火的岳铭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摊了摊手：“可以呀，选择我，你不用得罪任何人！” 　　“呵呵，谢谢哈，”靳若言满脸黑线，对着他扯了扯嘴角，“那，我宁愿得罪人！” 　　目光在徐乐舒和方云祁俩人之间游走，徐乐舒配合地歪着头，朝他摆手，笑容特别灿烂，好像店外招揽客人的米老鼠人偶。靳若言被逗得直乐，结果，一旁的方云祁脸瞬间垮了下来，可怜兮兮地抿嘴，活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靳若言确实有点为难，按计划，他应该抱上徐乐舒这条大腿，出道后挚友加舍友，必定能捞到不少粉，但方云祁的困窘，他也了解，和岳铭昕根本不是同类人，相处起来的痛苦可想而知，而对徐乐舒，方云祁就差把‘反感’两字写在脸上啦。 　　“我，我还是和云祁一个宿舍吧！”靳若言叹了口气，转头对徐乐舒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他是小孩子心气，要是不选他，他可能以后都不会和我说话了！” 　　“谁是小孩子？”方云祁不满地嘟囔一句，嘴角却得意地上翘，若是背后再有根尾巴，必定竖成电线杆，大摇大摆地冲着徐乐舒呲牙。 　　虽然有些失望，但徐乐舒还是大度地耸耸肩：“没事，分个宿舍而已，”转头对岳铭昕道，“老岳，我刚来的时候，你就张罗着要和我同宿舍，现在愿望终于达成啦，高兴不？” 　　被冷在一旁的岳铭昕终于有了发言权：“现在才想起我？乐乐，你这是把我当备胎呀！” 　　徐乐舒双眸如清泉般澄净，无辜地眨了眨：“我什么时候把你当备胎？”稍微一顿，“你明明是第二胎，我之前的备胎是蓝施杰！” 　　岳铭昕：“......” 　　“哈哈哈，”蓝施杰拍拍手，“好了，既然都已经分好宿舍，赶快收拾房间，早点睡觉吧，咱们明天排练新舞蹈，对了，乐乐，你要补拍出道照。” 　　此言一出，方云祁恶狠狠地瞅了徐乐舒一眼，之前林之俊都已经拍完了,要不是他...... 　　靳若言当然知道这孩子又在打抱不平，脑袋好似被门夹了般痛，拉着方云祁道：“听队长的话，赶快收拾房间，等会洗个澡，咱们就可以睡觉啦！” 　　语音刚落，先是一片静谧，随后爆笑，元非将眼睛笑成月牙：“靳哥哥，你这话里的内容好多呀！” 　　靳若言无语：你们这些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蓝施杰笑完，跟着调侃道：“其实，若言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咱们这么多人，就一个浴室，确实很紧张！俩人一起洗，除了相互搓澡，还能节约用水呢！” 　　徐乐舒眼睛一亮，拍着手赞同：“这个主意好！” 　　蓝施杰一愣：“乐乐，我是开玩笑的，公司这点水费还是负得起的！” 　　“但，我不是开玩笑呀！”徐乐舒神情亢奋，好似寻到武功秘籍，嘴巴快咧到耳朵根儿，“洗澡，确实是联络感情的绝佳方式！我一直觉得自己进公司时间太短，和你们都不亲近。正好借着洗澡的机会，彼此毫无保留地交流一下！” 　　众人全体黑线。 　　元非僵硬地扯动嘴角，声音颤巍巍地道：“乐，乐哥，你不会真的....” 　　徐乐舒两眼放光，挨个扫过众人，那神态好似黄鼠狼趴在鸡窝，挑选晚餐对象：“今晚谁和我共浴呀？” 第20章 冲突 　　徐乐舒果然是个实在人，说到做到，将洗澡外交划为重点项目，提上日程。 　　瞅准成员们洗澡忘记关门的档口，进去一对一的交流，时间把握得也极为精准，当人头顶着泡沫，光着屁股，心理防线最脆弱的时候，把门一挑，然后大摇大摆地闯进去。 　　洗澡外交的成果显著，被如此交流过的成员从此浴室门再也关不上了，经常被点名陪洗澡，至于感情，徐乐舒自信地认为，已经发生‘质的飞跃’。 　　现在还没和徐乐舒‘深入’交流的人，只剩下方云祁，因为他每次都把门锁得死死的，让徐乐舒绞尽脑汁也寻不到下手的机会。 　　但，老虎也有打盹时，随着公司对内公布出道日期，舞蹈训练压力越来越大，方云祁不仅要自己练好，还要纠正队友动作，一天下来，眼冒金星，身困体乏，回宿舍，立马扎进浴室，想要洗完，睡个早觉，徐乐舒竖起耳朵，确认没有上锁的声音，心头大喜，整个人开始跃跃欲试。 　　“乐乐，你不要闹啦！” 　　靳若言了解方云祈的脾气，若真放任徐乐舒进去交流，非闹得宿舍鸡飞狗跳。蓝施杰被老师留下商量出道事宜，家里缺少管事人，靳若言赶忙出言劝阻：“云祁，他，真的不太习惯你这么前卫的交流方式！” 　　不好打击徐乐舒的积极性，若直说方云祁不待见他，太破坏团结。 　　可惜靳若言的婉转表达，徐乐舒并没有领会精神，反而斗志昂扬地说道：“哎呀，多交流几次就好了！他就是太内向，放心，面对哥这如火的热情，就是冰块也能给它融了！” 　　“乐乐！”靳若言面色难看地扯着徐乐舒的衣服，“还是算了吧，你看他也快洗完了，等下次……” 　　没想到一听这话，徐乐舒加快脱衣的速度，眼望着浴室门，将身上脱到只剩一条短裤：“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呢，今天机会难得，我要赶快点！” 　　靳若言简直没眼看，只觉得徐乐舒急不可待的样子，好似太君看到花姑娘，两只眼睛都在放光。 　　准备就绪，徐乐舒趿着拖鞋，雄赳赳气昂昂地往浴室进发，走到门口，先对着靳若言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然后用手指一戳―― 　　“我靠！你进来干什么？！” 　　“联络感情呀！哎呦，身材不错嘛！” 　　“我警告你，你马上给我出去！！！” 　　“大家一起洗呀，队长都说要节约用水！喂，你过去点，我都淋不到啦！” 　　“靠!你脱裤子干嘛？！” 　　方云祈吼声如雷，从浴室传出来，在整个房间回荡，元非和岳铭昕也都皱着眉头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靳若言孤零零地站在客厅，元非头朝着浴室方向歪了歪：“靳哥哥，那俩人在干吗？” 　　靳若言没有回答，掩面叹气，心里则默默数着：一二三…… 　　“靠！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刚落，一个白花花的□□从浴室飞了出来―― 　　刚才兴致勃勃进去联络感情的人，像块破抹布被人扔了出来，徐乐舒身上湿漉漉得，头顶还带着泡沫，至于那条短裤，到底是没脱下来。 　　徐乐舒彻底怒了，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丢弃以和为贵的处事原则，指着浴室门破口大骂：“我靠，方云祁，你他妈的至于嘛？老子和每个人都一起洗！就你事多，磨磨叽叽得像个娘们！都是男人，你害怕什么！还把我踹出来！” 　　正骂着，方云祁下身围条毛巾，黑丧着脸，走出浴室。不同于徐乐舒略微滑稽的形象，同样湿漉漉的方云祈完全是一幅让人鼻血肆流的美男出浴图。他皮肤属于健康的小麦色，经过水的浸润，在客厅的强灯光下泛起柔光。墨染的睫毛带着水滴，清晰可数，鬓边滚落的水珠，顺着肌肤的纹理往下淌，常年练舞的身体，宽肩窄腰大长腿，没有一丝赘肉，清晰的八块腹肌加人鱼线，犹如出自上帝之手的精心雕琢。 　　只不过此刻，他的表情狰狞可怖，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让人隔着老远，鸡皮疙瘩直冒，宛如从河里走出的怪兽，每走一步，地上都会留下一滩水迹。一开口，也是毫不客气：“我不喜欢和讨厌的人一起洗澡，怎么了！你没打招呼就跑进来，我把你踹出去，已经算轻的！” 　　“你讨厌我？”徐乐舒没料到答案竟是这个，语气有些难以置信，“我什么时候惹到你了？” 　　眼见形势愈发严峻，靳若言赶忙上前，推着方云祁向浴室走，嘴上唠唠叨叨：“不要吵啦！你赶快去洗澡吧，等会蓝施杰回来，人又多了，我们就排不上啦！”抓住方云祈手臂的手暗暗用力，同时压低声音道，“你少说点，现在大家是队友，不要把脸撕破！” 　　徐乐舒却不依不饶，上前揪住靳若言，将他往旁边推：“若言，你先等会，这件事我必须问清楚！”用标志性的大小眼盯住方云祈，目光凛凛，甩掉以往小绵羊般的乖顺，拿出大杀四方的气势，“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这么针对我！” 　　“哈喽，孩子们，我回来啦……” 　　尾音未落，蓝施杰笑成朵花的脸便僵住了，缓缓凝望客厅中的诡异场面―― 　　一人湿漉漉地穿条短裤，气势汹汹，一人湿漉漉地围条毛巾，凶神恶煞，一人矮矮地夹在中间，楚楚可怜，两人高高地站在旁边，作壁上观。 　　“你们这是怎么了？” 　　靳若言晃过神来，发狠抓紧方云祈：“队长回来啦！你不要再惹事！人总要往前看，不要揪住以前的事不放！即便你现在把他打一顿，能改变什么吗？！” 　　说着，继续推着方云祈往浴室走，没想到后面的人听到只言片语，也反应过来：“若言！你也知道他看不上我？！” 　　“我....” 　　“靠，今天必须说清楚，我怎么惹着他啦？！整天对我撂蹶子，你当你是驴呀！我就是没有锅，有锅的话，早就把你炖了！我说，你本体是不是超大容量的铅笔盒呀？装那么多笔（逼）你累不累呀！” 　　众人：“.......” 　　如此清新脱俗的骂人方式，还是第一次听到！ 　　可怜方云祁拙嘴笨舌，面对伶牙俐齿的徐乐舒，完全战五渣。只见，他脸憋得通红，好像下不出蛋的母鸡，气都喘不匀，攥起拳头，岔开腿，做前扑姿态：“靠！说就说！你以为我怕你！” 　　“说，就好好说！腿岔这么开，也不怕蛋蛋受凉，要是没啥用，直接切了，跟着东方教主修炼葵花宝典吧！” 　　“你!!!!” 　　“你们都少说点吧！”靳若言站在中间，好像夹心饼一样，孤立无援，瞪了眼呆若木鸡的三人大吼，“现在是看热闹的时候吗？赶快拉架呀！” 　　徐乐舒已经气到失去理智，一使劲拽着靳若言的胳膊往旁边扯：“若言，你躲开！这没你的事！” 　　方云祈大概也觉得中间夹个人，不方便小宇宙爆发，伸手助力，结果是最无辜的人遭受双重攻击，再加上地面全是水洼，脚底一滑，身体骤然失去平衡。 　　“啊啊啊啊啊！” 　　手在空中胡乱捞抓，好不容易揪到什么，但根本阻止不了地球母亲的召唤。 　　“若言小心！”蓝施杰如梦初醒，大叫着朝靳若言扑过去，无奈启动太慢，距离太远，眼睁睁地看着人笔直如线段，画着弧线往下走―― 　　哐当！ 　　“啊啊啊啊！” 　　徐乐舒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若不是隔音良好，按照社会生活噪音污染防治法，这几个人应该能把底裤罚光。 　　“叫什么叫？”靳若言坐起来，先摸摸脑袋，再摸摸四肢，不但完好无损，而且毫无痛感，“老子没事！” 　　“不是....是，那个.....” 　　原本凑过来查看伤情的徐乐舒，做着捂眼的动作，表情诡异地用手指朝旁边点了点，靳若言不明所以地顺着指向看过去，差点喷出来―― 　　从来不愿和别人洗澡的方云祈，此刻全身赤条，双腿大张，站在客厅正中间，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洗礼，而原本用来遮蔽下身的毛巾被自己抓在手里。 　　“我靠！！！” 　　伴随如狼般的咆哮，方云祈一溜烟儿躲进浴室。 　　有礼貌地沉默数秒，每个人脸憋得好像熟透的西红柿，相视之间，终于炸开如雷般的笑声，尤以徐乐舒笑得最为开心，好似大仇得报。 　　“你笑够了没有？笑够了，麻烦给我起开！”正沉浸于劫后余生的兴奋，靳若言突然感觉一团温热的呼吸，好似羽毛般擦过耳边。 　　一转头，视野被那张亦正亦邪却精致无比的脸庞填满，睫毛卷翘，根根分明，眼眸如墨，盈盈荡波，嘴角微翘，未语先笑。靳若言神情有些恍惚，鼻尖被淡淡的古龙水香味萦绕，柔软丝滑，好似上好的绸缎，带来曼妙的触感，烧得他脸上浮起两片红云。 　　“铭昕，你没事吧！”元非首先发现异常，跑过去查看。剩下俩人也停止笑容，关切地凑过来。 　　靳若言脸上的烧终于退了下去，游走的神经顺利回归：之所以没有痛感，是因为有个人甘愿做人肉靠垫―― 　　岳铭昕在他摔下来的瞬间，飞身将他护在怀里。 第21章 渡劫 　　“你快吃呀！”靳若言擎着勺子，凑近岳铭昕嘴边，只等这位小爷开尊口。 　　“太烫了。”岳铭昕半靠在床边，娇弱如西子，语轻似柔棉，从口里吐出三个字，都好像费了大力气。 　　靳若言调整呼吸，耐下性子解释道：“少爷，刚才已经吹过了，我以生命保证，它绝对不烫！” 　　“哦。”岳铭昕装作恍然大悟，缓缓起身，靳若言以为有戏，赶紧将勺子凑近，结果他只是调整坐姿，继续做弱柳扶风状，微微娇喘，“那就是太凉了！” 　　艹！ 　　你不是手臂受伤吗？ 　　怎么像是刚被阉过！！ 　　接下来，是不是要唱起你们的主题曲――《把根留下》.... 　　将勺子放进粥里，低头做出各种恶狠的表情以发泄心中怒火，却在抬头的瞬间，重新撑起明媚如春的笑脸，靳若言语气殷勤，好似高级酒店服务生：“那，少爷，你到底想吃什么，小的给你去买？” 　　岳铭昕眼眸莹然，嘴角眉梢缀满笑意，淡淡的桃红色恰到好处地点在唇尖，微一嘟起，丽色生春，娇媚无限：“但，人家就想喝粥呀！” 　　靳若言：“……” 　　大姐，我错了， 　　看来你是被阉好几年！ 　　“靳哥哥……” 　　“求你了！别这么叫我，我鸡皮疙瘩都起来啦！”靳若言一阵恶寒，将语气加重几分，“你看，我把粥都端到你嘴边啦！你还有什么不满意？这样挑三拣四的，捉弄我，好玩吗？” 　　“元非也总这样叫你，你怎么不起鸡皮疙瘩？”岳铭昕冷笑一声，总算恢复正常语调，低头拨弄手指，装作漫不经心，“再说，我可是为救你才伤到胳膊，你也保证照顾好我，怎么刚一天时间，就反悔啦？” 　　靠，要不是为这个，我才懒得理你的！ 　　那天，蓝施杰拿出当家管事人的姿态，对徐乐舒和方云祁进行严肃的批评教育，掺着私心地勒令徐乐舒停止洗澡外交，然后将岳铭昕树立成友爱队友、团结组合的正面典型，号召大家学习岳铭昕舍己救人的大无畏精神，并点名靳若言做好报恩工作，全面负责岳小少爷的生活起居。 　　靳若言虽然对岳铭昕此举的惊愕大于感激，但，面子上仍是千恩万谢，摸着胸口向毛主席保证，寸草衔结以效黄雀，愿为岳小少爷当牛做马。 　　思及此，靳若言气势回落，将身体往前倾，眼睛瞪得溜圆，妄图让岳铭昕从这扇心灵之窗看见自己的诚意：“那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你都会答应？” 　　“嗯，只要小少爷您肯吃饭！” 　　岳铭昕眼眸微转，一抹狡黠之色划过眼底，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也将身体往前凑，两人鼻尖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呼吸时彼此的温度相互传递，薄唇轻启，吐字清晰：“你用嘴喂我吧！” 　　不知是暧昧的气氛让人迷醉，还是话语的深意惊世骇俗，靳若言好似傻了般，神色愣怔，僵在原地，黑葡萄似的眼睛眨了眨，嘴巴开开合合，最后也没吐出半个音节。 　　他不明白为何每次与岳铭昕单独相处走向总是如何诡异，也不明白为何重生后，遇到的岳铭昕好似换了人设，总爱对他说些暧昧不清的话，只是容不得他细想，视野中的那两片如桃色晕染过的精致唇瓣，真的在向他凑近。靳若言慌张失措，将身体后撤，但到底是晚了一步，唇尖的碰触虽是蜻蜓点水，却如同在水面投入巨石，水花四起，溅得他瞬间清醒过来。 　　腾地站起身来，靳若言怒不可遏，将碗甩在桌上，力道之大让里面的粥洒出来不少：“靠！你人格分裂是不是！之前不还说我是自作多情吗？现在又搞这套？！” 　　岳铭昕抬手轻抹嘴角，露出餍足的神情，几秒后，又觉意犹未尽，略显遗憾地耸耸肩，往后重新倚在床背上：“早知道你反应那么慢，我应该学学徐乐舒，先暂后奏，亲够了再说。” 　　“你，你，你……”靳若言被气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一只手紧握成拳，骨节微微发白，另一只手撑在桌上，却阻止不了身体的颤抖。 　　“对了，”岳铭昕抬手将刘海往后捋了捋，额头光洁，眉黛千山，眼角微挑，顾盼生辉，“我那天说你自作多情的时候，你是不是有点失望呀？” 　　话题跳跃之快，好似坐上过上车――刺激！！ 　　这人到底什么星座的？ 　　人格分裂也就算了，还能自恋到如此程度！！ 　　双子加双鱼，也没法孕育这么个怪胎吧？！ 　　被人这么调戏，还有空考虑星座问题，靳若言惊叹自己已经在和岳铭昕的多次交手中，练就强大的心脏、以及自我调节能力，算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何况这狗还救过自己一次。 　　挂上面瘫脸，靳若言语气平缓下来：“失望个屁，你不要太自恋好不好！既然你不想吃饭，正好，我也懒得再干这混蛋差事！刚才的事，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咱俩扯平！” 　　转身之际，听到后面轻笑一声，笑意浓郁，语气轻慢：“哎呦，不错哦，现在这么能沉住气，换成以前，你是不是早就打我脸啦？” 　　那真应该表扬一下，你对我很是了解！ 　　靳若言冷笑，没再说话，马上就走到门口，却听见那人不怕死地继续撩：“好啦，不逗你啦！我真的饿了！”见人没反应，他用力地拍了拍床边，“赶快喂我喝粥呀！要不然，我不仅要找队长告状，说你虐待病号，还要在公司大肆宣传你背弃誓言，忘恩负义！” 　　草！ 　　冷静冷静！ 　　现在宿舍只有俩人，打死了，还是会很麻烦！ 　　靳若言对着门板将利弊得失分析透彻，决定忍辱负重，将操蛋的报恩行动进行到底，缓慢地转身，重新拿起碗勺，坐回床边，脸色却阴沉如寒冬：“我警告你，若是再胡说八道，我就把碗扣在你头上！” 　　岳铭昕满意地看着眼前人，笑容如沐春风。 　　一勺粥送到嘴边，岳铭昕眸眼微垂，停顿几秒，终于张开了嘴，靳若言长舒口气，心里的弦稍微松了松，若这祖宗再搞什么幺蛾子，他能减寿十年。 　　“喂，我那天是开玩笑的！” 　　又一勺送过来，靳若言好似埋头工作的码农，专心致志地找Bug，只望早点下班。 　　“我说真的！我蛮喜欢你，你不要这么仇视我……” 　　再一勺直接送到他喉咙处，以行动避免听到那令人厌烦的话语。 　　岳铭昕捂着脖颈，费劲地咳嗽俩声，眉头拧成一团：“喂，你杀人呀！想好好跟你聊聊，你能不能给点反应！” 　　靳若言终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反应这么明显，你都不懂，摔坏脑子了吧！” 　　“你对其他四个人都那么好，为什么单单对我有意见？”岳铭昕笑容依旧轻浮，但配合着下落的眉尾以及暗淡的眼眸，表情竟显得有些苦涩，“说起来，我比你小，难道不应该把我当弟弟吗？就像元非那样！？” 　　“弟弟？”靳若言哑然失笑，“你做的哪件事像个弟弟？元非说话乖巧，待人友善，做事极有分寸，你呢？刚进公司，一战封神，走路带风，说话带刺，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力大无脑似的？” 　　“一战封神？哦，你是说和李想那次呀！”岳铭昕摸了摸下巴，做恍然状，对着靳若言无辜地眨眼，“我是为了你呀！” 　　“我？”靳若言惊住，手指缓慢地指着自己，“有我什么事？” 　　“跳舞的时候，他故意踢你，我看到了！”岳铭昕语调平缓，神情自然，好似为这件事打架，对他来说再正常不过。 　　靳若言瞪着眼，和他对视，妄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到几分玩笑或戏谑的成分，但他失败了，岳铭昕依旧在笑，笑中却带着真假难辨的情义。 　　“怎，怎么可能，咱俩当时不认识，话都没说几句，好不好！”靳若言将碗放回桌子，突然想到不合情理的地方，恼怒地推了岳铭昕一把，感觉自己快被他的皂白难分搞疯了，“你以为你是梁山好汉，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要为自己干的坏事，找上冠冕堂皇的理由！” 　　“哎呦，都说了，我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你啦，为什么你就是不信呢？”岳铭昕又恢复到玩世不恭的姿态，一脸调笑，“虽然你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但，就连七仙女也有走眼的时候，你何必如此受宠若惊呢？！” 　　“受宠若惊你妹！就你这样还七仙女？下凡的时候，脸先着地，被人拖着摩擦过吧！”靳若言忍不住飙脏话，“还有，你人格这么分裂，你爸妈知道吗？总干这么多脑残的事情，你到底是假无脑还是真智障呀？！” 　　“脑残？”岳铭昕疑惑地摸了摸下巴，“我干的事情很奇怪吗？不好意思，我从没追过人，没太有经验，”叹了口气，略带埋怨地说道，“我以前问过你喜欢什么样的，我试着改，但你没说不上三两句话，就炸毛，真不知道你这人怎么这么难沟通？！” 　　靳若言感觉中了记化骨绵掌，所有的精气神被摧残于无形。 　　这人到底是哪个山头修炼的大仙，专门下凡，为他此次重生之路设坎捣乱的吗？ 　　双手一合，低头道歉，拿出迄今为止最大的诚意：“少爷，我错了。可怜我小学语文没及格，中学英语逃了课，高中没开法语课，实在没领悟到您诡谲高深的语言智慧，没理解到您字里行间的深刻内涵，更不配和您这般气质脱俗意境高远的人说话！” 　　“哈哈，你刚和徐乐舒住几天呀，就得到真传啦？嘴皮子功夫这么溜！”岳铭昕眉眼一弯，笑容宠溺，伸手抚上靳若言的脸。 　　靳若言眉头一皱，刚要抬手去打，但想到他受伤的手臂，到底没打下去，只能恶狠狠地威胁道：“你不要得寸进尺，给我拿下来！” 　　岳铭昕却好似没听见，轻轻地捏了把，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将手微微攥起：“原来手感是这样，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捏你的脸，今天我还是第一次摸到，” 微微一笑，甚是倾城，“赚了！” 第22章 我保证 　　短短的一天时间，靳若言仿佛进行了一场深刻的爱国主义教育―― 　　旧社会反动势力代表岳铭昕，仗着特权傍身，作威作福，变着法地欺压劳动人民，而身处底层，靳若言真真投诉无门，苦不堪言，时刻想念着社会主义的美好。 　　好不容易，伺候到岳小少爷就寝，靳若言从房间退出来，身心已是饱受摧残，准备喝点水，然后投奔自己那一米五的小床，夜会周公。 　　但，刚进客厅就被一阵肃杀之气镇住，只见方云祁和徐乐舒如同绝世高手般分立在饮水机的两侧，相视无言，又互不退让，手里拿着保温杯，眼睛却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对方，空气中弥漫着战斗的硝烟。 　　只是打个水，竟能营造出武侠对决中的紧张气氛， 　　真真是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其实，按照徐乐舒欢脱的性格，能这么长时间地装深沉，实属不易。靳若言很害怕他下一秒的动作是，扬起手杯，铿锵有力地来上一句：此杯乃不锈钢精品，杯身刻字，长效保温，杯身三点六寸，净重一点二斤。 　　而，自己应该会附和一句：好杯！ 　　幻想着那样场景，靳若言忍不住想笑，哎，难道和岳铭昕那货待久了，笑点诡异的毛病也传染？ 　　本来想后撤，但，定睛一看，自己的水杯就躺在饮水机的台子上，靳若言鼓起勇气，迈上猫步，默默凑近，小心翼翼地拿起水杯，接上水，再迈上猫步，默默地后退。 　　期间，两人好似没看到他，依旧是纹丝不动。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靳哥哥！”马上要退到卧室，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下，靳若言的心脏差点从嘴里跳出来，一转头，便迎上元非笑脸盈盈，晃着那标志性的小虎牙。 　　“你吓死我了！”靳若言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还好，在原地正常工作着，“你突然叫我干什么？没看我刚从冷战战场上撤离吗？” 　　“哈哈，你可真够胆的，”元非捂嘴笑，跟着节奏，朝客厅探头，“今天连蓝施杰都没敢和这俩人多说话，他们之间的冷气，能把一头北极熊给冻死！” 　　靳若言憋笑道：“对呀，刚才过去拿水杯，我连大气都不敢喘，哈哈。” 　　本想再调侃几句，却瞅见元非的表情变得欲言又止，靳若言眉头一皱，转而问道：“怎么了？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靳哥哥，你和岳铭昕到底怎么回事呀？” 　　“啊？！”一听这话，靳若言有点蒙，“什么怎么回事？” 　　元非眼眸微动，似乎在后悔自己的直言直语，但顿了几秒，又一咬牙，单刀直入：“你是不是不太喜欢他呀？” 　　“额，”靳若言有些尴尬地挠脖子，“还，还好吧！” 　　“分明就是不好，你这人最不会说谎！”元非眉头微皱，经常弯成桥的笑眼此刻目光锐利如剑，好似能穿透一切谎言，“你是和魏冉一样，觉得他脾气古怪，不好相处？” 　　靳若言苦笑一声，他仇视岳铭昕的真正原因，怎么可能说的清楚？ 　　难道说寡人夜观星象，紫微星陨落，妖星高挂，恐四年后的某一天，寡人将死于此贼人之手，而今要防患于未然呀！ 　　那样，非被人当神经病关起来！！ 　　“也不是，”靳若言挖空脑袋，寻思着合理的说辞，“你也看到啦，我和他性格确实有点合不来……” 　　“但，他对你很好呀！”元非没等话音落地，便急冲冲地为岳铭昕辩解道， “你都没看见，昨天他几乎是条件反射，把手伸过去护住你！没有一丝犹豫的！” 　　“呀？！”靳若言目瞪口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义无反顾，但就冲这点，我觉得他不是坏人，起码对你是没有恶意的！” 　　元非表情真挚，语气诚恳，似在规劝，却让靳若言觉察到一丝愤懑不平。 　　“咱们是一个组合的，你们不要再仇视对方，好不好？”元非用手指了指客厅方向，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地说道，“那边的两位已经很让人头疼啦！” 　　听着这话，靳若言有点无地之容。 　　元非是组合里年级最小的，现在却已经开始操心组合的发展，并主动调解成员们的关系，而他们这几个做哥哥的，明明已到了‘保温杯里放枸杞，天气一冷套秋裤’的年纪，却耍着小孩子脾气，将宿舍闹得乌烟瘴气，真是丢人呀！ 　　靳若言明白，元非不像其他人，只是将组合当做跳板，等积累到足够人气，然后单飞，他是在出道那一刻开始，便真的将P.A.N当作家。 　　在这一点上，靳若言自叹不如。 　　元非比方云祁小一岁，也是十三岁进入公司，性格单纯，行事乖巧，从公司高层到训练老师，再到清洁阿姨，都对他极尽宠爱。其实，比起学校，练习生的生活更加单调乏味，接触的人也有限，每天除了睡觉吃饭，就是练习，虽然也会有勾心斗角，但，有林之俊蓝施杰这班哥哥们的保护，很少有人在他身上动心思。可以说他是在众人的庇佑和呵护下长大的。 　　身为P.A.N的忙内，他习惯于跟在五位哥哥身后做个小跟屁虫，不争不抢，不吵不闹，被哥哥们如珍宝般捧在手心。录制节目时，他话不多，却喜欢给成员们捧场。 　　其实，后期因为人气差距，成员们很少再聚在一起。每每谈及，他总是唏嘘难过，不是伤心自己的人气低，而是，那个被他当做家的P.A.N已经名存实亡。 　　“元非，你放心，”靳若言目光灼灼，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这次，我们的组合定能走到最后，我向你保证！” 　　早上，大家准时去公司，靳若言伺候岳大少爷洗漱，晚些时候才从宿舍出发。 　　“哎呦，今天太阳很大呀！”岳铭昕眯眼懒洋洋地看向窗外。 　　靳若言本想爆发，但想起昨晚对元非信誓旦旦的保证，便活活压下这口恶气，从柜子里拿出太阳伞，咬牙切齿地说道：“少爷，我给您撑着伞，绝不会晒到您的冰肌玉肤，请您放心！咱们可以出门了吧？！” 　　岳铭昕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小厮，点了点头，眉眼弯弯，活像只餍足的老狐狸。 　　刚一出宿舍楼，竟有一群女生等在楼下，看到人出来，立刻团团围住。公司开始在社交平台为新组合出道造势，而岳铭昕和徐乐舒这样自带粉丝的网络红人必定首先拎出来做活字招牌。 　　“哇，岳铭昕，我好喜欢呢！将来你出道，不能忘记我呀！” 　　“哇，真人好帅呀，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呀！” 　　“铭昕哥哥，我已经在这等了一天一夜啦！” 　　“啊啊啊啊啊啊！你们轻点挤！喂，谁踩到我的鞋啦！” 　　可怜靳若言举着把伞，被人挤来挤去，中间虽然发出如分娩般撕心裂肺的抗议，却仅仅是壮大了追星女孩们的声势。 　　经过一番挣扎，靳若言终于被挤出人群，将伞收起来，冷眼看了会，料想一时半会儿，他们是别想走到公司，抬手抓了抓如鸟窝般杂乱的头发，转身进入便利店。 　　在货架前挑选矿泉水，看到五颜六色的包装以及下面的标价，靳若言心情阴郁到极点，XX山泉，一块五，什么XX冰川，就翻了十倍，同样是水，差距咋这么大呢？ 　　人也是，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为啥待遇就天差地别？！ 　　想来，练习生时，自己在直播频道也算小有名气，但比起岳铭昕这枚网红新贵，自己真算是路人甲。娱乐圈的水太深，也太现实，红就千人追万人捧，不红就靠边站，路边野狗都不会正眼瞧你！ 　　正在感叹人生多舛，世事艰难，突听得身后传来一声甜美的招呼：“你好，你是靳若言吧？” 第23章 乱战 　　靳若言一回头，便看到一个眼睛似葡萄，笑容如艳阳的萌妹子背着个大书包，歪着脑袋看自己。 　　“哦，是呀！”靳若言瞬间抛开阴郁的情绪，没出息地激动起来，虽然是出过道的男团成员，但人气低迷，粉丝数量有限，质量更是一言难尽，重生后，从练习生开始，连被人认出的机会都少，更何况是如此高品质的小美人。 　　“我是你的粉丝，经常看你们的考核直播！你唱歌很厉害！”女孩的嗓音轻柔，却好似一勺蜜，浇得靳若言心头甜滋滋的。 　　“哦，谢谢！” 　　久旱逢甘霖，千树万树心花开，但在脸上仍装作淡定的模样，靳若言将头发捋顺，绽开一抹自认为迷人的笑容，只是，那女孩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一直在向别处张望。 　　“你，”靳若言体贴地问道，“有事吗？” 　　女孩赶忙摇头，低下头沉思数秒，从肩头拿下大书包，塞到靳若言手里：“若言哥哥，里面有我送给你的礼物，你收下吧！” 　　靳若言看着眼前的大书包，虽是惊喜加倍，但，掂了掂书包的分量，脑子里第一反应竟然是：里面不会是炸药吧，这么重？ 　　“那个……” 本想拒绝，但那女孩交付礼物后，不做片刻停留，转身跑出便利店，靳若言赶紧追出去，大声喊道，“喂，礼物也就罢了，你不用把包也给我吧？！” 　　“没事，等会我回来拿……” 　　话还没说完，女孩已经没影了。 　　真是个甜美可爱、又有节制的妹子！ 　　礼数周全，文静大方，既不忸怩造作，又不死缠烂打， 　　一手欲擒故纵，玩得很溜嘛！ 　　靳若言竟然有点欣赏她了… 　　傻笑了会，才将注意力放到手中的大书包上，靳若言拉开拉链，往里一看，竟然是饼干零食饮料，外加两大卷卫生纸，与其说是礼物，不如说学生夏令营所需的日用品及吃食。 　　虽然礼物有些诡异，但毕竟是粉丝心意，再加上真的有些饿，靳若言从里面挑出一包饼干，大刺刺地拆开包装吃了起来，心情也随着肚子的充盈开始荡漾―― 　　干嘛要嫉妒岳铭昕？ 　　老子也是有粉丝的人呀！！ 　　况且，老子的粉丝不仅长得好看，而且体贴周到，不送那些华而不实的奢侈品，专送偶像吃得上用得上的物件，你看，哪个人不需要卫生纸呀？！ 　　刚开始嘛，起点不同，人气是有差距，但不见得总走背运吧！ 　　一边吃着饼干，一边进行自我开导，靳若言心情如同狭窄河道中的小船驶进汪洋大海，一下子开阔了，决定大发慈悲看看岳铭昕怎么样，有没有被饥不择食的粉丝夺走贞操…… 　　走过去一看，依旧是乌泱泱的一堆人挤在路中央。 　　靳若言面皮抖了抖：即使保得住贞操，也免不了被人揩油吧。 　　哎，得到的越多，付出的代价就越大，可怜呀！连目测两百多斤的买菜大妈都色眯眯地往前凑，真为岳铭昕鞠上一把同情泪，所幸，还有长得不错的，只见她体态轻盈，身手矫健，隔着几层人墙，将手直勾勾地朝着岳铭昕的脑袋伸去，可能想要揪根头发，留住纪念吧。 　　头顶被人薅了一把，靳若言感同身受地倒吸口凉气，不过，岳铭昕可能顾及影响，虽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惊到，但，面上仍挂着敷衍的笑容，应对热情的粉丝。 　　在心里虚情假意地赞赏一番，靳若言瞅着场面越来越混乱，啧啧摇着头，准备退到旁边再等等，但，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一瞧―― 　　靠！ 　　那揪头发的女侠，不就是塞给自己一书包零食，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粉丝的妹子吗？ 　　刚才不还甜美中带着羞涩，腼腆中透着婉约吗？ 　　现在这宛如黑寡妇般彪悍的身手是怎么回事？ 　　靳若言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得下一个鸡蛋，眼看着那妹子揪着几根头发，攥在手里，嘴里嚷嚷着：“铭昕哥哥，我最喜欢你啦！我从S市过来的！在你们宿舍门口等了整整一天！我会珍藏好你的头发！” 　　仿佛一群野马从头顶的呼伦贝尔大草原跑过，靳若言感觉自己很悲催，没谈过恋爱，就有了被绿的体验，重新审视手里拿的大书包―― 　　妹子，你是闲负重太大，妨碍你变身了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 　　被正主指使撑伞，被粉丝忽悠拎包， 　　这偶像当到自己这般田地，也算是前无古人啦！ 　　靳若言脾气一上来，将书包直接甩在地上，冷哼一声，老子没空收拾你这乱摊子！ 　　但，在拔脚迈出第一步前，无意间扫了眼人群中的岳铭昕，只见在众人的推搡中，他面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源源不断地滚落，左躲右闪间，始终用左手护着自己受伤的右臂。 　　靳若言大呼不好，光顾着看热闹，竟忘记岳铭昕的伤势啦！ 　　不管三七二十一，靳若言使出吃奶的劲往人堆里挤，好不容易挤到岳铭昕跟前，朗声道：“喂！我来啦！” 　　听到声音，岳铭昕抬头，目光接触间，他眼睛蓦地瞪大，脉脉幽香，盈盈波光，宛如一泓清泉，倒映整个世界，却仅能容纳一人。 　　靳若言略微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那个，对不住，刚才我有事……” 　　没等说完，不知被谁拎着后颈推了出去，追星女孩一向各自为政，而今被个不知死活的小个子抢占先机，自然不能善罢甘休，瞬间连成统一战线，接力般地将靳若言往外推。 　　双拳难敌四手，靳若言被推得踉跄几下，绊倒在地上，抬起手臂，发现皮都被蹭破了。 　　“靠！离我远点！！” 　　没等靳若言开口，被人各种推搡都能撑起笑脸的岳铭昕突然爆发，语气硬得好像块石头，全身充斥着滔天的戾气，仿佛从地狱走出的恶鬼。 　　场面一下子消停下来，没有人会料到刚才还笑容温煦态度谦和的偶像竟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顾形象，当众黑脸。 　　岳铭昕眼底攒动着嗜血的杀意，烦躁地推开如木桩般呆立原地的人，走到靳若言面前，用没受伤的手，将他拉起：“我们走！” 　　靳若言也被岳铭昕突如其来的爆发，整蒙圈了，如同牵线木偶般被他拉着离开这是非之地，等回过神来，他又急又气，一拳打在岳铭昕后背：“你有毛病呀！咱们还没出道呢！就开始招黑？” 　　岳铭昕一门心思往前走，没回头，没说话，只是将拉着靳若言的手紧了紧。 　　“喂，你听没听到？！”靳若言被拽着走，上气不接下气，嘴上却聒噪不已，“还没出道，就对粉丝黑脸耍大牌，明天肯定会上热搜，到时候网友讨伐公司责难，你说，你怎么就不能再忍一下？！” 　　“我就这样！忍不了！讨伐、谩骂、封杀随便！”岳铭昕怒气未消，头顶翘着几根毛，配着着他蛮横霸道的话语，显得野性十足，“老子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靳若言想要甩开岳铭昕的手，无奈桎梏的力量太大，“组合都没有出道，就被挂热搜，全网黑，以后还能在娱乐圈混吗？！从现在开始，你代表的不再是你一个人，还有我们五个，你知不知道？！” 　　岳铭昕脚步渐渐放慢，靳若言终于跟上他的步伐，看清他的表情，嘴角微抿，眼眸中的杀气已消散，但，好似漫起大雾，看不清真实的风景，只能感受那无所适从的悲凉：“反正对这个圈子，我已经厌倦了....” 　　“靠！”听到如此不负责任的话，靳若言火气蹭的被点燃，“厌倦？！既然厌倦，为何要挤进来？DS娱乐有多少练习生，拼死拼活都得不到这次出道的机会！你却是这样的态度，我们会被你害死的！”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 　　岳铭昕厉声打断，抓着靳若言的手臂往后扯，直至两人相对而立，他眼眸中大雾消散，剑光凌厉而过，身体紧绷，裹挟万钧之势，唇动无声，似有千言万语，却在眸光相接的瞬间，话语渐渐回落，只如呓语般寥寥几字，草率收尾。 　　“.......算了，你不会懂....” 第24章 MV风波 　　果不其然，岳铭昕在宿舍楼门外对粉丝的黑脸不到半天便在网上引起骚动，视频截图大肆传播，证据确凿，骂声四起，虽然让更多人知道DS娱乐要推出新男团，但在这样负面新闻的衬托下，尚在娘胎中的新团被网友大肆唱衰。 　　公司出动公关团队，火速灭火，在影响进一步扩大之前，撤出热搜，并统一管理成员社交账号。 　　如今，微博以其强大的互动性，成为媒体获取一手消息、偶像亲近粉丝，粉丝参与日常的聚集地。通过平时点滴，参与偶像发展所带来的切实感，使得粉丝在关心组合工作之余，更加关心他们的日常生活，能极大地贴近粉丝，强化影响力。 　　其实，练习生时期，靳若言他们四人的微博已被公司注册并统一管理，除了发布自拍和短视频，也会向粉丝寻求关于学习或生活上的问题，通过即时沟通交流，让粉丝们感觉偶像离自己不远，增加参与感。 　　四人中，蓝施杰的粉丝数最多，这得益于他的好皮相以及与粉丝的良好互动，但，比起岳铭昕和徐乐舒几百万的粉丝量级还是不够看，经过此次事件，公司趁机接管这两人社交账号并重点经营，以日常训练视频为切入点，时不时加入其他成员，在潜移默化间，塑造良好的公众形象，并加深粉丝对其他成员的印象。 　　确定出道日期后，歌曲录制，MV拍摄以及出道预告Teaser成为所有工作人员的工作重心。 　　组合的音乐作品本质上是一种视觉作品，偏重于舞台表现，而MV作为音乐作品的载体，是组合视觉音乐体系里最重要的产品，也是除了偶像明星本身外，经济公司倾尽全力打造的商品。 　　DS娱乐属于国内一线经济公司，P.A.N又是集公司之力打造的新男团，出道MV便砸下重金，聘请外包团队为组合量身打造，里面成员们身着昂贵的锦衣华服，布景也是极尽奢华之能事。 　　其实，出道曲《牧神》收获不错反响，甚至一经推出，便占上微博内地音乐排行榜前三，但不久，该曲MV却被扒出抄袭他国某小众歌手的实验性MV。虽然公司果断撤回，又花费大价钱重拍，但所引起的负面影响已是不可避免，连累整张迷你专辑《Secret》为人诟病。 　　年底时，在公司的运作斡旋下，P.A.N拿下音乐盛典的最佳新晋组合奖，事后，却遭到媒体的口诛笔伐以及多家组合粉丝的联名抗议，矛头直指组合抄袭不配得奖。 　　出师不利，大概是为以后的失败埋下伏笔。 　　从经纪人开始安排MV拍摄日程起，靳若言便辗转难眠，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避免前世那般悲催的结局。 　　提，是一定要提出来！ 　　但，怎么提，才能不动声色自然流畅，不让别人看出破绽。 　　要知道，前世他们在拍这支MV的时候，可是兴奋到飞起，完全不知道竟然会是抄袭的。 　　整整一天时间，靳若言都没有想好对策，拍摄时布景色调动作都和前世无差，完全是仿着人家的来，若再加上后期，将原作镜像处理的倾斜字体，相似度达到80%左右，只要长着眼睛，都能看出是抄袭。 　　从摄影棚回到宿舍，成员们疲惫不堪，稍微聊了几句，便往各自的卧室走去，靳若言边走边决定翻出原MV再看看，寻找突破口。 　　“铭昕，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旁边响起元非软糯糯的声音。 　　岳铭昕拿着水杯喝了口，然后漫不经心地问道：“哦？什么奇怪？” 　　“为什么咱们这支MV布景颜色还有拍摄时候的站位，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元非压低声音，带着些不确定，“....那天我们一起看的那支MV。” 　　靳若言马上惊醒，停下脚步，一把抓住元非，急切地问道：“什么MV？” 　　靳若言反应如此之大，不仅引起其他几人的注意，还把元非吓了一跳，他挠挠脸颊，轻声说道：“是M国歌手的一支MV，很小众但视觉效果不错。”说着开始在手机中翻找，“喏，就是这支！” 　　靳若言一看，果然是以后指责他们抄袭的原曲，其他几人也凑过来看，其实，在拍摄间隙，他们也会走到导演的监视器前，检查舞蹈动作和画面效果，所以MV是否相似，一看便有定论，没人说话，都在皱眉咬唇，不知道想些什么。 　　直至看完，靳若言才装出惊愕的表情，打破沉默：“真的很像呀！”然后，眼眸转向蓝施杰，意有所指地说道，“难道，我们这支竟然是抄袭的？” 　　蓝施杰眉头拧在一起，环手咬着手指，没有吭声。 　　反而是岳铭昕一脸铁青，眼中的怒意喷薄而出：“这到底怎么回事？公司不会明知是抄袭，还让我们拍吧？” 　　徐乐舒挠挠脖子，语气也好不到哪去：“这次的MV是公司规定概念风格故事线，外包团队负责具体的拍摄，像是服化置景剪辑后期什么的，公司都没有插手，你没见今天在摄影棚监工的，只有力哥和秦姐两个舞蹈老师。” 　　元非跟着点头：“而且，原MV的受众面很小，那天，我也是和铭昕哥讨论MV时，翻墙登上国外的小众音乐网站才看到的！” 　　“咱们先不要乱了阵脚，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蓝施杰终于开了口，“单从布景和动作，也看不出什么！等成品出来......” 　　“老大，你不要跟我说，要等到全套MV拍出来，才能判断是不是抄袭！”徐乐舒眼神中透着鄙夷，语气里带着些讥诮，“布景动作完全照搬，你今天坐在那个淡绿色圆框中的构图，我在摄影机里看得清清楚楚，和这首MV的画面一模一样，你跟我说还要看最后效果？” 　　靳若言知道现在必须要把蓝施杰说动，成员们团结抵制，才能在这件事情上有转机。公司应该不知道外包团队打着抄袭的算盘，鱼目混珠。因为抄袭的新闻爆出之后，高层会议作出决定，全面下线原MV，拿钱重拍，说明公司并没有将P.A.N企划，当做快速变现的摇钱树，是想要做好的，无奈走背运，被外包公司给坑了。 　　“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无论是布景服装，还有色调运镜，都未免太相似啦！”靳若言语气强硬，“这件事，必须要跟公司说明，否则出道即被人非议，得不偿失！” 　　“相似？你跟我说借鉴，我都不信！”岳铭昕冷哼一声，“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子不拍啦！” 　　“你先冷静下！”蓝施杰一阵头疼。 　　“我是相信背靠大树好乘凉，才加入DS娱乐的，国内娱乐市场这么大，当个网红赚钱更轻松，我为什么进来受这份罪，现在明知道是抄袭，还要继续拍，我没那么傻！”徐乐舒罕见地态度鲜明，说出的话市侩而直白，“这不仅仅是公司的生意，而且关乎我们每个人的前途，你们心里难道一点都不忐忑吗？” 　　有流量的人说话就是硬气，靳若言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却也忍不住叫好。 　　若这次还是以抄袭的MV出道，必将给组合蒙上一层阴影，那和前世又有什么区别？难道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只是将前世的失败再经历一遍？ 　　但他知道自己人言轻微，即便说出口，也不会改变什么，但岳铭昕和徐乐舒却不一样，他们的商业价值是公司绝对不可能放弃的，有这两个人立场鲜明的抗议，公司肯定不能放任不管。 　　“我也反对！”一直沉默不语的方云祁言简意赅表明立场，“现在反抄袭那么厉害，再加上网络发达信息互通，这MV肯定会被扒出来，咱们绝不能抱侥幸心理！” 　　“我跟着哥哥们走！现在的人阅片量那么多，指不定就有人看过，到时候就惨啦！”元非将手搭在方云祁肩膀，故作高深地叹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傻！” 　　“就像乐乐说的，这不仅仅是公司的生意，还关乎个人前途，我们有权提出异议！”靳若言目光灼灼，紧紧盯着蓝施杰，“队长，若你不想去讲，我们去提！” 　　连脾气温顺的靳若言都毫不退让，蓝施杰知道此事关系重大，没什么回旋余地，一一扫过成员，每双眼睛都倔强坚决，且带着些许期冀，仿佛在说：队长，要和我们一起吗。 　　“行，明天我去和公司沟通！” 　　公司在考察过布景道具画面后，确定外包团队有抄袭意图，果断终止合作，但由于前期投入过多，又碍于合同，并没有多余资金，立马投入重拍，高层领导将组合成员、经纪人、指导老师和各部门总监召集起来开会，简单说明情况，并婉转地表示出道可以能会延期。 　　虽是意料中的结果，但真正确认时，靳若言还是心头一凉。 　　“现在无论时间，还是资金都很紧张，不能保证在约定时间内完成拍摄，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们的出道日期都是在官网公布的，连出道Shoase的门票都卖得差不多了吧，而且，我听说，这次合作的直播网站已经开始大面积宣传，这样说变就变，不是更费钱？” 　　徐乐舒和直播网站的关系比较好，能得到很多内幕消息，此刻提出这样的问题，有些咄咄逼人，和他平时温顺的性格并不相符。不过，策划总监没有和他计较，毕竟摊上这样的事情，他也很难做。 　　在众人沉默之际，从角落传来一个声音:“不如，我们放手一搏！” 第25章 我出道了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全部投在坐在最后的岳铭昕身上。 　　只见，他面色从容，拿起水杯随意地晃动着：“既然资金不到位，为什么还要坚持费时又烧钱的商业化风格？” 　　策划总监眉头一拧：“你的意思？” 　　岳铭昕放下水杯，目光犀利如刀：“放弃成熟的团队制作，发挥成员优势，在MV中，加入适当的互动性，虽然资金不足，会影响成片的质量，但诚意创意新鲜感都不会缺失，而且我们提高专业技能，以后驾驭的音乐元素也会越来越多，只有形成属于P.A.N的风格，才不会人云亦云，这是长远之计！想来，公司培养我们这么久，也不想只是赚快钱吧，长久的发展规划，才能让组合在娱乐圈越走越远！” 　　一番话下来，靳若言感觉自己受到冲击，如此有根有据，竟然是从岳铭昕口里说出来的.... 　　“我赞成！”徐乐舒首先附和，“没钱就不能拍出好的MV了吗？我不信！利用剩下的钱做个简单却不low的MV，肯定会比抄袭效果好！” 　　“对对！”元非兴奋地拍手，“即省钱省时间，还能学习东西，这个办法好！” 　　靳若言抿着嘴，与岳铭昕四目相对，他感觉到那双玩世不恭的眼眸渴望着他的支持，思忖片刻，缓缓说道：“我也觉得这是可行之策！” 　　方云祈脑袋微微晃动，算是赞同。 　　蓝施杰没说话，只是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如鹰般锐利的锋芒，他不露声色地捕捉在场人员细微的表情变化，有的面露微笑表示赞同，有的眉头紧锁低头思量，而策划总监表情最耐人寻味，一方面他讥诮于这群孩子知易行难，将一切想得过于简单，却又不得不赞叹他们的奇思妙想，正和公司的企划不谋而合。 　　男团是碗青春饭，粉丝心思易变，越来越多的经济公司在推新人时，倾向于迅速吹高，快速变现，赚一把就走。 　　但，DS娱乐瞅准未成年男团和过气男团之间的真空地带，从天南海北挖来有潜质的少年，花时间金钱耐心培养，利用平日训练在直播平台跟粉丝互动，瞄准目标受众，完成粉丝的原始积累，蛰伏三年之久，终磨一剑，推出P.A.N组合。 　　虽不能说，完全为了粉丝的爱心或是成员的梦想，但他们确实想尽可能多的挖掘成员潜质，开发衍生产品，在千人千面的娱乐业，杀出一条血路。 　　从组合专辑的筹备开始，公司就有着长远规划，首先便是构建自己的世界观，并逐步将爱情友情的感性思维，与人生梦想的积极因素融入其中，通过一张张专辑揭开属于P.A.N宇宙体系的层层面纱，让粉丝在听音乐的同时，解析MV的故事，获得类似于通关游戏般的爽感体验。 　　其中，出道预告Teaser已经完成，制作团队是业内知名的电影公司，所以，六只预告短片均达到电影级水准，可谓物超所值。 　　契合组合名称P.A.N的寓意，在牧神给世界带来音乐之前，天地间混沌一片，缺乏色彩，在高品质的黑白影像中添加丰富的视觉元素和隐喻，接近于《美恐》的大片质感，构造出牧神降临前的晦涩压抑，短片结尾成员登场，每人使用不同的乐器，演奏出道曲的不同片段，以唤醒世界的彩色光芒，最后一个镜头对准新乐器，引出下一名成员，达到制造悬念的作用。 　　有这样高品质的预告Teaser做保底，说不一定真的可以一试！ 　　策划总监思忖半天，终于开口：“我和老板再商量一下，你们先回去吧！” 　　忐忑的等待时间没有很长，晚上蓝施杰便接到经纪人的电话，让他们明天到某个摄影棚商量新MV的拍摄事宜。 　　新MV采用一镜到底，先是整体刀群舞，然后将摄影机交付到一名成员手中，由这名成员捕捉队友的动作，以个人理解运镜构图，完成一段的拍摄任务，再交付下一个人。 　　虽然只负责很短的时间，但初执导筒，每个成员都陌生而新鲜，有强烈的表现欲。伸手控制镜头难免晃动，但在专业人员的调教下，他们也渐渐懂得如何让画面看起来丰富饱满，再加上，本人也是这支舞曲的演绎者，他们可能比摄影师更了解Dancer耍帅装酷的最佳角度。关注点不同，每一段画面，所呈现出的成员个性也就不一样，让整个MV真正有思想和灵魂。 　　这支MV在资金投入方面达到了极大的缩减，全程在由仓库搭建的摄影棚内拍摄，服化道具也都是之前用剩的，但，一镜到底对人的要求特别高，除了要在短时间内掌握摄影的相关知识，成员们更要在舞蹈与接力拍摄上流畅转化。在距离出道日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要用二十天完成这项工作，并留出十天给后期部门做CG特效，以CG的色彩搭配和细节来弥补实拍的不足。 　　MV的前期排练就多达几百次，从最初成员接力摄影机时会掉落，到最后能够将整个过程零失误演出，已经用了十七天，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疲惫不堪，执行导演更是心疼自己的昂贵设备。 　　但，真正开始录制，还是问题不少。每一次失误，都要从头再来，最后三天，可谓争分夺秒，成员们直接在摄影棚内搭床，累了，过去休息一会。闲暇时间，便蹲在监视器中，查看画面是否和谐、动作是否精准，哪怕一个地方不到位，都会记下来，避免下次再犯。 　　MV在地狱般进度的催逼下，于约定出道日的零点准时公布，看着官网挂上大大的P.A.N字样，每个人都感觉有些不真实，好似在做梦。 　　但，无暇顾及新MV的市场反响，六个人便投入到紧张的舞蹈排练中，一周后的出道Shoase在B市奥体公园举办，公司邀请到某卫视新晋主持人慕星垂主持。 　　候场期间，成员们在后台向慕星垂躬身问好，慕星垂比他们大五六岁，长着张娃娃脸，很有亲和力，看到如此礼貌的新人，也是拿出爱才之心，赞道：“DS娱乐搞出这么大阵势捧新人，看来是对你们非常有信心，加油！前途无量！” 　　蓝施杰连连躬身，做出谦逊的姿态：“谢谢慕哥，以后还要慕哥多多照顾！” 　　慕星垂笑道：“不要客气，哈哈，能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都在一个圈子，以后我可能还要仰仗你们呢！” 　　六人皆做出诚惶诚恐的模样。 　　慕星垂扫过这几个如漫画中走出的俊美少年，不禁唏嘘感慨：“我说真的，颜值，决定你能否成为偶像，出身，决定你的偶像之路能走多远，你们盘亮条顺，ds娱乐实力雄厚，发展必然不会太难。哎，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还在拍着小黄片呢！” 　　“呀？！”元非没忍住，直接叫出声，然后觉得不妥，赶忙捂上嘴。 　　慕星垂笑了笑，半真半假地说：“哎，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同学介绍的赚钱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以后你们要是下载到我主演的片子，记得告诉我观感如何！” 　　众人皆无语，感觉这主持人太跳脱，说的话真假难辨，让人无法接话。 　　蓝施杰假意磕了两声，嘴巴动了几下，最终是扯出个尴尬而静默的微笑。 　　“哇塞，竟然有这么丰富的人生经历？！”靳若言第一个发声，不出意外，出意外地收获所有人的目光，“俗话说的好，每一个自食其力的人，都值得被尊重！拍小黄片，是门技术活，赚的钱多也是理直气壮！哪像我，现在还靠父母养着呢！哎，经纪人说了，我们出道三年内甭想拿到钱！” 　　慕星垂微微愣怔：“你，你真的这么想？” 　　靳若言眉目晴朗，语气里透着理所当然：“当然！另外，你要有种子，直接给我呗！我这人又懒又笨，不会在上网找片片！多少孤冷夜晚，实难入眠！” 　　岳铭昕似笑非笑地看了靳若言一眼。 　　“哈哈哈哈哈！”慕星垂先是捧腹大笑，然后垂眉低眼，嘴角那抹笑意依旧似真似假，“你还挺有意思！” 　　忽略其他成员异样的眼神，靳若言做出不明所以的表情，固执地讨要种子，看着慕星垂左躲右闪，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真实，靳若言心中的内疚消减不少。 　　前世也是这个话题，刚一谈及，靳若言便和和元非一样，大惊小怪地扯了句：‘靠，真的假的？’ 　　话语中的鄙夷不屑呼之欲出，慕星垂赶忙摆手解释说，是开玩笑的，后来他成为炙手可热的主持人，在节目中对p.a.n很是照顾，可惜，大学时代拍摄色情电影的事情终究被爆了出来，他的事业也从此一蹶不振。 　　或许那时的他将难堪的过去翻出来，当笑话讲，有长久以来无人倾诉的苦楚，也有在后辈面前博取体谅的卑微，但当时的自己太过于幼稚，无意间伤害了这人。 　　“给我看看呗！我又不会瞧不起你！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选择一条出路，硬着头皮走下去，不用管旁边的闲言碎语，你只需一酷到底！”靳若言声音渐渐深沉，“世界上哪有什么感同身受，有的只是冷暖自知！或许需要指点，但不需要指指点点！” 　　“看不出来，你这小朋友挺会说话！哈哈哈！”慕星垂笑容亲切，眼底都泛着笑意，然后话锋一转，“但，让你失望啦！我是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吧！” 　　“开玩笑？哎，我以为真能看到你主演的片子呢！”靳若言就坡下驴，露出顽皮的笑意，“不过，咱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再讨论下爱情动作片的发展方向，怎么样？” 　　“好了，别闹了！”蓝施杰出言打断，略带责备地对靳若言说道，“今天要出道，你兴奋的吗？话这么多？”然后歉意地对慕星垂笑了笑，“慕哥，不好意思，他说话没轻没重，你别在意！” 　　慕星垂笑着摆摆手，转头看了眼靳若言：“没事，和他聊天很开心。” 　　靳若言装作懊恼地挠挠脖颈，却看着慕星垂眼底流过一丝淡淡的光芒。 　　忍不住低头轻笑一声：无心之言往往最伤人心，而劝慰之语却能长久地温暖心灵，我们是否太过习惯于站在道德的至高点评判他人？ 　　马上开场，大屏幕开始播放成员预告Teaser，黑白影像的压抑，突变彩色时的惊艳，粉丝的阵阵尖叫，此刻，靳若言才对重生有着确实的体会―― 　　人生在世，如临深渊，自己曾被人推入最黑暗无望的渊底，而今重返光芒，竟有机会追逐那些失去的、艳羡的、未曾拥有过的东西，果然，手握时间，一切才有可能改变！ 　　在黑暗中，慕星垂悄悄靠近靳若言，小声地说了句：“拍得很帅嘛！” 　　靳若言眼望着大屏幕，五彩的灯光如流水般从脸上划过，他笑容淡然，缓缓地说道：“慕哥，其实直到刚才，我都在心里问自己，这次选择的路是否正确。总想着人生苦短，朝春暮雪，尘世浮名。不过，转眼成空。你或许不信，我曾绝望到万念俱灰，脆弱到狼狈不堪，即使复盘再来，也害怕再信错人、受伤害，但现在我懂了，做某些事，不是为名为利，只是为证明那些没有击垮我的，终让我变得更强大。” 　　慕星垂怔怔地看着靳若言，惊讶于这个看似开朗的男孩，每次都语出惊人，说着深刻的人生感悟。刚想张嘴，回上句话，导播便通知他赶紧上台。 　　映着大屏幕的五彩斑斓，靳若言面容却清雅如莲，朝着他宛然一笑，声音缥缈好似从天际传来：“慕哥，我相信，没有什么比时间更有说服力，纵有坎坷，一笑而过，余生很长，何必慌张？” 　　“……好啦，请和爱你们的歌迷做一个团体的问好吧！” 　　“123，大家好，我们是P.A.N。” 　　“相信歌迷对你们已经很熟悉，但，还是逐一做个自我介绍吧！” 　　“大家好，我是P.A.N队长蓝施杰，我爱你们！” 　　“大家好，我是P.A.N主舞方云祁！” 　　“大家好，我是P.A.N的岳铭昕！” 　　“大家好，我是乐乐，徐乐舒，P.A.N的主唱，我爱你们！” 　　“大家好，我是P.A.N的忙内元非！” 　　“大家好，我是P.A.N的主唱靳若言！” 　　慕星垂爆发私心，拉过靳若言，将话筒递到他嘴边，问道：“若言，看到这么多粉丝，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台下荧光棒摇曳闪耀，如繁星灿烂缀满天幕，如银河横跨光华万点，走出无尽黑暗，笑看韶光阑珊，靳若言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轻声一语―― 　　“我，出道了！” 　　（练习生篇完） 　　作者有话要说：　　从发文到现在，已经一个月，点击量和收藏都那么可怜，也是蛮受打击， 　　但，还是想坚持下去吧，若喜欢，请多多留言，也让我知道有人在看，哈哈 　　因为不是专职写文，更文时间不固定，见谅~~~ 第26章 首个访谈节目 　　出道Shoase之后不久，公司正式推出首张迷你专辑《Secret》，现在音乐流媒体迅速发展，专辑销量早已不能作为衡量一个歌手红不红的标准，但，主打曲《牧神》在上线一周后，拿下多家音乐网站新歌榜首位，并成功挤进微博亚洲新歌榜前三，算是很不错的成绩。 　　“周六录制你们的首个访谈节目，好好准备！” 　　说话的人叫荀文，是公司安排给他们的经纪人，胖胖的身材，给人老实憨厚的感觉，他负责安排成员们工作日程以及照顾平日的饮食起居，相当于全天候的保姆，他性格温和，做事细心，习惯将成员们当成自家弟弟，说话直来直去，也不会特别偏袒谁，所以前世，靳若言对他极为信任和依赖。 　　P.A.N上的首个节目《酷音坊》，是某知名娱乐网站的艺人专访类节目，每周邀请1-2组嘉宾聊专辑、聊生活、聊八卦，与粉丝零距离互动，算是国内比较有影响力的明星访谈节目，很多知名艺人来这里宣传新专辑。 　　作为刚出道的新人，第一次上节目难免拘谨，老道的主持人先从简单的问题入手，比如介绍组合名称的涵义，MV所讲述的故事，等成员们放松下来，才进入粉丝们较感兴趣的环节――真心话大冒险――每人发一个指挥棒，由主持人提出问题，成员们指向自己认为符合答案的成员。 　　第一个问题：谁最喜欢撒娇？ 　　众人齐刷刷地指向元非，元非擎着指挥棒放弃抵抗地笑了笑。 　　主持人要求元非展示撒娇技能，初出茅庐的少年虽然害羞，但毕竟公司对他有过这方面的训练，依言歪头俏皮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对着主持人软趴趴地叫了声：“哥哥。” 　　主持人年纪不大，却被这暖糯糯的猫声瞬间击中心脏，身体酥了一半，当即露出老大爷般慈爱的微笑。 　　成员汗颜：不会就此弯了吧？ 　　第二个问题：谁最受女孩欢迎？ 　　靳若言、方云祁指向蓝施杰。 　　蓝施杰、徐乐舒、元非指向岳铭昕。 　　主持人问身旁迟迟未做选择的岳铭昕：“你选择谁？” 　　岳铭昕肆意一笑，将手指大咧咧地指向自己：“我也觉得我最受女孩子欢迎！” 　　第三个问题：前段时间放出成员照片，网友评选最帅的成员，你们觉得会是谁？ 　　徐乐舒佯装生气，瞪着大小眼抱怨道：“这不是和上面的问题差不多？” 　　主持人看了看台本，肯定地点点头：“还真差不多！” 　　徐乐舒：“……” 　　主持人圆场：“要不我联系下一个问题，换个问法，就是网友从成员身上选取了他们认为最完美的五官，那你们依次说说，对自己身上的哪个部位最满意？” 　　成员们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身体，蓝施杰首先开口：“我的话，眼睛和鼻子吧！” 　　元非咧开嘴巴，露出可爱俏皮的虎牙：“当然是牙齿。” 　　方云祁不自在地揪了下鬓角，银白色的耳钉晃过一丝慵懒的光芒：“头发吧。” 　　主持人插嘴道：“我以为你会说腿呢！毕竟是主舞，腿真是又长又直！” 　　众人附和。 　　轮到靳若言，想了半天，悲哀地发现相比起其他成员，自己的五官真的没有出彩的地方，既然主持人提到腿，那么：“我最满意的就是手吧！” 　　主持人凑上前，给面子地赞了句：“确实指如削葱根，白里透着红呀！” 　　靳若言尴尬地收起手，用最大的毅力压制住吐槽的欲望：老大，你语文及格了吗？这两句话是自相矛盾的！ 　　到了徐乐舒，他刚兴致昂扬地将手指放在脸上，蓝施杰便开了口：“乐乐，你不会要说眼睛吧？” 　　元非跟上节奏，语气诚恳：“哥哥，你真的满意自己的眼睛吗？” 　　不甘心情不愿地将手指下移，徐乐舒咬牙切齿地说道：“鼻子！我最满意的是鼻子，行了吧！” 　　主持人跟着笑，然后对岳铭昕说：“那不知道作为网友票选第一名的成员，你最满意身体哪个部位呢？” 　　岳铭昕微扬下巴，露出如漫画里勾勒的动人线条：“眼睛、鼻子、嘴巴，我都很满意呀……”果不其然地收获成员们集体的嘘声，他却置若罔闻，漆黑的瞳仁在如桃花瓣的眼眶中画了个弧上挑：“不过，我最满意的还是腰部，持久有力！” 　　这突如其来的开车，让主持人都有点吃不消，手上的台本差点掉下来。 　　草！ 　　现在的新人都这么会玩吗？ 　　刚出道，不都应该先走纯情少男风吗？ 　　主持人表情不自然地笑了笑，赶紧转移话题：“哈哈，那我们看看网友评选的，岳铭昕的眼睛和嘴唇，徐乐舒的眉毛和鼻子，元非的虎牙，蓝施杰的耳朵，方云祁的额头……” 　　靳若言脱口而出：“没有我吗？” 　　主持人愣了下，低头看了看台本，表情淡定地回道：“有，你的灵魂。” 　　靳若言：“……” 　　第四个问题：谁和第一次见面时的印象差别最大？ 　　主持人晃了晃台本，说道：“我先问下，成员里面，你们第一个见到的人是谁？” 　　蓝施杰照例首先发言：“我第一个见到的是靳若言。” 　　主持人接着问：“那印象如何？” 　　蓝施杰费力地想了想：“哎呀，都三年多啦，那时候的他，和现在差不多吧，”说着，看了眼靳若言，眼波流动，闪着狡黠的光芒，“一样的矮。” 　　靳若言：“……” 　　老大，你记错了吧，元非方云祈都在我前面呢？ 　　你这样搞，就为diss我矮，有意思吗？ 　　轮到元非，他将手往旁边一指：“方云祈，他是和现在一样，迷迷糊糊，眼睛永远睁不开！” 　　话音刚落，方云祈难得地不甘示弱，紧接上元非的话头：“我最先看到是元非，第一印象是个乖巧的小孩，现在看来，他就是个混世魔王！” 　　众人对竹马间的相互嫌弃喜闻乐见。 　　靳若言细想了会，认真地回道：“我第一个见的人也是方云祈，他开口就赶我出了练习室，真真凶神恶煞，”方云祈立马愤怒地扫来一眼，靳若言捂嘴笑，“现在来看，倒是挺好相处的，毕竟是室友！” 　　主持人马上会意地点头：“哦哦，室友呀，那关系自然很亲密，俗话说的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额，这个好像不太对！” 　　靳若言：“……” 　　徐乐舒扶着靳若言的肩头，笑得花枝烂颤：“哈哈，我是在宿舍楼下，一块见到的若言和铭昕。”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提起兴趣：“靳若言和岳铭昕竟然能凑在一起？好像有故事呀？！” 　　靳若言僵硬地扯了扯面皮，从肩头将徐乐舒的爪子拿下来，攥在手里暗暗发力。 　　徐乐舒好似没有知觉，而是瞪着真诚无比的大小眼，对着镜头真假参半地解释道：“他俩原本正热火朝天地讨论中美双边贸易、国家反腐形势以及公司未来发展等重大问题，结果，一看到乖巧可爱迷人帅气的我，瞬间反目成仇，相互揭短，只为抢我做自己的室友，哎，真是塑料兄弟情呀！” 　　主持人半信半疑地点头，然后转向岳铭昕：“你呢？” 　　岳铭昕好似没了刚才的兴致，低垂着头，耳后的头发搭下来，在白皙的皮肤上掠过几缕金色的发丝：“我的话，是靳若言。” 　　靳若言一阵头痛，这货怎么和蓝施杰一样，睁着眼睛说瞎话？ 　　当初他不是先进的宿舍吗？ 　　那碰见的第一个人，应该是蓝施杰或者元非吧？！ 　　“哦？那印象如何？” 　　岳铭昕轻巧一笑，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动，将绵绵蜜意揉碎在眼波中：“还不错！” 　　“呀？”徐乐舒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来了句，“你以为是相亲呀，还不错？！” 　　岳铭昕固执地重复：“就是还不错。”却始终不愿多解释。 　　主持人也不好再勉强，继续进行下面的。 　　最后一个问题：若是有姐姐或是妹妹的话，会把哪名成员介绍给她？ 　　众人犹豫之际，靳若言首先将拇指棒扔掉，成员们看到后纷纷效仿。 　　主持人爆笑，问靳若言为什么放弃选择。 　　靳若言扯了扯嘴角，一本正经地回道：“因为我确实有个姐姐呀，作为弟弟，我真心希望她嫁的人靠谱点！” 　　成员暴走，主持人笑着安抚道：“咱们P.A.N的帅哥们将来必定是靠谱的好丈夫，那你们每个人给未来的女友或是老婆留句话吧！” 　　P.A.N针对的受众是女友粉和姐姐粉，女友粉将偶像当做男朋友，享受颜值和表演，以舔屏为刚需，姐姐粉则带有守护成长的色彩，把偶像当成孩子，这两类粉丝黏性较大，消费能力强，不辞辛苦地应援，心甘情愿地花钱。 　　这个问题无疑是公司授意节目组安排进的，用于展示成员们的男友力或是萌点，总之，加深粉丝代入感，以达到亲近的目的。 　　蓝施杰艳如桃李，肉麻情话张口就来：“亲爱的，虽然不知道你在哪里，但，我向你保证，你会成为这世界最幸福的人，让我们白头偕老，多生宝宝！” 　　方云祈面露难色，他最不善于应对这样的问题，一直抓头发，好似要把他最满意的头发全揪下来：“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我一直在努力，希望成为能让你依靠的男人。” 　　元非正看得津津有味，轮到自己，却有点慌神，身为忙内，他对准的粉丝群体是姐姐粉，所以上来，便歪头甜腻一笑：“姐姐，我肚子饿啦，赶快回家给我做饭吧！” 　　主持人插嘴道：“你怎么知道你将来的女友比你大？” 　　元非理直气壮地回答：“因为我喜欢比我大的女孩子！” 　　轮到靳若言，他稍作沉思，语气真诚地说道：“那个……做饭洗碗整理家务，我都会，你用不着学，只要来就好！” 　　主持人调侃道：“你这不像是表白，像是征婚呀！” 　　靳若言后知后觉地咬唇，表达懊恼之意。 　　徐乐舒晃着脑袋，情绪高亢地说道：“我希望我们一起玩一起闹，一起白头，一起到老！” 　　主持人饶有兴致将目光投到岳铭昕身上：“那你呢？” 　　岳铭昕突然变得焦躁难耐，点漆的眼眸来回转动，如同碎雪般的梅花落入水面，激荡起星星点点的涟漪，良久，才轻启薄唇：“对你，我不会放手。” 　　主持人等了半天，没等到接下来的话，不禁眉头微蹙：“这就完了？” 　　岳铭昕自嘲般地勾了下嘴角：“完了。 第27章 首个综艺节目 　　首个访谈节目任务达成，网站公布数据，直播期间创造了近60万人在线观看，20万多评论数的成绩，并在一周内点播量突破两千万。这对于刚出道的新人，算是不错的开局。 　　随后，又接受几家娱乐视频网站的访谈，形式大同小异，只在小范围的粉丝圈流传。公司召开几次例会，稍作总结，便开始准备组合的第二张迷你专辑，暂定主打歌名为《You are not alone》。 　　身处碎片化时代，人们注意力有限，谁能持续话题度，吸引用户最多的注意力，谁便能获得更大的商业利益。全天下的艺人恨不能长出三头六臂，既要推出能在市场上站得住脚的作品，又要参加各类娱乐节目，保持曝光度。 　　没日没夜地熬在公司练习室，终于在一周内将专辑歌曲录音部分完成，没有休息时间，成员们马不停蹄地赶赴自己首个卫视综艺节目《Star Show》的录制现场。 　　这类综艺节目在录制前，工作人员都会和公司方面沟通，选出组合重点推的成员，流程也是按着编好的台本来。每个人做完自我介绍，主持人插科打诨抛出几个搞笑的梗，之后是个人才艺展示。方云祁和元非跳了段事先准备的舞蹈，靳若言和徐乐舒清唱出道曲，蓝施杰和岳铭昕则是时尚展示。虽说没什么技术含量，但两门面的好身段高颜值，却引发全场的第一个高潮。 　　接下来就是所谓的默契大考验，与之前的采访环节差不多，比如，你觉得组合里谁最帅，组合里谁最邋遢，组合里谁最自恋等等。 　　最后是趣味游戏接力，将六名成员分成两组，第一棒是投篮比赛，第二棒是办公椅滑轮赛，第三棒是套圈，抽签分组结果出来，却让全场忍不住捂嘴笑。 　　这组分的太欺负人，组合身高上位圈的三人――一八三的蓝施杰、一八五的岳铭昕和一八零的方云祁华丽丽地分在一组，元非虽然也是一八零，无奈搭档着组合的身高重灾区，苦笑地回头：“哥哥们，咱们……” 　　“你要是再敢这么笑，”靳若言面上撑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从喉咙发声，却不影响嘴角的弧度，“我回去就把你的鞋垫全抽出来，甩在你脸上！” 　　元非：“.……” 　　就算把我小腿抽走，也比你高！ 　　游戏结果也不负观众预料，当岳铭昕开始套圈，他还分神看到靳若言正满头大汗地抓着滑椅把手，高频率地交替着两条小短腿，往前跑呢。 　　“好的，玩游戏耗费体力，我们给胜利的队伍准备了精美的食物，麻烦礼仪小姐端上来！” 　　不一会，舞台中央的长桌前，便摆满了各种精致的菜品，有酱驴肉，红烧狮子头，糖醋鲤鱼等，色泽诱人，鲜香味美。 　　练习生时，在淘汰机制的压力下，都是自觉控制饮食保持体重，出道之后，公司会给成员配专门的健身教练和营养师，根据锻炼内容和身体素质，合理搭配一日三餐，虽不美味，但保证当日所需的营养物质。 　　减肥这事，就和恋爱一样，在没成功之前呢，觉得那人各种好，好不容易追到手，却又忍不住偷腥。 　　再加上，综艺节目录制时间比较长，录到凌晨一两点是常事，而这个游戏为了效果，反反复复进行了三次。当导演喊卡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几个人都是又饿又累，不要说看到如此美食，就是面前摆着窝头咸菜，他们都能表现出见到满汉全席的穷酸相。 　　胜利的三个人自然是喜笑颜开，站在桌前，直勾勾地盯着饭菜，揣着所剩不多的职业素养，才听完主持人的废话，稍作矜持，便拿起筷子开吃。 　　失败的三人则分立两旁，好像大户人家伺候主子开席的丫头，一脸愁苦地看着菜越来越少。 　　肚子，还是尊严，这是个问题？ 　　“铭昕哥哥，我好饿。”元非果断选择肚子，抱上岳铭昕这枚大腿，嗲声嗲气地撒娇，“你能不能分我点呀！” 　　这明显违规的行为，非但主持人不会阻止，观众也乐得围观，甚至有胆大的粉丝叫嚷道：“姐姐给你做，跟我走吧！” 　　岳铭昕则笑得一本满足，嘴角勾起宠溺的弧度：“弟弟想要吃，必须给呀！”说着用筷子夹起大块鱼肉，送到元非嘴里。 　　观众席爆发出阵阵腐笑。 　　岳铭昕一脸慈爱地目送着元非退回原地，状似无意地扫了眼旁边的靳若言。只见他表情呆滞，眼神游离，好像灵魂已被饿到出窍，岳铭昕微翘嘴角，眼睛里注满温柔的笑意，转头又夹了块鱼肉。 　　“若言，来，这个酱驴肉很好吃！”蓝施杰晃了晃筷子，朝着靳若言招呼。 　　靳若言先是一愣，然后如同听到圣音，眼睛差点飚出眼泪，脸上堆着满满的笑容，欢快地跑到蓝施杰旁边，大口一张，将肉咬进嘴里。 　　可能是饿到自动虚化背景，靳若言眼里只看得到暗红色的肉晃来晃去，根本没注意到那双筷子随着自己脑袋的靠近移到离蓝施杰仅几厘米的位置。 　　而，在他身子跟着驴肉移动的过程中，蓝施杰弯着眼眸，将嘴角翘起暧昧的弧度，手指轻轻挑了下他的下巴，这一系列的小动作不出意外地引发观众席更大的骚动。 　　吃到肉的心满意足，让靳若言无暇顾及刚才发生的事情，朝着蓝施杰灿烂一笑，却听到旁边若有若无的一声冷哼，转头看到岳铭昕侧脸勾着冷漠的线条，眼神冷冽如寒冰，放慢动作般将夹起的鱼肉放进嘴里。 　　别的人都在展示感动人心的队友爱，徐乐舒可怜巴巴地看向方云祁，希望他能接收到自己的求食信号，赏自己块肉吃，但方云祁好似沉浸在美食中无法自拔，瞅都不瞅他一眼。 　　“云祁，肉好吃吗？”徐乐舒决定主动出击，一脸谄媚地凑到方云祁跟前，“你吃这么多，晚上会不消化的，要不我帮你分担一下吧！” 　　观众一阵哄笑。 　　方云祁表情寡淡，用眼角瞟了他一眼：“这是驴肉！” 　　徐乐舒感觉有戏，如小狗般乖巧的点点头：“对呀！是驴肉！” 　　“你这次还是没锅，炖都没工具，还吃什么吃？” 　　徐乐舒脸瞬间由白转黑，成员们则统一笑喷，观众不明所以，主持人赶紧上去：“看来，有故事呀！不知道徐乐舒和锅是什么典故？” 　　蓝施杰简单的解释了下，当然刻意删除了两人针锋相对的部分，观众被逗得直乐，主持人反应敏捷，制造节目噱头：“既然这样，为了组合团结，让云祁喂乐乐一口，好不好！” 　　“好！” 　　主持人怂恿，成员起哄，观众叫好，情节发展偏离预期，方云祁一阵黑线，想要置之不理，但看到台下经纪人凶神恶煞地瞪着他，用力地点头示意，方云祁只得撑起一丝尴尬的笑意，夹起块驴肉，塞进徐乐舒的嘴里。 　　徐乐舒吃的也是一脸别扭，却不得不对方云祈感恩戴德，退到后面，在嘴里用力地嚼了几下，好像将那块驴肉当做从方云祁身上剐下来的泄愤。 　　结束将近九个小时的录制，回到保姆车上，几个人都像一滩烂泥摊在座位上，只有蓝施杰兴致勃勃地翻起手机，在看到什么信息之后，眼睛一亮，拿着手机凑近靳若言，压低声音：“若言，你看！” 　　靳若言疲惫地睁开眼，网上已经出现他们录制节目的路透图，其中游戏后面喂饭环节的私照最多，关注点当然集中在同箸而食、感人肺腑的“兄弟情谊”。 　　全网转发量最多的微博是，一个名叫“今晚我嗑蓝颜”的超级话题主持人发的九宫格，喂饭时各种细节全面放大，划过一张张高清照片，靳若言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在喂饭时观众席会出现炸开锅般的吹哨起哄。 　　“喂，你为什么要挑我的下巴？！”靳若言忍不住兴师问罪，照片里自己眼神无辜神情呆萌，被人调戏还不自知，再加上前几张没吃上肉时，满溢出屏幕的楚楚可怜，真当他不要面子吗？ 　　蓝施杰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靳若言倏然脸颊发热，不自在地低下头，假装翻看其他的照片―― 　　靠！ 　　老大，你这眼神太容易让人误会啦！ 　　和照片里的一模一样，怪不得被网友描述成“无视全世界只能看到你”的忠犬攻必备宠溺眼神。 　　再翻到自己朝他感谢的一笑，也被网友热烈讨论里面所蕴藏的深刻情谊，靳若言忍不住发笑：什么情谊，就是饿了几天的猪好不容易吃顿饱饭，对着饲养员流哈喇子，厚颜无耻地预定明天的饭食呗！ 　　突然，蓝施杰凑近靳若言，手环过他的身后，揉掐那滑嫩的小脸，声音性感好似飘香的陈酿，让人迷醉：“看来咱俩还是挺配的，你觉得呢？ 第28章 失误 　　《Star Show》播出之后，不出意外地，组合被粉首先炒热，只是，声势之凶猛，粉丝之狂热，解读之深刻，让公司都始料未及。 　　粉一直是男团不可忽视的粉丝力量，尤其是组合发展前期，她们强大的安利能力感天动地，剪辑同人视频，撰写同人小说，绘制同人漫画，每个人都是拿出十八般武艺向全世界宣布自己萌的是真爱。 　　可以说作为粉没点才艺，在同人圈是混不下去。 　　对粉的经营，一般发生在组合发展前期，成员热度不够，粉丝基础不牢固，缺乏能让人记住的亮点或其他展现的机会。这时候，与其单枪匹马各自为政，不如抱团取暖捆绑互动，不仅可以带给粉丝无限遐想，而且常常自带话题和强流量体质，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这就好比双人相声比单口相声，更有市场些。 　　另外个人炒得好，也能为整个组合来带关注热度，实现互惠互利的双赢效果。 　　此次节目剪辑依着粉丝的喜好，将P.A.N的六人组合分成三对，人气最高的是蓝施杰和靳若言的蓝颜知己，身高合适，互动自然，眉来眼去间填满爱意。 　　对此，靳若言倒是不排斥，毕竟是从个人到组合都能受益的事，何乐而不为？ 　　只是蓝施杰有些过火，哪怕在宿舍，他都靳若言非搂即抱，举止亲密起来gay里gay气，搞得徐乐舒经常捂着眼睛抗议：非礼勿视！ 　　靳若言也不止一次对蓝施杰挥拳：“我警告你，外面也就算了，你在家里搞这些干嘛？” 　　蓝施杰将靳若言揽进怀里，用魅惑的眼眸盯着他：“若言，咱们不得私下就培养感情，在外面的时候才能自然流露？” 　　或许正是两人在外积极表演、在家磨炼演技的敬业态度，让“蓝颜”取得意料之外的巨大成功，在周例会总结上，老板虽未明说，但依旧称赞俩人对组合近期的高点击量高关注度具有突出的贡献，并将方云祈和徐乐舒留下谈话，重点讨论这两人间被网友戏称为“水与油不相容”的问题。 　　眼见着蓝施杰的爪子不规矩地往自己脸上蹭，靳若言却没有制止，只是懒洋洋地回道：“老大，咱们的感情还不够亲密？认识三年多啦，你身上几根毛，我都一清二楚，还需要培养吗？” 　　蓝施杰笑得依旧荡漾：“但是我不知道你身上的呀，来脱下来，给我数数！” 　　说着，拉扯起靳若言的衣服，靳若言这才气恼地抓住他的爪子，吼道：“你有完没完？明明不弯，却非得往Gay里面凑，你当你是工程钢卷尺呀，还能弯能直？！” 　　“要是看到让我心动的人，我也能弯的义无反顾！最近正在空窗，正待一个人来到，和我一起安装落地，”蓝施杰说的一本正经，“少年，我看你就有这种潜质，来，让大爷试试？” 　　“小爷我坐拥大千世界的花花草草，没工夫陪你安落地窗！” 　　靳若言翻了翻白眼，将他的手甩下去，不想却被蓝施杰用力扯至怀中，明明丰神俊朗芝兰玉树，却学起等徒浪子的轻浮口气，笑得一脸淫荡：“哎呦，我这么美艳的一朵娇花摆在面前，你不加怜惜，还想着其他人，好不识趣！” 　　靳若言忍无可忍，一个出其不意，抓着他的手，反身将他按在桌边：“行呀，那我就如你所愿，做一次采花贼，品品你这的花蜜到底有多香甜！？”说着，将脸凑向蓝施杰。 　　蓝施杰一愣，脸色闪过一丝慌张，然后稳住心神：“若言，你来真的？” 　　靳若言嘴角一勾：“如何不真呢？就像你说的，要让别人相信，首先要自己相信！” 　　表情认真到难以分辨，眼见着，两人嘴尖马上要进行亲切友好的会晤…… 　　“停！” 　　蓝施杰终于大声喝止，然后将手放在心脏处，做惊恐状：“我认输！我认输！若言，还是你厉害！” 　　靳若言表情没多大变化，虽停下动作，身体却没有从蓝施杰面前移开，随后眼睛微眯，眼神渐渐复杂，原本欢乐的气氛变得诡谲异常，蓝施杰表情僵硬地朝他扯动嘴角，似乎想要说的点什么，缓解尴尬的气氛，但，嘴巴好像上了封条，话语哽在喉咙出不来。 　　“哇塞，你们再干什么？”元非从外面回来，一进门便看到如恶霸调戏民女的戏码，虽然身高互调，但那靳恶霸架势专业、气场强大，乍一看让人忍不住为一米八三的蓝娘子捏把汗，恐今晚是菊花不保呀！ 　　“我说，你们有什么夫妻房事找个没人的地方做行不？实在不行，我睡沙发，把卧室让给你们！” 　　蓝施杰好像突然活了过来，转头对元非做委屈状：“你也看到啦，明明是我被欺负，想来，若言是见我风华绝代万人惊艳，便趁着现在四下无人，兴起轻薄之心，可恶那岳铭昕窝在卧室耳聋脑顿，不知道出来看看，救奴家于水火！”转头对着靳若言，面容娇羞，“哎，既然躲不过，那就来吧，不要因为我是骄花而怜惜我，用力呀！” 　　说着，怀抱大敞，眼眸紧闭，做出饥渴少妇的放荡模样。 　　元非摸着下巴，摇摇头：难道我站错攻受啦？ 　　靳若言表情寡淡，退了下来，嘴里扔出句：“滚蛋！” 　　不再理会蓝施杰的叫嚷和元非的起哄，靳若言转身自顾自地往房间走，脸上却露出些许疲态。 　　“你这不也挺会玩吗？”讽刺的声音从房间拐角的暗处，那个刚被蓝施杰指责为耳聋脑顿的人正环手而立，身体藏在阴翳中，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靳若言没有搭话，径直朝着房间方向走，岳铭昕伸手将他的捞过来，抵在墙上，脸上带着森森的杀意：“问你话呢！！为什么我靠近你，你那么反感，对其他人，你就笑得好像娼妓？” 　　靳若言将拳头抵在岳铭昕下巴上，随着话语，慢慢加重力道：“你他妈会说人话吗？你才娼妓！我说过，对于讨厌的人，我就是亲近不起来，怎样！！” 　　“那你就亲近他？！”岳铭昕怒极反笑，手指颤抖地指向客厅，“他都是演出来的，你难道看不出来？你是脑袋被门夹过了吧！！” 　　靳若言甩开岳铭昕桎梏，冷笑一声：“谁不是在演？” 　　回到卧室，一头扎进床上，窗外月光如洗，清辉濯濯，空气中如同奏着无声而伤感的乐曲，漫着丝丝凉意，靳若言沉沉地闭上眼，将头发往后捋了捋，额头浸在月光下，犹如凝玉般温润光洁。 　　《牧神》突然响起，靳若言身体微微一颤，才慢吞吞地掏出手机。他将自己的出道曲设置为手机铃声，只是此刻在这死寂的夜里猝不及防地响起，如同阴森可怖的老林蓦地响起凄厉刺耳的乌啼，令人心悸。 　　“喂！” 　　“若言，我要出道啦！”手机那头，声音高亢，藏不住的兴奋。 　　“哦，恭喜！”靳若言语调平静，好似早在预料中。 　　“靠，又这么冷淡？”那头愤愤不平地嚷嚷道，“不过说真的，你难道真的是未卜先知？我离开DS没几天，VN娱乐就打电话联系我，说他们要组建新男团，问我有没有兴趣，哈哈哈，所以，马上，哥就会成为男团DEC的队长啦！” 　　靳若言表情无悲无喜，只是眼眸黯淡无光，整个人好似迷失于森林的旅人，体倦神乏且被层层叠加的绝望所笼罩，直至听完电话那头的叙述，他脸上才浮起一抹苦涩的微笑：“魏冉，加油！” 　　尽管今晚月明人静，但靳若言睡得并不踏实，第二天到达S市体育馆，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可以与国宝一较高下的黑眼圈，荀文盯着他，担忧地问道：“若言，你昨晚没休息好吗？” 　　靳若言给了他一个虚无的微笑：“没，没事的。” 　　“赶快让化妆师给你遮一下，等会就要彩排，这次要求比较高，需要开麦，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靳若言无意识地点点头，如走尸般往后台化妆室走。 　　这次的演唱会，是以“FANTASTIC&MUSIC”为主题的拼盘演唱会，但不同于成本都花在艺人身上，硬件设备粗制滥造的劣质演唱会，“FANTASTIC&MUSIC”是由国内某实力企业赞助，无论灯光布景，还是音响设备，可以达到一线歌手演唱会的水准。 　　经过几年经营，“FANTASTIC&MUSIC”已成为国内有市场有口碑的演唱盛世，每年邀请的艺人，都是时下最炙手可热的。实际上，以P.A.N现在的身份本没有资格参与，但DS娱乐看中演唱会的品牌效应，积极接洽，主动降低演出费，主办方也考虑到P.A.N首张专辑的不错成绩，以及某些成员在网上的高热度，双边达成合作意愿，将P.A.N安排在开场部分。 　　这算是出道之后，P.A.N所接到的演出通告中最重要级的，公司的重视程度自不必说，成员一连几天都在紧张排练，生怕出差错。因为“FANTASTIC&MUSIC”还有一个引发关注的点，就是要求出演嘉宾全部真唱，算是检验明星唱功的试金石。 　　所以，每次演唱会完毕，网上总会出现“XX唱功厉害”或是“XXX水货”之类的评价，新人表现出色，可以一鸣惊人，成名已久却实力不足的艺人则是胆战心惊，接到的邀请函也会成为烫手的山芋。 　　彩排时，靳若言不知是昨晚没睡好，还是心里揣着事，精神有些恍惚，一首歌下来，不仅错了好几处舞步，连最拿手的高音都有些不稳。蓝施杰走到他跟前，说了好几句话，他却眼神飘忽，神情呆滞，气得蓝施杰抬手拍了拍他的小脸。靳若言方才从迷蒙中惊醒，第一个反应，却是羞愤地将蓝施杰手打了下去，然后不置一词，瞪眼咬牙，将对方盯到发毛，再头也不回地走向后台。 　　真正上台，灯光骤起，刺得靳若言眼睛发疼，他脚步有些发虚，凭借身体的记忆，将舞蹈跟了下来，终于只剩最后一节，靳若言上前，唱着：“森林染成金黄，枯叶肆意飞扬，我的心为你哀伤――” 　　倏然，尖锐刺耳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到每个人的耳朵，并在整个体育场久久回荡，台下顿时骚动一片。靳若言瞬时思维停滞，脑子空白，连血液都停止供应，手脚变得冰凉。 　　歌曲终了，做好收场的动作，舞台暗下来，他终于有时间转头看其他成员，蓝施杰没有回头，但脸色一片铁青，元非徐乐舒朝着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用再看身后的方云祁和岳铭昕，他已经意识到什么，一瞬间天旋地转―― 　　作为出道四年的主唱，他，今天，竟然破音了。 第29章 游戏 　　坐在保姆车上，车里的气氛极为压抑，好似空气都停止流动，徐乐舒本想说个笑话调解下，但看一眼蓝施杰，便生生咽了回去。 　　这一向欢脱傻逼的队长沉起脸，也是挺可怕的。 　　“今天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 　　到达酒店，蓝施杰拍了拍靳若言的肩膀，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跟经纪人一同离开。 　　一进入房间，靳若言好似气力被人瞬间抽走，直挺挺地往后躺，栽进软绵绵的大床上，方云祁嘴角动了动，到底没多话，默默走向洗手间。 　　但，当他洗完澡，看到靳若言依旧半死不活地，好像个鸵鸟般将头窝在被子里，眉头不由地跳了两下，走过去，踢了下他的小腿：“喂，到你啦！” 　　“哦。”靳若言在被子里有气无力地应了下，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方云祁的话，便摇摇晃晃地起身，像个老旧的不倒翁，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 　　方云祁看不下去，抓过靳若言的胳膊，冲着他耳朵吼道：“你怎么回事？一个失误而已，文哥都没多说，值得你这么上心？以后说起来都是笑话，你跨过去，不就得了？” 　　靳若言不想在弟弟面前折了面子，但强打起的精神，很容易被人戳破，他蔫头蔫脑：“那也要等哥历经世事浮云看淡功名利禄以后再说！现在的我境界没那么高，失误就是失误，总需要些时间调节，你可以完全忽视我的存在！”然后，自暴自弃地耸耸肩，“让我安安静静地做一根一无是处、不可雕琢的朽木吧！” 　　“额....”方云祁目光有些担忧，声量渐小：“那，我能帮你什么？” 　　“调节心情这事，你能帮忙吗？”靳若言苦笑一声，“或者你给我跳个艳舞，让我转移下注意力？” 　　方云祁没说话，默默放松他的手臂，靳若言继续魂不附体地朝洗手间走去。 　　“喂！” 　　“又干嘛？”靳若言没好气地应了句，旋即转身，结果眼睛差点如同卡通人物从眼眶中掉出来―― 　　上身赤裸的方云祁夸张地扭动身体，将手从胸前划至胯部，紧致的腰线左右摇摆，清晰的人鱼线透着男性荷尔蒙的气息，他嘴里一直念念有词，似乎在数着节拍。 　　这是最近网络上大火的性感舞蹈，只不过被方云祈例行公事般地演绎出来，在只有两个男人的房间里，显得有些诡异妖魅。 　　“停停停！”靳若言用手做出阻止的动作，脸上终于有了些生气，浮现出哭笑不得的滑稽表情，“我开玩笑的，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方云祁倒是不在意，将额前的碎发往上捋了捋，浅淡一笑：“你终于活过来了，刚才好像行尸走肉！” 　　心头的阴云并没有消散的趋势，但靳若言实在无法拂逆小孩的好意，无奈地笑了笑，转身：“谢啦！” 　　“等会我下去吃饭，要不要给你带点？” 　　“不必了！” 　　方云祁离开房间，靳若言并没有依言去洗澡，而是滚回床上挺了会尸，便如精力过旺的猴子，在房间里上蹿下跳，一会儿贴在窗边往外看，一会儿返回床上翻滚几圈，因方云祁那段艳舞唤醒的精气神，全耗费在无意义的活动中。眼睛不自觉地飘向桌上的手机，却又不敢拿起。 　　良久，终于鼓起勇气，靳若言划开手机，登上微博，果不其然，“P.A.N舞台失误”“靳若言 破音”被刷上热搜，视频剪辑，照片抓怕生动地将那时的难堪放大在公众眼前，供人消遣。 　　更讽刺的是，一同上热搜的是岳铭昕的神颜，徐乐舒的唱功，自己好像枚陪衬的小丑，摇晃在被众星拱月的魔术师身边，用自己的滑稽演出，为华丽的舞台增添欢快的笑料。 　　靳若言抬手捂住眼睛，产生前所未有的消极情绪，重生不都是带着金手指，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开启牛逼人生吗？ 　　为什么轮到自己竟如此悲催，在势头大好的情况下，犯下低级的错误，难道这次仍难逃糊穿锅底的命运？ 　　自怨自艾间，突听门被打开，料想是方云祁，靳若言懒得睁眼，有气无力地说道：“回来啦――啊――” 　　被人揪着衣领提了起来，靳若言慌忙睁眼，对上了那双被网友盛赞缀满星星的绝美眼眸..... 　　靠，偶像眼里有星星在闪烁，那是灯光师的功劳，好不好！ 　　要是平常日子，眼睛再闪，就是镭射眼，早就被招进复联拯救世界啦！ 　　你看现在，哪有个猩猩，连只猴子都没有！ 　　看清来人，靳若言也没有以往的精力和他闹，手软踏踏地垂着，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抽风了吗？老子现在心情不好，没心情陪你玩！” 　　“连饭都不吃，你是想成仙呀？！”岳铭昕看着他，语气强硬，“既然这么闲，换个衣服，你跟我出去下！” 　　“出去？”靳若言忍不住皱眉，“文哥，不是让呆在酒店吗？” 　　岳铭昕不再说话，拉着他的手，往门外走。 　　“靠靠！”靳若言终于不淡定了，身体往后躬，急切切地吼道，“你又玩什么？老大，现在咱们不比以往，出去会被人围观的！” 　　岳铭昕稍作停顿，将头向后转个小角度，清晰的侧脸勾勒出鄙视的线条：“围观？现在有几个人认识你？” 　　靳若言：“……” 　　果然没几个人认识，顺利混出酒店，来到网咖这样的地方，游戏宅男们连头都懒得抬起来。 　　岳铭昕在角落开了两台机器，拉着靳若言过去。 　　“你就是让我陪你玩游戏？”看着岳铭昕登录游戏界面，靳若言脸上布满黑线，“我又不喜欢玩，你找错人了吧！” 　　岳铭昕也不管他，自顾自地玩起来。 　　上一秒还在酒店房间里长吁短叹，下一秒却被拉到网咖玩游戏，场景转换如此跳跃，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衔接如此自然，靳若言都能平和接受，甚至若跟着这位小爷，剧情发展太平淡，他倒会有些失望。 　　也是时间造就的应变能力吧，前世已有所了解，这次重生，更是深刻体会到岳铭昕与常人相异的脑袋结构，想起一出是一出，经常性的喜怒无常，经常性的幺蛾子频出。 　　不过，这网咖虽然环境优雅，设备高端，但对上网者的身份认证并不是很严格，放眼望去，沙发上坐的很多明显是未成年人。 　　“一次失误就在那里装死鱼，我怎么不知道，你心灵那么脆弱？”岳铭昕眼盯着屏幕，将键盘敲得卡卡作响，明明说着讽刺别人的话，却好似在和自己生气。 　　“死鱼？”靳若言怒道，“谁装死鱼啦？我长这么大，不可能心情不好吗，不能怀疑人生吗，难道都像你没心没肺？” 　　“没心没肺有什么不好，总比你这样屁大点事，就在那长吁短叹来得强！你要是这点骂声都承受不住，还是早点退出娱乐圈吧！诋毁、谩骂、诽谤，以后多得是，不比你现在经历的厉害?网上的人嘴巴从来都那么臭！” 　　“我……”靳若言被顶的不知道说什么，没想到岳铭昕将他拉出来，竟是为劝解自己。 　　“我知道被人骂的滋味不好受，但，既然是你选择的，就要硬着头皮走下去！”岳铭昕语气突然放软，他没有转头，屏幕的荧光投在那精致的侧脸上，微垂的眼眸晃动着些许落寞，紧抿的嘴角，带着如孩童般的……委屈… 　　委屈？怎么会联想到这个词？ 　　现在被挂在网上骂得狗血喷头的人，是我好不好！ 　　靳若言扶额感慨:到底是自己道行有限，跟不上岳小爷奇异的思维曲线！ 　　若说你像蓝施杰一般，以队长的责任感关心队友，或是像元非一般团魂爆棚，自己也能理解，但你这么一个思维跳脱性情乖张的人，学着林黛玉，见花垂泪望月悲怀，这剧情就有点过分啦！ 　　我的选择是怎样，你搞得那么伤感干什么！！ 　　“娱乐圈的水太深太浑，没人能护你周全，哪怕是我.....” 　　“停停停，先不要说咱俩什么关系，老大，你才出道几天，就护我周全？！”靳若言忍不住翻白眼，虽然这岳铭昕比他们成名早，热度高，背景雄厚，家世神秘，但，现在就摆出一副历经沧桑忍辱负重的模样，还是有些猪鼻子里插大葱，装象呢。 　　不过，靳若言也没再多说，毕竟，即便是装的，岳铭昕装的也是深情并茂催人泪下，想来这次失误，让这么多人挂心，也是挺让人难为情。其实，道理，靳若言都明白，但，大多时候是懂得好多道理，却不见得过好这一生。 　　“我年纪是比你小，但迄今为止，经历的东西比你要多，这你不能否认吧？” 　　靳若言忍不住撇嘴：是不能否认！谁像你呀，争议中走红，瞩目下出道，坐着火箭蹿升，除了脸，剩下的全是槽点，在圈粉之路上另辟蹊径，出言无状，举止恣意，疯狂收割黑粉。 　　“以我有限的经历来说，若想获得人前名，就得忍下背后刀，要么，强大到无人可伤，要么，揣着玻璃心离开，”最后几句说到咬牙切齿，岳铭昕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头微微偏了下，额前的碎发恰到好处地遮盖住他的眼睛，让他接下来的话，透着些半真半假的玄妙，“若是，你退出娱乐圈，我可以养你！” 　　靳若言：“……” 　　你他妈是看电影看多了吧？ 　　霸道总裁范，是你能驾驭的吗？你顶多演个网瘾少年的装逼日常！ 　　见靳若言垂头不语，岳铭昕没再逼他，转头开启另一局，神情也变得正常起来：“你真的应该学学玩游戏，起码心情烦躁的时候，可以在网上揍人！” 　　靳若言抬头，往岳铭昕屏幕上瞅了瞅，看着他操作游戏人物，手持双枪，威风凛凛，语气不自然地说道：“真的好玩？但，我反应太慢，不太能掌握。” 　　岳铭昕游戏到关键时候，没回头，嘴上解释道：“没事，多练练就好，要不，我以后带你玩，我现在也算是个高手。” 　　话音刚落，游戏中的人扔出手雷，结果扔到墙上反弹回来，将自己炸死了。 　　“哈哈哈，这是哪来的傻逼，竟然能被自己的手雷炸死！哈哈哈哈。” 　　“靠，又是那个‘人生如戏’？我之前和他组队，他先是开船把我压死，然后因为没拉手刹，被自己的车给撞死了！当时差点骂娘，什么猪队友！” 　　“是呀，水平那么菜，还等级那么高，找人代打的吧！” 　　“是不是咱们网咖的人呀，是谁，站出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网咖中稚气未脱的声音此起彼伏，都在声讨这名坑爹坑娘坑队友坑对手的坑货。 　　靳若言脸憋的通红，看着岳铭昕握在鼠标上的手暴起一条条青筋，脸上也是开启染料铺模式，各种颜色交替。 　　“那……那个，要不咱们走吧，你别在这坑队友啦！”念在岳铭昕刚才在鼓励自己，靳若言决定放弃难得一遇的嘲笑机会，“这的谩骂比起网上要轻多啦，你心态那么好，应该习以为常了吧！” 　　却见，岳铭昕表情阴郁，冷哼一句:“习以为常个屁！走着瞧！” 　　说完，掏出手机。 　　靳若言还在纳闷他要干什么，只听他对着手机说道：“喂，警察局吗，在XX街道的XX网咖里，很多小学生在上网，你们管不管呀。” 　　靳若言：“……” 　　靠，你他妈还要点脸吗？ 第30章 捞海底 　　经过此次网咖之行，靳若言心情确实好了不少，但蓝施杰不依不饶，跟经纪人报备，说要带成员们出去吃一顿，联络感情。 　　一番乔装打扮找了家火锅店，除了被几个小粉丝看到拍了几张合影，几个人顺利潜入包厢，桌上的酱料都是准备好的，但徐乐舒却眉头一皱：“这辣椒不够呀！” 　　说着，端起碗，往门外走。 　　“你别动弹啦！”靳若言手撑着头，懒洋洋地用筷子搅拌酱料，“好不容易能安安静静吃顿饭，你再把人招来！” 　　徐乐舒拉下墨镜，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放心，哥这乔装天衣无缝，绝对没人认得出来！” 　　过了几分钟，徐乐舒一脸铁青回到房间，用力将碗放在桌上，发出“咚”的闷响。 　　蓝施杰草木皆兵，紧张地四下张望：“怎么，真的有粉丝尾随？” 　　“是还好啦！老子还能装冷酷！”徐乐舒将墨镜扯下来，扔在桌子上，然后用手扯了扯面皮，“出去调个料而已，走廊站着一排服务员。每个人脸上都笑得像朵大喇叭花，挨个对我说你好，我也只能一路微笑，一路点头，一路挥手，挨个回句你好。调完了，又得原路返回，脸都快笑僵了！最为关键的是，他们根本不认识我，就热情得让我毛骨悚然！” 　　“企业文化嘛！”靳若言笑道，“以后调料交给你啦，正好为走红毯做个练习！” 　　徐乐舒：“.……” 　　点的菜陆陆续续地开始上，身着制服的干净男孩端着标准的餐厅服务人员式微笑介绍道：“各位晚上好，我是214房间的服务生，我叫阿枫，很高兴为您服务，在烧水的这段时间，我给大家介绍下，我们捞海底的发展历程，公司成立于1997年，以经营川味火锅为主，全国有300多家连锁店……” 　　“停停停！”徐乐舒终于受不了这家店过分热情的服务方式，打断道，“我们只想吃顿饭，不是来接受员工培训的！” 　　阿枫依旧微笑：“当然！那我介绍下菜品，您的右手边是油菜……” 　　“停！”徐乐舒有些暴走，脑袋上下晃动，额前的刘海顽皮地掉下几缕，“这些菜原品原色、风姿不减，我们都认得，麻烦你出去，我们想说回话！” 　　阿枫表情抱歉，连连点头：“我们绝不打扰顾客用餐，您请慢用……” 　　突然他停止唠叨，眼睛放大，盯着徐乐舒，慢慢靠近，本来低头玩手机的众人对这突如其来的安静产生兴趣，齐刷刷地抬头，想看看这个秀逗的服务生要做什么。 　　而处于视觉中心的徐乐舒嘴巴紧抿，心头一阵发毛，暗想刚才说话的态度是不是太差，毕竟是公众人物，台上台下稍有行差踏错，就会被人揪住小辫子。 　　大丈夫能屈能伸，徐乐舒决定率先认个错：“那个……” 　　“顾客，你的头发掉下来啦！这样很容易沾到酱汁的，”阿枫语气诚恳，边说边从手腕撸下来一个皮筋，跃跃欲试，“要不要我给你揪个小辫子，我手艺可好了！” 　　徐乐舒：“……” 　　“好啦，今天算是我们六人第一次的正式聚餐，”蓝施杰在开饭之前，发表开场词，“也是我们第一次的家庭会议，谢谢大家的参与!” 　　“唔……哦…”不算热烈的响应。 　　“我简单说下，此次会议的主要内容，首先，对近期工作进行分析研究，然后，总结经验教训，提高认识，弥补不足，最后，各抒己见，提出合理化的建议，确定未来的努力方向。” 　　蓝大队长昂首挺胸慷慨陈词，将主旋律开场白说完，低头一扫了眼自家队员，不禁呕出两口老血―― 　　“元非，你等会捞肉！云祈，那个海带还没好呢！铭昕，你先抬头，别玩手机！徐乐舒，谁让你现在梳头的！！！” 　　靳若言扶额而叹：“队长，要不咱们先吃点再开会，孩子们都饿了！” 　　等几个熊孩子把肚子打了个底，终于肯抬头，蓝施杰撑起精神，重新开口：“最近参加过不少公演，取得不错的反响，FANTASTIC&MUSIC，作为第一个大型演出，面对超过五万的观众，难免会紧张，所以发生意外，并不值得挂在心上，”蓝施杰向前一指，“若言，你知道吧！” 　　靳若言面皮抖了抖，老大，你要是真想安慰我，不用特别点名的，大家都懂。 　　“现在我要说的是，以后我们要更拼命练习认真彩排，即使真的跳错了唱错了，也不能笑场，更不能慌神，舔着脸皮将演出完整进行下来，就是成功的，不要影响到以后的表演。当然，对待错误，我们要像对敌人一样冷酷，及时总结，不断完美我们的舞台，才能成就最好的P.A.N！此处应有掌声！咳咳，那接下来的通告，是香港巨蛋音乐会，这次公司要求我们，即使彩排也不允许出错，为香港的粉丝展现最完美的动作和编舞，至于唱歌，可以放松些，因为这次是……”蓝施杰突然歪头咧嘴，“半开麦！” 　　靳若言：“……” 　　徐乐舒夹起肉放进嘴里，笑道：“队长，私下聚餐，咱们可不可以不要说这么严肃的话题？” 　　“那为了组合的长治久安，我们宿舍约法三章！”蓝施杰立马转化画风，一脸调笑，“第一条，禁止打架斗殴，第二条，禁止争抢厕所，第三条，禁止组内…恋爱…” 　　徐乐舒一口喷了出来：“老大，你悠着点，我还是孩子！” 　　“现在网上炒那么凶，万一你们有个非分之想，将邪恶的魔爪伸到组合的小伙伴中，我这个队长怎么跟你们爸妈交代？！” 　　元非轻嗤一声：“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炒的最热的就数你和若言！” 　　蓝施杰一把拦住靳若言：“我相信若言的为人，你们不要为我担心。” 　　“我们是为若言担心！”徐乐舒拆台，“一脸风流相，不知要祸害多少人？！” 　　岳铭昕冷不丁发出的笑声，让靳若言心虚地缩了缩头。 　　“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乐乐，你说，你性格这么活泼，怎么不好好带带云祈？网上整天猜测你们是不是不和，这样很不利于组合发展的！”蓝施杰转移攻击方向，“不管以前有什么过节，以后咱们都是队友，团结友爱积极向上，不行吗？” 　　徐乐舒用眼角瞥了眼方云祈，委屈到想哭：“我还不够积极？对着方大少爷那张冷漠中带着轻蔑，轻蔑中透着鄙视的俊脸，我每天的笑容都能达到上市的标准，你们不佩服我忍辱负重的能力，还在指责我？” 　　确实，虽然心有隔阂，但徐乐舒拿出大海般的广阔胸襟，日常上班演出排练都围着方云祈蹦Q，脸上满溢的笑容，和方云祈淡漠的态度形成强烈反差，逼得网友脑洞大开，虐恋情深成为近期同人圈最火热的题材。 　　蓝施杰连连点点，带着埋怨的口气道：“嗯，云祈，这就是你不对啦，乐乐这么有诚意，你就不能给他个笑脸？” 　　元非夹起片肉，随声附和：“对呀，乐哥整天像个向日葵，对着你摇曳生姿，绽放笑容，真是羡煞旁人！” 　　“你羡慕，把他这根向日葵拔回去！”方云祈恶狠狠咬几口肉，然后瞅了眼蓝施杰，才别扭地回道，“他做什么，我都尽量配合了，你们还要我怎样？” 　　靳若言忍不住憋笑，这场面好似古代大家长逼迫闺房女儿出嫁，并要求她好生伺候夫君。 　　蓝施杰摇头：“你这不行呀，亲密程度有待于开发，”然后一拍桌子，“想当年，我刚认识若言，就是通过真心话大冒险，一吻定情，要不你们试试？”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齐刷刷地投射来异样的眼神，靳若言差点想扑到蓝施杰身上，将他的嘴给扯烂，靠，那么丢人的初相识，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哦？还有这么有趣的情节，”徐乐舒瞬间来了兴致，隐约带着些洗澡外交时的劲头，朝着方云祈舔了舔嘴唇，“也可以考虑呀！” 　　方云祈：“……你滚！” 　　桌上人嘻嘻闹闹，靳若言跟着笑了几声，眼睛却不自觉地飘到岳铭昕那边。只见他不再玩手机，而是一脸淡漠地从锅里夹起肉，姿态标准地放进嘴里，咀嚼的动作也是不疾不徐，好似没听到这一切。 　　前世他们这样的嬉闹很少，一开始人气差距不大，却互不相熟，凑在一起没话说。后来差距显现，行程又不一样。而重生后，洗澡风波闹出的连锁反应，以及重拍MV时的同仇敌忾，将让他们的关系达到前所未有的和谐，连岳铭昕这样的刺头都愿意坐下来和大家聊天。 　　终于吃完饭，阿枫兴高采烈地跑到包间，通知他们中奖了。 　　众人已经将墨镜帽子口罩等出门装备佩戴完毕，蓝施杰作为代表，冷酷地摆摆手：“我们不要啦！” 　　“不行，这是当晚的大奖！”阿枫年纪不大，却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长者姿态，“是我们全体工作人员的心意，也是身为顾客的独一无二的幸运，请一定要收下！” 　　“但……” 　　“大奖呀？确实挺幸运！怎么能辜负店家好意呢？”靳若言适时插嘴，按下蓝施杰拒绝的手，朝着阿枫，温善地问道，“是什么呀？” 　　“是超级大……的奖！”阿枫神情严肃，刻意强调这个“大”字。 　　靳若言将眼睛弯成月牙，露出长辈般慈爱的笑容，点头配合着小孩认真的神情。 　　几分钟后，来时如一阵风的六人，因这份“独一无二的幸运”，去时，却是声势浩大―― 　　迎着门口全体工作员工的掌声，以及全体酒店顾客的注目礼，前面的五人勒紧口罩，压低帽子，飞速奔往电梯，生怕被落在后面，只是眼角的笑意好似出墙红杏，挡都挡不住。 　　走在最后的靳若言头一次痛恨起自己的和蔼可亲，只见他一脸的生无可恋，每走一步都沉甸甸的，连口罩都不带了，怀里抱着今晚的大奖―― 　　一个超大个的南瓜！ 　　当晚“靳若言 破音”的热搜终于被“靳若言 南瓜”所顶下。 第31章 香港演出 　　香港音乐节在室外举行，上午彩排，下午正式演出。考虑到所选歌曲的舞蹈难度系数较大，公司与主办方沟通选择半开麦，在一定程度上，减小了演出难度。 　　成员们前一天晚上到达香港，在酒店简单安置，便早早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坐大巴到达演出地点。 　　彩排时，太阳挺大，一曲完毕，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方云祁体力惊人，一溜烟地跑到太阳伞下，找了张长椅躺了上去，后到的几人有样学样，徐乐舒姗姗来迟，躺椅全被抢光，愤愤不平之余，扫了眼方云祈，讽刺道：“你都这么黑了，还这么积极地往伞下躲干嘛？！” 　　方云祁舒舒服服地躺在太阳椅上，眼睛都懒得睁开，淡淡地回击：“你两只眼长得不一样大，不还活得好好的？” 　　徐乐舒：“.......” 　　下午的演出顺利完成，当组合乘大巴从现场离开时，才四点多，好不容易来趟香港，工作任务当然不可能只有一个，哪怕是游玩，公司也能搞出新花样。成员兵分两组，以“P.A.N带你逛香港”为主题进行贴身拍摄，寻找老港片的取景地。 　　靳若言蓝施杰元非分作一组，来到位于中环的皇后像广场。这里原名叫做中央广场，后来为纪念英女皇维多利亚60周年庆典，香港政府特别铸造了座女皇的铜像才改名，不过随着城市发展，皇后像广场已经没有任何英国皇室成员铜像，仅保留下汇丰银行总经理昃臣爵士的铜像。 　　广场面积不大，却是香港最有名的公园之一，四周被汇丰银行、渣打银行、太子大厦、文华东方酒店等高楼大厦环绕。1986年的经典电影《英雄本色》，周润发吃肠粉的镜头就是在附近拍摄的。 　　他们到时天还没黑，高楼林立，繁华雍容。组合刚出道，本就粉丝有限，何况在香港，认识他们的人更少，只有几个忠实的粉丝从音乐节一直跟着，更多的人是看到摄像机，又是如此俊美的少年，大概料到是内地或台湾的艺人录节目，便驻足观看。 　　蓝施杰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着镜头兴致勃勃地介绍道：“英雄本色作为一代经典，不仅成为当年票房冠军，而且影响深远，时至今日，在综艺节目中，我们仍能看到对其中经典桥段的致敬和模仿。”说着，头一甩，表情销魂，手指做出抽烟的动作，很明显在模仿小马哥用美元点烟的经典片段。 　　元非笑得前仰后合，将手搭在蓝施杰肩头：“哥，你这一点都不像呀！” 　　蓝施杰眼睛一转，立马想到可以发挥成员魅力的亮点：“要不我们每个说句英雄本色中的台词，让现场行人评判谁演绎的最好？” 　　此次香港行全程跟拍，计划和新MV的拍摄花絮一同收录于首张正规专辑中。相比迷你专单曲专或特别专，正规专辑从消费心理学及粉丝情感附加值角度考虑，具备先天售卖优势，收录其中的歌曲在数量以及品质也是最高的。而作为附加材料的助兴节目，属于粉丝向的小团综，意在展示成员们私下的真实生活，不配专门的主持人，全靠成员自由发挥，所以将最善于活跃气氛的蓝施杰和徐乐舒分到两组，起到串场作用，不至于因某些成员性格内向而过于冷场。 　　有公司的授意，蓝施杰当然表现出大权独揽的气势，不管另两人答不答应，在围观的人中挑选三名香港市民，指手画脚地向他们说明情况。被选中的三人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同意下来。 　　蓝施杰首先开演，将手往元非肩头一搭，虽竭力想要表达苦楚，但整张脸扭曲到好似便秘：“警官，我不做大哥很久了！” 　　旁边传来女生叽叽喳喳的笑声，三名评委也一脸郁闷，脑袋摇成三个高频率的拨浪鼓，心里大概在疯狂吐槽：就这破演技还用评判？豪哥要是这样，不用警官，是个人都想上去，把他打死！ 　　元非从选定题目开始，就低头翻手机，寻找自己想要演绎的台词，蓝施杰一把抽走：“小家伙，你这是作弊呀！赶紧赶紧！” 　　元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认真想了想，表情渐渐变得严肃，最后随着情绪的酝酿，转为狰狞，用手指指了指太阳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人家用枪指着我的头！” 　　这段台词无论从表情还是动作都演绎的十分到位，周围响起稀稀拉拉的鼓掌声，可惜元非天生气息弱，再加上少年感的声线，说出的台词并没有周润发那般英雄豪气。但，相比起来蓝施杰滑稽的表演，元非已经算是不错，三名评委也难得露出点笑意，不至于怀疑自己在看猴戏。 　　“若言，到你啦！” 　　“呀？！怎么了？”靳若言有些心不在焉，从到达皇后像广场，便一直东张西望，好像真的化身游客，身处在无限繁华的现代都市，回味着历史百年的沧桑巨变。 　　蓝施杰脑门黑线，走过去拍了下靳若言肩膀：“你知不知道要干甚……” 　　“我等了三年，就是要等一个机会。”没有铺垫，靳若言进入角色，语调平缓，眼神静谧，如平静的湖面，看似无波无澜，底下却是暗潮汹涌。 　　不同于元非对每个细节的还原，靳若言手上也不见任何动作，但随着时间的浸润，他的表情变得凝重而复杂，眉宇间透着与小马哥相似的神韵，“我要争口气，不是想证明我了不起……”说这几句台词时，靳若言嘴唇微微颤抖，眼神如灼灼烈日，让人感觉到那种发至内心的不甘。 　　手指慢慢抬至胸前，然后向下一指，在群楼高耸人流如织的中环大街，如起誓般铿锵有力地说道：“我就是要告诉人家，我失去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 　　完成下午的拍摄，回到大巴车，赶往位于九龙麻油地的庙街与成员汇合。一上车，蓝施杰便凑了过来：“若言，你刚才吓死我啦！以前也没听说过你喜欢周润发呀，为什么演的那么厉害！” 　　回想当时，不仅三个临时评委，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靳若言极具感染力的表演所震撼。虚无地笑了笑，靳若言没有说话，大概只有被逼入绝境的人，才能明白电影中那两句台词的涵义―― 　　当年的周润发转型艰难，所演的电影部部赔钱，被称作毒药发， 　　当年的狄龙刚被邵氏炒鱿鱼，曾经面如冠玉的美少年成为没戏可演的秃顶大叔， 　　当年的吴宇森遭公司雪藏，以拍烂片糊口，郁郁不得志。 　　三个失意者，经历了一场黑帮江湖的腥风血雨，涅重生。 　　无论时间还是故事，都离自己很遥远，但，其中关于兄弟，关于善恶，关于背叛，关于重生，为何却让他产生刹那间的似曾相识？ 　　将眼睛投到窗外，夜色降临，整座城市壮丽奢华色彩斑斓，好似宫崎骏动画中的油屋，开始了灯红酒绿的表演，或许这才是真正的香港。 　　庙街如同内地的夜市，街道两侧除了杂七杂八的小摊位，就是极具香港特色的大排档，人流密集，喧嚣糟乱，宛如脱去浮华外衣的美人，露出朴素粗粝却市井亲切的真实容颜。 　　庙街中来港旅游的内地游客很多，所以，当一行六人并排走进时，引起不小的骚动，很多年轻女孩拿着手机跟拍，而不明真相的本地人也好奇地探头张望。 　　经过上午的彩排下午的演出及游玩，徐乐舒依旧精力充沛，一进庙街就东跑西颠，连累他的跟拍摄影师扛着设备在后面大汗淋漓，心里直骂MMP。 　　蓝施杰还算敬业，说着漂亮的场面话，在某处有些特色的摊位前驻足，装出兴致勃勃地模样挑选商品。靳若言本和方云祈走在最后，见蓝施杰停下，便上前扫了眼摊位，再默默退了回去，漫不经心地朝别处张望。 　　毕竟现在网络购物盛行，动动手指，天南海北的东西，只需几天内便能送到眼前，他实在做不出一惊一乍的表情。岳铭昕不知道从哪里搞到部单反相机，好似游客般东拍拍西拍拍，不抢戏不掺和，只有元非本本分分地做好捧哏工作，与蓝施杰一唱一和，才不至于气氛冷场。 　　“若言若言！你看!”正在走神的时候，徐乐舒回归大部队，逮着靳若言，将自己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靳若言一看，那纤细白净的手指多了一条口子，猩红的鲜血蜿蜒而下，不禁吃了一惊：“你这怎么搞得？” 　　徐乐舒瘪着嘴，做出可怜巴巴的委屈相：“刚才看到螃蟹挺好玩，伸手去碰，结果被它夹住了，好疼呀！” 　　靳若言皱了皱眉，左右看了看：“要不我给你去买创可贴？” 　　徐乐舒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拿出手机：“等会，拍个照片，发微博先！” 　　靳若言哭笑不得，刚要说话，只听旁边方云祈不咸不淡地接了句：“是要赶快拍下来，晚一会……就要愈合啦！” 　　徐乐舒：“……” 　　“喂，你们在后面玩什么呢？”蓝施杰买完东西，回头发现自家队员已经淹没在人群里，费力往后扒拉，才看到后面凑在一堆聊天的几人，“给你们买了好玩的纪念品！” 　　所谓的纪念品，就是用怀旧版的小铁牌做成的钥匙环，为了吸引内地游客，上面会印些老港片经常出现的画报元素以及怀旧商标等。 　　蓝施杰将自己精心挑选的手信分给五人，等到靳若言的时候，他眼睛眨了眨，酒窝浅浅，笑容醉人，将声音刻意放低到不被摄像机捕捉的程度：“专门给你的哦！” 　　靳若言心头一跳，不知道蓝施杰搞什么鬼，警惕地用手捂住，避免让摄影师拍到，笑容僵硬地说了句：“谢谢队长。” 　　直到拍摄结束，收工回酒店，靳若言才从口袋中摸出那枚钥匙贴牌，用手抚过凹凸不平的表面，眉头微微拧紧―― 　　我好锺意你 第32章 海洋公园（改） 　　第二天的活动重点是到香港海洋公园游玩，依旧是摄影师全程跟拍。但，大清早成员们便被经济人从床上挖了起来，在酒店会客室，接受电视台专访，临近中午才出发。 　　海洋公园当然不可能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清场，拍摄过程中照例有粉丝跟随。 　　本就是玩心旺盛的年轻人，平日里演出加训练，被安排得满满当当，根本没时间来游乐园。此次机会难得，又算是公务游玩，在一周前公布海底公园日程的时候，成员们已跃跃欲试，所以一进园区，好像放回野外的猴子，四散而去。拍照的拍照，玩乐的玩乐。 　　山下的滨海乐园，由威威天地、亚洲动物天地和梦幻水都三个部分构成，以观赏动物为主，游戏项目比较温和，适合小朋友们游玩。这六个二十多岁的大男孩恬不知耻地混迹其中，竟也毫无违和感。直至队长用手机联系成员，集体坐缆车到高峰乐园，才重新聚集。照例是靳若言元非和蓝施杰坐进同一个缆车。 　　山上的高峰乐园，由冰极天地、热带雨林天地、动感天地、急流天地和海洋天地五部分组成，游戏项目大多惊险刺激，适合年轻人，登山缆车是主要的上下山方式，车厢四面通透，视野开阔，不仅可以鸟瞰整个海洋公园，还能欣赏到深水湾海天一色的美景。 　　蓝施杰依旧活跃，对着摄像机滔滔不绝，盛赞景色之优美。而靳若言则安静许多，手插在兜里，眺望着远处的海面。 　　下午两点多，阳光被云彩遮蔽，广袤的海面没有波光粼粼的壮丽，而是恢复到忧郁的深蓝色，偶有海浪随风而起，带着莫名的孤寂奔向海天之间，远处薄雾轻烟，层层青山若隐若现，好似话本中的仙山琼阁，远离世俗尘缘。 　　然，海上仙山蓬莱岛，始皇未曾得长生，紫府仙境五台山，福临寂寞了此生，久负盛名的仙居圣境，都没人真正得道，何况这冒牌仙山？ 　　口袋中，靳若言不停用手指摩挲着昨天那条钥匙环，心绪不能免俗地纠结起来―― 　　我好锺意你 　　我...好锺意你, 　　是自己解读的意义吗？ 　　蓝施杰搞出的花样越来越多，他根本招架不过来，之前明明听到那么多关于他和他前女友的故事，但，这比弯男还要厉害的撩汉技巧是从哪里学到的？ 　　用眼角状似无意地扫过那张青春飞扬的脸庞，依旧带着初见时顽劣调皮的模样，靳若言脑袋中闪过无数的画面，从初见时的玩笑，到练习生时的扶持，再到综艺节目的暧昧，这个人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可以预想，等到香港行视频公开，势必将蓝颜推得更加声势浩大，靳若言虽不排斥，却讨厌这亦真亦假的虚幻，若是假，他很乐意当一切为游戏，你演出我配合，礼尚往来各取所需，若是真…… 　　若是真…… 　　靳若言闭上眼，嘴角微翘，如同坠入梦境，那里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浅红色的花瓣如雨般飘然而下，在湖面荡起丝丝的涟漪，载着光，飘着香，一朵完整的桃花浮于水中央，掩映出三月春色最美的模样…… 　　在高峰乐园，刚玩了几个刺激性的游戏，靳若言便觉得这现实比梦境恐怖太多，胃里翻江倒海，中午在车上吃的面包马上要被吐出来了。 　　岳铭昕扫了他一眼，向经纪人提议，先休息下再继续拍摄。靳若言瞬间感觉岳铭昕宛若佛祖显灵，整个人都发散着圣洁的白光，而那双邪魅的桃花眼也变得端正秀丽，差点腿一软，给他磕几个头。 　　但，还没坐到十分钟，蓝施杰指着远处的摩天轮，兴奋地跳起来：“你们休息着，若言，咱们去那边玩吧！” 　　此言一出，靳若言脸马上垮了下来，手扒着椅子，丧丧地嘟囔道：“皇上，你让元非伺候吧，奴才实在……” 　　岳铭昕也皱了皱眉，开口道：“大家都很累啦，你就不要.....” 　　没等他说完，靳若言好似驴子般被强制牵走，直奔摩天轮方向而去，摄影师一脸无奈，重新扛起摄像机跟了过去，岳铭昕愣怔在原地，脸上如黑云压境风雨欲来，注意到跟拍摄影师在旁，才嘴巴一抿，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来到摩天轮，本想再挣扎一下，不想，蓝施杰抓他的手就没有放松，直接将靳若言押进座舱里。由于空间太小，摄影师只拍到离开地面前，俩人笑靥如花地挥手说待会见，便收起摄影机，在下面等着。 　　眼见着黑布隆冬的摄像头越来越远，靳若言软如无骨般地瘫在座位上，撑了大半天的笑脸也因这片刻的喘息变成身无可恋的颓废相，蓝施杰倒是没什么变化，脸上笑意未减，看着对面上演北京瘫的靳若言，眉眼一弯：“你至于吗？熬夜排练的时候，也不见你这样！” 　　靳若言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转头看向窗外，手再次不自觉地放进口袋。 　　良久，发现对面没声响，才转头重新看向蓝施杰，却发现他正勾着一抹温柔的笑容，眼神专注地看着自己。 　　喉结上下滚动，心虚地晃了晃眼睛，好似心里的秘密被人窥探，靳若言缓慢地将手从口袋中抽出，放到嘴唇处，用力咬了咬下唇，豁出去般说道：“喂，昨天你给我那个……” 　　“你看快到顶啦！” 　　突然的发声打断了靳若言积蓄半天的力量问出的话，他干笑两声，敷衍道：“哦，是呀。”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传说？” 　　本来心不在焉的靳若言把眉头拧了拧：“什么？” 　　“传说，摩天轮的每个格子里都装满了幸福，当摩天轮转到最高点，如果与恋人亲吻，便能永远一直走下去。” 　　“啊？！” 　　靳若言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应答。 　　靠！ 　　又来了！ 　　为什么他总是说这么多让人误会的话！！ 　　来不及进一步思考，蓝施杰竟然真的朝自己靠近，嘴角那抹笑意越发浓郁，但，不同于做节目时流于表面的灿烂，此刻，竟带着些许真意。 　　靳若言身体好似被人定住，不知道是气氛渲染地太过唯美，还是脑子短路，传达不了排斥的动作，总之，此刻的他非但没有反感的举动，反而脸上表情复杂，带着些惊诧，透着点....默许... 　　直到蓝施杰眼眸微眯，停在离他唇边仅剩几毫米的地方，靳若言甚至能看清他脸上细细的绒毛，以及跳跃在他睫毛上的小光点―― 　　“哈哈。”始料未及的一声轻笑，带着温热的气息直扑靳若言的脸颊，甚至窜进他微起的唇中，依稀中，带着初见时阳光的味道。 　　“你还当真啦！”蓝施杰笑盈盈地看着他，“跟你闹着玩的，紧张什么？” 　　说着用手指习惯性地挑了下靳若言的下巴。 　　宛如一盆凉水猝不及防地浇下来，身体从头到脚被寒意侵蚀，靳若言瞬间将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抬手将眼前人狠狠地推回座位，力道之大，让整个座舱都大弧度地晃荡了几下。 　　蓝施杰被吓到双手大张，紧紧地抓住两侧的扶手，声音止不住的颤抖：“我靠，你至于吗！咱们在离地面一百多米的地方呢，你找死不用拖着我吧！” 　　靳若言气吁吁地转头看窗外，因呼吸粗重而胸前起伏明显。 　　直至座舱稳定，蓝施杰才重新开口，语气已经恢复到平时的玩世不恭：“喂，真生气啦？哈哈，开个玩笑而已！你看这几天要不是哥带着你，你能分得多少放送量？公司都让我们表现亲密些，对组合发展也好，就像昨天送你那个钥匙环，我可是千挑万选，定能在放送时博得关注！” 　　突然间，靳若言好似被定住，连呼吸都凝滞，只有小指微微一动，碰了下裤子口袋。 　　见靳若言不出声，蓝施杰笑容变得诡异，眼睛微转，抬手扯着靳若言的手，将他拉近自己：“哈哈，你不要告诉我，你真以为我喜欢你吧？”然后语调一转，“或者，你弄假成真，喜欢我？” 　　“你！！！”靳若言嘴唇微颤，良久长呼一口气，转头，“我就喜欢你了，开心吗？” 　　他下巴微扬，两腮鼓起，邃黑的瞳仁移到眼角，边说着边传递出一个涵义复杂的眼神，可以是愤怒，可以是凄楚，可以是自暴自弃…… 　　座舱里倏然静默而尴尬，太阳已经落到地平线，惨烈的余晖将远处的海面映得一片血红。 　　蓝施杰顿感喉咙干渴，不自觉地咳了两声，在死寂的空间中，如寒鸦啼血冷涩悲郁，终于露出些许歉意，讨好地笑着：“好啦，大家都不开玩笑！我知道你没那个意思，哈哈，之前不还说你暗恋一个出国的小女生吗？哪能说弯就弯呀！” 　　言不由心地打了几句哈哈，却没有收到理想的回应，蓝施杰脸上略微难堪，抬手将额前散落的头发往后捋，朝下面看了看，再转头瞧见靳若言，依旧是冷若冰霜，眼神如刀，凛冽的寒光硬生生地往他身上袭来。 　　蓝施杰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转而怒火中烧，用手向下指了指，语气硬邦邦地道：“若言，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至于吗？这马上就要转到下面了，你就准备拿着这张鼠标垫脸对着我？咱们刚刚有点人气，你就想拆我的台？” 　　看靳若言脸上略有松动，蓝施杰赶紧将身体倾过去，抬手抚上靳若言软蓬蓬的小脑袋，并顺着脸颊下移，来到他最熟悉的下巴，轻轻捏了捏，脸上如同更换面具般，顺利地挂着招牌式的迷人笑脸，还是那么倾国倾城，还是那么沉醉迷香：“若言，不管你喜不喜欢被人组，既然处在这个圈子，总有些东西你要适应，况且咱们关系本来就好，多做一些亲密的举动，你也不会少块肉，或者，你用不着做什么，一切交给我就可以，名利双收的事情，何乐为不为呢？” 　　听着，靳若言眼眸渐渐淡漠，等到话音全部落地，他突然掀起嘴角，笑出声来，表情也变成日常的模样：“对呀，何乐而不为呢？” 第33章 Kiss 　　从摩天轮下来，靳若言朝等在下面的摄影师招了招手，然后没等蓝施杰，便快跑几步，朝成员们的方向奔去，嘴里像是在解释：“成员们都等急啦，我先过去！！” 　　跑到能远远看到元非那边拍摄人员，他才放慢脚步，撑在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回落。 　　“靳哥哥，你回来了！！”软糯糯的声音从远处飘过来，靳若言调整好心情，才抬起头，看到元非笑意盈盈地跑过来，当然后面还跟着摄影师和几个小粉丝。 　　“嗨，你们.....” 　　刚想打招呼，便被元非抓住胳膊，只见他狡黠的笑了笑，抚在靳若言耳边，压低声音道：“哥哥，借你的手用用。” 　　靳若言不明所以，便被他拉着走到前面更多人聚集的地方，元非扒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并将手指放在唇上，示意看到靳若言开始叫嚷的众人闭嘴，不要出声。 　　靳若言皱了皱眉，发现人群中心是徐乐舒背身而坐，后面有人把手伸过去，徐乐舒拿到眼前仔细端详了会，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你这感情线前端分叉后段顺直，这说明早期有过一段感情，但时间不长就分手了，现在的感情生活还算平稳吧。智慧线有岛纹有分叉，说明头脑不错很机灵，但是耐力差，爱发脾气，”然后语重心长地补充道，“你啊，以后遇到问题不要太冲动，三思而后行。” 　　“还在装！等会，看你怎么收场！”旁边元非嘟囔了句。 　　联想到他之前“借你的手用用”的台词，靳若言轻笑一声，大概明白是怎么个情况―― 　　这样的跟拍，即便是休息，也不可能太消停，总要捣鼓点小花样，以供拍摄剪辑，而作为剩余人中脑袋最灵点子最多的，徐乐舒支起算命摊，插科打诨地给人算命。 　　其实他说的只是些套话，再加上前几个是自家成员和随行工作人员，徐乐舒结合自己对他们的了解，模糊性的描述几句，利用“Forer效应”，人们便将他的话与自己的情况对号入座，大呼厉害，故而越来越多的人凑过来找徐神棍看手相，这生意摊也就红红火火地开张啦。 　　偏偏元非最爱和他闹，说这样不算，有本事，你背过身去，只看手掌不看人，再试试。徐乐舒得意洋洋地表示随便你找人，我只需看手相，就能说出那人的情况。 　　元非拽着靳若言的手，就要往前送过去，嘴上说着：“不准回头哈！” 　　靳若言有点排斥，想当初蓝施杰也曾搞过这么一回，又是趁机调戏，想到这，他一阵反胃，想要抽回手，无奈元小弟玩心大起，非要试试徐神棍的成色。 　　眼见手就要被送过去，靳若言眼睛一转，趁元非放松警惕，玩了招金蝉脱壳，反身后退，如泥鳅般从外套中脱离出去。 　　元非不甘心，跑过去抓，靳若言躲闪不及，往旁边随手一捞，正巧抓住一只手，送了过去。可怜方云祁原本安安静静坐着玩手机，突遭此横祸，反应不及，一哆嗦，不仅手机掉在地上，人也被元非抓住，想要骂人，却被逃出生天的靳若言堵住了嘴。 　　手上的小白鼠换了一只，元非倒是不在意，反正刚才方云祁死活不参与，没被徐乐舒看过手相，既然现在将其擒获，当然可以顺水推舟，目睹一切的围观群众捂着嘴，笑得肚子疼，却守规矩地没人说破。 　　徐乐舒抓着新送来的手掌，反复摩挲着，然后如算命先生般摇头晃脑：“哎呦，感情线与金星带相交，命犯桃花，人是一个接一个的换，戏是一出接一出的演，不折不扣的花心大萝卜呀！另外皮肤表层高低不平，说明肾气不足，房事行的太猛，要悠着点，年纪轻轻，以后怎么办？” 　　周围爆笑，徐乐舒也忍不住笑出声，从刚才粉丝的叫声大概猜到靳若言和蓝施杰已经归队，料想这手肯定是两人其中一个的，便开始信口胡诌，说完之后，得意洋洋地回头：“所以说，你以后要......” 　　刚回头，笑容就僵在脸上，此刻方云祁已被放开，好像头震怒的狮子，眼睛瞪得溜圆，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可以想象要不是录节目，他必定会将这一干人等全部生吞活剥，而作为罪魁祸首的元非和靳若言早就跑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徐乐舒还不知死活地抓着他的手。 　　干笑两声，徐乐舒拿出身为算命先生的最后尊严，在那暴起青筋的手背上温柔地抚摸两圈，而后轻轻放下，总结道：“好好保养，他日重振雄风！” 　　导播发现白天素材有限，便和公园方面商量，推迟些时间，在旋转木马和海盗船那边补拍几个镜头，靳若言兴致不高，和经济人商量可不可以不参加，到别处休息会，荀文考虑到他和蓝施杰的分量已经足够，再加上他的脸色确实不好，便答应下来。 　　靳若言没走太远，只到附近的桌位上坐着。没有摄影师在跟前，他终于可以卸下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地呆坐了会，将自己的手掌摊开，又不可避免的想起当初蓝施杰给自己算的那卦。 　　“....手指细长，手掌平薄，自尊心强，不愿向人低头，做事不贪不争，生活随遇而安....感情线浅淡....性情凉薄，不轻易动心....” 　　细想起来，这话说的也在理，人无爱，则无敌， 　　不曾动心，何来伤心？ 　　“喂，你在干嘛？” 　　靳若言抬头，便眉头一皱，再往他身后看看，暂时没有人，才放下心，语气烦闷地说道：“你过来干嘛？我想自己待会，你赶快走开，别把摄影机招来。” 　　岳铭昕不恼，反而上前，将他拉起来：“想偷懒，就不要坐在这么醒目的地方，来，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任由他拉着东拐西蹿，靳若言知道这人若是疯起来，谁都拦不住，也就不再做无谓的抵抗，直至被拉到登山缆车附近的草坪上，对面是海面空阔，后面是树木葱郁，而且人迹罕至，幽闭安静。 　　只是此刻，浓云蔽月，海面无光，实在不是游览的好时机。 　　靳若言嗤笑一声：“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岳铭昕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他的侧脸，语气轻柔：“马上你就知道了。” 　　“轰――” 　　盛大的烟火如同巨伞，骤然在天空绽放，将整个园区照得如白昼般，惊叹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随后，银光泻地，如天降瀑布气势磅礴，未得片刻安宁，各种颜色轮番上场，将\寂的夜空铺展成姹紫嫣红的天宫庭院。底下的海面如幕布般，将绚烂的空中景缀上粼粼波光，描绘成最梦幻的电影画面。 　　靳若言惊喜地抬头看，眼睛如同水晶石般掩映着靓丽的颜色，发至内心地赞道：“你还真厉害！怎么会知道此时有如此美景？” 　　岳铭昕扫了眼漫天的烟花，得意地笑道：“当然知道，因为是我让人放的！” 　　靳若言感到不可思议，转头看向岳铭昕，嘴巴微张：“你？” 　　“对呀！”岳铭昕轻笑一声，俯身上前，“因为做某件事，总得有点仪式感！” 　　还没等靳若言思考这话的涵义，嘴竟被死死地堵上，靳若言后知后觉地想要推开，没想到那人更加机敏，将他的腰也扣得紧紧，上半身完全动弹不得。 　　慌张间，想要喝止，却被那人趁机侵入，狡猾的舌头勾着他的舌肆意吮吸。 　　好似被夺去呼吸，靳若言有些使不上力气，但脑袋的思绪却严重偏离，想的不是此刻正被个男人强吻，而是，为什么每个人都把他当调戏的对象，蓝施杰算一个，岳铭昕算一个，难道长得矮就没有人权了吗？ 　　鲁迅说得好：“断头不能断袖，断袖不能做受！” 　　（鲁迅怒：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思及此，他打起精神，将推人的力气省下来，全放在口齿之间，企图反客为主，将头一偏，把吻的深度继续推进，与对方的舌头较劲纠缠，你来我往间，津液从两人嘴边不停流出。 　　明明是带着反攻的思绪，却被对方欣喜地认为是热情的回应，发现靳若言放弃抵抗，岳铭昕手上也放松力气，而是有技巧性地撩起他的衣服，将手灵活地窜进去，揉捏着滑嫩的肌肤。 　　可怜靳若言接吻经验实在匮乏，长时间的唇齿交战考验的不仅仅是技巧，还有耐力，他有些喘不上气，手攀上岳铭昕肩头，往外推了推，但，力气跟不上，也就没收获多少成果。 　　而身经百战的岳铭昕则战斗力惊人，吻得忘乎所以，手上的便宜也没少占，但对方不似刚才那边斗志昂扬，他还是有所察觉，便加大在腰上的力气，裹挟着靳若言慢慢移到一块石头前，用手摸了摸，确认不膈人，才将怀里的人抵在上面，恋恋不舍地放靳若言的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去。 　　靳若言靠在石头上，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亟不可待地呼了两口新鲜空气，理智重返大脑，眼睛也慢慢聚焦，天空的烟花已经完毕，只留下冲鼻的火药味和白蒙蒙的烟雾，盈盈袅袅间，好似身处天宫琼宇，只是脖颈处偶尔传来绵绵的痛感，靳若言转动眼睛，差点叫出声，某人如舔棒棒糖般，在自己脖颈处流连啃咬。 　　一时间，血液上冲，靳若言脸通红，扯着颈窝间的毛发往外扯：“我靠！你他妈在干什么！！” 　　岳铭昕被抓的措手不及，踉跄几步，不满地摸着疼痛的头皮：“气氛这么好，你打断干嘛？” 　　伏在身上的人离开，靳若言低头一看，简直要骂出声来，身上衣服大敞，裤子拉链也被拉开，眼瞅着自己小弟弟就要出来见人了，他颤颤抖抖地抬手指着岳铭昕，语不成句：“你，你....” 　　“喂，你刚才不也挺投入的吗，”岳铭昕不满地皱眉，凑在他面前，挑了下他的衣领，“这会提上裤子，开始装贞洁烈女啦？！” 　　一句话就将靳若言堵得无言以对。 　　也是，刚才自己好像也很投入，这就比较尴尬了―― 　　脑子里冷静下来，靳若言将面皮抖了抖：“也是，大家玩玩而已，何必当真。” 　　说着，真的如办完事的嫖客，不急不慢地拉上裤子拉链，从容不迫地整理起衣服领口，就差做出甩钱走人的动作。 　　岳铭昕有些愣怔地看着他，转而笑得无奈：“靠，我真要对你刮目相看啦！受此大辱，你竟能如此淡定，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 　　“大辱？”靳若言整好衣服，凑到他跟前，笑容渐渐轻松，“形容得相当贴切！只不过，每次只要和你沾边，我的承受能力总会高一个台阶，你就是那座让人仰视的丰碑，永远伫立在我脸皮养成的路上！” 　　他这是实话，不知道是长期的心理暗示，还是时刻的自我防御，只要面对岳铭昕，他便如同套上铜盔铁甲，刀枪不入，又如吃上神仙灵药，百毒不侵，刚才还因为蓝施杰的一个玩笑伤神伤心，现在却对这样实打实的激吻安之若素，连靳若言自己都说不出，这是什么心理！ 　　或者，还是那句话，无心无伤，不爱不痛。 　　岳铭昕将身体往石头上靠了靠，如同倚栏卖笑的青楼娘子，语调轻浮，姿态随意：“那客官，请问您对刚才的服务还满意吗？满意的话，给个五星好评？” 　　“至多四星，不能再多了，”靳若言神态从容，语气平和，“总得给你留点进步空间！” 第34章 最in音乐现场 　　《最in音乐现场》是由多家知名音乐网站联合承办的直播类音乐打榜节目，也是国内创办时间最长、权威性最高、舞台效果最好的音乐现场。 　　不同于其他官方刻板的现场，《最in音乐现场》以呈现最好舞台效果为目标，加入时下热门的元素，增强舞台可塑性，在音响方面也省得砸钱，可以达到歌剧院水准的设备，保证现场歌手发挥出最佳水平。 　　《最in音乐现场》是每周六晚上网站直播，计入成绩的标准是由三部分组成。50%音源销量，即当周节目承办网站上花钱购买的音乐数量，以及被用于手机铃声下载的数量。20%观众好感度，即网站付费投票，也就是当周在各大网站粉丝为所支持的歌手投票，直播开始前半小时，关闭投票窗口。20%现场短信投票，即直播过程中边看表演边发短信，进行投票。10%现场观众偏爱度，即节目组从官博转发的人中随机挑选300名音乐发烧友来到现场观看表演，并进行投票。在全部嘉宾表演完，由公证员统计数据，并现场公布一位。 　　次日网站可点播观看，并有多家地面电视台购买播放权限，可以说，这档节目在传播性上达到比较高的水准。 　　前世，P.A.N也曾在这个舞台打过歌，可是无论热度还是数据都过于平淡，当时DS娱乐通过一些不光彩的手段，让P.A.N斩获当期一位。但在网上马上挂出数据，表明当周P.A.N音源不佳投票偏后，却在直播结束时跃居第一，那期节目成为开播以来争议最大的一期。 　　之后，《最in音乐现场》为平息众怒，改变成绩统计规则，而P.A.N在这个舞台也没再出现。 　　但这次出道，良好的开局，以及成员们在网络上的高热度，让P.A.N从一开始便备受瞩目，迷你专辑销量突破50万，单曲及手机铃声下载量也逼近100万，网站投票更是从开放时一路领跑，生动诠释何为碾压级的优势，一位如同探囊取物。虽然还有30%现场投票的份额，但在前一天晚上，几个人已经兴奋地睡不着觉。 　　同样睡不着觉的还有魏冉，因为，《最in音乐现场》是DEC出道后的首个正规舞台，一连几天，魏冉都在给靳若言打电话，大表自己的激动心情。靳若言习惯性地半激励半调侃，为他打劲，并约定到时好好聊。 　　但，真到直播现场，俩人根本没有时间话旧，彩排嘈杂混乱，直播更是不敢掉以轻心，两人只能远远招招手，毕竟身处不同阵营，太亲密也不太合适。 　　公布一位时，DEC就站在后面，听到P.A.N获得一位，魏冉带领队友礼貌地道声恭喜，然后在靳若言肩头一拍，便往后台走去。他们出道比较晚，此时还不成气候，对这样的成绩也容易接受，只是靳若言看着离去的背影，却是心潮澎湃，这是出道后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战胜魏冉。 　　漫天飞下的彩带，如雨后彩虹般绚丽，让人感觉不真实。 　　时间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很多机会一旦失去，便无力挽回，比如失意的事业，比如错过的人，现在他回到起点，凭着外挂般的先知，避开曾经的弯路，为自己和组合赢得漂亮的翻身仗， 　　但，人呢…… 　　绚烂而荣耀的安可舞台，成员们欢声庆祝，蓝施杰在旁边和徐乐舒打闹着，脸上的笑意如艳阳般灿烂，靳若言嘴角轻抿，目光专注，这是他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肆意地打量这人，清朗的眉眼如明月晓星，精致的笑靥如三月春晖，不愧是组合的门面担当，只一眼便能在人心底扎根。 　　大概觉察到那灼热的视线，蓝施杰转头，却在看到靳若言时微微一愣，然后嘴角勾起，笑意中带着些尴尬，却依旧明丽，靳若言没有躲避，歪头弯眼，一笑释然―― 　　时光流转，岁月荏苒，场景换了又换，心境也变了又变，他一如最初相见时，带着笑，披着光，酒窝清浅，声线慵懒：我叫蓝施杰…多多指教… 　　那天分明没有酒，但，却醉了靳若言长长久久的时光。 　　若是他留心过自己的眼睛，便会发现自己眼中，每一幕有他的场景都是如此美好， 　　山高水长，鸟语花香，他，居于中央，被小心珍藏。 　　其实，也没有太深刻的感情，只是初见时的惊鸿一面，玩笑中的嫁娶调侃，让靳若言早早地迷失在禁忌的荒原，不敢确认，也不敢声张，只能揣着自觉肮脏的心思，若即若离地在那人身旁游荡，只是，天不遂人愿，没等熬完卑微且无望的暗恋，便早早丢了性命..... 　　此次重生，他警惕而小心地在自己的周围筑起厚厚的城墙，不放自己出去，也不许别人靠近，但这人依旧蛮不讲理地闯了进来，一会柔声软语，说咱俩还是挺配的，一会塞过来钥匙环，印着我好锺意你，花样百出，不一而足，无力抵抗，自家城池已然不保，当小小的花朵在心头绽开，他却云淡风轻地撤出，说着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 　■听过他最温柔的话语，迷恋过他最灿烂的笑靥，也被他最漫不经心的话语，伤到心死情灭。 　　谁都不傻，为出道付出那么多，蓝施杰早将前途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不能否认他对组合的尽心尽责，但对感情的淡漠，却让靳若言从里到外感到胆寒。 　　或许他察觉到自己卑微的心思，然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或者他根本不知道，只觉得搞玩暧昧，不仅得名，还能获利…… 　　原来搞收后宫不是嘴上说说的，这也是门技术活，自己终究不是合格的戏搭子，在虚构的剧本中，演不出他想要的真情实感。 　　不过还好， 　　他适时挑明，自己悬崖勒马 　　曾经，他是平淡生活的遥远星辰，而今，成为值得回味的华胥一梦。 　　只是恍惚间，惊觉几度秋凉，转身后，早已满地冰霜。 　　突然一丝凉意，金色的彩带挂上自己脖颈，靳若言转头，对上一张同样精致，却邪气十足的脸庞―― 　　为什么这人总是恰到好处地出现在自己最落魄最无力的时候？ 　　岳铭昕手里拿着好几条彩带，趁着靳若言发呆，一股脑地扔在他的头上，然后躬下身子，用手指将挡住眼睛的几条拨开，笑得没心没肺：“哈哈哈，你这样好呆！” 　　靳若言没有动作，只是眉眼清澈地看着他，岳铭昕感觉不对，歪头问道：“怎么了？” 　　“岳铭昕，你有真正喜欢过人吗？” 　　岳铭昕眉头微皱，眼眸深沉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靳若言轻笑：“别误会，没讽刺的意思，只是和你进行学术讨论，你绯闻那么多，我也难免好奇呀！” 　　岳铭昕了然一笑，直截了当地替他说出深层意思：“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揪着你不放？” 　　“万望赐教！”靳若言双手合十，躬身一礼，体态谦恭，语气诚恳，“你看我，长相不如蓝施杰，性格不如徐乐舒，身材不如方云祈，可爱不如元非，为什么你单揪住我不放...”倏然瞪大眼睛，好似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夸张地倒吸一口气，“你该不会……” 　　岳铭昕被他一系列的动作逗得甚是欢乐，追问道：“该不会怎么？” 　　“你该不会把其他几人都骚扰个遍吧？” 　　岳铭昕笑容一僵，良久，才动了动嘴巴：“我没那么饥渴！” 　　“那为什么呢？”靳若言摘下脖颈的彩带，拿在手里把玩，喃喃道，“难道捉弄别人，就那么意思吗？少年，青春有限，岁月无期，娱乐圈更新换代太快，咱们拼上老命都不见得守住疆土，哪还有多余时间风花雪月？一不留神成为昨日黄花，粉丝遗忘的速度比吃顿饭都快，你还是多放点精力在正经事上吧！” 　　岳铭昕笑出声来，帮他将头上的彩条摘下：“你今天怎么了？这么消沉？和以往与我对骂的靳若言不太像呀！” 　　靳若言叹了口气：“怎么会消沉呢，今天是个好日子，组合得一位，我高兴！只是在高兴之余，不禁思考，什么样的人生才是有意义的？” 　　岳铭昕眼睛中笑意不减，却非要配合着他做出虚心求教的严肃姿态：“那大师，您思考的结果呢？” 　　靳若言目光灼灼，如宣誓跟党走的少先队员，开口便是高觉悟的红色思想：“当然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们服务中去！而作为新世纪的文艺工作者，要坚守理想信念，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繁荣发展社会主义文艺贡献力量！” 　　听着伟光正的台词，岳铭昕实在忍不住，抬手揪了揪靳若言的脸：“行，那你就继续践行自己的理想信念，我继续做文艺圈的渣渣。” 　　靳若言不恼，只是将他的手拍下来：“说正经的，你能不能有点追求，身上那么好的资源，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你却只知道沾花惹草招蜂引蝶！” 　　“喂，做人得实事求是！你摸着良心讲，从练习生到现在，我哪里沾花惹草招蜂引蝶啦？”岳铭昕义正言辞地反驳道，“我一直在勤勤恳恳地调戏你，好不好！？” 　　靳若言：“……” 　　“少年！时间宝贵，青春无价，”靳若言孜孜不倦地教导，“既然出道了，就要把梦想延续下去，多干点正经事！” 　　岳铭昕渐渐收敛起笑容，眼眸如星辰浩渺：“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干的不是正经事？再说，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我不像你，有那么多的主义理想，我也不在乎人气资源，不是清高，或是装逼，只是你也能看出来，”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家里根本不缺这点钱！” 　　靠，跟你说梦想无价，你跟我说你有钱，跟你说青春无敌，你跟我说你有钱，这天要怎么聊？！ 　　靳若言翻了翻白眼，决定不再理他，转身往后台走。 　　“喂，靳若言，”岳铭昕突然抬高声音，“你刚才问我有没有真正喜欢过人？” 　　靳若言身形微顿，却没有转头。 　　“我喜欢过一人！”声音缥缈如从天际响起，“那是我唯一一次心动，但，就像我跟你说的，我不知道怎样表达爱意，更不知道如何让那人接受，只能磨磨蹭蹭地耗费时间，最后，没了机会，”缓步走近，抬手将一条红色的彩带重新绕上靳若言的脖颈，认真地打上一个结，手指捏住结尾缓缓收紧，“所以，这次，我不会放手！” 第35章 签售会 　　P.A.N的最新爆点，并不是出道后的首个一位，而是《最in音乐现场》安可舞台上，由靳若言和岳铭昕彩带间的相互玩闹所引发的昕言邪教。 　　岳铭昕从身后给靳若言挂上红色彩带，靳若言无奈却甜腻的微笑（？）在网上引发粉丝脑洞大战，风头一时间甚至盖过蓝颜。这也使得很多偏向于蓝施杰的粉丝大为不爽，暗讽靳若言心机婊，之前与蓝施杰的有爱互动，被视为虚情假意，现在傍上岳铭昕这个更有流量的队友，便马上谄媚倒贴。 　　靳若言偶尔翻手机，看到类似评论，只是笑笑。 　　但，蓝施杰却有些坐不住，眼见四下无人，抓住靳若言，意有所指地问着：“若言，我们……没事吧？” 　　靳若言笑容依旧：“没事呀，为什么这么问？” 　　蓝施杰抿嘴，绝美的杏眼顾盼生辉，无辜地眨了眨，便是我见犹怜的委屈模样：“但，从香港回来，你就一直在疏远我，是不是，当时的玩笑让你生气了？” 　　“怎么会？”靳若言笑着摆手，“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你不要想太多！” 　　“那你，”看着那公式化的笑容，蓝施杰紧咬下唇，胸口起伏不定，似有一团无名火横冲乱撞―― 　　从香港回来，他便感觉到靳若言的刻意疏远，网上也是议论纷纷，很多粉丝猜测两人在冷战，虽短时间内不至于对人气产生影响，但长久下去不容乐观，蓝施杰有些懊悔自己玩的太过火。 　　没错，他早就感觉到靳若言对他超乎寻常的感情，因为每当自己凑近，他便不自觉地露出窘迫的表情，一开始只是好奇，后来慢慢试探，才发现他只对自己会这样。 　　对于这种感情，蓝施杰并不感觉陌生，上学时，因为精致的皮相，偶尔也会有男生对自己表达爱意，他不排斥，但绝不会接受。 　　只是，他很聪明，知道粉丝喜欢看什么，摸脸摸头近身耳语，几个亲密的动作便能轻而易举地登上热搜，这可比苦哈哈的舞台表演划算太多，久而久之，他便开始利用对方卑微的感情，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或许很卑鄙，但他认为，这是双赢的方式，靳若言没理由拒绝。 　　然而，一时的得意忘形，便是万劫不复。即使聪明如他，也漏算了一件事―― 　　人的感情很脆弱，经不起玩弄，也经不起失望。 　　一场爱恋如同一场大病，一次失望，便是一味药剂， 　　失望多了，病也就好了。 　　当他如谈生意般将这一切摊开，靳若言的那份情也走向尽头。过往美好的回忆被埋进心底，盖上土，立上碑，作为如花般破碎流年的最后祭奠。 　　但，他对蓝施杰没有丁点怨恨，本来嘛，感情无所谓对错，讲的是你情我愿，你对人家演绎情有独钟，就不能抱怨结局负心违愿。 　　只是，感情这事又很玄妙，没了那种心，即便两人站得再近，也像是隔着重峦叠嶂，即便嘴上说得再动听，也像是念着官方通告。 　　靳若言看到蓝施杰一脸的无措，内心产生一丝动摇，却马上被自己狠狠压了下去，错路只走一次就够了，没必要重蹈覆辙。 　　“明天就是咱们的首次签售会了，你不激动吗？还有功夫纠结这些！”靳若言打着哈哈，边走边挥手，“我先睡啦！晚安” 　　P.A.N签售会的名额是从购买专辑的粉丝中抽取，地点安排在B市世纪广场东大厅，原本只安排1000人，但当成员们乘坐的保姆车拐到世纪广场所在的街道时，已是摩肩接踵人山人海，目测超过上万人。甚至有人是前天晚上来到这里扎营，想要排到靠前的号码，此刻睡袋食物和饮用水等尚未收起。 　　见到此情此景，车里的几人都惊讶得合不上嘴―― 　　虽然知道自己人气高，但却没有什么切实的体会。因为上节目时，现场会管控粉丝数量，而在台上表演时，应援声势虽强，但大家都清楚，台下不单单是自己的粉丝。 　　而这次签售会，是完全针对购买P.A.N专辑的核心粉丝群，能来如此多的人，说不惊喜是不可能的。 　　徐乐舒这人最是多愁善感，隔着车窗朝外面招手，引发粉丝阵阵尖叫。山呼海啸的画面与重拍MV时的艰辛相重叠。一瞬间，他抑制不住情绪，眼角泛起晶莹的泪花。赶忙将头缩了回去，偷偷瞥了一眼其他成员，发现其他人虽在竭力克制，但脸上的激动并不比自己少。尤其是元非，滚烫的眼泪早已夺目而出，他孩子般地将头发抓乱，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或许，只有努力过的人，才明白喜极而泣的滋味。 　　徐乐舒也不再压抑，让眼泪肆意地流下，而元非却在此刻抬起头，盯着他看了会，突然笑出声，徐乐舒抹了把鼻子，一抽一抽地问道：“你笑什么？” 　　元非哭成大花猫，却指着他，将嘴一咧：“哥，你哭的样子太丑啦！” 　　徐乐舒：“……” 　　麻烦你照完镜子，再笑我！！ 　　签售会正式开始，工作人员安排号码靠前的粉丝先到左侧排队，靠后的则坐在中间的座位等待。 　　靳若言在台上百无聊赖地转着笔，顺便朝台下瞅了眼，随后用手臂碰碰旁边的徐乐舒，小声地说道：“喂，竟然有男饭呀！” 　　徐乐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噗嗤笑出声，转头耳语道：“对呀，而且，你发现没有？他们举的都是你的手幅？” 　　靳若言：“……” 　　刚才还真没发现.... 　　他们这样的男团组合向来是少女饭的天下，要是来个男饭，绝对是珍稀动物。其实，作为男艺人，对男饭一般持欢迎态度，甚至为自己能吸引到同性而感到骄傲。 　　男饭追星的理由比较复杂，不仅仅看脸，还看其他的方面，比如实力，性格或是...身材，像是方云祈，GAY饭不少，多是对着他出挑性感的身材意淫。 　　靳若言属于呆萌矮小型，与成员相比，没有出众的相貌，没有完美的身体，而放眼望去，下面为他举牌的都是长相粗犷肌肉发达的猛男，他们抱有什么思想，就很值得玩味了。 　　眼见靳若言的脸如调色板，忽白忽青忽红忽绿地变化着，徐乐舒不知死活地赞了句：“若言，没想到你在男人堆里这么有市场，厉害厉害！” 　　靳若言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不再多说，却忍不住羡慕起岳铭昕，因为全场最惹眼的便是那群为他举牌、为他打Call、为他跺脚加尖叫的学生妹子们。一水的肤白貌美大长腿，应该是高校粉丝群有组织的前来，身着统一的应援套裙，个个含羞带臊，偶尔跳出个情绪奔放的，冲着台上喊道：“岳铭昕，我想上你！” 　　众粉丝立马抛弃纯情内敛的假外衣，变得如狼似虎的饥饿相，跟着狂喊：“我也想上！” 　　在此起彼伏的叫嚷中，一声嘹亮的男声划破场馆：“我也是！” 　　众成员憋着笑，齐刷刷地看向岳铭昕，只见他淡然地耸耸肩，边给面前的粉丝签名，边冲着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说了句：“那不好意思，你们只能过过嘴瘾啦！” 　　全场爆笑。 　　整个签售会下来，算是比较顺利，然而全场最累的人不是为1000名粉丝签名签到手断的成员们，而是作为经纪人的荀文。除了收拾粉丝赠送的礼物，给成员们送水送食，还要观察每个成员的粉丝特点，事后将现场情况回馈公司，为以后成员的角色定位提供参考。 　　比如蓝施杰，女粉丝较多，以白领为主，消费能力强，专一性强，基本上只找他签名，送的礼物精美而昂贵。 　　岳铭昕，粉丝数量最多，年龄段较为集中，以高校女学生为主，热情奔放，送出的礼物五花八门，有日记玩偶，也有品牌手表。 　　元非，当然是姐姐粉阿姨粉较多，甚至有人抱着孩子过来，送礼以投食为主，经常趁着荀文不注意塞过来零食， 　　徐乐舒和方云祈，则是深刻诠释了什么叫做饭随爱豆―― 　　徐乐舒的粉丝覆盖面较广，上至九十九，下至刚会走，堪称妇女之友，每个人都好似几百年没说过话，倾述欲之强，古今罕见， 　　而找方云祈签名的人，男女对半，且，标配版的表情寡淡、言简意赅，放下句哥哥加油，立马走人，动作之迅速，好似赶着下班， 　　至于靳若言，荀文则有些哭笑不得，大概连他本人都想不到，自己的粉丝竟然以男性居多，且特喜欢摸头捏脸，走时好似刚吸完猫，带着老母亲式的满足微笑。 　　每当这个时候，荀文都感觉有一束凛冽的目光朝这边扫射，但又找不到源头，最后只得在靳若言身边站定，一看到男饭过来，便打起一万分的精神做好保护工作，察觉不对，立马赶人。 　　另外，靳若言的女饭也不让人省心，全是粉不说，提的要求也是五花八门，一会儿让他写“我要对蓝施杰一心一意”，一会儿哭唧唧地问他为什么要变心，搞得靳若言心力交瘁，宁愿多接待喜欢动手的男粉丝。 　　唯一让靳若言感到惊喜的，就是有国外的粉丝找他签名，虽然还是男饭…… 　　只见，那人金发碧眼笑容灿烂，说着蹩脚的中文，赞他歌唱得好听，靳若言乐不可支连连点头，礼尚往来地说了句：“谢谢，你的中文也很厉害。” 　　签完名，那男饭倒是规矩，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只是递过来一张卡片，声音性感低沉：“上面是我写给你的话！” 　　低头一看，竟然是英文，靳若言尴尬地笑了笑，说声多谢。 　　签售会进行了三个多小时，给1000多人签名绝对是体力活。回宿舍的车上，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抖抖手臂，转转脖颈，做些简单的舒展运动，靳若言则拿出那张卡片，盯着上面的字―― 　　I still like it when you're like crazy teddy make love with husky. 　　大概是表达爱意吧，但具体什么意思还是不懂，靳若言掏出手机，准备上网查查。 　　“什么东西呀？”徐乐舒抽走靳若言手里的卡片，大惊小怪地叫道，“哎呦，英文呀！” 　　靳若言无奈地耸耸肩：“对呀，粉丝给我的，我看不懂，正准备拿手机查呢。” 　　“查什么查？这不就有人能翻译吗？”徐乐舒反手将卡片递给岳铭昕，“铭昕，一位外国友人给若言递了张小纸条，你给翻译一下呗？” 　　靳若言撇了撇嘴，却见岳铭昕皱着眉头看了眼卡片，突然笑出声来。 　　“什么意思呀？”徐乐舒凑上前，“很深情的告白吗？” 　　岳铭昕没有回答，反而盯着靳若言，饶有兴致地问道：“这是男粉丝给你的吧？” 　　靳若言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岳铭昕笑得前仰后合。 　　“喂，你赶快说呀！”徐乐舒急得抓耳挠腮，车里人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来，连方云祈都将眼罩摘下来，等着岳铭昕公布答案。 　　岳铭昕醒了醒喉咙，一本正经地对靳若言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喜欢你，就像疯狂的泰迪，日上哈士奇。” 　　靳若言：“……” 　　作者有话要说：　　注明：文中的英文告白是在网上摘录，看到的时候感觉好玩 第36章 我是主唱 　　最近几个月的组合活动很多，既有商业演出，也有综艺采访，然后见缝插针地在好几个城市举办签售会，组合热度节节攀升，个人跟着受益，频频出没于各大人气榜单中。现在虽然仍以徐乐舒岳铭昕两人的热度最高，但其他几人也是不遑多让。 　　公司授意荀文，让成员们在社交平台多进行些互动，便于团饭养成。 　　现在对于社交账户的管理，公司已经交还个人，一来是因为成员出道有段日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都有底，二来是因为公司发的那些官方刻板的图片视频太容易识别，长此以往，会引起粉丝反感。 　　徐乐舒最喜欢玩微博，芝麻大小的事都在上面发，卖萌自拍求点赞，外地演出发感慨，受伤失误讨安慰，与粉丝玩得不亦乐乎。另外，他也是最响应公司号召的成员，经常和其他人互动，比如某天下班早，靳若言心血来潮给他泡了碗面。他便兴致勃勃地合影留念，大赞靳若言心灵手巧，堪称完美煮夫。只是下面的留言容易跑偏，多是在呼叫蓝施杰，说他头顶草原，身披绿光。 　　被众人艾特的蓝施杰适时加入，留上一句：怎么不叫我？ 　　自此掀起粉的狂欢模式，但这时候，微微抬头的唯粉已蠢蠢欲动。 　　当成员开始走红，拥有唯粉（特别是毒唯）时，便不再是什么圈粉利器，而是口诛笔伐的战场。这部分粉丝天生敏感，出于过分关心与强独占欲，并不希望爱豆与别人亲密。即使是同组合成员，稍有冒犯，便觉爱豆受委屈，随后脑补出180集的宫斗大戏。 　　若成员间的资源或利益相撞，唯粉（特别是毒唯）会迅速开启战斗模式，罗列对方N宗罪，劝说其他粉丝不要被表演出来的虚情假意所迷惑。前段时间，昕言邪教兴起，靳若言便被说成蹭热度搞暧昧的心机Boy。 　　这样也容易理解为什么出道伊始与岳铭昕和徐乐舒有关的发展不如蓝颜―― 　　两人自带流量加入组合，作为唯粉，本就不情愿将爱豆的热度分摊给其他人，更何况组这种事，总有些捆绑销售的意思，所以排斥心理较大。 　　其实，唯粉（特别是毒唯）对组合发展并没有益处，偶像团体只有具备良好的团感团爱，才能走得更远。 　　现在组合刚有些热度，作为唯粉天敌的团粉声势并不大，所幸蓝施杰和靳若言的粉丝依旧是粉居于主导地位，所以即便真的毒唯跳出来搞事，也不成气候。 　　但，经过香港之行，靳若言对蓝施杰渐渐疏远，提不起兴致做什么“有爱互动”。 　　马上到年末颁奖礼扎堆的时候，组合马不停蹄地排练舞蹈，即使同一首歌，也要每次都给粉丝耳目一新的感觉。休息间隙，其他人出去透气，徐乐舒摆弄着手机，漫不经心地问道：“若言，你和蓝施杰闹别扭了吗？” 　　靳若言拿着水，灌了几口：“没有呀！我们很好！” 　　徐乐舒皱眉：“是吗？但，感觉你们不像以前那么亲密，难道因为网上流言太多，开始避嫌了？” 　　靳若言翻白眼：“你想太多啦！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关注点，总徘徊在和谁暧昧上，太尴尬啦！之前的签售会，有个女生给我递纸条，说蓝施杰瘦了，要多照顾他。靠！老子，又不是保姆，他瘦了，关我屁事！” 　　“哈哈，谁让你们之前搞那么真，”徐乐舒笑得没心没肺，调侃道，“连我都差点信啦！” 　　“哪能呀！”靳若言淡然一笑，随后眼望向窗外，语气悠长，“他是直的，只是演技够好而已！” 　　徐乐舒琢磨这话，听起来有点不对劲，刚要发问，却被方云祁一把拉了过去：“你刚才错了好几处舞步，趁别人休息，你再跳一遍。” 　　徐乐舒瞬间脸垮了下来，哭咧咧地说道：“我们都练了两个多小时啦！大哥，你让我休息会吧！” 　　方云祁嘴角翘起弧度，带着些许嘲讽的味道：“你总是跳错，影响整体效果，我抽出自己的休息时间，帮你辅导，你还不愿意？” 　　徐乐舒抿嘴，习惯性地用鼻音半撒娇半卖萌：“弟弟，你是在公报私仇噢！” 　　方云祁向来软硬不吃，冷笑一声：“我怎么公报私仇啦？老师让我评定每个人的练习成果，你明显拖后腿，我让你单独加练，怎么了？” 　　徐乐舒不知道怎么反驳，又不甘心束手就擒，挑衅地说道：“但我们每个人的舞蹈又不一样，你不见得都记得住吧，万一是你记错了.....” 　　“没有这种万一！”方云祁冷冰冰的打断，“我能跳出你们每个人负责的part。” 　　徐乐舒鼓了鼓嘴，抬高声音：“你也太有自信了吧！” 　　方云祁目光冷峻地盯了他一会，转身，先将自己的部分原原本本地跳了一遍，然后依次跳其他成员负责的part。 　　靳若言嘴巴开开合合，想要出言阻止，但为时已晚。他知道方云祁办得到，尤其是对动作的拿捏，细腻精准，可以说是最佳演绎。但，对于被迫进行比较的人来说，却像是公开处决，容易对自信心造成毁灭性打击。这一点在进公司的第一天，靳若言便深有体会。 　　果不其然，徐乐舒脸上原本的笑意渐渐被心虚难堪所取代。 　　跳完最后一名成员的部分，方云祁从地上捞起毛巾，擦了擦，语气平淡地说道：“我从开始学，便把你们每个人负责的part记得清清楚楚，这会让我有能力帮助你们纠正错误，让舞台更加完美，”说着，眼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厌恶的光，“我不像你，总是那么不负责！” 　　“靠，你说清楚，谁不负责任？”徐乐舒脸色有些发青。 　　“若言出现失误，懊恼内疚窝在房间里不肯出门。你呢？舞蹈错位，满不在乎，歌词唱错，和歌迷撒个娇，就混过了！！你把P.A.N当什么？攀升的跳板吗，随便混上几年，就功德圆满？！” 　　方云祁声音不大，却清晰明了，每个字每句话如同炮仗般在徐乐舒耳畔炸开。 　　最近公演较多，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失误，但徐乐舒总是嬉皮笑脸，蓝施杰偶尔说他两句，他便打着哈哈敷衍，甚至跑到微博哭诉，粉丝们当然是爱偶像心切，各种安慰。 　　方云祈视舞台为生命，看在眼里，极为不耻，今天凑在一起，将不满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此刻，徐乐舒脸色煞白，嘴唇好似一张揉烂的白纸，干巴巴地，没有一丝血色。 　　他这人看似神经大条，不拘小节，但内心纤细敏感，又自尊自傲，他对自己的唱功有着绝对的自信，再加上本来就小有名气，加入P.A.N算是降尊纡贵。一开始，除了岳铭昕，他确实看不上其他人，但出道以来的甘苦与共，使他的心态发生变化。虽然骄傲依旧，但对于成员们，他却生出真感情，以及由衷的尊重，而感情源于相处，尊重则来自于实力的认可。 　　明知道方云祁看不上自己，还愿意讨好他，不单单因为公司的要求，更因为，他是自己认定的强者。 　　徐乐舒没什么坏心眼，但确实有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小聪明。他明白如何让公司满意，如何讨粉丝开心。不同于蓝施杰略显卑劣的手段，他善于运用自身优势达到目的，比如面对高层时，察言观色，行事圆滑，面对粉丝时，则嘴甜笑美，卖萌撒娇。 　　与成员相处，他也是八面玲珑，游刃有余，唯一的例外就是方云祁，整天挂着张鼠标垫脸，对他横挑眉毛竖挑眼。一开始耿耿于怀，后来从靳若言那里知晓，方云祁对他的敌意源自于林之俊，听说是方云祈最喜欢的小哥哥，因他而被末位淘汰。徐乐舒乐呵呵地接受这一说法，心想着，既然没有血海深仇，顶多算是小孩失去玩伴后暂时性的迁怒，那，时间定能冲淡一切。 　　但现在看来，方云祁对他的偏见，不仅仅是私人恩怨，而是源于他对舞台对组合的那份执着与坚持。现在，他将自己耍过的小把戏小聪明，一桩桩一件件地，摊在明面上细数，然后毫不客气地开启嘲讽模式。 　　或许，方云祁和自己一样，以实力评判对方，而自己在他眼里根本不及格。 　　“你，少说点！” 　　靳若言推了推方云祁，试图劝解正在气头上的两人。 　　徐乐舒却抢先一步抓住方云祁，似乎想争辩，却被一胳膊甩开，然后方云祁不做停留，朝门方向大步走去。 　　靳若言内心忍不住骂娘，为什么一切都在变好，唯独这两个祖宗的关系越来越差―― 　　前世方云祁没这么咄咄逼人，徐乐舒也没那么不依不饶，可能随着组合渐入佳境，相处时间越来越多，彼此交往也越来越深入，带来的不仅仅是情谊的加深，还有怨气的积累，以及失望与决然，比如徐乐舒和方云祁，比如靳若言和蓝施杰。大家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将心中的郁气发泄出来。 　　“方云祁！！” 　　中气十足的一声叫嚷，使得方云祁不得不停下脚步，但他却没有转身，只将头小角度地偏了下，语气倦懒，“又要干嘛？” 　　徐乐舒气势汹汹地走到方云祈跟前，摒弃刚才的心虚怯弱，踮起脚与方云祁对视。虽然个头处于下风，却气势逼人，大小眼瞪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只是面对着全身处于战斗状态的徐乐舒，方云祁始终耷拉着眼皮，表情慵懒，让靳若言忍不住咽口唾沫，生怕徐乐舒压抑不住丹田内澎湃涌动的真气，一拳揍上那张在他看来也无比欠抽的面瘫脸。 　　徐乐舒声音清澈，如流水淙淙：“你给我听好了！P.A.N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很厉害，但，我也不差！”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我是P.A.N的主唱，即便再不堪，你也取代不了！我发誓，有我在的一天，P.A.N就不会倒！” 第37章 颁奖礼（1） 　　已到年末，各大颁奖礼接踵而至，但，绝大多数缺乏评选标准，到场便能获奖，典型的分猪肉。对观众来说，此类颁奖礼到场明星虽多，却缺乏看点和悬念，对艺人来说，顶多走走秀刷刷脸，增强自己的曝光率，如同鸡肋，吃之无味，弃之可惜。 　　或许是同行衬托，一年一度的金曲大赏，却是高歌猛进，越来越受到大众关注和媒体追捧。金曲大赏，是由国内唱片协会，联合多家大型娱乐网站以及时尚杂志主办，以销量和数据为主要评审对象，在客观性上，远超其他颁奖礼，且背景雄厚评委专业，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做到公平公正。 　　虽然设有诸如最佳时尚、最佳歌唱表演等来者有份的安慰性奖项，但最后的压轴大赏如最佳歌曲，最佳歌手，最佳新人组合等却绝不含糊，评选依据除了人气投票，还有综合音源和唱片销量等，每年都充斥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火 | 药 | 味，这让金曲大赏的可看性含金量大大增强，被誉为国内最具权威性的音乐颁奖礼。 　　P.A.N刚出道一年，当然不可能在前两个奖项上有什么奢望，能够争取的便是最佳新人组合。而，他们最大对手不是别人，正是由魏冉率队的DEC。 　　DEC比P.A.N晚出道两个月，与P.A.N略显中二气质的出道设定不同，他们走的是平民路线，出道歌曲《不哭》旋律简单，歌词易懂，传唱度极高，只是成员人气比起P.A.N要逊色很多。前世他们便是从这个奖开始走向一线男团行列，而P.A.N只拿了个安慰性的最佳舞蹈组合奖，虽然只是前缀不同，但含金量却是天差地别，最佳新人组合奖是实打实的人气加实力的比拼，而最佳舞蹈组合奖算是为答谢他们参与给的安慰性奖项。 　　但，这次，靳若言的心境却完全不同，以P.A.N现在的成绩和人气，想要改变奖项归属并非不可能，甚至在众多民间预测中，P.A.N被提及摘取此次新人奖的几率更大。但当在后台看到魏冉时，靳若言却在兴奋之余涌起几分心虚，总觉得自己好像考试前溜进办公室偷试卷的学生，有针对性的复习一番，才获得与人家一争高下的机会。 　　虽是竞争对手，魏冉却没靳若言那种心理负担，只迟疑一秒，便热情地揽上靳若言的肩膀：“好巧呀，在这碰到你，你是要干啥吗？” 　　靳若言翻白眼：在厕所门口碰上，你说我要干啥？ 　　“你们最近风头不错呀，得了好几个一位！”想到DEC在《最in音乐现场》连续数周得一位，打破P.A.N本来的记录，靳若言便以夸赞之词开场。 　　“还好吧，哈哈，”魏冉虽连连摆手，但眼角眉梢有藏不住的兴奋之色，“这多亏P.A.N专注于商演和签售，否则，哪有我们这般小组合出头的机会呀！” 　　“你们哪里是小组合？”靳若言笑得无奈，“歌曲传唱度那么高！网站MV的点击量都快破亿了吧！” 　　“那也不及你们呀，成员人气那么高！”魏冉撇嘴，语气中带着些许自嘲，“歌火人不火，有啥用？恐怕现在路人都认不全我们呢.....” 　　“怎么可能...” 　　靳若言还要再说些什么，却倏然停住―― 　　什么时候他们俩的对话竟成为客套的商业互吹？ 　　人还是那个人，但，话语已然变了味道，靳若言已不敢像以前那般肆无忌惮，总害怕不经意的一句话，会被立场扭曲，被时间改变... 　　见靳若言不说话，魏冉笑了笑，终于捅破了层窗户纸，说道：“这次咱们算是正式对决了吧，哈哈，还蛮期待的！” 　　“额，对呀.....” 　　“队长，快到我们彩排啦，你怎么还在这里闲聊？！”冷冰冰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靳若言回头，不禁心头一紧，只见那人神色清冷，目光中带着凛冽之意，好似周身罩着层透明的结界，将他与世间的一切喧嚣隔离。 　　这人便是DEC的副队长邓未苏，他和魏冉同岁，身高也是一八零，但他的气场却比魏冉高出几个层次―― 　　魏冉生性活泼，亲和有余，但作为队长，却是威严不足，而邓未苏恰恰与他互补，他给人的感觉特别冷淡严肃不苟言笑，不仅DEC的成员，就连魏冉也不敢轻易招惹他这位副队。 　　果然，魏冉一见他，好像老鼠见了猫，讪讪地将手收回，但，又不想在好友面前折了面子，舔舔嘴唇，壮着胆子反驳道：“我和若言也算是旧相识，聊会儿，也没什么吧……” 　　没等说完，便收到邓未苏的一计眼刀：“队长，不管是不是旧相识，他们现在是对手，被公司的人看到就不好啦！”说着，冷冷地扫了靳若言一眼，让他直打哆嗦。 　　“你赶快回去吧！”靳若言不想魏冉难做，将他推远，“我还要上厕所呢，你难道一直在这等我？” 　　“哦，”魏冉不情不愿地答应下，然后用手指做出打电话的手势，“晚上联系哈――我靠，你等会――” 　　没等说完，便被邓未苏揪着衣领拖走了。 　　靳若言苦笑地摇摇头，转身进入洗手间。 　　舞台分为三个区域，P.A.N排在比较靠前的表演顺序，所以，公司早早的将舞台布置好。金曲大赏除了地面电视台，还有几十家网络媒体进行现场直播。到场嘉宾都会准备舞台表演，即便得不了奖，能在这样的场合完成一次让人印象深刻的演出，也算不虚此行。 　　此次，DS娱乐在舞台效果方面下足了功夫，为切合歌曲的意境，将舞台打造成阴森可怖的丛林，宽阔的场地被各种塑料制成的道具铺满。四周围绕着造型奇特的植物以及交织成网的粗枝条，脚下是断木残石败叶枯草，将实际上的演出场地大大缩小，这就对成员的走位提出较高的要求。 　　从彩排开始，靳若言便打起百分之一百二的精力，生怕出现失误。这段舞蹈在前面加进一小段Intro，他们已在公司练习室排练过好几天，此次彩排还算顺利，只是在将近结束时，听到类似于塑料碎裂的轻微“咔嚓”声，靳若言赶紧看脚下，还好，并不是自己的事。再抬头往其他人那边看，也都没什么异常，只有岳铭昕蹲在地上，不知道干什么。 　　“喂，你没事吧？”靳若言一边擦汗，一边走过去，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站着。 　　“没事，刚才踩坏了个道具，把它扔到后面啦，”岳铭昕抬头，一如往昔地调笑，“你可不要举报我损坏公物呀！” 　　“靠，我才没那么无聊呢！”靳若言翻翻白眼，然后往后台走，“赶快回去化妆吧，咱们第三个出场，时间太赶啦！” 　　“知道！”后面的声音飘飘荡荡。 　　颁奖礼正式开始，前台光鲜奢华美如天宫，后台喧闹嘈杂乱如战场，工作人员跑来跑去，表演嘉宾蓄势待发。 　　P.A.N舞台灯光以冷色为主，惨淡而阴沉，透过密集的道具射下来，使得整个舞台格外的神秘诡异。甫一上场，靳若言便心潮澎湃。 　　他们是三首歌连跳，一曲过后，穿插入方云祁和元非的双人舞蹈，其他几人在暗处蹲下，这时，靳若言稍微喘了口气，回想刚才的舞蹈，除了因岳铭昕走位迟缓，而对自己位置有所遮挡，一切还算顺利。想到这，靳若言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家伙总是不认真，这么重大的场合，还出现如此低级失误，不过问题不大，只有当事人才会觉察。 　　略带埋怨地往那边瞅了一眼，却发现岳铭昕正低垂着头，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脚踝处，偶有灯光闪过，能看到豆大汗珠自他额头滚下。 　　靳若言不安地眨了眨眼睛，这，情况，怎么有点不对呀！ 　　难道，难道....他出什么事了？ 　　脑袋U迅速启动，自动地搜索到彩排时的画面，靳若言倒吸一口凉气，几乎在瞬间便确定，这货不是腿扭伤，就是被道具划到！ 　　靳若言手心开始冒汗，心里却不禁骂娘，他是傻的吧？！在后台的时候，也没见他做什么处理，或是和经纪人说明情况！ 　　虽然即便说出来，也不可能在临表演前半个小时，有什么改变.... 　　靳若言突感喉咙干咳，不自觉地咽了几口唾沫―― 　　这件事可大可小，后面还有一首舞，而且动作难度依旧很大，万一跟不下来，整个直播就等于自杀现场，即便真的得奖，也免不了被人说三道四。 　　像是察觉到什么，岳铭昕朝这边看了眼，靳若言尚未整理好表情，便对他对视，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只抿成一条线，勉强传递出一抹抚慰的微笑。 　　岳铭昕稍微一愣，然后朝他弯起眼眸，笑得比什么时候都要开心，好似拥有全世界一般。 　　刹那间，舞台灯光好似转移般，两人头顶落下如瀑布般的光束，空气中的微尘都清晰可见，时间停顿，空间禁锢，靳若言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看向那人，灼灼的桃花眼中满溢着温婉的笑意，一世的浓艳，也难敌此刻的柔情。 　　双人舞蹈过后，众人起身，开始下一支舞，岳铭昕好似变了个人，舞蹈动作干净利落，甚至没有刚才的迟缓，靳若言有些恍惚，难道自己想错了？他根本没受伤？否则怎么恢复得这么快？ 　　但马上他便否定了这种可能，因为每当转到镜头看不到的地方，岳铭昕已经做不好面部管理，五官紧缩成一团，痛苦显而易见。徐乐舒也有所察觉，慌张地朝旁边张望，无意间对上靳若言的眸子，心照不宣地苦笑，再继续自己的工作。 　　舞台上，他们相依相靠，却各司其职，而此刻即便知道岳铭昕正带伤而舞勉力支撑，他们也是爱莫能助。 　　随着时间的流逝，表演走向尾声，台下欢呼的音量渐渐提升，好似积蓄已久的巨浪，一股脑地涌上台来。 　　靳若言心头像是打翻五味瓶，他不敢相信岳铭昕竟然能做到这一步，或许是他身上的烙印太过于明显，比如天赐的容貌、强大的背景以及跋扈的性格，让他的成功带上廉价的标签。似乎，他不需要太努力，便能把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拿到手。 　　但，现在，靳若言才明白，他似乎忘记了某件事――每个成功的人背后都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他在前世能成为顶级流量明星，皮相运气固然是走红的先决条件，但他应该也承受了很多东西，正如之前他劝慰自己时说的。 　　表演终于结束，台下的欢呼声如山呼海啸，灯光暗了下去，成员们退场，靳若言走到岳铭昕身旁，将手揽在他的腰上，声音柔和却有力：“你可以将重量往我这边放一下。” 　　舞台太暗，突如其来的人让岳铭昕吓了一跳，低头，却对上一双晶莹的眼眸―― 　　若说靳若言脸上最出彩的地方，那或许就是他的眼睛，眼白干净清澈，瞳仁滚圆黑润，如同一泓秋水，映出来的人影也带上几分清丽之态。 　　岳铭昕轻笑一声，没说话，只是将手随意地搭上靳若言的肩膀，并任由那只放在自己腰部的手发力上提。 　　靳若言身高较矮，仅到他的耳朵，岳铭昕贪婪地嗅着他头发上淡淡的香气，而后捏了捏他的肩头，不禁暗笑两声，这么小的肩膀，却想承载他的重量？ 　　只是身体，却因为有这样的支撑，而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到了休息室，稍作整理，便要到嘉宾席等候颁奖，靳若言将他放在沙发上，左右张望一下：“你等会，我帮你找文哥！” 　　岳铭昕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胳膊，轻笑道：“不至于啦！等会我还和你们一起去嘉宾席呢！” 　　靳若言皱眉：“你的脚看起来挺严重，不要处理下？” 　　岳铭昕低头瞧了眼，耸耸肩：“没事了！小伤而已！这次说不定我们能拿到最佳新人，如此时刻，我才不要错过！” 　　靳若言翻白眼：你以后的个人奖项能放满一面墙，还在乎这个干嘛？ 　　“喂，我们走吧！”稍作休息，蓝施杰招呼众人一起去嘉宾席。 　　“走啦！”岳铭昕如小孩般朝靳若言伸出双手，笑容顽劣，语气娇嗲，“靳哥哥，麻烦你扶我过去吧！” 　　靳若言皱眉：“你不是说小伤吗？” 　　岳铭昕早将长臂一捞，顺势而起，并将靳若言圈在自己怀里，身体的重量也不客气地压过来，说起话，更是理所当然：“大伤小伤，是一码事，需不需要扶是另一码事，所以，现在就想让你扶我！” 　　靳若言：“……” 　　这人到底什么星座的，人格太分裂了！ 第38章 颁奖礼（2） 　　当颁到最佳新人奖时，靳若言感觉自己的心脏马上要从胸口跳出来，偏偏颁奖嘉宾十分调皮，一堆废话说了好几分钟，靳若言心里骂着MMP，面上却要保持礼貌的微笑，状似无意地转头看向其他成员，发现大家表面都是轻松惬意，却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紧攥着拳头，连方云祈都失去原有的漫不经心，手上一直在扣牛仔裤的洞。 　　好不容易，P.A.N的名字从聒噪的嘉宾口中吐出，成员们长呼口气，像是在悬崖边上走了一遭，在短暂的惊讶过后，每个人脸上都挂上如释重负的微笑。 　　蓝施杰长臂一张，成员们会意地拥抱在一起，这是他们获得的第一个有分量的奖项，靳若言努力克制自己，眼角却忍不住泛起一抹晶莹，外挂也好，金手指也罢，既然重生，就是要改变命运，过往的画面如长卷般在眼前徐徐铺展，每一处落笔都浸着汗水，每一处颜色都带着血红，最后以完美的姿态收笔，P.A.N实现从人气到唱片销量的绝对碾压，这次他们赢得理直气壮。 　　四周的恭喜声如潮水般涌来，每个人虽激动不已，但，现在不是肆意庆祝的好时机，蓝施杰拍了拍成员们，轻声一语：“走吧，上去领取属于我们的荣耀。”随后直起身，向前来祝贺的人谦逊而不失气节地躬身还礼，嘴上说着谢谢。 　　靳若言乖巧地走在最后，左右鞠躬，突然感觉有人拍了他一下，转头竟是魏冉，他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但，那如同比着标准尺寸画出的温柔表情，却带给靳若言一种难以言说的陌生感。 　　魏冉轻轻拥抱一下靳若言，在他耳边留下一句：恭喜。 　　靳若言笑着刚要回应说，你们也加油，魏冉已经放开他，走回自己队伍里面，不露声色地拍了下神情沮丧的队友，暗示他们整理好表情，然后走到邓未苏旁边。 　　这个冷面冷语的人儿，此刻的脸上依旧表情寡淡，如同雪中傲梅，独立于角落，在众人汲汲于功名营营于富贵时，保有一份清雅的心性。但魏冉却知道，他这位副队虽看淡个人荣誉，却极重视团队得失。此次他们也是带着拼命一搏的豪气杀到金曲大赏，只是天不遂人愿，无论组合人气还是唱片销量都是棋差一招。但，较之其他新人组合，DEC的失利却略显悲壮，因为在民间的流行度上，《不哭》已然成为新一代的口水歌，大街小巷，口耳相传。 　　或许就是这样的情绪，让邓未苏的眼眸深藏着难以言喻的悲怆，魏冉将手放在邓未苏的肩头，用力地握了握，时不时歪头在他耳边说些什么，邓未苏脸上的寒冰渐渐融化，表情也变得生动，嘴巴抿成一条线，眼眸中的哀伤如洪水决堤般倾泻而出，或许，只有在最信任的人面前，才能无所顾忌地软弱。 　　刹那间，靳若言明白，刚才的那种陌生感从何而来―― 　　他们已经分属不同的组合，立场的对立，迫使两人端着公事化的微笑，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面对面退后，直至看不清彼此，才恍然惊觉哪怕曾经亲密如兄弟，而今，已淡漠成路人。 　　强烈的喜悦中夹杂着淡淡的失落，如同破碎的冰霜苍白了缤纷的世界，景色依旧壮丽，却带着刺骨的寒冷。 　　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揽上靳若言的腰际，将他扯到一个温暖的身体旁，头顶传来低沉却无比霸道的声音：“不要再看了，你的队友在这边。” 　　靳若言从恍惚中醒来，抬头看向那张略带讥诮的绝美脸庞―― 　　是呀，哪怕这个让自己讨厌过，害怕过，无奈过，又防备过的人，以后也会比魏冉呆在他身边的时间长。 　　成员们陆续往舞台走，自己腰间的手慢慢松开，转而抓住自己的手。他嘴唇微动，似乎在说话，但被淹没在粉丝疯狂的呼喊声中。 　　舞台上，蓝施杰说着官方而客套的感谢词，元非徐乐舒哭成泪人，靳若言却在此刻走了神―― 　　刚才他说的是什么？ 　　转头看那人，却发现他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自己，嘴角微翘，眼眸如两弯月牙儿，卧蚕形状饱满而略带粉晕，为邪气的笑容平添几分媚态。 　　靳若言浑身打了个激灵，赶紧收眼，这时脑子突然飞速运转，描摹出他刚才的嘴型，拼接上听到耳边的只言片语，他前面的话应该是，以后，你只能..... 　　颁奖典礼后，公司为他们举办了盛大的庆功宴，高层领导和工作成员全部到齐，成员们分坐在老板两排。 　　DS娱乐的现任总裁叫唐以德，他早年从事经纪人工作，捧红过几位天王天后级巨星，后来羽翼丰满，创立DS娱乐，今年四十多岁，体态保持得不错，显得整个人精明干练，P.A.N便出自他的企划，成员也是经他多方考察深思熟虑后选定的。而此次获奖，当然也少不了他的奔走打点。 　　此刻，他面容微醺，揽着成员们说个不停，从公司历程到未来展望，最后非要成员们喝酒表决心。其他高层也是有样学样，端着酒杯过来敬酒，几个人都是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应付万人追捧的大场面，已是游刃有余，但面对觥筹交错的酒桌，却是手足无措。蓝施杰是他们中年纪最大阅历最深的，为维护自己弟弟，甩开膀子如喝水般，一杯接一杯，尽量挡在他们前面。 　　只是，双拳难敌四手，蓝施杰再厉害，也不能护住所有人，其他几个或多或少都被灌了些，结果证明，在颁奖礼上风光无限的六人，在啤酒面前全都是软爬虾。几杯下肚，酒桌上已是千姿百态。 　　方云祈还好，喝多了，头一低就趴在桌上睡觉，元非则是脸色通红，眼神失焦，双手撑着头，嘴角却扬着诡异的弧度，神似变态杀人狂，对视间让人毛骨悚然。而徐乐舒喝得最多，酒品也最差，先是拎着酒瓶子满场乱跑，然后把酒瓶当话筒，到处献歌，最后唱累了，找到垃圾桶蹲着狂吐。 　　靳若言还算清醒，这得益于他的长相，毕竟看到这么呆萌的小孩，大家都不忍心灌酒，但队友们惨烈的模样，让靳若言哭笑不得，刚要上去扶徐乐舒，没想到被蓝施杰抢先一步，只见他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 　　靳若言略感欣慰地挠挠脸，心想，还好，有个幸存者，却见蓝施杰蹲下身，一边搂着垃圾桶轻拍几下，一边说道：“吐吧，吐出来就好受了。” 　　靳若言：“……” 　　果然还得我上场呀，靳若言心里大吐口水，刚要走过去，却被人揽进怀里，绵长的鼻音夹杂着熏然的酒气挠在耳边：“你又要跑哪去？” 　　抬头，便撞上那好似笼着烟雾的桃花眼，不同于靳若言眼睛的黑白分明，这双眼睛水汪汪朦胧不清，微微眯起，便带上些似醉非醉的慵懒之态。 　　靳若言脸颊不知怎么熏起两团红晕，想要挣脱，却被圈得更紧，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也喝醉了吗？要耍酒疯，回酒店耍，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你送我回去！”岳铭昕好似撒娇般，将头往靳若言颈窝蹭，“好不容易逮到你，我才不要放开呢！你总是离我那么远！” 　　靳若言感觉脸颊烧得好似要滴血，环顾四周，好在有蹲在垃圾桶旁丢脸的两位同志顶着，在场的人都被他们吸引去注意力，没人看到姿态如此暧昧的他俩，靳若言不敢懈怠，低声喝道：“你不要闹了！赶快把我放开！” 　　没想到此言一出，岳铭昕把另一只手也环了上来，头晃动两下，钻得更往里，从颈窝处传来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无穷无尽的委屈：“不要，我不要放，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亲近，你的身边只有我呀！你难道不知道吗？” 　　靳若言皱眉，觉得这话有点怪，却不想和酒鬼较劲，顺从地说道：“是是，我的身边只有你，但，你现在该睡觉啦！” 　　岳铭昕将头继续往深里埋，贪婪地吸取靳若言颈肩的温度，靳若言略感不适，扭动身体，却感觉颈窝处似乎有些潮湿，暗叫不好，这货不会流口水了吧，刚要大声喝止，却听见岳铭昕语气中竟带着几分哭腔：“真的，只有我！你知道吗，只有我是真心待你的！为什么你从来都不信？蓝施杰、元非、方云祈、徐乐舒，他们待你不一定是真心的好，你懂不懂！只有我！真的只有我！”待到心情平复，又补充一句，“……那个魏冉也是，今天还不是因为得奖的事情，在心里对你有了芥蒂？” 　　靳若言没想到他会提这个，一时间有点愣怔，但，身上的重量越来越重，靳若言吃力地稳住身体，低头一看，岳铭昕正弯着膝盖，将整个人挂在自己身上。靳若言这才想起来他似乎腿受伤了，赶紧环住他的腰，撑住他的身体：“喂，你脚没事吧？” 　　虽是这样问着，但，靳若言却没太在意，毕竟刚才还喝了酒，应该不严重吧…… 　　却感觉岳铭昕身体一僵，好似经人提醒，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他会不自觉地弯着膝盖，因为脚已经疼到不敢落地，将圈在靳若言肩头的手收紧，哭腔更明显：“谁说没事的！我快疼死呀！！” 　　靳若言：“……” 第39章 一夜好梦 　　好不容易把人拖回房间，往床上一扔，靳若言活动了下胳膊，然后踢了踢床边耷拉下来的小腿，没反应。 　　真他妈的日了狗！ 　　靳若言很想把岳铭昕从床上薅起来，扇上两巴掌，否则自己任通二脉涌动的真气实在无从发泄―― 　　在酒桌上，便想把这醉鬼交给经纪人，但他又哭又闹又扒墙皮又抓桌布，像个一百四十斤的熊孩子，非逼着靳若言送他回房间，一路上抛弃狂拽炫酷的高冷人设，好似徐乐舒俯身，变成个话痨，嘴巴没有闲着的时候，说什么“我好疼”、“我好困”、“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等等。 　　看着床上醉成烂泥的人，靳若言嘴角微微抽动，想要抬脚走人，但，回头再看看，又觉得不太仁义，叹了口气，上去将他往床中央踹了踹，然后帮他把鞋子脱了下来，倏然间把眼睛睁得像灯泡那么大―― 　　真乃人才呀！！ 　　这货究竟是怎么忍过来的？！ 　　脚踝肿成个大番茄，是闹那般？做菜吗？ 　　前世方云祈在师姐演唱会时把脚崴了，最后被人抬回来，但，他那个伤势对比这位仁兄可谓小巫见大巫…… 　　靳若言暗骂一声，起身在酒店房间的冰箱中找到一罐冰镇的可乐，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就往岳铭昕脚踝上滚―― 　　“啊啊啊啊啊啊！”随着杀猪般的咆哮，岳铭昕鲤鱼打挺般一屁股坐了起来，眼睛瞪大，好似看着仇敌，“你杀人呀！凉死我呀！” 　　靳若言被吓了一跳，冷静下来，立马回吼过去：“你鬼叫什么！！吓死我啦！脚都这样，你不去医院，想残废是不是！！” 　　经他这么一吼，岳铭昕瞬间没了气势，肩膀也识相地耷拉下来，眼睛恢复到迷糊的状态：“我困呀！你拿着那个冰疙瘩放我身上，我怎么睡得着？！” 　　靳若言无语，你以为我想管呀？！ 　　作为最后一个目击证人，若你真残废了，我会被经纪人骂死的！！ 　　“你脚肿啦！现在冷敷一下，能够缓解疼痛和肿胀。”靳若言深吸口气，耐着性子跟这醉鬼解释几句。 　　“但，我真的好困！”岳铭昕身体摇摇晃晃，眼看着又要倒回床上。 　　靳若言眼疾手快揪住他的衣领，不想用力过猛，他的脑袋好像个皮球直勾勾地撞了过来―― 　　嘭！ 　　史无前例地，两人脑袋完成了一次激烈的亲密接触，声音在房间里久久回荡。 　　“你到底要干嘛！！！”岳铭昕捂着脑袋，欲哭无泪，语气委屈到不行，说话好似连珠炮，“我真的只想睡觉，这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你用不着替天行道呀！！就算以前对你不轨，你要报复，也换个时间点，好不好！” 　　靳若言也捂着脑袋：靠！你这脑袋是石头做的吗？这么硬！！老子到底造了哪门子孽，善心大发，救死扶伤，却摊上这么个任性妄为的主！ 　　朝脸上拍了两下，靳若言还是按下怒气，决定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就冷敷二十分钟，马上就走！”先做出让步，稍微处理下，明天再找医生，应该来得及。 　　可叹的是即便脑袋遭受重创，岳铭昕依旧睡意顽强，眼睛睁得只剩下一条缝，撇着嘴摇头：“不要。” 　　“十分钟？”靳若言用手比个十字，笑容温婉，语气轻柔，好似幼稚园大班老师。 　　岳铭昕继续摇头：“不要。” 　　软的不行，只有来硬的了！ 　　“.....我警告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靳若言气势汹汹地指着他，晃了晃手里的可乐罐，冷哼两声，拿出地痞流氓的气势：“问你，是给你面子！东西在老子手里，你还敢不同意？！”说着就要有所作为，不想，岳铭昕突然抬头，眼睛迷迷瞪瞪，嘴巴动了动：“那，冷敷的时候，让我捏捏你的脸！” 　　“行！” 　　嘴巴快过脑子，做出回应，待靳若言回过神来，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 　　说的是捏脸，但，按照这货的尿性，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色情举动！ 　　只是为时已晚，那蠢蠢欲动的双手已经攀上他的脸颊，开始揉捏。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脸吗？拿去拿去！ 　　两分钟过后―― 　　“我靠！岳铭昕，你当老子的脸是橡皮泥吗？你他妈是想捏成方的还是三角？！” 　　事实证明，岳铭昕果然不是吃亏的人！ 　　你用冰疙瘩冰他的脚，他就要将你的脸揉到发酵，期间他还好像偷腥的猫儿般发出阵阵餍足的诡异笑声。 　　死变态！ 　　靳若言手里拿个可乐罐在他脚踝上滚来滚去，表情却是扭曲版的生无可恋―― 　　刚才到底那根筋搭错了，竟然答应下如此变态的要求？ 　　是的，纯变态，不带半点色情！ 　　这货从始至终都致力于将他的脸捏扁揉圆..... 　　思绪渐渐飘荡，回到颁奖舞台，难道是他额间滑落的汗珠，让自己动了恻隐之心？ 　　算了，若现在帮他消完肿，等会出去通知经纪人叫医生，也算亡羊补牢…… 　　秉承着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精神，靳若言终于满意地看到岳铭昕脚踝处的红肿小了一号。 　　“好了！”靳若言长舒口气，立即后撤脱离魔爪，起身说道，“你睡吧，等会我让文哥过来看看！” 　　突然失去玩具，岳铭昕原本迷糊的眼睛重新睁大，抢先一步将人擒住，然后扯着靳若言倒在床上，再长臂一揽，长腿一跨，将他整个人圈入怀中。亲昵地将脸凑近，不停的磨蹭，嘴上说着：“嗯嗯，该睡觉啦！！” 　　“我靠！” 　　靳若言气得直骂娘，这货是真醉假醉，真当自己身娇腰柔易推倒？！ 　　不给你的颜色瞧瞧，你就不知道我身长八尺孔武有力！! 　　奋起反抗，立马被镇压。 　　再奋起，再被镇压。 　　再再奋起…… 　　好吧，你赢了。 　　岳铭昕完全将他当作抱枕，使出吃奶的劲收紧胳膊，好像要把人揉进身子里。而，靳若言感觉自己好似上了一辆人满为患的公交车，脸都快被挤变形了。好不容易动了动嘴巴：“老大，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我不该拿冰疙瘩在你身上滚了，你放开我吧，我都快呼吸不上了。” 　　岳铭昕一张口，酒气熏天：“一点诚意都没有，现在那个鬼东西还贴在我身上！！！给我拿走！” 　　靳若言不明所以，只能动动眼睛，往下看，差点笑出声―― 　　自己的身体被禁锢，手里的可乐瓶不偏不倚地贴在岳铭昕的胯部，此刻重要部位正接受着寒冷的考验，也亏得他忍这么长时间…… 　　靳若言动了动手指，将可乐瓶松开推远：“好了，拿开了，你把我放开吧！” 　　岳铭昕将眼睛眯成一条缝，低头用嘴唇碰了碰怀里的那团小脑袋，满意地笑了笑：“乖！”重新闭上眼，将手勒的更紧，腿勾的更用力，不久便传来惬意的呼噜声―― 　　好吧，现在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头顶一片乌鸦飞过，靳若言深吸口气，冲着空气大骂：“我艹！岳铭昕，你个混蛋！” 　　声音之惨烈，让闻者伤心，听者流泪。但，对于熟睡过去的人来说，这却是最好的安眠曲，岳铭昕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唇，嘴角勾起一抹堪称幸福的微笑。 　　靳若言被圈紧，手脚动弹不得，唯一能动的只剩下眼睛，愤懑地抬起眼，却愣住了―― 　　一向邪魅狂狷的眼睛闭上，此刻的岳铭昕安静宛如处子，他脸色微红，薄唇轻启，睫毛纤长浓密，好似两把小刷子微微颤抖，在下眼皮落下浅浅的阴影，他的头发已不是初进公司那般张扬的黄色，而是清婉的栗色，鬓角修成精致的倒三角，额前落下几缕刘海随着呼吸，在这静谧的月夜中，微微拂动。 　　平心而论，即便没有那双妖魅的桃花眼，这张脸也足够惊艳。 　　靳若言自觉是个颜狗，之前对蓝施杰的小心思，便是源于初见时的惊鸿一面，但，对岳铭昕，他却始终害怕多过于亲近，前世的隔阂，重生后的防备，潜移默化间，将他驱逐出自己的安全区域，放在敌对的位置。 　　但，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对这个人有了几分关注，或许是他无时无刻的骚扰，或许是他总出现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或许是那璀璨烟花下放肆的一吻…… 　　窗外的月色依旧皎洁，几缕薄云渡着银边飘过，长夜漫漫，天幕寂寂，月光如蝉翼轻轻地披在两人身上。 　　即便脸被挤到变形，靳若言还是闭上眼，好似坠入层层叠叠的花海，柔软温煦，芬芳扑鼻，慢慢地嘴角浮起一抹清浅的弧度，如同刚伸展出枝叶的花骨朵，稚嫩脆弱，且不易察觉。 　　早上起来，两人被蓝施杰骂得狗血喷头，岳铭昕的脚已经肿到下不了床，但一夜好觉，却让他神清气爽。只是可怜昨晚奋战在救死扶伤第一线的靳若言顶着两个黑眼圈，还要在旁边伺候着。 　　从蓝施杰那里听到消息的经济人站在床前，瞪着这两个熊孩子，一阵心累，想他还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操着老父亲的心啦，白馒头般的脸也皱成包子皮：“你的脚怎么会搞成这样！！昨天为什么没人不告诉我？！你们下周要拍摄团综，这样怎么行？！” 　　“啊？”自动提取出关键词，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喜的叫声。 　　荀文装作气恼地瞅了他们一眼，然后叹了口气，都是自己的孩子，不宠着还能怎样？ 　　无奈一笑：“正要跟你们说呢，下周拍摄P.A.N的首个团综！” 　　（出道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出道篇完结，下面进入走红篇， 　　长久以来，为爱发电，感谢为我留言的小可爱， 　　或许是我偏爱小火慢炖，文章没有爽点，没有爆点，没有金手指，没有奇特设定，点击收藏才会如此惨淡吧，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篇男团题材的文章，作为十年追星的纪念，我会努力坚持下去，也希望看的人能坚持下去，哈哈哈， 　　为自己打个气！ 第40章 团综一：寻找记忆点（1） 　　《Real Star》是国内最大型娱乐视频网站星探网制作的一档明星真人秀节目，一年制作一季，一季邀请一位一组嘉宾，每周五晚上八点准时更新，以展示明星最真实的一面为宣传口号，用镜头如实记录下明星们的个性、生活方式和习惯。 　　综艺节目一向是明星增强曝光率的首选方式，而团综更是善于将光鲜靓丽的偶像还原为普通人，并挖掘他们身上的闪光点，绝对是偶像团体的圈粉利器。《Real P.A.N》是该节目筹备的第三季，并首次与地面电视台达成合作意向，计划在周六晚上九点播出，且该节目覆盖的年轻观众多，录制时间短，在性价比方面可以说非常高。 　　另外，这档节目和观众互动性比较强，经常出现粉丝提问或是直接参与，在一定程度上，拉近偶像与粉丝的距离，且不设主持人，只有导演组为节目进行所准备的预案，比如说将每个环节要做的事情告诉嘉宾，但如何完成，由嘉宾自己发挥，节目组不会干预其间产生的突发情况。 　　再加上，《Real Star》是星探网的重点项目，故而，网站从来不吝惜宣传投入，不仅首页置顶广告轰炸，而且在播出期间官博适时发布信息、引导互动，前两季播出时，由官博制造的相关话题均有很高的参与度，形成多次围观效应。 　　可以说，能上这样的节目，是对P.A.N目前人气和热度的肯定，加之制作精良，宣传到位，有利于增强他们在年轻粉丝中的影响力。 　　此等相互成就的好事，DS娱乐当然极为重视，临录制前，专程请老师对成员们进行一对一指导，比如以你目前的人设，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最能讨粉丝的喜欢，再比如教导成员们怎样展示特长，才会自然得体，或是适当的表现某个小缺陷，以贴近观众。 　　随着录制日期的临近，六人既紧张又兴奋，但经过公司的全方位指导，紧张的情绪渐渐为昂扬的斗志所取代，毕竟团综既能圈粉增强人气，又能记录下现在的身影，为以后的自己留下回忆，一举两得。但，团综录制的第一集 ，节目组就给几个人来了个下马威―― 　　一大早，工作人员把尚在睡梦中的六人从床上挖了起来，不由分说地蒙上眼睛，开车带走，扔到六个不同的地点，每人只配发一部手机，一个跟班摄影师。手机里面没有任何联系人，只通过手机短信发布任务―― 　　欢迎参与《Real P.A.N》，为了解成员间的默契程度，现进行小小测试，通过手机地图，找寻并到达你所认为的有着组合珍贵回忆的地方。 　　被摘下眼罩后，方云祈先是睡眼惺忪在原地站了会，然后才想起拿手机看短信，稍微想了想，便将手机揣回裤兜，大步往前走。 　　他被扔的地方离公司不远，附近的路线还算熟悉，但，方云祁没有去公司，而是朝相反的方向走。时间尚早，街道上人不多，走的途中，有人认出方云祁，便默默地跟着他。 　　摄影师也在后面跟着，并希望他能稍微解释两句，但，方云祁完全贯彻节目精神，将摄影机视为无物，自顾自地往前走，也不在意两旁拿手机拍摄的粉丝。 　　走到一栋略显老旧的建筑前，方云祁终于停下脚步，默默地抬头，眼神悠远绵长，好似藏着千言万语。 　　摄影师终于熬不住了：拍摄综艺，你总表演默剧，这怎么行！ 　　想开口引导他讲述来这的缘由，方云祁却好似会意般，提前开了口：“这是我们练习生时期的宿舍，我在这里住了四年。” 　　轻薄的晨雾被微风带走，熹微的晨光如流水般在高楼之间的空隙中缓缓流淌，方云祈语气轻缓，如同泠泠山涧水，在这秋末的早上显得格外孤寂与悲凉。 　　摄影师也就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平日里自诩文艺青年，情感比较丰富，看到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弟弟，脸上带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伤感（？），心绞痛得厉害，并且硬是从方云祈这短短的一句话，听出尾音带着些许颤抖―― 　　四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或许这是他梦开始的地方，如同那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他前进，更如同长途路上的加油站，在他疲惫的时候，为他注入能量。 　　在摄影师看来，此刻方云祁正无比深沉地凝望着那栋破旧的高楼，良久，才转过身来，对他说道：“其实来这的真正原因是，附近有家特别好吃的炸鸡店，但我只吃过一次，因为做练习生时，体重管理特别严格，现在，好不容易来到这，我真的好想再吃呀！” 　　摄影师：“......” 　　果然不该脑补太多！ 　　或许是忙内间的心有灵犀，元非的目标也是家炸鸡店，不过他去的地方位于市中心有名的小吃一条街，当初他便是在这里逛街吃东西，被星探发掘的。 　　即便想要故梦重温，此刻也不是什么好时机―― 　　到的时候已经十点多，在这样人流密集的地方出现，元非立马被团团围住，但，出道马上满一年，元非不可能像初出茅庐的新人那般手足无措，只一秒钟的惊慌，便熟练地在嘴角沁上一抹甜美的微笑，朝粉丝摆手致意。 　　围观的人不一定都知道P.A.N，但，见这么乖巧的大男孩，阿姨们甚是喜欢，母爱心无可救药地泛滥了，冲着元非大喊：“孩子，你长这么好看，赶快找个对象吧！要不要阿姨帮你介绍呀？！” 　　年轻的女粉丝立马不干，帮着元非拒绝道：“不要不要！” 　　元非虽被逗得脸色有些发红，但自家组合里，既有牙尖嘴利的徐乐舒，又有废话连篇的靳若言，耳濡目染下，当初天真单纯的少年已不复存在，不正经的调侃张口就来：“阿姨，祖国尚未统一，我哪有心思谈恋爱呀！” 　　围观的粉丝一阵哄笑，纷纷叫好，元非也为自己的机智得意不已，不想，阿姨们技高一筹，继续大喊：“你要做好表率！若年轻人都是你这种想法，祖国还没统一，人类就要灭绝啦！” 　　元非：“……” 　　……乐哥救我！ 　　被呼唤的徐乐舒也好不到哪去，他被扔在偏僻的郊外，四周人迹罕至，杂草丛生，树枝杂乱伸展，如同狰狞的鬼爪，中间有一湾水洼，以前可能是人工湖，而今无新水注入，已是暗绿浓稠，浑浊不清，似有不明生物暗暗蠕动。 　　他胆子本就不大，心里的小鼓咚咚地敲个不停，所幸有摄影师跟着，才故作轻松地走了两步，嘴里说个不停：“现在呢，我们应该是在一个废弃的公园里，大家看到啦，这人比较少，其实出道以来，我印象最深刻的地方是P.A.N获得金曲大赏最佳新人的颁奖礼现场，但，那是在S市，现在没办法过去，不过，我们可以去P.A.N首个一位的现场，也就是《最in音乐现场》的录影厅，等会，我查查地图，该怎么走......”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个老头，徐乐舒抬头一看，瞬间头冒冷汗―― 　　刚才不是没人吗？这老头是从哪冒出来的？ 　　而且，他这形象为何如此诡异？！不仅阴沉着脸，手里还牵着个绳子？ 　　徐乐舒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脑袋里自动浮现出影视作品中拘魂鬼的形象，他们不就是手里拿着根能锁住魂魄的绳索吗？！ 　　靠，现在的鬼都这么厉害吗？！晴天白日就敢跑出来！！ 　　待那老头靠近，停下缓缓抬手，将红色的绳子提到面前，徐乐舒被吓得后背全是汗，马上就要叫出声，却听那老头慢悠悠地说了句：“哎呀，我的狗呢？” 　　徐乐舒：“……” 　　蓝施杰和徐乐舒原本的想法一致，不过他已顺利地来到《最in音乐现场》的录影厅楼外，对着摄影机抒发一番正能量满满的感慨后，蓝施杰嘴巴都干了，捂着胸口，也没等到人，呕出两口老血，仰面而叹：“组合最初的荣光之地，为什么没人过来！！！” 　　节目组当然不可能放任他们在各地发呆，将他们全拉到一个讨论组，蓝施杰立马在群里发消息：“你们都在哪里？” 　　弹出系统公告：“不可以说出自己的具体位置，只能提供关键词，由成员们自行猜测，违规将被禁言。” 　　元非发送委屈的表情：“哥，我被人围住啦！” 　　徐乐舒发送大哭的表情：“我快被吓死啦！” 　　方云祈寥寥几个字：“我刚吃饱。” 　　蓝施杰一脸黑线，他们录制的是同一档综艺节目吗？怎么体会如此不同？ 　　勉强打起精神，蓝施杰先是发送流汗的表情，然后提议道：“要不，你们都到我这来吧！” 　　元非首先响应：“好呀，哥，你在哪？” 　　蓝施杰立马收敛起玩笑的态度，表情变得严肃而认真，庄重地在手机上按下：“你们想想P.A.N最初的荣光！” 　　元非发送问号：“什么？” 　　蓝施杰面皮微微抽动，飞快打字道：“荣光！荣光！最初的荣光！” 　　徐乐舒发送晕倒的表情：“你复读机呀！只会这么两个字，说具体点！” 　　蓝施杰有些挫败，稳定心神，再次打上几个字：“我们经常来录节目的地方！” 　　方云祈回复简单：“不知道。” 　　蓝施杰抓狂，终于放弃挣扎，面如死灰地打上句：“旁边有咱们常吃的蟹肉煲。” 　　消息纷至沓来。 　　元非发送大笑的表情：“L电视台。” 　　徐乐舒发送摊手的表情：“早说嘛。” 　　方云祈多打了几个字：“之前说那么多没用的干嘛？” 　　蓝施杰彻底阵亡，荣光的地方不记得，工作的地方不记得，只记得吃饭的地方，自己到底带了群什么孩子！！！ 　　“话说若言和铭昕怎么没出声呀？”徐乐舒首先发现异常。 　　元非跟着道：“对呀，他俩上哪啦？” 　　系统公告：“靳若言岳铭昕已成功汇合。” 　　What？！ 第41章 团综一：寻找记忆点（2） 　　其实，靳若言真的没有刻意寻找什么记忆点，因为他是个路痴，即便地图在手，也不知道怎么走。 　　所幸，他被扔的地方也离公司不远，凭着记忆，总算走到公司楼下，长舒口气之后，笑呵呵地向摄影机解释：“这是梦想开始的地点，我在这里奉献青春与激情，收获荣誉与喜爱，感谢老师，教会我成长，感谢领导，给予我机会，我愿意永久在这里停泊，用行动来诠释什么叫做矢志不渝，什么叫做爱岗敬业，”然后红光满面，振臂高呼，“我爱工作，我爱公司，我的所有美好回忆只是在公司里！” 　　听着这么恶心的话，摄影师眼皮颤了颤，感觉一阵反胃，但，说话的小矮子却毫无知觉，声情并茂，好似在发表最佳员工奖感言。 　　如此马屁精，内心吐槽着，摄影师不禁为自己接下来的跟拍感到绝望。 　　刷卡进入公司，靳若言立马变身导游，挨个介绍每个楼层的部门分布与工作分工，摄影师特别想插嘴：孩子，你这样浪费摄影机内存，加重后期工作量，你爸妈知道吗？！到时候，后期他们看到你的脸，就一键剪掉，你都没地说理去！ 　　但靳若言读不到摄影师内心的吐槽，依旧滔滔不绝。来到最熟悉的练习室楼层，靳若言首先指向最边上的小屋子说道：“这个房间呢，我们叫它禁闭室，里面有张床，还有简单的洗漱工具，练习生时，若考核倒数，就会被关进这里，不许外出，不许同人讲话，要老老实实把舞练好，直到老师点头才能出去，”然后一咧嘴，“我从进公司，被关过两次，也还好。” 　　摄影师将镜头对准房间，里面空间很小，只有张单人床，硬硬的床板，薄薄的被子。如今，已是初冬时节，虽然窗外阳光正好，但，小屋朝阴，少不了的寒冷潮湿，地板上是没被清理的汗迹和条脏兮兮的毛巾，似乎是上一个练习生留下的。 　　摄影师一阵动容，他们都是群为了梦想拼搏的孩子，但梦想之路如此狭窄，能出道的本就不多，如靳若言这般混出名气的更是凤毛麟角，一将功成万骨枯，梦想之路不全是光鲜美好的风景，更多的是追梦人堆积如山的骸骨，思及靳若言刚才的话，或许也并不全是虚情假意，但愿这孩子能带着这份感恩的心走下去。 　　“乐乐进来比较晚，没被关过，施杰和元非被关的次数最多，哈哈，”靳若言在旁边讲述着，“现在元非是主舞，大概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吧，最厉害的是云祈，从来没有被关进来，哪怕是最初进公司，听说他也是技高一筹的。”眼睛转了转，小心地补充道，“....岳铭昕被关过一次。” 　　迅速结束话题，靳若言走出小练习室，指着旁边大一点的练习室说道：“这个呢，没什么特别的，但，对我来说，还是有些回忆。就是在这里，我和云祈第一次见面，他那时话不多，看到我进来，又不练习，直接请我出去，当时觉得这人真是差劲到极点，但，现在我们俩成为队友兼室友，哈哈哈，人生真是奇妙，所以，粉丝们，不要以第一印象取人哦，说不一定，他以后就是你最好的朋友！” 　　再往前走，摄影机捕捉到走廊的墙壁各挂着一排照片，都是已经出道的公司艺人，下面写着简短的介绍，想来是激励练习生努力训练。靳若言注意到镜头的方向，笑着走到自己的照片前，细细端详一番，才赧然一笑：“这张照片选得甚合我意！帅得我自己都认不出来啦！哈哈哈！” 　　摄影师不自觉地也勾起嘴角，怪不得制片人放着大红大紫的流量鲜肉不用，偏要跟拍P.A.N。这群小孩确实有点意思，可冷酷帅气，也可耍贱卖萌，说得了段子，也熬得了鸡汤，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最后走向中间的大练习室，还没进门，靳若言便开始介绍：“这是整个楼层中最大的练习室，我们的考核表演都在这里进行，”顿了顿，声量渐小，“也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蓝施杰和元非，他们....他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我被元非从走廊拖了进来，”清浅一笑，总结道，“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没有深入解释不打不相识的缘由，靳若言已经抬手将门推开，却在看清室内情况后，定住身形―― 　　窗边上的人回头，在看到靳若言的瞬间，也是一愣，然后脸上似乎浮起一丝温暖的笑意，如同当初刚从禁闭室里出来的那个早晨，他也是逆光站着，藏在阴翳中的脸带着靳若言看不清的表情。 　　当时的温度比现在要高，但靳若言却因为害怕，将那时的表情视为可怖，身体亦被臆想出的寒意所侵袭，而此时，即便同样视线受阻，他却可以在脑海中轻而易举地勾勒出那人下弯的眼眸以及上翘的嘴角，心头涌动着一股暖流，顺着血液流遍全身，流着流着，嘴角好似沁入一滴蜜，舌尖微点，滋味蔓延―― 　　微甜，不腻。 　　刚刚好。 　　那人慢慢走向靳若言，伸手一揽，将他抱个满怀，这突然间的亲密举动，使得靳若言从幻想中脱离出来，赶忙伸手配合他完成拥抱的动作，嘴里乐呵呵地圆场道：“看来咱们最有默契，哈哈哈。” 　　在外人看来，这亲密的场面仅仅是庆祝胜利会师，完成默契测试，但，只有拥在一起的两人才能听得到彼此如雷声般激烈的心跳。 　　岳铭昕始终一言不发，默默收紧臂弯，良久之后，感觉靳若言在暗中推了他一下，他方才将头一偏，在摄影机看不到的地方，在那温暖的颈间留下不易觉察的轻轻一吻。 　　接下来，六个人被聚集到某处KTV继续录制，节目环节叫做“挑战不可能”，一进KTV包房，只见中央的大屏幕上，依次显示六个人的名字，名字后面有两个条目等待揭开，六人立马开起班会，叽叽喳喳地讨论节目组搞的什么飞机。 　　靳若言安静地坐在一边，有些心不在焉。刚才成员汇合时，其他四人对于他与岳铭昕能凑到一起表达惊讶之情。他也只能敷衍地解释，凑巧而已，自己是路痴，被扔在公司附近，便懒得费神。至于岳铭昕为什么选择练习室，他思量半天，只吐出四个字，我哪知道。 　　录制开始，他的沉默如金也宣告结束。 　　编导上场，解释此环节的玩法，大屏幕上是节目组在录制前针对五百名粉丝的调查问卷，让粉丝说出他们认为的各个成员的强项和弱项，选取多数人提到的，写在相应的条目下，并要求成员们针对自己的弱项进行挑战。 　　比如徐乐舒，强项是唱歌和主持，弱项有百分之八十的粉丝认为是舞蹈，蓝施杰提议让他以两倍速跳出主打歌，这可要了徐乐舒的老命，一首歌下来不仅累到吐血，而且洋相百出，最后只能爬着回到座位。 　　一旁的方云祁笑得不动声色，但，好景不长，马上到他的标签揭晓，强项肯定是跳舞，弱项有百分之六十的粉丝认为是说话，元非便要求他讲个笑话，要把在场众人逗笑。 　　方云祁变成苦瓜脸，磨磨蹭蹭地起身，结结巴巴地说道：“愚公在临死之前，把儿子叫到床前，说，‘你要移山移山’，他儿子接着说，‘亮晶晶？’” 　　众人：“......” 　　徐乐舒表情痛苦地捂上脸：“大哥，你饶了我吧，大差不差，我都能配合地为你笑上两声。但，你太突破我底线啦！这九十年代流传的笑话，是被你从那座古墓中刨出来的？还想逗乐现代人，你白不白痴呀？！哈哈哈哈！” 　　方云祁愤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对蓝施杰，提出莫名其妙的要求：“我也要挑战两倍速舞蹈！” 　　蓝施杰不明所以，点点头：“额，行呀。” 　　干净利落地将自家主打曲以两倍速完成，更是在收尾时挑衅性地朝徐乐舒比了下手指，想都不用想，节目后期肯定如获至宝地将两人凑在一起，或直接拉出两个播放框做对比，一边是手足错位狼狈不堪，一边是游刃有余意气风发，谁是白痴确实不好说。 　　靠，又来这套！！ 　　徐乐舒憋了一肚子火，心有不甘，却无从发泄，只能把蓝施杰的纸条揭了下来，强项是作曲作词，弱项竟有百分之五十五的人认为不存在。 　　徐乐舒怒了，朝他吼道：“靠！这也行！！” 　　蓝施杰N瑟地摊手：“哥就是这么优秀！” 　　揭开元非的标签，强项是卖萌撒娇，弱项有百分之四十的粉丝姨母心泛滥，认为他太瘦太单薄，百分之四十的粉丝认为他年纪小易害羞，两者比例差不多，就都放了上去。 　　蓝施杰有些为难，这要怎么挑战？ 　　没想到元非走到镜头前，大大方方地表白道：“我虽然年纪小，身体偏瘦，但已经是可以依靠的成熟男人，扛米扛面，扛煤气罐，什么都能扛得住，”然后小虎牙一露，“就是扛不住想你们！”随后做出比心的动作。 　　众人：“......” 　　徐乐舒指着元非，忿忿地说道：“......以后，谁敢再说咱们忙内易害羞，我跟他拼命。这情话说的，我都老脸一红，眼冒桃心！” 　　轮到靳若言，强项肯定也是唱歌，至于弱项，靳若言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百分之九十五的粉丝认为太矮了。 　　蓝施杰憋着笑：“粉丝们也是为你着急呀！你看，要是你能再长个两三公分，就和乐乐一样高，不至于被单独拎出来讲！” 　　靳若言冷哼一声，没好气地问了句：“这要怎么挑战？难道让我爬电线杆？” 　　“哈哈哈，你先等会，我还没想好，”蓝施杰摆手，然后说道，“要不先看看铭昕的。” 　　岳铭昕的标签被撕开，强项简单粗暴一个字“脸”，弱项有百分之七十二的粉丝认为是唱功。 　　蓝施杰笑道：“这个存在误解吧，虽然铭昕是Rap担，但他唱歌很好听的，铭昕，你要不要证明一下....” 　　没等说完，岳铭昕已经走到点歌台前，开始翻找歌单：“必须的呀，我也是个体面人，被这样质疑，必须为自己证明！” 　　元非凑过来：“哥，你要唱什么呀？” 　　“额，没想好呢，”岳铭昕找了半天，没确定下要演唱的歌曲，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要不唱咱们的歌得了！” 　　元非推了他一下，笑道：“哪有这样的！耍赖耍赖！” 　　蓝施杰突然想到什么，对着靳若言道：“要不你和若言合唱，算是一起挑战吧！” 　　其实他是好意，考虑到靳若言的镜头不多，想要为他争取些放送量，但此话一出，却让两人同时一愣，没等靳若言开口，岳铭昕便灿烂一笑，自顾自地应承下：“好呀。” 　　好似瞬间有了主意，岳铭昕抬手在屏幕的输入框中，将歌名敲了上去，元非低头一看，不由地嗤笑一声，调侃道：“哥，你是有多喜欢这首歌呀？！” 　　待前奏响起，众人才明白元非的调侃是什么意思――又是《My Love》。 　　靳若言有些愣怔地看向岳铭昕，只见他朝自己微微一笑，将嘴唇贴近话筒： 　　An empty street 　　An empty house 　　A hole inside my heart 　　I\'m all alone 　　The rooms are getting smaller 　　眼眸低垂，嗓音诚挚，不同于练习生时期的创意改编，这次他是以最认真的姿态演唱这首歌。到了合唱部分，徐乐舒用手肘碰了碰靳若言：“若言，到你啦，发什么愣呀！” 　　So I say a little prayer 　　Hope my dreams will take me there 　　Where the skies are blue 　　To see you once again my love 　　靳若言声线温柔细腻，岳铭昕则是低沉婉转，两种截然不同的声线竟意外融合，唱出最动听而深情的旋律，如同一段光阴载着音符，在陌陌红尘间，翩然舞动。 　　突然，岳铭昕嘴角盈起一抹恣意的笑容，脸上也带着极大的满足感，如同冰雪初融，艳阳高照，剔透的光被折射进每一寸角落，天地如水晶般明净美好。 　　轮到靳若言的独唱部分，他眼睛微阖，嗓音如水般涓涓细流，唱着唱着，思绪飘飞，很多沉底的回忆渐渐浮现―― 　　好奇怪，为什么在前世自己与人合唱《My Love》的那次月考中，搜索不到岳铭昕的画面？ 　　那次他唱的是什么歌？又是和谁合作的？应该不是这首《My Love》吧？ 　　当时他在干什么？ 　　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等会，为什么在恍惚间，有个人影模模糊糊地站在练习室最后... 第42章 弯了吗 　　团综第一集 拍完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八点。荀文叫上蓝施杰回公司商量事情，吩咐其他几人赶快回宿舍休息，明天继续拍摄第二集。 　　元非原本想拉着方云祈打篮球，但早上起得太早，此刻方云祈的眼睛已经拉成一条直线，对如此丧心病狂的要求立马严词拒绝，元非只得转移目标，央求徐乐舒陪自己，几声‘乐哥哥’哄得徐乐舒心花怒放，当即决定舍命陪君子，一下保姆车，便和元非屁颠屁颠地朝篮球场跑。 　　回到宿舍，方云祈急不可待地奔向房间，靳若言慢吞吞地走在后面，露出无奈的笑容，见他将房门阖上，便放心地滴溜溜转动眼睛，瞧见岳铭昕也是一脸疲惫地倒在沙发上。 　　停在客厅中央徘徊不已，既没有回房间的打算，也没有上前搭话的决心，最后靳若言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大口喝下。 　　或许喝水的响声太大，岳铭昕缓缓睁开眼，盯着他看。 　　靳若言喝完一杯，又接了一杯，同样大口灌下，觉察到那边狐疑的目光，才略显局促地将水杯握在手里，抿着嘴与他对视。 　　“有事？”岳铭昕坐起身来，语气轻缓。 　　靳若言顿了顿，朝他走近几步，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你今天为什么会去练习室？” 　　岳铭昕眼眸倏然睁大，还在整理额前乱发的手也停止动作，慢慢放下，而后起身走到他面前。 　　此情此景，好似今天上午的练习室，周围的一切都失去色彩，唯有走向自己的人镀着阳光的金边，带着温煦的笑意，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味道，如同四月薄阳，照上枝头，粉黛花开，蕊吐芬芳，靳若言感觉自己的心跳又无可救药地加快了，轻轻抿嘴，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 　　理智告诉他应该赶快撤离，但，身体却动弹不得，或者说，是在暗暗期待。 　　心领神会般，岳铭昕俯身擒住那张刚被水浸湿而显得色泽鲜亮的嘴唇，手放在靳若言的腰间微微用力，将他的身体向自己贴近。 　　靳若言顺从地抬头应对，并凭着印象将手中的水杯放在饮水机上面，双手得到释放，便自然而然地环上对方的身子，用手指抵在他的脊背上，慢慢推近自己，彼此间不留一丝空隙。 　　岳铭昕对靳若言难得的配合略感意外，随后被强烈的兴奋所包裹，边含住他的唇慢慢啃咬，边携人走到沙发旁，往后一躺，两人上下交叠，靳若言将身体全压在他身上，竟有些居于主导地位。 　　俩人按部就班地口齿厮磨，岳铭昕动作轻缓，好似对待最珍贵的藏品，生怕动作粗鲁弄疼他，按着性子，小心翼翼地推进着，从唇珠到嘴角，从唇瓣到贝齿，一寸寸地席卷，手指插入他的头发里，温柔抚摸，然后在脖颈处流连不已。 　　但，对于如此平淡的过程，靳若言似乎不甚满意，将头稍微一偏，使得彼此嘴唇贴合地更加紧密，放纵自己沉溺于这场禁忌的游戏。 　　他没什么接吻的经验，只是凭借男性的本能，尝试着用舌尖逗弄对方的牙齿，然后时不时碰触他的舌头，再灵活逃走，不让他轻易逮住，玩着欲擒故纵的把戏。接连几次，那人便受不了如此的刺激，抬手扣住他的下颌，逼得那四处点火的舌头无处逃脱，最终被擒获，放肆吸吮纠缠一番后，那人开始释放压抑的欲望，在他口腔中疯狂搅动，好似在掠夺他的空气。 　　刚才还自鸣得意的靳若言终于有些招架不住，用手抵住那人的胸膛想要起身，但被紧扣着腰身动弹不得，只能在嘴里发出“嗯....唔...”的声音，表达着抗议。 　　其实，在上午的练习室中，靳若言相信若当时没有人，他们早就滚在一起，男人就是被欲望主宰的动物，哪怕这人和自己同样的性别，哪怕之前还在防备着他.... 　　正当两人吻到忘乎所以的时候，突听“咔嚓”的开门声，靳若言瞬间清醒，用力挣脱岳铭昕，飞一般地跑回卧室，咣当把门带上。 　　不去管客厅中徐乐舒大呼小叫地叫嚷，走到椅子前，一屁股坐下，抬手捂着脸。 　　靳若言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俩人的关系会发展得如此诡异，明明是自己讨厌加防备的人，却做出接吻这样亲密的动作，而且，是两次，如果说，上次是岳铭昕的出其不意，那这次可以说是他的主动勾引..... 　　其实，从香港回来，他便时常想起海洋公园的那场烟花，以及烟花下的激情深吻，而这次录制团综，两人意外地在练习室汇合，虽然不知道他选择练习室的理由，但从身体贴近时，彼此攀升的体温，便知道有些事情已走向失控。连带着自己整个下午都不在状态，看到他便不由得心跳加速，晚上又迫不及待地和他拥吻到一起。 　　靠，真的病了！ 　　还以为对蓝施杰，只是一场意外，雁过无痕，叶落无声，如同绽开在流年路途中的野花，最终抵不过季节的萧瑟，而自己本质还是直的，待落红凋零满地，也就会步入正轨，而今，却越走越偏，竟饥不择食到和岳铭昕搅在一起，难道自己已经弯得无可救药？ 　　还有，以前怎么不知道自己如此肤浅，挑的人一个比一个长相精致…… 　　靳若言闭上眼睛，嘴角泛起一丝自嘲般的苦笑，不妙不妙，真是不妙。 　　“笑什么呢？”不冷不热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回头一看，方云祈正一脸愤懑地瞪着他，“我好不容易睡着觉，又被你吵醒啦！我说，能不能有点公德心，关门小点声！” 　　靳若言懒得抬眼，随口回了句：“哦，那不好意思，你继续睡！” 　　“我靠！” 　　这么云淡风轻的一句道歉，就能填补自己心理阴影的面积吗！！ 　　要放在平时，方云祈必定爬起来和靳若言决一死战，但现在，他实在太困，一翻身，决定继续睡觉。 　　没想到，就在方云祁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又被靳若言粗鲁地推醒：“喂，你先起来，我问你个事！” 　　“我靠！”方云祈彻底怒了，坐起身，指着靳若言的鼻子骂道，“你就是诚心不想让我睡觉是不是！！” 　　靳若言赶忙摇头，在胸前画十字，态度诚恳地解释：“不是！不是！我向耶稣起誓，我是真有问题要请教你！” 　　方云祈见他还算老实，心情稍微平复，面无表情地说了句：“那，你问吧。” 　　“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方云祁：“......” 　　谁能给我一把枪，先把这货杀了，我再自杀！ 　　方云祈眼皮跳了两下，然后耷拉下去，与靳若言对视，确认他是不是故意耍着自己玩，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分明写着‘虚心求教’四个大字，方云祈面皮禁不住颤了颤，半天才缓缓地吐出句：“应该是女人吧！” 　　“你怎么会知道呢？”靳若言情绪激动地跳起，目光炯炯地瞪着他，“你从来没恋爱过，一天到晚只知道跳舞，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女人？” 然后，如传销组织的头目般挥舞双臂，慷慨陈词，“人刚出生的时候，性取向都是未定的，但在长大的过程中，受周围环境以及主流思想的影响，便将异性恋视为正统，潜移默化间，才对异性发生兴趣。” 　　方云祁倒吸一口气，似乎听到了不起的言论，脑子瞬间激灵不少，但，还是无言以对，他本就不善言辞，再加上靳若言说的有理有据，几句话下来，竟真的开始思考自己是否过于屈服主流意志，没有尝试新鲜事物的勇气。 　　良久，方云祈小心地问道：“那就是说，我现在之所以没找到感兴趣的异性，是因为，我……其实喜欢同性？”说完，他两眼放大，脸上自动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是不是，你，你还是喜欢异性吧。”靳若言摆摆手，这孩子思想还没发育完全，感情观处于懵懂阶段，三言两语，就能将他带离正常跑道，从他这，根本得不到辩论胜利的快感。 　　再说，自己误入迷途也就算了，不能去祸害祖国花朵啦！ 　　方云祁皱眉头，少见地刨根问底:“那，你问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没什么意义，”靳若言摊摊手，一脸无辜，“学术交流而已，论性取向是如何养成的！事实证明，你很正常，”随后拱手一礼，“恭喜恭喜，好了，你睡吧，我去洗澡啦。” 　　我睡个头呀！！！ 　　从被靳若言推醒，听他说了一通关于性取向的养成问题，方云祈就两眼瞪着天花板发呆，细细品味着靳若言刚才的话―― 　　人刚出生的时候，性取向都是未定的，但在长大的过程中，受周围环境以及主流思想的影响，便将异性恋视为正统，潜移默化间，才对异性发生兴趣.... 　　方云祈忍不住皱眉，其实说的也对，将来等着自己的是男人或是女人，很重要吗？ 　　世界这么大，遇见对的人，人生这么长，牵手爱的人， 　　如此不易，又如此美好，想想，都会心一笑。 　　或许，人之所以在这苦难不绝的人世间流离辗转，就是为了守候一场盛大而美丽的遇见，若真的降临，那，管他是男是女，都不可能放过。 　　想通了这点，方云祈长舒口气，闭上眼，继续睡觉。 　　但，十秒钟后，再次悲催地睁开眼，转头看向对面床上的靳若言。 　　话说，这货今天心血来潮地跟自己说那些话干嘛？!怎么有点像洗脑？ 　　拧眉思考良久，方云祈突然表情复杂，掩面长叹―― 　　他该不会……喜欢上自己，现在开始铺垫吧！？ 　　靠，有点麻烦了…… 第43章 团综二：做蛋糕 　　团综第二集 ，是分组做蛋糕，蓝施杰和方云祈，徐乐舒和元非，靳若言和岳铭昕三组。 　　蛋糕坯子，淡奶油以及水果等材料都准备好了，只需要他们将奶油调成自己需要的口味，并装饰裱花。 　　几个人在工作台前像模像样地忙碌起来，蓝施杰看了眼徐乐舒做的，噗呲一声笑出来：“做的真丑。 　　徐乐舒本来拿着工具，还在兴致勃勃地加工自己的作品，听到这样的评价，瞬间炸毛：“你的才丑呢！” 　　“公平点好不好，你做的那么丑，还不承认！” 　　“承认你妹，分明你做的丑！” 　　眼看两人要打起来，靳若言赶紧上去劝解：“这种小事吵什么吵，都丑，都丑！” 　　蓝施杰：“.....” 　　徐乐舒：“.....” 　　靳若言和岳铭昕少见地被分到一组，可能是昨天晚上的亲密，让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靳若言话不多，揽下全部工作，一会儿切蛋糕胚子，一会儿调奶油，忙得满头大汗，而岳铭昕好像只无所事事的花蝴蝶，围着他转悠，除了帮不上忙，还时不时偷吃，表现得也算乖顺。 　　但，在被岳铭昕偷吃了八颗草莓，三片苹果，一堆葡萄干后，靳若言实在忍无可忍，将打蛋器交到岳铭昕手上：“你不要只知道吃！把草莓捣碎，放进奶油里，搅拌好！” 　　得到任务的岳铭昕抱起大盆，好似抱着个孩子般，拿着打蛋器卖力地搅拌。 　　靳若言正在用刀切蛋糕坯子，偶尔抬头看向他，却是笑得无奈，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和岳铭昕合作做吃食―― 　　他从小喜欢烹饪，前世没通告的时候，便在宿舍里琢磨做饭的事，厨艺飞速进步，经常给元非蓝施杰做宵夜，也偶尔给徐乐舒方云祁捣鼓些甜点，却从来没给岳铭昕做过什么。 　　记得一次晚上，岳铭昕从秀场回来，肚子饥饿难忍，四处翻找食物，正赶上靳若言到客厅接水喝，他便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你做饭那么好，给我泡碗面呗？” 　　靳若言只当他开玩笑，回怼一句：“泡面你不会呀！还用得着我？” 　　他也没再说话，面无表情地转身进了厨房。 　　“靠，铭昕，你笑得那么贱干什么？”徐乐舒一声怪叫打断了靳若言的思绪，只见他夸张地捂着眼睛，嚷道，“搅拌奶油而已，至于那么开心吗？抱着盆子笑得像个变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那个盆子啦！” 　　“你说什么呢！”岳铭昕脸上悄然浮起一抹绯色，朝着徐乐舒挥舞打蛋器，徐乐舒眼明腿快，火速闪避，只是连累剩下几人被溅了一脸奶油。 　　“岳铭昕！”镜头在前，众人不好爆发，只能咬牙切齿地叫着他的名字。 　　靳若言赶忙把人揪过来，压着火气道：“你再这样搞，咱们就没奶油抹蛋糕啦！” 　　岳铭昕瘪了瘪嘴，一向高傲的语气带着点几分委屈，像是犯错做检讨的孩子：“不关我的事，是徐乐舒先惹我的！” 　　靳若言看他百年难得一见的低头，也不好多说什么，四处看了眼：“要不你重新搅拌吧，放点奶油和糖，还有剩下的草莓都放进去……” 　　岳铭昕本来耐心就不多，再加上是个吃货，早就惦记着剩下的水果，一听说要重做，肩膀瞬间耷拉下来：“哎呦，这样就行了吧，剩下的草莓，我还想自己吃呢！”拉了拉靳若言的衣角，嘟囔道，“又不是比赛，不必那么认真吧！” 　　一直留意这边的蓝施杰听到后，马上反驳道：“谁说不是比赛！等会有专业的蛋糕师傅品评！” 　　靳若言还想说什么，岳铭昕直起腰板，回怼道：“若言做的肯定是第一呀，这还用比？！” 　　我靠！ 　　靳若言无语，老大，知道你腿长无脑，但不要把我拖下水！我之前又没做过蛋糕，你干嘛说的比我还有信心？！ 　　玩性大发的徐乐舒立马跟上：“行呀，那就加重筹码，谁输了，就接受惩罚！” 　　“不――” 　　“没问题！”岳铭昕代表两人一口答应下来。 　　靳若言僵硬地咽下反对的话。 　　赌约之下，靳若言感觉精神压力骤增，现在再骂岳铭昕，已然没用啦。只得夺过盆子，手忙脚乱地加淡奶油和草莓，急速搅拌，尝了口，却发现味道太淡，慌张地找白砂糖，结果发现竟然跑到徐乐舒那里，大骂他卑鄙无耻，竟然作弊藏材料，徐乐舒只是呵呵笑，没说话。 　　好不容易做完，靳若言刚舒了口气，一直在旁边摇旗助威的岳铭昕便迫不及待地拿到手里，得意洋洋地向众人展示：“看看，完全碾压你们的吧！” 　　靳若言有做甜品的经验，所以，做出的蛋糕在外形上有着极高的观赏性，表面涂抹均匀花边连贯不说，还因为奶油中混有草莓，使得整个蛋糕看上去粉粉嫩嫩，另外，他还别出心裁地在最边上镶嵌一朵精致的裱花，手法之专业，在这群玩玩闹闹过家家的熊孩子中，算是鹤立鸡群。 　　此刻，其他两组的蛋糕也制作完成，蓝施杰这组还好，徐乐舒那组简直是惨案现场，不仅奶油糊得到处都是，而且蛋糕上面画的小孩形态诡异奇丑无比，看上去很倒胃口。 　　但，见岳铭昕脸上挂着一幅自鸣得意的表情，徐乐舒突然诡异一笑：“蛋糕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咱们要比的是口感！” 　　注意到徐乐舒在背身时，朝蓝施杰调皮地眨眨眼，靳若言突然心头咯噔一下―― 　　这是在录综艺，搞把戏使绊子都被允许甚至欢迎的，徐乐舒能这么有自信，难道他刚才动了什么手脚？ 　　蛋糕师在众人的掌声中登场，依次看过工作台前摆放的三个蛋糕，立马指着靳若言的连连称赞，说完成度高，外形漂亮，可以放在橱窗中售卖。 　　岳铭昕神情倨傲地看向徐乐舒和蓝施杰：“怎么样，服气了吧！” 　　徐乐舒弯起眼眸，鼻尖的小痣像粒小芝麻可爱俏皮：“师傅还要尝味道呢，你不要得意太早喔！” 　　靳若言无奈扶额，他百分之百确定，自己肯定是被阴了，这局必输无疑。 　　赶忙拉扯岳铭昕的衣角，想要阻止这货再说话，没想到，岳铭昕的大话如离弦之箭挡都挡不住：“那，味道也肯定比你的强！” 　　好似小学生吵架，徐乐舒扭了扭身体，笑得甚是得意：“到时看看呗！” 　　蛋糕师拿起勺子，开始品尝蛋糕，先是蓝施杰那组的，尝完之后，礼貌性地点头道:“还不错，就是糖加的有点多！” 　　然后挖了块徐乐舒那边的，小眼一眯，笑意浓烈：“嗯嗯，这个虽然做的不好看，但巧克力的味道很不错！” 　　同组的元非高兴得手舞足蹈，想要和徐乐舒击掌，哪知徐乐舒早已跑到靳若言那边，殷勤地帮忙将蛋糕推到老师面前，笑得像只阴谋得逞的小狐狸：“老师，你再尝尝这个。” 　　岳铭昕环手而立，拧眉咬唇，终于发现不对劲。 　　对于如此漂亮的蛋糕，蛋糕师本意是将它放在最后做压轴之物，此刻拿着勺子，满脸期待地挖了一大块―― 　　“唔――噗――” 　　“哈哈哈哈哈哈！” 　　刚吃一口，蛋糕师就全部吐了出来，然后拿起旁边的水灌到嘴里漱口，旁边的徐乐舒伏在桌上笑个不停。 　　岳铭昕将他一推，羞恼地走上前去，拿起勺子挖了块，放进嘴里，瞬间脸色铁青。 　　其实，靳若言在看到徐乐舒面前的那包白色袋子，就明白原委―― 　　自己的糖肯定是被他掉了包，刚才调奶油时，放的应该全是盐，这样做出的蛋糕，味道怎么可能好吃？！ 　　那边的岳铭昕脸色难看，明知中了计，却没有将嘴里的蛋糕吐出来，而是两腮一收，强咽了下去。 　　“哈哈哈，”徐乐舒眼泪都流了出来，“这下结果很明显了吧！你们俩要接受什么样的惩罚呀！” 　　“每个人喜欢的口味不一样！我就觉得若言做的蛋糕更好吃！”岳铭昕梗着脖子说道。 　　“喂，不要耍赖好不好，明明是你们输了！刚才老师的反应就能说明一切！”徐乐舒不依不饶。 　　作为同伙的蓝施杰，装模作样地出来打圆场：“不要吵架嘛，大家要团结！”然后对靳若言笑嘻嘻地提议，“要是你们能全吃了，也算你们赢！” 　　靳若言叹了口气，无奈地摊手：“好啦，我们输――” 　　“吃就吃！”岳铭昕一口应下，拿起勺子，又挖了一大快往嘴里放。 　　靳若言赶忙抓着他的手，慌张地说道：“喂，输就输呗，你疯啦！” 　　岳铭昕撇嘴，推开他的手，将蛋糕放进嘴里。 　　靳若言看得有点呆，这岳铭昕是万年不胖的体质，嘴巴从来闲不住，最喜欢吃零食，尤其是甜食，可以说是嗜甜如命，哪怕上完妆候场时，都要塞几块奶糖在嘴里，当初还因为零食被撞飞，和魏冉结下梁子，而这蛋糕放了太多盐，又苦又咸，根本在挑战人类味觉极限，他竟然…… 　　徐乐舒将眼睛睁圆，大小差别更加明显，难以置信地说道：“喂，你不需要这么拼吧……” 　　岳铭昕没理会，继续挖蛋糕。 　　蓝施杰见情况不对，上前调和：“铭昕，我们的惩罚项目不会太严，你用不着……” 　　“我就是觉得好吃！”岳铭昕吃得满嘴都是奶油，手上依旧在挖蛋糕，完全不知道顺着台阶下。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元非见他吃得那么带劲，略带疑惑地走上前，挖了一小快，放进嘴里，然后立马吐了出来，再看向岳铭昕的眼神像是见鬼般：“我靠，哥哥，你也太厉害了！这都能吃得下去，”转头对徐乐舒说，“不管什么惩罚，和这个比起来，真是小Case啦！” 　　徐乐舒此刻也收敛起笑容，抬手挠了挠脸，然后若有所思地看向靳若言。 　　靳若言紧抿着嘴，表情有些复杂―― 　　加上前世，他和岳铭昕已经做了五年队友，这人阴晴不定，只要不顺心，不管是不是在录节目，直接让人下不来台，此刻的气氛已经冷到极点，若不做点什么，这期节目播出时必会引起粉丝间的大乱战，玻璃心的粉丝控诉他家的哥哥被某某成员欺负，心理阴暗的则会抛出成员间藏心机耍阴招，或是组合勾心斗角貌合神离的论调。 　　即便这并不是岳铭昕的本意。 　　靳若言咬了咬嘴唇，头脑风暴一番，好似下定决心，拿起勺子递到蓝施杰面前：“队长，其实，我做这蛋糕是有寓意的！” 　　蓝施杰糊里糊涂地接过勺子：“啊？！” 　　靳若言正义凛然地说道：“金曲大赏的时候，你曾经说过，P.A.N今天的成功，源自于工作人员呕心沥血的辛勤付出以及成员们夜以继日的刻苦努力！而，我做这个苦味蛋糕，就是想让大家记住，每份甜蜜背后都有一把辛劳的汗水，若我们想要走得远，便不能忘记这一点，队长，你说对不对？” 　　我靠！ 　　立下如此大的Flag，让蓝施杰内心骂娘，脸上却不得不带着欣慰的笑容夸赞道：“那你真是有心啦！来来来，大家一同吃下若言精心制作的蛋糕，并牢牢记住这个道理！P.A.N加油！P.A.N万岁！” 　　要死，大家一起死！ 　　剧情竟然还有反转？！原本已经计划掐掉这段内容的导播心里乐开了花，忍不住为这组合感人至深的塑料兄弟情点赞，尤其是拍到徐乐舒哭丧着脸地挖蛋糕的画面，真是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堪称全场最佳。 　　一人一勺蛋糕，很快吃完了，导播乐乐呵呵地说句：“好！” 　　话音刚落，几个人纷纷扔下勺子，赛跑般地往厕所里冲，太他妈难吃啦！现在漱口，味觉还能恢复吧？！ 　　而，吃得最多的岳铭昕却留在原地，盯着空盘子发呆，靳若言也在往嘴里灌水，朝垃圾桶吐了好几口，才走了过来：“喂，看什么呢！你还想吃呀！” 　　“对呀，”岳铭昕没抬头，怅然若失地说道，“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的成果，还挺有纪念价值，只不过，被乐乐搞砸了。” 　　靳若言暗骂神经病，然后没好气地说道：“下次给你做其他的，行了吧！不要再看啦！” 　　闻言，岳铭昕立即跳起来，笑得开怀，一把将靳若言揽住：“那说定啦――”突然身体一躬，“噜噜――”，发出一声猪叫。 　　靳若言下意识地揽住他的腰，问道：“你怎么了？” 　　岳铭昕好似毒发般表情痛苦，气若悬丝：“那蛋糕实在太难吃啦！我想吐！” 　　靳若言：“……” 第44章 决裂 　　拍摄团综，肯定不可能将其他工作放下，通告还得一个一个跑，从商业演出到签唱会颁奖礼排得满满当当，偶像的世界看似光鲜，其实私人时间很少。靳若言比较喜欢商演，一来是分的钱会相对多些（前几年他们是赚不到钱的，都要用来抵扣公司的前期投入），二是能遇到很多仰慕已久的前辈和同行，而魏冉率队的DEC最常碰到的。 　　只是，自从金曲大赏后，两人的联系已经越来越少，再加上，最近的几次颁奖礼，P.A.N都是压着DEC获得最佳新人，让两人的关系越发疏远，对此，靳若言心里不太好受，总想着找个机会修复关系。 　　正巧两组合又要在某拼盘演唱会上碰面，前天晚上，靳若言便打电话给魏冉，忐忑地提出，演唱会后两人吃顿饭聊聊天，魏冉爽快的答应下来，总算让靳若言的心放下不少。 　　魏冉是典型的狮子座男生，热情大方，说话直接，不会藏着掖着，也不会委屈自己和看不上眼的人交往，这一点在对岳铭昕的态度上，表现的尤为明显，但，他也有着狮子男温情的一面，那就是看重感情，对朋友肝胆相照。 　　前世时，即便靳若言糊穿地心，魏冉依旧没有忘记他，每当他遇到困难，魏冉总是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而今，P.A.N发展势头凶猛，处处压DEC一头。虽然榜单数据人气都是摆在明面上，P.A.N赢得趾高气昂，但靳若言心里还是像扎了根刺，贪心也好，内疚也罢，他就是不愿意赢得事业，却失去友情。 　　只是当天的商演却出了点小意外―― 　　虽然没指望每个拼盘演唱会质量都有“FANTASTIC&MUSIC”那么高的水准，当他们在台上唱到一半，音响突然停止时，几个人还是有些蒙圈，靳若言更是在心里骂街：靠，这么多人的演唱会，钱都花在哪里？音响竟然还能出故障！！ 　　台下已经出现骚动，几个人在台上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继续，还是该下场。 　　“我在这里等待，黑夜永不停歇，爱你的心依旧浓烈.....” 　　优美的清唱，接着刚才音乐断开的地方，如牧神的笛声，悠扬地身后奏响。 　　靳若言有些吃惊地回头，只见，徐乐舒手拿话筒，神情自若地清唱着，声线细腻沉稳，音色温润饱满，将整首歌以最纯粹的方式进行诠释，如同清晨的百灵鸟吟唱着清脆而空灵的歌谣，唤醒整个世界。 　　这首歌本是首慢歌，舞蹈动作也是舒缓轻柔，此刻没有音乐，台下观众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演唱者身上，所以，徐乐舒动作幅度比之前要大些。 　　靳若言马上抓回思绪，跟着徐乐舒一起清唱。两大主唱稳住阵脚，其他几人也随声附和，整个舞台没有喧嚣的音响，只有六位大男孩如水般细腻温柔的和音，如同恋人的耳语，挠得人意乱神迷。 　　台下一片寂静，观众们听得如痴如醉。但，唱了十几秒，音响依旧没有修好，马上到歌曲的中间部分，这里是没有歌词的，若立即衔接会显得突兀，靳若言又没出息地慌张起来，但没想到，徐乐舒再次展现强大的应变能力，在唱完歌词后，利用口技模仿吉他音，将歌曲旋律完美地演绎出来。 　　这次别说观众，就连朝夕相伴一年多的队友们都被镇住了，没人会料到他竟有如此才能。 　　但，独领风骚，绝不是现在徐乐舒要考虑的，只见他突然用手指向方云祈。正待其他人疑惑之际，靳若言却心领神会，拿着话筒，有节奏地喊道：“方云祁！方云祁！”并挥舞手臂，鼓动台下观众。 　　蓝施杰等人见状，立马撤到两旁，将舞台中心让给方云祁，并学着靳若言一起挥臂呐喊。 　　其实，方云祁在徐乐舒手指过来的时候，便已经进入战斗状态，将身体尽力舒展，配合着徐乐舒口中的旋律，跳起舞来。 　　台下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声，音响好似助兴般适时响起，几人长舒口气，默契地站好队形，继续表演。 　　表演结束，返回休息室的途中，他们收到所有工作人员的注目礼，眼光中有赞美，有钦佩，更有崇拜―― 　　舞台意外经常会有，但能像他们这样，将意外变成大型圈粉现场的，却是凤毛麟角，若之前还有人质疑P.A.N的成功源于大公司的出身，那现在他们用事实证明，自己不仅有颜值，更有实力，他们是最值得期待的明日之星！ 　　回到休息室，作为最大功臣，徐乐舒被经纪人抱着转了好几圈，刚才在舞台上的清唱视频已被上传至网络，大量转发评论点赞，可以想象接下来几天，P.A.N必定血洗热搜榜。 　　此刻，徐乐舒发型已经凌乱成泰迪卷的泡面头，但，亚麻色的小卷毛在额前一蹦一跳，衬得他皮肤白皙嫩滑，大小眼弯成美丽的新月，笑得甚是欢乐，毫不客气地将众人的赞美收入囊中。 　　“喂，乐乐的应变能力真得很强呀！”靳若言碰了碰站在最后的方云祈，小声地问道，“你现在还认为他不负责任吗？” 　　方云祈别扭地挠脸，眼睛飘到别处：“还....还好吧！” 　　靳若言没再多说，想来组合“水与油不相容”的问题有望化解。 　　“你们有没有人要上厕所的呀？！”元非凑过来问。 　　“我去，”靳若言相应道，“一起吧！” 　　“乐哥这次真是大出风头啦！应变能力强不说，竟然还会口技！”走在路上，元非无不崇拜地说道，“哇，太厉害啦！之前看他总是嘻嘻哈哈，玩乐打闹，没想到，竟是枚绝顶高手，深藏不露呀！” 　　“那是当然！”靳若言笑了笑，意味深长地感慨着，“他能走红，肯定不是全靠说段子呀！” 　　其实，在组合发展后期，不同于蓝施杰岳铭昕偏向的演员路线，徐乐舒是以发行个人专辑、举办演唱会为工作重心，这也使得他卓越的唱功和优秀的舞台表现力得到充分发挥，且经过组合刀群舞的磨炼，舞蹈实力也不再是他的短板，另外，在综艺节目中表现出良好的幽默感，让他成为最受认可的全能艺人。 　　“对了，哥，听说下次团综，我们是才艺大比拼，”元非突然插了句，“你准备什么了吗？” 　　“才艺？”靳若言皱眉，“那要好好想想啦！” 　　“你可以试试双腿踩灯泡，反正你长得矮，体重轻，压力应该没那么大！” 　　“我靠！”靳若言大怒，朝着元非猛挥一拳，不料，元非身形矫健往后一跳，堪堪躲过，靳若言心叫不好，但，再想要收招已然不可能，结果，一声闷响，直接打到旁边人的胸口。 　　靳若言先是狠狠地瞪了眼元非，然后上前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和朋友打闹，没看到您在旁边！” 　　待那人抬头，靳若言倒吸一口冷气，我靠，怎么是他？！ 　　“这么窄的路，你们打打闹闹，还真是素质感人呀！” 　　说话的人名叫晏楠，是DEC的忙内成员，留着乖巧的妹妹头，短齐刘海，长相精致如瓷娃娃，但此刻，他手捂着胸口，脸冷得好似千年寒冰。 　　前世，靳若言和他有过几次接触，他在DEC里年纪最小，人气最高，平日里被魏冉等哥哥们宠得厉害，一向的心高气傲，骄纵跋扈。有时魏冉招呼靳若言吃饭，他也非要跟来，但整个过程，却是一言难尽。对糊掉的靳若言，他总是横眉冷眼爱搭不理，将身为上位圈的高傲表现得淋漓尽致。 　　有时候，靳若言甚至感觉他对自己隐隐有些敌意，为此，靳若言不止一次薅着头发扪心自问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小少爷，只是，得出的结论却让他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 　　难道是...因为魏冉？ 　　每次他和魏冉谈笑风生时，总能感觉到从晏楠那边射过来的冰冷眼刀，回望过去，他也毫不避讳地与靳若言对视，眼睛冷冰冰地，时不时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记得魏冉曾和自己说过，这个小忙内在公司的待遇和元非类似，也是从保洁阿姨到公司高管都捧在手心里。但，和元非的乖巧圈人不同，他能得到这样的关注，完全因为他的家世。财大气粗的晏家持有VN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顶着财富光环的晏小少爷自然横行霸道，无人敢管。 　　但魏冉对他的印象却极好，因为初进VN，魏冉认识人不多，再加上大大咧咧，不够细心，并不知晓晏楠的底细，只将他看成是性情怪僻，被众人孤立的弟弟，于是同情心泛滥，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处处维护照顾。 　　最初晏楠感觉好笑，出于玩乐的目的，配合地玩起“娇弱美少年”的角色扮演，后来却戏假成真，越来越依赖魏冉。 　　可以说，魏冉能从DS娱乐的淘汰兵变成DEC的队长，晏小少爷在其中发挥不少的作用。 　　只是，现在他对靳若言的敌意却不是因为魏冉，而是因为P.A.N―― 　　这几个月，P.A.N是将DEC踩在地上虐，特别是金曲大赏的最佳组合奖，副队长邓未苏头一次在失利后表现得如此黯然神伤。而这次商演，因为徐乐舒的随机应变和方云祈的大将之风，又让P.A.N大出风头，没人再关心紧接着出场的DEC。偏偏，就在刚才身为P.A.N成员的靳若言，竟一拳捣在他的胸口。新仇加旧恨，早让他怒火中烧。 　　甩在靳若言的手，晏楠阴阳怪气地说道：“不就录制团综吗？至于得意到忘形吗？真是没出息！” 　　“我靠！你他妈说什么！！！”元非推开靳若言，和晏楠对峙，“都道歉了，你还在那磨磨唧唧，到底是谁没出息！” 　　晏楠比元非矮三四公分，抬着头对视，却毫不输气势，反唇相讥道：“我打你一拳，我也给你道歉，你同意吗？” 　　每次遇到难事，靳若言总会不自觉地捏脖子，此刻，他的脖子已经被捏得通红，却还是不知道如何收场―― 　　这次，确实是他有错在先，但，晏小少爷也是摆明的找茬挑事，现在连元非都失去冷静，紧张气氛一触即发。这两人都是组合最小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受不得丁点委屈，而且，以靳若言对这两人的了解，他们对组合的荣誉极为看中。一旦上升到组合利益，两人能闹到不可开交。 　　“是我不对，刚才没看到走廊有人，真是不好意思！”靳若言轻言轻语，想要息事宁人，“你胸口还疼吗？要不要帮你找医生.....” 　　“哥，你干嘛对这种人低三下四，他就是故意找茬，你看不出来吗？”元非不满地将靳若言拽到身后，挺着腰杆对晏楠道，“行呀，我还你一拳，你有本事就打！” 　　晏楠冷笑：“你以为我不敢呀！”说着真攥起拳头，准备挥过去。 　　“靠！你干什么呢！”随着另一声呵斥，晏楠猛地被推到墙角，发出“轰隆”一声，靳若言看见来人彻底无语：你不在休息室好好呆着，来这干嘛？！ 　　元非看着摔成狗吃屎的晏楠，拍手叫好：“哥，干的漂亮！” 　　“没事吧？”岳铭昕朝着元非笑了笑，然后后知后觉地问靳若言，“发生什么事？” 　　靠，你不知道什么事，就出手！！ 　　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靳若言理都不想理岳铭昕，上前几步，想要扶起晏楠。 　　“晏楠，你坐地上干嘛？” 　　一声冷冷的声音传来，靳若言抬头，心都快凉了。 　　今天是怎么了！ 　　全体水喝多了，跑来上厕所吗？！ 　　“哥哥，他们打我！！！”原本还是咄咄逼人的二世祖，见自家队长来了，晏楠立马变身我见犹怜的娇弱少年，面容悲戚，说话间，就要飚出眼泪，“刚才他们仗着人多打我！！” 　　“什么！！！”魏冉已经冲到前线，挨个扫过去，最后将视线停在靳若言身上，“你们凭什么打我们的队员？” 　　靳若言苦笑一声：“若我说误会，你相信吗？” 　　魏冉没有说话，但脸上冷峻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靳若言心头如同被刀割般难受，阵阵苦水悄无声息地溢出。 　　.....果然已经回不去了。 　　邓未苏将晏楠扶起，表情同样冷峻，宛如寒风卷地：“你们现在是很出风头，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永远不要这么盛气凌人！” 　　“我们……”靳若言想要解释两句，却被元非抢了话头。 　　“都说了，不是我们的错！他找事而已！” 　　晏楠怒道：“我怎么找事？！无缘无故被你们打了一拳，是不是事实？你让我打回去，在我准备打的时候，又被突然冒出的岳铭昕推到在地，是不是事实！！！” 　　“我，”元非一时语塞，“但，一开始我们跟你道歉了呀！你还不依不饶！” 　　晏楠习惯性地将身体躲在魏冉后面，手紧紧抓在他的胳膊上，眼圈通红，活像只小兔子：“道歉？我不接受！我就是不接受！！是谁规定打了人，说句对不起就可以了事的？！” 　　“说的对，你有权不接受我们的道歉！”靳若言突然出声，“刚才是我不小心打到你，既然非要还回来，你才能解气，就朝我来吧！” 　　“哥！” 　　“你给我闭嘴！！”靳若言罕见地发怒。 　　元非委屈地眨了眨眼，和晏楠一样，缩到岳铭昕身后。而，岳铭昕正环手而立，脸色铁青，却不发一言。 　　魏冉缓步走上前，眼睛如虎豹一般散发着森然的寒光，他紧咬嘴唇，将拳头攥起，慢慢抬到胸前，然后下定决心般，深呼口气，嘴唇分开时，能看到下唇那排深深的牙印。 　　靳若言同样呼了口气，轻轻地闭上眼睛。 　　或者这就是成名的代价，前世P.A.N从来不是DEC的对手，两人没有利益上的冲突，所以，岁月静好，友情依旧。而现在，即便个人情感还在，但身为对手队的成员，两人终究是回不到从前的。 　　拳头带着风声呼啸而来，却在靳若言鼻尖处堪堪停住―― 　　“今晚的饭，取消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晏楠这个角色，是早就设定好的，但今天写着，竟然有点病娇，感觉受了东纶的影响…… 第45章 朋友 　　演唱会回来，靳若言一直不在状态，赶回摄影棚拍MV，中间出现好几次失误，导演不满地连连皱眉，荀文从元非那里大概了解到演唱会后台发生的情况，骂了元非几句，却能理解靳若言心中的痛楚。 　　“若言，今天你早点回宿舍休息吧，”荀文逮着靳若言，“你这样不在状态，拍出的效果也不会太好，休息下，今天先拍其他成员的部分。” 　　本来想拒绝，但看到导演对他皱起的眉头，靳若言垂下头，小声地说了句：“谢谢文哥。” 　　从椅子上拿起大衣披上，便要离开，但，一只有力的手抓在他的手臂：“文哥，我把他送回去吧！” 　　靳若言瞧见来人，微微皱眉，想要甩开桎梏，无奈他的力量太大。 　　“你？”荀文有些为难。 　　“我的Part已经拍完了，”岳铭昕边解释，边往旁边指了指，“不信，你可以问导演！” 　　“但，你们俩一起回去，引起的骚动会不会太大？” 　　现在已经出现私生饭，在他们公司、宿舍楼下蹲点，每次成员们回宿舍都不可避免地引起骚乱。 　　“正常下班而已，粉丝不会多想！”岳铭昕说的不痛不痒。 　　见靳若言依旧无精打采，荀文点点头：“行吧，那你们俩先回去。” 　　走出摄影棚，靳若言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问道：“你不会又要带我去网吧吧？现在咱们要是去，可能真的会被围观的。” 　　靳若言绝不相信他只是单纯送自己回宿舍。 　　岳小少爷骨骼清奇，思维跳跃，向来不走寻常路，上次靳若言因在“FANTASTIC&MUSIC”上唱破音而意志消沉，他便带自己去网吧，虽整个谈话实属尬聊，略显诡异，但成功地让靳若言走出阴霾。 　　只是，这次和魏冉的决裂，实在让靳若言大受打击，他虽期待岳铭昕能有良策，让他忘却失去友谊的痛苦，却又不敢太依赖他。 　　这种心理很矛盾，如同他与岳铭昕的关系，说亲密，但在心里靳若言早已认定他是前世毒杀自己的人，说讨厌，又两次和他嘴对嘴地啃在一起.... 　　“拜托，我怎么可能每次都用同一招？”岳铭昕轻嗤一声，表达对靳若言匮乏想象力的嘲笑。 　　此刻，夕阳西下，染红天边的云彩，整座城市如同披上红色的纱帐，层层高楼刷着迷人的色彩伫立在黄昏的抒情曲中，街道亦收起白日的喧嚣，静待夜幕的降临。 　　摄影棚离宿舍并不远，街上行人不多，再加上两人裹着厚重的大衣，带着口罩，岳铭昕脸上还挂着个骚包的蛤蟆镜，一路上，并没有人认得出来。 　　岳铭昕没有过多解释，只是低头发信息，但马上要转到宿舍的路口，他突然揪住靳若言的衣服，带着他朝相反方向走。 　　靳若言象征性地甩胳膊，没甩开，便懒洋洋地问道：“喂，你到底要去哪？”声音被口罩隔着，听上去软趴趴的。 　　岳铭昕将墨镜拉下来，邪气的眉眼眨了眨：“到了，你就知道啦！” 　　到达室内篮球场，靳若言一阵无语，这里离宿舍很近，出道后，为避免粉丝围观，成员们很少再去露天的公园打篮球，经常凑着公司同事或是朋友来这里包场。 　　岳铭昕已经把大衣脱下，像模像样地拿起篮球做投篮练习。 　　由于造型需要，他的头发已经剪成干练的短发，乍看上去，很像大学校园中运动神经发达的体育系男生，而酒红发色让他的帅气增添几分桀骜不逊的色彩。 　　靳若言收了收眼，开始吐槽：“上次是游戏，这次是让我看你打篮球？你还真有创意！” 　　“这次不一样！”岳铭昕投了几个都没进，将球扔给靳若言，“篮球，你又不是不会，既然来了，哪有干看的道理！？陪我玩一对一呗！” 　　“不想玩！”靳若言将球扔回去，转身便要走。 　　岳铭昕在后面，顽劣地咧嘴一笑，然后拿球对准他的脑袋轻轻一扔：“喂，给点面子！我专程把场馆给包下来，你陪我玩呗。” 　　靳若言被砸得眼冒金星，瞬间怒气上窜：“所以说，你他妈就是个傻逼！仗着有钱，整天干些无聊的事情！老子现在烦着呢，不要再惹我！！” 　　岳铭昕歪着头，安静地听完他的这一通乱骂，然后将球捡起来，用食指抵着转动几圈，淡淡开口：“骂完了，可以打球了吗？” 　　靳若言：“……” 　　靳若言将大衣脱下，甩在地上，气势汹汹地上前抢球，无奈，岳铭昕比他高出十多公分，将球从身前移到身后，再从左手，穿过胯下，来到右手。靳若言连球都没碰到，就已经满头大汗，但，身体的疲累只是一方面，岳铭昕在游刃有余地耍人玩的同时，嘴上也是喋喋不休，对靳若言发动起精神攻击―― 　　“心态还是这么差！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不就是个魏冉吗？至于要死要活的？！” 　　“啧啧，当时你那眼神真叫个含情脉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他呢！” 　　“当着我的面，跟别人打情骂俏，当我死的是不是？！” 　　靳若言忍无可忍，吼道：“靠，这事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干脆放弃抢球，靳若言一拳揍在岳铭昕肚子上，当然力度并不重，但，岳铭昕还是“嗷”一声，夸张倒地，顺带着将他拉倒。 　　大汗淋漓地躺在地上，胸口起起伏伏，仿佛要将憋了一天的闷气全部吐出去，靳若言感觉前所未有的畅快，心头的委屈终于化成眼角的一抹泪水，不着痕迹地滑落下来。 　　听到旁边传来隐隐的啜泣声，岳铭昕没有回头，只是慢条斯理地讲起一段看似无关的篮球往事：“你知道吗？乔丹和皮蓬是NBA历史上公认的黄金搭档，他们做了十多年的队友，拿下6座总冠军奖杯。乔丹三次退役，但在2001年，他在奇才队复出时，皮蓬却效力于开拓者，哈哈，就这样，俩人从队友变成对手。” 　　侧过脸，看到靳若言眼角挂着滴泪珠，岳铭昕抬手将它抹掉，靳若言被突然的碰触吓到，马上将头偏到一旁。 　　岳铭昕笑了笑，继续前面的故事：“然后，2010年皮蓬进入篮球名人堂，引荐人正是乔丹，”稍微顿了顿，旁边依旧没有声音，“即便最好的朋友，也不可能总陪在你身边，成为对手或许很难过，但，若因此反目，那你们的友情也太过廉价。” 　　靳若言抬起手臂，挡着眼睛，脸颊的水珠越来越多地流下，良久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真不应该来打球，全是汗。” 　　“是呀！”岳铭昕没有拆穿他，反而清浅一笑，“其实，我很喜欢金庸老爷子的一句话，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离合，亦复如斯。” 　　场馆内寂寂无声，唯有俩人的呼吸，如接力似地响起。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既然想要改变之前的路，那终究要做好与同行之人告别的准备。 　　但，即便现在身份对立，反目成仇，靳若言依旧心存感激。两人相识于青涩时光，相伴于艰难岁月，过往的回忆不会消弭，人生还有多少个数年，他愿意站在街头，提着老酒，等候远归的朋友。 　　过了会，靳若言起身，捞起旁边的篮球，坐在屁股底下。 　　“我还以为你又想玩了呢！”岳铭昕也坐起来，他比较高，和坐在篮球上的靳若言只差了十几厘米。 　　却见靳若言一脸正色：“你会和P.A.N走到最后吗？” 　　这话问的突兀而尖锐，前世岳铭昕的人气远高于其他队友，公司力捧，资源爆棚，在靳若言挂掉的那年，关于他离队的传言甚嚣尘上。 　　岳铭昕表情未变，俩人对视间，他的眼睛依旧魅惑，掠过一抹讶色后，慢慢弯起，如同映在碧水清波中的桥影，仅能承载一人归家，然后，薄唇微启，语调平缓：“若你不希望我走，我就不会走。” 　　靳若言哑然失笑：“你走不走和我有什么关系？若以后你的人气足够高，完全凌驾于组合之上，又有什么理由让你留下？” 　　岳铭昕盯着他看，良久，才舔了下嘴唇：“我说过，这次，我不会放手，”思考片刻，他抬手勾起靳若言的下巴，眼睛微眯，氤氲着些许隐忍―― 　　“但，你也不要总吊着我，我这人耐心不多。” 第46章 团综三：才艺大比拼 　　第三期团综的主题是才艺大比拼，成员们老早就开始准备，录制是在公司最大的练习室里进行，好像平日的考核一样，前面放着张长桌，由工作人员组成评审团，旁边的桌上摆着各种道具，都是成员们事先要求的。 　　第一个是方云祁，他好似早有准备，将外衣一脱，在场所有人发出花痴般的惊叹声―― 　　他身着白色衬衫，外面套着灰色格子马甲，简约大气，修身得体，从肩膀到腰部有力收紧的线条，雕塑出方云祈完美的八头身身材，领口夹个小巧的黑色领结，袖口挽起，手臂绑着条深蓝色的袖箍，给人一种成熟且禁欲的勾人魅力。 　　另外，由于造型需要，方云祈现在的发型属于狼奔头，将额前刘海和头顶头发全部梳在后面，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清晰地显露出来，剑眉星目，鼻梁挺拔，较之男明星越来越统一的阴柔长相，如方云祁这般，便显得阳刚气十足。 　　为增加团综趣味性，评委是以女性为主，看到这位散发着强烈雄性荷尔蒙的大帅哥，没有冲上去扒衣服，已经算是保住了身为现代女性的最后良知。 　　“喂！”靳若言看到旁边的徐乐舒将大小眼瞪得好似乒乓球那么圆，感觉好笑，用手臂碰了碰，“回神啦！” 　　徐乐舒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摸摸嘴角，还好，没流口水。为了挽尊，他立马换上一副嫌弃的面孔，口不对心地嘟囔道：“靠，又不是选美，他穿这么正式干嘛？！” 　　靳若言不着痕迹地一笑，说道：“你看着就行！” 　　等到工作人员摆好调酒壶、量酒器、调酒棒等专业工具后，方云祈优雅登场，先取出一只圆锥形的高脚杯，用青柠檬片沿着酒杯边缘转了一圈，然后将酒杯倒置在放了盐的小碟子又转了一拳，做雪花边，最后将处理好的酒杯放在一边。 　　这酒杯的准备工作完成，便开始调酒。他用冰夹选取一些冰块放入调酒壶中，然后用量酒杯量入适量的龙舌兰酒、君度力娇酒以及鲜榨柠檬汁，再用搅拌器稍微搅拌会，便表演起花式调酒―― 　　先是简单的翻瓶和纵横向的摇动，再炫技般将调酒壶从背后抛出，划着银色的抛物线，落到身前，被他稳稳地接住，放回桌上，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自如，最后，将调好的酒倒入刚才的高脚杯，并将薄柠檬片插在杯口作为装饰。 　　评委们眼都看直了，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人，则是娇羞地喊道：“云祈，只有一杯，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分呀？” 　　方云祈微微一笑，没说话，而是从旁边拿出七八个小玻璃杯排好放在桌前，再拿起另一只比较大的调酒壶，先用红石榴糖浆打底，再依次放入冰块和橙汁，待到壶内缓慢漂浮分层，又加入伏特加，最后放入波士蓝橙，整个过程快且利落。 　　在众人还没搞明白他的用意时，方云祈已将调制完成的鸡尾酒依次倒入前面的小杯中，每只杯中酒的颜色都不一样，从绿色到黄色再到红色，竟是漂亮的彩虹渐变色。 　　“哇塞，好厉害呀！”元非惊得合不上嘴。 　　“那是当然！”靳若言不无骄傲地说，“我家云祈可是专业的！” 　　练习生时期，公司旁边有调酒师的培训课程，方云祈和靳若言一样，属于脱产，高中课程是在训练的间隙自学的。靳若言有时候为未来着想，觉得万一以后出不了道，有一技傍身也行，便拉着同宿舍的几人去报名。 　　结果，没学几节课，靳若言同学就打了退堂鼓，林之俊和魏冉也是意兴阑珊，只剩下最初没啥兴趣的方云祈越学越上道，甚至在市区小规模的调酒大赛中，获得过第一名。 　　方云祈就是这样的人，看似性格寡淡，很难对某件事情产生兴趣，但他一旦投入其中，必定死磕到底，调酒如是，跳舞亦如是。 　　其实，他刚才展示的调酒技巧是比较基础的，最后的彩虹鸡尾酒难度也不大，但在这些外行人面前，足以震慑全场。 　　方云祈将调好的彩虹鸡尾酒端给每个评委，其他队友全部围了上来，要求方云祈给自己倒上一杯。 　　徐乐舒站在人群外围，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量酒杯，其实，他早已心痒难耐，恨不得喝上十杯八杯，但，如今面对方云祁，他不再像之前那般没脸没皮―― 　　自从那次冲突，他和方云祈便处于不尴不尬的状态，不再没话找话，不再像向日葵般绕着方云祁转，偶尔搭话，也是尽量收敛起轻挑，变得有礼有节。 　　这样的相处模式，不仅他自己不习惯，其他成员看着也别扭。蓝施杰不止一次劝徐乐舒拿出做哥哥的博大胸襟，不要再跟方云祁计较。但，每每想起方云祁讥讽自己不负责任时的吊梢眼，徐乐舒便感觉血压升高，血脂异常，然后梗着脖子，不愿低头，并放言，除非方云祁跪地道歉，否则别想让自己对他有好脸色。 　　最近的演出，徐乐舒都是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认真对待，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和方云祈较劲，他要证明，自己在P.A.N绝不是混日子！ 　　“给你！”伴随着轻柔的语句，第一次调制出的玛格丽特被递了过来，淡黄色的液体在酒杯中晃起优美的波形，徐乐舒从思绪中醒来，正对上那双被他骂了无数遍的吊梢眼。 　　“啊！”徐乐舒一惊，差点把手里的量酒杯摔到地上，狼狈地捞起来，放回桌面，然后手足无措地挠头，笑得甚是别扭，接过来，良久说道，“那个，谢，谢谢。” 　　方云祈没再多说，转身间，一抹红色悄悄地爬上耳尖。 　　目睹一切的靳若言，瞬间感动到热泪盈眶―― 　　如此场面，真堪比尼克松访华，中美破冰的历史时刻！ 　　方云祈这人虽然有些执拗，但单纯直接，喜怒于色，从来不会藏着掖着，若他解开心结，接纳一个人，即便之前有隔阂，他也会首先低头，不由自主地亲近那人，不会考虑这样做是否折面子。 　　想来，在拼盘演唱会上，徐乐舒出色的应变能力终是让方云祈心生波澜，开始思考对他的评价是否有失偏颇。 　　此刻徐乐舒喝着黄色的鸡尾酒，心里却像是炸开了五颜六色的烟花，他本就不记仇，虽然并不是跪地道歉，但身为实力派的方云祁竟然主动低头，即便只是蜻蜓点水的示好，依然让他倍受鼓舞。 　　正好轮到徐乐舒上场，由于小时候学过跆拳道，他利落地表演着腾空后踢，侧踢等高段位的动作，只是收获的喝彩并不多。 　　徐乐舒也不气馁，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肉麻鸡汤，对着评委们声情并茂地开讲：“小时候，因为长得矮，爸妈害怕我在学校受欺负，便送我学习跆拳道，我现在已经是黑带四段，不算大师，但自信可以保护我和我爱的人，以后我的女孩遇到坏人，只需要跑到我的身后，我愿意做她永远的Super Man。” 　　评委的女孩们听得如痴如醉，眼看要调高分数，充满危机感的靳若言果断泼了瓢凉水：“你现在还没女孩吧，说的好像真的！” 　　徐乐舒早料到会有人拆台，又拿出另一份鸡汤：“现在是没碰到，但努力的意义不就在于遇到心仪之人，能够理直气壮地说，我知道你很好，但我也不差。真爱或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最后，深情款款地朝评委小姑娘们伸出手，眼神脉脉含情，“我相信，总会有个人在未来等着我！” 　　听着这么有代入感的话语，女孩们纷纷一手捂着胸口，一手伸出与徐乐舒遥遥相对，表情迷醉好似嗑药般，却听旁边的方云祈慢悠悠地飘过来一句话：“谁在未来等你？阎王爷吗？” 　　徐乐舒：“……” 　　艹！他果然还是讨厌我！！！ 　　一句话，让女孩们刚被激发的荷尔蒙瞬间转换成胆固醇，分数可想而知的低，徐乐舒愤懑地瞪向方云祈，而，方云祈装作没看见，神情自若地等待下一位表演嘉宾。 　　靳若言实在没有什么特长，他决定用最原始的方式―― 　　“我自认为自己高音比较厉害！”靳若言信心满满地说道，“所以，我决定挑战高音的持续时间！” 　　“哦！”评委们表现并不热烈。 　　靳若言挑选青藏高原的尾音唱起来，就是从“原”字音发出后所坚持的时间，元非在旁边帮他计时，其实在难度方面，靳若言展示的才能确实厉害，而且他不是随便瞎嚎，演唱过程中，音调平稳，感情丰富，但，遗憾的是大家的注意力从一开始就跑偏了―― 　　徐乐舒歪脑袋看着：“哇，若言的青筋都爆出来啦，要不要这么拼呀！” 　　蓝施杰发现新大陆：“他怎么好像被煮了一样，脸憋得红彤彤的！” 　　“听得我都快喘不上气啦，”计时的元非也感到无聊，加入讨论组，“哎呀呀，你看靳哥哥的脸开始变紫啦！好神奇呀！” 　　靳若言拼死拼活撑了二十多秒，终于停了下来，低着头，如同老蛤蟆般鼓动腮帮子，良久才喘匀气，抬头问道：“多，多长时间……” 　　元非愣了下，看了看手机，再看向靳若言：“哥哥，刚才光顾着观察你脸的颜色变化，忘记暂停秒表啦！要不，你再唱一遍？” 　　靳若言：“……” 　　由于没有成绩，再结合成员们的吐槽，说，靳若言飙高音时，脸上表情太过狰狞，容易吓坏小朋友，连累团综划为十八禁恐怖片，一致呼吁取消他的资格。但，评委们可怜他一把年纪，拼到断气，赏了个同情分，比徐乐舒还低，靳若言一口老血喷到天花板。 　　岳铭昕憋着笑登场，但一上台，便端起霸道总裁范，从工作人员那里接过几支飞镖。 　　“哇！”还没开始呢，评委席上已经发出阵阵尖叫。 　　“我靠！”靳若言心里愤愤不平，他还没从刚才的缺氧状态恢复过来，灌了几口水，声音沙哑地对着徐乐舒抱怨，“他什么时候都不忘记装逼！” 　　徐乐舒摸了摸下巴：“但，效果显著。” 　　确实显著，明明好几支镖脱靶，但岳铭昕的架势摆得相当足，眼睛微眯，神态专注，再加上他的手指纤长，仅仅是把玩飞镖的动作，都透着优雅的贵族气质。评委们早就心跳如小兔乱撞，每射一支镖，惊起哇声一片，最后，岳铭昕的分数只比方云祈低零点一分。 　　“我靠！！！这样都行！”靳若言内心在飙血，“老子唱高音都快窒息啦，得的分数才是他的零头！！！” 　　岳铭昕得意地朝靳若言眨眨眼，气得靳若言恨不得将飞镖全往他脸上招呼。 　　轮到蓝施杰，见他从容不迫地拿起吉他，靳若言便灰心地叹了口气。 　　蓝施杰在作曲方面，既有热情又有天赋，前世组合发展的后期，他创作的好几首歌旋律流畅、质量上乘，被选进专辑，只是，公司没有将他往创作型艺人方面培养的打算，使得他心里苦闷，自觉空有才华却无处施展，但靳若言挖苦他是太贪心，整天跑通告，还想要兼顾作曲，怎么可能？ 　　“没想到还挺像模像样的。”旁边的岳铭昕摸着下巴赞了句。 　　靳若言翻白眼：“他当然弹得不错，你不记得你到公司后的第一次月考？我就是和他一起表演，我唱歌，他弹奏。” 　　“忘记了。” 　　靳若言无语，不再搭理他，却听见旁边悠悠地传来一句：“那天光顾着看你了....” 　　“啊...” 　　没想到会冒出这么一句话，靳若言的脸倏然间红成个大苹果，脖颈僵硬了好一会儿，才像个出了故障的机器人般，不太流畅地转过头去，用眼角余光看了眼岳铭昕，但他好似没说过话一般,依旧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甚至让靳若言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的幻听。 　　表演完，评委们不出意外地打出高分，身处下位圈的徐乐舒抗议道：“不公平，说好的是才艺比拼，咱们本来就是歌手，这怎么能算特别的才艺呢？！” 　　蓝施杰表情倨傲：“为什么不算，你们会吗？” 　　分数垫底的靳若言也想挣扎一下，附和道：“队长，你不能欺负人呀！你这一身的艺术细菌，稍微拿出一丢丢，就是我等凡人的天花板，这让我们怎么比？” 　　可能是靳若言的马屁拍得恰到好处，让蓝施杰心情大好，他弯着眼睛问道：“那，我要怎么才算？” 　　没等靳若言开口，徐乐舒便挑衅道：“有本事你演奏一曲能把我们这些大老爷们镇住的歌曲，专勾引小姑娘算什么英雄好汉？” 　　蓝施杰没说话，重新抱起吉他，有力地弹奏起来―― 　　风在吼，马在叫！ 　　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众人：....算你狠。 　　结果，蓝施杰的分数和岳铭昕一样，轮到元非，他竟然也拿起吉他：“我没什么特长，前几天专程跟蓝哥哥学了首曲子，不知道可不可以？！” 　　和蓝施杰的待遇截然不同，几个哥哥非常捧场地喝彩道：“没事没事！几天时间就能学会吉他，比蓝施杰厉害多了！” 　　蓝施杰黑线：靠，你们这区别待遇，有没有太明显？！ 　　“我还不熟，要请蓝哥哥配合呢！”元非将小虎牙晃了晃，“这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歌，希望评委姐姐们也能喜欢！” 　　一声“评委姐姐”，让好几个妹子直接打上满分，靳若言心如死灰，呼号着：这个卖萌的时代呀！这个看脸的世界呀！！还让不让人活啦！！！ 　　在靳若言还沈浸于对世界的血泪控诉时，元非的吉他已经响起，是《Hall of Fame》。 　　优美的旋律一点点唤醒靳若言尘封的回忆，他渐渐将眉头拧起，然后，看向岳铭昕，终于想起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前世的那次月考，元非唱的就是这首歌，而岳铭昕，当时并没有成为正式的练习生，他是被星探缠得没办法，答应过来考察，正巧赶上靳若言他们月度考核。 　　岳铭昕便在老师的会意下，静静地站在练习室的最后面……. 第47章 惊觉 　　《Real P.A.N》制作发布会举行，几个人都有点小激动，但，到了现场，首先让他们感觉意外的，不是台下密密麻麻的镜头和话筒，而是台上的主持人――慕星垂。 　　虽然拍摄成人电影的新闻还是被爆了出来，但他和前世的处理手段完全不同，不否认，不逃避，原原本本地讲述当时的家庭情况以及拍摄原因，大打励志牌，将事件的侧重点转到自己的忍辱负重艰难图存。 　　当然，这样的丑闻，对他的形象还是造成不可挽回的负面影响，也让他失去省台主持人的饭碗。但，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因此消沉，多家辗转，终落户到星探网，少了正规电视台的条条框框，他逐渐放飞自我，展现多面才华，随机应变，幽默风趣，形成独特的主持风格，再加之，个人经历的丰富多彩，也圈了不少实力粉和性格粉。 　　此次，主办方请他主持发布会，一方面是考虑到他主持过P.A.N出道Shoase，对成员比较了解，另一方面则是，丑闻难掩实力，慕星垂的临场应变堪称业内一流，P.A.N初出茅庐，难免放不开，由他串联全场引导话题，再合适不过。 　　发布会上，蓝施杰首先发表官方说辞：“参加节目，想要向粉丝展示最真实的P.A.N，并希望借这个机会加深成员间的相互了解，培养团队默契。” 　　慕星垂问道：“有没有什么收视约定，比如收视率点击量破多少，便做某件事答谢粉丝？” 　　蓝施杰笑道：“这个之前没想过，回去和成员们商量一下。” 　　慕星垂调侃道：“商量什么？要不就集体穿女装，粉丝应该都喜欢看！” 　　台下媒体起哄，台上成员们惊恐地摇头，靳若言看着谈笑风生的慕星垂，不禁为他，也为自己发出一声感慨，原来，未来真的可以改变。 　　“若言，你笑得那么好看，有什么想说的吗？”慕星垂抛出话题，镜头齐刷刷地转向靳若言。 　　“呀？”突然被点名，靳若言吓了一跳，慌张失措地看过去，却发现慕星垂眼里带着浓烈的笑意，以及使人心安的强大力量―― 　　正是这股力量，支撑着他对抗充满恶意的世界，而今他想用这股力量保护他所在意的人，一瞬间靳若言相信，只要有他在，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不用担心失言。 　　靳若言羞赧一笑：“这是我第一次参加真人秀，很紧张，也很新鲜，但和成员们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很有意思，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们。” 　　团综第一集 在星探网周五晚上八点准时播出，由于前期造势成功，点击量和话题度一路飙红，碾压同期所有影视综艺，而团综中有趣的梗也排着队地登上微博热搜榜，比如“徐乐舒大爷”，“昕言拥抱”“毁自尊的二倍速舞蹈”等。 　　尤其是靳若言和岳铭昕在默契考验中的练习室拥抱，被网友大肆解读，一时间昕言邪教明显压过蓝颜，说什么‘往事随风，旧爱难敌新欢’，连带着蓝施杰看向靳若言的眼神都带着些许愤懑，还真像被抛弃的怨妇。 　　但，靳若言却是无所谓，他已经没有之前的排斥心理，反正现在俩人关系很怪，做出的事情并不比网友脑补的少―― 　　当然他并不知道网友的小黄文是已经突破天际，哪里是他想得那么单纯。 　　组合活动不会因为团综而减少，相反因为人气的飙升越来越多。依旧是商演签售颁奖礼轮流转，偶尔还要跑海外通告，成员们已经成为空中飞人，超过18个小时奔波于各处的活动场所。 　　对他们来说，最多的休息时间竟然是在保姆车或是飞机上。 　　坐在去往B市校园签售会的保姆车，靳若言闭上眼，想要休息会，没想到徐乐舒悄悄地凑过来：“若言。” 　　“干嘛？”靳若言没睁眼，只是嘴巴动了动。 　　“你和岳铭昕最近走的很近呀！”徐乐舒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对他有什么感觉没？” 　　靳若言无奈地睁开眼：“乐乐，我知道你有点腐，但，你能不能别把注意力总放在我身上，之前是蓝施杰，现在是岳铭昕，难道我在你心里已经定了性，翻不了身啦？你若把我逼急了，小心我闪婚，以证取向！” 　　徐乐舒将食指压在嘴唇上：“你小声点！”然后往后看了看，确定岳铭昕没被吵醒，才长舒口气，神情严肃地说道，“我是很认真地在问你！” 　　靳若言皱眉，但还是配合的将声音放低：“你什么意思？” 　　徐乐舒为难地转转眼睛：“就是，若你对他没那方面的意思，还是不要太亲近。” 　　“啊？”靳若言感觉徐乐舒说的话实在诡异，“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乐舒咬了咬嘴唇，终于下定决定般说道：“你还记得我们刚出道的时候，去香港参加音乐节吗？” 　　“记，记得，”再次想起海洋公园，靳若言不自觉地脸色泛红，低头躲过徐乐舒的眼睛，装作如无其事地问道，“怎么了？” 　　徐乐舒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良久才开口道：“那天晚上我们去逛夜市，他手拿个单反照来照去，你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靳若言语气有些不耐烦，这样的吞吞吐吐根本不像徐乐舒的风格，抛开刚才的羞赧，他直勾勾地盯住徐乐舒，“到底怎么回事！” 　　“我昨天翻看他的相机，竟然发现...”徐乐舒顿了顿，大小眼瞪得甚是惊恐，“里面的照片全部都是你！” 　　结束B市高校签售，回到宿舍，已经晚上八点多，但，这算是近期他们最早的下班时间，方云祈一回宿舍就倒床睡觉，连澡都没有洗，靳若言却有些心乱，犹豫再三，还是悄悄地走到岳铭昕他们的房间，岳铭昕正在洗澡，徐乐舒被经纪人叫走，还没回来。 　　单反相机正放在书架上，靳若言一咬牙，走了过去，先是拿在手里反复摩挲，最后才打开按钮，一张张翻看下来，嘴巴渐渐张大―― 　　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竟然如此丰富：原来，逛着街，自己会发呆；看到粉丝，自己的眼睛会弯成月牙；和徐乐舒打闹，自己的头发会翘起成天线；而从蓝施杰那里拿到钥匙扣时，自己的表情则是惊慌失措…… 　　“我照的怎么样？”身后响起低沉而性感的声音。 　　靳若言一慌，手中的相机掉落，幸亏岳铭昕反应及时，长臂一捞，将单反拿到手里，笑容无奈：“你至于吗？好像做贼似得！相机也就算了，里面的照片要是没了，我可亏大发了！！” 　　靳若言瞪大眼睛，嘴巴张张合合，却不知道说什么，看着岳铭昕把弄着相机，嘴里说道：“照的还不错吧，比那些站姐拍的高清图效果都好，是吧？”然后朝靳若言晃了晃单反，挑眉道，“以后多给你拍些呀！” 　　“你，”靳若言终于开口，“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岳铭昕将单反放下，甩了甩头发，他现在是短发，色泽莹润，根根竖起，好似刚运动完，脸庞的水迹未干，没有厚重的粉底，没有妖魅的眼线，洗尽铅华，返璞归真，五官立体清晰，皮肤光洁水润，褪去精致妆容所产生的疏离感，显得亲切自然，清爽利落。 　　此刻，他上身赤裸，下身围了条宽大的浴巾，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水汽氤氲，将房间中的空气染上迷离的色彩，其实，岳铭昕并没有方云祈那般紧致清晰的肌肉线条，他身材偏瘦，但，宽肩窄臀，薄而有力，看上去依旧让人血脉喷张。 　　“乐乐，他……”靳若言欲言又止，但这话不太好说，俩人关系诡异，自己尚未厘清心绪，而今，竟被队友知晓，他脑子已经杂乱如麻。 　　“哦，他呀！他是看过这相机，”岳铭昕眼睛转了转，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景，最后噗嗤笑出声，“哈哈，我只不过说了句话，他的眼睛就差点掉出来。” 　　“啊？！”靳若言张大嘴，“你说什么了？” 　　岳铭昕笑了笑：“还能说什么？我说我喜欢你，想要追你呗！”然后恍然地晃着脑袋，“怪不得你今天太不对劲，是不是他让你当心我的？” 　　“我，我靠！！”靳若言怒不可遏，推了他一把，吼道，“你他妈瞎说什么！！” 　　岳铭昕被推得踉跄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到床上，也不气恼，歪着头懒洋洋地说道：“我只说我喜欢你，又没说咱们干了什么，你这么激动干嘛？” 　　“艹！”靳若言气急败坏，攥着拳头上前，想要朝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来几拳，“咱们干什么啦？！你不要太过分！” 　　岳铭昕轻巧一笑，装蒜地反问：“哦？没干什么吗？”伸手一拉，将人拉倒在床上，“那就干点什么吧！” 　　脑袋一低，嘴唇轻车熟路地贴了上来。 　　靠，又来这套！ 　　靳若言此刻实在没有心情与他厮磨，转动脑袋，抿嘴躲避，并用手使劲将人往外推，两腿奋力蹬踹，想要离开这般被动的局面。 　　感觉到对方不像之前那么配合，岳铭昕眉头微皱，长腿斜跨过去，将他不老实的双腿死死按住，两人身体紧密贴合，不留丝毫空隙，再擒住那只捣乱的手，别在身后。不同于前两次的轻柔，此刻，他的力道大到惊人，像是要把靳若言揉碎在自己的怀里，也像是在证明他之前的话：他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靳若言悲催地发现作为男生，自己的力量实在太小，思考着以后应该多往健身房跑跑。 　　鼻尖嗅着岳铭昕身上的淡淡香气，身体动弹不得，靳若言思绪渐渐飘忽，回忆起那天在篮球馆中，他隐忍的表情，以及，最后那句―― 　　...但，你也不要总吊着我，我这人耐心不多。 　　他，到底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些什么？ 　　对于岳铭昕，他的感觉很奇怪，防备还在，却忍不住靠近，今天听到徐乐舒说的，他便迫不及待来确认，心里是有些羞恼，但，隐隐却带着些窃喜。 　　原本放弃挣扎，认命地等待对方失去兴趣，放开自己，却没想到，岳铭昕越吻越带劲，竟将手伸进他的衣服里..... 　　靳若言脸涨得通红，猛地将岳铭昕推开，头也不回地跑到房间，“咣当”一声，将门砸上，从睡梦中惊醒的方云祈气得想骂街：“你又干嘛？” 　　这次，靳若言没理他，连衣服都没脱，就爬上床去，将被子一拉，如鸵鸟般与外界隔绝，直到方云祈再次睡过去，他才小心翼翼地将被子下拉，露出半张脸，而，脸的颜色，哪怕在黑暗中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红得要滴血。 　　将头发往后面捋了捋，靳若言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几近于失控，他努力按住胸口，妄图平复同样失控的情绪，说服自己刚才只是梦，或者，此次重生只是一场大梦。 　　否则，他要如何面对岳铭昕！！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若以前对岳铭昕的话，他还是将信将疑，那么现在，他不得不开始相信―― 　　因为就在刚才，他清晰地感觉到，岳铭昕起反应了.... 第48章 广告代言 　　之后的几天，靳若言看到岳铭昕好似老鼠见到猫，有多远躲多远，而，岳铭昕也不强求，态度不温不火，采取怀柔政策。 　　P.A.N的高人气，广告商肯定不会错过，在接了几个小品牌的食品广告后，他们终于迎来比较有影响力的运动衣广告代言，经纪人通知他们，晚上有个饭局，要全员参加。 　　此次饭局是老板牵头，邀请运动衣厂商的大老板刘云鹏出席，他财大气粗，有着中年男人标配的啤酒肚，带着十五六岁的漂亮女孩。那女孩名叫刘亚倩，一双葡萄般的大眼睛忽闪忽闪，鼻子小巧挺拔，模样长得极为出挑，而且，身材已经发育，胸前有着幅度不少的隆起，算是圈内有名的富二代美女。 　　有钱人家的小孩见多识广，看到大明星，也不会失态，先是落落大方地和众人打招呼，然后眼睛就盯着岳铭昕不动，刘云鹏宠爱地笑道：“这孩子最喜欢岳铭昕，吵着闹着非要过来，这就带她来看看，哈哈哈，”然后用胳膊碰碰女儿，“人在这呢，现在才知道不好意思？” 　　众人恍然，大概是沾了这位大小姐的光，他们才能接到如此大品牌的广告。 　　岳铭昕表情未变，歪头朝她笑笑，女孩终于露出少女般羞涩的模样，两颊飘上一抹绯红，在那张精致的脸上显得俏丽可爱，排座位的时候，她在老爸的起哄下，半推半就地坐到岳铭昕身边。 　　看着岳铭昕绅士地帮女孩拉开椅子，体贴地将餐巾布铺在她腿上，靳若言一阵心堵，面上却不得不端着敷衍的微笑。 　　一盘北极虾上来，大概为了凸显自己的仁爱之心，十五岁的女孩非要表现出五岁的智商，绵软地凑近岳铭昕，娇滴滴地说道：“铭昕哥哥，这么小的虾，我们吃了，它的爸妈不会难过吗？” 　　靳若言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的吐槽之魂，没等岳铭昕回答，他便从盘子里夹了一个，干脆利落地剥皮，放进嘴里，狠狠地嚼了几下，冷语道：“小妹妹，你放心，它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爸爸妈妈阿姨同学应该全在这个盘子里！” 　　刘亚倩：“……” 　　一顿饭下来，除了靳若言，在座所有人心情都不错，老板和刘云鹏关于商业合作的话题相谈甚欢，成员们因为偶尔的放松，身心愉悦，而刘亚倩则在岳铭昕的甜言蜜语下娇笑连连，唯有靳若言全程黑脸，一言不发，将眼前那盘北极虾消灭殆尽。看着他手边堆起的虾皮山，徐乐舒摸了摸鼻子，嘴角带上一抹坏笑。 　　第二天，在摄影棚正式开始广告拍摄，刘亚倩不出意外地出现，也不出意外地绕在岳铭昕转悠，而，岳铭昕偶尔也会趁着拍摄空隙，与她说上两句，桃花眼眸熠熠如三江春水，温暖笑意缱绻似六月和风。 　　靳若言冷眼看着，不知为何有些烦躁，喝完水，将纸杯揉烂，狠狠地往旁边一甩，但，里面还剩些水，一滴不剩地全泼在徐乐舒身上。 　　无辜受难的徐乐舒先是鬼叫一声，然后气冲冲地朝靳若言过来，走进却发现靳若言正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岳铭昕那边，不禁玩心大起，装作漫不经心路过，用胳膊碰了下靳若言，语调滑稽地说道：“那边聊得还挺带劲的哈？！” 　　靳若言这才收回冷冽的目光，没好气地回了句：“他那么喜欢沾花惹草，这有什么奇怪的？” 　　徐乐舒笑道：“但这次明显是那个小美女缠着铭昕呀！说不定，我们这次的广告代言，就是她老爸为她追星提供方便呢！” 　　“是呀，有钱真是任性！”靳若言冷哼一声，“不过，有人投怀送抱，那家伙应该也是求之不得！” 　　徐乐舒笑出声，歪头看着靳若言：“其实，你应该高兴呀，要是岳铭昕真的和那位小美女有什么瓜葛，就说明，我之前想多了，你也不用再防着他啦！”见靳若言脸色依旧阴沉，鼻翼还时不时地颤动，徐乐舒忍不住调侃道，“喂，你到底在吃什么味？嫉妒岳铭昕，还是嫉妒....那个小美女？” 　　靳若言总算回过神，脸上带着点愠色，推开徐乐舒：“靠，你说什么呢！他和谁在一起和我有什么关系！”说着，走出摄影棚。 　　一直留意这边的岳铭昕看到后，赶忙打断滔滔不绝的刘亚倩，说了句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便追了出去。 　　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俩人，徐乐舒饶有兴致地挠了挠下巴，头一次感觉身为男团成员得天独厚的优势――能近距离观察自己所支持的眉来眼去的小暧昧，你侬我侬的小互动，甚至偶尔的吃醋冷战，都让人心情如此荡漾。 　　之前对靳若言的提醒，出自他残存的队友情，害怕靳若言在不知晓的情况下，演得太过，让岳铭昕越陷越深，到头来伤人伤己，而今看来，岳铭昕也不是单箭头，起码，靳若言对他有些在意。这样的话，徐乐舒不介意静观其变看看‘猴戏’，毕竟，偶像的工作太枯燥，总要为自己找点乐子。 　　“你干嘛一脸淫荡？”旁边飘来句不咸不淡的问句。 　　徐乐舒转头，缺见方云祈一脸鄙视地看着他。 　　徐乐舒略感惊讶，出道后，这好像是方云祈第一次主动和他聊天，虽然不太友好，但也可以归为善意（？）的调侃，貌似从上期团综开始，方云祁便开始有意无意接近自己，看来之前的感觉没有错―― 　　他真的认可自己的实力，主动示好啦！！ 　　徐乐舒暗爽不已，然后一脸贱笑，慷慨地将自己的发现和方云祈分享：“我觉得若言好像挺在意岳铭昕和那个小美女亲热的，要不要和我讨论下？” 　　方云祈脑门不由地挂起大片的黑线，鼓起勇气地搭话，本以为他在思考什么有深度的问题，没想到，这么……无聊，真是…… 　　“浪费时间！” 　　方云祈给出最后的评价，大步流星地走开，而，莫名受人奚落的徐乐舒气呼呼地站在原地，朝着方云祁背影喊道：“少年，你这态度我很不欣赏呀！” 　　死小孩一点情调都没有！孺子不可教！ 　　“靳若言！”岳铭昕从后面拉住靳若言的手臂，“你去哪里？” 　　靳若言回头，原本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立马换上冷漠的面孔：“你说去哪，上厕所！！” 　　“喂，你一天都板着个脸，谁惹你啦？”岳铭昕手上力道没有放松，脸上却是笑容灿烂。 　　“谁像你整天笑得没心没肺，能哄得金主女儿那么开心！”靳若言努力想要表现淡定些，但，一出口，不由自主的夹枪带棒，“这么不要脸，又这么没心没肺，你体重应该挺轻吧！” 　　岳铭昕突然笑得花枝乱颤：“原来你在吃醋呀！怪不得？” 　　“靠！”靳若言怒火中烧，“你说谁吃醋？我至于为你吃醋吗？你算什么东西！！” 　　岳铭昕笑得更加得意，无辜地说道：“我原意可是你为美女吃醋，没想到，你第一反应竟是为了我，好荣幸呀！” 　　发现进了套路，靳若言恨不得把舌头咬断，不再多言，甩开岳铭昕，转身便要走。 　　“你放心啦，我可是很专一的，”身后的人没有追来，只飘过来句他拿手的情话，“目前为止，我想哄的人只有你！” 　　靳若言身形一顿，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回到摄影棚，徐乐舒又第一时间凑过来，脸上的表情好似中了六合彩：“铭昕刚才追出去了是不是！？你们说了什么？哇塞，这剧情发展太有意思啦！” 　　靳若言不胜其扰，想要离开，却被徐乐舒死死地抓住胳膊。 　　“说说呗！我注意力全被拴在你们俩身上啦！！”徐乐舒做懊恼状，“工作做不好，吃饭吃不香，你们可要对我负责呀！”想了想，又补充道，“其实，我想通啦！铭昕长得不错，你们身高差也合适，若真的在一起，完全满足妹子们对于感天动地社会主义兄弟情的美好幻想！” 　　什么叫做看热闹不嫌事，被徐乐舒诠释得分外生动，只是，当某人被逼到无处可逃，便会激发内心的黑暗因子，靳若言将心一横：靠，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舒坦。 　　“你还是多照顾好自己吧！” 　　“我？”处于兴奋状态的徐乐舒半天才回过神来，狐疑地指向自己， “我怎么了？” 　　靳若言凑上去，一脸凶狠相：“你知不知道，上次团综，云祁给你调的那杯酒叫什么？” 　　“额？”徐乐舒眨了眨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不叫鸡尾酒吗？” 　　“靠！”靳若言嫌弃地翻了下白眼，“我说的是鸡尾酒的名字！” 　　“那，那是什么？”徐乐舒感觉不妙。 　　靳若言阴险一笑，活像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条，压低声音道：“那叫做玛格丽特，可是表白神酒。传说，这酒背后有段凄美感人的爱情故事，偏酸的味道寄托制酒人的哀思，杯边的细盐象征伤心的眼泪，所以说，玛格丽特带着伤感，却又唯美浪漫。”然后意有所指地拍了拍徐乐舒的肩膀，“你说，云祁把这么有意义的一杯酒留给你，是什么意思？” 　　徐乐舒僵硬在原地，表情成痴呆状，喉结不太清晰地上下滚动，咽了两口唾沫，似乎回想起美酒入喉时那又酸又咸的滋味。 　　靳若言自觉阴谋得逞，心中的小鬼欢呼雀跃着，大摇大摆地离开。 　　良久，却听摄影棚传来一声狼嚎―― 　　“靳若言，你骗鬼呢！！” 第49章 团综四：乡村体验 　　两人关系冷到最低点，或者说是靳若言单方面地挑起的冷战。但，这冷战方式既独特又高端，他从不回岳铭昕的话，却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攻击他的点。 　　靳若言经常插科打诨废话连篇，俗话说的好，在生活中发展，在实践中成长，久而久之，他培养起良好的吐槽能力，虽然不像徐乐舒那般语中带刺，见血封喉，但，每次都能在嘻嘻哈哈中直击要害，除了当事人饱受摧残外，围观群众却能达到身心愉悦的效果。 　　也正是这个原因，使得靳若言对岳铭昕发起的冷战，避开了包括经纪人在内的批评教育，经常是，岳铭昕被怼到羞愧做人，旁边人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拍着他肩膀说道，笑死我啦！咦，你怎么不笑？ 　　在牺牲自己，娱乐队友的日子里，岳铭昕感觉度日如年，总算盼来第四集 团综的录制。六人来到农家，备受压抑的岳大少爷料定靳若言不能在镜头前让他下不来台，逐渐放飞心情，回归傲娇本性，一会儿嫌坐车时间太长，一会儿嫌农村尘土太多，表现得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到了农家，岳铭昕环视四周，语气不善地问了句：“咱们就是在这录制？”得到肯定答案后，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哦。” 　　靳若言正待发作，蓝施杰站出来做和事老，对着岳铭昕摆事实讲道理：“这里没什么不好呀，不仅山清水秀，空气清新，而且外面就是菜园，想吃什么，直接摘下来，无毒无害，营养新鲜，像我们这样的，吃多了大鱼大肉，偶尔吃些小清新的农家菜，也蛮不错的。”然后指着灶台上一碗黄色的糊糊，说道，“就说这个吧，应该是玉米糊糊，属于粗粮，含有丰富的纤维素，容易被肠胃消化吸收，对身体非常好的！” 　　旁边的大妈点头：“你这娃娃真有眼力，这确实是用玉米和土豆熬成……” 　　听着蓝施杰如传销般洗脑的发言，岳铭昕先一步拿起勺子，喝了一口，还算配合地点点头：“嗯，味道确实不错！” 　　大妈将上面的话说完：“…用来喂猪的！” 　　靳若言适时补上一刀：“既然你喜欢，要不要给你打个包，回去接着喝！” 　　岳铭昕：“……” 　　来到老乡家里，到了饭点，当然要自食其力，虽然蓝施杰大道理讲得头头是道，青菜萝卜番茄红薯，菜园里也是应有尽有，但，几个人还是如黄鼠狼般将饥饿的目光投到老乡家纯天然无公害的家禽们身上，反正有节目组赔偿主人损失，他们也就无所顾忌。 　　两人一组，不同分工，靳若言和方云祈负责做叫花鸡，岳铭昕和蓝施杰负责做酱香鸭，元非和徐乐舒负责做零活打下手，比如摘菜劈柴、烧火洗盘等。 　　分完任务，岳铭昕磨磨蹭蹭不想出门，靳若言现在是横竖看他不顺眼，一开口就是讽刺：“还不快去？你这么墨迹，该不会是不敢杀鸭子吧？” 　　岳大少爷一听，傲然出门，在院子里随便逮到一只，放在案板上，深呼口气，手起刀落，完成任务。 　　众人震惊，靳若言也走到案板前，低头瞧了眼丧生于岳大少手底的生物，慢悠悠地问道：“岳铭昕，你宰它的时候，它有叫唤吗？” 　　只是一句简单的问话，就让岳铭昕紧张到咽口水。 　　就连录节目也无法阻止靳若言点满技能点，对着他狂练吐槽绝技，现在，只有那两片嘴唇一动，他就有种被押赴刑场的感觉。 　　再次被点名，岳铭昕强撑着精神，战战兢兢地回道：“叫，叫了两声，怎么了？” 　　靳若言还是没抬头，继续问：“你知道它在说什么吗？” 　　岳铭昕不解，眉头一皱：“说什么？我怎么知道？” 　　靳若言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它在说，我是鹅，我是鹅！” 　　众人一愣，哄然大笑，连摄像师都忍不住，画面抖动不已。 　　岳铭昕禁不住扶额：我错了，千不该万不该，为图一时开心，惹怒这位毒舌美人！ 　　什么时候那两片勾人犯罪的粉唇变成植物大战僵尸中的豌豆射手，片刻不停地朝他发射炮弹？！ 　　轮到靳若言和方云祈，靳若言系上围裙，将袖子一撸，展现出大厨风范，手朝方云祈一伸，来了句京剧唱腔道：“孩儿，快给为师杀只鸡来！” 　　方云祈两手插兜，闲庭信步般地走到鸡笼前站定，凹了半分钟造型后，吐出一句：“哥，我不敢。” 　　靳若言狂汗，也就这个时候，你才想起来我是你哥了吧？！ 　　为了保住当哥的尊严，靳若言将他推到一旁，生猛地冲进鸡笼，选中里面最大的一只，几番搏斗，终于抓着鸡头拎了起来。 　　大肉鸡不甘心接受马上被宰的命运，奋力挣扎，翅膀死命扑棱，白色的羽毛遍地飞舞，靳若言从头到脚被羽毛覆盖，手里却毫不放松，凄惨的鸡鸣响彻整个院子。 　　事不关己的方云祈眼眸微眯：“禽兽。” 　　对于如此过河拆桥的贱人，靳若言选择冷漠以对，眼不眨心不跳，双手一使劲，将鸡脖子拧断。 　　方云祈倒吸一口凉气：“禽兽不如呀！” 　　靳若言懒得理他，走出鸡窝，从案板上拿起菜刀，在鸡的后门开了个小口，然后往方云祈面前一递，命令道：“你，把里面的内脏掏出来！” 　　方云祈：“……” 　　看着方云祈一脸吃瘪的表情，靳若言心里暗爽，但想到这小孩心眼不大，容易记仇，万一以后趁着练舞打击报复就得不偿失啦！徐乐舒不是最好的例子吗？ 　　“开玩笑，看把你吓得！”靳若言转身，指向旁边的黄泥，“你把那边的黄泥加点水，调成泥浆，等会我把鸡掏干净，需要用调好的泥浆涂抹！” 　　闻言，方云祈如蒙大赦，一向寡淡的脸，也很没原则的谄媚起来，笑容甜度瞬间飙升四个加号：“好的，哥哥。” 　　靳若言不禁感慨，这团综，真是太有意义了！竟能发掘出身高八尺、体健貌端的方云祈作为汉奸C位出道的潜质！ 　　但现在没时间多想，靳若言套上塑料手套，马上投入工作，忍着阵阵臭味，先将鸡的内脏清理出去，然后，放到水龙头下，反复冲洗直至完全干净，才开始放入香料。 　　前期准备差不多完事，靳若言抬起手腕抹了抹鼻子，朝方云祁叫嚷道：“喂，你弄好了没？” 　　方云祈一抬起头，却让在场所有人笑喷―― 　　英气十足的脸上被涂成大花猫，泥巴抹得到处都是。 　　靳若言忍不住苦笑，这样一个舞蹈天才，却在做饭这件事上，手脚不协调，果然是一物降一物，靳若言将鸡在铁盘里，拿了块干净的布，走过去：“让你调泥浆，你怎么全抹到自己脸上啦？！” 　　说着，亲自上手帮方云祈擦拭。 　　摄像师嗅觉敏锐，立马跟上，开始无节操地近距离拍摄，就差将摄像头贴在两人眼睛中寻找对方。 　　这样暧昧的画面，经过后期处理，必能引发腐女粉丝们的狼叫，但，靳若言却在心里泛起苦水，这刚播出两集，网上关于自己的已经满天飞不说，最可恶的是连和徐乐舒组，自己都是下面的！ 　　想他英明神武，男友力爆表，为什么就是翻不了身呢？ 　　就好比这做饭，哪个人有自己这般手艺？偏偏在网友那里，被死死定格在温柔贤惠人妻受…… 　　真想为自己抹一把辛酸泪！ 　　“喂，你们在干嘛？”突然不甚爽朗的声音插进来。 　　两人回头，只见徐乐舒先是表情严肃，然后撑起例行的笑容凑过来，挤进两人中间，对着靳若言眨眼：“若言，咱们什么时候能吃上呀！人家饿死啦！” 　　没等靳若言回答，方云祈垂眼盯着那个在他鼻尖处晃来晃去的小脑袋：“喂！” 　　“干嘛？”徐乐舒刚转过头，便感觉两只黏糊糊的手顺着自己脸颊划过，然后小风吹过，脸颊冰冰凉。 　　看着自己的杰作，方云祈笑得甚是得意，徐乐舒本想发火，却转怒为笑―― 　　刚才背身，没看清方云祈的脸，现在如花猫般的涂鸦作品大刺刺地晃在眼前，着实滑稽。 　　俩人如同照镜子般，嘲笑对方丑到新境界。 　　“喂，你们不要玩啦！” 　　原本水火不容的两人能放下心结，欢笑打闹，确实喜闻乐见，但为了完成料理任务，靳若言不得不出言打断：“云祈，把泥端过来吧，我们进行下一步――” 　　没等说完，靳若言的小脸遭受到同徐乐舒一样的黄泥礼遇，但不同的是，刚才的受害者变成加害者，联合方云祁，一人一边，完美合作。 　　正巧岳铭昕路过，看到在场的每个人都是满脸泥巴，以为他们玩得正开心，欢天喜地地跑到靳若言跟前，带着和好的期待，稍显谄媚地笑道：“玩泥巴玩得这么开心，加我一个呗！” 　　“好呀！加你一个！”肇事者们早已逃窜，靳若言瞪着这个主动冲到他面前的人，很顺利地转移仇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岳铭昕察觉到异常，想要撤，却已经来不及。 　　只见靳若言抡起刚处理好的老母鸡，耍了套双节棍，后门塞的香料，如流弹般飞得到处都是，看着那张绝美的面孔贴上如大葱姜片等配料，靳若言冷冷地问道：“怎么样？好玩吗？！” 　　听说，爱，很伟大， 　　而爱情，会让你学会隐忍，让你爱的人变得嚣张........ 　　...但.....这也太他妈嚣张啦！！！ 第50章 团综五：国王游戏 　　乡村体验是要拍摄两集团综的内容，所以当晚，成员们便在村民家里住下。 　　吃过饭后，徐乐舒洗了把脸，便从皮箱中拿出面膜，对着摄像机分享作为美容教主的秘籍：“挑选面膜呢，要挑选适合自己的，可以先看看面膜的成分，若含有维生素B3、维生素C的话，能帮助抑制黑色素，若含有百合花萃取液，则能更好的美白，现在在农村，皮肤会有些干，我用的便是补水面膜，”拆开包装，将白色的面膜拿出来，展示一番，解释道，“这是立体剪裁，能更好的贴合面部。” 　　旁边的元非看得一愣一愣，见徐乐舒手法专业地为自己贴好面膜，并耐心地将精华液抹在脖颈处，顿时感觉吃着偶像这碗饭，自己活得太糙，虔诚地低头请教：“乐哥，你看，以我的肤质，应该贴什么面膜呢？” 　　徐乐舒凑近看了看，兰花指一翘，娇滴滴地喊道：“哎呀，弟弟，你这鼻尖有黑头啦，是不是今天在菜园干活的时候，落上灰尘啦！”说着，跑到自己的大皮箱里翻找，“你现在最适合敷清洁面膜，吸出皮肤中脏东西，让毛孔畅通，”找出一款，拍到元非身上，“这款是我用的最好的竹炭面膜，清洁加滋养一步到位，你用用看。” 　　“谢谢乐姐！”元非打趣地说道，然后将黑色面膜拿出来，敷在脸上，但他粗手粗脚，面膜纸敷得不够平整，徐乐舒看着很无奈，上去帮他抚平―― 　　“哎呦，你们干啥呢！”靳若言此刻正好进门，看到这两位小公举动作亲昵地敷面膜，故意扯着嗓门叫了声。 　　两人一同回头，一黑一白的脸却把靳若言吓了一套，良久，才深吸口气：“你们是黑白无常吗？打算今晚把谁带走？” 　　元非：“.....” 　　徐乐舒：“.....” 　　敷完面膜，时间还早，当然不可能收工，几个人被工作人员安排在炕上，编导提议再丰富一下拍摄内容，聊会天或是睡前游戏。 　　蓝施杰思考到组内成员的性格，提议道：“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没意思！”靳若言有阴影，立马跳出来反对，“再说，这个游戏上一季的人已经玩过，观众肯定看腻了！” 　　徐乐舒提议：“那狼人杀？” 　　元非反对道：“狼人杀要人多点，玩起来才有趣，而且，规则有点复杂，不太适合合家欢吧！” 　　“我们斗地主吧！”方云祁默默地在角落出声，说出他唯一会玩的牌类游戏，“正好分两桌。” 　　众人：“不行！” 　　“那就国王游戏！”岳铭昕提议道，“看点应该不错。” 　　导演组对这样的游戏，当然是举双手赞成，其他人也不好再提反对意见， 　　工作人员立马递来扑克牌，蓝施杰抽取红桃A、2、3、4、5、6外加一张鬼牌，然后介绍游戏规则：洗牌后，每人抽取一张做为暗牌，抽到鬼牌的人先亮牌，即成为了“国王”，那么，桌子上剩下的那张牌，便是“国王”自己的号码，在“国王”发布命令前，是不能看的。如果谁都没有抽到鬼牌，也就是说桌子上的那张是鬼牌，就要重新洗牌。 　　“若要求太过分，或做不到，就喝苦瓜汁。”岳铭昕补充道，“一人一次放弃的机会，行吗？” 　　“苦瓜汁？”徐乐舒四周张望，“在哪里呀？” 　　“菜园里种着苦瓜，现摘几根呗！至于榨汁机，就在厨房，今天做饭的时候，看到的，没想到，老乡们还挺先进！”岳铭昕说的云淡风轻，却辛苦工作人员除了要出去摘苦瓜，还要翻箱倒柜找榨汁机。 　　“哎呦，哥，你这次这么贴心，还想着给人留后路呀！”元非调侃道。 　　岳铭昕轻笑：“我是无所谓，只怕有人脸皮薄，做不到而已！”然后状似无意地瞅了眼靳若言。 　　“切，我也不用！咱们总共玩几把呀！若每人都选择喝苦瓜汁，那没意思啦！”徐乐舒立马表态，“要玩就玩彻底点，留什么后路呀！来来，说吧，你们需要吗？！” 　　“我需要，”方云祁默默地举手，丝毫不在意破坏形象。 　　“你！”徐乐舒气急败坏地吼了声，想把恨铁不成钢的心情表达地明显点。 　　“我，我也需要！”靳若言很没骨气地举起手，这几个人玩性那么大，万一提出要裸奔的要求，自己上哪说理去！？ 　　之前还闹冷战闹得鸡飞狗跳，但，现在岳铭昕很明显为他着想，留了条后路，靳若言这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马上选择投桃报李，不再与他计较... 　　“行，那就方云祈和若言，有一次机会逃避惩罚！”徐乐舒可以加重‘逃避’二字，表达鄙视之情，然后宣布，“既然没人再提出！那，咱们就开始啦！” 　　游戏开始，每个抽取一张牌。徐乐舒N瑟地亮出鬼牌，作为首位国王，正式登基。 　　“3，和5上演公主抱！”徐乐舒笑得分外开心，“3是公主。” 　　很不幸，与‘公主’二字最不搭边的方云祈竟然抽到3号，众人笑喷―― 　　他的肌肉密度大，应该是几个人中最重的。 　　徐乐舒笑到昏厥，指着众人，问道：“谁，谁抽到的5呀？！” 　　众人面面相觑，表明自己吃瓜群众的身份，方云祁则饶有兴致地看向徐乐舒，只见，他瞬间变脸，内心涌起拿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悲凉感觉，战战兢兢地掀开最后一张扑克，2！ 　　.....也不是呀！ 　　“这――” 　　“好啦，是我！”岳铭昕看完好戏，才将手里的牌亮出来。 　　徐乐舒气得牙根痒：“有意思吗？你不早点出来！” 　　没等岳铭昕回答，方云祁便将扑克牌一扔：“我放弃！”利落地跳下炕头，“我选择喝苦瓜汁！” 　　这波操作引得众人爆笑，尤其以靳若言最为欢乐，被晾在一旁的岳铭昕先是蒙圈，然后，气闷地问道：“你不至于这么嫌弃我吧？！” 　　方云祈没回答，径直走向旁边的桌子，拿起杯苦瓜汁一饮而尽。 　　笑过之后，徐乐舒略显扫兴地嘟囔道：“哎，我还以为能看到场好戏呢！”见方云祁重新上来，警告道，“你用完这次机会，就不能再用啦！否则多没意思！” 　　游戏重新开始，元非抽到鬼牌，顺利登基，只见，他狭长的眼睛里流动着一丝灵光：“1和5跳一段舞蹈.....” 　　“还以为什么呢！”徐乐舒爽快地亮牌数字1，“不就是舞吗，来来来！” 　　“我还没说完呢！”元非狡黠一笑，薄薄的双唇吐出句，“跳Trouble maker。”然后故意低头看了眼徐乐舒的号码，“就，1号跳女步吧!” 　　“你整我！”徐乐舒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跳下火炕，“枉费我教你怎么敷面膜啦！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呀！” 　　元非捂嘴笑：“谁是5号？” 　　当看到另一个亮牌人，众人异口同声：“怎么又是你！” 　　方云祈面无表情的将5号牌放在桌上，走到徐乐舒跟前。 　　徐乐舒抬头，略带埋怨地说道：“你看，跳过的机会用早了吧，现在沦落到和我跳Trouble maker。” 　　方云祈轻笑：“挺好。” 　　徐乐舒脸一红，小声嘟囔道：“切，嘴硬。” 　　音乐响起，徐乐舒立马展现出不输于女星的性感之风，全情投入，毫不忸怩，舞蹈中，抛弃男儿的粗糙硬朗，他举手投足柔却有劲，眼神微挑媚且多情，而方云祁本就实力强劲，两人配合□□无缝，一曲过后，甚至让人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最后一把游戏，徐乐舒再次抽到鬼牌，他掐着腰得瑟地大笑道：“哥，注定是国王命！尔等平民速速来拜！” 　　众人狂嘘不已。 　　徐乐舒一撸袖子：“之前太平淡啦！这一局，咱们玩点大的！”想了半天，笑容奸诈地宣布，“6号和4号嘴对嘴接吻！” 　　这次，他警觉地将自己的牌首先亮出来，3号，然后长舒口气：“哈哈哈，被叫到的人主动站出来吧！” 　　靳若言眉头紧皱，手里的6号牌快被揉烂了，虽然，游戏前说好，有一次跳过的权利，但，他也没打算真的使用，只要不过分，他便不扫大家的性。 　　嘴对嘴接吻，是比之前的两次玩得要大，但思及男团组合卖腐营销的传统，靳若言还是有心理准备的，偶然间和岳铭昕对视，甚至诡异地希望，是他拿到的4号，只是，天不遂人意，最不希望的那个声音响起―― 　　“是我！”蓝施杰将手里的4号牌亮出。 　　靳若言叹了口气，即便不是岳铭昕，而是其他任意一个人，他都会厚着脸皮扛下来，反正玩嘛，但，面对蓝施杰，他终究无法做到应有的洒脱。 　　将手里的牌展平，靳若言低着头，闷闷地说道：“我是6号，”撑起敷衍的笑容，听完众人的起哄，他才重新开口，“但，我选择弃――” 　　“弃什么弃！”蓝施杰直接打断他的话，一个跨步来到靳若言旁边，抬手勾起他的下巴，没等他反应过来，便一歪头，将嘴唇贴了上来。 　　从对蓝施杰藏着某种小心思开始，靳若言便不止一次想象他的吻是什么味道，是否和人一样，带着阳光的温暖和清新，只是暗恋的夭折，以及岳铭昕的介入，让他渐渐放下这样的臆想，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这人的吻没那么美好，硬邦邦，冷冰冰，甚至有些粗鲁..... 　　耳边听着徐乐舒和元非的哄笑声，靳若言心情越发坦然，甚至在蓝施杰放开他坐回位置时，还对着他露出不失礼貌的微笑，只是，他的眼睛却不自觉地飘向岳铭昕―― 　　室内的灯光并不明亮，他微微垂头，深邃的眼神藏在阴影中，攒动着嗜血的暗芒，手里紧攥着牌，冷凛的气势从身体中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看到靳若言将目光投到他身上，嘴角慢慢勾起，仿若索命的死神，绽开一抹森冷却绝美的笑容。 第51章 月下听海声 第五集 团综拍摄完成后，便迎来组合出道后的第一个新年。 　　只是，很遗憾，P.A.N被安排到M国演出，成员们并没有机会和家人共度新年，而上一个新年，正值组合出道最紧张的时候，也是没有假期的。但，随着团综的火爆播出，P.A.N在海外打开知名度，哪怕来到M国，也有大批粉丝在机场接机，并在演唱会时举牌应援，这多少缓解了成员们不能回家的遗憾心情。 　　当演出结束，几个人继续在酒店里打打牌，聊聊天，算是集体跨年，但，岳铭昕突然提出，他老爸在附近有栋别墅，靠近海边，环境不错，邀请成员们一同前往，并承诺肯定比呆在冰冷的酒店要有趣。 　　在征得经纪人同意后，几人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到达目的地。一进别墅，奢华气派的庭院布局，以及富丽堂皇的欧式家具便闪瞎众人的双眼，徐乐舒瞪圆自己的大小眼，恨不能将室内的景象全部收入眼底：“哇塞，铭昕，你，你也太有钱了吧！” 　　岳铭昕笑了笑：“还好吧，当时正好有叔叔要出手，我爸觉得还不错，就拿下了，其实，这边的房子比B市便宜很多，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说的倒轻松！”徐乐舒好似乡巴佬一般，在大厅中转了一圈，“我们要多少年才能在B市买上房子！” 　　其实，徐乐舒的家庭条件也不错，父母是大学老师，上面有个哥哥，在某家大型跨国公司当高管，而，他算是半路出道，不需要填补公司培养的巨额费用，所签合约要比靳若言他们的更优渥，但，出道仅一年，所赚的钱比起那个被赞为天之骄子的哥哥差一大截。相形见绌间，他更加不好意思跟家里要钱，自然没条件在B市买房子。 　　“好啦，楼上有健身房，外面有游泳池，”岳铭昕随意指了指，“你们随意吧，我也不会经常来，不太了解。” 　　“好咧！”元非跃跃欲试，“这次就算度假了，好棒！” 　　元非和徐乐舒欢欢喜喜地往楼上跑，蓝施杰耸耸肩：“那随便挑个房间住？” 　　岳铭昕想了想：“嗯，差不多，应该够住六人的，实在不行可以拼呀！” 　　蓝施杰点头：“好。” 　　别墅长期闲置，并没有现成的食物，所幸，他们来之前，便有心理准备，早早地在超市买上一大堆速食香肠罐头啤酒等，稍微一加工，晚饭倒是吃得很惬意。 　　酒足饭饱，徐乐舒拉着元非玩游戏，方云祁照例早睡，蓝施杰百无聊赖地玩起手机，看到有趣的段子，刚要跟靳若言分享，没想到，靳若言提前起身：“我去海边走走，吃得太撑啦！” 　　岳铭昕立马起身，套上外套：“这容易迷路，我带你去吧。” 　　当地的气温比起国内要高，走在路上，别家院落中矮灌丛依旧繁茂，偶有几户种着核桃树，也是果实累累，靳若言一言不发地向前走，岳铭昕没上去打扰，像个跟屁虫般，走在后面。到了沙滩，靳若言面朝大海，一屁股坐下。 　　岳铭昕跟着坐在旁边，故作深沉地看了会海，终于熬不住，用胳膊碰了他下：“喂，怎么不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靳若言情绪低落，却依旧难改吐槽本色，“让我痛骂你等资产阶级的奢靡生活，或是哀悼我辈无产阶级的悲催宿命？” 　　“哈哈哈，”岳铭昕一脸了然，“就知道你在想这个！不过，我爸是白手起家，现在所有的一切，属于无产阶级劳动所得。” 　　“那你呢？”靳若言不依不饶，“奢侈罪恶荒淫无度的富二代！” 　　“你要不要这么狠呀？所有的贬义词都往我身上用！”岳铭昕无辜地大吼，“凭良心说，我从进公司，跟你们睡得一样，吃得一样，根本没有特殊性，这次也是因为演出地点在别墅附近，可怜你们大过年的，还要住酒店，才带你们来的！你不夸我无私奉献也就算了，还批判我？！” 　　“那你之前的照片呢？！”靳若言脱口而出，想了想又有点后悔，“算了，和我没关系。” 　　岳铭昕却没放过他的话，拉住他的手臂，眼眸闪动：“什么照片？” 　　靳若言目光微垂，音量渐小：“就是你进公司前的那些，不是奢侈糜烂，是什么？那么多美女主播相陪，应该很惬意吧！” 　　“她们呀？”岳铭昕摸了摸下巴，似乎真的再回味，“是挺美妙的！各个温香暖玉丰乳翘臀！” 　　“靠！！”靳若言忍不住骂出声，“禽兽！” 　　说着，将要起身，岳铭昕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这么生气干嘛？我又和她们没关系，当时是朋友相邀，我闲着没事却看看，谁知道她们拍照的，我是无辜的！”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靳若言喝道，“都说，鱼找鱼，虾找虾，王八找鳖做亲家！凑着你那些狐朋狗友，你能有什么好德行？！” 　　“你不要不讲理！”岳铭昕笑着争辩，“确实是我的朋友看上那个小主播，但，我没兴趣，一直坐在角落喝酒，”然后将手一摊，颇为得意地说道，“但，她们软绵绵地往我身上靠，我有什么办法！！” 　　“你骗鬼呢！！”靳若言抬高音量，“你以为你是柳下惠，还坐怀不乱？！” 　　说着，想要扒开他的手，没想到岳铭昕一用力，将靳若言扯倒在沙滩上，沙子绵软，摔下来并不会太疼，但岳铭昕还是贴心地将手垫在他脑袋着陆的地方。 　　“你干嘛！”靳若言怒气冲冲地吼了句，却也没有挣扎着站起。 　　岳铭昕侧卧在他旁边，将手慢慢上移到他的脸：“我没说我是柳下惠，若怀里是你，我就不能坐怀不乱了！” 　　靳若言冷哼一声：“怪不得那么多女粉丝为你发疯，你简直堪称情话大全，我从你这都快毕业了！” 　　岳铭昕无奈一笑：“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 　　“你做过几件让我相信的事？”靳若言挖苦道，“咱们这样已经很奇怪了！各取所需，相互取暖，倒还简单，若你总是搅进来情呀，爱呀，那就没意思了。” 　　岳铭昕脸色一变：“各取所需？你把我们的关系定义成这个词？”嘴巴抿了抿，“那为什么还要吃醋？” 　　“吃醋？”靳若言嘴角微翘，捎带讥讽，“谁吃醋啦？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把我当玩具，我有必要对你认真吗？” 　　“玩具？”岳铭昕语气有些恼怒，“我什么时候把你当玩具？” 　　“从一开始就是！”靳若言语气笃定，“和金主女儿打情骂俏，今天又将自己和那些网红的关系说得那么暧昧，无非想让我为你争风吃醋，岳铭昕你是不是有点太幼稚了？！” 　　“我，”岳铭昕一时间哑然，盯着他看了会，“但你，和蓝施杰不也是.....” 　　“和他有什么关系？！”一听蓝施杰的名字，靳若言立马炸毛，“岳大少爷，你不会以为我利用他，礼尚往来地跟你玩试探游戏吧！！你把我想得还真有闲情逸致啊！”说着，他用拳狠狠捶了下沙滩，“和你搅在一起，我已经很头大啦！你竟然再加个蓝施杰进来？三个男的，都能构成爱情圆环，世界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畸形？” 　　岳铭昕神情渐渐落寞，缓缓垂下头―― 　　争辩，他向来不是靳若言的对手，而且细细想来，这两次确实做得有些过分，其实，靳若言对蓝施杰的排斥早已摆在明面上，网上的蓝颜早已式微，自己却因为团综的小插曲，开始气急败坏，将吃醋试探这类小家子气的把戏强行按在靳若言身上.... 　　良久，他才抬起头，轻轻地拨弄着他额前刘海，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以后不那么做了，你不要再生气啦！” 　　经过一通发泄，靳若言气渐渐消下来，看到岳铭昕谨小慎微的模样，心头一动，但嘴上依旧薄情：“所以我说，你不要把我们关系搞得太复杂，偶尔亲热，我可以跟你玩，但，你别把我当傻子，干那些无聊无趣无意义的事！” 　　三个词，让岳铭昕的脸上写满难堪，看着很让人心疼，如同骄傲的孩子，被父母批评，心有不甘却卑微地祈求原谅。 　　其实，看到岳铭昕这样，靳若言心头还是有些难受，但不知为何，每次面对岳铭昕，他总是想要把他逼到绝路，看看他能否露出自己以为的狰狞面孔，但每次，岳铭昕都首先低头，将他所罗列的罪状全部承担下来，再说上几句服软讨好的话语。 　　到底是什么让这样一个狂妄骄纵的人能容忍自己到如此地步？ 　　....爱吗？ 　　怎么可能？ 　　靳若言自己都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他会…爱……自己？ 　　顶多是富家公子闲暇找的玩乐而已，再加上自己一开始的拒绝，让他有了征服的兴趣？ 　　一定是这样的…… 　　想着，靳若言抬手拉下岳铭昕的脖颈，在他脸色落下一吻：“所以，若想玩的愉快，就别再搞那些把戏。” 　　两唇交叠，第一次靳若言比岳铭昕更加投入，放肆地纠缠他的舌头，舔舐他每个牙齿，久久不愿放开。 　　原本僵硬的岳铭昕微微睁眼，看着这个让他爱恨交加的人，终于还是放开拘束，将他按在身下，凶猛地亲吻，最后更是撩起他的衣服，放肆地揉掐，靳若言有些痒，扭动身体，想要躲避，却被岳铭昕死死按住，将嘴巴靠近靳若言的耳边，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压抑着巨大的情绪：“你若不想引起太大的火，就别动！！” 　　靳若言本来被吻得迷迷糊糊，听到这话本不知道什么意思，却感觉靠在自己身上的某处器官正灼热庞大，回想起那次他刚洗完澡，也是这样尴尬的情况，将自己吓回房间，靳若言脸唰地变红，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紧张地轻推了下：“你……” 　　岳铭昕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好笑，将嘴唇靠近他的脸色，舔舐亲吻，在他耳边轻语：“你放心，我这人不喜欢用强的，我会等你，直到你心甘情愿。” 　　虽然这人品行不佳，但靳若言却相信此刻他确实不可能对自己干什么，除了那个部位顶着自己有些别扭，心却渐渐放松下来，嘴上也开始反击：“那你惨了，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岳铭昕将身体轻微往在他身上蹭了蹭，手钻进他的衣服中揉掐，声音依旧沙哑：“事在人为嘛！” 　　靳若言轻笑，没再说话，拉下他的头，继续之前的吻，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当做灭火的替代，毕竟都是男人，这样的情况有多痛苦，他还是了解的，就当是积德呗。 　　若是忽略掉自己也有点反应的下半身，这样的活动也是挺惬意的。 　　月色迷人，繁星点点，海浪拍岸，夜风徐徐，世间所谓的规则禁忌，好似随着尘埃奔腾入海，消失无踪，而，此刻两人在沙滩上的缠绵，却镌刻于时间的轨迹中，清晰隽永。 　　此刻没有喧嚣，只有彼此贴近的心跳，气氛旖旎，岁月静好，两人忘情投入于这场月下的放纵，以至于没有发现不远处一抹僵硬的身影...... 第52章 团综六：杀人游戏（1） 　　回国之后，几人马不停蹄地进行第六集 的团综录制，这次他们被请进装修豪华的大型摄影棚，室内设计明显是仿欧式古堡的宴会厅，大概两层楼的高度，墙上挂着各种壁毯与人物画像，正中间是个造型考究的壁炉，上面悬挂着精美的风景油画，头顶吊灯奢华大气，周围桌椅美轮美奂，左侧有个大书架，每一层都摆着厚重的书籍和各式各样的工艺品，右侧是圆弧型的楼梯，贴墙而上，典雅气派，而一边的红木扶手也是造型雅致。 　　“哇塞，节目组真是大手笔呀！”徐乐舒转着圈赞道，“这比之前铭昕家的别墅还要气派！” 　　“哥哥，两者有什么可比性吗？”元非翻白眼，“这里只是道具搭建出来的场地，岳哥哥家可是实打实的贵族装修，”随后拿起桌上看似华丽的欧式烛台，“你看，这些很明显都是淘宝风！哪有岳哥哥家的那般，无论雕刻还是材质，一看就是上品！！” 　　“好啦，你们别说啦！”岳铭昕无奈打断，“再说下去，等着这集播出，我的家庭情况又要被人议论！”然后抬头，对着墙壁上安装的多台摄影机，说道，“编导，这段帮忙给剪掉哈！” 　　没有任何回应，岳铭昕尴尬地挠挠头，不一会，头顶突然响起冰冷的提示音：少年们，你们被邀请到古堡主人Hebe的宴会厅，在一个月前，古堡主人被杀害，她的遗嘱也不翼而飞，现在你们要通过提示找出凶手和遗嘱。 　　话音戛然而止，恐怖的气氛悄然在这方布置豪华的摄影棚内蔓延开来。 　　徐乐舒紧了紧衣服：“哇塞，录个团综而已，要不要这么恐怖？”然后话题一转，“Hebe？好像是个女人的名字吧？” 　　靳若言跟着点点头，指着高处的一个面容慈祥，体态雍容的白人老太太画像：“应该是这人吧！” 　　“找遗书？捉凶手？也就是这期团综主打悬疑风？哇，Cool！”徐乐舒四下走动，停到中间的长桌前，拿起一只描金镶钻的水壶，晃了晃，“哎呦，节目组有心啦，给我们留着水，渴死我啦！” 　　元非因为紧张早就口渴难耐，听到徐乐舒的话，兴奋地跑了过去，拿起桌上的杯子：“乐哥，给我倒点！” 　　“喂，你们确定那水能喝吗？”靳若言狐疑地问道，“既然绝大多数物件都是道具，里面怎么可能装的是饮用水？” 　　徐乐舒已经把杯子放在嘴边：“放心啦！刚才进来之前，道具姐姐说了，这里面的水和食物都是可以食用的！”抿了口水，接着解释道，“她们说是这次节目会录制很长时间，为保证不被打断，专程给我们准备的！” 　　靳若言总算放下心来：“哦，那还可以！” 　　元非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又贴心地多倒几杯，碰了碰旁边的人：“蓝哥哥，喝点水呗！我帮大家都倒好啦！”转头对徐乐舒说道，“乐哥，这期节目好有意思呀，其实，我一直想要玩侦探游戏呢！” 　　徐乐舒点头，跃跃欲试地说道：“我也是！” 　　靳若言走过去，拿起水杯，环顾室内布置，头脑清晰地分析道：“根据刚才的提示，好像是在我们中间安插了个……凶手？” 　　一句话让室内的气氛瞬间冷了几度。 　　“但，一般的侦探节目不都有个人物设定吗？”元非疑惑，“录制前，也没人跟我们说过呀！” 　　“没跟你说，不意味着没跟凶手说！”方云祈指了指脖颈上的类似于项圈的白色圆环，中间亮着个绿色的小灯，“我们在安装这个的时候，是被分开的，会不会是那个时候工作人员下达的指令！” 　　徐乐舒摸了摸脖颈的圆环：“工作人员不是说，只有上面的灯亮着，才能继续参加这个游戏！”稍作沉思，环顾四周，“这个摄影棚到处都有摄像头，可以说是毫无死角，我们的全部行为应该都会被收进监视屏中，若能让这个灯熄灭，就说明，肯定是工作人员看到某人做了某事后操控的……” 　　“也就是说，”元非惊恐地瞪大眼睛，“当被凶手杀害，工作人员会熄灭我们的灯，强制退出游戏？而凶手，就在我们中间？” 　　几个人对视时，不自觉地将身体往后移，如同被逼至悬崖的人，无意义地沿边奔跑，而难逃坠落的宿命。 　　“好了，我们先找遗嘱的线索！”蓝施杰打断道，“即便有凶手，也只有一人，咱们聚在一起，那人便不能出手。” 　　队长发话，成员们只得老老实实地干活，立马四散开来，在偌大的摄影棚内东翻西找。为了达到迷惑的目的，棚内不仅在书架上摆满了书籍相框艺术品以及大木盒，而且连下面的柜子都推满杂七杂八的物件，有玩具饰品，还有衣服被褥等等。 　　靳若言边翻边嘟囔：“这老太太收集挺广泛的！中西包容，古今齐全！” 　　岳铭昕最讨厌干体力活，苦哈哈的翻找任务完全不在他的认知范围内，只闲庭信步地在屋子里转悠两圈，却被他看到风景油画后面的神秘一角：“喂，这里好像有张字条！” 　　蓝施杰起身，将字条抽出来，读道：亲爱的孩子们，我叫做赫柏（Hebe），我为你们准备了丰厚的遗产，但，杀害我的凶手混在你们之中，你们不但要找到遗嘱，还要将他绳之于法。 　　徐乐舒瘪嘴，目光在众人身上逡巡了一圈：“果然，我们中出叛徒啦！” 　　“等等，后面还有字！”靳若言出声道。 　　背面赫然写着一句古诗：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看着谜面，靳若言习惯性地吐槽：“这白人老太太还挺喜欢中国文化，连谜题都是古诗呀！” 　　“这首诗，什么意思？”元非紧张地抿抿嘴，拿起杯水，喝了大口，“哇塞，太刺激了！” 　　“这首诗不难，是描写的上元节的景色，我之前作为嘉宾，参加过智力问答的节目，里面的老师讲过这首诗，”蓝施杰眉头一拧，将手指向前句，“火树银花，是指上元节时绚烂的灯光和焰火！” 　　“灯光？焰火？”靳若言狐疑地重复，“那星桥铁锁开呢？” 　　蓝施杰皱着眉头：“星桥铁锁开，是因为唐朝都城都有宵禁，但在正月十五那天，会取消宵禁，把几座进出都城的桥梁铁索打开，而且这首诗的名字就叫做《正月十五夜》，你们说，这会不会是某个密码呀？0115！” 　　“我靠，真的假的？”徐乐舒摸着手臂，“我都起鸡皮疙瘩了，老大，厉害呀！” 　　“但，即便知道密码，我们也不知道在哪里输入――” 　　元非正说着，却见到众人齐刷刷地将手指向他，脸上全是惊恐的表情。 　　“怎，怎么了？” 　　徐乐舒手指颤抖不已：“元，元非，你的灯，灭了！” 　　“呀？”元非低头看，却看不到，正待他想要扒开脖颈上的圆环，突然大门打开，走进两个黑衣黑裤黑墨镜，自带高冷神秘范的高大男子，表情冷峻地走到元非两旁，不由分说地将他架起往外走。 　　“啊啊啊啊！”元非急得哇哇叫，“我还没玩够呢，怎么就死啦！哥哥，帮我报仇呀！！” 　　喧闹的尾音堪堪消失在可怖的幽寂中，不安的因子如同巨蟒露出尖锐的毒牙，撕咬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 　　不出意外地，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元非死于氰化钠中毒！” 　　“我靠！”徐乐舒叫出来，“他什么时候被下毒的？” 　　靳若言也慌张地看向众人，然后猛地将手里的杯子放下：“他喝的水！！！” 　　岳铭昕仔细查看手里的杯子：“但我们都喝了呀！” 　　蓝施杰冷静地分析道：“可能，只有他的杯子里被人放了东西！” 　　徐乐舒赶紧拿起元非刚才的水杯，细细查看：“没，没什么异常的呀！” 　　“你傻呀！怎么可能是真的氰化钠？应该是节目组为凶手准备的替代道具，”方云祈说道，“只要用在我们身上，我们就算是被杀死，必须退出游戏！” 　　“刚，刚才，”靳若言目光复杂地看向徐乐舒，“乐乐，是你先发现的水吧！” 　　“我，”徐乐舒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好心竟然会被当做凶手，委屈地大叫，“是我发现的没错，但，我怎么可能下毒呢！要是我有心，早就把毒下在壶里，然后你们都挂了，我只需要不喝就可以通关呀！” 　　岳铭昕淡淡地说道：“万一有人没喝，你不是就暴露了吗？” 　　“你！”徐乐舒怒不可遏看着岳铭昕，然后心一横，如倒豆子般，将所有人的嫌疑点都列举出来，“你刚才过来拿水的时候，也可以下毒呀！还有若言和方云祈！对了，当时队长和元非挨得最近，不一定是他趁大家不注意下毒的！！” 　　“好啦！”蓝施杰厉声打断，“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破解谜题，找凶手这种事，先放一放！” 　　徐乐舒气还未消，将头一偏，呼哧呼哧地喘粗气，被人怀疑的滋味被不好过，哪怕明知是做节目，心里的委屈也如潮水般侵袭。 　　“别生气啦！”靳若言碰碰他的胳膊，“只是场游戏而已，何必当真呢？” 　　“我知道！”徐乐舒硬硬地回答，良久，才调整好心情，朝靳若言难看地笑了笑，“这节目太有碍于团结，找遗嘱就专心找遗嘱，干嘛非得设个凶手呀！大家都是队友，总这么防来防去，好累呀！” 　　靳若言没说话，只是苦涩地笑了笑―― 　　即便再亲密的人，都有你不知道的狰狞面孔， 　　凶手，或许真的藏在我们身边。 　　“我刚才有看到烟花！”方云祈打断略显尴尬的沉寂，从柜子的杂物中翻出一把线香花火。 　　众人心情终于转忧为喜，找到和焰火沾边的物件，就说明第一步的解答算是正确的。 　　线香花火，是一种将火药、铁沫缠绕在细竹棒儿上，再用花花绿绿的薄纸包裹起来的小型烟花。柜子里有一把，蓝施杰为每人分了几根，点燃，金色的火花随着噼噼啪啪的声响，闪烁着跌落下来，在阔大而安静的摄影棚中，显得尤为刺耳。 　　小小的绚烂过后，只留下一缕缕白烟以及呛鼻的火药味。 　　徐乐舒咬唇：“难道，猜错了？” 　　靳若言盯着烧完的细棒，眼睛渐渐瞪大，惊喜地叫出声来：“里面的细棒好像藏着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走红篇，由于团综的原因，可能不那么紧凑，因为生活不仅有谈情说爱，还有工作，明星更是要抛弃个人喜恶，戴着面具做人，所以，之前情绪可能会被打断，大家多多包涵 第53章 团综六：杀人游戏（2） 　　等烧废的火药冷却下来，扒掉黑色残迹，才发现上端被火药缠绕的细棒，其实是接着根玻璃管，里面塞着小纸条。 　　纸条取出，展开来看，是类似于室内设计图的一角，几人迅速将自己所发现的纸条拼在一起，终于恍然，这正是整个宴会厅的室内布置图，桌椅书架摆放的位置分毫不差，甚至桌上餐具都用细小的符号清晰地表示出来。 　　“哇靠！”徐乐舒首先发出惊叹，“节目组费了多少心啊，竟然做出这样的道具！！” 　　这张室内布置图是用黑色线条绘制，只在书架位置处，用红色水笔将某个正方形符号圈了出来。 　　如同儿时的藏宝游戏，众人的兴趣全部被勾了起来。 　　徐乐舒抓着头发，疑惑地说：“这是平面图，书架那么多层，每一层包括最下面的柜子都是推满东西，那正方形代表的是什么？” 　　靳若言挠了挠脸颊：“桌子上的餐具被画出来，因为从上往下，也就是沿垂线方向投射到平面，能被看到！”将手斜向上一指，“那是不是说，书架顶上有东西？” 　　蓝施杰二话不说，将椅子搬到布置图示意的位置前，踩上去，却仍旧看不到书架顶端的情况，只得将手放在上面细细摸索，皇天不负苦心人，在靠近墙的地方被他摸到一个方形的小木盒。 　　蓝施杰欣喜地将木盒拿下来，众人立即围上去，只见，木盒做工极为精美，上面覆着幅鎏金小画，四周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中间挂着一枚小巧却牢固的秘密锁。蓝施杰沉思片刻，小心翼翼地将“0115”输了进去，‘咔嚓’的开锁声，让众人心中的石头放下一半。蓝施杰缓缓打开木盒盖子―― 　　“哈哈哈哈！” 　　伴随着刺耳的怪笑声，从里面弹出一个穿着花花绿绿画着厚重油彩的红鼻子小丑，它左右晃动几下，便在下方链条的牵引下开始旋转，手脚机械般地上下摆动，似乎在舞蹈，而在笑声结束后，才听到由滚筒的旋转带动起的芯片震动声。 　　“吓死了我！”徐乐舒脸色变得煞白，手摸着心脏，“原来是个音乐盒，要不要做的这么吓人！” 　　芯片细条被挑起后所发出的声音清晰连贯，悠悠地在摄影棚内飘荡，细细听来，本是一首舒缓动听的轻音乐，但传到众人的耳边却变成死神的奏鸣曲，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效果。 　　其实，不止是徐乐舒，就算蓝施杰，在小丑弹出来的瞬间，也差点手一抖，将音乐盒扔在地上。 　　而，靳若言在那一瞬间，下意识地往后躲，待看清状况后，才打起精神，想要悄悄地站回去，却被岳铭昕□□的嘲笑眼神惹怒，蓄力要以嘴炮还击，却见他眼睛转移到音乐盒那，倏然开口道：“音乐盒下面是不是贴着什么？” 　　蓝施杰将盖子阖上，倒过来，果然，下面贴着一张纸条：Boys，the person whose name iS three words kiLLs me. 　　靳若言翻白眼：上次是古诗，这次又是英文.... 　　虽是简单的一句话，但，岳铭昕还是做起翻译工作：“上面写着‘孩子们，杀我的人名字中有三个字’。” 　　“这不是废话吗？！”徐乐舒骂出声来，“元非被淘汰，咱们几人名字都是三个字，这要怎么查？难道只有这一条线索？” 　　蓝施杰将小木盒拿在手里翻过来调过去，眉头越皱越紧，最后颇为无奈地说道：“好像没有其他标记了……” 　　说着，将音乐盒递了出去，每个人也是重复着他的动作，翻来覆去，打开合上，始终发现不了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当徐乐舒将音乐盒再次打开，放在桌子上，用手指戳了戳跳舞的小人，嫌弃地说道：“这小丑设计的好恐怖！每次看到他，我都会起鸡皮疙瘩！”说着，坏笑一声，“要不他揪下来吧！哈哈哈……” 　　“等会！”靳若言突然抬手挡在徐乐舒面前，将桌子上的音乐盒置于自己的保护范围，众人因为靳若言的制止行为，皆是屏息凝神，不敢动弹，良久，靳若言才重新开口，“你们仔细听！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听？”蓝施杰语气有些不确定，轻声问道，“是让我们听歌吗？” 　　“这个好熟？”方云祈用力回忆了下，“...是不是‘明天你好’的伴奏？” 　　几人都是歌手，对于音乐的敏感程度自不必说，但，细节太小，正待其他人抓耳挠腮时，身为主唱的徐乐舒听出异常：“感觉...有两处的音不太对劲。” 　　得到同行支持，靳若言信心大增，果断说出自己的判断：“对，就是漏了两个音！” 　　两大主唱在音乐上默契配合，找出漏洞，其他几人也不甘示弱，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音乐盒上。 　　方云祈俯身上前，仔细观察裸露在外面的发条芯片以及滚筒：“看不出来什么问题呀！” 　　“废话！”徐乐舒立马翻白眼，“节目组搞出这么大阵仗，音乐盒完全可以定制，怎么会在装置表面露马脚？” 　　之前在氰化钠问题上，方云祈曾挖苦过徐乐舒，如今风水轮流转，此刻方云祈尝到被人嘲笑的滋味，却是无语反驳，只得默默退后。 　　岳铭昕提出另一种思路：“会不会和原歌词有关？” 　　这一观点迅速得到众人的认同，待音乐重新开始，每个人嘴里随着音乐慢慢唱出歌词： 　　看昨天的我们走远了 　　在命运广场中央等待 　　那模糊的肩膀 　　越奔跑越渺小 　　曾经并肩往前的伙伴 　　在举杯祝福后都走散 　　只是那个夜晚 　　我深深的都留藏在心坎 　　长大以后我只能奔跑 　　我多害怕黑暗中跌倒 　　明天你好含着泪微笑 　　越美好越害怕得到 　　每一次哭又笑着奔跑 　　一边失去一边在寻找 　　明天你好声音多渺小 　　却提醒我勇敢是什么 　　“缺失的音节所对应的歌词好像是命运，和寻找吧，”靳若言不太肯定地说道，“但，似乎不太对呀！” 　　徐乐舒也皱着眉：“再听一遍，说不定在第二节 。” 　　当我朝着反方向走去 　　在楼梯的角落找勇气 　　抖着肩膀 哭泣 　　问自己在哪里 　　曾经并肩往前的伙伴 　　沉默着 懂得我的委屈 　　时间它总说谎 　　我从不曾失去那些肩膀 　　长大以后我只能奔跑 　　我多害怕黑暗中跌倒 　　明天你好含着泪微笑 　　越美好越害怕得到 　　每一次哭又笑着奔跑 　　一边失去一边在寻找 　　明天你好声音多渺小 　　却提醒我..... 　　“楼梯寻找！”靳若言和徐乐舒异口同声，然后相视而笑，如同并肩的战友完成任务后的如释重负。 　　众人将目光转到宴会厅右侧的圆弧形楼梯。 　　“哇，越来越好玩啦！”徐乐舒抛弃之前的害怕心情，显得跃跃欲试。 　　找到搜索目标，众人先是在每级台阶上细细查看，然后来到楼梯下方的墙面前，将手放于表面，一寸寸地慢慢摩挲―― 　　“这里！”方云祈蹲在地上，在墙面上敲了敲，“这里有问题！” 　　靳若言将手放上去，马上知道方云祈所说的问题是什么―― 　　外表和墙面一样，仔细抚摸，便会发现此处有条小小的凹陷，蓝施杰反应迅速，从柜子中翻出一把钢尺，嘴里念叨着：“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柜子里的东西那么多那么杂，原来我们能用到的工具都藏在里面。” 　　蓝施杰将钢尺穿透伪装的墙纸，直插进凹槽中，用力一撬，果然，那一块方形的墙面如柜门般被打开，里面嵌着一个小型的显示器，屏幕中间是四个方框以及用于输入密码的小键盘，而显示器下方贴着张字条：只有一次输入机会，若输入错误，将永远无法打开大门。 　　“我们之前看到过与密码有关的东西吗？”徐乐舒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总不能凭空让我们猜测吧，”手指抽搐般晃动，“四位数字，得有上万种组合吧！” 　　在蓝施杰撬墙面的时候，岳铭昕并没有凑上去看，直至听到徐乐舒的话，他才走上去，蹲着看了会屏幕，然后起身，走到桌前，拿起刚才的音乐盒：“刚才，我便觉得这上面的英语很奇怪!” 　　闻言，众人围过去：“怎么奇怪？” 　　岳铭昕指着音乐盒底部的那句话：“你们看，这句话中单词的大小写不对！Boys是可以这么写，但iS和kiLL都是后面的字母大写，根本不符合书写规则！” 　　“B，S，L，L，”靳若言将大写的字母依次念出，倏然瞪大双眼，“正好四个字母！” 　　“B，S，L，L？”徐乐舒跟着重复一遍，想了片刻，便放弃，“这是什么意思？拼不出来正确的单词吧？！学霸们交给你们啦！我完全没思路！” 　　众人也陷入沉思中，摄影棚再次被寂静笼罩。 　　岳铭昕盯着那张纸，将脑袋一会儿往左歪，一会儿往右歪，看得靳若言以为他脖子抽筋了，突然，岳铭昕好似想到什么，将音乐盒放下，拿起只笔，在旁边的废纸上写出那四个单词，再将废纸慢慢调转过来―― 　　“7758！”一直在观察岳铭昕行动的靳若言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大叫出声，“密码是7758！” 　　蓝施杰立马跑回楼梯墙角，作为代表，将所猜出的密码输到屏幕上。 　　只听，轰隆一声，眼前的墙体骤然深陷几厘米，然后向旁边缩入，中间出现黑布隆冬的入口，外面的灯光仅能照到向下延展的几级台阶，再往里看，灯光连同剩下的台阶悉数被吞没于黑暗中。 　　众人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蓝施杰揉了揉鼻子，志得意满地招手：“我们下去！” 　　“队长，我可不可以不下去呀？！”徐乐舒胆子最小，刚才被激起的热情被这突然出现的诡秘密室所扑灭，自动地走到靳若言身边，紧抓着他的手臂。 　　“不行，必须集体行动！”蓝施杰发号施令，“绝不能给凶手猎杀的机会！” 　　“我一个人呆在上面，也不能被杀吧.....”徐乐舒小声嘟囔着，但，蓝施杰已经带头进入密室，方云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紧跟着下去，徐乐舒这才强撑起精气神，抓紧靳若言跟在后面，岳铭昕无奈地笑了笑，将手插进裤兜，最后一个进入。 　　地下的灯光比较弱，只在左侧零星分布着几个小黄灯，众人走过，人影变大又变小，层层叠叠地投射在右侧的墙壁上，如同深夜的鬼影飘忽不定，徐乐舒咽了咽口水，自动解锁话唠属性：“怎么这么暗呀！节目组就不能安个高瓦数的灯泡吗？” 　　“啊，谁踩我鞋啦！岳铭昕，你能不能小心点！” 　　“啊啊，你们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好像是动物的叫声！哎呀！这里不会和哈利波特一样，藏着条毒蛇吧！” 　　“啊啊啊，谁碰我脚踝啦！若言，我是不是被毒蛇咬到啦！！” 　　“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大哥，我给你跪了！你小声点吧！”靳若言无奈地挠耳朵，“你再这么叫下去，不用毒蛇出马，我都想把你给宰掉！！” 　　所幸，地下楼梯不长，再走几步便到底了。 　　“到了！” 　　事实证明，这里并没有哈利波特密室的多姿多彩，只有一张办公桌端端正正地放在中间，桌上亮着一盏台灯，强烈的白光正照在一个大箱子上。 　　“看来就是这个啦！”蓝施杰露出欢喜的笑容，拿起来掂了掂，略微惊讶地说道，“还挺重！” 　　作为体力担当，方云祈义不容辞地接下搬运箱子的任务，蓝施杰长舒口气：“好啦，我们上去吧！” 　　众人依次往回走，徐乐舒照例是聒噪不已：“哎呦！就一个箱子，费这么大劲！” 　　“不过话说回来，地下密室这里就不能好好布置一下吗？我是不害怕，就是担心黑布隆冬的，万一有人被绊倒，怎么办？！” 　　“啊啊，这次又是谁在碰我！！！” 　　眼见着离出口越来越近，靳若言实在忍无可忍，一把甩开徐乐舒，气呼呼地大步快走：“天呀，我的耳朵真的快聋啦！” 　　“完全同意！”蓝施杰在后面笑道，“乐乐，你这张嘴真是一刻不停呀！” 　　一步踏上灯光充足的宴会厅，徐乐舒如同换了个人，趾高气昂地说道：“刚才抓着你，是看得起你！现在你想让我抓着，我还不愿意呢！” 　　说完，走向中间的长桌，靳若言在后面，无奈一笑，不经意地抬眼，却惨叫出声，踉跄地往后退：“啊啊啊啊啊！” 　　徐乐舒被吓了一跳，转过头来：“你叫什么？” 　　后几个从密室中出来的人，在看到徐乐舒身后的瞬间，也是脸色大变。 　　徐乐舒咽了咽口水，大概猜到什么事情，他缓缓地走向墙角的镜子，僵硬地转动身体，一瞬间，心如同落进了冰窖，浑身颤抖―― 　　他脖颈上的白色圆环绿灯已经熄灭，并且，身后衣服上染满了鲜红色的液体..... 　　冰冷的提示音不出意外地在整个摄影棚内回荡：“徐乐舒死于后背中刀。” 第54章 团综六：杀人游戏（3） 　　“啊啊啊啊！”徐乐舒悲愤大叫，“谁，谁呀！竟然把我杀了？！”然后手指着前面，“方云祈！是不是你！刚才上楼梯的时候，你就在我后面。” 　　受到如此荒谬的猜忌，方云祈忍不住翻白眼：“大哥，先不说咱俩中间隔着人，只说我手里拿着个大盒子，要怎么杀你呀！”随后，略微吃味地补充一句，“再说，你一直抓着若言，他离你最近，你怎么不怀疑他呀！” 　　咔嚓，大门再次打开，黑衣人进场，徐乐舒看到后，一边哇哇大叫，一边如同猴子般在宴会厅上蹿下跳：“不要，我没有死！我还要继续玩！不要把我带走！” 　　黑衣人大概没料到这位嘉宾运动神经如此惊人，愣怔半天，才抛开高冷气质，围追堵截，好似堵野猪般，你在前，我断后，终于将他堵在墙角，擒获。 　　“呜呜，到底是谁杀我的！想我聪明伶俐才貌无双深明大义蕙质兰心，怎么会有人舍得对我下手？！若言！你要为我报仇呀！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于法！另外，请帮忙照顾我的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对了，我在家有一只小狗，名叫胖弟，一只小猫，名叫胖妹，你对它们，要像对你的王八长岁一样，悉心照料温柔体贴！告诉它们，爸爸会一直在天上看着……” 　　“两位大哥，麻烦你们赶快把他给拖走！”靳若言忍不住开口，“你们要是再慢一会，我就要拿花瓶砸他的脑袋啦！” 　　黑衣人：“…… 　　室内终于安静下来，刚才的追逐打闹多少冲散室内的恐怖气氛，徐乐舒被拖走后，每个人脸上写满对工作人员的感激之情，而靳若言更是长舒一口气，拍着手道：“好啦！那只烦人的苍蝇终于被拖走啦！现在，咱们做什么？” 　　蓝施杰摸着刚从密室中找到的箱子：“要不先打开看看吧！” 　　其余三人迅速围了过来。箱子并没有密码，掀开盖子，里面竟是张小型的西洋棋盘，除了放置有四枚西洋棋子，还有一只被封口的精美酒杯和一张纸条。 　　靳若言伸手想要拿起棋子看看，却发现这几枚棋子全都固定在棋盘上，不能移动。再碰了碰酒杯，好像阻力没有那么大，他稍一用力，酒杯便被顺利拿起―― 　　原来，杯底有个凹槽，正对应着棋盘上的卡座，而杯口用锡纸密封住，这样能确保，即便箱子被人拿起而产生震动，杯中的液体也不会洒出来。 　　蓝施杰拿起纸条：圣杯是用基督之血所立的新约，只为最虔诚的信徒而流。 　　“是最后的晚餐！”岳铭昕从小在国外长大，对西方的宗教习俗比较了解，“耶稣在受难前，曾对他的12位门徒说，‘面包是我的肉，葡萄酒是我的血’，吃下面包喝下酒，便是与耶稣同在，而，犹大则是那个背叛者！” 　　靳若言仔细看着酒杯，银色材质，小巧精美，杯体雕有花纹，他将杯口的锡纸揭开，里面果然盛着紫红色的液体。靳若言禁不住打个冷战，调侃道：“就算是葡萄酒，被说成基督的血液，也挺恐怖的！” 　　“非也非也！”岳铭昕笑道，“在西方人眼中，葡萄酒是神赐予大地的祝福之一，是世人膜拜的圣血！喝下葡萄酒，意味着用耶稣的宝血来洗净自己的罪！” 　　蓝施杰将纸条放下，义正言辞地说道：“既然如此，这个环节的意图明显是让我们投票，选出背叛者，也就是凶手！” 　　话音刚落，几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陷入无言的思索中。 　　靳若言心里吐槽：这节目组确实够卑鄙，非得用如此直接的方式，让大家互相猜忌，可以选个婉转点的方式呀，比如小黑屋投票啥的…… 　　“我投若言！”方云祈不像靳若言那般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大义灭亲，从我做起，毫无犹豫地将宝贵的一票投给自己室友。 　　靳若言大怒：“你这小孩！瞎指什么！！” 　　“你刚才和徐乐舒靠那么近！”方云祈说得云淡风轻，“最有可能背后捅刀子！” 　　“我靠！！！”靳若言怒不可遏，“你要为他报仇，也带点脑子好不好！” 　　“长相越是人畜无害，心理越是扭曲变态！”方云祈咬定青山不放松，说得有理有据，“电影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节目组肯定是看中你的无辜长相，将凶手的任务交给你！” 　　“长得好看又不是我的错！”靳若言越听越生气，抬手指向方云祈，“本来想投岳铭昕的，但，你这样的猪队友，越早淘汰越好，省着在这里面搅合！” 　　两人本就相熟，说起话来也是毫不客气，毕竟做节目做久了，多少知道粉丝们的喜好，什么兄弟反目、好友互损，在引人发笑的同时，又能收获高话题度。 　　岳铭昕在旁边看得欢乐，立马跟上节奏：“若言，我挺你！先把猪队友淘汰！” 　　而，蓝施杰则是满脸错愕，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检举环节变成内斗战场：“喂，你们理智一点好不好！咱们正在工作，不要把私人恩怨带进来！”转头对着靳若言温言劝道，“还是先把铭昕投出去吧！肯定是他比较可疑呀！” 　　“我才不要！”靳若言火气未消，“这姓方的，竟然质疑我出众的美貌和善良的品行，我和他势不两立！” 　　“你……”听着靳若言不太正经的赌气话，好脾气的蓝大队长难得沉下脸来，呵斥道：“若言！！” 　　可惜，提示音已经响起：“请方云祁接受圣杯的测试！” 　　方云祁面无表情地走到桌子前，拿起杯子，将葡萄酒一饮而尽。 　　众人眼睛都不敢眨，直勾勾地盯着他脖颈圆环上的绿灯―― 　　“方云祁死于误杀！” 　　蓝施杰紧攥拳头，大吼道：“我就说！！！” 　　靳若言硬邦邦地挺着脖子，将眼珠往上挑，摆明自己明知故犯的态度，蓝施杰也是无可奈何。 　　黑衣人照例出现在门口，可能由于上位嘉宾的负隅顽抗，黑衣人在制服他时，费力不少，衣服不似之前那般整齐笔挺，头发也显得有些凌乱，甚是翘起几根呆毛，靳若言忍不住为工作人员的艰辛，流下鳄鱼的眼泪。 　　方云祁也体恤工作人员，不做任何反抗，配合地退出游戏，只在走到门口时停住，他苦大仇深地转过头，看向靳若言：“我还是觉得你是凶手！” 　　靳若言气绝，抓了抓身上的衣服道：“老大，要杀人得用道具吧！你看看我衣服上有口袋吗？我总不能一直握在手里吧？！” 　　方云祈先是将嘴扯成一条线，然后恍然道：“是哦！” 　　靳若言：“……” 　　闹剧过后，摄影棚重新恢复平静。 　　蓝施杰神情严肃地盯着岳铭昕，直截了当地质问道：“你是不是凶手？” 　　岳铭昕毫不慌张，只是勾着玩味的笑意：“队长，我真不是！”象征性地将手插进裤兜，“虽然按照若言的理论，我确实有藏道具的条件，但你也有呀！凭什么不是你呢？” 　　“你！”蓝施杰冷笑，“都是男人，承认又不会怎么样！” 　　岳铭昕仍是浅笑盈盈，带着蓝色的隐形眼镜，让他的桃花眼如水中的蓝宝石折射出澄澈圣洁的光芒，加之嘴角淡淡的弧度，将‘无辜’二字放大到极致：“不是我，我承认什么？貌似每轮都有投出凶手的机会，我们何不将游戏继续下去？若你真的怀疑我，下一把，将我投出去得了。” 　　蓝施杰不说话，似乎在思量什么。 　　此刻的气氛略显诡异，靳若言有些后悔，刚才同方云祈的置气，白白浪费揪出凶手的机会。他紧咬下唇，紧张地看着两人，良久，小心地开口道：“队长，我们先继续吧！遗嘱还没找到呢！线索应该在棋盘上！” 　　蓝施杰终于收起凶狠的眼神，将目光投到西洋棋盘：“你们想到什么了吗？” 　　岳铭昕这次还算识大体，没和蓝施杰怄气，眼瞅着棋盘，淡淡地说道：“我家就有西洋棋盘，小时候，老爸请个外国老头教我，但，学起来实在太枯燥，我便反过来教那老头学五子棋，哈哈，最后，这棋盘，便让我们用来走五子棋啦！” 　　靳若言狂汗：“像你的风格！” 　　“额，我记得，西洋棋盘横竖分别代表字母从a到h，和数字从1到8，”说着，岳铭昕将手放在棋子上，“这些棋子既然是固定的，想必有这方面的涵义吧？” 　　蓝施杰放下刚才的猜忌，将箱子朝岳铭昕推了推：“那，这是什么意思呢？” 　　岳铭昕歪头看了下：“字母的话是，BEEH。” 　　“那是什么单词？”靳若言犯愁。 　　三人嘴里都在念叨这个单词，不一会，靳若言想到什么，小声嘟囔道：“这几个字母，感觉在哪里见过？” 　　蓝施杰赶忙抓起他的手腕：“哪里见过？” 　　“BEEH，HEEB，EEBH....”靳若言嘴里含糊不清，最后，吐出一句，“是不是HEBE呀？就是给咱们设定的那个被谋害的古堡主人？” 　　蓝施杰第一个将最开始的纸条拿起，咧嘴一笑：“真的是这个名字，”说完，又开始犯愁，“但，这个名字有什么作用？” 　　岳铭昕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睛在整个房间里逡巡：“也就是意味着，房间中与这个名字关系最大的物件！”抬手一指，正是高悬的贵妇画框，“她的画像！” 　　靳若言皱眉：“这也太高了吧！” 　　“只能堆着桌椅爬上去啦！”说着，蓝施杰招呼两人将桌子推到画像的下面，再将椅子放上去。 　　一切准备就绪，蓝施杰利落地爬了上去，双手扶在画框两端，用力往右推开，里面果然出现个正方形的凹槽，但―― 　　“这里还是需要密码，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啊！”靳若言吃了一惊，跑到桌子跟前，反复看了看箱子，“没有呀！” 　　岳铭昕从他后面探出头：“会不会是棋子所代表的数字？” 　　两人身体靠得很近，岳铭昕说话时唇齿间呼出的热气正好扑在靳若言的耳尖，靳若言心尖好似被羽毛轻轻挠了挠，不由地产生些许燥意，稍稍往边上移了下。 　　岳铭昕有所察觉，看着他，轻笑一声，用手指神不知鬼不觉地轻挑了下他的手心，然后低头，继续研究棋盘：“H对应的是5，两个E分别对应82，而B对应5。要是按照HEBE的顺序，要么是5852，要么是5258，但，按照上次的规则，只能输入一次，就不敢肯定是哪个啦！” 　　“不是四位！”头顶上传来反对的声音，蓝施杰将眼睛死死盯住屏幕，有些泄气地喊道，“这次有五个格子！” 第55章 团综六：杀人游戏（4） 　　“五个？”岳铭昕皱眉，“怎么会是五个？” 　　靳若言拍了下他的肩膀，提醒道：“会不会那个酒杯也算一个？” 　　岳铭昕赶紧俯身，固定酒杯的卡座就在棋盘的格子上，并不难找――对应的是字母f和数字7。 　　岳铭昕站直身子，紧缩眉头：“但，若加入酒杯的数字，顺序就更加难以确定啦！” 　　靳若言俯身，顺着五个点慢慢滑动，先是棋子，最后到酒杯的地方：“若不算酒杯，四枚棋子构成正方形，你看，这酒杯像是个小尾巴…” 　　岳铭昕目光随着靳若言手指移动，在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时，突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对着蓝施杰喊道：“队长，你是朝哪边移动的画框？” 　　蓝施杰看了看：“右手边！” 　　“这就对了！”岳铭昕兴奋地叫道，“棋子和酒杯连接而成的不是方形，而是圆环，以酒杯为终点，象征移开画框的方式是逆时针，所以，顺序应该是H的5，E的2，B的5，E的8，以及酒杯的7，密码应该是52587！” 　　上面的蓝施杰也听到岳铭昕的分析，深呼口气，将数字输进去，只听‘咔’一声，保险箱终于打开，蓝施杰原本紧张的脸露出一丝释然的浅笑。 　　见蓝施杰取出里面的东西，靳若言将嘴巴张成‘o’型，夸张地朝岳铭昕比起大拇指，岳铭昕噗呲一笑，如千万朵桃花瞬间开放，两人对视间，融融暖意，脉脉温煦，如趟过湍湍流水，越过葱葱心墙，直达心底。 　　“喂，你们帮我扶着椅子，我下去！”被遗忘在上面的蓝大队长出声，让靳若言瞬间找回飘远的心绪，略微羞愧地红了下脸，上前扶椅子，岳铭昕脸上的笑意未减，深情而宠溺。 　　待蓝施杰双脚踏到地面，靳若言赶忙凑上去：“队长，拿到了吗？” 　　蓝施杰笑着点点头，将一张卷起的牛皮纸递了过去，靳若言刚要欢欢喜喜地打开看，却见蓝施杰突然从背后拿出枪，指向岳铭昕：“已经到了最后，只要把你杀死，我们就获胜了！” 　　靳若言停止手上的动作，惊得瞪大眼睛：“队，队长？” 　　“哦？原来上面不单单有遗嘱，还有处决叛徒的枪呀？”岳铭昕轻描淡写地说着，无所谓地耸肩，“但，你凭什么怀疑我？” 　　蓝施杰厉声呵斥：“不是你，难道是若言？” 　　“也有可能是你呀！”岳铭昕冷冷地说，“我一直怀疑的人是你！” 　　一瞬间，气氛冷到冰点。 　　蓝施杰一手拿枪，不动如山，脸上的表情如同千年寒冰，与此时的气氛完美贴合，铺天盖地的寒意席卷而来，岳铭昕却视若无物，依旧姿态随意，嘴角带着轻佻的弧度，演绎着纨绔子弟的散漫无礼。 　　“我不想你死得不明不白，”蓝施杰突然开口，说了句无关痛痒的话，“我确信若言是无辜的，你呢？” 　　岳铭昕点头：“是，他没有杀人的条件！” 　　“好，”话音刚落，蓝施杰将枪交给靳若言，“你来决定，谁是凶手！” 　　“我？”靳若言感觉接过的枪有万斤沉，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从吃瓜群众变成最后的仲裁者。 　　蓝施杰笑了笑：“做节目，要是直接把他毙了，太没意思，让第三人来决定，不是更有看点？” 　　对于这个解释，靳若言感觉很无语，但手枪拿着手里，总得做点什么，马上换个面孔，眼眸弯起，表现的N瑟而嚣张：“既然如此，那小爷来做最后的评判！给你们一个机会，讲讲为什么觉得对方是凶手？！”目光从左边转到右边，再从右边转到左边，最后定格在岳铭昕身上，用手枪一挑，痞里痞气地命令道，“你先说！” 　　岳铭昕看到他顶着张乖巧的小脸，却偏偏装成吊儿郎当的二世祖，心里痒得很，却不得不配合地做出法庭辩护般的庄重姿态，开口道：“首先，元非喝那杯水时，蓝施杰正好走到附近，他完全有机会下毒，其次，在密室时，他确实走在前面，而我们几个围在徐乐舒身边，所以，我一开始怀疑的是方云祁，但，现在想来楼梯太黑，除非是你，否则没有人能精准找出他的位置。另外，就像你说的，从徐乐舒背后的大面积液体来看，工作人员给凶手的道具，应该是装有液体，并且有一定体积的罐子，而你穿的衣服，是没有口袋的，所以，不可能是你。” 　　靳若言瞪着大眼睛，专注地看着岳铭昕，并时不时地点头，岳铭昕有时实在忍不住，便伸手揉了下他的脑袋。靳若言虽有些害羞，却并不生气，只轻轻将他的手下去，然后抬起抢，装作强横地示意他赶快说下去。两人带有虐狗嫌疑的亲密举动，让蓝施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既然不是你，也不是我，那，只可能是蓝施杰！”岳铭昕做出最后陈词，“从徐乐舒被你甩开，到离开密室的真空时间内，蓝施杰在他身后动的手！” 　　靳若言拍手：“有道理！” 　　“若言！”蓝施杰有些气急败坏，“你不要被他带偏了！元非喝水的时候，我承认是在旁边，但，你们之所以能记住我的位置，是因为我和元非同宿舍，思维定式间认为我应该和他一起！你想想，除了我，其他人的位置，你能想起几个？”说着，将手指向岳铭昕，“难道你能保证，他当时没有站在元非身边？！” 　　“额，是呀！”靳若言努力回忆，确实不记得当时岳铭昕的位置。 　　“至于乐乐，”看到靳若言神色终于有些动摇，蓝施杰轻舒口气，补充道，“下楼梯时，岳铭昕就在你们后面，乐乐吵吵闹闹，在黑暗中找到他的位置并不难，何必要等到从密室出来呢？” 　　靳若言眼神变了变，没说话。 　　突然，蓝施杰意味深长地补充一句：“再说，我若是凶手，只会无差别杀人，不会单独留下你，而岳铭昕则不一样吧！” 　　闻言，原本一直含笑看向靳若言的岳铭昕眉头一紧，眼眸一沉，转头盯着蓝施杰，如纵横奔流的汪洋，翻滚起汹涌的巨浪。 　　而，蓝施杰没有理睬，对着靳若言弯起眼眸，又是招牌式的迷人笑脸：“好了，若言，你做出选择吧！” 　　靳若言面色恢复到之前，嘴角挂着轻巧的弧度，先把枪拿在手里把玩片刻，而后，慢慢抬起，如取乐般，一会儿将枪口对向蓝施杰，一会儿又转向岳铭昕，最后，他嘴角慢慢回落，表情变得冷漠，眼眸如同蒙上一层迷雾，苍凉着无尽的落寞，将眼睛缓缓阖上，嘣―― 　　“凶手被射杀，恭喜玩家获得遗产！” 　　“若言好棒！”被淘汰的三人已经回来，徐乐舒高兴地抱了抱靳若言，然后带着愤懑的情绪看向蓝施杰，“队长，你太狠啦！怎么忍心杀我！” 　　“若言，你！！”蓝施杰双手摊在胸前，一脸的难以置信，此刻，他身上已经被彩弹染红，与眼珠中泛起的一条条红血丝相得益彰。 　　“队长，亏我第一个给你倒水，你竟然趁那个时候给我下毒！”作为最早被淘汰的成员，元非已经从后台的录像重播中看到自己被下毒的过程。 　　“为，为什么？”蓝施杰没有理会受害者的控诉，而是将目光死死地盯着靳若言，眼神中写满的错愕，不甘以及哀伤... 　　靳若言将手枪放下，缓缓地说道：“队长，我记得，你曾说过，‘凶手只有一人，咱们聚在一起，那人便不能出手’，但，当时游戏刚刚开始，你是怎么知道的？”顿了顿，接着说道，“另外，在密室的时候，我的手就放在乐乐身后，若他是在下楼梯或是上楼梯时被泼在身后，我肯定会发现！既然都不是，那只有在我甩开他的那段空挡，凶手才有机会下手，而你，正好在他身后！” 　　还有，你的最后一笑，像极了利用我时最常用的笑容――阳光，迷人，自信，魅惑，有着最完美的弧度，却，如私人订制的精美假面，冰冷地让人害怕。 　　好庆幸，我已经不会被它蛊惑了...... 第56章 回头草 　　网上靳若言和岳铭昕的热度越来越高，特别是农村体验上部出来，靳若言吐槽岳铭昕杀鹅的片段被各种剪辑转发，网友评价一边倒的欢喜冤家套路，就连岳铭昕的女友粉都承认两人是最萌身高差，站在一起特别养眼。 　　但，作为当事人的靳若言却很是郁闷，貌似后期特别喜欢将他和岳铭昕联系起来，即便是自己夹枪带棒的吐槽，都能在后期特效的加持下，变得爱意满满，也难怪网友跑偏。 　　团综录制间隙，成员们回到公司，为组合出道以来的首次演唱会编排新舞蹈，没想到，工作人员也笑嘻嘻地调侃两人真乃高人，从不显山露水，却默默撑起P.A.N一半的热度，岳铭昕对此全盘接受，在公共场合，更加肆无忌惮地对靳若言动手动脚，气得当事人差点扒下练习室的地板当武器。 　　最后，连上个厕所都要被保洁阿姨问，怎么没跟岳铭昕一起过来。 　　大姐，你当走亲戚呀，老子上厕所，他跟着干什么！ 　　靳若言不禁反思，明明自己已经刻意疏远他，但为什么稍有互动，便会引发如此关注？难道真像网友说的，正因为时而疏远时而亲近，才像极情侣间的互动，显得格外真实，比演出来的暧昧更让人兴奋？ 　　哎，不知道应该说女人的第六感太准，还是想象力太惊人！ 　　搞真是费脑子，比和蓝施杰那时更累！ 　　靳若言有些烦躁地洗了把脸，抬头，幽暗的镜子里蓦地出现一个人―― 　　“啊啊啊啊！妈呀！”靳若言叫出声来，定睛一看，正是刚才在心里念叨的人，“你走路没声音呀，吓死我啦！” 　　由于造型的需要，蓝施杰的头发已经染成银发，其实蓝施杰颜值高，这种发色完全驾驭得了，但此刻他的脸色阴沉，配合着头顶打下的冷光，让他一半的脸都藏匿于阴翳中，头顶的银发略微张扬，与空气中的浮尘一起在光束中游动，显得极为恐怖，他从镜子里盯着靳若言，眉骨投下阴影，看不清眼神，只是如骷髅般留着两个黑色大眼眶。 　　靳若言稳住心神，才将手放在烘干机中，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是上洗手间吗？站着干嘛？” 　　没人回答，靳若言再抬头，蓝施杰已经走到他背后，此刻，洗手台上端的灯光落在他的眉骨和鼻梁，而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终于从阴翳中浮出，却闪动着阴恻恻的凶光，靳若言忽然心头一凛，身体僵硬在原地―― 　　为什么，为什么这双眼睛有点熟悉.... 　　我是在哪里见到过..... 　　“你和岳铭昕是真的假的？”蓝施杰问得声音不大，却在空寂的洗手间中显得诡异。 　　靳若言从刚才的惊惧中回神，眉头一皱，不太爽地从旁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没被烘干的水滴，扔进垃圾桶，从蓝施杰的身侧走过：“队长，你疯啦！粉丝的YY，你也信？！” 　　没等走远，被蓝施杰一把拉住胳膊，扯到跟前，那一向笑嘻嘻的俊脸，好似露出阙口，露出狰狞的一角：“那你为什么和他那么亲密？！” 　　靳若言感觉到他不太对劲，言不由心地说道：“就像你说的，炒呗，这不是男团惯用的伎俩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顿了顿，提醒了句，“你之前不也挺擅长吗？” 　　闻言，蓝施杰脸上突然绽开一抹讥诮的笑容，似乎听到笑话般：“但，我总没有在私下里做什么太过的事吧？” 　　靳若言听到他话中有话，不由得心头一拧，轻抿着干巴巴的嘴唇，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在他家的时候，你们在沙滩做了什么，你不会忘记了吧！！” 　　靳若言好似被人浇了一盆冰水，霎时，轻松而从容的脸颊一片惨白―― 　　他想过与岳铭昕过于亲密的关系会被成员们发现，就像徐乐舒总是端着张八卦的笑脸，旁敲侧击，玩笑起哄，每每他会窘况，但嘻嘻哈哈，便能敷衍过去，徐乐舒是聪明人，愿意与他共同守住这个禁忌的小秘密。 　　此刻，蓝施杰的态度却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带着质问、斥责以及嘲讽。 　　人都是叛逆的，靳若言虽感觉自己的行为有些出格，但和谁在一起，毕竟是私事，别人凭什么横加干涉？ 　　想到这点，他将眼眸低了低，语调缓慢而平稳，好像寻常聊天般反问道：“你看见了，又怎么样？”抬头与蓝施杰对视，脸上的难堪一扫而光，“有谁规定我不能和他接吻？” 　　“你，”蓝施杰一时间哑然，像是看陌生人一样，“你喜欢他？” 　　这回轮到靳若言挂上嘲弄的笑容，出言揶揄：“又是谁规定非要喜欢才能接吻？咱们初见时，你不还因为游戏而亲我吗？” 　　“那不一样！你....之前不是，不是...”蓝施杰结结巴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下面的话。 　　“之前不是喜欢你？”靳若言帮他补齐，表情带着前所未有的从容。 　　“你....”蓝施杰后退，抓在靳若言手上的力度也渐渐消失。 　　将心照不宣的秘密说出来，靳若言心里却是异常的平静，脸上带着温度适中的微笑，缓缓说道：“这也没什么，现在大家说清楚，你不要太困扰，过去了就过去了....” 　　“过去了？” 　　蓝施杰小声重复几遍，表情渐渐凝重起来，像是将这三个字掰开了，揉碎了，细细揣摩其中的意思。 　　看着蓝施杰微微聚拢的眉心，靳若言笑意未减，略带劝慰地说道：“作为直男，被个男人看上，还要日夜相对，终究不太舒服。但，现在我对你已经没那个意思，你可以放心啦！” 　　“没，那，个，意，思，”蓝施杰一字一顿，脸上越发阴沉，如同凶猛的野兽，慢慢亮出尖锐的獠牙，“那你就转移目标，到了岳铭昕那里？” 　　本想表现出拿得起放得下的潇洒气度，却被蓝施杰反将一军，靳若言眉头微拧：“你什么意思？” 　　“这就是你上期团综，袒护他，射杀我的原因？” 　　话题跳转得如此突然，让靳若言有些无语，但心里却稍微放下些，原来是为了这个...... 　　“队长，你不会吧，还因为这个记仇？那不就是个游戏吗？”随后，小声嘟囔道，“再说，你确实是凶手，我又没杀错人！” 　　“但是你背叛我啦！”蓝施杰突然情绪激动，脖颈爆出青筋，“只剩我们俩的时候，你选择相信他，背叛我！” 　　“什么背叛不背叛？要不要说得这么严重？！”靳若言扶额，“那时我做出判断，完全是出于自己的推理！” 　　“什么推理？” 　　“大哥，就是我在游戏里说明的理由呀！！” 　　晕倒！什么时候胸怀宽广的蓝大队长竟会因为一个小游戏，搞起秋后算账的戏码？！ 　　靳若言渐渐失去耐心，语气烦躁地补充道：“虽说是团综，但，总得遵循游戏规则吧，既然知道你是凶手，当然不可能偏袒你！若岳铭昕是凶手，我也一定会射杀他的！这与我和岳铭昕的关系如何，没什么因果联系――” 　　“你们的关系？”蓝施杰抓着关键词，语气生硬地打断靳若言，“所以，你本来就是同性恋？” 　　突兀而尖锐的问句，震得靳若言脑袋如遭雷击，尾音生生僵在嘴边。 　　看着靳若言煞白的脸，蓝施杰嘴角突然扬起诡异的弧度，似在嘲讽，又似在自嘲：“之前，还为利用你炒感到内疚，其实，你根本就是乐在其中，只不过现在找到比我更合适的人，就转移对象了吧！” 　　“你！”心头如同被蜜蜂的尾针蛰到，阵阵刺痛蔓延到全身，脑袋空空荡荡，靳若言已想不到一句反驳的话语，他从没想过有一天竟能从蓝施杰口里听到如此恶毒的话语―― 　　一直以来蓝施杰都以完美男友的形象示人，颜值高性格好，活泼开朗，多才多艺，跟成员也总是嬉笑玩闹打成一片，既是队长，也是家长，对他们极尽宽容，从没有黑过脸。而，如今，对这份离经叛道的感情，首先零容忍，恶语相向的竟然也是他.... 　　渐渐冷静下来，靳若言虽依旧为他直白的话语难过，却设身处地地找寻原因，或许他是担心将来记者爆料，殃及整个组合，越想越羞愧，靳若言情不自禁地垂下头，想要说点软话：“队长，我……” 　　不想，蓝施杰上前一步，抬手勾起靳若言的下巴，眼睛微眯，仔细端详：“现在大概知道你为什么男粉那么多啦，明明长着张乖巧呆萌的小脸，性格却有些刚毅，确实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稍显懊恼地笑了笑，“啧啧，我怎么没早点发现呢？” 　　“我....”靳若言突感大脑缺氧，思路断片，半天才憋出另一个字，“...靠！蓝施杰你今天是脑子磕到石头，把脑浆全部漏出去了啦！开口说话，臭气熏天，让我怀疑下水道被堵住啦！！” 　　蓝施杰不怒反笑，说出的话越来越放肆：“你说话还是那么有意思，哪怕在团综里和岳铭昕打情骂俏，也好像是在说相声，现在真是越想越后悔，若我早点回应你，是不是就没有岳铭昕什么事啦？”将脸缓慢凑近，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若言，如果想吃回头草，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啊？”眼看着那张漂亮的脸蛋越来越近，靳若言身上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往外冒，他倏然抬手，狠狠地将蓝施杰推远，“你开什么玩笑！吃错药了吧！！” 　　蓝施杰猝不及防地被推到墙角，双手张开，略微狼狈地扶住墙面，才不至于摔成四脚朝天。 　　“你们在干嘛？”一句高分贝的问句打破此时的局面，站在门口的工作人员满脸错愕：为什么组合里脾气最好的两人，看上去好似刚打完架般，一个面红耳赤，一个狼狈不堪。 　　不待工作人员问出第二句话，蓝施杰已从地上站起，头也不抬地夺门而出。 　　孤零零站在洗手间中央的靳若言默默承受着那两道八卦而露骨的目光，只见，他深吸口气，撑起一抹笑容：“我们，开玩笑呢。” 第57章 熊与小白兔 　　蓝施杰和靳若言在洗手间打架的传言慢慢在公司中散播开来，不仅工作人员，就连P.A.N的其他成员都感觉莫名其妙，但，想要查证，却无人可问―― 　　蓝大队长一连几天，脸黑得吓人，逼退包括经纪人在内的八卦者，而，另一位当事人却毫无预兆地生病了…… 　　靳若言很感激这场突如其来的重感冒，让他有借口躲避众人的探究。公司医生诊治之后，让他在宿舍里输液，方云祈不喜欢八卦，再加上实力出众，用不着加练，被病号钦点，留家做点护理工作。 　　方云祁看了看靳若言手上的针，体贴地说：“疼就睡会吧，睡着了就不疼了。你放心，有我在，等快滴完的时候，我帮你拔下来！” 　　“嗯！”靳若言迷迷糊糊地应了声，转头便睡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手上传来一阵刺痛，靳若言费力地睁开眼，空荡荡的药瓶挂在杆上，床边传来方云祈均匀的呼噜声...... 　　冷眼瞅着方云祈，靳若言郁闷至极，自己将针管拔出来。 　　突然门开了条缝：“若言！” 　　靳若言抬头，看到来人，心里一阵惊喜，脸上却表现得很是嫌弃：“你来干嘛，不用排练吗？” 　　岳铭昕微微笑，从背后拿出饭盒，晃了晃：“给你带了些稀粥！” 　　靳若言终于绷不住，眼角下弯，嘴角上翘：“好！” 　　岳铭昕走进来，往旁边看了眼，方云祁睡得正香，好似一头吃饱喝足明天便宰的猪。 　　“他什么时候睡得的？” 　　靳若言一翻白眼：“谁知道，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等点滴打完，他帮我拔下来，结果我的血都倒流了，这货睡得比谁都香！” 　　岳铭昕笑了笑，将方云祁推醒：“喂，醒醒！” 　　“恩？”方云祁睡眼惺忪，没看清来人，便问出猪生之头等大事，“该吃饭了吗？” 　　岳铭昕哭笑不得，应道：“是该吃饭啦！给你带的饭放在客厅，快去吃吧，别凉了！” 　　“哦，”方云祁迷迷糊糊地起身，到了门口，才想起来本职任务，转头问道，“若言，你是不是该拔针头了？” 　　靳若言：“......” 　　打发掉碍事的人，岳铭昕在床边坐下，拉起靳若言的手，仔细看了看，果然血管颜色发青，而且有些凸起：“还疼吗？” 　　靳若言看着他眼眸低垂，双眉微蹙，煞是好看，鬼使神差来了句：“疼！” 　　说完之后，马上就后悔了，怎么这么像撒娇，靠，太丢人了! 　　所幸岳铭昕没注意，只专注于他的手背，俯身在上面落下一吻：“这样就不痛啦！” 　　靳若言：“......你哄小孩呢！” 　　把手抽回来，靳若言身体后躺：“没意思，还不如练习呢。” 　　岳铭昕轻笑：“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吧！我们在练习室可是累到腿抽筋呢！”见靳若言脸色不错，问了句，“对了，你和蓝施杰真的打架了吗？”状似漫不经心，实则眼眸微抬，小心观察着靳若言的反应。 　　“没，只是一点小争执。”回答点到即止，靳若言躲开岳铭昕的小眼神，摆明不愿多说的态度。 　　所幸，岳铭昕不像徐乐舒，非得问出个所以然，微微笑了下，抬手摸着靳若言的脸颊，轻飘飘地说道：“你还能和别人吵架？我还以为，你只知道对我横眉冷对凶神恶煞呢！” 　　“你说谁凶神恶煞？”靳若言不满地嘟囔，表情却因为这亲密的举动显得极其放松惬意，脑袋朝他手心里拱了拱，眼眸微微眯起，好像只躺在暖阳中的懒猫，享受着主人的抚摸。 　　或许是这无声的纵容鼓励着岳铭昕，他将手慢慢向下移，轻轻扯开他的睡衣领口，在他的锁骨处来回徘徊。 　　指腹滑过皮肤，体温相触的感觉好似被电流击中，心里酥酥痒痒，靳若言将眼睛略微睁开，并没有阻止，回想起之前蓝施杰靠近自己，身体自然的排斥，心头更是涌起一阵嫌恶，而对岳铭昕，这个曾经害怕恐惧的人，却因为一次次的亲密接触，而熟悉他的味道，容忍他的碰触，并且慢慢了解他的习惯―― 　　此刻他喉结微动，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眼中已经烧起某种欲望，靳若言立刻明白气氛太过于暧昧，容易失控，若房间只有两人，他倒是不会在意，但还有第三人，就必须让理智重新掌控大局。 　　他将那张放肆的手抓住，佯装发怒地说道：“你往哪摸呢？连生病的人都不放过，是不是有点太饥不择食啦？” 　　本是句玩笑话，以为岳铭昕会配合地笑笑，不想，岳铭昕抬头，眼神深邃而幽冷，带着清澈的凉风席卷而来，吹得靳若言头皮发麻，才开口说话：“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靳若言眼睛转了转：“你会讲故事？” 　　“昨天刚看到的，讲给你听，”岳铭昕唇角的弧度往上弯了弯，“一只熊喜欢一只小白兔，向它表白，但小白兔说，我们不能相爱。因为你是肉食动物，而我是吃草的。我们不在一个世界，而且，我害怕有一天你会吃掉我。熊听了，很伤心，不发一言地离开啦。” 　　靳若言已经察觉到异样，咬了咬下唇，小声问道：“后来呢？” 　　岳铭昕嘴角噙着一贯如常的笑意，眼眸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后来过了一个月，那只熊再来，几乎瘦到脱形，原本黑亮的皮毛变得雪白。因为，他每天都学着吃青草，并且为了看上去更像兔子，跳进白色的油漆桶。站在兔子面前时，熊已经虚弱到无力，它说：我知道熊和兔子是不同物种，但，亲爱的，世界上没有完全合适的两只动物，只有愿意对方迁就的真心。我愿意为了你，变成兔子，陪你吃一辈子的草。”说着，他抬手抚上靳若言的脸，轻语道，“所以，你可以和我相爱吗？” 　　靳若言干笑两声，如墨般的发丝中探出微红的耳尖：“呵呵，这故事挺好玩。”小心地看了眼门口，并没有听到什么响动，他才微微放下心，对岳铭昕道，“那个，我想休息了！” 　　话音刚落，岳铭昕眼神黯淡下去，如同漫天的星光被乌云遮蔽，蔓延开无尽的寂寥，抚摸的动作也僵在原处，整个人如同抽掉灵魂的提线木偶，即便再出色的木偶师，都无法让他重新站起。 　　“我好困……” 　　“你还在考虑什么？”岳铭昕不耐地打断，声音低沉，且带着深深的疲惫，“为了哄你，我使出十八般武艺，你还想让我怎么样？！我跟你说过，我耐心不多，但你倒好，一而再再而三地吊着我玩，甚至说什么各取所需相互取暖？！靳若言，我也是人！心也是肉做的！你能不能别再这么敷衍我？” 　　“谁，谁敷衍你啦！”靳若言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说的不对吗？你为什么总喜欢把关系弄得那么复杂？！” 　　“复杂？”岳铭昕苦笑一声，“你因为演唱会的失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饭都没吃，跑上去看你，生怕你一个人呆着难过。海洋公园的那场烟花，我托香港的朋友布置好几天，直到最后一刻，才躲过安保人员，确定下来最佳位置。还有魏冉那次，我也是提前包好篮球场。靳若言，你觉得我做这么多，就是为了一句‘各取所需’？” 　　“我.....”靳若言如木雕般愣怔在那里，过往画面如雪片般纷繁地扫过眼前，接着开始扭曲变形，如漩涡般疯狂转动，最后色彩泼洒，画面定格，成为一幅魔幻绮丽、却又荒诞夸张的抽象画。 　　良久，当靳若言再次抬头，那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依旧水光潋滟，依旧灼灼逼人，好似要穿透他的胸腔，摄住他心中的底片，瞬间靳若言感觉到几近窒息的压迫力，周围的空气好似凝滞了一般。 　　此刻的无言相对，让屋里的气氛越发诡异，靳若言完全没想到，有生以来竟会听到如此深刻的表白，只是这样的台词按在岳铭昕身上实在违和―― 　　万花丛中过片言不沾身的人，竟然循规蹈矩地追人，甚至挖空心思讨好一个男人，他究竟想得到什么？ 　　□□？ 　　可能吧， 　　但，同样结构的身体，吸引力真的有那么大吗？ 　　还是...像他说的，要自己心甘情愿地接受.... 　　这怎么可能？！ 　　不要说他不是同性恋，就算是，也从没想过另一半会是岳铭昕？！ 　　也不是不知好歹，岳铭昕什么样的个性，他比较清楚，现在他能对自己这般，若说内心无波澜，是不可能的。只是他的感觉很怪，总觉得岳铭昕是在玩一场游戏，一场征服的游戏，玩着玩着，好胜心渐起，非要得到最后的奖品，至于得到之后怎么处理，或许连他自己都没考虑过吧。 　　靳若言的感情经验很少，当初对女生的暗恋，对蓝施杰的卑微，让他在感情上如同登堂入室的胆小窃贼，为丁点的收获欢喜，却又时刻准备逃跑，再加上前世的经历，让他对命运的起伏、对人心的善变始终怀有戒备，他不能保证自己能逃过那个悲催的结局。 　　感情上的患得患失，处事中的小心翼翼，让他重生之初便发誓远离不安定的因素，这其中，当然包括阴晴不定的岳铭昕，但，事与愿违，在他无休无止的骚扰中，靳若言逐渐陷落，如同掉进泥潭，越是挣扎，陷得越深，最后，竟开始贪恋起这人的温柔。 　　或许他真的在赌，这人的耐心到底能坚持多久..... 　　见靳若言始终紧闭双唇，岳铭昕再次举起白旗：“算了，都等这么久啦，也不差再多等一段时间，”无奈地叹了口气，岳铭昕抬手，将头发往后捋了捋，“我的耐心被你锻炼得好感人，即便三番五次被拒绝，依旧锲而不舍，好想为自己唱首角色歌：我感动天感动地，怎么感动不了你？！” 　　自嘲性质的调侃，并没有引得靳若言一笑，岳铭昕也不再步步相逼，只是轻笑一声，慢慢凑近，在他唇尖落下一吻：“这个故事的结局，是小白兔最终被拿下，但愿我也能等到吧！” 第58章 团综七：师弟大作战 　　录制第七集 团综，是在公司最大的练习室里进行，节目组事先与公司沟通好，挑选出来六名练习生和成员组队做对抗游戏，比如单腿斗鸡。 　　挑选出来的练习生当然都是公司重点培养的对象，很可能是下一批男团成员，现在提前曝光，积累人气。只不过，P.A.N刚出道一年，新男团即便在筹备，也是两年之后的事情，所以成员们对这些小几岁的男孩们，并没有什么敌意，反而看着稚气未脱的面容，生出些许怜爱之心。 　　P.A.N的成员们在同公司的练习生眼中是榜样般的存在，是最贴近自身的成功案例，而，他们所崇拜的对象与人气无关，更多的是训练老师挂在嘴边的‘优秀学员’。所以，在外面很有人气的岳铭昕，在这里根本没人搭理，反而是少言寡语的方云祈最受追捧。因为他做练习生时废寝忘食坚持练舞的事迹，早被老师当作范本，一遍遍地说给新晋练习生听。 　　“云祈哥哥，我和你一队好不好？”江暖比方云祈小两岁，五官精致，皮肤白皙，长长的睫毛如两把小刷子般，忽闪忽闪，头发偏长，垂落的额发被拢在耳后，不同于其他练习生，江暖的妆容较重，眼影选择妖孽的玫红色，加上他的唇形饱满，上嘴唇呈M型，唇珠明显，只是一个唇角微翘的动作，便如罂粟般妖艳，迷幻。 　　可惜，方云祈好似脸盲般，并不为如此美色动容，只是淡然地点头：“哦，好。” 　　曲中萧和他一样大，但长得比较高，脸庞秀气，短发清爽，加之两侧铲短的设计，散发着少年的阳光之气。他主攻跳舞，也是将方云祈视为奋斗目标，但落后一步，遗憾错过与方云祈搭档的机会，脸上露出些许落寞的神色。 　　靳若言笑了笑：“要不你也跟云祈搭档吧！我跟编导说说，搞个三人对抗，哈哈哈。” 　　曲中萧赶忙摆手：“不不，和前辈一组，我也很开心的！” 　　还没轮到他们上场，靳若言拉着曲中萧在后面坐下：“你们现在累吗？” 　　曲中萧笑容腼腆：“还好。” 　　靳若言拿出前辈的架势，拍拍他肩膀，鼓励道：“现在是黎明前的黑暗，当你出道后，便知道练习生的日子虽然苦涩，但挺值得回味的。” 　　江暖和曲中萧在后一年，也就是靳若言挂掉的那年，以五人男团Five’r成员身份出道，当时DEC拓展海外市场，国内男子组合处于真空期，天时地利人和，让Five’r一出道便人气火爆，横扫当年各大颁奖礼的最佳新人组合。也正是他们的出现，加速了P.A.N的没落，甚至有人猜测，P.A.N的四周年演唱会便是绝响…… 　　斗鸡比赛两两对抗，基本上就是成员对成员，练习生对练习生，那边的江暖，因与偶像分在一组，兴奋不已，很快将蓝施杰的小搭档撞出边线，而方云祈斗志不高，以防御为主，但，他体格强健，并不容易被撞倒，再加上江暖后期增援，很快蓝施杰也被淘汰出局。 　　到了靳若言和曲中萧，他们对决徐乐舒这组。童心未泯的徐乐舒好似熊孩子找到玩伴，搭档着比他小四岁的练习生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若言！接招吧！” 　　靳若言一脸黑线：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况且大哥，咱都多老啦，玩个游戏而已，咋胜负心那么强呢！ 　　还没等靳若言在心里吐槽完，已被徐乐舒狠狠地撞倒。用眼角瞥了眼人仰马翻的靳若言，徐乐舒N瑟地大笑几声，随后调转方向，联合小队友围攻曲中萧。 　　本来曲中萧人高马大，占着优势，但见徐乐舒上来，不好意思和前辈硬磕，再加上徐乐舒同志完全没有身为前辈的关爱之心，持续发扬着欺小欺软的优良传统，终于‘咣当’，曲中萧遗憾出局。 　　下场之后，曲中萧目光幽怨地看着靳若言：“前辈，你应该和徐乐舒前辈拼一下的！” 　　靳若言苦笑：“我真的不擅长这个。” 　　“哎，”曲中萧朝旁边看了眼，略微遗憾地嘟囔道，“本来还想和方云祈前辈对决呢！” 　　靳若言心里有些内疚，看来是破坏了小粉丝和偶像面对面的机会，用手肘碰了碰曲中萧：“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云祈呀？” 　　曲中萧先是一愣，方才意识到之前说的话可能对眼前这位前辈不太尊重，赶忙改口：“我也崇拜你呀，真的！” 　　靳若言笑得无奈：“我没生气，只是随便问问！你不要紧张！” 　　曲中萧见他表情温善，似乎真的没有生气，才放下心来：“其实，不止是我，大家都很喜欢云祈前辈！长得帅，跳舞好，为人低调！”可能是靳若言长相乖顺，没有太多攻击性，容易给人亲切感，曲中萧渐渐放宽心，话也多了，“我们老师曾说过，云祈前辈是他见过最努力上进的人，说他每天在练习室呆的时间能达到16小时！” 　　“差不多！”靳若言稍微回忆下，点头表示赞同，“从进公司到现在，他用来练舞的时间能达到好几万小时吧！” 　　听到同组合队友的肯定，曲中萧眼中的崇拜之色愈加浓郁：“好厉害呀！云祁前辈大概就是那种比我有天赋，却比我更努力的人吧！”说着，眼眸稍微黯淡，“其实，云祈前辈每次的舞蹈，我都在私下里学习，但始终找不到那种举重若轻灵动飘逸的感觉，大概，是我太笨了.....” 　　“哪有！你已经很厉害啦！否则，你也不会被挑选出来，和我们一起录制团综呀！”靳若言有些动容，朝方云祁那边看了一眼，自作主张地宣布道，“好！为了弥补你没能和偶像对决的遗憾，今天录制完，我叫云祈留下来，单独给你做指导，怎么样？” 　　“真的？！”少年眼神闪动着如长途跋涉的旅人发现绿洲般的惊喜神采，赶忙点头，生怕靳若言收回承诺，“那说定啦！谢谢前辈！” 　　靳若言慈祥地笑了笑，然后转头，那边的对决已经完事，元非那组在战胜岳铭昕之后，又因为剪刀石头布加赛场，输给老顽童徐乐舒，故而，冠军将在方云祈与徐乐舒中产生。 　　连胜两场，徐乐舒意气风发，得得瑟瑟地指着方云祈，笑道：“哈哈，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所向披靡！” 　　方云祈双手抬着脚，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却比之前都要专注。对抗开始，照例成员对成员，练习生对练习生，不同于前一场，这次江暖面对的对手体格高壮，只几个回合，他便败下阵来。懊恼地走出斗鸡区，江暖将目光投向方云祁，却见，他和徐乐舒正你来我往地激烈对抗，不似刚才的消极敷衍，此刻方云祈动作灵活，拼杀积极，脸上也带着隐隐的兴奋。 　　“靠！你是不是吃了兴奋剂？！这么反常！！” 　　“你身体怎么这么硬！撞死我啦！” 　　“喂喂喂喂，你等会，让我休息会！不要再追啦！” 　　徐乐舒没想到方云祁玩真的，在前两次的硬碰硬失败后，采取迂回战术，绕着场地开始跑，方云祁追击速度很快，就在他要追上徐乐舒的时候，却被后面的小练习生背后偷袭，一瞬间失去平衡，直挺挺地往前面倒去―― 　　“啊啊啊啊啊啊！” 　　方云祁把徐乐舒当肉垫，毫不客气地压在他身上。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徐乐舒被撞得眼冒金星，良久才抬眼，对上那双闪着精光的吊梢眼，这是他们第一次凑这么近，方云祁呼吸稍微急促，温热的气息直扑向徐乐舒脸颊，但徐乐舒并没有异常，只因身上的超重负荷，而眉头紧皱，反观方云祁脸上表情略微僵硬，蜜色的皮肤透着几分淡淡的红晕，在明亮的灯光下，泛起醉人的光泽。 　　见方云祁没有起身的打算，徐乐舒以为他在整自己，没好气地说道：“大哥，你真把我当靠垫，想要压死我呀？！赶快给我起来！” 　　这时江暖也跑过来：“前辈，你没事吧？” 　　方云祈磨磨蹭蹭地站起身，没理会他，而是将手伸向徐乐舒，但，徐乐舒不客气地打掉他的手，并回赏一记白眼球：“哼！” 　　方云祈无奈一笑，将手收了回去。 　　团综录制结束，徐乐舒如愿获得首届也是最后一届P.A.N杯单腿斗鸡大赛冠军，神情倨傲地看着众多手下败将，夸张地大笑两声，再一转头，看到江暖正抓着方云祈兴奋地说着什么，撇撇嘴，便跑出去上厕所。 　　“前辈，你们是不是马上就要开演唱会啦？你准备什么Solo表演呀？”江暖抓紧时间和方云祈聊天，即便在同一公司，江暖遇到方云祁的机会并不多，出道后P.A.N忙于演出签售等活动，即便回公司排练舞蹈，也被安排在保密性较好的高层练习室，而且公司内等级森严，练习生们没有时间，也没有胆量光明大胆地追星。此次团综，江暖有幸与方云祈搭档，他当然想和自己心中的偶像多亲近些。 　　“额，舞蹈吧！”方云祈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好厉害呀！”江暖依旧没话找话，“前辈，你是怎么练得？能不能教教我？老师们都说，你是他们最得意的弟子，不仅有天赋，还努力刻苦，你是怎么做到的？” 　　方云祈被这样无脑的问题问得有些烦，眼睛飘忽，抿嘴不语，就连旁边的曲中萧都感觉到气氛的尴尬，而靳若言却凑上去，帮忙回答：“因为你云祈哥哥心中有个伟大的信念在支撑！” 　　江暖对突然搭话的靳若言并不感冒，但，见方云祈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便只能转移对象，继续问道：“什么伟大的信念呀？” 　　“赚钱呗！” 　　江暖：“……” 第59章 烟瘾 　　演唱会临近，每个成员都会安排个人表演，老师提议蓝施杰和靳若言合作，毕竟当初月考时的吉他弹唱相当惊艳，但靳若言一听，马上面露尴尬，思考着要怎么推辞，蓝施杰却抢先一步：“老师，我可以单独表演吗？” 　　老师稍微一愣，但想起关于两人打架的传言，本不太相信，但当事人明摆着拒绝合作，看来传言不假，若是强行凑在一起，效果肯定不好，便点点头：“也可以，”然后面露难色，“那，若言，你……” 　　“老师，你了解我的，我最是擅长清唱，”靳若言面色如常，甚至笑嘻嘻地对老师说，“最近在练习英文歌，无需伴奏，一个人照样Hold全场！” 　　老师被逗乐，笑道：“行呀，唱来听听吧！” 　　靳若言想了想，开口： 　　I wanna be a billionaire so freakin\\\' bad 　　Buy all of the things I never had 　　Uh, I wanna be on the cover of Forbes magazine 　　Smiling next to Oprah and the Queen 　　如果是徐乐舒作为主唱最大的优势，在于他的全能性以及临场表现力，那么靳若言在歌唱技巧上，是无可挑剔的，对发声点的良好控制，真假声转音的细节讲究等，让他非常适合演唱欧美类的歌曲。 　　整首歌下来，如同薄荷叶子上冒出的阵阵水汽，听在耳边清清爽爽，飘在舌尖沁人心脾。唱到中间，徐乐舒自动加入，将其中的rap像模像样地唱出来，他俩在研究欧美歌曲唱法时曾合作过这首歌，此时的配合相当默契。 　　靳若言唱得特别轻松，眼睛偶尔扫过岳铭昕，却被他脸上的表情稍微吓到―― 　　他并不像其他人那般陶醉，而是快速地变换着表情，好似坏脾气的小孩，发现自己珍藏的玩具正被别人觊觎，既高傲得意，又惴惴不安，甚至开始担惊受怕。 　　靳若言被自己的猜想逗乐，表情越发放松，开始随着唱出的歌曲，摇晃身体，配合徐乐舒做些助兴的动作，眉目流转间，好似欢快的小精灵在跳动着，而没注意到岳铭昕最终的表情定格在阴郁沉寂.... 　　I wanna be a billionaire so fuckin' bad! 　　唱完最后一句，练习室中所有人都鼓起掌，被选在演唱会伴舞的练习生们将他和徐乐舒围住，一口一个“前辈好厉害！”“前辈求赐教”，听得两人好不得意，此时老师也不吝赞美之词：“不愧是P.A.N的两大主唱，若言唱功越来越稳，乐乐竟然还会RAP？！你这是抢蓝施杰的饭碗呀！！哈哈哈，那就你们两个合作舞台吧！” 　　靳若言和徐乐舒对视一眼，笑得开心，眼角却瞥见岳铭昕沉着脸，从后门走了出去。 　　靳若言心头一紧，应付几句老师，快步走出练习室，但，四下寻找都不见岳铭昕的身影，又跑去洗手间，还是不见人影。 　　“这家伙，跑哪去啦？”靳若言嘟囔着，头一转，却看到消防通道的门开着条缝，他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将头往里一探，果然看到岳铭昕正倚着墙，在口袋里翻找什么。 　　“喂，你干什么呢！”靳若言走过去，并小心将门合上。 　　岳铭昕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在口袋中寻找，从上衣到裤子，裤袋都被翻出来，也没找到，最后烦躁地踢了下旁边的栏杆。 　　“你发什么神经呢！！”靳若言眉头皱成一团，推了他一把，“你到底在找什么？” 　　岳铭昕回头，狠狠盯着他，眼里露出饥饿的凶光，声音沙哑：“烟！你有烟吗？” 　　靳若言翻白眼：“靠，我还当你要干什么！”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又开始抽烟了？文哥不是不让吗？” 　　前世岳铭昕私下也会抽烟，但烟瘾不重，尤其是在两人冲突之后，他几乎没在靳若言面前抽过，当然，这并不表示他已经戒烟，因为个人活动时期，网上经常流出他聚会抽烟的私照，但，那时他的人气可以说是如日中天，即使抽烟，在粉丝滤镜的加持下，依旧魅力十足。 　　但，重生之后，靳若言再没见到他抽烟，今天莫名其妙犯起烟瘾，让靳若言不由地回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即便现在和他走的很近，但，他终究还是难移本性，比如这烟瘾，终会有忍不住的那一天。 　　“又开始？”岳铭昕皱眉，“你之前看过我抽烟？” 　　靳若言暗叫不好，不动声色地圆谎道：“你成为网红的那张照片，不是夹着根烟吗？” 　　“哦。”岳铭昕自然而然地接受这一说法，没再多问，脚反复地蹭地面，手不停地在身上摸索，恨不得能变出一根烟来解馋。 　　出道初期，公司对几人的管控很严格，香烟属于违禁品。靳若言这般的从练习生熬过来的人，自律性比较强，并没有这般恶习，徐乐舒出身书香门第，家教严格，也不会抽烟，唯有岳铭昕半路出家，又是娇生惯养，而且父母忙于事业，在国外时，他便和相同家境的富二代朋友厮混在一起，抽烟喝酒更是家常便饭，直至进入公司，才有些收敛，而今这般烟瘾发作的模样，与他玩世不恭贵族公子的人设相去甚远，着实是丑态毕露，让人有些看不下去。 　　靳若言朝他胸口来了一拳，不重，但让岳铭昕后退好几步：“现在还在公司呢，你收敛点吧！” 　　不想，岳铭昕猛地抬眼，眼神闪过一抹狩猎的精光，随后抓住靳若言，拉到监视器的死角，双手一罩，将人整个人圈在自己身下。 　　靳若言有些懵，但他很快明白这人要干嘛，心里不由地冒起火来，是不是自己近期的容忍让他这般肆无忌惮，现在还在公司，万一被人撞见，两人的事业算是彻底毁了！ 　　果然像他自己说的，他不在乎人气或是资源，更不在乎公司或是事业，他不会也用不着为当偶像的那点名利，委屈自己。偶尔装装温顺的小羊羔，是他的娱乐，一旦，他失去耐心，卸下伪装，便是急不可耐的凶狼！ 　　靳若言抬手抵住他的胸口，声音隐忍着怒气：“你他妈差不多行啦！你给我看清楚，这是在公司！不是在你家！我也不是你发泄欲望的工具！哪怕是忍，你也给我忍下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岳铭昕垂眉，正好与靳若言对视，深邃的眼神藏在阴影里，攒动着嗜血的暗芒，笑声中带着些凄厉：“忍？我忍得还不够多？你当我是忍者神龟呀！”最后将拳头狠狠砸在墙面上，低声吼道，“靳若言，你他妈的，怎么这么难搞！” 　　靳若言被骂得一脸懵逼，他不懂为什么岳铭昕突然将找不到烟的火气发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提高嗓门：“你神经病吧！我怎么惹你啦！”然后推了他一把，“行！你想抽烟就尽管抽，以后被记者或是粉丝拍到，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说着，想要离开他的桎梏，但横在自己面前的两根手臂，好似木桩一般纹丝不动，靳若言无奈地抬头：“你到底……” 　　没说完，却见岳铭昕好似换了一副面孔，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角微微垂下，眼底趟过一丝哀伤的暗流，就像颁奖礼酒宴后，他对着靳若言重复着‘你只有我’‘你为什么不和我亲近’时委屈的模样。 　　靳若言一阵头痛，莫名其妙发脾气的人是你，现在委屈的人还是你，你怎么戏那么多？！ 　　不过话说回来，老天真是不公，好看的人连蹙个眉都带着风情，靳若言心里暗暗吐槽，却不由地泛起阵阵涟漪，怒气微微消散，只叹了口气，温声劝道：“在公司还是收敛一些，万一被人看到就不好啦！”思考片刻，觉得有些话必须说清楚，“还有，岳铭昕，我这人是很难搞，也用不着你来搞！不要说的，我好像欠你什么……” 　　闻言，岳铭昕眼帘微微颤动，倏然俯身将他抱在怀里，修长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从重到轻抚摸着，最后滑到他的脖颈处，用指尖小心翼翼地轻点，如同对待自己最珍贵的藏品。 　　身体贴近，靳若言能感受到对方如擂鼓般剧烈的心跳，将目光投向惨白的墙面，靳若言心绪如乱麻，为什么两人的关系会发展成这样―― 　　说亲密，心底却始终放不下戒备， 　　说讨厌，身体却诚实地向他靠近， 　　果然，还是以前的相看两厌更加单纯！ 　　如同陷入迷宫，两人以后会走向什么地步，会有什么样的结局？靳若言不敢再想，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前世这人在后期，是怎么样的纸醉金迷，自己虽没亲眼目睹，但和众粉丝一样，从花边新闻中有所窥见，这次是烟瘾，下次又会是什么呢？ 　　他终究是压抑不住放浪的本心吧.... 　　岳铭昕的心跳渐渐平稳，靳若言轻拍他的后背，示意他将自己放开，不想，他却将手臂一收，绵长的呼吸扫过靳若言耳边，缓缓吐出一句不搭边的话：“真想把你装进笼子里，谁都看不到....” 　　靳若言听着这孩子气的话，噗嗤笑出声来，一瞬间，所有的怒气怨气闷气烟消云散，这人到底是哪个星球来的，思维这么跳跃？ 　　不过，话说回来，他刚才到底在气什么？ 　　身上的臂膀越收越紧，最后那人将头埋进他的颈窝，闷闷地补充一句：“装到笼子里，你就只能给我一个人唱歌了.....” 第60章 团综八：家人 　　出道以来首场演唱会获得超乎想象的成功，六万六千人的奥林匹克体育场座无虚席。除了出道以来发行的20多首曲目，演唱会还穿插进几段成员们的个人舞台―― 　　方云祈和元非担任开场，两人带来“Freedom Battle”的舞蹈对决，而后，单独留下方云祈，他将现代爵士舞与嘻哈舞结合，献上solo舞台《windflower swing softly》，丰富的面部表情和流畅的舞蹈动作令人刮目相看。还有，徐乐舒和靳若言的合作舞台，清唱《billionaire》，蓝施杰吉他弹唱自作曲《Lonely》，岳铭昕则带来帅气的Rap饶舌说唱歌曲《The Motto》，六人六色，成员们的才能完全展现在粉丝面前。 　　绚烂的舞台，加上台下荧光棒组成的银海，将三个小时的公演编织成美妙的梦境，成员们身着正装带来如《牧神》《You are not alone》《never say never》等歌曲的精彩舞台，而安可曲目为《坏女孩》《Sunflower》，到场的粉丝得到视觉和听觉的享受，成员们也在粉丝的热情应援下感动不已。 　　最值得一提的，是在演唱会中途，大家为忙内元非准备的生日派对，台上台下合唱《生日快乐》歌，让完成十八岁成人礼的元非感动到流泪。 　　除了明星好友现场应援，成员们父母家人的到场，也成为媒体争相报道的焦点，再加上《Real P.A.N》自星探网上线播出以来，点击量节节攀升，截至到昨天第五集 上线，网络总点击量已突破二十亿，而，这场盛大而奢华的演唱会更像一场新王加冕礼，标志着P.A.N正式登顶，成为国内顶级男团。 　　团综第八集 是以家人为主要拍摄对象，演唱会一结束，节目录制的工作人员便兵分五组跟随成员们，与家人团聚，继续团综的拍摄。而岳铭昕的父母不在国内，并未出现，为保证他的拍摄份额，编导将他安排到他的大势对象――靳若言家里。 　　靳若言本想拒绝，但耐不住编导的软磨硬泡，只得同意，回头看向岳铭昕，他的表情倒很平静，没有大喜也没有大悲，从后台卸妆，换上寻常衣服，坐到保姆车，便钻到最后一排，带上耳机听音乐。 　　到家之后，小外甥被姐姐接走，只留下事先知晓录制任务，从演唱会赶回家等待的父母，靳若言将岳铭昕和工作人员稍作介绍，并说明录制的相关事宜。靳妈妈连连点头，当看到岳铭昕时，如回春的少女般，欢喜的不得了，拉着他的手，啧啧称赞：“这孩子长得真好看，怪不得人气高！刚才在演唱会的时候，坐在我旁边的小姑娘，喊他的名字，都快喊哑啦！不过，说实话，看大屏幕没什么感觉，站在面前，才发现原来你长这么高呀！” 　　岳铭昕眉眼一弯，熠熠生辉，表现出难得的乖巧：“谢谢伯母！” 　　编导发问：“靳妈妈，除了若言之外，P.A.N里面你最喜欢谁呀！” 　　靳妈妈想都不想，开口便道：“即便加上若言，我最喜欢的也是徐乐舒！”说着眼睛闪烁起名为慈爱的光芒，“那孩子长得白白净净，眼睛一大一小，又能言会道，多讨人喜欢呀！” 　　摄影机立即调转，拍摄靳若言的表情，只见他咬牙切齿地给出评价：“......妇女之友！” 　　徐乐舒，夺母之仇不共戴天！ 　　编导又发问：“听说若言的姐姐，也是P.A.N的铁粉，不知道她最喜欢谁呢？” 　　“他姐姐也叫若颜，不过是颜色的颜，”稍作解释后，靳妈妈回忆片刻，说道，“她好像很喜欢若言的那个室友！经常在家里唠叨，说弟弟真是好运气，能和身材那么好的男孩子同寝室！” 　　靳若言再次给出评价：“......卖肉达人！” 　　方云祈，夺姐之恨刻骨铭心！ 　　随后，一台摄影机跟着靳妈妈进入厨房拍摄烧菜做饭的画面，时不时再问几个勾引感情的问题，引导妈妈为儿子做视频表白，另一摄影机在客厅拍摄父子两人和岳铭昕一起看电视，无奈岳铭昕从坐上沙发，便开始玩手机，而靳若言坐在老爸旁边，也是一言不发，场面稍微有些尴尬，正待节目组思考要怎么引导剧情时，靳爸爸拿起遥控器，转台到某抗日神剧。 　　看着主角们说出那些伟光正的台词，靳爸爸终于抖擞精气神，拿出长辈的高深姿态，谆谆而言：“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应该多看看历史剧，接受爱国主义教育。” 　　“这叫历史剧？这能接受爱国主义教育？老爸，是在逗我吗？！动不动出现手撕鬼子、手榴弹炸飞机、自行车追火车等魔幻剧情，如何让我们体会到抗日的艰辛？”靳若言指着电视的主角们正弹无虚发地解决日本士兵，慢悠悠地说道，“你看，杀个日本人这么轻松？这哪是敌强我弱死伤惨重的抗日战争呀？！分明是中国人把他们关在家里揍了十四年不让走！！” 　　靳爸爸：“……” 　　闻言，一旁的岳铭昕终于抬头，弯眉笑道：“抗日神剧，你也敢吐槽，小心给你剪掉！” 　　靳妈准备了丰富的晚饭，还贴心地为工作人员留出饭菜。吃饭开始，先是架起两台摄影机，饭桌中间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些闲话，再是拍摄靳若言和岳铭昕帮忙收拾碗筷的画面，形式主义温馨剧情拼凑完毕，靳妈妈赶紧招呼大家，一同坐下吃饭。 　　翻看摄影机，确保拍摄份额差不多啦，工作人员心里放下石头，不再客气，说了句谢谢阿姨，便开始大快朵颐。 　　饭桌上难得的热闹气氛，靳妈妈忍不住唠叨：“你们都是若言的朋友，劝劝他，赶快找个对象，我们也好安心呀！” 　　工作人员大笑：“伯母，这事可不能急！若言可是少女偶像，正红得发紫，一时半会结不成婚的！即便结婚，也要隐瞒，否则粉丝会闹到天翻地覆的！” 　　靳若言尴尬地瞅了眼自家老妈：“妈，你说这么干嘛？” 　　“怎么啦？妈妈希望你赶快成家有错呀！”靳妈回瞪了眼靳若言，嗔怪道，“你就算不结婚，找个女朋友也行呀！节目里说的倒好，什么做饭洗碗整理家务，你都会，只要来就好，但有合适的，你得上呀！这事错过啦，就是一辈子的事！” 　　听到老妈引用自己在综艺节目中说过的话，靳若言感觉一阵羞耻：“老妈，你是有多着急让我结婚呀！” 　　没等靳妈说话，旁边的靳爸默默地插了句：“那是相当着急！前些天你妈给你姥姥上坟，让她保佑你赶快找个女朋友！” 　　靳若言：“.....” 　　工作人员们哄堂大笑，跟拍摄影师则是懊恼到捶胸顿足：“哎呀，这么精彩的对话，我怎么没拍到！叔叔，你真是口出妙语呀！” 　　欢乐的气氛中，靳若言勉强扯动嘴角配合众人，眼睛有意无意地扫向岳铭昕，却见他眉眼低垂，脸上的落寞如渊如雪。 　　“铭昕，你说是不是？”靳妈妈突然将话头抛给岳铭昕，“即便粉丝再多，但真心人只有一个！有好的，千万不能错过！” 　　岳铭昕紧攥筷子，骨节微微发白，过了会，才抬起头：“伯母，您说的是！” 　　吃饱喝足，节目组工作人员打道回府，靳若言出道后难得回家，决定陪父母呆一晚上，而岳铭昕原本说要回宿舍，但走的时候却不见人影。靳若言先将工作人员送走，然后在房间内寻找，终于在阳台的角落看到一抹瘦高的人影，因为客厅的落地窗帘宽大，正好将他遮蔽住。 　　“喂，你在干嘛？”靳若言皱着眉走近，眼睛死死盯着岳铭昕手里的烟。 　　前段时间岳铭昕因为烟瘾发作，情绪有过一次失常，之后由于筹备演唱会，他们的训练越来越紧张，他也像没发生过一样，将抽烟的事情翻篇，没想，今天终于还是抽上了。 　　看到他脚下躺着数不清的烟尾巴，以及此刻吞云吐雾的颓废模样，靳若言忍不住说道：“你这形象，幸亏摄影师走了，否则被拍到怎么办？！”靳若言上前，想要夺下他手里的烟，不想岳铭昕略烦躁地将他推到一旁。 　　靳若言有些恼怒，继续上前，却听到岳铭昕开口问道：“喂，即便你最后对我有意思，也不可能违背你父母的意愿和我在一起，是吗？” 　　靳若言稍一愣怔，没想到他竟然冒出这个问题，也忘记夺下他的烟，而是眨了眨眼：“你，你说什么？” 　　岳铭昕狠狠吸了口烟，将烟蒂抵在阳台的栏杆上，像是要戳出个窟窿，然后从兜里拿出香烟盒，再磕出一根，两手一夹，随后从裤兜中掏出打火机。 　　靳若言一把夺过，掰断：“靠，你他妈还没完了！！” 　　岳铭昕不理他，磕出另一根，又被靳若言夺过去掰断，两人你来我往，僵持至最后一根，靳若言怒气正盛，打算和他死磕到底，照例要伸手，却见岳铭昕脸上的神情变得极为冷淡，目光从他脸上掠过，没有半点波澜：“若你现在躺平，让我上一次，我就当你和我有关系，为你戒烟，我都心甘情愿！现在你连丁点的机会都给不了我，又凭什么管我？” 　　靳若言没想到他竟然说出如此粗鄙的话，一时间有些楞，缓缓地将手垂下，眼见着岳铭昕凄惨一笑，划开打火机，将最后一根烟点燃，微弱的火光在冷风中忽明忽暗，掩映在他脸上，透出比海更深的哀伤，袅袅的白烟升腾而起，好似祭奠着那即将逝去的温柔。 　　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怅然若失的结束语伴着烟圈吐了出来：“艹，从小到大，我还没被人这么耍过！靳若言，真有你的！！”如星河般璀璨的桃花眼望向远方，渐渐迷离缥缈起来，“你说的对，咱们的关系真不能太复杂！各取所需，或许是最好的归宿！” 　　闻言，靳若言的脸一阵白一阵红，手紧紧攥起，又倏然放开，眼前人的颓废、幽怨以及哀伤，一点不漏地被他收入心底，但，即便明白刚才那话的意思，他也无法给予任何承诺…… 　　有时候靳若言会想，若自己是他，是否甘愿放下骄傲，放下自尊，去爱一个人，若岳铭昕真的想从自己身上得到所谓的“心甘情愿”，那，今天父母的这番话是否如同一记闷锤，猛地敲进那从未对自己设防的心房？ 　　突然间，靳若言有种预感，这人的耐心已经快用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从开文到现在，正好三个月，相比起那些日更近万的作者，我确实比较懒惰，能追这文的读者大大们，也是好耐性，特别是最近，三次元事情太多，更新极为不稳定，请大家见谅。 　　这文算是我写过最长的，近21万字，感情发展却相当墨迹，可能是我构建的框架比较大，想要在前面，将剧情铺垫好，将人物塑造好，后期才方便感情迸发，但，水平实在有限，连篇累牍，是否看起来太过无趣？ 　　算了，不管还有几个人在等待更新，预告一下吧，这文将连更三天，晚上9点前必发文，不想耽误睡觉，哈哈！ 第61章 团综九：江湖再见（1） 　　截止到目前，《Real P.A.N》成为该综艺平均收视最高的一季，最新播出的杀人游戏在星探网上线当晚播放量破亿，周六于地面台播出，顺利斩获同时段节目一位，随着组合热度的攀升，各种电视节目、商业活动接踵而来，酒局应酬也穿插在繁忙的日常中，靳若言感到疲惫不堪。 　　无论广告金主还是电视台高层，都会有自己青睐的成员，甚至因为个人喜好，影响成员录制份额，但，靳若言看似温顺平易，内心却清寡孤冷，相比起推杯换盏间的虚与委蛇，他宁愿窝在练习室中日夜练舞。 　　其实，靳若言不算最惨，顶多是迫于立场，说些言不由衷的奉承话，组合中最痛恨这般商业应酬的人当属方云祈，他性格内向，沉默寡言，长相也不是最出挑的，偏偏衣服下面藏料，如雕塑般的完美身材，常常勾引着男女老板趁机揩油，每当这个时候，方云祈的脸就如同带上水泥面具，僵硬到不行。 　　而，在各种酒会中，最游刃有余的应该是蓝施杰、徐乐舒和岳铭昕。前面两位情况类似，都是性格随和开朗，说话游刃有余，左边能哄得男老板心花怒放，后边能逗得富家女脸红心跳，而最后一位，是家世摆在明面上，敢在他身上打主意的人，恐怕尚未出生。 　　只是，个人家世再煊赫，却不可能庇佑其他人，尤其是看着靳若言被人围在中间，撑着止于表面的假笑，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岳铭昕脸上如同开起染料铺子，各种颜色轮流上场。 　　与虚情假意的各类应酬相比，公司安排的演出任务好似过家家般单纯容易，尤其是团综，已经成为靳若言在酒局的觥筹交错中无比惦念的存在，只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Real P.A.N》在周三迎来最后一集的录制，主题为江湖再见，编导提前下达任务，每个人抽取成员名字，赠送最具诚意的礼物。 　　经过几天的准备，录制开始，大家提议从最小的元非开始，元非立即将手一伸，兴奋地扫视众人：“谁送我礼物？” 　　岳铭昕站起来，递给元非一个盒子，元非迫不及待地打开，竟是BOSE最新款的蓝牙耳机。 　　“你的耳机线总是缠在一起，看得人心里很是别扭！”岳铭昕佯装嫌弃地解释道，“送你个挂耳式，不要让我再看到那团东西啦！” 　　元非抱住岳铭昕，甜甜地撒娇道：“知道啦，哥哥！你对我真的好好呀！” 　　徐乐舒羡慕地上前围观：“哇塞，这一定花了不少钱吧！老岳，其实我的耳机线也总是缠在一起，你不考虑送我一个吗？” 　　岳铭昕爽快应道：“下次给你买！” 　　“多谢土豪！”徐乐舒瞬间喜笑颜开，凑着元非看了会，突然意识到什么，“不过，老岳，编导不是说，这次要控制预算吗？用最少的钱，送出最具诚意的礼物，你这完全是金钱轰炸，不能算数吧？！” 　　没等岳铭昕开口，靳若言便不客气地拆台：“控制预算，我怎么不知道？你明明就是不想花钱吧！” 　　“谁说的！你等着看！我送出的礼物，绝对最符合编导要求！花钱不多，诚意十足！”徐乐舒说得信誓旦旦，“若言，为人呢，不要那么庸俗，心意这事，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 　　“哦？那我拭目以待！”靳若言笑道，“下个轮到谁呢？” 　　“那就送铭昕哥哥的礼物吧！”元非把玩着耳机，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样一个个传下去！” 　　“呀？”徐乐舒瞬间如白菜般萎蔫下去，语气发虚，“还是不要吧...” 　　“不会是你吧？”靳若言看热闹不嫌事大，调侃道，“是不是感觉自己的礼物在如此高档的耳机面前太过廉价，不好意思拿出来啦？！” 　　“怎么会？”徐乐舒甩了甩头发，将气势重新提上来，“都说啦，哥的礼物是最有诚意的！”说着，递给岳铭昕一枚包装精美的小盒子，“老岳，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一定要用心感受到里面所包含的浓浓队友情！” 　　岳铭昕笑着接过来，很给面子地赞了句：“哎呦，包装不错！”上下晃动，听了听声响，眉头不可避免地皱了起来，“这么轻？乐乐，你不会送个玩偶给我吧？” 　　“当然不是！”徐乐舒瞪起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我精心挑选，独家定制的！世界上独一无二！” 　　岳铭昕满脸狐疑，拆开包装，全场轰然大笑，靳若言更是指着礼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如玩偶呢！乐乐，你是不是把钱全部花在包装盒上啦！” 　　徐乐舒拿起自己的礼物，没羞没臊地介绍起来：“别看这钥匙牌简单，但意义重大！上面附有我的大头靓照！”说着，将那枚塑料钥匙牌放在岳铭昕手里，眼睛脉脉含情，只差将诚意二字写在上面，“铭昕，我是把自己送给你啦！这样，你无论走在哪里，都会想起我，思念是城里月光的雨，你要带着幸福的心情，想我想我！”念完肉麻的歌词，徐乐舒厚颜无耻地问道，“老岳，收到如此珍贵的礼物，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岳铭昕笑得无奈，将钥匙扣套在手指上，转了两圈：“谢谢你哈！” 　　“不谢不谢！”徐乐舒笑嘻嘻地回应，而后眼眸一转，变得盛气凌人，“轮到我收礼物啦！丑话说在前面，要是礼物不合我心意，必须重新再买！” 　　众人：“……” 　　方云祈站起来，递过去一个简单的浅蓝色纸盒：“喏，给你！” 　　“这么小？”徐乐舒不满地掂量着，丝毫想不起自己刚送出去的礼物比这个还要袖珍，“还这么轻！方云祁，你要不要这么抠门呀！” 　　靳若言扶额而笑：“乐乐，你有资格说别人吗？” 　　徐乐舒不理会，径直将礼物从盒里取出来，脸上的表情渐渐由嫌弃转到惊讶，两指一捏，竟是枚精致的黑色耳钉。 　　“这，这个是宝格丽的吧！”岳铭昕对饰品极为敏感，一眼便看出耳钉的来路，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向方云祈，“这款耳钉价格不菲呀！” 　　徐乐舒盯着那枚耳钉看了好久，突然想起什么，翻找刚才的小盒子：“怎么只有一枚，另一枚呢？” 　　方云祈淡淡地说道：“你只有一边耳朵有耳洞，要两只干嘛？” 　　“额……”乍一听好似很有道理，徐乐舒竟无从反驳，抬手摸了下左耳，嘟囔道，“但，你买的时候总不能只有一枚吧！” 　　“哦，另一只不小心弄丢了！” 　　“弄丢了！！”徐乐舒失声惨叫，随后如中枪般心痛地捂住胸口，“你这败家玩意！” 　　蓝施杰站起身，打圆场：“云祈，你为什么要送乐乐这个礼物呀！” 　　方云祈摸了摸鼻子，语调不咸不淡：“不为什么！只感觉他整天带那些花里胡哨的耳环很俗……” 　　本来还在研究手中的耳钉，听到如此贬低自己品味的话，徐乐舒不禁怒从心头起：“你不要以为送我礼物，就可以随便质疑我的审美！” 　　“这个挺好看，挺好看！”靳若言拉住徐乐舒，劝道，“云祈的礼物算是份大礼啦，不比岳铭昕的便宜，做人要知足！” 　　徐乐舒直接将耳朵上的十字架耳环摘下，换上这枚，嘴里念念叨叼：“但，只有一个！真是可惜！你怎么会弄丢呢....” 　　其实，徐乐舒脸型小巧，线条流畅，极为适合带耳环，只是从出道以来，他的妆容经常是较浓重的烟熏妆，眉形纤长柔美，眼线上提魅惑，加上鼻尖的小痣，总给人一种雌雄难辨的妖媚感，而在耳环的选择上，造型师往往偏向于长链或是夸张的耳坠，虽然徐乐舒并不感冒，但在舞台上随着舞蹈动作，银色的光点来回摇晃，确实为他的这份妖媚加分不少。 　　但最近，徐乐舒妆容逐渐回归素淡，连发型都从原本的亚麻色泰迪卷，变成侧分凌厉的短黑发，前边扫过稀薄的刘海，如邻家男孩般的清爽之气扑面而来，而今带上这枚简单低调的黑色耳钉，眼眸微垂间，便让人怦然心动。 　　方云祈的目光依旧淡然，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脸上划过一抹轻巧的微笑，转瞬而逝。 　　“下一个轮到谁啦？”蓝施杰主持道，“谁抽到云祈？” 　　靳若言站起来，递给方云祈一个白色纸袋：“云祈，送你！” 　　“若言，你还真是直男风格，一点都不包装呀！”徐乐舒眼睛放光，“不过还挺大，是什么呀？” 　　靳若言笑而不语，只见方云祈从大袋子中拿出条黑色的护腰―― 　　“云祈练舞太累，腰伤比较严重，就送他护腰，希望他能照顾好自己，成为P.A.N最值得信赖的主舞大人！” 　　众人默契地发出赞叹声，方云祈将护腰收进袋子中，脸上表情变化不多，徐乐舒刚要提醒方云祈说句场面话，响应下气氛，却见方云祈放下纸袋，朝靳若言双手一张，将人揽进怀里，伏在他耳边轻语一声：“谢谢你，哥！” 　　只是简单的四个字，语气也是稀松平常，但听到耳边，却让靳若言眼睛一酸，强忍住流泪的冲动，抬手拍拍方云祈的后背：“不用谢！哈哈哈！” 　　放开方云祈，调整好心态，靳若言笑容灿烂，自我主持：“轮到谁送我礼物啦？” 　　话音刚落，蓝施杰站起身来，脸上挂着靳若言最熟悉也最陌生的笑容：“是我！” 第62章 团综九：江湖再见（2） 　　靳若言的笑容微微僵硬，只剩下两个人，他想过可能是蓝施杰抽中自己，但，并没有想好要如何应对，而今蓝施杰正迎面走来，他只能是见招拆招，将嘴角的弧度往下弯了弯：“队，队长，你要送我什么呢？” 　　成员们全部屏息凝视，眼望着好戏上演，这两人最近一段时间处于冷战，即便在之前的演唱会上，两人之间的互动也很少，而今蓝施杰竟然抽中靳若言，他们会发生怎样的对话，能不能借着最后一期团综和解，不光是成员，就连围观的经纪人和公司的随行人员都充满着好奇与期待。 　　蓝施杰轻笑一声，随后一个小纸袋递了过去：“给！” 　　靳若言接过后，不着边际地咽了口唾沫，才缓缓将里面的物件取出，随即，徐乐舒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哈哈，若言，你是一语成谶！不过，这玩偶，还是你自己收着吧！”说着转向岳铭昕，“哥哥我送的礼物，总比这个好吧！” 　　岳铭昕此时脸色不太好，脸颊微微抽动，没有搭话。 　　靳若言好似没听到旁边人的调侃，低着头把玩手里的小玩偶，这个应该是道歉熊贝波，高度不到十厘米，做工也不够精致，眼睛委屈巴巴地往下耷拉，穿着印有海贼王图案的橘黄色衣服。 　　“我觉得很可爱，”蓝施杰的话语平淡，“希望你能喜欢！” 　　靳若言当然知道他的意思，用手抚摸着道歉熊，小声说道：“谢谢队长！我很喜欢。” 　　直至坐回座位，靳若言的注意力也没有从道歉熊身上移开―― 　　对蓝施杰，他失望过，怨恨过，但，当他从纸袋中将这个橘黄色的小熊取出，心中的怨气便如烟般消散。 　　这人是进公司后第一个接纳他，帮助他的人，前世他从没有因为自己人气低，而另眼相待，或许重生后，很多事情偏离原本的轨道，但，从相识那天起，从阳光勾勒出他的轮廓开始，他便知道，蓝施杰终究是特别的存在，或许受过伤，或许不再爱，但，他从未悔。 　　良久，靳若言才将道歉熊收进袋子，抬头想看元非送出的礼物，只是，旁边投来的眼神太过凌厉，如刀子般刺得靳若言生疼。靳若言将身体僵直地坐好，脸上勾起公式化的微笑对着摄像头，脑袋连转都不敢转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但，此刻，他心底确确实实浮起一丝的愧意，相比起蓝施杰，他对岳铭昕是否太过于苛刻，明明他没做错过什么事情，却一再被自己的猜忌推远。 　　“哥！这是给你礼物，看看喜不喜欢！”元非欢快的声音打断靳若言的思绪，只见元非将一个扁扁的方形盒子交给蓝施杰。 　　蓝施杰笑着拆开包装，却看到礼物的瞬间，有些愣怔，那是一个电子相框，里面是他们六人私下的合影。元非最喜欢拍照，经常拉着成员们自拍或是合影，所以他手机和单反中存着关于成员们最多的绝密照片。 　　镜头凑了上去，很多奇奇怪怪的照片一一划过，有靳若言打着哈欠做宵夜，有徐乐舒揪着小辫吃披萨，有方云祁靠在练习室墙边打盹，有岳铭昕表情狰狞地玩游戏，也有蓝施杰对着镜子吹头发臭美。 　　他们是时下热度最高的偶像，时尚阳光，高冷霸气，但在成员们面前，他们回归真实，做回最普通的少年，从出道那一刻，他们便是彼此最坚实的伙伴，相互扶持，勉力前行。 　　“我希望我们六个永远走下去！”元非的声音轻松而欢快，“队长，你说好吗？” 　　蓝施杰默默将相框收进盒子，长臂一揽，将元非抱入怀中。 　　最后一集，总要搞点煽情的东西，音乐声起，编导开始放出大招―― 　　面前的大屏幕中，回放着从第一集 到最后一集的花絮，从最初的拘谨与陌生，到最后的不舍与亲密，每每看到自己的部分，当事人便眼角含泪，默默含笑，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们收获的不仅仅是回忆，更为现实的是，通过《Real P.A.N》，他们的数据和热度翻了近十倍，成功登顶国内首席男团。 　　靳若言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同样翻涌着强烈的情绪，眼角湿润，如流水潺潺，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将岳铭昕推远.... 　　他是在害怕，害怕真的是这人给自己下毒，害怕当他付出真感情，却收获背叛， 　　害怕重蹈覆辙，害怕深陷其中..... 　　团综圆满结束，几人彻底投入新一轮的杀人日程，官网公布一巡演唱会行程，成员们除了日常训练，还要兼顾综艺节目，媒体采访以及广告拍摄，恨不得将一秒钟掰成两半用，但即使日程如此繁忙，每个成员还要为发展个人事业，见缝插针地出席不同的社交应酬，回到宿舍的时间越来越不统一。相比其他人，岳铭昕显得很超然，金主们不敢造次，他也不必费力讨好，但，他的心情却是越来越糟，尤其是看到靳若言每天后半夜浑身酒气，一脸疲惫地返回宿舍，心中的怒火便蹭蹭的往外冒。 　　“回来这么晚，看来今天聊得挺开心呀！”明知这样的事情，靳若言自己无力反抗，但，岳铭昕偏偏不依不饶，“一开始还装得挺清高，现在熟悉套路，游刃有余啦？怎么样，成果如何？遇到什么大导演，或是大老板吗？” 　　靳若言听在耳边，感觉甚是刺耳，忍不住反唇相讥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摆出家世，便能吓死人？！我们没那么会投胎，资源不是别人送过来，是靠自己去争取的！” 　　“争取？！”岳铭昕突然揪住靳若言的衣领，“你还来劲了，是吧？一开始不是挺反感这样的酒局吗？整天和徐乐舒抱怨，说自己没义务应付与工作无关的应酬？现在想通啦？要向他们看齐，伺候好金主？” 　　之前靳若言确实向徐乐舒诉苦，觉得现在应酬太多，不像刚出道时那样单纯，自己很是疲累，徐乐舒心态一直不错，积极安慰靳若言，说，机会是靠自己争取的，他们没有岳铭昕那般彪悍的家世，没伞的孩子，只能拼命往前跑，既然改变不了世界，只去适应。靳若言虽不是完全赞同，但，若不调整心态，娱乐圈最流行的抑郁症迟早会找上自己。 　　而今，竟被岳铭昕拎出来嘲讽，他感觉好像被人打脸，疼得厉害，抬手扯下他的手，有气无力地回道：“算了，随便你怎么说！我累了，让开！” 　　“喜欢你的男男女女确实多，你能陪得过来？”岳铭昕被嫉妒冲昏头脑，倏然提高嗓音，“蓝施杰，再加上无数个金主，你以为我打怪呀！一个接一个！” 　　靳若言越听越不对劲，羞愤地瞪圆眼睛：“你，你说什么？” 　　岳铭昕看着他，眼睛里爬上密密麻麻的血丝，他嘴角言不由心地上翘，脸上却满是不甘与羞怒，他从未追过人，因为没必要，从小到大，想要的人或东西，只要勾勾手指，便排着队地往他手心里跳，而这次为了靳若言，他已经隐忍够多。 　　他不是苦行僧，在这人身上想要的东西很多，他讨厌长期作战，太消磨耐心。原本以为两人已经渐入佳境，但从上次在靳若言家中吃下那顿饭，他的心态便开始失衡，他不是神仙，更不是圣人，不可能对一件没有希望的事情抱有持续的热情。 　　而团综最后一期，靳若言对道歉熊表现出的珍视以及近期应接不暇的应酬，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已经不能再等，他想要这人，哪怕只是他的肉体也好―― 　　“反正都是卖，不如卖给我！”岳铭昕有些口不择言，但他本就不是什么谦谦君子，说不出婉转好听的话。 　　“你……”靳若言突然感觉心揪得厉害。 　　卖？在他心里，自己是在卖？ 　　岳铭昕干脆撕掉往日的深情面具，抬手勾起他的下巴，语气带着自暴自弃的放荡：“反正我也有很多在娱乐圈有头有脸的朋友，想要机会，不一定非要傍外面的人！我也可以！” 　　靳若言心里一阵凄凉，虽然没放下对岳铭昕的戒备，但在相处中，终究有些心动，甚至猜想不一定这人真的对自己有意思，而今天，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可笑，在这人心中，自己就像没被拿到手的战利品，只要能到手，什么样的方式并不重要... 　　利诱？ 　　这关系果然单纯，而且，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想到这，靳若言惨淡一笑：“行呀！” 　　（走红篇完）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进入个人活动篇， 　　看剧情，也马上临近限制级情节， 　　不太了解晋江，若含肉的章节太多，会被锁文吗？ 　　还是只锁□□章节，知道的读者，麻烦告诉我一下！ 第63章 聚餐 　　出道一年多，P.A.N的人气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巡回演唱会几乎涵盖整个中国，每一场都是座无虚席，银色的星海布满整个场馆，而海外预售也即将开启，成员们人气自然是水涨船高，经常出没于各大人气榜单，风头完全碾压所有组合。 　　一巡终于结束，公司大发慈悲，给他们两天假期，蓝施杰见几人都没有回家的打算，提议在宿舍聚餐联络感情。 　　宿舍里难得热闹的气氛，岳铭昕靳若言负责包饺子，蓝施杰徐乐舒准备做菜，两个忙内玩着游戏等待开饭。 　　饺子馅都是自己准备的，岳铭昕从来没包过，两手一捏，造型诡异。 　　靳若言只轻轻一笑，便专心包自己的，偶尔抬头，见那人虽脸上手上沾着菜叶肉沫，甚是狼狈，但表情寡淡，眼神清冷，没有标志性的轻挑笑容，没有习惯性的玩笑话语，眉宇间加了些许深沉，如同冬夜里静静落下的雪。 　　靳若言心绪也有些复杂，自从那天晚上赌气般地说出‘我卖你’这般粗鄙的话，两人便被后来进屋的人冲散，直至一巡结束，两人都处于尴尬的境地，岳铭昕好似真的对他绝了念想，不再嬉皮笑脸，不再薄唇轻言，而，自己也会在与他眼神碰撞时逃跑。 　　或许这样的关系，真的是最好的，他不否认对岳铭昕，已经生出别样的感情，有亲昵、有依赖、更有欲望，但一旦扯上其他，两人的关系便会变得复杂。 　　先不说根深蒂固的防备与不安，单是两人的性别与身份，就是不能逾越的鸿沟，录制团综时，妈妈所说的话，不单单对于岳铭昕致命的打击，对他自己也是最好的警示，时刻提醒着他，要远离这样荒谬而且注定没结果的感情。 　　但，远离之后呢，自己真的会甘心吗？ 　　明知这人不能碰，但，靳若言亲近的心情越如同上瘾般不能自拔，一次次跟自己说他是因为男人的劣根性而亲近自己，那自己何尝不是因为男人的劣根性，而陪着他越玩越真？ 　　自诩清心寡欲，能管住下半身，但，靳若言悲哀的发现，自己终究是俗人，对真正在意的人，他想要的不比岳铭昕少，只是他必须学会伪装，学会微笑，伪装成毫不在意，微笑得恰到好处，即便对岳铭昕的冷淡对待，心里承载着太多不甘心，表面却要演出甩开累赘后的轻松。 　　厨房里，徐乐舒和蓝施杰正风风火火地做菜，徐乐舒负责切辣椒，结果切完装盘之后，忘记洗手，不经意间揉了下眼睛：“啊啊啊啊啊！” 　　不愧是P.A.N的主场，高分贝的叫声瞬间响彻整个楼层，不仅是靳若言他们，就连客厅的方云祁都在听到如此惨烈的叫喊声后，放下手机，满脸狐疑地来到厨房，迎面看到哭成泪人的徐乐舒：“你怎么啦？做个饭而已，委屈成这样？！” 　　徐乐舒根本没空搭理他，两只手不停地扇风，妄图减轻眼睛的热灼感，只有蓝施杰一边勤快地递着湿巾，一边向方云祁做解释。 　　听后，方云祁一时间没绷住，笑得像朵花儿。 　　在如此赤裸的嘲笑声中，徐乐舒推开蓝施杰擦拭的手，径直地走到方云祈面前，一抬头，便是可怜巴巴的小狗相。若他的耳朵能耷拉下来，必定应景地忽闪几下。而，那双红肿的眼睛更像是一大一小两泉眼，源源不断地涌出泪花。 　　方云祈渐渐停止笑声，心跳不自觉地加速，嘴边轻抿，眼睛瞪大，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只见，徐乐舒缓缓抬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然后，绽开如桃花般灿烂的笑容，将手慢慢上移，到达那双吊梢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饭桌上两双兔子眼，你瞪我我瞪你，其他几人脸憋得通红，最后，还是蓝大队长拿起酒杯，醒醒嗓子说道：“一巡演唱会圆满结束，大家都很辛苦，但，能让更多的人认识P.A.N，我想这辛苦也算值得！接下来，按照公司的安排，我们除了组合活动，更多的要开始个人活动，这也是我今天组织聚餐的原因，日程安排不同，能聚在一起的机会越来越少，但，我们仍是P.A.N的一员，我爱你们！” 　　“我也爱哥哥们！”元非首先响应。 　　其他几人也都拿起酒杯，轻抿一小口。 　　“不用这么煽情吧？”徐乐舒眼睛依旧红肿，却不改拆台本色，“第二张正规专正在筹备，海外演唱会也开始预售，咱们肯定马上又能凑在一起！” 　　靳若言搭腔：“对呀，听文哥的意思，也就一两个月时间吧！” 　　对于蓝施杰，靳若言没有刻意的疏远，对方也没有刻意的亲近，两人好像拿捏着尺度做队友，一切平平淡淡，一切也是安安稳稳。 　　元非杵着头，语气幽怨地说道：“哥哥们，好像都有工作，只有我独守空房！” 　　蓝施杰拍了拍他脑袋：“谁说的？过几天巴黎时装周，不是安排你和我同去吗？” 　　元非嘟着嘴，指着桌上其他几人：“但，他们的活动比较有意思呀！乐哥担任《最in音乐现场》的主持人，靳哥哥准备个人单曲，铭昕哥哥和云祁参加综艺节目！都比我的好玩！” 　　闻言，一直埋头吃菜的岳铭昕突然笑出声：“我可不能和云祁比，我是要到南非野外生存，”眼眸转向方云祁，带着些调侃，“哪里像云祁，是甜甜蜜蜜谈恋爱！” 　　其他几人心照不宣地发出起哄声，方云祁则生无可恋地夹起菜，刚进嘴里，敷衍地笑了两声：“呵呵，这几天你们就拿这事调侃我啦，还有完没完？” 　　靳若言装模作样地安慰道：“云祁，我们是真的很羡慕，《我们恋爱吧！》可是时下最受欢迎的明星恋爱节目，走出来好几对假戏真做的明星情侣，兼顾工作与恋爱，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都难找！” 　　方云祁冷眼瞅着他，不带感情地回了两个字：“呵呵。” 　　《我们恋爱吧！》是将没有交集的单身男女明星凑在节目中相知相恋，体味真正恋人生活，顺便喂观众些狗粮的大型明星恋爱真人秀，方云祁参加的是第三季，受众群体比较稳定，又是省级卫视播出，确实是热度口碑俱佳的综艺节目。 　　但，这《我们恋爱吧！》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却是它娱乐圈第一红娘综艺的名头，前两季参加的几对明星原本八竿子打不着，却因为一季节目下来爱火燃烧，将节目的感情延续到现实生活，被狗仔拍到约会同居的都不算什么，竟有两对直接领证结婚。 　　但，方云祁在接到节目通告的时候，却生出跳楼的心―― 　　他生活比较单纯，除了工作就是训练，感情经验更趋近于零，出道后还好，出道前连和女孩子说话都少得可怜，再加上他的爱情观属于娱乐圈中比较保守的一派，认为爱情是神圣且私密的，不应该暴露于大众面前，供旁人评头论足。 　　另外，方云祁不善于说场面话，组合采访经常性地混充背景板，综艺节目也只在被点名的时候才出来表演，现在让他单独一人，演出自己从未有经历过的恋爱戏码，真是要了他老命！ 　　但，天有不测风云，他这圈内出名的宅男性格，却被《我们恋爱吧！》节目组所看好，认为他与节目组选定的富二代美女嘉宾颜值匹配、性格互补，容易营造反差效果，便向公司发出邀请。 　　成员们说是嫉妒，不如说是看热闹不嫌事，方云祁的性格，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人练舞可以连到腿抽筋，但想让他说情话哄女生，恐怕水煮石头――难熬啦！ 　　徐乐舒挑了枚花生放进嘴里，不怀好意地说道：“说实话，我还真想看看你是怎么讨好女生的！可不能再摆着那张鼠标垫脸，会把人家吓死的！”然后朝方云祁挑挑眉，“现在赶快恶补几部青春恋爱片，或者哥哥教你几招泡妞秘籍！保准你手到擒来！” 　　此时，方云祁眼部的红肿已经消退，但，看向徐乐舒的眼神依旧幽怨，嘴巴微微抿起，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没说出口。 　　蓝施杰拍了拍方云祁肩膀，边笑边劝慰道：“不管怎么样，咱们每个人出去之后，都是代表着P.A.N！你好好表现，这综艺的受众面比较广，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通过你而认识P.A.N！” 　　“云祁加油！”“我们看好你的！”“不要给我们丢脸！！” 　　方云祁无奈一笑：“好！我知道啦！” 　　聚餐在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中结束，忙内们负责收拾垃圾，靳若言见夜色已深，想要出去看电影，他经常一个人深夜看电影，午夜场，人不多，对他来说很安全，不想刚在门口换上鞋，便被拉近久违的温暖怀抱，耳边擦过低沉而性感的声音：“又想跑？你不会忘记咱们约定的事情吧？！” 第64章 人生第一次 　　【拉灯】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为解锁，全部省略，自行体会】 　　思绪越飘越远，靳若言轻扯旁边的被子，将自己裹进去，这样一来，两人的关系算是彻底畸形了吧... 　　良久，一个冰冷的身体凑近自己，上来便问：“还疼吗？” 　　靳若言抬眼，对上那人强做轻松的笑眼，感受到从这人身上散发的阵阵凉气，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你，怎么？” 　　岳铭昕苦笑一声：“貌似我想的太简单，下次，我好好做功课，绝不让你这么疼！”将他眼角的泪痕抹去，“若今天给你留下心理阴影，我以后可怎么办！” 　　明白他刚才进洗手间做了什么，靳若言心头产生些许的动容，扯了扯嘴角，想要说什么，那人却将嘴唇往自己耳边凑了凑，抬手捋顺他额前的乱发：“这次先放过你！睡吧！” 第65章 商子闻 　　不知睡了多久，靳若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对上那人笑意盈盈的桃花眼，脸颊倏然变红，手足无措地抓了抓被子：“有病呀，看什么看！” 　　岳铭昕却驾轻就熟地将手伸进被子中乱摸，语气稍显得意：“看你呀！不过，说实话你从头到脚，我也看得差不多啦，你还盖什么被子呀？！” 　　“靠！”靳若言羞恼地转身，却被他按回床上，嘴巴理所当然地缠了上来，靳若言躲避无能，只得勉力回应。 　　所谓的底线如同处女膜，突破了以后便是肆无忌惮的放纵，得逞过一次，哪怕没有进行到最后，也将两人原本浅尝辄止的偷腥，发展成光明正大的日常。岳铭昕的手如同水蛇灵活地在他身上游走，每一寸肌肤都是他攻略的领地，而靳若言将原本攥紧的拳头慢慢放松，甩开被攻占后的羞耻感，放任自己投入这腻腻歪歪的清晨深吻。 　　突然电话铃声猝不及防地响起，如同发现有外人的窥探，靳若言心头警铃大作，条件反射般地抬起一脚，将岳铭昕踹下床去。 　　上一秒还沉浸在浪漫温馨的亲吻，下一秒便被踹到冰冷的地板，岳铭昕狼狈地爬起来，怒道：“我靠！靳若言，你谋杀亲夫呀！我要是有心脏病，非被你这脚直接踹进太平间！！一个电话而已，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靳若言也觉得自己太过于草木皆兵，眼睛寻着声音，找到他的手机，忽略掉受害者气势汹汹的问责，回吼过去：“亲夫个头！你赶快接电话！吵吵闹闹，好像催魂！！” 　　岳铭昕依旧气愤难平，可惜肇事者将被子往上一提，摆明甩锅不理的嚣张态度，干喘两口气，岳铭昕只得将怒火转向手机那端：“商子闻，你有病呀！！大清早的，给我打什么电话！……约个屁！没空！……什么事？你现在说不行吗？综艺？靠，现在老子通告排得满满当当，下周还要去南非，哪有时间……” 　　想要挂电话，对面死缠烂打地说个不停，岳铭昕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转头看向床上那团鼓起的被子，突然想到什么，改口道：“算了，也好久没见，说个地址，我过去找你吧！” 　　把电话挂掉，岳铭昕俯身凑近，伸手将被子往下拉，露出呆萌的小脑袋：“好不容易放一次假，我们晚上出去玩吧！” 　　B市算是皇城根，权贵之人多如牛毛，形形色色的私人会所遍地开花，而这些门槛极高的会员制会所，不但服务内容包罗万象，而且服务对象仅限商界精英和政要人员，十分强调隐秘性，能出入其中，便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出道后，靳若言经常出入些豪华场所，但面对这座外表其貌不扬、内在别有洞天的顶级会所，脸上也难免露出惊讶之色―― 　　由服务人员带领至四楼，映入眼帘的便是流觞曲水的雅致庭院，青砖黛瓦，木门铜锁，头上蓝天白云的高仿真穹顶，四周翠绿竹林，脚边清泉云烟，置身其中，如同水墨画中人，浸润着优雅的古典气韵，然而，岳铭昕好似习以为常，对周遭的美景不屑一顾，拉着靳若言走到最深处的会客厅。 　　“子闻，”一进门，岳铭昕便朝着侧躺在中间长沙发上的男子挥手，熟稔地打起招呼，“好久没见啦，最近怎么样？” 　　被叫做子闻的男子头发略长，穿着件白色的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松松垮垮的耷拉着，白皙精致的锁骨从领口露出，水晶吊灯透出昏黄而暧昧的灯光，将白色衬衫下的流畅腰线勾勒得极为动人。 　　岳铭昕自然地拉着靳若言，在旁边的沙发坐下，商子闻懒洋洋地坐起身，软如无骨般斜靠着沙发，细长的丹凤眼绕有深意地打量两人重叠的手，转向岳铭昕，张嘴便是意味深长的调侃：“铭昕，一年不见，身边人这是换到第几波啦？” 　　靳若言立马沉下脸，用杀人的目光盯着岳铭昕，岳铭昕顿感脖颈僵硬，缓缓转动朝他扯开一个难看的笑容，随即转向商子闻，换上凶神恶煞的脸面，劈头骂道：“商子闻，你说话给我小心点！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把你头拧下来！若言，是我P.A.N的队友，今天带他过来玩玩！” 　　商子闻吃了口美女递来的苹果片，对着岳铭昕惧内的态度略显意外，但看向靳若言的眼神依旧轻蔑：“之前约了你几次，都不肯赏脸，现在却带着队友过来？！看来你和这位关系斐然呀！不过，铭昕，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什么时候这么饥不择食？” 　　靳若言一听，起身要走，却被岳铭昕抓住胳膊，然后转头对商子闻恶狠狠地说道：“商子闻，你有完没完！是你死皮赖脸地求我参加你的新综！老子没空，但，大发慈悲地帮你找到合适的人选！”朝旁边努努嘴，眼眸上挑，“行吧？！” 　　说话间隙还在和美女调笑的商子闻微微一愣，从桌上拿起酒杯，朝靳若言晃了晃：“行！当然行！你的人，不行也得行呀！”抿了小口，琉璃般的光彩从眼底掠过，“靳，若，言，长得还行，刚才对不住啦！我不知道我们岳大少爷这么护着你，有点本事哦！” 　　靳若言彻底被惹怒了，这货果然和岳铭昕一路货色，说出的话如此让人火大，好像看准自己是被包养的鸭，能来这，是沾了金主的光。虽说现在自己和岳铭昕的关系确实有些上不了台面，但，这么被人评头论足，他也要验验这人是否有足够的道行―― 　　“商子闻，是吧，”靳若言开口，毕恭毕敬地请教道，“看你仪表堂堂，不知道是从哪个学校毕业的？” 　　商子闻秀眉微蹙：“你问这个干吗？” 　　靳若言一笑：“没事，只是看你讨人厌的学位应该达到硕士水准，招人烦的能力直逼国家一级水平，听你说话，让我对上帝普爱众生的观点，都产生深深怀疑！是不是他老人家把智慧播洒人间的时候，偏偏漏下了你？！不过，在脑浆缺乏的情况下，你顽强地将自己修炼到苍蝇不落、蚊子不叮的恶心人最高境界，也算无敌。我寻遍新华字典，现代辞海以及百度百科，只找到一个词能形容你这般的绝代风华――身残志坚！” 　　商子闻被骂得一愣一愣，思维如同报废的老爷车，完全跟不上靳若言如电视直销般的销魂语速，直至最后一个词落地，整个会客厅出现半分钟的静谧，连服务的美女都紧咬嘴唇，一边撑着最大的职业精神，将笑意咽回肚子，一边心跳加速，担心这位来头不小的商少爷翻脸闹事。 　　但，商子闻却噗嗤笑出声来，朝岳铭昕竖起大拇指：“铭昕，你这品味真是独特，如此毒舌帅哥，你也敢招惹！” 　　“你少说风凉话，我这跟你说正事呢！”岳铭昕这和事佬当得心累，语气中带着些烦躁，稍微拽了拽靳若言的衣角，“你也不要生气啦！” 　　商子闻并没有将靳若言的话放在心上，再加上他确实对岳铭昕有些忌惮，率先抛出橄榄枝：“好啦！靳若言小朋友，咱们以后就是合作关系，刚才开个玩笑，你别当真！说实话，你这人挺有意思，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靳若言对这人却全无好感，眼睛往上一翻，摆出‘拜拜别送’的态度，只是，脚还没迈出去，便被岳铭昕强拉着坐回沙发。 　　商子闻被逗乐，示好地开起玩笑：“小朋友，你这眼珠翻这么往上，还能翻下来吗？” 　　靳若言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不过，我最近确实正与S电视台合作筹备一款歌曲类综艺，既然你是铭昕的队友，人气也差不到哪去！”涉及到商业机密，商子闻将手一摆，遣退服务的美女，“咱们来具体聊聊吧？” 　　“可以！”岳铭昕自作主张地应承下来，然后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将身体往沙发上靠着，再推了把靳若言，“你们聊吧！我先休息会！” 　　“谁说我要参加啦！”被人三言两语卖了出去，靳若言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岳铭昕吼道，“我也很忙的好不好，马上要发新单曲，哪有时间参加什么综艺，你脑子被狗吃了吗？” 　　岳铭昕往前凑了凑，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大哥，他虽然平时没什么正型，但业内口碑还说的过去，比起公司安排的通告，这个更值得出演，你多少考虑下呗！” 　　靳若言同样将身体向前凑，将声量尽量压低，脸上却带着些许愠怒：“岳铭昕，我用不着你给我机会，既然说好做床伴，那两个人总得地位平等，才能玩得下去。你技术是差了点，但，昨天能及时收手，还算有点良心！我不会指望从你这捞好处，你也不要得寸进尺！不想说，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但通过你的关系得到资源，我不稀罕！” 　　“技术差了点……”岳铭昕脸上有些挂不过去，伸手在他腰际抓了一把，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是意外好不好！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将你服务好！” 　　“喂喂喂！”虽然没听到对话的具体内容，但岳铭昕手上的小动作，商子闻还是看得一清二楚，感觉自己很无辜地被喂了满嘴狗粮，他不满地叫嚷着，“明明三个人的包间，为什么没人听我说话？！小朋友，虽然咱们今天才认识，但，你不能把我当空气呀，”说着，眼睛从上到下扫视一圈，语气专业地点评道，“看你说话挺有意思，哪怕上综艺说段相声，也算是个看点？” 　　靳若言将炮火重新对准商子闻：“说话有意思，就要说段相声，你这么弱智，为什么不上台表演吞鼻涕？那不是更有看点？！” 　　“我……”商子闻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他怎么说都是在娱乐圈举足轻重的角色，不管多大牌的明星，见到他也会毕恭毕敬，而今，竟被这个叫不出名字的男团成员指着鼻子讽刺，真是别样的体验！ 　　“我错啦！”商子闻心悦诚服地将双手举高，呈投降状，“我说不过你！不过，现在，我以总制片的身份正式地邀请你参加《对唱百分百》！”眼眸狡黠地眨了眨，“您老人家这样的口才，放着太浪费啦！” 　　作者有话要说：　　不了解规则，又被锁了一次――― 　　原来留微博名也是不行的，哎，啥也不说了，想寻找被锁章节的完整版，看看上面文章简介的补充吧 　　心痛，文章上又多了个章节被锁的通告；不知道的会不会认为是篇小黄文…… 第66章 我们恋爱吧！ 　　即便心里千百万个不愿意，方云祈依旧按照节目组要求，穿上一身帅气西装，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到达约定的地点，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选定一个房间。 第一集 是男女嘉宾的初识，节目组别出心裁地安排传统结婚的环节，由女嘉宾的闺蜜团拦门，男嘉宾提前被工作人员告知要为闺蜜团分发红包，为女嘉宾准备礼物，以此来制造戏剧感，测试男嘉宾的恋爱情商。 　　面对紧闭的房门，方云祈略显尴尬地抓了抓脑袋，然后求助性地看向场外。工作人员示意他拿出红包，方云祈这才如梦方醒，从口袋中掏出一大把红包，没等工作人员提醒留出几个以往万一，便手忙脚乱地全部红包从门缝塞了进去，脑中反复默念靳若言的教导‘嘴要甜，腿要勤，舍得票子，追得妹子’，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声响，盗用徐乐舒面对女性时常用的称呼，略感羞耻地喊道：“美女..姐...姐们，麻烦开门！” 　　门里传来哄笑声：“哇塞，好大方呀！准备这么多？！还有没有啦？” 　　方云祈没料到讨红包的步骤是一波接一波，刚才实诚地全部交了出去，现在如何继续，他掏了掏口袋，语气中有些无奈：“真没了！全部塞进去啦！”然后抬手往后捋了下头发，却发现不对劲，寡淡的脸上划过一丝哀伤，“红包也就算了，你们怎么把我手表都撸走啦？！” 　　闺蜜团爆笑。 　　门终于开了，方云祈走了进去，只见一个女孩端坐于中间的沙发，脸蛋白皙小巧，眼睛清澈灵动，优雅的黑色包臀裙紧身地包裹至大腿，不仅强调出玲珑有致的腰身，更让她整个人充满时尚气息，两旁站着几位美女，同样面容姣好，衣着华贵，而每个人手里拿着不下五个红包。 　　那女孩名叫袁莫愁，是娱乐圈有名的大小姐，他的父亲袁伍铭，事业横跨旅游及影视科技，身价上百亿，母亲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有名的女演员，无论财力还是人脉，都可以在娱乐圈横着走，她从出道，便是女一号，各路大咖甘当绿叶、为她配戏，虽然演技平平，被网友各种调侃嘲笑，但却是真真正正的豪门千金。 　　她当然不指望通过综艺节目脱单，只是上部电影票房口碑皆不佳，在社交平台上被网友讽刺‘影院毒瘤’‘有资源没演技，不如滚出演艺圈’，而她不堪受辱，亲自上阵，与网友撕成一团，热热闹闹挂了几天热搜。 　　她的团队为此头痛不已，但自家小公举的性格，他们比谁都清楚，家境富足，娇纵蛮横，从不吃亏，对她是打不得骂不得，只能深入浅出，分析利弊，说在影视方面应暂缓脚步，先接些综艺类节目，提高好感度。正巧《我们恋爱吧！》节目组抛来橄榄枝，并提出将她和方云祈组成情侣。 　　经过两季的磨砺，《我们恋爱吧！》节目组早已谙熟观众喜好，明星情侣一见面便你侬我侬，狂撒狗粮，未必能讨得欢迎，反而是那些性格不同甚至对立的男女，如寻常情侣般，从最初相亲时的尴尬无言，到日常相处中的磨合熟悉，再到最后的相亲相爱，才具有真实感，容易打动观众。 　　然而，抛弃P.A.N中人气最高的岳铭昕以及能言善道的徐乐舒蓝施杰，节目组自然有自己的小算盘―― 　　方云祈低调内敛，在组合综艺中展现不多，在一定程度上，会给非粉丝观众以新鲜感，而且他木讷寡言，定然不会和女嘉宾自来熟，演出什么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戏码。 　　另外，他和袁莫愁无论从出身经历，还是性情处事都截然相反，将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凑在一起，光是想想，便能勾起人们的无限好奇。 　　其实，袁莫愁对P.A.N并不了解，只知道是时下最火的偶像男团，对方云祈更是连听都没听过，但，此刻方云祈站在面前，面容俊逸，身材匀称，不同于印象中台前偶像越来越娘的浓妆艳抹，而是带着时下男明星少有的硬朗与清爽。 　　在场的女孩无不面露绯色，心跳加速，有几个回望袁莫愁，眼中满是艳羡，而袁莫愁嘴角微微翘起，带着大小姐般的得意之色。 　　闺蜜团的任务不仅仅是堵门，还要为男嘉宾设置关卡，领头的女孩是袁莫愁的好友，名叫陈依依，也是名演员，家世不错，经常在影视剧中扮演女二号。这妹子性格爽朗，伶牙俐齿，掏出事先准备的小纸条，对方云祈说道：“要让我们把好姐妹交给你，总得让我们看看你的诚意！这里有几个小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若是回答得体，才算过关。” 　　方云祈心里叫苦，面上却要强撑着笑容，毕恭毕敬地躬身：“您说！” 　　陈依依俏皮一笑：“第一个问题，你的理想型是谁？” 　　一上来就是陷阱，若回答是袁莫愁，显得太过于刻意虚假，若说其他女星，又会被闺蜜团围攻讨伐。 　　跟着方云祈过来的是助理阿边，年纪不大，但阅历不浅，处理过不少公关难题，而今被派来提点方云祈，他却像是回到刚入行，时刻提心吊胆，生怕方云祈不会说话，搞砸人际关系。事实证明，他的顾虑确实必要，这刚第一集 ，便出现重磅炸弹。 　　却见，方云祈认真地考虑片刻，吐出一个名字：“额，费雯丽吧！” 　　此话一出，阿边简直要开心到飞起，这回答简直太妙了―― 　　费雯丽确实是绝代风华的好莱坞美女，但斯人已逝，若闺蜜团再不依不饶，就有些蛮不讲理啦！ 　　阿边暗自欣慰，出道一年多，又和那几个人精似的成员朝夕相处日夜为伴，方云祈终于在人际交往方面有所进步，看来这项任务没有想像中的那么艰难！ 　　果然，听到这答案，陈依依眉头微蹙：“真的假的？你的理想型为什么会是她呢？” 　　“很难理解吗？”方云祈诚恳地做出解释，“她长得好看，演戏又厉害！乱世佳人我看了不下五遍！” 　　陈依依稍显扫兴地看向袁莫愁，却见她笑眼弯弯，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带着探究的笑意，作为多年闺蜜，陈依依马上明白，这位心高气傲，又刁蛮任性的袁大小姐竟真的对眼前这人产生兴趣。 　　陈依依领回精神，将找茬进行到底：“那，我们莫愁和费雯丽明显不是一个类型的，你要怎么办？” 　　陈依依原意想要引导方云祈说几句好听的恭维之言，没想到方云祈一本正经地回道：“理想型就是理想型，我本就没指望能找到和费雯丽一样完美的女人！” 　　陈依依：“……” 　　阿边扶额哀叹：宝宝心里苦呀！这孩子哪有什么进步，分明傻气依旧，说话从不会经过大脑！这才刚开始，以后的几期要怎么办呀！袁大小姐是业界出名的难伺候，万一把她惹毛了，直接在节目里发飙，以方云祈刚刚起来的热度，根本不能与之抗衡！ 　　阿边胆战心惊地往袁莫愁那边瞅了一眼，却惊讶地发现，袁莫愁虽是装出失望生气的小表情，但嘴角却不自觉地上翘，眼睛里也闪动着如星辰般的光彩。 　　有戏呀！阿边瞬间从地狱升至天堂，心里放起烟花：果然，女人也是视觉动物，方云祈虽然不太会说话，但，脸和身材算是顶尖，想必袁莫愁对他不是太反感！ 　　陈依依抛出下个问题：“若莫愁妈妈反对你们谈恋爱，并提出除非你能在B市买栋别墅，否则立即分手，你要怎么办？” 　　此话一出，屋内出现短暂的沉默，工作人员面面相觑，脸上皆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方云祈虽是时下最当红的男团成员，但总所周知，比起演员，做偶像赚的钱并不多，更何况P.A.N出道一年多点，他刚还清公司前期培养的费用，怎么可能有钱在寸土寸金的B市办置别墅？ 　　实际上，陈依依设计的这些问题，都是事先和袁莫愁通过气的，本意想给方云祈一个下马威，但此刻袁莫愁的心境已然改变，觉得这样的问题，太折男生的面子，赶紧撇清关系，脸上挂着责备的神情：“依依，你干嘛问这个……” 　　“我会先定个小目标，然后按部就班地工作、赚钱、攒钱、买别墅！”方云祈眼皮耷拉着，语气平淡如常。 　　两头不讨好的陈依依心里虽苦，但却按捺不住心中好奇，追问道：“什么小目标呀？” 　　方云祈盯着她，淡淡回答：“先活到九十岁，然后向天再借五百年！” 　　陈依依：“……” 　　“哈哈哈，”袁莫愁在后面发出银铃般的爽朗笑声，眼波流转之间，带着些许妩媚，“依依，你遇到对手啦！” 　　陈依依瞪着袁莫愁，嘴巴抿成一条线，心里的吐槽却从未停止，果然是塑料姐妹情！你见色忘友的家伙，这么快就倒戈啦！ 　　再次转头，陈依依眼神幽怨地盯着这个调拨姐妹情谊于无形的家伙：“大哥！你是来搞笑的吗？我一直在诱导你说几句甜言蜜语哄哄我们家莫愁，你倒好，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不着调！”说着，将小纸条直接扔进垃圾桶，“算了，也不兜圈子啦！最后一个要求，你既然是P.A.N的主舞，那向我们展示下你最拿手的舞蹈吧！” 　　见方云祈如释重负地长舒口气，陈依依冷哼一声，不怀好意地补充道：“只是，在跳舞之前，要先对着莫愁，说句真挚感人的表白语！” 　　方云祈动作渐渐僵硬，眉头皱成川字：其他的问题，他都可以糊弄过去，但，这样的命题作文，要如何处理？ 　　方云祈开始头脑风暴，但，直至脑仁酸痛，都想不出一句能让女生开心的表白语，最后，走向袁莫愁，抓了抓头发，支支吾吾地说道：“莫愁，我为你准备了一支舞蹈，希望你喜欢！” 　　方云祈此刻的慌乱与无措，毫无演戏痕迹，是真实而生动的。袁莫愁心头忍不住颤动，她遇到无数的追求者，有的热情胆大，有的细腻温柔，但，无一例外的，每个人嘴里都像是抹上蜜，说得天花乱坠，而今，这样简单且略显生硬的话语，却将她撩拨地春心悠荡。 　　她眉眼带笑，嘴角上翘，两唇泛着如樱桃般醉人的光泽：“好。” 　　方云祈感激地笑了笑，然后将外套一脱，要开始表演，但，被晾在一边的陈依依却坚守节目组赋予她的神圣使命，脸上挂着不满，继续对方云祈的讨伐：“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解风情的人？就算不会甜言蜜语，起码加个好看，或者漂亮的赞美词吗？！” 　　“哦，好的！”方云祈点点头，重新说道，“莫愁，我为你准备了一支好看的舞蹈，希望你喜欢！” 　　陈依依吐血身亡，享年二十二岁。 第67章 礼物 　　到了男女嘉宾互换礼物的环节，闺蜜团撤退，陈依依走到方云祈面前，咬牙切齿地说道：“方，云，祈！我记住你啦！” 　　方云祈挠了挠头，无奈一笑：“我也记住你了，依依？” 　　陈依依冷冷地问道：“姓呢？” 　　方云祈一愣：“王吧？” 　　“你骂谁呢？”经过与方云祈的几次交手，陈依依终于能淡定地应对他出其不意的语言攻击，没再多说话，而是转身，伏在袁莫愁耳边留下一句，“你的品味真是独特！”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开。 　　方云祈依旧沉浸在“怎么又生气啦？”“我到底哪里说错话啦？”的沉思中，工作人员招呼方云祈在袁莫愁身边坐下，冷不丁地递过来一个盒子，袁莫愁表情倨傲，如同高傲的公主给予平民赏赐：“喏，这是我给你的礼物！看看吧！” 　　方云祈打开，脸色波澜不惊：“嗯，谢谢！” 　　没有收到想象中的千恩万谢，袁莫愁不太满意地瘪瘪嘴，解释道：“在网上翻看你们组合的采访，你说自己喜欢看漫威电影，我托人专程从美国带回来的，”稍微一顿，“这可是品质最好的塑料娃娃！” 　　“额，那叫周边，不叫塑料娃娃，”方云祈慢吞吞地说道，然后将礼物从盒子里拿出来，“而且，这个叫蝙蝠侠，是DC的，并不是漫威英雄！” 　　袁莫愁做恍然状，思考半天，才问道：“哦，有区别吗？” 　　方云祈：“……” 　　看着她不以为然的样子，方云祈默默咽下去最后一句话：这连周边都算不上，就是个乐高的大头公仔！ 　　轮到方云祈送礼物，助理阿边赶忙递过去一个盒子，方云祈拿在手边，摩挲片刻，稍显忐忑地将礼物送出去：“这，这是我的礼物！” 　　其实，任务刚下来时，他便和成员们商量，应该送什么，结果华丽丽地挑拨起P.A.N出道以来的最大规模内战，其他五个人为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的问题争得面红耳赤，结果是，他这个当事人站在中间，一句话都插不上嘴，只能干瞪眼。 　　首先是徐乐舒闪烁星星眼，翘起兰花指，尖声尖气地说道：“送女孩子礼物，当然要送高跟鞋，不是有句话吗？每个女孩子一定要有一双好鞋子，因为这双好鞋，会带她到最美好的地方，找到美好的人！” 　　“乐乐，你是偶像剧看太多了吧！！”靳若言习惯性地泼凉水，“若要到美好的地方？那应该送运动鞋！穿高跟鞋不得累死！？再说，云祈也不知道她的鞋号，万一买错了，多尴尬！要我说，送礼，就送点经济实用的！” 　　说着，靳若言朝方云祈伸出三个手指头，如商人般精明地算计起来：“哥教你两句顺口溜：送长辈，东北三宝，人参、貂皮、鹿茸角；送女生，养生三宝，枸杞、桂圆、大红枣！”眼神灼灼地盯着方云祈，发号施令道，“你买上一麻袋，哥保准你手到擒来！” 　　岳铭昕嗤笑一声：“若言，你这也太实惠吧！送礼，也要结合对象好不好，袁莫愁可是富家千金，你以为是你们村的村花呀！这么充满乡土气息的礼物，不害怕她直接喷饭？” 　　“靠！”靳若言不满地嘟囔，“那您这位把妹高手，有何高见？” 　　岳铭昕听出他话里的酸意，对着他的脸，肆无忌惮地捏了把，微微笑道：“我的话，就送珠宝呗！莎士比亚曾说过，珠宝沉默不语，却比任何语言更能打动女人心！” 　　“太俗太俗！”话音刚落，竟然是元非第一个表达鄙视之意，只见，他一脸嫌弃地摆了摆手，语气中夹杂着恨铁不成钢的感伤，“哎，铭昕哥哥，没想到你看似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品味却如此落伍！想来，你以前追的女孩子，全部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庸脂俗粉！一串珠宝，一枚钻戒便能追到手！亏我之前，还将你视为情感导师！真是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我靠！” 　　岳铭昕一口老血喷到天花板，前几天刚被靳若言讽刺技术差，现在又被年纪最小的元非嘲笑品味差，果然风流也是项终身事业，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一时懈怠，便被碾压至死！ 　　“元非，说的好！”靳若言为元非的精彩发言喝彩，拍着手道，“那你觉得云祈应该送什么礼物？” 　　“既然那个袁姐姐家里有钱，珠宝肯定是不缺的！要送，就要送既能体现品味，又能福泽众生的礼物！！” 　　意义如此深远的话语，从年纪最小的弟弟口里讲出，几位哥哥都感觉有些不适应，产生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失落感，便还是配合地竖起耳朵聆听他的发言：“那什么是既能体现云祈品味，又能福泽众生的礼物呢？” 　　元非露出两颗小虎牙，琥珀色的眼睛闪过一丝顽劣的精光：“送套精品漫画！她不要的话，可以拿回来，咱们看！” 　　靳若言他们收起孩子长大的失落感，转头对着方云祈异口同声地说道：“这主意可行！” 　　方云祈面无表情地吐出四个字：“……你们滚蛋！” 　　最后，蓝施杰出来圆场，狗腿地凑到方云祈跟前：“不要烦躁嘛！哥哥我已经托朋友打听到一份绝世猛料，肯定能帮你挑到合适的礼物！” 　　方云祈心如死灰，他非常后悔将自己的问题扔给这几个不靠谱的损友，然木已成舟，只得虚弱地问道：“什么？” 　　房间里明明只有他们六人，蓝施杰却像做贼般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袁莫愁之前和网友对骂，现在处于失眠状态！” 　　一句话后，蓝施杰故作停顿，等着观众发问，方云祈只得配合地来句：“So？” 　　“送脑白金呀！！！”蓝施杰得意地吼出正确答案，“广告里说啦！脑白金治疗失眠可好啦！！！” 　　“我靠！！！”方云祈忍无可忍，直接掀了桌子，“你们这群混蛋！！” 　　最后，方云祈选择五个答案里面较为靠谱的两个，有创意的进行融合，深更半夜搜遍整个商场，找到一双品牌定制款的高跟鞋，以黑色为基底，由红宝石、蓝宝石、紫宝石以及翡翠绿水钻等组成闪烁星点，大颗小颗满布其中，连鞋跟都没有放过，乍一看，扑面而来的春节喜庆气氛。 　　结合方云祈之前的表现，袁莫愁并不指望从他这得到什么惊喜性的礼物，再加上她对方云祈颇有好感，但凡过得去眼，她都会收起从小到大浸入骨子的高雅情调，迎合普通大众审美，但，当手里拿着如此花里胡哨的高跟鞋，她竟然有种穿越到八九十年代乡村大集的迷幻感觉。 　　方云祈见袁莫愁迟迟不发表意见，以为她很喜欢，谦虚地将队友们捧至前台：“这礼物是队员们帮我选的，我不太会送女生礼物……” 　　“想问个问题，”袁莫愁适时打断，不着边际地问了句，“你队友全是单身吧！” 　　方云祈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是，是呀！” 　　袁莫愁嘴角微微抽动，吐出一句：“这就说的通啦，人长得再帅，这样的品味，也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方云祈：“……” 　　默默黑了一把队友的方云祈，决定将品位差这口锅全甩给那五人：“嗯嗯，他们活该做一辈子单身狗！”顿了顿，忍不住求教道，“这鞋子就那么难看吗？！” 　　袁莫愁给出评价：“其实，它也不算是难看！” 　　方云祈稍微舒口气，却听袁莫愁悠悠地补充道：“它是丑！非常之丑！” 　　方云祈：“……” 　　第一次男女嘉宾送礼物出现如此尴尬的场面，节目组头痛异常，只得暂停录制，紧急商量补救措施，方云祈愁云惨淡地走到洗手间，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喂！” 　　那头兴奋地招呼道：“云祈，怎么样呀？录制得顺利吗？” 　　方云祈开口：“哥……” 　　靳若言心头咯噔一下，每次方云祈喊他哥，就没有好事，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怎么？礼物不和她心意？” 　　方云祈瘪着嘴，委屈巴巴地告状道：“她说，我送的礼物丑，还是非常之丑！” 　　“我靠，这么直接！”靳若言护犊子之心骤起，大怒道，“集我们众人的智慧，竟然搞不定这个小丫头片子！你到底送的什么？” 　　方云祈将鞋子的照片发过去，靳若言看了眼，觉得还不错，但为了表示自己的审美领先于众人，深深地叹了口气，故作深沉地教育道：“我就说，应该送养生三宝！谁让你不听话！” 　　方云祈翻白眼，按照袁莫愁的品味，你的养生三宝非被她直接扔进垃圾桶：“……算了，听天由命吧，哥，你那边怎么样？” 　　话题转到自己的事业，靳若言立即兴奋地和方云祈分享起录制单曲的趣事，听得他心中甚是苦楚，为什么同样是工作，只有自己好似处于水深火热中？ 　　“对啦，”靳若言想起什么，兴致勃勃地说道，“我的单曲里面夹杂一段京剧，老师帮我请了位世外高人！” 　　“世外高人？”方云祈狐疑地重复一句，“谁呀？” 　　“柳青篱！” 第68章 柳青篱 　　与柳青篱的相识，还得益于声乐老师。靳若言的新单曲取材于京剧《游龙戏凤》的唱词，其中，将京剧元素与流行音乐巧妙结合，不仅创意新颖，而且能展示演唱者对不同音乐的驾驭能力。 　　但，中间有一小节京剧唱腔，却将靳若言难住，他并不关注京剧，更别提演唱。虽然临时抱佛脚地学上几句，也能糊弄过去，但靳若言对自己首张单曲极为重视，抓着声乐老师刨根问底，非要打听清楚这段唱词的前因后果。 　　声乐老师被烦得实在没招，只得说道：“若言，你别为难我，我还有别的工作，没时间也没能力为你追本溯源讲解京剧！要不我帮你介绍一个人，他保证能帮你解答所有问题！” 　　“一个人？”靳若言狐疑地问道，“谁呀？” 　　“柳青篱！”声乐老师是三十多岁的男子，在业内饱受赞誉，却在吐出这三个字时，脸上划过一丝敬意，这让靳若言产生些许好奇，“他出身梨园世家，对于京剧非常在行，攻程派青衣，兼学花旦和刀马旦，但，无论唱腔身段还是历史故事，你都可以向他请教，”稍微顿了顿，补充道，“只是，他性情有些古怪，你要有心理准备。” 　　靳若言问道：“怎么个古怪法？” 　　声乐老师苦笑道：“这人呢，确实是不疯魔不成活，他很少以真容见人，即便平日，也喜欢画上京剧脸谱，因为他觉得活在戏中，才是真正的人生！” 　　“啊？”靳若言吃惊地叫出声，“那对皮肤不是伤害很大？” 　　“哈哈哈，不愧是当偶像的，关注点全在脸上！其实还好吧！”声乐老师回忆道，“他从小随其父练功习艺，脸谱染料经过祖辈改良，已经大大减少对皮肤的伤害。我偶然看过他的真容，皮肤比我的都要好，清清秀秀的小男孩。” 　　“小男孩？”靳若言再次吃惊，“他多大呀！” 　　声乐老师笑着拍了下靳若言的脑袋：“对比我，他确实比较小，不过，对比你，也大不了几岁，差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吧，我没问过，”慢慢收敛笑容，叮嘱道，“与他相处，你要多点包容，他完全是小孩子心性！” 　　“小孩子心性？”靳若言一听这个，不自觉地想起某人，不会又是飞扬跋扈任性妄为的主吧？ 　　“他呢，不带手机，不玩电脑，从小在戏班长大，没念过戏剧院校，由家里长辈领入行，过去的梨园界经常是子承父业，同行互助。所以，虽然他父母死得早，孤身一人，却有梨园前辈关照，安置入京剧院。从小到大接触到的只有京剧，使得他性格单纯，没有太多的心眼，但，和他说话必须是绕着京剧转，因为其他的，他不感兴趣也不愿了解，如你非要将话题引向别处，他会和你发脾气！” 　　“啊？”靳若言幻想着那场景，忍俊不禁，“这人这么逗吗？那老师，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说来也巧，我没进公司前，与别人合作拍MV，也要插入段京剧，便去京剧团请老师指导，正值京剧院排练新戏，只有他没事做，便被指派过来帮我！” 　　“没事做？”靳若言疑惑，“你不是说他很厉害吗？为什么还会没事做？” 　　声乐老师叹了口气：“说到底，他的关系还是薄弱，再加上现在京剧院讲究出身学历，他早已边缘化，只能做些打杂的工作，或是到小地方演出时才有出场机会。不过，就像我跟你说的，他没那么多名利之心，却揣着弘扬京剧的赤子之心，为我们MV把关，当做关乎京剧发展的大事业，事无巨细尽心尽责，MV里面的一招一式，都经过他的细细雕琢！”声乐老师目光渐渐幽深，好似陷入回忆，“拍摄间隙，他总喜欢为我们唱上一段，若博得一两声叫好，他会开心得像个孩子！” 　　“哈哈，这么好玩？”靳若言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我有点想认识他啦！” 　　闻言，声乐老师的笑容转为无奈：“是挺好玩的，但，他这人太过于较真，拍摄那几天，酷爱给我们将京剧的发展史，最后听得我们耳朵都生出茧子啦！不过，现在看来，正好和你合拍啦！”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当见到真人的瞬间，靳若言还是不可避免的吃了一惊―― 　　面前人身着皎月色锦缎，上绣银色散枝花纹，妆容精致，身段纤细，水钻顶花，施红点翠，肤若琼脂，面如满月，凤眼桃腮，黛眉入鬓，扮相清丽之余，更伴有几分娇俏。 　　靳若言手足无措，想要握手，又觉得不太合适，最后选择拱手一礼：“你，你好！” 　　柳青篱明媚一笑，似群芳争艳沐春光：“你无需如此！我虽喜欢这样的打扮，但，不代表不会现代礼节，”说着，伸出芊芊素手，润柔如羊脂白玉，“你若想握手，也是可以的！” 　　他嗓音清亮，没有矫揉造作的嗲气，没有刻意为之的娇媚，却在眼波流转间道尽风情。 　　短短几句话，便消除靳若言心头的顾虑，他轻轻握了下柳青篱的手，然后赶紧放下，心头竟产生一丝波澜，原来男人也可以美成这样？！ 　　将目光转到他衣服上，靳若言略微好奇地问道：“你这身是什么呀？” 　　“这是青衣！”提起自己的装扮，柳青篱似乎很高兴，稍微舞动水袖，宛若白练翻飞，“《三击掌》中的王宝钏！” 　　“哦哦！”靳若言受教地点点头，“我只知道京剧的生旦净末丑，为什么还有青衣呢？” 　　柳青篱眼角轻挑，如和风霁月：“青衣是旦行的一种，多是端庄严肃的正派人物，像是贤妻良母，或是贞洁烈女！” 　　“哦哦，对了，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四大名旦都是男的呀？”靳若言还是按捺不住好奇，问了这个比较冒犯的问题，“还有，你穿成这样，走在大街上，不怕被人围观吗？” 　　“古代是不允许女性抛头露面唱戏的，所以京剧早期，是男人来扮演旦角，”柳青篱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高兴，而是耐心地解释道，“走在街上，不至于被人围观，但，确实有人对我指指点点，甚至有小孩子跑过来问我，头上戴的是什么呢！” 　　“哦！”靳若言歪头看他，咧嘴笑道，“看你眉目清秀，应该长得挺帅，但，听老师说，你不喜欢以真面目示人？” 　　“没有不喜欢！”柳青篱凤眸微眯，似有繁星闪烁，“只是，当表演的时候，我希望人们更多的关注所演绎的角色，而不是我这个人！就像你唱歌，你难道希望你的粉丝只看你的脸？” 　　靳若言吐吐舌头：“虽然不愿承认，但，说实话，大部分粉丝还真的只为看我们的脸！” 　　“啊！哈哈哈！”柳青篱轻笑，“那算我没说！” 　　经过聊天，靳若言觉得柳青篱并不像声乐老师说的那般难以相处，他讲述戏中故事，真挚动情，教授戏曲唱腔，认真负责，恨不得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将所有的功力倾囊相授。 　　“若言，这里的转音要更圆润些，像是，月儿弯弯照天下，问声军爷在哪里有家？” 　　“这段唱词是轻松幽默，甚至带着点挑逗意味的，若言，你表现地过于僵硬啦！” 　　“你这手指要柔软，膝盖蹲下去！” 　　被如此严格的老师手把手教导，靳若言苦不堪言，反思自己时不时有些矫枉过正，毕竟，之前骚扰声乐老师时，心情是放松而惬意的：“青篱，我们现在只是录音，还没到MV的拍摄，不用顾及姿势吧！还有，我真的好累呀，这段已经录了四五遍啦！差不多行了吧！” 　　柳青篱脸微微沉下：“若是你想学，就要用心，若你都不好好学，其他人怎么会重视传统文化呢？” 　　“传统文化？”靳若言觉得这顶帽子扣得有些大，忍不住反驳道，“你也太看的起我了吧？！我学，也只是学几天而已，根本没想传播什么文化呀！” 　　柳青篱脾气上来，气呼呼地说道：“就是你这般敷衍应付的人太多，才会让京剧越来越被人遗忘？！” 　　“敷衍？！”靳若言觉得很莫名其妙，“就是个人单曲中，加这么几句唱词，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力吧！再说，京剧衰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难道靠我一个人的力量去弘扬吗？”说着说着，累积几天的怨念汇聚，言语间有些羞恼，“你不要总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若真的想要传播，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你自己身体力行，做视频搞直播，那不是更好？！” 　　柳青篱被怼得没话说，良久，委屈地眨眨眼，盈盈若水间，楚楚可怜：“那个，我……我不会呀！” 　　靳若言：“……” 　　想起这人确实生活得相当简单，或者说是远古，不玩手机，不会上网，自从向京剧院告假，过来指导靳若言，其余时间全部用来练功吊嗓，半点娱乐项目都没有。 　　柳青篱眼眸攒动着哀伤，眉目纠结成形：“没有传播，何来传承？现在京剧式微，年轻人很少愿意听京戏，愿意从事这个事业的人也越来越少，”说着，他抖了抖长袖，“这明明是我们的传统文化，为什么在他们眼中，却是言辞晦涩，唱腔怪异的东西？我之前给你说过，走在街上，有小孩子问我穿的是什么，但更多的，是将我当做彻头彻尾的疯子，连家长都不肯为他解释一二！！” 　　靳若言一时间哑然：“但，我……” 　　“你是明星，有着超乎想象的影响力，”柳青篱目光哀戚，“我演一百场一千场，都不及你说一句话！我没有指望你会真喜欢上京剧这项表演形式，但希望你能稍微用点心，不要太敷衍，行吗？” 　　靳若言有点想哭，自己只是发张单曲，怎么被赋予如此神圣的历史使命，但人家带着诚意，甚至是恳求的语气，他实在无法再说出什么强硬的话，最后将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额，行吧！” 第69章 啊牡丹 　　接下来的日子，靳若言体会到和方云祈不一样的水深火热―― 　　为了单曲中不到一分钟的京剧唱词，靳若言从京剧起源学到发展现状，从理论研究发展到综合实践，唱念做打，手眼身法步，甚至从拍摄MV开始，柳青篱将拿顶、下腰、翻筋斗等毯子功，也列为他每天的必须课程。 　　但，京剧讲究童子功，如靳若言这般半路出家老胳膊老腿，能达到五成效果，已经要夸他是枚勤奋好学、坚毅不拔、吃苦耐劳的好爱豆。但，柳青篱要求严格，对其并不满意，而且他继承中华教育理念之精髓，严师出高徒，棍棒出孝子，带来祖传小木棍，一旦发现靳若言动作不标准，便是一顿敲打。 　　起初靳若言还能反抗几句，但，每次柳青篱都是抓着小木棍，泪眼汪汪如秋水，开始讲述京剧人才如何青黄不接，年轻人对京剧如何误解，而作为影响力惊人的偶像明星，要担负起振兴传统艺术的伟大使命。 　　想起之前和岳铭昕贫嘴的时候，还在说过‘作为新世纪的文艺工作者，要坚守理想信念，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繁荣发展社会主义文艺贡献力量’云云，现在应验在身上，也算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只是，靳若言依旧难掩痛苦之情，毕竟刚从厕所出来，便被要求翻两个跟头看看，这样的生活，绝非一般人能消受的！！！ 　　期间，经纪人告诉靳若言，过几天安排组合商演，成员们都要回公司训练。靳若言如拿到圣旨般，跑在柳青篱面前，装作无限遗憾的模样，表示不是自己不努力，只是组合工作大如天，单曲录制暂时搁浅，等忙完这段时间再说。 　　柳青篱虽心不甘情不愿，但，只得提前为他罗列练习内容，并千叮咛万嘱咐，基本功不可荒废，等商演一结束，便要过来找他。 　　靳若言点头哈腰，一一答应下来，姿态之恭敬，堪比过年时给老祖宗上坟，最后看着柳青篱曼妙的身姿消失在电梯口，差点燃根炮仗，庆祝这尊美丽的大神回归仙位。 　　成员们难得聚在一起，连岳铭昕都从南非飞回来，只是他明显晒黑N度的色号遭到众人无情的嘲笑―― 　　徐乐舒照例首先发炮：“老岳！作为组合曾经的颜值担当，你竟然陨灭得如此彻底！！这是太阳光的一视同仁，还是黑色素的情有独钟？”说着，神情哀怨做出西子捧心状，“你晒这么黑，让同为颜值担当的蓝施杰怎么看你？让爱你爱到死去活来的粉丝们怎么看你？以后她们结婚生子，孩子追问起妈妈，年轻时喜欢的偶像是谁，她们要如何启齿？？最重要的是，你让公司怎么办？晒这么黑，化妆成本大大提高！经济寒冬将至，为公司省点钱行不行？！” 　　“我靠！”岳铭昕大怒，“老子有那么黑吗？” 　　“也没那么黑啦？”靳若言淡淡地插嘴道，“只是，若你的嘴巴再张大点，露出的牙齿就会像黑夜里的萤火虫，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 　　岳铭昕：“……” 　　岳铭昕佯装生气，扑过去揩油，徐乐舒却没眼力见地将话头转到靳若言身上：“喂，若言，听说你最近正在苦学京戏！唱两句听听呀！” 　　靳若言将岳铭昕推开，冷眼看着徐乐舒，将食指与中指并起，用力一指，开口便是《贵妃醉酒》的唱词：“你若是不遂娘娘意，不顺娘娘心，我便来，来朝把本奏当今，t，奴才呵！管教你赶出了宫门！” 　　徐乐舒先是一愣，随即配合地做出惶恐状：“娘娘，开恩！” 　　靳若言神色恢复如常，言语间却带着些傲气：“小试身手，让你等开开眼！我现在的艺术修为如同坐上火箭飞速攀升，达到艺术大师的高度指日可待，以后你等只能眼望着我的后脑勺跪地膜拜啦！” 　　徐乐舒大笑：“切，会京剧了不起呀？！我还会唱几句黄梅戏呢！”稍微一酝酿，然后像模像样地唱了两句，“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啊，好新鲜哪~~” 　　练习室中响起OO@@的掌声，徐乐舒倍受鼓舞：“下面为大家带来一首经典的民族歌曲《牡丹之歌》，”说着，左手装腔作势地提起丹田之气，右手深情地往远出推，表情销魂，“啊~~牡丹~~~” 　　正巧，元非从外面走进来，随口接上：“你比四环多一环！” 　　原本悠扬的歌声骤然停止，徐乐舒身体如雕塑般，定格在前一秒，空气中出现死一般的寂静。众人皆憋足笑意，注视着他，良久，徐乐舒直扑到元非身上，一顿拳打脚踢：“靠，你这小屁孩捣什么乱！我他妈的都忘记下面怎么唱啦！！” 　　众人：“……” 　　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爱之拳脚，元非慌忙逃窜，徐乐舒本想乘胜追击，却见方云祈独自坐在角落，没有参与众人的玩闹。他再次转移方向，立志于如中央空调般，将温暖播洒人间：“喂，好不容易大家聚在一起，你怎么在这发呆呀？” 　　方云祈抬头扫了他眼，淡淡地说道：“你们玩吧，我想独自待会！” 　　“现在《我们恋爱吧！》热度不错呀！我瞅了两眼，那个袁莫愁还挺漂亮，虽然第一期有些尴尬，但，感情是慢慢培养的！”想起方云祈的综艺，徐乐舒忍不住问道，“现在也录到第四、五期了吧，你怎么还是愁眉苦脸的？进展不顺利吗？” 　　“女生的心思实在太难懂，”方云祈抓了抓头，闷闷地说道，“我觉得即便录到最后一期，她也不可能对我产生什么好感！” 　　徐乐舒拍着他肩膀：“不要这么没自信嘛！你可是我们P.A.N的不动C位！实力无敌，魅力无限！多少女孩前仆后继，只为与你共度良宵！” 　　见方云祈自嘲地轻嗤一声，然后将眼睛没精打采地耷拉下来，徐乐舒收起玩乐的态度，碰了碰他的手臂，问道，“话说，怎么个难懂法，举个例子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方云祈犹豫片刻，最终开口道：“上期录制的时候，她突然问我，若已经说好在P.A.N演唱会结束后约会，但是演唱会太受欢迎，明明超过时间，观众们还在喊着安可，不愿离开，我要怎么办？结果，我只说了一句话，她便气呼呼地走开啦！” 　　徐乐舒眼眸微转：“你怎么说？” 　　方云祈无辜地瞪着眼：“我说，当然是唱《牧神》，那是我们的出道曲！唱多少遍都不会腻！” 　　徐乐舒：“……” 　　良久，徐乐舒叹了口气：“哎，看来还得哥哥帮你！这几天，我帮你整理攻略！”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岳铭昕心痒难忍，想要寻个机会与靳若言亲热，无奈，白天全员呆在练习室排练，晚上回宿舍，又不是一个房间，独处空间有限，稍微一贴近，便被众人冲散。 　　好不容易，熬到演唱会的前一天，清晨坐飞机到达目标城市，工作成员将行李搬进酒店，成员们则直接赶往场馆，参加下午彩排。公司定的一般是两人间，按照惯例，六人的房间分配是和宿舍一样。不甘心坐以待毙的岳铭昕从彩排时就发挥脑细胞，冥思苦想几个小时后，选定看起来智商不太高的某人作为突破口。 　　彩排结束回到酒店，几人皆是疲累不堪，纷纷往自己房间走，岳铭昕先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方云祁拐到角落，然后，上来便是一通训导：“云祁，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千万别做忘恩负义的小人！” 　　“什么？”方云祈一脸懵逼，“什么意思？” 　　岳铭昕表情真挚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乐乐为你的事情呕心沥血殚精竭虑，每天上网到半夜两点多，翻看袁莫愁参加过的各类访谈和综艺，然后事无巨细地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说是要搜集素材，为你整理把妹攻略！哎，如此好队友，我觉得你应该有所表示！” 　　方云祁迷茫地眨了眨眼：“呀？！表示？” 　　“对！必须有所表示！”岳铭昕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你想想看，他白天为演唱会拼命练舞，晚上还要为你整理攻略。真是操碎了心，饿坏了胃，身板即将被累毁，眼圈也都熬成黑！我和他一个房间，每天看到他如此不知道爱惜身体，相当痛心，恨不得在他最疲惫的时候，送上一杯牛奶，嘱咐一句早点休息...” 　　方云祁听得云里雾里，但到最后，还是点点头：“恩，那你送呀！” 　　“凭什么！”岳铭昕立即吹胡子瞪眼，“他又不是为我辛苦，我都躺在床上啦，干嘛还要费劲巴拉地爬起来？！” 　　方云祁：“.....” 　　那你讲这么多废话干嘛？！ 　　岳铭昕揽上他的肩膀，重新回归人生导师的模样：“但，你有义务呀！他是为你辛苦，为你忙，为你整理材料，助你攻略成功！”看到方云祈嘴角微微抽动，岳铭昕拍着他的肩头，继续劝道，“或者你晚上多跟他交流一下，不能什么事都推给他去做吧？！” 　　“我？我没有都推给他呀！” 　　方云祁挠挠头，不禁有些纳闷，为什么徐乐舒心血来潮的帮忙，竟被说得这么赤胆忠心感天动地？ 　　另外，说这话的人也是奇怪！自己分明和岳铭昕不算亲密，为什么他却如此积极引导，热心规劝？ 　　“俗话说得好，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一日之惠当以终生相还！”岳铭昕说得慷慨激昂，最后做出委曲求全的模样，将整备好的房卡晃了晃，“我可以和你换房间，给你这个还人情的机会！” 　　“额，额，谢谢！”方云祁刚稀里糊涂地道完谢，手里房卡便被人堂而皇之地掉了包。 　　“不用谢我，我叫雷锋，啦啦啦，啦啦啦！”阴谋得逞的岳铭昕连蹦带跳地跑远。 　　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剩下方云祁呆在原地，目光略显呆滞。 　　看起来智商确实不高。 第70章 人生第二次 　　“老岳，怎么才回来，额，怎么是你？”徐乐舒看清来人，愣了下，“你跑过来干什么？” 　　方云祁的手依旧放在门把手上，与徐乐舒对视，表情呆萌，甚至有些委屈，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跑过来：“那，那个，岳铭昕说你每天熬夜到很晚，让我给你热牛奶！” 　　“啊？！”面对如此诡异的回答，徐乐舒先是一愣，然后警觉地问道，“那他呢？” 　　“他和我换房间啦！”方云祁如实回答。 　　“靠！就知道！”徐乐舒不忿地锤了下床，脱口而出，“真是太过分啦！欺负智障儿童吗！！” 　　“智障？”方云祁微微皱眉，“谁，我吗？” 　　“没！”徐乐舒自觉失言，如今木已成舟，再追究也没什么意义，甩甩手道，“算了，换了就换了，岳铭昕的床是左边那个，你赶快睡吧!” 　　“喂！”方云祁突然出声，“你真的为我翻看袁莫愁的各种综艺节目和访谈，并把她说的话记录在本子上？” 　　“当然是真的！说要帮你搞定，就一定要做到！”徐乐舒正从行李箱里拿笔记本，“为了给你做攻略，我还专程把笔记本带过来啦！” 　　方云祁没有搭腔，只是表情渐渐深沉。 　　徐乐舒以为他还在为综艺的事情犯愁，翻开手边的小本本：“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最近看的一期访谈，她说希望能在男朋友面前做个小女人，躲在他身后，体会那份独属于她的安全感！” 　　说着，他将小本本放回桌子，颇有心得地说道：“虽说综艺上说的话，一半以上都是假的，但，记住她无意中说出的话，她会知道你在关注着她，或是帮她实现某个小小的粉红梦想，她又会知道你将她放在心上，久而久之，好感产生，爱情降临，这都是套路！”脸上划过一抹得意的笑意，笃定地说道，“女孩子都吃这套！” 　　方云祁听着不是滋味，走过去，看到徐乐舒正在笔记本上输入袁莫愁的名字，嘴里唠叨着：“不过话说过来，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叫她娱乐圈小公举啦，真的有些骄纵，说的话也很无脑，不过这正好，咱们可以...” 　　没等说完，笔记本被方云祁阖上，徐乐舒吃了一惊：“你，干嘛？” 　　方云祁俯身凑近，盯着徐乐舒的眼睛：“你为什么这么有经验？你谈过恋爱吗？” 　　“啊？”徐乐舒一愣，眼眸微微偏移，“谈，谈过两次，怎么了？” 　　方云祁表情有些黯淡：“很喜欢吗？” 　　“额，你是说我对女朋友？”徐乐舒挠挠头，似乎在回忆，最终却想不起画面，“还可以吧，上学时候的事情啦，都是她们向我告白，感觉还不错，便开始交往，初中一个，高中一个。” 　　“那现在呢？” 　　“现在当然没有啦！”徐乐舒摊手，“经纪人管这么严，工作又这么忙，哪有机会谈恋爱呀！”略微吃味地调侃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公费谈恋爱！” 　　方云祁没有笑，而是表情认真地盯着他：“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徐乐舒稍微愣了下，想起方云祁感情经历简单，或者说等于零，难免会产生好奇，他组织了下语言，结合自身不太深刻的情感体验，总结道：“喜欢一个人呢，会想要靠近她，触碰她，拥抱她，会对她有强烈的占有欲，恨不得向所有人宣示对她的主权，”眼眸微转，流光溢彩，“喜欢一个人，会时时刻刻想到她，看到白色，想到她喜欢雪花，看到黑色，担心她独处于黑暗。” 　　最后歪头一笑：“网上有句话最贴切，喜欢一个人，就像是大冬天里吃冰淇淋，傻乎乎的，但却很开心！” 　　**** 　　当靳若言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到侧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玩手机的那人，突然产生穿越到恶俗小黄文中的感觉，一着不慎，误入歧途，沦落风尘，卖身接客，将围在腰间的浴巾往上提了提：“靠，你怎么在这？” 　　岳铭昕笑得狡黠：“换房间啦！今天我和你一起！” 　　靳若言不爽地瞪着眼，明知道是他搞手段，却无可奈何，心理有所顾虑，身体却诚实地向他靠近：“你又想干什么？明天咱们还有演出...” 　　岳铭昕一把将人揪过来，将头扎进他的颈窝，吸取刚沐浴后的清香：“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当然知道咱们明天还有演出，没想过要什么过火的事情！”抬头，眼神变得深情款款，“只是，这么久没看见我，你难道不想我，不想和我聊天吗？” 　　熟悉的人，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触摸，让靳若言心头无限放松，嘴巴惬意地动了动：“想呀，但，看你的头像是黑的，总感觉你是没上线！” 　　岳铭昕：“.....就不能指望从你嘴里听到什么甜言蜜语！还是来点实际的，更合算！” 　　说完，柔软的唇瓣便贴了上来，没有急着攻城略地，而是顺着口腔轻轻舔舐，像是在享受着此刻温馨安宁的气氛，双手则灵活地在靳若言裸露的上半身游走，许久不见，靳若言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淡定自持，双手攀上他的脖颈，热烈地回应起来。 　　直至岳铭昕的手穿过浴巾，来到他的敏感部位，靳若言才放开他唇，盯着那双魅惑的眼眸：“能问你个问题吗？” 　　岳铭昕情欲正浓，突然的打断，让他产生些许不快，但，还是耐下性子，用沙哑的声音回复道：“你问！” 　　靳若言一本正经：“你有几个床伴？” 　　岳铭昕轻嗤一声，然后将唇落在他脖颈一侧，略微惩罚性地轻咬：“你觉得呢？” 　　“网上说，同性乱搞，挺容易得病的！”靳若言眼眸微垂，说出的话似乎很没有底气，“既然大家达成共识，上床不谈情，那起码，在这期间，你老实点，我还没活够呢！” 　　岳铭昕眼眸变得有些冰冷，抬手抚上那两片被吻得发红的唇瓣：“为什么你每次都在气氛这么好的时候，泼我的凉水？！” 　　靳若言轻笑一声，重新拉下他的头：“提醒下你！” 　　岳铭昕表情依旧阴沉，却配合着他俯身：“行！我记下了！” 　　两人投入的吻了会，岳铭昕将靳若言的下身的浴巾扯开，靳若言感觉有些别扭，只有自己一个人脱得光溜溜，上面这人穿的依旧笔挺，真是像极卖的！ 　　想着，手脚先行，一把撕开岳铭昕的衬衣，布棉破裂的声音，让岳铭昕吃了一惊，低头一看，自己已经胸膛大敞，面露讶色：“这么急？” 　　靳若言没好气地说道：“急个头！我刚洗完澡，细皮嫩肉，被你的衣服划来划去！但，说好，这次只动嘴，其他的，以后.....再说！” 　　岳铭昕笑着俯身到他颈间，并抓着他的手来到身下，厚颜无耻地说道：“只动嘴，有点不太够，你再动动手，帮帮我！” 　　（以下部分省略，请自行脑补，若实在脑补不出来，有机会微博见吧） 第71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 　　当晚是某品牌的家族演唱会，P.A.N压轴出场，在舞台上共表演三首歌，分别是《never say never》《Sunflower》以及新曲《星空》，但全场最让人振奋的，并不是台上P.A.N卖力的演出，而是台下粉丝载入史书级别的应援，不仅银色的荧光棒汇聚成海洋铺满整个场馆，而且，响彻云霄的应援声活生生地将一场拼盘演唱会开成自家演唱会。 　　袁莫愁在《我们恋爱吧！》节目组的安排下藏身于观众席，她极少观看演唱会，此次现身，当然是为了方云祈。演唱会刚开始，袁莫愁便被粉丝发现，围观合影讨签名，让她烦不胜烦，但在摄像机前，却不得不保持亲近粉丝的友善形象，所幸，P.A.N的出场将粉丝们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回舞台。暂时的无扰状态，也让她有精力去欣赏这支她从来没有关注过的偶像男团的酷炫舞台―― 　　六人穿着改良过的深蓝色军服，外加白衬衫黑领带以及肩章，扑面而来的禁欲风，P.A.N通常的是三角形站位，方云祈占据绝对的C位，逆天的长腿和结实的身材，在制服的包裹下，更加让人浮想联翩。 　　从开始舞蹈，他好似能够吸引光芒，从头发到躯干，再到脚，身体的每一寸都跳动着金色的光点，让人移不开目光。他动作大开大合干净利落，配合着投射到大屏幕的表情性感而生动，好像是将灵魂融入舞曲中。舞台上的每一秒，方云祁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用行云流水的舞蹈，给观众带来最无与伦比的视觉盛宴。 　　在节目中，他可能寡言少语，不够贴心，甚至看起来有些笨拙，但回归舞台，他是绝对的主宰，是十万百万千万人仰望的最闪耀的星。 　　袁莫愁眼睛一刻都舍不得移开，她仿佛能从他一举手一投足中，感觉到那份对于舞蹈纯粹而真挚的感情，能读懂他调动身体的每寸肌肤每个关节所倾诉的故事，直至P.A.N表演结束，袁莫愁才从沉醉中醒来，故作矜持地跟着鼓了几下掌，却在摄影机移开时，露出甜蜜羞涩，且略带骄傲的笑容。 　　演唱会圆满结束，袁莫愁在节目组的指引下来到后台。 　　刚才的劲歌热舞让成员们体力耗费很大，方云祈脱下外套，正在用毛巾擦拭身上的汗珠，却被阿边叫了出去，不明所以地走进另一处休息室，正见袁莫愁带着羞涩的笑意等待着他，方云祁稍微吃了一惊：“你，你怎么来啦？” 　　刚说完，便看到熟悉的摄像机以及后面挂着《我们恋爱吧！》名牌的工作人员，方云祁马上明白，这是新一轮的工作任务。 　　心里稍微有些郁闷，他从未打算将自己的人生全部贡献给摄影机，他需要喘息，需要空间，他想要弄明白自己真实的感情，而不是顺着剧本，却演绎大众爱看的爱情童话，可惜，这样的节目最喜欢突然袭击，强行将艺人的生活放置于公众的视线之下。 　　“额，那个……”搜肠刮肚，却寻不到合适的句子，方云祈露出节目中最常出现的尴尬表情。 　　袁莫愁却轻笑出声，刚才台上那个风光无限的主舞，在自己面前，又变成腼腆内向，不善言辞的少年，还有比这个，更让女生心动的吗？ 　　“你跳舞好厉害！”袁莫愁美目顾盼，随着微笑调皮地眨动了两下，“和之前真是判若两人！” 　　方云祈分辨不出她是在抱怨还是在夸奖，只能干笑两声：“谢谢！” 　　两人又陷入沉默，良久，方云祈才想起什么：“你渴吗？我帮你接点水吧！” 　　“好呀！”袁莫愁不像之前那般不耐烦，而是眼眸微挑，重新端详起这人，此刻方云祁的上身只剩件被汗水打湿的T恤，小麦肤色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诱人的光泽，时刻散发出性感而狂野的味道，胳膊上肌肉线条清晰而有力，再走进看，名品腹肌若隐若现.... 　　“给！”方云祈将水杯递到袁莫愁面前。 　　袁莫愁赶忙收起花痴的眼神，讪讪地笑了笑：“谢……” 　　“降温啦！” 　　还没等接过水杯，突然休息室乱入一声高分贝的叫嚷，紧接着袁莫愁便感觉自己被揽入刚才看出神的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温热怀抱，鼻尖嗅到的，不是印象中的酸臭汗味，而是如夏日柑橘般，泛着酸酸甜甜清清爽爽的阳光味道。 　　惊魂未定之际，袁莫愁抬眼，便看到方云祈正头发滴水，眉头紧皱：“徐乐舒，你干什么呢！！！” 　　闹完恶作剧的徐乐舒好似刚看清旁边的摄像机，以及被方云祈护在身下的女孩，赶忙将空纸杯扔进垃圾桶，挠着后脑勺，一脸歉意地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从外面进来，就看到你背对我站着，刚演出完那么热，就想着给你降降温，没想到是在录节目，实在对不起！” 　　方云祁似乎不接受他的解释，脸色如泼了墨般难看，嘴巴紧抿，没有搭腔。 　　徐乐舒却不急着继续申辩，反而将头往前一探，朝袁莫愁咧嘴一笑：“我们家云祈还是挺有绅士风度的，二话不说，把你护在身下哦！这样的好男孩打着灯笼也难找！” 　　袁莫愁没说话，而是将脸贴近方云祈的胸膛，眼眸越发温柔，似翻涌着一波接一波的海浪，脸上露出恋爱女孩特有的羞赧表情。 　　但，方云祈听到这话，却松开手臂，脸上添上几分怒色：“你到底想干什么！” 　　徐乐舒瘪瘪嘴，满不在乎地说道：“开个玩笑而已，这么小家子气干嘛！？”转头，对着摄影机笑道，“请大家多多支持云祈呀！” 　　“你！”方云祈终于觉察到古怪，刚要再问些什么，徐乐舒突然环手抱了抱方云祈，朗声说道，“弟弟，好好表现！”然后，贴近他的耳朵，压低声音补充一句，“我尽力啦！” 　　帮助方云祁表演完英雄救美的戏码，徐乐舒心满意足地离开，看着一蹦一跳的背影，方云祈那漆黑的眼眸渐渐深邃，如渊壑般，好似藏着无限的寂寥。 　　***** 　　“喂，看什么呢？”刚下台，岳铭昕便来到后台约定的地点，却看着某人正两眼发直，端着一张标准的痴汉脸盯着安全出口，“又看到什么美女了吗？” 　　商子闻回过神来，抬手摸了下嘴唇，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划过一抹不怀好意的精光：“确实是美女！真乃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岳铭昕耐着性子听完，冷笑一声：“商子闻，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饱读诗书的高品质流氓？！” 　　“嘴炮功夫见长，跟着小朋友学的吧！”商子闻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当年，我也是看你长得不错，才愿意结交，你应该感谢爹妈赐于你的这副好皮囊，否则，我连理都不会理你！”说着，将目光重新转到安全出口方向，轻叹口气，喃喃自语道，“可惜那美人，脸是倾国绝色，但，身高却让人望而却步！目测一米八了吧！” 　　岳铭昕边用毛巾擦汗，边嘲笑出声：“一米八？商少爷，你不是立志于看遍天下美景，泡遍各色美女，绝不走回头路吗？刚从性感模特转到娇俏校花，现在又要转回去？”说着，也将目光投到安全出口方向，“这人谁呀？能让阅人无数的商少爷背弃长久以来的猎色准则？” 　　商子闻丝毫没有因为岳铭昕的调侃而生气，反而是面露遗憾之色：“我还真不认识！她很奇怪，竟然是虞姬的京剧扮相，身段五官堪称上品！可惜匆匆而过，没拦住她！”稍作停顿，问道，“你们这场演唱会中，还有京剧表演吗？” 　　岳铭昕嗤笑一声：“怎么可能？这是商业演唱会，哪来的京剧？你是不是看花眼啦！后台人这么多.....” 　　商子闻没有辩驳，只是摊摊手，自嘲道：“可能吧！”然后朝休息室方向看了看，“小朋友哪去啦？之前邀请他参加我的新综，也没音信呀！” 　　“他最近正在录制单曲，你把邀请发到公司吧！这样他就拒绝不了啦！”岳铭昕漫不经心地指挥道。 　　“靠！老子做这么多档节目，就没这么掉价过！”商子闻嘴角露出一丝轻蔑，随后，从口袋摸出香烟盒，将一根放到嘴边，另一根习惯性地递给岳铭昕，“铭昕，我这次真是给足你面子！你这位小朋友架子也太大了吧！” 　　“戒了！”岳铭昕笑着推开香烟盒，然后轻拍商子闻的肩膀，“您大人有大量，他就是那个脾气，这次就当帮我呗！” 第72章 柳殇（1） 　　【好人家，歹人家，不该鬓间斜插海棠花。扭扭捏捏实可爱，风流就在这朵海棠花。】 　　来到《对唱百分百》的录影棚，靳若言感觉自己的头像下面应该配个“真香”的字幕，打脸来的是如此快而迅猛，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胳膊到底是拧不过大腿，商子闻将节目邀请发到DS娱乐，业内如此有来头的综艺制作人，公司自然求之不得，赶忙将靳若言工作安排进行调整，全力支持他参加《对唱百分百》。 　　靳若言灰溜溜地钻进化妆间，却见商子闻恭候多时：“哈喽，小朋友！又见面啦！” 　　靳若言心里MMP，面上却不得不献出灿烂的笑容：“呵呵，又见面啦！” 　　所幸商子闻没有抓人软肋的习惯，只打了声招呼，便开始介绍规则：“工作人员应该给你介绍了吧。近几年国风音乐走红，我们的节目是以淘汰赛制，安排嘉宾歌手与民间艺人进行跨界合作，要求将中国风的元素融入到流行歌曲中。暂定为四轮比赛，每轮分两场，两场竞演所得票数相加，淘汰最末位。普通赛过后，选出五人进入半决赛，再选出三人进入决赛。除了第一场可以改编歌手自己的单曲外，其他一定要改编翻唱其他歌手的歌曲，现场有不同年代的五百名观众做听审表决，公开公正，小朋友，我可不会放水的哦！” 　　听完这通介绍，靳若言的眼睛渐渐闪现光芒：这也太巧了吧！ 　　商子闻注意到靳若言的眼神，以为他在担心，轻笑一声，安慰了两句：“开玩笑的！该帮的忙，我会尽力！你若争气，走到总决赛，不会有太大问题！另外，首场比赛最为关键，我会帮你联系最强力的助唱嘉宾，你是希望融入京剧、昆曲还是黄梅戏？” 　　“不用！不用！”靳若言赶忙打断，“我有个更合适的人选，但，你可不可以陪我走一趟？” 　　过去的戏曲界大多是世代相传，子承父业，而B市梨园世家汇集，京剧艺术生存繁衍，较之其他地方更加兴旺，很多家族之间都互相通婚，有着错综复杂的血亲连带关系。像柳青篱这般的家族独苗，虽有长辈顾念往日情谊，对他多加照顾，但他性格孤僻，除了演出很少与人来往，经常一个人窝在家里练习基本功。而且，他很少用手机，要联系他，一般是上门求教，或是联系他身边的人。 　　靳若言好不容易从京剧院的老师那里打听到柳青篱的住址，一大清早，趁着街上没人，他便拉上商子闻出发前往，想要做出求访贤能的正确姿态。但，对于处在深巷中的柳家，没走几步路，商子闻已经将不耐挂在脸上：“小朋友，请嘉宾不是我的工作！再说这是多大的面子，需要我亲自出马？” 　　靳若言擦了把汗，耐着性子解释道：“第一，我有名字，叫靳若言，不叫小朋友！第二，这人性情有些古怪，即便你同意让他上节目，我还要问他愿不愿意呢！” 　　商子闻冷哼一声，立马转头往回走。 　　靳若言眼疾手快地将他抓住：“你干嘛？” 　　商子闻甩开靳若言的手臂，气哼哼地说道：“我发现，你和岳铭昕真是绝配呀！他让我给DS娱乐发邀请，逼你来参加节目，你又把我拐到这旧街深巷来请嘉宾，你们是觉得我这综艺请不到人是吧？还非你们不可？！” 　　商子闻是国内最具影响力的综艺制作人之一，其创立的闻声文化集团先后制作出《声乐同行》《偶像，你好》等好几部爆款综艺，不仅收视率飘红点击率爆表，而且参演过节目的大小明星演艺事业或是百尺竿头，或是枯木逢春。在业界，无论人脉还是资源都是一等一，再大牌的明星对他也是毕恭毕敬，如靳若言这般三番五次触其逆鳞，他早就心生不满。 　　“不是不是，我之前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你的厉害，现在对您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靳若言好话说尽，“这次把您请到这，绝不是拿架子，我敢保证，这人绝对能让人眼前一亮，他身段唱腔功夫，都是百里挑一，而且，对京戏特别痴迷，若有机会登台表演、推广京剧，他必定全力以赴！” 　　商子闻轻嗤一声，依旧冷言冷语：“小朋友，我觉得有一点需要说明，我是制片人，不是慈善家，我做节目是为了收视率点击量，更是为了资本利益，可不是为了让他推广什么京剧！” 　　听着如此直白的话语，靳若言心里也不太爽，却不得不继续陪笑脸：“知道知道！但，做节目，也要找合适的人吧！我觉得他会非常有看点！你想如此偏执的人，不是正好满足人们对梨园人的固有印象――不疯魔不成活？” 　　商子闻稍微心动，眼眸转了转：“这倒是！” 　　终于迈开步子，又往巷子深处走上十多分钟，到达柳家。 　　靳若言长舒一口气，反复确认门牌号，才抬手叩门，只听里面传来声清爽的男音：“谁呀？” 　　熟悉的声音打消靳若言的顾虑，他微微抬高声音：“青篱，是我！靳若言！” 　　不消一会，门便开了，靳若言却愣怔在原地―― 　　只见，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拿着毛巾边擦拭头发边开门，他眉毛长而黑，眼睛大而圆，一笑，脸颊上露出清浅的梨涡：“若言，你怎么来啦？” 　　“你，你，”靳若言只见过柳青篱上妆的模样，并没有见他的真容，如今得见，半天没反应过来，“你是柳…柳青篱？” 　　男子微微一笑，然后甩了甩头发，将手指掐成兰花状：“一霎时把七情俱已昧尽，参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 　　眼眸一转，依旧顾盼生辉，好似包容着星光银河，亮闪闪的。 　　没等靳若言开口，旁边传来一句：“锁麟囊，薛湘灵！” 　　靳若言吃惊地瞪向商子闻，却见他早已抛开刚才的烦躁，凤眸微微一眯，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柳青篱将毛巾放下，头发丝挂的水珠正好滑落到白玉般的皮肤上，晶莹剔透：“你竟然知道？” 　　“锁麟囊可是名段，我听了不知多少遍，”商子闻言语凿凿，然后将接下来的唱词，端端正正地念出来，“我只道铁富贵一生注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 　　靳若言再次被吓住，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商子闻：靠，这家伙怎么还会京剧？ 　　柳青篱却好似寻到知音，眼睛闪烁如星辰，笑容清浅似桃花，身体一让，将两人迎进屋，屋内摆设简单而朴素，一张四脚方桌早已褪去原来的颜色，放眼望去，最惹眼的便是墙上大大小小的老相框，有黑白，有彩色，泛着淡淡的黄色，讲述这个家族与京剧的陈年往事。从头看到尾，最后几张彩色相片，是不同的京剧扮相，不同的姿态神韵，却在眉眼间流过相同的绝代风华。 　　商子闻表情认真，一一看过照片：“这些都是你演过的戏？” 　　柳青篱点头：“嗯！” 　　“多是程派青衣，兼有花旦的杨贵妃和刀马旦的樊梨花，”商子闻淡淡地说道，“很厉害！” 　　柳青篱微微摇头：“我多是在地方演出时上场，老师们有事，我临时顶上！” 　　靳若言已经对商子闻时不时冒出的京剧知识习以为常，上前介绍道：“青篱，这位是商子闻，是业界有名的综艺制作人，今天带他过来，是想……” 　　“我正在筹备一款综艺节目，希望将中国风的元素融入到流行歌曲，比如京剧昆曲之类的，让更多的人了解并重新爱上我们的传统文化艺术，”商子闻不紧不慢地补充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靳若言感觉自己还是阅历太浅，实在扛不住这人神乎其技的变脸神功，刚才还吹胡子瞪眼说着自己不是慈善家，现在竟然一脸真诚地说，这次的综艺是为推广传统文化艺术？下一秒，是不是该掏出手帕抹眼泪啦？！ 　　老大，你在峨眉山修炼过吧，川剧的变脸玩得真够溜的！！ 　　柳青篱闻言，脸上却是带着天真的笑意，窗外的曦光照进来，如同清澈的流水在他明艳的脸庞上流淌而过，连睫毛上都落满光点：“那就是我可以上台表演了吗？” 　　“当然可以！”商子闻满口答应下来，嘴角微挑，眼眸深邃，不经意间划过一抹黠光，“以你的实力，肯定会让更多人喜欢上京剧！” 　　你的实力？你知道他是什么实力？ 　　靳若言一脸鄙夷，果然是在娱乐圈浸淫多年的老狐狸，不仅变脸技术如火纯青，瞎话更是张嘴就来，与他相比，那个喜形于色的岳铭昕，完全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愣头青！ 　　突然间，靳若言有点后悔将柳青篱引荐给这个精明世故、长袖善舞、却又利益至上的生意人，但，为时已晚―― 　　“好呀！”柳青篱梨涡浅笑，倾国绝色，“我愿意！” 第73章 柳殇（2） 　　《对唱百分百》的九位明星歌手以及驻场嘉宾按时在S市集结，明星歌手若还有其他工作，可以只在录制前的一两天到场合练。但，工作人员和驻场嘉宾采取封闭式管理，要以宾馆和录影棚两点一线的生活，过完三个月。 　　第一轮的比赛，靳若言当然选定最新发行的单曲《游龙戏凤》，柳青篱是他的助唱嘉宾，两人早已熟络，经过两天的认真排练，只差最后登场表演。 　　京剧演员化妆是一项极为繁琐且细致的工作，需要两到三个小时，好的京剧演员都要自己化妆，眼看着经过拍彩、拍红、定妆、扫红、元宝嘴、画眉眼之后，柳青篱从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变成倾国绝色的女子，靳若言刚要赞叹句神奇，却见柳青篱拿出布袋子把头勒紧，眼睛自然上吊起来。 　　他不禁倒吸口凉气：“青篱，你在干吗？！” 　　“这叫吊眉！”没等柳青篱开口，刚进来的商子闻便热络地解释起来，“是用勒头布上的袋子将眉尾延伸处勒紧吊高。” 　　柳青篱面露欣喜之色：“你竟然知道？” 　　商子闻嘴角挂着笑，乍看之下，还真像个诚笃君子：“当然知道，这吊眉是门技术活，眉吊得好，人一下子便神采飞扬，只是，这吊眉要松紧得当，松了，达不到效果，紧了，则会脑供血不足，甚至产生眩晕。” 　　柳青篱笑着点点头，然后对着镜子，边检查自己的眉毛边说：“对呀，所以，除了正式演出，我一般不吊眉，只是用油彩来达到吊眉的效果而已！” 　　“原来如此！”商子闻眼神有些迷醉，嘴巴无意识地应和道，“身体要紧！” 　　“你怎么来了？”靳若言不太满意被当做隐形人，一张嘴便是阴阳怪气，将不欢迎的态度表现得人尽皆知。 　　商子闻恋恋不舍地将目光转移，投到他身上：“来看你们准备得怎么样？” 　　“请嘉宾，都不是你的工作，验收化妆成果，反成了本职工作？”靳若言冷冷地嘲讽道。 　　商子闻俯身凑近靳若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小朋友，我承认之前有所冒犯，我向你道歉，但，青篱已经答应上节目，咱们也应该化干戈为玉帛，握手言和，你说怎么样？” 　　青篱？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靳若言面上同样笑嘻嘻：“商制作人，你这性格转变得也太大了吧！真让我有些招架不住。俗话说得好，有所予，必有所图，能让你这等大人物放下身段向我道歉，不免让人怀疑你的用心！” 　　商子闻做出心碎状：“你怎么说，都是我朋友的心头所爱，我不给你面子，也要给他面子，再说，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早已把你当做好兄弟，若你再这样无端猜忌，真真寒了我这颗热情的心！” 　　“好兄弟？”靳若言轻嗤一声，继续笑嘻嘻，“我要是不认识你，还真信了！商制作人您的事迹，动动指头，便能在网上搜出一推！您向来是无利不起早，百事利当先，既然才能在这鱼龙混杂的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肯定不只靠什么热情的心吧！” 　　若对商子闻的认识还停留在业界知名制作人的title上，就枉费靳若言最近夜以继日的翻新闻、看八卦―― 　　商子闻确实是业界数一数二的大制作人，背景雄厚，人脉深远，但同时，他也是谙熟圈内规则、最会炒作的生意人，经常凭借层出不穷的炒作方式让他的综艺未播先火，等节目播出时，他又会将重点放在观众最爱看的某个方面，如女嘉宾嫁入豪门生活如何奢华，男嘉宾对美女表现出如何的好感，再或是参演嘉宾之间的矛盾等，然后大做文章，甚至利用后期剪辑，扭曲真相，以达到为综艺博关注度赚收视率的目的。 　　可以说，正是对粉丝心理的洞悉力以及对普通观众G点的把控力，才让他在事业中如鱼得水无往不利，获得投资商的青睐，赚得盆满钵满。 　　“你们在说什么呀？”柳青篱的声音响起，眼望着他们，如坠入漫天星辰。 　　“没什么！你先忙你的！”靳若言轻叹口气，首先举起白旗，声音刻意放低，揉进丝丝的恳求，“商子闻，算我求你，不要把主意打到柳青篱身上，他和你不是一类人！” 　　商子闻满意地将嘴角的弧度上扬：“哦，是吗？”眼眸微转，“咱们走着瞧！” 　　每轮比赛，明星歌手搭档的助唱嘉宾并不固定，对象是依照嘉宾所选择改编的歌曲风格决定。所以，靳若言后几轮的搭档并不是柳青篱，再加上要兼顾组合工作，他每次来到《对唱百分百》，都是掐着时间过―― 　　除了与当期助唱嘉宾在录音棚讨论排练外，他的睡眠时间被压缩到不足四个小时，连吃饭也是在录音棚扒几口盒饭了事，所以，根本没有时间去找柳青篱唠唠家常，或是叮嘱他两句。 　　只是偶尔能从其他助唱嘉宾那里听到，他不改严苛本性，每位与他搭档的明星歌手都是苦不堪言，但，从比赛结果来看，成绩不错。靳若言笑而不语，自我安慰说，或许将柳青篱推到台前的决定，本身并没有错。 　　直至几期录制过后，节目组举行开播发布会，包括靳若言在内的九名明星嘉宾以及民间艺人们一一亮相，柳青篱依旧是青衣扮相，身段妙曼婀娜，面庞千娇百媚，但此时，其他的驻唱嘉宾也是以本职扮相登场，他并未引起过多关注。 　　靳若言终于得空与他凑在一起，赶忙问了问他最近的情况，有没有不适应的地方，柳青篱看起来心情不错，眼波微荡，盈满笑意：“还好呀！你放心！” 　　只简单两句话，却让靳若言心头的石头落地一半，这人是自己带进来的，以他的心智，根本躲避不掉娱乐圈的明枪暗箭。所幸，他现在涉入未深，还沉浸在有人听他唱戏，有舞台供他表演的喜悦中。但，往下再聊两句，靳若言不得不将心头的石头重新提起来，因为短短几分钟的聊天中，一个名字被反复提及―― 　　“若言，子闻说，下一期我有十分钟的时间唱戏！” 　　“子闻也说，我应该做手机直播，用最通俗易懂的方式吸引年轻人的关注！而且，他说他可以教我！” 　　“子闻还说，现在是初级阶段，先有人气，然后谋发展，开工作室设专栏，用可持续发展实现良性循环，这些都是他反复说的话，我听不太懂，但久而久之，就背下来啦！若言，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子，子闻？”靳若言脑袋蒙蒙的，对于这个称呼极度不适应，良久，嘴角如痉挛般抽动两下，“你们聊得挺投机呀！” 　　“嗯，子闻不仅懂京剧，而且非常喜欢听，经常让我唱几段！”柳青篱毫无心机地说道，“最近我们还在研究要怎样推广京剧，他说，以后要做专门的戏曲文化节目呢！” 　　“你们在这呀！”说曹操，曹操到，商子闻穿西服打领结，人模狗样地走了过来，“若言，刚才表现不错嘛！” 　　靳若言马上没接话，而是带着冰冷的笑意，上下打量商子闻一番：“听青篱说，你们经常讨论京剧，而且，还计划做关于戏曲文化的综艺节目？！没想到，如你这般商业化的制作人，竟然要做如此冷门且毫无利益可言的节目，这是为以后进入仕途做准备？还是广电爸爸的硬性要求？！” 　　商子闻不气不恼，只优雅一笑：“若言，你对我误解太深啦！弘扬传统文化，不是每个中国人的责任吗？之前是没有机会，而今，认识如青篱这般对传统文化艺术心怀有赤子之心的人，我也是深受鼓舞，当然，也想利用自己微薄的资源人脉，尽一份心，出一份力！” 　　靳若言顿感胃部收缩，阵阵吐意涌上喉头，紧闭着嘴，才保持住良好的形象。 　　“再说，只要有我，再冷门的节目，也不愁没人关注！”商子闻说起这句话，气定神闲，带着理所当然的自信。 　　“商子闻，你到底要干什么？！”靳若言声音压低，带着隐隐的怒意，“鬼才相信你是喜欢京剧呢！！” 　　商子闻笑容无奈地摊手：“你不信就算啦！反正青篱相信！” 　　“你！!” 　　两人眼神同样的凌厉，在空气中激烈交锋，谁都没有退让的样子，可惜柳青篱涉世未深，并无觉察，反而兴致勃勃地说道，“若言，等会，我们要去看京剧展览，你也去吧！” 　　靳若言又被惊了一下，竟然还约定看展览，商子闻，你还真他妈是个人才，装起梨园票友，都是全套的！！ 　　商子闻却神情自若地说道：“青篱，若言不像我们，他工作多，粉丝更多，到时候被人围观，会给主办方带来很多不便！我看，就不要带他啦！” 　　靳若言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但他确实通告排的满满当当，并没有多余的时间，与商子闻决一死战，最后，只得撑起一抹笑容说道：“额，不好意思，我工作确实挺多，恐怕抽不出来时间.....” 　　柳青篱遗憾地点头：“好吧，那下次我们再一起!”转头对商子闻说道，“那我们走吧！”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靳若言眼底的忧虑越来越深，如同无尽的黑洞，吞噬着光明。 第74章 柳殇（3） 　　像是要验证靳若言的担忧，后几期柳青篱录制份额越来越多，节目组对他的宣传也是不遗余力，从剧团，到柳家，从吊嗓练声，到粉墨登场，最大限度地挖掘柳青篱身上的卖点，竭力将他塑造成如程蝶衣般人戏不分的京剧痴儿。 　　新一轮比赛，终于让靳若言与柳青篱再次合作。看着柳青篱正执起眉笔，细致地描绘着脸上的妆容，靳若言恍惚间感觉时光倒流，回到最初，他默默无名，却满心期待，为人生第一次的盛大舞台上妆吊眉。而今，日夜轮转，时过境迁，人或许没变，形势却已大大不同―― 　　柳青篱被誉为节目开播以来最大的发现，在社会引发的关注堪称现象级。有人喜欢，有人谩骂，有人好奇，有人探究。他似乎成为另类的流量明星，没有闪耀的资历，没有成名的作品，却靠着人们的好奇与想象，凭空冒出，火得一塌糊涂。 　　他的实力确实不输给现今任何一位京剧名旦，几乎每个和他合作过的歌手，都在抱怨他要求严苛的同时，说上一句，老师认真负责才华横溢，一字一句，细心雕琢，一招一式，耐心教导，而且从歌曲演绎到舞台效果，他也是力求完美。但，这依旧不能挡住梨园名家以及戏曲评论家的质疑，认为他就是哗众取宠的小丑，将珍贵的国粹变成街边的杂耍。 　　靳若言心里惴惴不安，却不得不装作轻松的姿态：“青篱，你现在热度很高，没受影响吧！” 　　柳青篱眼眸依旧清明，微微歪头：“热度？什么热度？” 　　“网络热度！”靳若言耐心解释道，“你没发现，自己越来越受欢迎了吗？” 　　柳青篱想了想，然后轻笑一声：“好像真的是！最近几次过来这边录节目，很多陌生人跟我打招呼，还问我些莫名其妙的的问题。” 　　靳若言暗叫不好：“什么？” 　　“问我结没结婚？问我是不是喜欢男人？”柳青篱歪头，一脸无解，“为什么要问我这些？” 　　靳若言抬手扶额，幸亏柳青篱不会上网，而且节目组采取的是封闭式管理，柳青篱二十四小时都是在酒店与录影棚间往返，再加上商子闻为他做的保安系统比较完善，仰慕前来的粉丝只能远远地看着，靠近不得。 　　但，他所在的京剧团却是被媒体搅合得鸡犬不宁，不仅往日演出视频大量曝光，就连相关人士随便的三言两语，都能轻易地登上热搜榜。另外，关于他的猜测也是越来越离谱，什么同性恋，包养说，背景论甚嚣尘上，连靳若言也被拖下水，他当初的引荐被说成有意而为，现在的合作被质疑是借机追求。 　　靳若言沉思良久，问道：“那，你觉得上这个节目怎么样呀？” 　　柳青篱朱唇浅笑，眉眼微挑，说话间衣袂飞扬：“很棒呀！京剧热度很高，观众也愿意听我唱戏！之前我没有关注过外面，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有如此广阔的天地！” 　　化妆台的灯光撞进那双湛黑的眼眸，显出几分奕奕神采：“京剧被冠以国粹，束之于富丽堂皇的大剧院，不免让人心生疏离之意，觉得高不可攀。功成名就的名角老师们心里不说，其实并不愿意频繁出现在公众面前，更何况是地方性的小舞台，而我即便珍惜上场机会，也总想着师傅教导，身为角儿，总要带点傲气，否则如何在这浊世，保住唱戏的初心？” 　　说着，他梨涡浅笑，眸光闪烁：“之前除了剧团，我从没有走到外面看过，但，经过几次录制，反倒觉得只要有个戏台子，无论是大是小，有人愿意听，我便愿意唱。以前的戏班子不正是走南闯北，才发展起来的吗？想来，现在京剧之所以小众，大概是因为放不下身段，亲近普通观众吧！” 　　靳若言听得入神，想过他因为走红而高兴，因为表演而满足，却没有想过他会有这番感悟，稍稍心里有些安慰，却听他继续说道：“节目组帮我开通微博，还帮我上传唱戏的视频，很多评论呢！” 　　靳若言勉强跟着笑笑：“那，除了唱戏的视频，你知道还有什么？” 　　柳青篱疑惑地眨眨眼，说道：“还有什么？没什么了吧！” 　　靳若言有关注过柳青篱的微博，上面确实绝大多数都是他唱戏的视频，但，偶尔会发些他上妆的照片，而且为了营造神秘感，他真实的容颜全部做虚化处理。甚至在网上，虽然私料颇多，但柳青篱的真实相貌始终没有流出，一来，是他确实素颜照片不多，二来，想必是商子闻动用所有的人脉关系将资料买断。 　　靳若言当然不会认为商子闻是简单尊重柳青篱的隐私，而是在猜测，这是不是为节目埋下的最大噱头？ 　　靳若言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公众关注的是你，而不是京剧？” 　　“我？”柳青篱歪头抿嘴，再次疑惑，“为什么要关注我？” 　　靳若言整理着措辞，狠心说道：“你的举止完全不像现代人，脑子里也全是京剧，最重要的一点，你从未以真面目示人，人们对你的好奇，远胜于京剧呀！这是流量的时代，人们对个体的追捧远高于对行业、对实力的关注！” 　　语音刚落，气氛便凝重起来，头顶灯光强烈，将整个空间照如白昼，言语置于其中，宛若闪着厉芒的箭，直刺进人心最柔软的位置。 　　柳青篱眼眸慢慢黯淡，语气中带着些许委屈：“我，我没有想要凌驾于我爱的事物之上。” 　　“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是人们猎奇心理使然！”靳若言想要给柳青篱打上预防针，并想要探究他的真实想法，深思良久，抿嘴问道，“假如有一天，你真的凌驾于京剧之上，你要怎么办？” 　　柳青篱不带片刻思考，决然而答：“那，我便消失！” 　　靳若言心头剧烈颤动，嘴巴张张合合，最终说不出一句话。 　　“准备好了吧？”伴着意气洋洋的声音，罪魁祸首高视阔步地走了进来，“从发预告开始，粉丝对于你们这对最佳搭档的再次联手，相当期待呢！” 　　随后，端量起柳青篱的妆容，商子闻手指一点，轻柔浅笑：“青霜剑，申雪贞！这出戏，我在网上多是搜到程砚秋先生的录音版本，幽咽婉转，节奏多变，独具魅力，”说着，手抚上下巴，做出疑惑状，“但，看的时候，不禁有个问题，程派唱腔如此憋着喉咙，压低音，不会对嗓子造成危害吗？” 　　柳青篱微微一笑：“其实程砚秋先生最初是梅派弟子，学习的梅派唱腔圆润妩媚，雍容华贵，但，在先生倒仓后，由于自身嗓音变化，发明程派唱腔，”说着，将手放在后脑，“程派的发音是脑后音，先收后放，先虚后实，所以不同于其他旦角的高亮清丽，风格偏含蓄幽咽，且利用控制声音大小、气息强弱形成‘藕断丝连’的情调和韵味。” 　　商子闻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今天再次受教！” 　　看着那边高山流水琴瑟和鸣般的知音情谊，靳若言面如表情地走开，直至下台，才气势汹汹地将商子闻堵在洗手间门口。 　　商子闻也不强行突破，而是折返回洗手台，对着镜子整理起自己的头发：“小朋友，虽然你长得是不错，但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停了下手头动作，回眸一笑，“等岳铭昕对你没兴趣啦，你再来找我吧！” 　　靳若言压着火气，走上前：“商子闻，我有正事和你说！你给我严肃点！” 　　商子闻漫不经心地转过头：“你的癖好很奇怪，喜欢在洗手间里说事情，行呀，说吧，我听着呢！” 　　靳若言开门见山：“你这么捧柳青篱，是想干什么？” 　　商子闻好似猜到他要谈的事情，表情没什么变化：“看到有卖点的东西，作为制作人，当然是要竭力捧红，否则，要我干什么？”说着，勾唇一笑，语气中带着些许揶揄，“当初还是你引荐的，怎么？看到他的热度高过你，心里不舒服？” 　　靳若言顾不得他的调侃，语气软了下来：“你不要将营销的那些手段用在他身上，现在外界对他的注意，已经有些过火啦！” 　　“过火？不，还不够！”商子闻颇为得意地说道，“我知道我花了多少精力，多少钱，才为节目组打造出这么一个吉祥物？这点关注，哪里够？！” 　　看着靳若言面露怒色，商子闻稍微抑制住亢奋的心情，继续说道：“成名的机会，谁会拒绝？我打听过，他在那个剧团就是个打杂的，实力还不错，可惜没背景没人脉，呆着也是浪费时间。”如同救世主般，双手一摊，“他不是想推广京戏吗？我是在帮他呀！相声，有德云社才得以续命。捧出一个流量明星，比干嚎口号有用的多！现在他的人气那么高，不趁热打铁，热度下来，后悔都来不及！” 　　靳若言勉强压下心头的火气，温言相劝：“你不要把每个人都想成一样的！他真的不在乎钱和名利，你要是再这样搞下去，他会崩溃的！”然后，心一横，咬牙说道，“你我都清楚，现在人们对京剧的那点热情，完全针对他个人！粉墨下面藏着怎么的一张脸？活在戏中的男旦，是否真如电影演得那般，性别错乱，爱上同性？商子闻，我知道你最是了解观众的喜好。你以后要在他身上做什么的营销，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但，这次，你就放过他吧！”最后，他的声音几近哀求，“他真的和我们不一样！” 　　商子闻依旧不为所动，嗤笑一声：“若言，你不要太天真，从我进入这个圈子，看过无数的人，无论之前是多清高，后来都会变的！柳青篱也不会例外，你没看到，我告诉他最后总决赛安排在五万人的场馆举行时，他是有多高兴！功成名就，是每个人的梦想！” 　　靳若言无奈的摇摇头：“你怎么还不明白？！他根本不是因为能出名，才高兴，他是….” 　　商子闻再也不想应付靳若言，只是敷衍地摆着手，往门口走：“好啦好啦，我知道，他是真心喜欢京戏，他只是想让更多人了解，不为名，也不求利，我有数，你放心。” 　　看着商子闻眉眼间的轻蔑与讥讽，靳若言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感，也明白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徒劳，他这样的人永远不会理解，有的人为了信念所放弃的东西…… 第75章 柳殇（4） 　　半决赛收视率创下上半年综艺最高纪录，同时拿下当天所有时段所有节目收视冠军，节目热度继续攀升，成为商子闻打造的又一成功综艺案例。其中，他的营销手段堪称教科书级别，先是以强大的明星效应赚取粉丝关注，再通过神剪辑制造争议性话题，最后打造焦点人物，提高观众讨论热度。 　　不能否认，节目播出后，民众对如京剧、昆曲、黄梅戏等传统艺术重新燃起热情，但，网上对于柳青篱的讨论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喜欢的人奉为神明，认为他拯救式微的民族艺术，讨厌的人嗤之以鼻，认为他是挑梁小丑，将京剧当做幌子，故作神秘，沽名钓誉。 　　《对唱百分百》最后一期决赛录制，为了营造更大的舞台，商子闻包下S市最大的体育场馆，场内人山人海震耳欲聋，后台人来人往沸反盈天。靳若言以第三名的身份涉险闯入总决赛，前两名的歌手都是业界有名的大前辈。靳若言已经不对自己的名次抱有什么追求，但，此刻却是坐立不安。 　　已经到了最后，商子闻依旧按兵不动，他总觉得今晚的舞台不可能太平静。但，看着柳青篱一如往常，专心致志地描眉画眼，也不忍心泼他的冷水。 　　既然是决赛，总要安排些不一样的演出。作为节目组的金字招牌，柳青篱自然被委以重任，中间插入长达十多分钟的京剧表演。其实柳青篱主攻程派青衣，而程派青衣最典型的代表，便是《锁麟囊》中的薛湘灵，但，节目组劝他说，决赛的舞台比平时都要绚丽明亮，选择为普通观众所熟悉，且衣着艳丽华贵，姿态妩媚动人的杨贵妃更为合适。 　　《贵妃醉酒》是梅兰芳先生的代表作，也是京剧最富盛名的曲目，里面如衔杯、卧鱼、醉步、扇舞等身段难度极高。完整版演出要一个多小时，而今在短短十分钟时间，柳青篱尽量选取精华的部分。头带凤冠身着蟒袍腰佩玉带手舞折扇，神态似醉非醉娇媚动人，身段雍容大气功力尽展，在杜丹花开的绚丽舞美下，演绎一场声势浩大的盛唐华景。 　　靳若言在后台目不转睛地看着，突然间，眼眶涌起一阵潮意。柳青篱如同折翼却拼命飞舞的蝴蝶，绽放出最后却最美的芳华。靳若言知道之前彩排时，他带着沉重的凤冠，身着厚实的戏服，完成如这般繁复且高难度的演出，下台后，都是后背全湿，累到虚脱，但，他双目神采不减，嘴角笑意不绝，这种由表演所带来的满足感，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表演结束，主持人上台，柳青篱气喘吁吁地打过招呼，随后介绍起贵妃醉酒的历史以及梅兰芳先生对于戏曲的改良，但，主持人却粗暴地打断：“真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灼灼美人，风华绝代。节目到最后一期，观众们一定更想知道本尊的庐山真面目到底什么样子，不知道可不可以满足下观众的好奇心呢？” 　　靳若言心头咯噔一下，随后往台下看，商子闻双手环胸，目光平静，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透着一切尽在掌控中的王者之气。 　　他，他真的要这么做？！ 　　第一步是逼柳青篱露出真容，第二步，是不是安排他上各类的访谈与节目，然后顺着自己的想法，打造出一个被全民窥探议论、甚至咒骂调侃的京剧明星？ 　　此刻，台上的柳青篱脸色微变，他并非不愿意以本来面目示人，只是，毫无心理准备，脑子中不断闪现着靳若言所说的话‘人们对你的好奇远胜于京剧’。他稍微调整呼吸，嘴巴轻轻抿起，良久，试探性地问道：“为什么非要看到背后的人，是我演得不好吗？若真心喜欢，只需在意戏中人的悲欢离合，何必执着于戏外人的外表皮相呢？” 　　主持人执着相劝：“你演得当然好！正是因为你演得好，才会有那么多的人喜欢你仰慕你！想要了解真实的你！”说着，将话筒往台下一转，“我说的，对不对？” 　　“对！”台下的声音如雷般震彻场馆，欢呼声口哨声冲天而上。 　　主持人满意地收回话筒，对着柳青篱说道：“你看，大家都想要知道这粉墨背后的人，是否如戏中人那般美艳，”说话间咄咄逼人，“这么多粉丝为你而来，你忍心让他们失望而去吗？” 　　柳青篱有些不知所措，将目光投向台下，慌乱地寻找着商子闻。终于，他看到他，如同看到心中的阳光，嘴角先是微微放松，然后带着满心的希望，凝望着，盼望着他能阻止这一切。 　　但商子闻好像铁了心，要让柳青篱就范，身体岿然不动，眼睛冷若冰霜，对视间，仿若高高在上的君王，翻手之间，便是尸骨遍地血肉横飞。 　　一霎那，柳青篱好像明白了什么，嘴角渐渐回落，眼神黯淡无光。 　　靳若言此刻紧攥这拳头，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商子闻安排的，他明白人们想看什么―― 　　这是一个娱乐至死的年代，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成为谋利的手段。柳青篱五官精致长相俊秀，在这个颜值当道的世界，如同怀揣着价值连城的美玉，人人都在光明正大的觊觎着。 　　这是一场众人的狂欢，却是对柳青篱的处决，他并不是刻意隐瞒容颜，只是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更有个体的坚持。当名利如刀刃，划破作为底线的人格屏障，那么，这一刻，对柳青篱来说，无疑是脱光衣服扔到光天化日之下。 　　靳若言蓦地起身，想要冲上台阻止这场以追捧为名的虐杀，惊得旁边嘉宾吓了一大跳，但，没有人注意到他，因为，求助无果的柳青篱终于低下头，声音凄婉，简单一语：“好，我去后台卸妆。” 　　靳若言呆愣原地，面无血色，仿佛围观了一场对尊严的屠戮。舞台上的柳青篱衣着贵妃华服，如此雍容艳丽，却不及穿着灰布的死囚。因为即便屠刀落下，死囚却依旧保持尊严，用鲜血染红天地。 　　而对他的这场屠戮是无声，无形，无色，无情。 　　回头再看向商子闻，却见他将手直指后台，应该是向工作人员发号施令，让他们快速赶往后台继续拍摄，觉察到靳若言的目光，朝他得意地勾了勾嘴角，好像在说：你看，这人都一样的。 　　而，靳若言只感觉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尾，心好像冻死般，即便有人用刀割，也不会产生任何感觉。他是这场屠戮的见证者，参与者，更是始作俑者。 　　看着柳青篱朗朗跄跄走向后台，靳若言才回过神，寻了个理由，追上去：“青篱！” 　　仅一个名字，靳若言却感觉自己是在亵渎，亵渎这颗对京剧无比赤城的心，是自己将他带进这样一个疯狂的世界。 　　靳若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如罪人般低下头，声音带着难以遏制的自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柳青篱身形几不可见的颤抖，却始终没有回过头：“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应该谢谢你呢！谢谢你邀请我参加这个节目！谢谢你圆了我一个美丽的梦！从未有这么多的人愿意看我表演！我很满足，真的，很满足！” 　　听着这话，靳若言更加难以控制地呜咽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柳青篱没有再回话，只是步履蹒跚，如同抽离灵魂的行尸，缓缓地向远处走去…… 　　【一霎时把七情俱已昧尽，参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 　　我只道铁富贵一身注定，又谁料人生数顷刻分明。】 　　本以为，遇一知己，懂我真心，明我真意。 　　谁曾想，一场荒唐，如梦方醒，独自苍凉。 　　几度春风，几度秋凉， 　　锦绣流光醉苍生，浮华落尽人相忘。 　　愿，只愿你名利在握，富贵傍身。岁月安好，一世珍重。 　　那日，相识终不悔， 　　从此，再见永无期。 　　最终，这次声势浩大的总决赛成为有史以来最大的直播事故。 　　因为从那天起，柳青篱真的消失了。 　　【海棠花来海棠花，倒被军爷取笑咱。将花不戴扔地下，从今后不戴这朵海棠花。】 　　**** 　　商子闻气急败坏地吼道：“他到底跑哪去了！！” 　　靳若言眼神漠然地瞅了他一样，没说话。 　　商子闻更加生气：“你知不知道，他这一走，让我损失了多少钱？！现在电视台直播网站全在找我！节目搁浅不说，之前的投资都泡汤啦！你知不知道，他浪费我多少的人力物力财力！他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捧红他，为他量身定制综艺，他的人气全是我给的，他这么对我？！” 　　靳若言表情依旧淡漠：“我早就告诉过你，他和我们不一样，他从不在乎名利！” 　　商子闻将台本摔在地上：“他不在乎？那就可以这么没良心？我体谅他，不让他签合同！他倒好，说走就走，留下烂摊子让我一个人收拾！” 　　靳若言第一次认真地凝视着商子闻，似乎想知道这人说的话，到底几句是真情，几句是假意―― 　　“你体谅他？你明知道他最恨的就是将自己凌驾于所爱的事物之上。在舞台上，所有人像看猴子一般，逼他露出真容，而你就是最狠的刽子手！”说着，靳若言情绪有些激动，声音带着些颤抖，“每人都有各自的坚持，你可以不支持，但，请尊重他。若是连起码的尊重都做不到，你有什么资格指责他！” 　　看着商子闻表情依旧狠厉，靳若言明白多说无益，转头要走，却被人一把抓住胳膊。商子闻喘着粗气，试图将脸上的暴怒隐藏，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些许懊悔：“我，我真的没有逼他的意思！你还记得，你将他引荐给我的那天吗？那是一张多么清秀的脸！我当时就知道，他一定能红，而我就是最合适的操盘手！他性情单纯不谙世事，我帮他宣传、捧他上位，他依旧可以唱他的戏呀！人只要有了热度，干什么不行，他怎么不懂呢？！” 　　“你可以让他红，让他受欢迎，但你却从来不关心他真正想要的什么，”靳若言阖上眼，表情有些痛苦，良久，才吐出后半句，“这一点，连我都未曾了解过，我们都太自以为是，想当然的以为这个是为他好，那个是为他好……” 　　叹了口气，靳若言想要摆脱手臂的桎梏，却发现商子闻还是不肯放开他，耳边的声音再次变得阴骘：“你以为，你不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就找不到了吗？” 　　靳若言感觉无奈：“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了！他不回家，也没有手机，我根本联系不到他！！” 　　“我，不，相，信，”商子闻一字一句咬得特别狠，但只一会儿，他的语调便上扬起来，“不过，没关系，我自己也能找到！” 　　靳若言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深感这人已经无药可救，甩开他的手，大步离开。 第76章 柳殇（5） 　　果然，商子闻动用自己一切力量，铺天盖地地找寻柳青篱，但无论B市的家还是京剧院，他都再也没有回去。靳若言也想过要找，但毫无头绪，想来如柳青篱这般的人，不用手机，不玩电脑，更不用提微博微信什么的。虽然金钱观念淡薄，但祖辈留下的积蓄不少，他自己几乎花不到钱，真要隐藏起来过安稳日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世界这么大，一不小心走散，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了。 　　如此想着，靳若言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白天精神恍惚，晚上失眠多梦，再厚的妆容都掩盖不了他眼底的憔悴。荀文心疼自己孩子，将通告尽量往后推，让他在宿舍修养一天。蜷缩在床上，还是会不自觉地浮现起之前的画面，以及后台那个落魄的背影，每当这时，靳若言就心绞痛地厉害。 　　而，岳铭昕终于结束录制，返回宿舍，却看到靳若言如死鱼般瘫在床上，忍不住皱眉：“你，这又是怎么了？” 　　靳若言眼睛微微张开，又阖上，有气无力地说句：“你回来啦。” 　　岳铭昕走过去，先是俯身在他唇尖一点，然后在床边坐下：“身体不舒服？” 　　靳若言没有睁眼，头却如懒猫般往他的身上蹭了蹭：“心里不舒服！” 　　岳铭昕将手放在他的脑袋上，手指穿过他的头发，轻柔地抚摸着：“那就别在房间里憋着，出去透透气吧！” 　　满怀期待地以为这人有什么解忧之法，没想到他将靳若言又拉到那个顶级会所，商子闻坐在之前的位置，面容阴沉，头发杂乱，面前的桌上横七竖八地躺着酒瓶。岳铭昕刚要抬手招呼，靳若言转身便走，岳铭昕不明就理地拦住他：“你干嘛？” 　　没等靳若言回答，商子闻已经看到来人，从座位上站起身，上前一把揪住靳若言的衣领，眼睛迸发出杀人的凶光：“你他妈告诉我，他究竟藏到哪里去啦！！” 　　岳铭昕护人心切，一把将商子闻推到沙发：“靠，你疯啦！！我是因为你求我，才把他带来的！你要是再发疯，小心我不客气！” 　　商子闻立马站起身，眼睛隔着凶神恶煞的岳铭昕，直盯向靳若言，时不时闪过冰冷的厉芒：“今天，你必须告诉我，他跑哪里去啦！否则，即便岳铭昕护着你，我也不会善不甘休！” 　　岳铭昕一直在国外，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纠葛，而今心头之人竟在他眼皮底下受到如此威胁，他自然怒不可遏，使出全力将商子闻踹回沙发，转头抓起靳若言的手，便要往外走。 　　靳若言却将他的手打下，走过去，垂眼看着倒在沙发，全面溃败的商子闻，脸上的表情冷淡如水：“你要我说多少遍？我是真的不知道！”然后，嘴角一翘，略带讽刺地说道，“你不是有钱吗？砸钱找呀！找到后，将他包装成最完美的商品，卖给好价钱，反正能填补上损失！” 　　“你！”商子闻眼中布满血丝，“你....” 　　靳若言再转头，对着岳铭昕说道：“你以后少干这些牵线搭桥的事情！” 　　岳铭昕眼皮耷拉下来，委屈巴巴地拉起靳若言的手：“不，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他竟敢对你....” 　　“我不是说对我怎样！”靳若言打断，眼角瞥了眼如烂泥般瘫倒在沙发上的人，“我是说，虽说人生难免会遇到几个人渣，但能避开，就尽量避开吧！他们脑子里想的只有钱，你这样的二货根本不是对手！就因为结识这样一个烂人，结果逼走了柳青篱！逼走了我真正的朋友！”最后，抬手抹了把眼泪，咬牙切齿地骂道，“靠，快被你害死啦！！” 　　说着，之前的画面如幻灯片般在眼前闪现，那个长相秀美却教学严苛的柳老师，拿着小木棍，一会儿对着他偷懒的指头敲敲打打，一会儿泪眼汪汪地感慨梨园不复当年盛世。 　　说起话来，也是生动可爱。 　　一会儿老气横秋，说，即便以后台下没有人，依旧要优雅地谢幕，感谢自己的付出。 　　一会儿得意洋洋，说，京剧也有很好的年代，你没听《霸王别姬》里说的，是个人啊，他就得听戏，这猪啊狗啊的，它就不听戏。 　　一会儿又怅然若失，说，若是生在那样的年代该有多好…… 　　想着想着，靳若言的眼泪好似断线的珠子不停地掉落，他最近也陷入深深的内疚与自责中，无法自拔，若不是自己将他推入繁复浑浊的世界，柳青篱也不可能带着无尽的失望离开，消失得如此彻底！ 　　岳铭昕不知道为什么短短三个月的时间，竟让这两人结下如此仇怨，不禁好奇夹在两人中间的那个名字到底是何方神圣，而今靳若言情绪走向失控，他手忙脚乱地围着他转：“对不起，对不起，咱们走！” 　　“若言！”背后响起虚弱的呼唤声，靳若言回头，却看到商子闻脸上带着苦涩与痛苦，“我错了吗？我……我真的错了吗？” 　　靳若言嘴巴轻抿，没有说话，只看着他将头埋进臂弯间，身体不停抖动，重复着：“我哪里错了？我究竟哪里错了？啊啊啊啊，谁能告诉我，我究竟哪里错了？！！” 　　靳若言心头一颤，没再说话，拉着发呆的岳铭昕走出包厢。 　　之后的半年，那个搅动风云的商制作人风格大变，不再热衷请流量明星，不再玩弄营销手段，而是踏踏实实地做节目，将关注点放在那些濒临失传的民间文艺，如皮影戏、泥塑、木偶等。虽然不再受观众青睐，但他却乐此不疲，有时候甚至为了一场地方演出，徒步进山区取景，然后原汁原味地搬上荧幕。 　　岳铭昕曾旁敲侧击地打听，这个柳青篱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让他这个玩世不恭冷血冷心的朋友改变如此大，但靳若言却避而不谈，一来，柳青篱依旧是他心头未愈合的伤疤，二来，他只听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从不相信什么洗心革面改过迁善。 　　像是验证自己的猜想，没过几天，便接到商制作人新综的出演邀请。靳若言不禁嗤笑一声，这人到底是利益至上，虽然受柳青篱的影响，做了几期有良心的小众综艺，但看不到利益，终究是熬不住的吧。不过，当初的《对唱百分百》确实让靳若言人气上了一个大台阶，公司不愿留下做过河拆桥的骂名，便让他友情参演。 　　没想到一去，商子闻急火火地拉着他赶飞机飞昆明。在飞机上，靳若言看着商子闻，眼睛瞪得像灯泡。刚才在机场碰头，他差点没认出――这人瘦削不少，也变黑了，初见时衣着高档纤尘不染，而今却素朴衣衫裤脚沾土，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他的面容带着些许激动，发现靳若言盯着他，商子闻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刚从唐山赶回来，本想直接飞云南，但想想还是和你汇合，免得到云南后，人生地不熟，找起来也浪费时间。”稍作停顿，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突然邀请你来？” 　　靳若言耸耸肩，等待他公布答案。 　　“我打听到，他可能在云南！”商子闻忍不住咧嘴笑了笑，干裂的嘴唇渗出丝丝鲜红，“你和他比较熟，能说上几句，我，我害怕我一出现，他又消失….” 　　这个答案，是靳若言抓破脑袋都想不到的，已经过去半年，连他自己都已经接受柳青篱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开始新生活的事实，而他竟然没放弃。 　　“你，你还在找他？现在，他……”早就过气吧，后半句靳若言没有说。人们善于追捧，更善于遗忘，新鲜劲过去，便顺理成章地转移到下一个目标。而，按照他对商子闻的了解，他便是冲在前面的先驱，在他眼中，大概只有两种人，有利用价值的和没有利用价值的，而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等同废物。 　　商子闻表情有些不自然，双手来回搓动：“是不是在你看来，我找他就是为了利益？” 　　靳若言眼睛晃动，却没有否认。 　　商子闻苦笑一声：“大概他也是这样的想法，才一直不让我找到吧。” 　　窗外的云好似一望无际的海，白色的浪层层叠叠，翻滚着，追逐着，置身蓝白相间的仙境，总给人如梦似幻的迷离：到底何为真，何为假？ 　　到达之后，商子闻一刻不停，带着靳若言坐上车，来到云南边陲的某个寨子中。前几天确实有个人偏爱在各个寨子表演京戏，嗓音清亮，韵味浓郁，手指微翘，尽显优雅。有人拿出手机，给他们看拍的视频，讽刺的是，画面中的柳青篱没有身着戏服、面缚粉墨，而是简装素颜，清爽秀气，但，即便如此，他眼眸间的神采，却一如初见，带着灼灼风华。 　　靳若言看着，感觉心头的疙瘩终于能解开了―― 　　虽不曾相见，但知道他已走出阴影，甚至不以妆容戏服为护甲，而今心怀梦想，天下为家，这样的人生应该也是极好的。转头看商子闻，却见他神情恍惚，表情说不出的悲恸。 　　“商子闻，你没事吧？”靳若言担心地碰了碰商子闻。 　　商子闻好像被抽掉灵魂，听不到外界的话，转身间，脚步虚浮，险些摔倒在地。 　　靳若言上前扶住，却被甩开，看着他踉踉跄跄的背影，靳若言心里难免担心，跟着他回到房间。只见商子闻摇摇晃晃地走到沙发前，瘫坐下去，一瞬间整个人像是老了好几岁。 　　“你，你没事吧？”靳若言叹了口气，在他对面坐下，虽然他对这人依旧没有好感，但现在他也算尽心尽力，“起码我们知道他活得很好，不再封闭自己，不再畏惧远游，更没有放弃喜欢的事情。作为朋友，难道不应该为他高兴吗？你既然已经改变心态，就应该知道，这样的生活才是他真正向往的。之前的经历，对于他来说，或许也没那么糟糕。起码，现在的他已经走出当初的小圈子，不再封闭自己，这样很好呀！” 　　商子闻眼睛耷拉着，声音带着鼻音，沙哑低沉：“是呀，那才是他向往的，但，我只想找到他，告诉我，我已经改了！我不会再强逼他做任何事，他无需再躲着我！我只想……只想时常看见他……” 　　靳若言觉得这话有点古怪，却没有多问，只是说道：“他并不是刻意躲着谁吧！只是，他明白，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所以将自己保护起来。你找他，无非还是想将他推到台前，即便真的能帮他应付所有问题，但中间的条条框框终究是束缚，他还是……” 　　“若是他不想被众人围观，只有我一个人也可以！”商子闻声音陡然提升，夹着些许压抑的情感，“我真的很喜欢听他唱京剧，你们为什么都不相信？！” 　　靳若言有些惊讶的看着商子闻：“你，你喜欢京剧？” 　　这个答案实在超乎靳若言的认知范围，在他看来商子闻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现在说的再冠冕堂皇，却还是从利益的角度出发，他怎么可能会欣赏京剧这种冷门的艺术？ 　　“你不会认为第一次见他时，我随口接的那两句唱词，也是早有准备吧？”商子闻绝望地闭上眼，好似陷入回忆，“我爷爷很喜欢京剧，我从小便是听着《锁麟囊》《霸王别姬》长大的，里面的唱词，我倒背如流！”抬手将脸捂住，不能自已地哽咽起来，“自从认识他，我便在空闲时间，恶补各种京剧知识，只为能和他说上话。但，你们全都认为我只是从利益出发，才对他进行拉拢。是，我是商人，而且是利益至上不择手段。我从见到他的第一眼，便知道他是宝藏，能给我带来巨大的财富。但，我更知道他是多珍贵的存在，现在喜欢京剧的人越来越少，捧出一个广受欢迎的偶像，能为京剧的推广产生多大的正面影响！但，在你们面前，我终究只是恶人。” 　　对了，有一件事，只有我自己知道―― 　　这颗被利益浸染的心，唯有安放你的那一角，是柳绿花明，四季如春。 　　【月儿弯弯照天下，问声军爷在哪里有家】 　　作者有话要说：　　柳殇篇完结，撒花。这两人戏份杀青，后续不会再出现。 　　大家应该都能看出来，这段和主线剧情没太多联系，只是我很久以前的脑洞，沉迷京剧的戏子与利益至上的制作人会发生怎样的故事，但又懒得开新文，便插入其中。也或许这个原因，才使得我的文拖拖拉拉，慢慢吞吞。哎，收藏点击愈发惨淡，确实是我的锅，有点坚持不住啦… 第77章 博弈 　　时间回到两人告别商子闻从高级会所离开，走到地下停车场的那刻，靳若言的情绪虽已平静，但深深的疲累与失意如同刀刻般落在脸上，岳铭昕不敢多问，只拉着他的手，谨慎地说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先不回宿舍，好吗？” 　　靳若言无力地将头靠在他身上，罕见地将脆弱显露在外面：“那去哪里？我好累，真的好累！” 　　岳铭昕心头一动，将手贴近他的脸颊，轻轻捏了捏：“没事，有我呢！” 　　靳若言眼皮微颤，浓而密的睫毛如同两把小刷子忽闪着，毫无预兆地反身将岳铭昕抱住，脑袋埋在他的胸前，语气中带着几分呜咽：“好像真的只有你啦！” 　　对靳若言难得的表白，岳铭昕感觉受宠若惊，总觉得应该干点什么。只是，这所会所虽是保密系统极好，不用担心有记者偷拍，但到底是在外面，心里不踏实，强忍住进一步亲近的冲动。岳铭昕回抱了他一下：“走吧，这里太冷，我带你去别处！” 　　踏进这栋距离公司不足一公里的高级公寓，靳若言表情恢复到平日里的刻薄，不走心地来了句：“哇，能在三环以内买下这么一处房产，你到底比我们多赚多少钱？”然后秀眉一挑，半真半假地说道，“能傍上你，确实是我的荣幸！” 　　“知道就好！以后对我好点！”不管是调侃还是讽刺，岳铭昕照单全收，勾起他的下巴，对着嘴唇厮磨一番，才哑声说道，“不过，说我多赚钱，却是冤枉人呀！咱们从出道以来赚的钱，哪次不是平分的，顶多我和乐乐不用扣除练习生费用。这房子是在我进DS娱乐之前就买下的，我爸不喜欢住酒店，偶尔回来，处理国内业务时住住，在我进DS娱乐以后，他便给了我一套钥匙，”说着，将头凑在靳若言耳边，“以后，咱们可以方便点！” 　　“方便？”靳若言翻白眼，“方便什么？你是不是整天想着那些事？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但你诠释得也太生动了吧！” 　　岳铭昕抚上那张伶牙俐齿的嘴巴，说话间带上几分沙哑：“凭良心讲，我哪次做到最后啦！肉放在眼前，只能看不能吃，我又不是和尚，凭什么让我清心寡欲，恪守三戒？！”将人往身前一带，俯身啃了口，“不过，这次为了不辜负你的话，我一定做到最后！” 　　靳若言暗叫不好，腿往后退，却被他抓着，倒在沙发上：“现在想起要跑了？是不是太晚啦？！” 　　靳若言勉强撑着笑容：“你有没有点同情心？我刚经历过如此剧烈的情感起伏，正处于悲伤中，无法自拔，哪里有心情与你闹腾？！”说着，声音变软，“再说，那档子事不也讲究个天时地利鸟语花香吗？你让我再缓缓吧！” 　　岳铭昕耐心听完他这番胡扯，手上却是不停歇，已经将靳若言的衬衣扣子全部解开：“你还要再缓缓？靳若言，我给你的时间还不够多？若是让我朋友知道，我这么久还没得手，大牙都会被笑掉！！” 　　“朋友？商子闻？”靳若言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名字，忍不住讽刺道，“他还有空笑你？你没看到他刚才那份落魄相？” 　　“不是他！”岳铭昕知道这两人不对付，瘪瘪嘴，“我确实没想到他会变成那样！你知道吗，从我认识他开始，他便是一副志得意满胜券在握的赢家模样，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狼狈！那个柳青篱，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如此失态？” 　　靳若言不屑地抿抿嘴，并没有回答，岳铭昕也不强求，而是趁着靳若言思考的档口，继续替他宽衣解带。 　　不同世界的人，真的可能走到一起吗？ 　　‘我到底错在哪里？’ 　　回想起商子闻最后撕心裂肺的问句，靳若言心里苦涩一笑，或许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吧―― 　　在他心中，对一个人好，就是给他源源不断的金钱，响彻宇内的声名，而，从不关心，这些是不是那人真正想要的。 　　抬头看向岳铭昕，他们本也是不同世界的人，在前世的机缘巧合，如同相交线，在某一点汇合，一同出道，然后分道扬镳渐行渐远，而今世，两人却如同纠缠在一起的藤蔓，早已连筋合骨，若一方想脱离，便是玉石俱焚两败俱伤。 　　脑子好似过电影一般，将之前的画面一帧帧划过，最初的最初，他说，不急，这次有时间，他还说，我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你啦，但靳若言自觉并没有一张摄魂夺魄的脸，凭什么认为他会对自己至死方休？ 　　“岳铭昕，我再问你件事情？” 　　岳铭昕的手已经开始攻略他裤子拉链，头也不抬地回道：“你问！” 　　“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正值办事的档口，听到如此突兀的问题，岳铭昕终于将头抬起来，似笑非笑地说道：“若言，不想打击你，但，比起我，你确实长相一般！” 　　面对这自恋的回答，靳若言咬牙压下脾气，重新问道：“是，你是凤表龙姿面冠如玉，乃天地之间一等一的美人，那你下凡时，是哪只眼被戳瞎，看上如此一般的我呢？！” 　　岳铭昕揉了揉他的脸，笑道：“别生气，我话还没说完，虽然对比我，确实长相一般，但仔细瞧瞧，你也是属于可爱乖顺那一卦！再说，你死忠粉丝不少，干嘛这么没自信？！”然后，脑袋一歪，贴近他的脸颊蹭了蹭，语气悠远绵长，带着无尽的陶醉，“而且，你都不知道你唱歌时，有多勾人，从第一次见你，我便……” 　　后面的话，靳若言听不太清，岳铭昕也没有再重复，只是将头深埋在他颈肩，细细地啃咬。 　　唱歌？ 　　靳若言翻白眼：看不出来，你还是我的实力粉！ 　　问不出个所以然，靳若言心里依旧忐忑，对这人，自己终究是陷落的。但越是陷落，便越想知道自己在这人心中的分量，到底他的这份兴趣会保持多久，是不是如之前想得那般，得手了，爽够了，就如玩具一般丢弃？若自己再次拂他心意，他是不是就要彻底失去耐心？ 　　靳若言不知道恋爱中的人是不是都如自己这般患得患失，但，他确实无法抑制探究的心情。觉察到那人已经蓄势待发，他却在实战的最后一秒，成功地逼着自己流出演戏的泪水：“啊啊啊啊，我好疼！” 　　岳铭昕哭笑不得：“我这刚开始！” 　　靳若言将嘴巴抿成一条线：“你能不能再等等！我真的疼呀！”眼泪越流越多，戏越演越真，甚至带着哭腔哀求道，“即使你真的不喜欢我，也有点人道主义精神吧！这样的方式，想想，也知道多疼吧！” 　　岳铭昕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退身而出，然后俯身靠近，语气带着些许愤懑：“你要我说多少遍！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踏进练习室，听到你唱歌开始，我便喜欢你！为什么我说的话，你从来不信？！” 　　靳若言眼眸微垂，不敢正视那双带着血丝的质问眼眸。或许对比这人，他是现实且自私的，从不相信无缘无故的爱情，也不相信不求结果的坚持。就像这人说的，放在娱乐圈，他顶多算是枚长相清秀的实力爱豆，哄哄怀春少女还可以，要让他这般身经百战的老司机陷落，总得衡量下自己是否有这个实力。 　　爱情本就是一场博弈，只有势均力敌，才能长久相依。 　　况且明艳如他，靳若言不得不自卑，他从没有筹码可以放上赌桌，唯一一搏的便是这人口中的喜欢。 　　靳若言眼睛闪动着晶莹，缓缓伸手，将他的头拉下，用嘴唇厮磨着他这一世最大的意外，小心翼翼地在底线处试探：“若是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就会特别容忍？” 　　看着自己的人影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摇晃，岳铭昕表情迷醉，声音却带着些许无奈：“我对你还不够容忍？之前我每进一步，你便退一步。后来我进两步，终于能碰到你，你却跟我说各取所需相互取暖，我没办法，再次让步，对自己说，那也行，起码你能偎依的人是我。”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不甘心地闷吼道，“靳若言，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防备我？！” 　　“你再给我点时间吧！”靳若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手抚上那人，眼睛渐渐清明，闪着倔强的光芒，“这次我会试着去相信，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没有回复留言，是因为确实对自己产生些失望，不知道怎么保持乐呵的心态回复，能坚持写到现在已经不错啦，努力写完，给我笔下的人物一个结局，至于数据啥的，随意吧，不想再Care了.. 第78章 谢谢你 　　“喂，方云祈，你周末去哪里？”结束《我们恋爱吧！》最新一期的录制，袁莫愁叫住方云祈，表情依旧高傲，但细看之下，脸颊却带着些许红晕。 　　方云祈皱了皱眉：“回公司练习吧。” 　　千篇一律的回答，让袁莫愁的白眼快要翻上天：“你怎么整天都在练习？P.A.N的集体活动不是暂缓了吗？” 　　“准备发行新专辑，很多舞蹈需要编排，我提前回去和舞蹈老师商量，”方云祈惊讶于她竟然会关注P.A.N的组合活动，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另外，徐乐舒下周要出演综艺，我也要帮他编表演舞蹈呢！” 　　袁莫愁表情愈发难看：“你又不是舞蹈老师，为什么这种活会落到你的头上？” 　　方云祈轻笑一声，语气虽是无奈，却并不厌烦，甚至能听出些欣悦：“我上节目，他帮我那么多忙，我总要还礼呀！上周他就吵着让我帮他编舞，若不答应，恐怕回宿舍就没有安生日子啦！” 　　袁莫愁咬了咬下唇，不知怎么感觉胸口愤懑不已：“那，我想邀请你参加我的新片发布会也不行吗？” 　　听着这话，方云祁脸上划过一抹惊诧。 　　现在这节目热度不错，两人组成‘方圆’从开播到现在，由冷转热，渐入佳境，粉丝数量直线飙升，有望成为本季的最热情侣。而且，两人在节目组和公司的刻意安排下，一起拍摄杂志封面，出演商业广告，偶尔发暧昧微博，秀情侣同款，让粉丝们在节目内外磕糖磕到不亦乐乎，而结果当然是皆大欢喜，方云祈成功扩展粉丝圈，袁莫愁则展现真性情，消除之前的负面影响。 　　但，对于这档综艺，方云祈始终保持工作的端正态度进行，不带丝毫非分之想，老老实实演出剧本，客客气气保持距离。什么烛光晚餐，登山滑雪，看似甜蜜浪漫，其实全部都是节目组提前预定好的，至于剧本外的小惊喜小情话，则是在徐乐舒的指导下准备的，他主动参与的并不多。 　　对于袁莫愁，方云祈并不会自恋地认为，她已对自己产生好感，顶多是最近的几期，不再如之前那般喜欢吐自己的槽，说起话来，也是柔声柔气。 　　“这样的事不都应该和经纪人谈吗？你跟我说，我也……” 　　“不是官方宣传！！”袁莫愁倏然抬高声音，然后又觉失态，眼眸微动，盯着旁边，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若是，我以个人名义邀请你呢？” 　　个人活动随着年末的到来暂告一段落，如果说夏天是歌手的出片旺季，那么另一个出片旺季就是十一月，因为年底是颁奖典礼扎堆的时候，歌手多是选择在这之前发片回归，上节目跑通告，为获得奖项增添筹码。 　　作为回归前哨，六人终于合体接受某电视台娱乐节目专访，简单打过招呼，蓝施杰便开始介绍新专辑的筹备工作，并希望粉丝们能多多支持。 　　娱乐圈更新换代太快，若长时间搁浅，粉丝很可能被别的艺人拐走，即便成员个人全年无休，也不一定保得住组合的热度。 　　靳若言有些担忧地看了眼蓝施杰，短短几句话，他已经卡壳很多次，这在之前是完全没可能发生的事情。细细想来，大概因为他最近真是水逆到不行，无论事业还是生活都遭遇不小的麻烦―― 　　个人活动开始，公司为他安排的工作内容和岳铭昕类似，接了一档热门综艺的固定嘉宾，时不时参加时尚活动，但与岳铭昕的安之若素不同，他并不满意这种安排，甚至有些排斥。他想要做自己的音乐，多次向公司表达往音乐方面发展的意愿，甚至利用少到可怜的休息时间专研作曲，向公司提交了好几首精心制作的demo，但公司均不予理会，依旧将他的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而在生活中的事情更为糟心，他的粉丝以女友粉居多，且私生饭极为猖狂。为了窥探隐私，不惜大价钱从各种渠道获取他的住址航班日程等，甚至跑到酒店蹲点，一蹲就是几天几夜。前段时间，他便因为所乘坐的保姆车被私生饭追尾，挂上热搜榜。 　　在采访开始前，他还半开玩笑地对靳若言说，好怀念宿舍生活！因为相比宿舍，酒店就像人来人往的大集市，毫无隐私可言，甚至在六人汇合前一晚，他大半夜竟被私生饭叫醒，索要签名。 　　看着他憔悴却强撑笑容的侧脸，靳若言眉头渐渐拧紧，他很久没有回忆前世，以至于很多事情都已经记不清。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前世这个时候，蓝施杰的情况还没有这么糟糕。 　　前世的他也饱受梦想受阻的煎熬与私生饭的骚扰，甚至在四周年演唱会前，必须服用大量安眠药才能入睡。因为在此之前，越过千难万难发布的个人专辑，无论销售还是评价均不理想。 　　其实，说来也怪，蓝施杰为同辈好友、后辈师弟们写的歌，都是叫好又叫座。唯有留给自己的，曲风怪异，歌词荒诞，并没有得到大众认可。当时很多网友调侃他是先人后己的歌坛活雷锋，精华贡献别人，糟粕留给自己。但靳若言却知道，正是因为极其重视自己的首张专辑，他才压力山大，想做好，却难以做好。 　　对此，靳若言不止一次劝过蓝施杰，放轻松点，拿出你正常水平制作，不要对自己太苛刻，若睡不着，也不要总吃安眠药，可以请教公司的营养老师，让他帮忙想办法。但，蓝施杰只是无奈一笑，说，他每天晚上都很困，但一闭上眼，便是众人嘲讽的笑脸。或许专辑不理想，正是他需要认清的现实，是他自以为是的才华支撑不起庞大的梦想。 　　当时的靳若言早已糊穿地心，听完这些，只当作他的无病呻吟，冷言冷语地回怼道，你这是贪心！别人的生活还不如你呢，你为何总是不满意！ 　　从此之后，蓝施杰再也不和靳若言谈这些。 　　“若言参加《对唱百分百》获得第三名，网友纷纷点赞，说你为偶像明星正名，节目中所改编的歌曲也是广受好评，不知道你对支持自己的粉丝有什么要说的？” 　　主持人突然的发问，将靳若言从回忆中拉回来，他赶忙回道：“哦，能取得如此好的成绩，是我在参加节目前不曾想到的。毕竟都是业内的大前辈，从一开始，我便抱着学习的态度，将每场比赛当做最后一场尽力而为，在大家的支持下，非常侥幸地走到总决赛！真是谢谢各位的支持，也希望粉丝们能继续支持我们的新专辑！” 　　“说起总决赛，我想大家都很好奇，到底当时发生什么事情，致使柳青篱中途离场直播中断？听说他是由你介绍给节目组，而现在他已经彻底消失，不知道作为好朋友，能透露下他的近况吗？” 　　靳若言心里有些准备，稍作酝酿道：“我觉得对于总决赛那天发生的事情，网友们猜测得过于离谱，当时，青篱确实是身体不舒服，难以支撑，才选择离开舞台。至于现在的隐身，是因为节目将近三个月的连轴录制，让他产生深深的疲累，需要时间调整放松。” 　　见主持人嘴巴微张，摆出继续追问的架势，靳若言抢先打断，表情严肃地说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不是说，离开娱乐圈，回归正常生活，就是失败！生活是自己的，只要过得开心，便是有意义的人生！若真喜欢他，请尊重他的选择！” 　　主持人只得尴尬地用台本扇风，连声说是，然后将话题引向另一个热点：“云祈正在参加《我们恋爱吧！》，和袁莫愁的情侣搭档也是深受观众朋友喜欢，被称‘方圆’，之前莫愁曾做客我们节目，谈及你时，说最开始，你连礼物都送不好，但后期接连制造的小惊喜，却让她体现到寻常人恋爱的滋味，以及做小女人的幸福感……” 　　方云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哦，是吗？” 　　主持人等着他多做两句说明，但方云祈支支吾吾的，最后选择闭紧嘴巴，不发一言。 　　主持人很是无奈，但对于娱乐圈出了名的闷葫芦，他也只能选择将话头抛向其他队友：“不知道身为队友，如何看待云祈这位节目情侣呢？” 　　蓝施杰配合地笑道：“我还没见过真人，但看节目，她真是又漂亮又可爱，非常适合云祈。” 　　方云祈郁闷地朝蓝施杰瞪眼，对他最后一句话表达强烈的不满。但是坑队友，一向是P.A.N的优良传统，徐乐舒顺利接过接力棒，笑容灿烂地说道：“当初云祈参加节目，不知道有多紧张，我们都为他出谋划策，结果几期下来，依旧跟我哭诉说他不懂女孩子的心思，没办法，作为哥哥，只能手把手教他如何追女孩子，想来现在的良好势头，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吧！” 　　主持人眼睛一亮：“哦，还有这样的？” 　　无视方云祈投来的愤怒眼神，徐乐舒像是打开话匣子：“我们云祈毕竟是纯真少年，恋爱经验不多，面对有好感的女孩子，难免手足无措，”朝方云祈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隐隐荡漾着戏谑，“我只得熬夜为他出主意，毕竟真心用心，才是对女孩子最好的诚意！” 　　“哇，真是中国好队友！”主持人笑着竖起大拇指，然后朝方云祈说道，“云祈要不要借着节目的机会，对乐乐表达一下谢意？” 　　因为徐乐舒的胡言乱语，方云祈处于极度羞恼的状态，脸色涨红，耳尖也染上粉色，正欲喝止，却被主持人的突然袭击，搞得一愣，脸色飞速变化着，最后回归正常：“哦？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徐乐舒不知死活地继续乐呵，然后双手一张，“来来来，什么好话都往这边砸，哥顶得住！” 　　众人笑作一团，唯有当事人方云祈表情最为复杂，先是咬住下唇，愤愤地瞪着徐乐舒，然后无可奈何地深叹口气，最后嘴角浮起一抹自我揶揄的笑容，淡淡地说道：“谢谢你，谢谢你成为我的队友！” 　　声音不高，却是真情实感。 　　闻言，徐乐舒先是一愣，然后，朝他扬起如朝阳般灿烂的笑容，眼眸深处藏匿着入骨的温柔：“不用谢！” 　　采访是在电视台本部大楼中进行，所以当靳若言和方云祈中间休息去洗手间途中，遇到娱乐圈故人，也就不足为奇。 　　“云祁，好久不见！” 　　看着眼前之人，靳若言忍不住感慨，人生何处不相逢，所谓命运，便是由各种各样的巧合组成。刚对现队友表达感激，马上碰到心里的白月光，靳若言八卦的小眼神立马射向方云祁，却见他面色如故，轻启双唇：“之俊哥，好久不见！” 第79章 凌珂 　　练习生时期，三人便是同宿舍的，感情自然比起其他人要好很多。所以，当林之俊提出三人凑在一起吃顿饭，靳若言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但，当晚林之俊却带来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加入他们这场难得的老友聚餐。 　　“他是凌珂，你们应该都认识吧？” 　　凌珂是近几年风头正劲的新人演员，首次亮相便是某位名导电影的男二号，之后高歌猛进，影视资源是一个赛一个的好，跳过各种基层锻炼，直接与一线大咖搭戏，不仅包揽各大电影节的新人奖，而且经常出现在好莱坞的大制作中。 　　从进入包间，方云祈便坐在座位上玩手机，连眼皮都懒得抬，态度是出奇的冷漠，但凌珂毫不在意，因为他的眼睛一直在靳若言身上晃悠。 　　靳若言营业性地笑了笑，伸出右手：“嗯，认识，你好！” 　　凌珂却不客气，直接上手，摸了把靳若言的脸蛋：“果然真人更可爱！” 　　这动作相当无礼，靳若言瞬间变了脸色，而目睹全过程的方云祈也是一脸不爽。当然，最尴尬的当属介绍人林之俊，他赶紧拽着凌珂衣角，压低声音：“你干什么呢！”转头对着靳若言，笑了笑，“若言，你别生气，他这人喜欢开玩笑！在剧组也是，跟谁都没大没小，哈哈哈。” 　　靳若言抿着嘴，不说话，林之俊知道他憋着气，讨好式地解释道：“我和凌珂现在是同一剧组拍戏，相处比较好，他被邀请参加下周《对唱百分百》的特别赛，听说我和你很熟，便想过来取取经！”思忖片刻，补充了句，“凌珂还是凌式影业的继承人，以后咱们少不了他的关照呢！” 　　凌珂的背景在娱乐圈从来不是秘密，他的父亲是凌式影业的创始人，算是娱乐圈大佬级别，出品过很多精彩的电影电视剧，手握多个重量级IP，资本雄厚，人脉广泛，对走上演员之路的儿子当然是不遗余力地力捧。 　　林之俊原意是想把凌珂的名头搬出来，让靳若言给点面子，不要让气氛太僵，没想到旁边的方云祈幽幽地开了口：“我从7岁起就是共产主义的接班人，也没像他这么N瑟呀！” 　　凌珂：“……” 　　林之俊：“……” 　　“哈哈哈哈，”靳若言脸上的寒冰终于融化，跟着朗声大笑，略带嘲讽地说道，“对呀，我们这么大的背景，还在韬光养晦，时刻准备着接班！哪有功夫去理会什么凌式影业的继承人？！” 　　一顿饭吃到后半夜，多是林之俊在说话，凌珂心不在焉地听着，眼神从始至终都在靳若言身上露骨地打着转。 　　被当做观赏动物，靳若言强压下火气，用面瘫脸撑起一片蓝天，夹着菜，不紧不慢地往嘴里送，偶尔才应付几句。方云祈全程缩在角落，安静吃饭，表情不带一丝波澜，只有看向林之俊的眼神，会闪过些许落寞。 　　这次的聚餐以尴尬开始，又以更尴尬结束。某个时间点，两人眼神碰撞，立马开启拙劣的双簧表演，一个说，哎呀，明天要开始拍MV了吧！我的动作还不熟呢！另一个马上接道，我也不熟！回去练习吧！说完果断起身。 　　林之俊当然知道这顿饭，两人吃得并不痛快，强留下来也没意义，便起身圆场道：“那，真是遗憾，还想多和你们聊聊呢！” 　　靳若言手脚利索地将衣服套上：“下次下次！”回头一看，方云祈连招呼都没打，便已经走出房间。他快走几步到门口，停顿一下，回头，照样是营业性的假笑，“你们接着聊！凌珂，很高兴认识你！” 　　凌珂眼睛微眯，嘴角挂上一抹痞子般的坏笑，朝着靳若言挥手：“我也很高兴！靳若言，”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咱们几天后再见啦！” 　　吃饭的酒店离宿舍并不远，再加上已经后半夜，两人没有做什么伪装，便大摇大摆地走在马路上，只是各怀心事，嘴巴好似被贴上封条，不约而同地保持着沉默。 　　月光透过树杈投到路上，落下残影斑驳，凝重的深黑，如同峭楞楞的鬼，吞噬着两人身上的光点。 　　直至走到宿舍楼下，方云祈突然碰了碰靳若言手臂：“哥，陪我再走走吧！” 　　靳若言不太惊讶，点点头：“好。” 　　走到附近的小公园，靳若言一屁股坐在冰冷的秋千上，荡了几下。 　　方云祈则依靠这旁边的栏杆，眼睛盯着远处的月亮，映着银辉，眸底的落寞如同被水浪激荡，层层地向上翻涌。 　　“我，今天不太开心！”方云祈一开口，竟带着几分孩子气。 　　“哦！”靳若言继续荡秋千。 　　“感觉，之俊哥变了！” 　　靳若言渐渐停下秋千，脸上浮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他当然知道方云祈的意思，这顿饭上，林之俊对凌珂的讨好和迎合显而易见，席间，靳若言甚至暗自揣测，这次所谓的叙旧，只是为了满足这位背景雄厚的二世祖想要参观他这枚“可爱小动物”的愿望。 　　或许这就是走上不同的路吧―― 　　他们以男团身份出道，虽然日程排得密密麻麻，合约也是极为苛刻，但工作内容以跑通告开演唱会为主，需要讨好的主要是粉丝，除了必要的应酬，他们和外界的接触十分有限。 　　而林之俊则不同，DS娱乐主攻偶像市场，影视资源并不出众，他以演员身份出道，不可能完全仪仗公司，机会更多是靠现场试镜、导演赏识、同行介绍等途径得来。每部戏稳扎稳打，不但要演好，更要积攒下优质的人脉，才能获得下一次的机会。如凌珂这样的人物，他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他和咱们走的路不同！云祈，你不能苛求！”靳若言心里同样苦涩，却拿出哥哥的姿态劝慰道，“或许他也不愿意变成那样，但身处这演艺圈，大多数靠的都是关系，就算之俊有才华，有表演天赋，若是没人推荐，他照样难以出头！现在他发展势头不错，能拿下大IP的男二，我们应该替他高兴！” 　　方云祈沉默良久，缓缓吐出一句：“我知道！”低头看着脚尖，闷闷地说道，“但，心里终究不太好受！假如当初他和我们一起出道，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那，就没有乐乐什么事情啦！” 　　靳若言抬头，看向夜空，一片云飘过来遮住月亮，黯淡了空间，却留下安谧的时光。或许人生也是如此，无论怎样的假如，都是有失去，有得到，有错过，有相遇，没有功德圆满，没有此生无憾。 　　靳若言转头：“云祈，你现在还讨厌乐乐吗？” 　　没想到靳若言有此一问，方云祈微微一愣，摇头道：“不，他很厉害！P.A.N不能离开他！” 　　“哇塞，这么高的评价？”靳若言夸张地张大嘴巴，扯着嗓门道，“回去跟乐乐说的话，他非要乐疯了不可！哈哈哈！” 　　“说认真的，你不要开玩笑！”方云祈脸色瞬间染上一抹酡红，“咱们一起走过这么长的路程，每个人都是不可缺少的！即便岳铭昕，我也觉得他不错！” 　　“嗯嗯，不错不错！”靳若言故作严肃地点点头，“所以，你没有区别对待！” 　　方云祈听出他玩笑的口吻，无奈地歪头。 　　月色渐渐清明，清风悠悠低吟。 　　黑色的幕布上璀璨着万千宝石，摇曳着无尽繁华。 　　安静地赏了会月，靳若言突然开始八卦：“对了，你那个综艺怎么样啦！？是不是上次袁莫愁看完演唱会，终于发现你的舞台魅力，对你刮目相看芳心暗许？！最近，我没时间看，但网上你俩的热度好高呀！” 　　“什么刮目相看芳心暗许！你不要笑话我啦！！”方云祈面露窘色，“热度这种事，也是莫名其妙！大概是公司宣传的好吧！她对我还是老样子，说话奇奇怪怪，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之前她邀请我去新片发布会，我只说了句，这种事应该先跟经纪人商量，她立马变脸，一点预兆都没有！” 　　“新片发布会？”靳若言听出些许猫腻，凑过去问道，“什么新片发布会呀？她私下邀请你吗？” 　　方云祈稍作思考，老实地交代过程：“对呀！那天录制完，她说邀请我去新片发布会，却不是官方宣传，说是以个人名义……” 　　“哇塞！”靳若言瞪大眼睛，抬手摸着下巴，从上到下打量方云祈：真是深藏不露呀，这袁莫愁可是娱乐圈的超级名媛，家世显赫，娇生惯养，竟对方云祈另眼相看，难道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的闷蛋？ 　　像是回应靳若言心底的话，方云祈稍微解开大衣扣子，整理衣领，却露出漂亮的锁骨线条。 　　好吧，这闷蛋，身材确实太他娘的诱人！！ 　　对靳若言的眼神极度不适，方云祈停下动作，别扭地抿嘴：“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靳若言起身，拍了拍方云祈，酸不溜丢地说了句：“没啥，只是觉得你命格不错，必有贵人相助！以后前途无量呀！！” 第80章 骚扰 　　说是，《对唱百分百》特别赛，其实也就是借名字，瞎胡闹的表演赛，虽然制作人商子闻退出，但作为上半年最火热的综艺节目，电视台并不想放弃这一品牌，再加上明年要重启第二季，总要想方设法，保持热度，花大价钱请流量明星，博得相当的关注。作为从中受益颇多的第三名选手，靳若言友情出席发布会现场，不出意外地碰到凌珂。 　　凌珂穿着简单的黑色西装，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时刻传递着慵懒的颓废感。平心而论，即便凌珂不是背景显赫的贵公子，也能凭自身的条件，在演艺圈占得一席之地。身高挺拔，五官精致，略带欧式的立体感，有着一双和岳铭昕相似的桃花眼，窄而长，透着亦正亦邪的狡黠。另外，他唇薄而色淡，嘴角挂着一抹坏笑，便是游戏人间的纨绔公子，让人心驰神往，却又羞涩得不敢靠近。 　　发布会时间不长，靳若言露了下脸，口不对心地说了两句，便草草地回到休息室，等待经纪人应付完人情世故，然后赶往下一个通告。没想到，凌珂竟撇下搭话的人不管，紧跟着他钻进休息室。少了林之俊做中间人，靳若言没必要勉强自己应付他，不冷不热地瞅了一眼，便缩到角落玩手机。 　　凌珂却目标明确，径直走到靳若言跟前：“哈喽！” 　　靳若言眼皮微微抬起，不走心地回了句：“哈喽！” 　　“怎么这么冷淡？”凌珂一屁股坐到旁边，熟络地将手放在靳若言肩膀，顺着胳膊往下摸，“一个人在这不无聊吗？” 　　靳若言反感地扭身，避开他的手：“还可以，我喜欢独处！” 　　凌珂却毫不掩饰搭讪的本质，直接上手放在他的腰际，然后捏了把：“独处有什么乐趣，等会结束，咱们单独喝一杯如何？” 　　“我靠！”靳若言触电般弹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面皮抖个不停，见过举止轻薄的，但没见过这么轻薄的！！虽说他现在确实和身为男人的岳铭昕不清不楚，但在明面上，也挂着大写的直男二字，这人是有多瞎！上来就撩！！ 　　“你还没完没了啦？！从上次吃饭到今天的发布会，Gay里Gay气往我身上凑！也不害怕我把隔夜饭吐出来！”靳若言不吐不快，也不管凌珂有什么背景，将丑话直白地吼了出来，“麻烦你把眼睛睁大点，我和你不是一路人！若是有什么特殊想法生理需求，出门拐弯去Gay吧！那里更适合你！” 　　凌珂被推开，倒是不气不恼，慢慢悠悠地说道：“何必去Gay吧，你不就喜欢男人？”脸微微扬起，轻佻一笑，“怎么？我长得入不了你的眼？” 　　靳若言怒目相视：“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喜欢男人？！” 　　凌珂淡淡地说道：“我认识商子闻，他有提过，之前的《对唱百分百》，他要请的人是岳铭昕，结果岳铭昕将你带到他面前，以我对岳铭昕的了解，即便是队友，他也不可能多管闲事，除非，你们有什么关系？”嘴角一挑，“比如，□□关系！” 　　“我，我靠！”靳若言面红耳赤，他不太擅长说谎，即便凌珂说的言之凿凿，但毕竟全是推测，装样子发怒反驳，也就混过去了，但靳若言偏偏是耳尖带红，嘴角紧抿，等于坐实他的猜测。 　　凌珂摸着下巴，一脸的难以置信：“哇，竟然被我猜中啦？！岳铭昕好品味呀！竟然能把你拐到床上？之前看你还挺反感男粉丝对你表达爱意，没想到是背后有人！” 　　凌珂的话一语双关，带着淡淡的性暗示，靳若言气到吐血：“你，你胡说什么！！！” 　　凌珂起身凑近，不知死活地继续调侃：“胡说？不是吗？你不在下面，难道是在上面？”舌尖舔过唇角，故作羡慕地啧嘴，“岳铭昕真是好福气，上个床都这么省事！” 　　“你混蛋！”靳若言实在忍无可忍，朝着凌珂脸上挥过拳去。 　　“咣当――”凌珂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拳揍到墙边，抬手摸了下嘴角，立马冲到靳若言面前，抬手扣住他的下巴，脸上挂着扭曲的狞笑：“你竟然敢打我？！” 　　靳若言也不甘示弱，揪住凌珂的衣领：“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选日子吗？春天还没来呢，你就在这里发春，属狗的吧！本来以为岳铭昕算是朵奇葩，和你一比，他简直是三好青年！！你出门是忘记吃药，还是忘记拿剑鞘？！一身的贱气，也没东西兜着！！” 　　凌珂歪头盯着他看了会，不怒反笑：“难怪商子闻说起你时，一脸的崇拜，说你的嘴好像开了光，听你说话，能怀疑人生！我之前还不信，现在有点相信。岳铭昕从来就没变过，无论男人女人，只喜欢那些有挑战性！”稍作停顿，暧昧地眨眨眼，“其实，我也喜欢！” 　　靳若言一阵流汗，怪不得那么多狗血连续剧，脑残的富二代男主能被女主一顿拳打脚踢收服，原来都有依据的呀！有钱，就喜欢抖M吗？ 　　想着，原本手上的力气渐渐放松：“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你分明对我没兴趣，却非得假模假样地往我身上靠，难道不别扭吗？” 　　凌珂微微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没兴趣？” 　　靳若言叹口气：“你张口闭口，全部都是岳铭昕。很明显，你只是好奇他为什么和我在一起？与其说，你对我感兴趣，我觉得，你对他的兴趣更大一点！” 　　凌珂愣了下，然后装作受辱状，朝地上夸张地吐口痰：“靠，我对他感兴趣！要不要这么瞧不起人！！” 　　靳若言暗自叫苦，看来猜对了，这人应该是岳铭昕出道前，一起花天酒地玩闹胡搞的富二代同好，但，看起来有些仇怨，将打击面积不负责任地扩大。 　　不过，真是应了那句话，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这两人凑在一起久了，连套路都是一样的，想当年，岳铭昕也是厚着脸皮，各种聊骚。 　　“你和他有什么恩怨，私下解决，不要把我搅进来！” 　　凌珂轻蔑地哼了一声，眼眸一转，自顾自地讲述起来：“他在国外的时候，我便认识他，当时玩得不错，结果他竟然和我的女人勾搭在一起！” 　　靳若言忍不住翻白眼：“我靠，你这剧情还能更恶俗点吗？竟然是三角恋？” 　　凌珂无辜地摊手：“恶俗是恶俗点，但，他就是这么无耻！我把他当兄弟，他给我戴绿帽子！这事，谁能忍？！”想了想，补充道，“虽然只是我从酒吧带回来的，但，刚离开我的房间，他俩便勾搭上，把我当什么？鸭子吗？” 　　靳若言：“......” 　　这些人的关系还能更乱点吗？ 　　实在不想听了，说三角恋，都是抬举你们！这完全就是一群人精虫上身的十八禁故事！ 　　“打了一架后，我们便打死不相往来。后来他回国，竟不声不响地进入DS娱乐，当起练习生！”说着凑近靳若言的脸庞，“我就想看看，这个人的新目标有多大的魅力！” 　　靳若言对他们之前的糜烂生活毫无兴趣，却抓住最后一句，反问道：“他分明是被星探发现才进入公司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凌珂一愣，然后笑道：“什么星探？他还用的着星探？他稍微表达点意愿，你们公司的高层就巴巴地贴上来！” 　　靳若言头脑风暴，为什么和前世剧情不太一样？ 　　前世，他确实是在大街上闲逛被人围观，然后DS星探将其带回，正赶上靳若言他们的那次月考！这段出道经历在日后的采访中，还被反复提及！ 　　不过，现在想来，重生后，这段经历确实变成另一个版本，不仅进入公司的时间往前调，而且无论公开还是私下，都是说在公司的游说下，岳铭昕经过慎重考虑后加入.... 　　...为什么会改变？ 　　靳若言站在原地发呆，他的眼睛很大，形状完美，黑白分明，睫毛纤长如鸦羽，眼波清澈似秋水，嘴角抿起，脸颊微鼓，带着未被世俗沾染的青涩，凌珂心头微动，凑身上前：“何必为他守身如玉？我也不错，你考虑下？” 第81章 生日（又名：事不过三） 　　随着新专辑录制开始，六人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录音棚。对于凌珂所说的话，靳若言没有全盘相信，也没有抛诸脑后，而是回忆着从岳铭昕进入公司的点滴，思考着之前他不曾也不敢深究的问题，想过找当事人核对，但，两人独处时间有限，偶尔谈起，又不知道如何将话题引过去。 　　新专辑的筹备分秒必争，连岳铭昕的二十一岁生日，都取消粉丝生日会，而改成成员们聚餐合照，然后上传微博，对于表现队友爱的大合照，粉丝们都是喜闻乐见，点赞留言分分钟过十万。 　　表面仪式进行完毕，元非端来蛋糕，笑脸盈盈地说道：“哥哥，生日快乐！” 　　即便没有奢华隆重的生日会，岳铭昕依旧看似很高兴，摸了摸他的脑袋：“谢谢弟弟！”然后扫视一圈，佯装生气地说道，“你们不会就给我买个蛋糕完事吧？！礼物呢！！” 　　徐乐舒第一个扑过来，撅着嘴巴凑在他脸上来了下：“给你个热情的吻！！便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岳铭昕好不容易将他从身上扯下来，举手投降：“我错了，我不该要礼物！你给我消停点！” 　　看着众人热闹地玩成一团，连方云祈都加入混战，靳若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前世的几人虽说不上各自为战，但绝对没现在这般心无隔阂，毕竟资源人气的差距摆在那里，稍微靠近，本人没什么想法，网上却已经吵开，话也是相当难听，不是糊逼倒贴，就是假笑卖腐。 　　岳铭昕好不容易抽身出来，一把揽住靳若言，声音挠挠地扫在耳边：“哥哥，我今天二十一岁生日，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靳若言看着他，眼睛水润，能映出人影：“嗯，祝你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岳铭昕一愣，然后笑出来，贴在他耳边说：“你这生日祝词倒是很新颖！”说着趁人不注意在他脸上轻轻一点，“那你没给我准备生日礼物吗？” 　　靳若言眼睛微垂：“你想要什么？” 　　岳铭昕贴在他耳边，半真半假地说道：“你！” 　　靳若言没有想象中的慌乱，而是抬起眼看着他，自己的人影在对方眼中缱绻，岳铭昕看得陶醉，刚要再说什么，被众人拉扯回来灌酒。 　　靳若言拿起酒杯，轻轻抿了小口，什么时候对他有了感觉，或许自己都说不清楚。 　　但，当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病入膏肓。 　　曾经他是自己避之不及的祸患，现在却是割舍不掉的牵挂。若不是和凌珂的对话，他不会发觉，原来对于这人，他始终一无所知。 　　前世做了四年队友，最初的偏见，加之媒体的渲染，让岳铭昕在他心里逐渐妖魔化，后期各自发展，拉远的不仅是人气，还有距离。他不再花心思修复与他的队友情，而是带着消沉的心绪混日子，心里怨念却无法消除，同组合出道，你的实力未必高过我，凭什么你风光无限，我跌落尘埃，你香车美人，我宿舍泡面。 　　哪怕重生之初，他虽抱着咸鱼翻身的美梦，贴近有热度的队友，但对挂上‘恶人’标签的岳铭昕，却始终难以靠近…… 　　如今，他虽顽劣未改，却在自己心底深居，更是由别人之口得知，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男人，闯进娱乐圈之初，竟是怀揣着某份卑微却特殊的愿景，而这个愿景可能和自己有关，之前他说过的种种，在脑子一一浮现―― 　　“我这个人心眼不大，被我记下的人，我会记一辈子。” 　　“这次时间长的很，咱们慢慢来。” 　　“你说话还是这么有意思，怪不得我第一次看到你，眼睛就移不开了！……这很糟糕很麻烦，但，我偏偏喜欢自找麻烦。” 　　“你对其他四个人都那么好，为什么单单对我有意见？都说了，我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你啦，为什么你就是不信呢？” 　　“……” 　　其中，不乏些土到掉渣的情话，而今想来，却如同平淡寡味的白开水里滴进蜂蜜，入喉甘甜，回味无限。 　　岳铭昕酒量并不高，被热热闹闹地灌下几杯酒，眼眸已经泛起迷离之色，摇摇晃晃坐到靳若言身边，将人圈在怀里，开始死活不撒手。 　　虽是包间，在场的也不是外人，但毕竟是外面，靳若言警惕地看了一圈，发现只有蓝施杰表情复杂地看着他，尴尬地朝他笑了笑：“他，他喝醉了……” 　　蓝施杰淡淡笑了笑：“带他走吧，隐蔽点，别让人看到！” 　　靳若言一愣，然后感激地朝他点点头，至于他心里是否将自己和岳铭昕的关系盖棺定论，靳若言已经无暇顾及。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弄清楚岳铭昕身上的谜团，靳若言将手放在那人的腰间，往上提了提：“走啦！我们回家！” 　　没有选择回宿舍，而是将他带到之前的那所公寓，靳若言将人卸货般卸在床上，然后在床边蹲下，揪起他的衣领晃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我问你话，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岳铭昕眼睛半开半阖，周围情况都看不清楚，便将手放在靳若言脸上，一张嘴酒气熏天：“那，我要摸你的脸！” 　　靠，又来这套！ 　　“行，你摸！”靳若言咬牙，“但，一定要说实话！” 　　“好！”手上不停歇，偶尔还凑着啾上两口。 　　“第一个问题，”靳若言忍住不去擦脸上的口水，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进入DS娱乐？” 　　岳铭昕想都没想，便回答：“当然是为了你！” 　　这个答案和凌珂的说法一致，即便再不合理，靳若言也不像之前以为的，是他驾轻就熟的调情，心口好似小鹿乱撞，体会了一把言情小说女主们遭遇表白时的小激动：“为，为什么是为了我？你进DS娱乐之前，就知道我吗？” 　　岳铭昕眉头紧皱，手上的动作停了停，然后发狠地双手一夹，将靳若言的脸挤成露了馅的包子：“我认识你好久好久好久啦！！你这个大笨蛋！！！” 　　刚还荡漾在波光潋滟的湖心，马上被莫名翻起的巨浪拍死岸堤，这刺激谁受得了？靳若言抓着那两只肆虐的爪子，吼道：“你有病呀！给我放开！” 　　“不放！”岳铭昕发狠挣脱，理直气壮地继续蹂躏。 　　靳若言喘了两口气，调整心态，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你认识凌珂吗？” 　　岳铭昕眼睛募地睁得老大，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个烂人，认识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两人对彼此的评价还真是出奇的一致呀！ 　　靳若言无奈地笑了笑，追问道：“你和他有什么仇？” 　　“他最喜欢抢我的东西！明明是我看上的人，他却要插一脚！不过，最后还是我赢，气死他！！”说着，眼珠警惕地从一边转到另一边，手臂一张，将靳若言抱紧在怀，“我要把你藏起来！若让他知道你，肯定又要过来抢！你不许理他！” 　　靳若言推开他，这只言片语也暗暗契合凌珂说的，两人因争风吃醋结下不小的仇怨，想着，眼眸渐渐深沉：“第三个问题，你之前有没有和别人上床？” 　　岳铭昕眉头皱紧，嘴巴越来越瘪，最后泄气般地将头垂下，似乎放弃抵抗，伏法认罪：“有！”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听到的瞬间，还是不可避免地难过：“现在呢？” 　　岳铭昕立马将头摇成拨浪鼓：“再没有啦！” 　　靳若言叹了口气：“好吧，我相信！”想要停止这个话题，却抑制不住酸溜溜的话语脱口而出，“那，之前有你心动的人吗？” 　　岳铭昕肩膀耷拉着，好似战败的公鸡，委屈地说道：“我唯一心动的人就是你！但是你不理我，我能怎么办！我又不是苦行僧，也要解决生理需求，好不好？！” 　　靳若言听着很是古怪：“我什么时候不理你啦？” 　　重生后，他一直谨小慎微，岳铭昕刚进公司时，自己碍于面子，也是尽量笑脸应对，哪里说得上是不理？ 　　再往后想，靳若言脸颊微微鼓动，拿出正室捍卫主权的强硬姿态：“难道进公司以后，你还乱来！” 　　岳铭昕似乎更委屈，瘪着嘴，答非所问：“你之前根本不理我！连碗泡面都不给我做！！” 　　“呀？”靳若言感觉脑壳发疼，这场酒后问询，绝大多数时间都是答非所问，非但没有为他提供有价值的情报，反而将他彻底搅糊涂了，“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泡面？！” 　　岳铭昕却好似勾起伤心事，倒在床上，嘴里念念叨叨：“你对他们都特别好，只有对我，不理不睬！我回来那么晚，你却连方便面都不愿意给我做！我……我要吃方便面！！” 　　一场毫无所获的问询，却耗费靳若言不小的精力。他疲惫地推了推这酒鬼，然后，站在床边久久凝望―― 　　窗外的月光柔和而静谧，与室内的灯光交相映照，恍惚间，给人一种‘天地间只此一方’的错觉，精灵般的光点找寻着最明艳的人儿，细细地将他勾勒，毫无伪装，不加修饰，却生动无比，伴着喘息间的淡淡酒气，醺醉原本清醒的人。 　　不管这人到底是深情，还是滥情，是真心，还是假意，自己的心早已死死挂在他身上，付出的情也再难收回。 　　靳若言将衣领的扣子解开，语气平缓而轻柔：“你不是想要生日礼物吗？”说着，俯下身，两人鼻尖仅距离几毫米，眼神碰撞在一起，炙热地纠缠着，“我便是送你的礼物！” 第82章 表白 　　一夜宿醉，岳铭昕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没有惯常性的头疼体乏，反而是神清气爽四肢舒畅，昨晚，好像做了一场最梦寐以求最不可思议的春梦―― 　　那人完全没有前几次的忸怩推拒,不但积极配合，而且任他予取予求。两人如同两块拼图，寻寻觅觅间找到彼此，然后紧紧结合，成为谁都无法拆散的整体，共享着温度与勇气，抵御着寒冷与攻击。 　　清醒一点吧！！ 　　岳铭昕猛地摇头，唤醒正常的意识：这样的好事，注定是做梦！现实中，那人固守在自己的城墙中不愿走出，连偶尔的亲密接触，都是他连哄带骗诓来的.... 　　回想着昨晚的旖旎美梦，愈发衬托此刻的凄楚悲凉。 　　哎，怎么说，自己都是俘获万千少女芳心的偶像明星，为什么如此狼狈，而今竟需要一场春梦聊以自慰？！ 　　缓缓摊开掌心，又马上握紧。 　　一物降一物，偏偏对他放不了手…… 　　这是上辈子做的孽，还是这辈子欠的债，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算了，不想了，怪只怪刚才的美梦太甜蜜，要不再眯会，说不定能赶上下半场！ 　　“我靠，好不容易等到你睁眼，现在又闭上，你想干嘛？！” 　　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岳铭昕猛地睁开眼，瞪着天花板两秒钟后，一个鲤鱼打挺般坐了起来，看到与自己在梦中缠绵一夜的人正衣整貌端地站在床边，嘴角噙着一抹悠然的微笑。 　　“啊？” 　　脑袋瞬间炸裂，这是什么情况？ 　　环顾四周，床上床下狼藉一片，拍成照片，可以放进色情电影当背景。 　　但，为什么是自己裹着被子，一脸懵逼地呆在床上，而那人贱兮兮站在床边？ 　　……额，其实，这样的上下关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从没设想过！ 　　身高、体重、经验值、贱气值高出对方N个段位，况且刚才在睡梦中，自己明明耐力持久冲刺有力，为何回到现实，却像个初尝人事含羞带臊的小媳妇？ 　　“啊什么啊？”靳若言笑出声，然后，抬手拍了下他脑门，“昨天喝酒，喝坏脑子了吧？表情好像痴呆！给你倒了杯蜂蜜水，喝完之后，吃饭！”转身往厨房走，嘴里唠唠叨叨，“这房子果然没人住，什么东西都没有！大清早的，我还要跑到超市，买蜂蜜鸡蛋和方便面，差点被人认出来！” 　　“方，方便面？”岳铭昕狐疑地重复着。 　　“昨晚，你不是吵着要吃？”靳若言回头，没好气地说道，“这次也就罢了，以后这种没营养的东西，少吃为妙，”转身继续走，喃喃自语道，“幸亏我会做的菜比较多……” 　　“哦，好！” 　　岳铭昕莫名其妙地答应下来，认真回忆着昨晚的场景―― 　　成员们为他搞了个生日聚餐，但，没吃两口菜，就被元非和徐乐舒撬开嘴灌酒，然后他撑着身体走到靳若言身旁，之后，就断片了…… 　　好像被拖到某处，问了几个问题，但，自己怎么回答的，却完全没有印象，再然后，便开始春梦的内容【为解锁，此处省略，自行体会】 　　我靠，不能再想啦！早上身体太过于亢奋，下身已经支起敞篷，岳铭昕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直至驱散开眼角的猩红，才朝着厨房，大声喊道：“靳若言！你过来！” 　　“你又要干什么！”靳若言手指抠着耳朵，一脸不耐烦，“先喝蜂蜜水！等面煮好，我自然给你端过来！你着急什么？” 　　“我，我不是说这个！”岳铭昕稳住情绪，却抑制不住心跳失控， “我们，我们昨天？” 　　“昨天？”靳若言从容不迫地反问道，“昨天怎么了？” 　　“那个，咳咳，那个……” 　　悠久的汉字文化，浩瀚的辞海宝典，岳铭昕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组成完整的问句：“那个，昨天，你，我，还有，那个……” 　　靳若言歪头看着他，似笑非笑：“你还会说话吗？” 　　“艹！”岳铭昕也看不起自己此刻的窝囊表现，对着床垫一通猛锤，终于抬头吼道，“昨晚咱们到底干什么啦？！” 　　“干什么？”靳若言装模作样地勾起下巴，不紧不慢地说道，“还能干什么，睡觉呗，你以为呢？” 　　看着岳铭昕脸上依旧写满愕然与疑惑，他终于收敛起玩闹，眸底划过一丝羞赧，俯身凑近他的嘴唇，只轻轻一碰，便快速撤离：“要不，你先洗下澡！身上黏黏糊糊的，不难受呀？！” 　　语气强装镇定，却被耳尖的一抹红色所出卖。 　　岳铭昕在床上呆坐十几秒，腾地从床上跳起来：“若言！昨天是真的呀？！” 　　靳若言回头，眼见着那赤条条的人影朝自己扑过来，昨晚的场景如同放电影般快速从眼前闪过，羞耻之感瞬间涌上心头，下意识地抬脚，将人踹回床上：“你果然喝坏脑子啦！这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还有，青天白日的，玩什么裸奔！！给我把衣服穿好……唔唔……” 　　岳铭昕敷衍地拉起床单裹在身上，再次跑到靳若言跟前，不由分说地堵住他的嘴... 　　【此次再省略，自行体会】 　　直至靳若言明显喘不上气，岳铭昕才恋恋不舍地放开，眼神从他敞开的衣领溜进，悄悄一瞟―― 　　白皙的皮肤上，布满星星点点的红色，如同领地归属条约上的红戳戳，向世界昭示着归属权：这人只属于他！ 　　但，还没等喜悦翻江倒海地袭来，岳铭昕已经想到什么，竭力压抑住心情，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那我们的关系，还是床……床……” 　　‘伴’字，他始终说不出口，他害怕空欢喜一场，害怕从靳若言那里得到肯定答案。 　　“你想得美！”靳若言从意乱情迷中苏醒，眼眸恢复到往日的清明，将人推开，起身整理起衣服。 　　想得美？岳铭昕心里一沉，眼眸渐渐黯淡，直至听到―― 　　“事实证明，我没那么高的道行，做不到上床不谈情！所以，岳铭昕，我是真的喜欢你！”靳若言蹲下身，直视着那双桃花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可不可以不做床伴，真正地交往一下？” 　　“啊？”剧情发展百转千回，岳铭昕瞠目结舌地看着靳若言，不确定地问道，“你，你这是..” 　　…在表白吗？ 　　作为众人追捧的偶像明星，他早已对各式各样的示爱免疫，但，刚刚从这人口中吐出的话语，却着实让他体会到心脏停跳的滋味，从激动失语，到手足无措，最终却被一层虚假感所笼罩。他不知道为何靳若言突然改变心思，明明几个月前，他还是一脸从容地说着，只上床，不谈情..... 　　貌似读出岳铭昕的不安，靳若言心一横，说出更强硬的情话，甚至带着些威胁：“但，有句话要说清楚，我这人很难搞，若真认准一人，便是死缠烂打，将来你腻了，厌了，要甩掉我，恐怕没那么容易，你可要想好啦！” 　　岳铭昕张大嘴巴，傻傻地愣在原地，直至被推了一把，才晃过神来。明明身经百战，此刻却浮起一抹情窦初开时的青涩笑容，甜甜的，暖暖的。 　　“我不知道想得有多清楚――” 　　绽开在那人脸上的笑容，不仅能融化寒冬的冰雪，更融化了靳若言故作冷漠的容颜。岳铭昕凑身上前，在他额上轻轻一点，四周瞬间徜徉浓浓的暖流，将两人紧紧围绕。 　　只是，当那唇尖离开时，大煞风景地冒出一句话，将这温馨浪漫的氛围搅个稀碎：“原来，昨天你真的那么主动呀！从哪里学到的花样，好厉害呀！我还以为在做梦呢！” 　　靳若言瞬间黑脸：“那你就继续做你的大头梦吧！”抬脚开踹，却被岳铭昕身形矫健地躲开。 　　一脚踹到空气，靳若言退后几步，扶着沙发喘粗气，强撑的身体终于有点吃不消。刚起床的时候，全身好像散架般，在浴缸中泡了半个小时，才缓过来。 　　看着那货如舞娘般旋转跳跃，还闭着眼，靳若言满腔怨气喷涌而出：“指望你，我迟早会被折腾死！我就奇了怪，你技术这么差，之前那么多莺莺燕燕是怎么忍受的？！” 　　原本欢乐好似太阳花，一听这话，晴转多云：“忍受？！她们哪里需要忍受？都是前仆后继，好不好！！”岳铭昕说得理直气壮，“再说，我以前的经验怎么套用在你身上？你真以为我天生喜欢男人呀？！要不是你，我怎么会……” 　　后面的话渐渐消失，岳铭昕别扭地瘪嘴，可能在后悔自己的多言，最后，自暴自弃地瘫坐在沙发上，嘴里嘟囔着：“算了，反正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沾花惹草的纨绔子弟，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从今以后，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会信！”靳若言将他重新拉到自己跟前，正色地盯着他，眼睛发亮，好似碎满漫天星光，“那，你现在要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胸口怦怦直跳，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但渴望能从岳铭昕这里听到更多…… 　　岳铭昕舔舔下唇，嘴巴微微开阖，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却选择抱紧他，答非所问地冒出一句：“我这次绝不会放手！” 　　无论是出道后首个访谈节目对未来爱人的告白，还是最in音乐现场彩带飘洒下的私语，他都说过相似的话，语气也是相似的笃定。 　　这人看似吊儿郎当，不太靠谱，但，从来言出必行，行之必果。靳若言默默环住他的身体，细细琢磨着这话的深意，禁不住对‘这次’的意味产生好奇…… 　　“这次？你之前，有过遗憾？” 　　话音刚落，岳铭昕身体一滞，随后如筛糠般颤抖不止，手指攥住他的衣角,攥得骨节微微发白。 　　靳若言感觉到他后背冷汗涔涔，身体的温度也随之骤降，不由地紧张起来：“你，你这是怎么了？” 　　但，岳铭昕好似听不见，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话语间流露出巨大的痛苦：“我当时…当时真的…真的没有办法！若言，你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 　　滚烫的液体一滴滴地落在靳若言的后颈，伴着难以抑制的哽咽，缓缓下滑。 　　靳若言一时间有些慌乱，他不知道是什么让岳铭昕如此悲恸，想要推开，去看他的脸，却被巨大的力量禁锢在怀中。 　　最后，他只得活动双手，轻抚岳铭昕的后背，以言语相安慰：“没，没事的！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愿说，就不说呗！我没那么小气！既然说喜欢你，那么，你以前如何，我都不会追究！”为调节气氛，他模仿长辈的口吻，语重心长地说道，“只要以后不要再惹事，就可以啦！” 　　终于，对方的情绪趋于平静，靳若言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小声呢喃道：“即便真的是你，我也认了！” 第83章 压力 　　到达练习室，两人不出意外地迎来经纪人的厉声训责。荀文相当纳闷，这两人是怎么混到一起的？ 　　岳铭昕确实不服管教吊儿郎当，练习生时期，更是一战成名走路带风。至于靳若言，则是标准的好学生，听话守时，从不会偷懒。 　　所幸，现在处于新专辑筹备阶段，并没安排公开通告，他们打着哈哈，也就蒙混过关啦。 　　但，昨晚的体力活动消耗剧烈，没练习几分钟，靳若言已经头顶冒汗，两腿打颤。岳铭昕当然知道，这是自己闯的祸，赶忙向老师求情，提议让靳若言靠墙休息下。老师不明所以地同意，然而，一直默默吃瓜的徐乐舒脸上却闪过戏谑的笑意。 　　趁着休息空挡，他偷偷摸摸地凑到靳若言身边，眼看着岳铭昕殷勤地跑进跑出，既买功能饮料，又送甜品零食，最后竟因为靳若言的一句‘水太凉’，屁颠屁颠地跑出去接热水。 　　徐乐舒用手臂碰了碰靳若言：“若言，昨天你们没回宿舍，到哪里去啦？” 　　靳若言吃了口巧克力，神情自若地将应付经纪人的说辞重复一遍：“昨天那家伙醉得太厉害，拖回来，怕被粉丝看到，我便在附近找个酒店应付了一晚上！” 　　“哦？所以睡过头啦？！”徐乐舒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哪个酒店呀？是我们合作的吗？其他酒店会不会不安全？” 　　现在，明星隐私被泄露，是很普遍的现象，屡禁不止。住酒店乘飞机，都需要提供身份信息以及联系方式，完全依靠工作人员的职业操守，很难达到绝对隐秘。之前他们的私人电话，便被入住过的酒店工作人员堂而皇之地放到网上贩卖，所以，公司对于酒店的保密性要求极为严格，全国各地有长期合作的对象。 　　“不是啦，哈哈，就是随便的一家，但，应该很安全，”靳若言觉得自己道行太浅，完全无法应对脑袋灵活心思缜密的徐乐舒，只得松了松衣领，喘了口气，“你把酒店工作人员想得也太没见过世面了吧？！B市可是帝都，什么富豪显贵国际巨星遍地都是，我们俩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至于引起什么骚乱吧！” 　　这一扯衣领，却让徐乐舒彻底坐实自己的猜想，他嘴角浮起一抹坏笑，贴近靳若言耳朵：“若言，针对你这百年难遇的迟到，我突然想吟诗一首！” 　　看着那不怀好意的笑容，靳若言感觉心惊肉跳，好像陷入某特务组织的审讯室，禁不住咽了口唾沫，一张嘴，声音都在颤抖：“什，什么诗？” 　　徐乐舒如老夫子般摇头晃脑地念叨：“朕与将军解战袍，芙蓉账里度春宵，轻拢慢捻抹复挑，从此君王不早朝！” 　　靳若言：“……” 　　这是吟诗一首？！ 　　这他妈的分明是四首！！ 　　真是佩服现代人的智慧，每一句单独拎出来，都是流芳百世的名句，拼凑在一起，却不忍直视！ 　　但，这诗却实在地表明徐乐舒的态度：看破但不说破！ 　　即便再废话连篇，此刻，靳若言却没心情与徐乐舒对战，只得尴尬的笑了笑，将眼神飘向别处，逃避他的视线。恰好岳铭昕乐呵呵地拿着热水走进来，徐乐舒聪明地让开位置。 　　专辑的筹备紧锣密鼓地进行，预售一经开启，便打破某音乐平台九项纪录，一分钟20万的销量顺利解锁钻石唱片成就。在这个歌手卖唱片不吃香的年代，这样的成绩可以说是匪夷所思，不出意外，这张新专辑会成为年底爆款。 　　在专辑宣传期，除了日常打歌访谈综艺之外，公司还计划将直播互动穿插其中，初步安排的内容有，团队三人制篮球、保龄球比赛，以及个人的游戏直播，做饭直播，嘴炮直播等等。 　　几天后，《P.A.N EBACK SHOASE》在直播平台发布首支预告短片，引发粉丝们山呼海啸般的欢呼，毕竟在个人活动的这一年间，成员集体出镜的机会并不多，而这次直播初定为九期，再次能看到六人嬉笑打闹说段子，让很多团粉热泪盈眶，大呼：终于等到你们！ 　　在不到6天的时间里，这则预告播放量已达百万次，留言达几十万条，点赞数更是上亿，且数据还在不断增长中，粉丝对于P.A.N回归的超强热情，也让成员们欣慰不已。 　　现在是全民直播的时代，想要获得流量，必须要保持足够的关注。此次直播算是试水，做成小团综形式，既为宣传作品，又能和粉丝沟通。但，公司并不打算让P.A.N在直播领域深入发展。 　　毕竟考虑到P.A.N本身有国际代言在身，这样过于接地气的方式有损于商业形象。相比起直播中的收益，公司更为看重平台是否对团队项目有所帮助，况且，成员们的通告日程过于密集，基本无法保证直播的持续性。 　　即便现在成员们单独上节目，能够独当一面，但，直播对他们来说，依旧停留在练习生时期的每周直播测验。出道后，除了个别成员，其他人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经营。而今，任务紧迫，公司老师日夜不歇为他们补课，从头开始讲解直播的各种注意事项，做什么说什么才能让粉丝们喜欢，最后将蓝施杰留下，交代后续日程规划。 　　其实，对于徐乐舒，直播相当于他的老本行，回到练习室，已经是半夜。他依旧精力充沛，为生手队友讲述起之前的经验：“每次我会设计一个主题，然后围绕着这个主题聊天，或是根据网友实时提问，即兴发挥。平时呢，多看些网络段子，培养幽默的语感，懂不懂！方云祁，说你呢！不要以为直播也可以躲在后面当背景板！这次包括个人直播，看你怎么办！”喝了口水，继续指导，“除了唱歌，还做过游戏直播，虽然打得烂失误多，但，网友喜闻乐见，打赏丰厚，只是遇到菜鸟队友，在屏幕面前忍住不彪脏话，相当不容易！” 　　岳铭昕和元非感觉很新鲜，听得津津有味，方云祁兴趣寡淡，但被徐乐舒揪住不让走，靳若言也挺感兴趣，可惜他实在有些困，忍不住开口：“你们先聊着，我回宿舍睡觉啦！” 　　岳铭昕恋恋不舍地跟着起身，却被靳若言一把按下去：“你继续听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熟练地应付完楼下等候的小粉丝，靳若言疲惫地打开宿舍门，开灯―― 　　“啊，吓死我啦！”靳若言捂着小心脏，定睛一看，才发现直挺挺躺在沙发上的人，原来是蓝施杰，“队长，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没到练习室找我们呀？！” 　　蓝施杰闭着眼沉默。 　　靳若言将大衣挂在衣钩上，转头带着些疑惑：“队长，你怎么了？” 　　“我好累！”终于从蓝施杰嘴里吐出第一句话。 　　靳若言暗暗松了口气，鼓了鼓嘴巴：“还以为怎么了！这段时间通告是多了点，但，你要忍住，以后，会更累……” 　　“刚才讨论直播，文哥悄悄告诉我，公司有意要插进新人。”蓝施杰没理会靳若言的调侃，而是突然地打断，将信息淡定地传达，语气中透着死海般的沉寂。 　　靳若言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呢？” 　　“公司计划明年推出新团，我们的直播要为给他们铺路。” 　　果然…… 　　虽然心里有准备，但，乍一听，确实不太好受，时间总是走得飞速，现在对于新团，他们确实不能如当年那般一笑置之，只是，P.A.N尚处于顶峰，蓝施杰现在如此忧虑，却让靳若言有些不知所措。 　　“一切言之过早，我们只需要经营好自己，娱乐圈的竞争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之前的坎坷，我们都走过来了，以后也会变好，你放心！” 　　蓝施杰依旧言语消极：“经营好自己？娱乐圈哪里存在什么公平正义天道酬勤？多少人努力了一辈子，却始终默默无闻，世间事就是这样，即便拼劲全力，也终不可得！有时候，我甚至希望自己没有红过，这样从高处跌落时，就不会那么疼！” 　　靳若言觉得他的话实在太怪异，皱了皱眉头：“蓝施杰，你未免太消极！你的人气在队里可是数一数二，我们都没有这么担忧，你干嘛说这种话？” 　　“人气？”蓝施杰轻笑一声，“人气是最虚无缥缈的！我们就像是包装精美颜色亮丽的商品，上架之初，得到众人的喜欢与关注，但，当更精美更亮丽的商品出现，便会被迅速抛弃与遗忘！娱乐圈新人换旧人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谁能保证一辈子大红大紫？” 　　好似拳头打在棉花上，句句都被蓝施杰驳回，但靳若言没有放弃，继续劝道：“所以，我们不都在转型吗？你不是喜欢写歌吗？” 　　蓝施杰将桌子上的纸拿起来，往天花板一抛：“喜欢？喜欢有什么用！？我总是写不好！！” 　　靳若言捡起一张纸，看到上面满满当当地填着乐谱，形状却怪诞潦草，最上面附一个巨大的叉号，对它的价值做出最后评判。 　　他小心翼翼地将其他纸拾起来，重新整理好：“蓝施杰，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之前你不是写了很多好听的歌曲，写歌这种事总是要讲究灵感，不要太着急！” 　　靳若言知道，作为队长，从出道起，蓝施杰便挑起队长这个重任，以强大的责任心守护着P.A.N这个团体和P.A.N的每个成员。他是官方的，是完美的，他必须牺牲掉自己的个性、磨平自己的棱角。但，作为有音乐梦想的个体，他真的想要兼顾自己的爱好，并有所成就。 　　现在他的心态已经如此糟糕，若明年再遭遇新专被群嘲的窘境，靳若言简直难以想象，他会不会就此崩溃…… 　　突然间，他发现对于这个队长，他们似乎不够关心，也太过于依赖。这一世还好，组合热度持续走高，成员们穿梭于个人活动，在实战中锻炼应变能力。但，前世，蓝施杰完全就是发言人加裱糊匠―― 　　采访时的新曲介绍，应酬中的礼貌说辞，他都是提前备好各式台词，一遍一遍地重复着，生怕出错误。偶然上综艺节目，他还要将不活泼的队友推到镜头前，帮他们争取放送量。有时候，如岳铭昕这般，说话不经过大脑，善于搅黄气氛的，更是需要他及时圆场。 　　“队长……”靳若言思忖半天，终于开口，“现在，大家都发展不错，你不要把压力全扛在自己身上！” 　　“若言，你，”蓝施杰突然出声，“……你是真的和岳铭昕在一起了吧？” 　　“呀？！”靳若言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突然扯到自己身上，但，还是坦率承认，“是，我，我确实喜欢他，”想起之前的不愉快，靳若言谨慎地补充道，“但，我们会小心，一定不会给P.A.N带来影响……” 　　“你想过以后吗？”蓝施杰并不吃惊，只是语调平淡地打断，自顾自地说着，“他家里有钱，即便真的被发现，依旧能全身而退，你呢？” 　　靳若言抿嘴不语，他不知道蓝施杰是以何种心态说出这番话，关心，威胁，亦或者是劝慰…… 　　“若言，我们为了出道，都放弃很多！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蓝施杰淡淡地说道，“我放弃喜欢的女孩，忘记最初的模样，现在只能将自己发展好，才能和自己说，这一切都值得！” 　　转头看向靳若言：“之前说后悔，是真的！感觉他很卑鄙，趁着我一时大意，将你夺走！但，现在想来，是我自己将你推给他的！”微微将嘴角抿起，“你当时是真心喜欢我吧！好不甘心，但，说什么都晚了……”最后，他怅然若失地叹了一声，“有个人把自己放在心上，真好！” 　　他指的到底是自己，还是那个曾对他无私付出的女孩，靳若言并不想探究，只是将眉头微微皱起：“蓝施杰，你这是……” 　　蓝施杰往后捋了捋头发，露出空洞而死寂的眼眸，里面好似被绝望所盘踞，吞噬着一切光明的因子：“无关爱情，但，你确实是我心头最大的遗憾！” 第84章 巅峰 　　新专辑《承诺》如约发布，双主打曲《Theory》和《Friends》一经推出，立即空降各大音乐排行榜一、二名宝座，同一时间公布的两首歌曲MV，也都在不到24小时内，冲破200万人次点击，P.A.N无人匹敌的明星效应再次得到验证。 　　随着专辑的发行，接踵而来的是马不停蹄的表演宣传和节目通告，哪怕休息时间，也要兼顾直播活动，成员们迎来了新一轮痛并欢乐着的工作体验。 　　所以，即便是朝夕相处，两人亲热的机会也是少得可怜，每次岳铭昕想要有所作为，靳若言便以明天有通告为由，将他一脚踹回房间，为此，岳铭昕郁闷不已。徐乐舒刚洗完澡，回到床上，看着对面欲求不满的男人，张开双臂：“老岳，实在憋得慌，冲我来吧！我也算是千娇百媚的美人，肯定将你伺候得舒舒服服！”说着，将浴巾下拉，冲岳铭昕大抛媚眼。 　　岳铭昕将枕头甩了过去：“给我滚开！老子对你没兴趣！” 　　“哎，你们这些臭男人，就是喜新厌旧！”徐乐舒兰花指一翘，如弃妇般叹息道，“犹记当初，为争我做室友，你们俩差点打起来，现在倒好，王八看绿豆，你们看对眼，把我脑袋当成呼伦比尔大草原，争先恐后地播撒绿色！”说着，欠揍地贴上前去，“你现在是不是特后悔，恨不得把我换出去？” 　　岳铭昕毫不掩饰地说道：“是挺想换的，但，即便真的把人换过来，他依旧不随我心愿，那还不如不换，只能看，不能吃！” 　　这两人平时说话，就荤素不忌，此刻共享着同一个秘密，更加肆无忌惮，徐乐舒发挥毒舌本色，说道：“你说你，本来情商就不高，所剩无几的智商还要被下半身拖累！若言也是倒霉，垃圾桶里捡人，除了脸过得去，其他的一无是处！” 　　“我靠！”岳铭昕将另一枚抱枕也甩了过去，“老子的人，轮到你说三道四的吗？” 　　“啧啧啧，如此禽兽行径，竟被你说得理直气壮，佩服！”徐乐舒将抱枕抱在怀里，“知道是你的人，那还急在这一时半刻？我听说今年过年，咱们终于能放上几天假，到时候，去国外玩玩，也用不着顾忌太多。” 　　岳铭昕这才多云转晴，颇为得意地笑了笑：“我早就安排好了，金曲奖完事，直飞瑞士！” 　　说话间，想到什么，他的笑意渐渐回落，眼神幽深暗淡，将头转向窗外，月光映照出他嘴角的那丝自嘲。 　　可能是太习惯于失望，现在的一切，对他来说，反而像是做梦！ 　　从不会有过这样的感觉：当长久以来的愿望达成，心里不是喜悦与兴奋，而是忐忑与焦虑，他是如此的迫不及待，确实有身体的诉求，但，更多的是想确认那人的真心！” 　　去年的金曲奖P.A.N拿下三大压轴大奖中的最佳专辑，今年他们的热度比去年更高，得奖肯定是毫无悬念，关键是夺得几个。 　　今天的金曲奖在B市国际博览馆盛大举行，国内最重量级的歌手、组合几乎全部出动，其中人气最高的非P.A.N和DEC莫属。 　　DEC从去年开始转战国外，取得骄人战绩，属于典型的墙内开花墙外香，年中回国，于六月份公开新歌《小情人》，歌曲旋律优美，歌词动人，简简单单又充满感情，让人过耳不忘。不到一个月，《小情人》便在各大音乐平台累计播放十亿次，成为新一代的洗脑神曲。 　　本来借着《小情人》的大热，DEC风风光光地走了几个月的花路，却，被晚回归的P.A.N中途截胡，抢去热度，P.A.N新专辑《承诺》甫一发布，横扫各大音源榜单，更在年底各大颁奖礼上，处处压制DEC。只要有P.A.N参加，他们仅能分得几个小奖项，绝大多数重量性奖项全部被夺走。 　　两组合的关系堪比瑜亮，DEC的歌曲在传唱度上完全胜过P.A.N，但P.A.N强在营销策划高超，整体颜值逆天，死忠粉丝数量庞大，且战斗力惊人，每次投票能将P.A.N的数据刷到所有人心服口服。 　　但，最近的一次颁奖礼后，队长魏冉出席访谈节目，直言自家组合最大的优势在于歌曲热门，传唱度高，不像某些组合空有流量，所发行的歌曲除了粉丝，无人知晓，大有暗踩对手P.A.N实力不济之意。这也将两家粉丝的战争推向白热化，网上对骂得昏天黑地，发展到金曲奖，也是暗潮汹涌。 　　走红毯时，两团按照主办方要求，一前一后入场，粉丝们像是在比赛，叫得声嘶力竭，生怕自家偶像输掉阵势。准备前往休息室时，正巧碰到晏楠和魏冉迎面走来，元非和晏楠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即便过去一年多，两人依旧以眼神相互厮杀。 　　擦肩而过时，晏楠看了眼元非身上的大衣，冷冷地嘲讽：“你穿的是什么？DS是不是快倒闭啦？这么廉价的衣服也好意思往外穿？” 　　元非瞅了眼晏楠身上的貂绒：“你不知道全世界都在抵制动物皮毛制成的衣服吗？穿得好像个暴发户，大老远一看，还以为二哈成精，双腿站立呢！” 　　晏楠泛起怒气：“靠！这是人造毛的，你有没有点见识！” 　　元非嗤笑：“哦，这么说也挺廉价，你这是家快破产了吧？打算再带条金链子，混入东北F4？！” 　　晏楠：“你……” 　　“好了，不要说啦！”魏冉出声阻止，揪着晏楠的衣领，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当魏冉从身边经过时，靳若言感觉浑身僵硬，但，魏冉好像没看到他，不作片刻停留地离开，靳若言黯淡地垂下头。 　　从那次拼盘演唱会后，两人便没联系。刚才，错身而过时，两人中间的距离仅几厘米，却好似隔着千沟万壑，凭过往的情谊早难以翻越。四周的喧闹依旧，却驱散不了心头的落寞，时间将曾经那比海更深的亲密带走，留下此时这比天更远的生分。 　　突然手被紧紧攥住，靳若言抬头，却看到那人弯着双桃花眼，朝着自己笑。 　　靳若言回给他一个安慰的微笑，谁说只有失去没有得到，这人不是在自己身边吗？ 　　岳铭昕贴近他的耳朵，小声说道：“从出道以后，就没有休息过，这次我们出去玩吧，给自己放个假！” 　　当晚的颁奖现场,两大男团粉丝也是互不相让,全场变成P.A.N和DEC厮杀的战场,其他歌手艺人相较之下，黯然失色。而从现场观察来看, P.A.N粉丝更为疯狂,人气更旺。 　　两家位置相邻，从落座开始，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两队人员全程无交流，完美演绎了什么叫王之不屑。最后P.A.N获得最佳年度艺人，最佳年度专辑、最佳男子组合、最有人气歌手（男子部），DEC获得最佳年度歌曲，最佳造型，最佳舞蹈组合。不仅是数量，更在奖项的分量上，P.A.N全面超越对手。而，在获得最佳年度歌曲之后，DEC自知压轴大奖已无希望，提前离场，成为颁奖礼后，P.A.N粉丝嘲笑DEC既输人又输阵的强力佐证。 　　颁奖礼后，不像前两年，非得办个隆重的庆祝派对，毕竟，现在得奖对他们来说，好像家常便饭，只和工作人员简单的庆祝一番。成员们简单聊了下休假打算。岳铭昕说要探望国外的父母，靳若言则扯谎说，约好海外的朋友聚会，正好旅游放松心情。两人堂而皇之地撤离，实则去赶飞往欧洲的航班，其他人暂时没事情，先返回宿舍。 　　酒足饭饱的四人回到宿舍，终于卸下心头的包袱，元非将大衣往地毯上一扔，毫无形象地躺倒在沙发上：“今晚真是太痛快啦！DEC根本不堪一战，竟然中途溜走，哈哈哈，哥你没看到，咱们拿下年度专辑的时候，晏楠的脸都青啦！哈哈哈，让他们抢走年度歌曲，主办方真是太仁慈！明年什么奖都不要给DEC！！” 　　蓝施杰接了杯水，抿了小口，笑道：“怎么可能！任何的颁奖礼都不可能让一家独大，我们能拿到三项大奖中的两项，已经是烧高香啦！” 　　元非心情持续亢奋，将抱枕扔到天花板上一扔：“呜嗷！这一年完美收官！明年继续努力！P.A.N最强！” 　　蓝施杰跟着笑了笑，默默地说道：“对呀，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喂，你们快过来呀！外面下雪啦！”徐乐舒走到阳台，看到漫天飞舞的白色雪花，兴奋地朝屋里喊着， “哇，下雪啦！下雪啦！” 　　元非翻白眼：“哥哥，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下雪有什么好看的！” 　　蓝施杰也没有搭理徐乐舒，直接进入洗手间，只有方云祁响应号召，来到阳台看雪。 　　冬天的雪花，好似蹁跹的仙子，踩着轻盈的舞步来到人间，落到大地，将世界装点着童话里的冰雪王国，落到发梢，将人描绘出初生时的纯洁美好。 　　晶莹的絮片偏爱明艳的少年，调皮地缀上他的眼角，挂上他的眉梢，并吸取他的体温，融化成一捧掌心水，享受着指尖的柔情。徐乐舒好似冰雪王子，绽开最温煦的笑容，摊开双手，迎接着王国的仙子们。 　　“你看，多好玩呀！” 　　聚餐时，方云祁象征性地喝了两杯，此刻酒劲发作，心头悸动不已，醉眸幽幽深深，闭上眼晃了晃脑袋，再睁眼，依旧是梨花盛景，海棠少年，一颦一笑温柔岁月，寒风化暖，黑夜变明，雪落无声惊艳时光。 　　那一刻，种了颗相思，埋了方深情。 　　徐乐舒察觉到他目光中的异常，歪头问道：“怎么了……” 　　话音刚落，便被紧紧的拥抱桎梏了身体，耳边的晚风伴着微醺的酒气，轻声低吟―― 　　“怎么办？我，好像吃了冰淇淋！” 第85章 旅游（1） 　　说是出来旅游，但从入住瑞士这座著名的温泉酒店，已经过去三天，靳若言就没机会领略这花园之国的绝美日出。 　　人呢，一旦开荤，便如同吸上毒，想戒都戒不掉，眼看着岳铭昕再次欲求不满地贴身上前，靳若言瞬间感觉颈背发凉，提前将人往外推：“你，你给我先等会！” 　　作为男人，他并不屑做清高之态，也不会玩欲擒故纵之法，既然提出要认真交往，他当然尊重彼此的生理需求。其实，每次的亲密接触，靳若言也能体会到水乳交融的畅快，但，从小接受中国式性教育，谈性色变，以性为耻，只能约束自己不过分沉溺与放纵。更何况身处下位，竟有如此快感，确实让他羞于启齿。 　　但，每次看到这人在自己身上得到满足，又忍不住对他多出几分怜爱。 　　是的，就是怜爱。 　　每次他都是小心翼翼，唯恐伤到自己，即便真是情欲难忍，也会哑着声音俯身询问能否继续。虽然不知道岳铭昕为何小心至此，但，被当做珍宝呵护的感觉确实不赖。而，每每那双明艳的桃花眼可怜巴巴地眨呀眨，等待着这张特赦令，明知他是在装可怜，靳若言也狠不下心来拒绝，只得一次次地纵容。 　　回想起他之前的种种言行，靳若言有时候会生出几分臆想，如同自己当初的冷漠疏远，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些轻浮与顽劣，是不是属于他自己的护盾铠甲，对外人而言，或许坚不可摧，但，心头人只需温言细语，便能轻易将其击碎。 　　或许，那些酸腐情话也不是没道理，爱情的意义，便是找到自己缺失的部分，让自己的生命变得完整。他之前的生命堪称失败，而现在从头再来，不仅组合事业高歌猛进，而且有个人进驻内心，看来老天对他不薄。 　　只是这人毕竟在国外长大，对性的态度大胆而开放，没有太多的思想束缚，随心随性放浪形骸，三天的时间从床上到沙发再到浴室，仗着靳若言的纵容，索求无度。两人好似原始动物般交合亲密，毫无节制。 　　岳铭昕拽着他的手臂，缓缓拉近，再紧紧圈住，将脑袋熟稔地放置在他的肩头，装作懵懂地歪头问道：“等，等什么？” 　　“你明明诓我出来是旅游的！现在倒好，除了来时的雪，其他景色什么都没看到！”靳若言越想越气，虽顺从地窝进他怀中，却是怨气沸腾，“好不容易来到滑雪圣地，整天窝在房间里，算是什么事？！再说，凭什么我总在下面！你的技术也就那样！让我一次呗！” 　　“我的技术怎么了！这几天不是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也就第一次出了点状况，就被你抓住，唠叨个不停！”对于原则问题，岳铭昕并不准备退让，将他按回床上，“我没有总让你在下面，你要是想在上面也是可以的！”说着，双眸邪恶地弯成月牙形，“就像第一次那样！” 　　“你滚蛋！”靳若言憋得满脸通红，“做来做去，姿势就那么几个！你就不知道努力学习，与时俱进吗？！” 　　“呀？”面对如此劲爆的发言，岳铭昕有些懵圈，“什么学习？” 　　靳若言将他推开，从桌子上捞出手机：“明人不说暗话！虽然这几次，你表现尚可，但，太过于千篇一律缺乏创新，男男之间，明明可以有很多助兴方式！”声音越来越低，脸上的红霞也未曾消退，但，靳若言还是装作镇定地翻找手机，“实在不会，网络这么发达，咱们可以看些视频，共同学习一下嘛！” 　　“呀？”岳铭昕继续瞠目傻眼。 　　他这人虽然放诞不羁，但从不看色情电影，或者说，他不屑于望梅止渴，认为干看不做，纯属浪费感情，更何况他家世煊赫皮相出众，随便勾勾手指，便能引得品质上乘的美女钻进被窝，真刀真枪地来上一发，何必如同宅男般对着电脑屏幕干撸？ 　　而且，对于男男电影，他向来兴趣寡淡，哪怕对靳若言欲求不满，但，本质上，他对同样构造的身体并不能产生太强烈的原始欲望。 　　“那，那，”岳铭昕挠挠脸，表情僵硬地说道，“你要是陪我看的话……” 　　“我当然陪你看呀！”靳若言说得斩钉截铁，“这样的视频，大家凑在一起看，才有意思！”装作很色情地舔舔嘴唇，眼睛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两男表演，高潮迭起，光是想想，就让人心潮澎湃，不是吗？” 　　“啊？！”岳铭昕拿出看怪物的眼神瞪着靳若言，什么时候纯情如他，竟然变得口味这么重？ 　　“那，那好吧！”岳铭昕勉强同意，凑在靳若言身旁，看着他滑动屏幕，登录网站，找到视频，打开―― 　　陪着靳若言看了两个钟头高潮迭起的男男视频，岳铭昕实在忍无可忍，眼看着一部完结，那灵活的小指头又要点开另一部。岳铭昕抢过手机，扔在床下，怒气冲天地吼道：“我靠，你太过分啦！大好时光，你竟然骗着我窝在床上，陪你看了两个多小时的郭德纲相声集锦！！！” 　　“我怎么骗你啦？这难道不是两个男人？不是高潮迭起？？不是让人心潮澎湃？！”靳若言无辜地眨眨眼，“要是不喜欢这个，再换成你本家岳云鹏的？” 　　“靠！”岳铭昕暴走，“你给我差不多点！！！” 　　在靳若言的软磨硬泡之下，岳铭昕终于不情不愿地出门滑雪。两人都是全幅武装，穿着厚实的滑雪服，带着宽大的滑雪镜，别说现在是瑞士，即便是国内，也不可能有人能认出他们。 　　其实，靳若言曾来过一次，那是前世时组合的四辑MV拍摄，到这里取景。由于行程紧张，只停留几个小时，便匆匆离开。但，当时的美丽雪景异国风情，让靳若言挪不开眼睛，拍摄空隙，将所剩不多的手机内存彻底拍满，甚至在离开之前，抢下徐乐舒的手机，为自己和雪山来张自拍，才恋恋不舍地登上火车，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此刻的景色依旧壮丽，白雪皑皑，银光耀眼。到达雪场，人不多，靳若言兴致勃勃地开始自己首次滑雪，结果没走几步，便一头栽倒在雪中。 　　“哈哈哈哈哈哈！” 　　毫不掩饰的嘲笑声从头顶飘过，靳若言满脸羞愤，抬头正要开骂，却见岳铭昕熟练的撑着雪仗，一番风骚地蛇皮走位，堪堪在他眼前站定。 　　靳若言瞪眼望着他：“……你……” 　　岳铭昕得意地说道：“滑雪这事，我小时候便学会啦！每年冬天，都会陪着父母或是朋友来瑞士滑雪！”将滑雪镜往上一掀，朝他抛了个媚眼，“水平虽然不高，但，比起你，真可谓国家级别！哎，为免你滑得太烂，被人围观，我只能受累，从头教你啦！” 　　可恨的有钱人！ 　　万恶的资本家！ 　　靳若言咬牙切齿地心中腹诽一番，滑雪的兴致瞬间下降不少。 　　“你把身体放松，手肘弯曲，”岳铭昕伸手将靳若言捞起来，然后拍了下他的屁股，“滑雪时要以前脚掌为重心，臀部向前倾，不要往后坐！” 　　靠！ 　　面对这调戏兼挑衅的教学方式，靳若言憋了一肚子气，偏偏身体不争气，没滑出几米，便摔得四仰八叉―― 　　“哎呀，你膝盖要放松，微微分开！……但，也不要分那么开！你当是在床上呀！” 　　“头不要向下看！平视前方！！又不是小偷，干嘛贼眉鼠眼？！” 　　“哈哈哈哈，你怎么又摔啦？有空查查小脑的发育情况吧，这平衡感也太差了吧！哈哈哈，还有，你干嘛手臂晃来晃去，真以为自己是个企鹅吗？哈哈哈哈哈！” 　　靠！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子不可忍！！！ 　　再次栽倒雪中，岳铭昕一边笑一边上前扶：“来来来！继续！继续！你可不能轻易放弃！之前在酒店里，哭着喊着要出来滑雪！我身为老司机，不把你教会，对不起我这几年的功力！双腿要均衡用力，你太僵硬啦……啊啊啊啊！” 　　后颈猝不及防地被塞进一捧雪，凌冽的寒意顺着脊椎上下猛冲，岳铭昕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啊啊啊啊啊！靳若言，你太狠了吧！我好心教你，你竟然恩将仇报！” 　　“就你还好心？你知道好心两个字怎么写吗？！”看着岳铭昕不管不顾地掀起衣服抖落雪球，靳若言心中大呼痛快，“我呢，小老百姓出身，确实没条件每年来瑞士度假滑雪，但，我的童年就是打雪仗，堆雪人，外加雪球攻击！哈哈！” 　　语音未落，岳铭昕脑袋上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雪球，即便头盔护体，也让他眼前飘起几枚小星星。 　　靳若言干脆将雪板头盔全部脱了下来，攥起一个大雪球，再次毫不留情地打了出去：“让你见识一下我除了唱歌之外的其他才能！” 　　当了几分钟的活靶子，岳铭昕好不容易反击一枚，却被卸完装备的靳若言矫健地躲闪开来。随后，靳若言丢弃阻碍视线的滑雪镜，开启嘲讽技能：“哎呀，你刚才不是挺嚣张的吗？现在怎么蔫了？！这样的准心也太差了吧！哈哈，为了报答你刚才教我滑雪，今天哥哥就教你什么叫做打雪仗！！” 　　语音刚落，反手又一个大雪球扔过去，正中岳铭昕那骚包的滑雪镜，将他的视线彻底糊住，然后发动大规模的扬雪攻击，铺天盖地的雪浪凶猛袭来，成功地将岳铭昕浇成个大雪人。 　　被动挨打的岳铭昕怒不可遏，索性将眼镜扔到雪地：“靠！打就打，我会怕你！？不过，有句话要说清楚，刚才哪里是我准心差，分明是你地盘太低！！有本事你站在台子上跟我打！总躲在地平线以下，算什么英雄好汉！” 　　靳若言：“……” 　　你找死！！！ 　　两个二十二三岁的大男孩在雪地里玩起你来我往的雪球大战，直至筋疲力尽，岳铭昕装作中弹倒在雪地中央，靳若言却兴致正浓，去拽他衣服，反被他拉倒在地。 　　仰面倒在雪地上，刚才扬起的雪屑飘飘洒洒，随风飞远。靳若言望着湛蓝的天空，棉花糖形状的白云从天的一头飘向另一头，感受自己的手被同样冰凉的手握住，两手牵起之时，从心底窜起的一股暖流，默默将身体烘热。 　　靳若言没有转头，只紧紧回握着那只手，不愿放走此刻的美好，前世的酸甜苦辣如同扬起的雪屑，飘向广袤的天际，最后消失在视野之中。 　　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傻，为什么要纠结于前世的记忆，而将这份天赐的感情推远，所幸这个懒惰散漫的人竟愿意耐着性子，一点点凿开他那座坚固的城墙，一步步走向他那颗冰封的心。 　　“岳铭昕，谢谢你！” 　　“啊？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这里挺好玩的！下次，我们还来，好不好？” 　　“……哦，好呀！” 　　作者有话要说：上周年会出差，没时间更新，抱歉！ 　　虽然没几人等待，但还是想借用头号玩家的话，稍做改编―― 　　谢谢你喜欢我写的文章！ 第86章 旅游（2） 　　昨天风风火火地在雪地里玩了一天，大清早尚在被窝中，靳若言却感觉浑身发冷，四肢无力。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细细地洒了进来，温暖而恬静。他轻微地喘了两口气，又迷迷糊糊地闭上眼，脑子里混沌不清，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感冒了…… 　　旁边传来OO@@的起床声，大概是岳铭昕去厕所了吧，靳若言心里想着，连眼睛都没睁开。 　　过了一会，有人爬上床，随后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若言，起床……”话还没说完，那手已经移至靳若言的额头，试探着温度，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小心地问道，“若言，你没事吧，怎么身上这么凉？” 　　靳若言头昏体乏，连掀眼皮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只感觉那人将他的被子往下拉，随后，从脖颈到腹部被反复摸索、试探温度，最后那人推搡着，继续喊道：“若言，醒醒，该吃饭啦！咱们去吃饭吧！” 　　吃个大头鬼呀！老子脑袋都快疼死啦！靳若言心里腹诽，却听到岳铭昕喘息声似乎越来越大，随之而来的是脸上被他轻拍着：“若言，若言！” 　　靠，你拍什么拍！不想起床，也有错？！靳若言实在懒得理他，继续将眼睛紧闭，鼻子也不太透气，只得将嘴巴几不可见地张开一丝缝隙，喘上口气。 　　“若，若言！”脸上的拍击逐渐失去控制，时而轻微，时而猛力，代表着当事人此刻的手足无措，“若言，醒醒呀，你这是怎么了？不要闹了，我们去吃饭！你先睁开眼，好不好？” 　　虽然耳边的声音到后来，故作轻松地让他不要闹，但，从声带所发出的颤抖却暴露了说话人内心的慌乱，靳若言突然感觉有些好笑：至于吗？感个冒而已，又不是挂了…… 　　等会，挂了？谁说不能挂了？ 　　顺着这个思路，内心的暗黑因子渐渐浮起：既然如此，就吓吓你，谁让你昨天滑雪时捉弄我！！ 　　打定主意装死，靳若言将眼睛闭得更紧，四肢沉沉地落在床上，连呼吸都被小心地控制着，身体一动不动，乍看之下，像是一具毫无生命气息的尸体。 　　“若言，若言，你不要吓我！”逼真的演技成功加剧了那人的慌张，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混乱，不再拍他脸颊，而开始掐人中、按胸腔，将所知道的急救方式全部用上，时不时俯身听他的心跳，“你睁开眼睛，先睁开眼睛，好不好？！” 　　如果不是岳铭昕声音中的害怕表现得太过真实，手上也带着明显的颤抖，靳若言真的怀疑他是识破诡计，故意整自己。因为他手上的力气实在太大，好几次的按压胸腔，差点将靳若言的舌头按出来。但，凭借强大的意志力，他还是保持住脸上的安详，打定主意，非要报昨天滑雪时的一箭之仇。 　　最后，岳铭昕已经完全失控：“靠！靳若言，你给我醒过来！给我醒过来，听到没有！”恐吓无果，他的声音趋于崩溃，带着隐隐的哭腔，“若言，我求你，不要再吓我了啊！！！我求你啦！！！”然后，他锲而不舍地按压着靳若言的胸腔，妄图捞回一丝希望。 　　靳若言开始觉得挺好玩，渐渐地，却发现岳铭昕的反应确实有些过激。正待他想投降睁眼之时，岳铭昕已经跳下床，发出‘轰隆’的巨响，应该是慌乱中被床单绊倒在地，但他迅速爬起来，满屋子地寻找手机，嘴里嘟囔着：“没事的，这次一定来得及！你等着我！你等着，我一定救你！我……” 　　靳若言暗叫不好，也顾不得报仇，赶紧睁开眼，坐起身来：“喂，岳铭昕，我没事的！你不要报警呀！！” 　　睁开眼，才看清岳铭昕脑袋上正滴滴答答地淌着血，应该是刚才摔倒时，不小心磕到桌角。他半张着嘴，瞪着眼看着从床上坐起的靳若言，握着手机的手不停地颤抖，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 　　靳若言尴尬地笑了笑：“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呀，我就是感冒了，身体有点凉而已！”将被子一掀，准备下床，“你，你头上正在流血，我去找服务员要创可贴吧……” 　　对面的低气压如黑云压境般袭来，靳若言的动作渐渐停滞，嘴巴也识相地闭上，不敢多言。 　　空气中出现短暂的寂静，粘稠的液体从岳铭昕的额头顺着脸颊默默划过，最后滴落到地板，绽开一朵朵鲜艳的血花，他脸上的表情由刚才的懵圈变成出离的愤怒，好似使出平生力气吼道：“这种事是可以开玩笑的吗？！！” 　　说话间，那双总透着妖媚感的桃花眼里竟然翻涌起点点晶莹。猛地将手机摔在地上，然后，他逃一般地撤出卧室。 　　靳若言重新坐回床上，盯着刚才岳铭昕站着的地方，那抹鲜红异常地刺眼，他知道岳铭昕脾气不好，且喜怒无常，但，哪怕上次犯烟瘾，他也没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不过一个小玩笑，至于吗？ 　　靳若言脑袋还是有些晕，稍微冷静下来，便拿起床头电话，想要向总台要点跌倒药酒或是创可贴，但，自己英语实在不过关，只得老老实实地将电话放下，突然想到洗手间还有棉签，火速跳下床。 　　找到棉签，靳若言又回到卧室里翻箱倒柜，想要看看有什么急救工具，心里却生出一点点委屈―― 　　这么荒诞的玩笑，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是假的吧！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死掉？ 　　咦……等会，前世自己被人下毒，好像也是毫无预兆的！ 　　但，那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天天上演？ 　　明明是他自己脑袋不转弯，上了当，还迁怒于别人？！ 　　靳若言拿着棉签毛巾走到大厅，正见到岳铭昕坐在沙发上，将头深埋在手掌中，后背起起伏伏，好似在隐忍抽泣。 　　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实在想不通岳铭昕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明明只是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却能让这个混世魔王露出如此狼狈的一面。但，终究是自己惹的祸，再委屈，也得负责到底。 　　他磨磨蹭蹭地走上前，先是撩开岳铭昕的刘海，仔细检查他额头的伤口，所幸血液已经凝结，没有大碍，再拿起毛巾轻轻擦拭着他脸庞的血迹，没想到岳铭昕倔强地将脑袋移走，做出拒绝和解的姿态。 　　靳若言脸上挂起一丝苦笑，将手中的毛巾放下：“对，对不起啦！我真的只是开玩笑！你用不着这么生气吧！” 　　岳铭昕没有反应，依旧将头深埋，靳若言蹲下，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想要将他的头抬起来，没想到手臂上竟掉落上一枚滚烫而晶莹的液体，映着窗外金灿灿的阳光，承载着岁月的温暖。 　　靳若言开始慌了，抓着他的手臂晃了晃：“喂！我错了，我错了，行吧！我以后不吓你啦！其实，我真的感冒啦，你听，咳咳咳，”装作咳嗽的模样，想要博同情，结果岳铭昕依旧不抬头，自觉无趣地收起表演，继续检讨，“我当时就是懒得睁眼！见你那么紧张，顺便逗逗你呗！你看，我现在活蹦乱跳，好的不得了！连感冒都被赶走啦！” 　　随着话语的继续，岳铭昕的身体终于不再颤抖，但，头依旧深埋，看不见表情。靳若言抿了抿嘴，凑近他头发，落下温柔一吻：“要不给你泡杯咖啡？！……你在这等会哈！” 　　说着起身，却在迈步的前一秒，被岳铭昕拦腰抱住。他将头紧紧地贴在靳若言胸前，小声地嘟囔：“不要走！” 　　靳若言暗暗舒了口气，这祖宗终于肯说话啦！将手放在他脑袋上摸了摸：“我给你泡杯咖啡！对了，饿吗？要不要叫点吃的？” 　　岳铭昕没有出声，只紧紧地抱着他，然后如小兔子般将耳朵贴近他的左胸，似乎在聆听那代表着生命与希望的跳动声，靳若言觉察到他的小动作，心头悸动不已：“我真的没事，刚才就是开玩笑！” 　　岳铭昕继续收紧怀抱，空气中两人的呼吸声如接力般传递，良久，那两片颜色浅淡的薄唇才微微开启：“我没你想得那么厉害。我胆子很小。真的很小。” 　　靳若言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感觉有些诡异，又感觉搞笑，最后竟从这几句话品出一丝悲伤，似乎要印证他的猜想，岳铭昕的声音近乎哀求―― 　　“所以，我求你了，别再吓我啦！我求你了……” 第87章 还剩半年 　　为了忏悔自己所犯下的罪过，一整天，靳若言都好似个低眉顺眼的小男仆，围着岳少爷嘘寒问暖，生怕再惹岳少爷生气。本已做好以身赎罪的准备，无奈岳铭昕这会却“性”致锐减，不像前两天那么精虫上身，只是柔柔地蹭在他的身边，偶尔的亲热，也是点到即止。 　　岳铭昕这人多是玩世不恭，说话没正行，真情流露的次数，用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一次是两人放纵之后，被问及否有遗憾，他竟罕见地流下泪水，还有，是在录制团综期间，借着烟瘾发作，对着靳若言大发少爷脾气。 　　再往前追溯，靳若言想起刚出道时的破音失误，岳铭昕将他拉到网吧，期间他说话颠三倒四，举止狂躁失常，眼盯着电脑，发了狠地敲击键盘，但，透过屏幕的冷光，却映出脸上的无尽落寞。 　　‘娱乐圈的水太深太浑，没人能护你周全，哪怕是我……’ 　　‘若是，你退出娱乐圈，我可以养你！’ 　　‘……’ 　　“若言，总是呆在房间，也没意思！我们出去逛逛吧！”岳铭昕突然的开口打断靳若言的繁乱思绪。 　　“呀，好呀，我早就想出去啦！”靳若言点头哈腰，极尽狗腿之能是，少爷终于提出要求啦，简直想要为他摇旗助威鸣锣开道，“这边的小镇真的不错，咱们出去买点东西，可以给元非乐乐他们带回去，你多穿点衣服，还有帽子，对了，要不，还是带上墨镜吧，我帮你找个最帅的……” 　　岳铭昕懒懒地倚靠在门框上，看着靳若言跑进跑出为他翻找出门的行头，双手环在胸前，嘴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什么时候起这人竟真地将自己放在心尖上，为他紧张，怕他难过。而，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变得玻璃心，曾经在风月场上收放自如的从容土崩瓦解不说，如芝麻般的小变故，便能在他心中引发滔天的浩劫…… 　　岳铭昕，你完了。 　　从当年走进门的那刻起，你便完了。 　　走在路上，靳若言小心地牵着他的手，试图用刚搜索出来的小镇介绍提升岳少爷的旅行体验：“相信你知道这个采尔马特小镇呢，有‘冰川之城’的美称，她位于阿尔卑似山的全峰之中，这里不仅风景优美，而且空气非常清新，”说着，夸张扇动双手，想把空气往岳铭昕鼻尖赶，“来，多闻闻，洗涤一下被B市雾霾余毒多年的心肺肝脾！” 　　岳铭昕噗呲一笑，赶紧将他的手钳住：“好了，我知道了，你这样好像犯了羊癫疯！” 　　“你才犯了羊癫疯！”靳若言没好气地回了句，转头便看到他们之前滑雪的马特宏峰，那是阿尔卑斯山的象征，终年积雪，银光闪耀，不由得记起前世时的流连忘返，他歪头一笑，“说真的，这里的景色太美了，每一张拍出来都可以做壁纸！” 　　“我知道！”岳铭昕顺着他的视线，同样看向那座美丽的雪山，幽幽地说道，“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壁纸一直有这座雪山……” 　　“好了！”靳若言翻着白眼，懒洋洋地回道，“知道你有钱，知道你每年来这里度假，用不着时不时地秀一下自己的优越感吧！” 　　岳铭昕没说话，只是将手紧了紧，凑近他的脸颊说道：“那这次的壁纸，换成咱们的合照如何？以最美的雪山为背景，和我最喜欢的男团成员！” 　　靳若言立马摸出手机，拉着他背对着远方的雪山，笑容灿烂地说道：“来来来，这位粉丝的要求不高，善良如我，肯定满足！” 　　岳铭昕眉眼弯弯，笑靥如花，装作路遇偶像的小粉丝，双手比心，往他的怀里缩了缩，作小鸟依人状。 　　清风吹拂，带起些雪屑，悄悄地缀上两人的发梢， 　　宛如时光流逝间，带走的鬓角墨色，染上的岁月霜白， 　　懵懂中靠近，相知后依偎，手心的曲线总是弯弯绕绕，却最终勾连，成为彼此唯一的流年。 　　玩玩闹闹间，两人走到一家当地的纪念品商店，一进门，岳铭昕便被那些花里胡哨的耳环吊坠勾去注意力，甩掉刚才的阴郁深沉，一蹦一跳地走到柜台挑选起来。 　　看着他的背影，靳若言无奈一笑，将双手插进裤兜。环顾四周，并未发现什么感兴趣的物件，便将眼皮往上翻了翻，变成个陪女友逛街的宅男，一脸的生无可恋。 　　但，看架势，岳铭昕一时半会是走不了的，他无聊地在店里逛了两圈，走到一个梳妆镜前站定，职业病发作，检查起自己的妆容发型，顺便揪了揪额前的刘海。 　　梳妆镜上方嵌着一排灯泡，投下明亮的冷光，将投射其中的人与景勾出一条条锐利而冷峻的线条。在镜子的左上方，突然出现一双漂亮的眼睛，状如杏仁，色如墨染，幽深邃远，吸纳光芒。 　　靳若言稍抬眼皮，正与镜中的眼睛对视，顿感寒气幽幽，怖意稠稠。一时间，好似坠入深渊，不见天日，再一秒白光乍现，空间倒置，周遭的一切扭曲在时间的隧道，唯有这双眼睛堪堪与记忆中的某一幕密切重合。 　　靳若言感觉胸口好像被猛地一击，双腿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踉跄几步，直挺挺地往后倒，所幸他在慌乱中抓住旁边的沙发扶手，及时稳住上身，只是轰隆一声坐到地板上。 　　旁边响起各种语言的呼喊声，他耳朵却好似被塞进一团棉花，听得不够真切，唯有眼睛依旧清亮，看到第一时间跑过来的是双黑色的马丁靴，稍微一愣，他用力地晃了晃脑袋，才让意识慢慢回归，听到头顶焦急的呼唤―― 　　“若言！若言！你没事吧？！” 　　靳若言垂着头，努力调整着脸上的表情，眼睛却始终无法从那双马丁靴上移开，记忆中曾经缺失的画面渐渐清晰、完整。 　　看他迟迟不肯抬头，岳铭昕有些担心地蹲下身，抬手将他的下巴勾起：“怎么回事？摔到哪里了？” 　　靳若言微微笑着，用安慰性的口吻地回应：“没事！就是有点头晕，没站稳！” 　　说话间，他装作不经意地转头，想要寻找刚才镜中的那双眼睛，却只看到一个陌生的亚裔男孩正好奇地朝他这边张望，那人大概是在对着镜子臭美，才偶尔和靳若言对视，他长相算是中等偏上，一双杏眼盈盈若水，闪烁着灼灼神采。 　　“喂，看什么呢！”岳铭昕伸手在靳若言眼前晃了晃，没好气地说道，“我看你是吓我上瘾了吧！听没听过狼来了的故事？不害怕我下次真不管你？！”看着靳若言有恃无恐地对着他笑，自己也觉得说出的话太没分量，郁闷地抓了抓头发，嘟囔道，“在你心中，我不会那么好骗吧？” 　　靳若言不做解释，只顺着他的话调侃道：“确实，以前看你目中无人口无遮拦，惹怒领导得罪粉丝，还以为你只是情商低，不善与人交际，现在才知道，你哪里是情商低？分明智商更低，哎，你爸妈是不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 　　“你！”岳铭昕怒目而对，正要反驳，却见靳若言作势起身，赶忙伸出手，将他拉起来。 　　起身后，靳若言边拍裤子边问：“对了，你买到什么啦？” 　　岳铭昕立马忘记刚才的羞恼，开心得像个小孩，跑到柜台，拿起两枚造型奇特的耳坠，得意地展示起来：“怎么样？好看吗？” 　　靳若言看了眼，嫌弃地皱了皱眉：“哎呀，你就不能买个正常点的吗？非要带这种怪异风骚相的，”稍微一顿，默默地插其他队友的刀，“很明显，这是乐乐的风格呀！” 　　岳铭昕瘪嘴，将耳坠收好：“你想多了，现在除非造型需要，平常时间，他只带着那枚黑色的耳钉！所以，这个，他肯定不感兴趣！我们还是买其他的东西送吧！” 　　“哦！” 　　一趟出门，两人收获颇丰，洗漱上床，进行正常的身体活动。靳若言躺在床上歇了半个小时，仍然受不了身上的粘稠，蹒跚地下床，往洗手间走。 　　没想到后面的岳铭昕也跃跃欲试，靳若言抬起便是一脚将他踹回去：“有完没完啦！你是不是人格分裂呀！早上装的像个出家多年的老和尚，那么清心寡欲，现在又变回只有下半身的禽兽！” 　　“我是为彼此着想，回国之后，新一年的工作马上开始，行程又是满满当当，”岳铭昕一摊手，说得义正言辞，“若再想要，那么多人围观，我是无所谓，你脸皮那么薄，肯定放不开！那以后寒床冷被，寂寞难睡，啧啧，想想看，多可怜呀？！” 　　“滚！” 　　话音未落，靳若言便闪身进入洗手间，刚和岳铭昕打嘴炮时，还眼角带笑，做着各种夸张的表情，却在门关上的瞬间，全部僵硬在脸上。 　　他身体虚弱地抵在门板上，眼眸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恐惧感如同幽灵般死灰复燃，慢慢侵蚀着他那颗因爱而重获新生的心。 　　缓缓地走到镜子前，靳若言看着自己，他的模样与出道时变化不大，顶多是头发变短些，下巴变尖些，前世的这个时候，应该也是如此。 　　闭上眼，回忆起白天在纪念品商店的场景，从镜中看到的那双眼睛，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能顺着那双眼睛，还原出旧日的细节。那是他们四周年演唱会的后台，他站在化妆镜前，在那双美丽的眼睛注视下，毫无防备地喝下那瓶苏打水。 　　场馆内时而响起的欢呼与口哨成为最后的挽歌，然后，他倒下，视线所及的地方，竟出现与今天相似的画面，也是一双黑色的马丁靴。在他视线逐渐涣散，画面层层叠叠时，看着它蹲下起身，跑进跑出，兵荒马乱，又无措无助，最后它双膝跪地，摇晃着他的身体，企图换回他的意识，但，没有用，他已经撑不住了…… 　　靳若言打开水龙头，轻快的水流声唤回出离的思绪，他掬起一捧水，猛地向脸上一扑，缓缓抬头，镜中只剩下他自己，那眼睛依旧黑白分明，清澈无染，一如最初的模样―― 　　距离被毒杀，还剩半年。 　　（个人活动篇完） 第88章 威胁 　　在前年，Five’r的部分成员通过P.A.N团综实现首次亮相，去年年底全部成员又集体出现在P.A.N的直播节目中，甚至喧宾夺主地霸占大部分的放送时长。 　　任谁都能看得出DS娱乐想让Five’r接班的野心，但粉丝却不太买账，毕竟看节目，粉丝是冲着自家偶像，谁愿意去看不相干的人？但没办法，作为前辈，P.A.N的成员们需要表现出提携师弟关爱同门的大将之风，台前台后少不了说好话唱赞歌。 　　只是组合出道的第四年，在为别人做嫁衣的同时，他们自己也经历着冰火两重天―― 　　年初蓝施杰不顾靳若言的劝阻，执意发行个人专辑，不出意外地遭到群嘲，销售及评价全面扑街。 　　而方云祁原本靠着《我们恋爱吧！》成功拓宽粉丝圈，却因节目后期的过度营销，让众多粉丝将表演效果当做现实生活，一厢情愿地把两人捆绑在一起。 　　只要一方有活动，另一方的微博便会被攻陷，花式劝交往求公开，这当然引起双方唯粉的强烈不满，诋毁谩骂你来我往，而饭也不省心，经常是边吃狗粮边挑刺。 　　袁莫愁假戏真做，录制节目时，眉眼间缀着爱意，举止里透着娇羞，但方云祁仍是秉承工作态度，有礼有节，带着肉眼可见的疏离。 　　在情感问题上，女性身为弱者，往往能得到更多的怜爱。所以，方云祁稍有差错，便会收获“能演会装”“贴女人热度”“软饭男！心机男！”之类的评价。 　　而，与走背运的这两位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身为忙内的元非终于得到单独出演的机会――热门旅行类综艺《最美的年华》。元非从接到通告的第一天便欢呼雀跃，什么防晒霜驱蚊剂泳衣泳裤潜水镜通通被塞进旅行箱。偶像的生活太过于封闭，有机会和年纪相仿的帅哥美女明星旅行，他自然期待万分，而哥哥们不止一次调侃他参加的是变相的相亲节目，脱单指日可待。 　　另一枚幸运儿，便是岳铭昕。在几部电影玩票性质的客串后，终于接到大IP改编电影的男主角，搭档人气女星虞子梦，演出民国时期的爱恨奇缘。虞子梦比岳铭昕大五岁，是娱乐圈数一数二的性感美女，典型的天使面孔加魔鬼身材，“E罩杯”的傲人上围更让她成为众多宅男心中的女神。 　　而靳若言和徐乐舒算是中规中矩，暂时没有特别亮眼的通告安排，靳若言接到某电视剧中连男三都谈不上的小角色，但毕竟是首次触电，还是让粉丝期待不已。至于徐乐舒，在发行多支单曲之后，着手准备首张个人专辑，另外是继续担任《最in音乐现场》的主持。 　　其实，成员们的个人工作任务都不重，因为今年的重头戏是组合四周年巡回演唱会，工作安排只是以此为中心适当地穿插，所以，单纯依据通告的轻重，并不能评断成员的个人人气。 　　另外，DS上半年的策略重点也不在P.A.N身上，而是为Five’r安排各式各样的出道秀。鉴于之前的直播效果显著，Five’r保留下来这一互动形式。只不过，Five’r的五名成员由配角荣升主角，P.A.N则作为助阵嘉宾，两两组合，加入前三期的直播节目。 　　第一期是靳若言和蓝施杰，看着蓝施杰眼神飘忽精神萎靡，靳若言无不担忧，只得积极地多说些串场词，不让蓝施杰太过势单力薄。 　　“Five’r真是非常出色的小朋友！看着他们，总让我回想起P.A.N出道的时候，”靳若言无不感慨地说道，“现在已经第四年，我们也不再是DS的忙内团，真是白驹过隙时光匆匆，转眼间，我们都老了！哈哈哈！” 　　“前辈才不老呢！”曲中萧眨了眨眼睛，流动着异样的神采，“前辈，一直有句话想跟你说！” 　　靳若言疑惑：“什么话？” 　　“表白的话！”不同于出道前的腼腆羞涩，曲中萧露出狡黠的笑容，说道，“没有P.A.N，就没有现在的我呢！” 　　“哦，是吗，那是我们的荣幸！” 　　靳若言配合地笑了笑，却并未表现得太过惊喜。随着资历的提升，听到耳里的恭维之词已是越来越多。后辈向前辈表达崇拜之意，不仅能讨得前辈的欢心，还能提升粉丝好感度，落得个追星楷模的美名。 　　只不过曲中萧不像是油嘴滑舌之人，此刻，他收敛起玩笑的表情，正颜厉色地说道：“前辈，我说真的！正是看到你们当初的校园演出，我才选择进入DS做练习生！” 　　“校园演出？”靳若言拧眉，稍微回忆了下，问道，“哪次校园演出？” 　　“你们出道前在K大的校园演出，我还记得，当时徐乐舒前辈是主持人，你和李念蕾师姐合唱《只愿是晴天》，”曲中萧无意识地调高音量，泄露出内心的小激动，“方云祁前辈是和沈菁师姐跳舞，超级厉害的！那天我是去K大找姐姐，正巧看到那场演出，听姐姐说，你们都是DS的练习生，我便下定决定进入DS，以后也要成为像你们那样厉害的人！” 　　“啊？！” 　　靳若言没想到当年一场微不足道的演出竟在不经意间改变了一个少年的人生，而此刻，这名少年正以平等的姿态站在他面前。或许，少年还心里荡漾着梦想成真的喜悦感，但，难保不会有一天被更大的野心所取代。 　　靳若言露出赞赏的笑意，每个行业都会有传承，从青涩走向成熟，从仰慕追随到并驾齐驱，历史总在每个追梦少年的身上重演。只是在为这枚小粉丝高兴之余，靳若言不可抑制地产生危机感，这就是娱乐圈，青春永远要比其他行业更加短暂，明明只是二十三岁，但已经被当做大前辈，稍有懈怠，便会被后来人挤出赛道。 　　此时的曲中萧仍是乖巧的师弟，即便有再多的想法，也完美地掩盖在那张憨厚的笑脸之下：“其实，我和P.A.N特别有缘，第一次录制节目便是前辈们的团综，游戏中，前辈对我很是照顾，结束后，方云祁前辈还留下来指导我跳舞！” 　　“这些都是小事！”靳若言笑着摆手，恢复到平常的客套，“Five’r的实力，我们都是知道的，出道前，我们便充满期待，料定你们会成为最出色的新星，加油！”思及曲中萧对方云祁的崇拜之情，靳若言体贴地补充道，“云祁看完你们的出道舞台，还啧啧称赞，说你的舞蹈实力进步很大！” 　　得到偶像肯定，不管是真的假的，曲中萧心里都乐开了花，连声道谢。冷落在一旁的江暖不甘示弱，凑上前问道：“那我呢？前辈有没有表扬我？” 　　靳若言微微一愣，随即说道：“有呀，说你也很厉害！” 　　江暖对靳若言敷衍的态度并不满意，嘴巴撇了撇，却又不好再说什么，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蓝施杰，略带撒娇地问道：“前辈！你作曲那么厉害，又刚发行个人专辑，什么时候能给我们写首歌呀？！” 　　话音刚落，直播室便出现短暂的寂静，靳若言忍不住瞪了眼江暖，他难道不知道蓝施杰现在的处境，竟然在此时提及个人专辑？ 　　触及敏感话题，靳若言也不敢轻易接腔，但他对蓝施杰有信心，身为出道四年的大前辈，他自有应对之法。只见，蓝施杰表情没有太多变化，但眼眸间却像是笼上一层寒霜，飒飒冷冽，唇角随之勾起冷漠的角度：“最近状态不太好，想要休息一段时间，或许以后吧！” 　　曲中萧刚想岔开话题，没想到江暖的话已经脱口而出：“原来是这样，那等前辈调整好状态，定能再写出脍炙人口的歌曲，为自己正名，期待前辈的下一张专辑！” 　　靳若言默默地流汗：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你说这话，摆明了就是讽刺蓝施杰首张专辑是状态欠佳仓促发行的残次品…… 　　曲中萧也感觉很尴尬，赶忙岔开话题：“前辈的实力摆在那里，只需要一点点灵感便能……” 　　“期待下一张？”蓝施杰打断曲中萧的话，微微眯眼，重新朝江暖勾起唇角，但那笑意根本到不了眼底，好似用线扯着皮肉生生拽出的笑容，“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这张专辑很差劲？”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断更这么久！身为上班狗，过年也想休息，没法子兼顾写文！这文拖太久了，立个flag，不管字数多少，每天至少一更，尽快完结，不想太监！ 第89章 失控 　　这次别说曲中萧江暖，就连靳若言都不知道要做什么样的表情，来应对此刻的局面。 　　一直以来，说话得体处事圆滑是蓝施杰身上最大的标签，他善于做组合发言人，在公众面前的形象也是阳光自信，帅气开朗，像此刻这般咄咄逼人的情况从来没有出现过…… 　　江暖终于察觉到刚才的失言，只是面对着大举压进的蓝施杰，刚出道的少年连防守的资本都没有，他耳朵通红，嘴巴打瓢：“……当，当然，不是，只是，下一张，会更好吧？” 　　“你怎么知道会更好？”蓝施杰继续问，嘴角的弧度变大，但眼睛里的寒冰散发着幽幽的冷意，逼得人寒毛直立，“这张专辑已经是耗尽我的全部才华！不可能再有下一张！有人是未来可期，有人是出道即巅峰，”轻笑一声，却如同高楼倾倒，万物毁灭，“我，大概属于后者吧！” 　　“额，”寥寥数语已经让江暖的脸色由红转白，再转灰白，完美地诠释什么叫做面如死灰，“前辈，我不是那个意思！” 　　靳若言头顶的冷汗不停地往外冒，直播屏幕右下方的留言框，如同炸开马蜂窝般，留言的速度正成几何倍数增长。 　　到底怎么回事？ 　　蓝施杰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揪着后辈的无心之言大做文章？ 　　他在桌底下拉了拉蓝施杰的衣角，希望他能控制下情绪，没想到蓝施杰的笑容更加诡异，语调百转千回，如同玩弄老鼠的猫，享受着杀伐的快感：“不是那个意思，那是哪个意思？” 　　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失言，竟会受到如此诘难，江暖紧咬下唇，强忍心头的委屈：“我，我……”他本就长相偏柔，此刻被蓝施杰逼得眼泪凝聚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好似受惊的小鹿，面对觅食的野狼，无辜无助，无依无靠。 　　身为Five’r的队长，曲中萧当然是挺身而出，但声音中的颤抖，却暴露出他内心的恐惧：“前辈，您别多想，江暖一直都很敬重前辈，刚才他没表达清楚意思，其实……” 　　“哈哈哈哈！”直播室内处于一触即发的形势，每个人都屏气凝神，蓝施杰却突然将身体向后一仰，放声大笑，“哈哈，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Five’r可是我的亲师弟团，我怎么敢不爱护呢！江暖的意思，我明白，谢啦！未来是你们的，多加油吧！” 　　说完，起身大步走出直播室。 　　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靳若言已经不敢再看直播屏幕，干笑两声道：“队长的意思是，大家都对师弟们抱有极大的期待，Five’r定能乘风破浪，取得更加光明的未来！” 　　曲中萧心魂未定，慌忙接话：“谢，谢……谢谢靳哥哥，还有蓝施杰前辈的指导！我们，我们一定会勤勉努力，绝不让前辈失望！” 　　直播节目在无比难堪的氛围中收场，刚一关闭摄影机，江暖便逃一般地冲出直播间，曲中萧则是将手臂放置在桌面上，紧攥成拳，额边留出的细汗簇拥着眼角的一抹晶莹划着弧线钻进口腔，那其中的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其他人也都垂着头，默默回忆着刚才的惊魂时刻。 　　靳若言知道蓝施杰刚才的言行已经严重打击到这群稚气未脱的少年，但他此刻却无暇安抚，只说了句‘抱歉’，便起身跑出直播间，想要抓住蓝施杰问个清楚，不想却看到他在安全出口处，如没事人般，脚抵着墙，嘴叼着烟，带着恬淡的笑意，好似完成任务，获得成就般，那样的轻松惬意。 　　“蓝，蓝施杰？”看着眼前的人，靳若言稍作迟疑后走上前，原本想好的问责之词生生卡在喉间，怎么都吐不出来。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蓝施杰，浑身都带着古怪，明明在笑，却没有温度，明明姿态优雅，却如同唱着挽歌的鬼魂，让人不寒而栗，之前再失落，他都不曾如此。 　　“你，你没事吧？” 　　蓝施杰转头，朝靳若言灿烂一笑：“我没事！怎么了？” 　　如同刚才在直播间，蓝施杰的笑容越是灿烂，靳若言却越发地感觉毛骨悚然：“你，今天是怎么了……” 　　蓝施杰吸了口烟，再抬手拿下，顺便朝靳若言吐了口烟圈，逼得他连连后退，蓝施杰却如恶作剧得逞的孩子般，发出咯咯的笑声：“就像这样，开个玩笑而已，你们怎么都当真了？” 　　靳若言有些气恼，刚要炸毛，却无意间瞥见蓝施杰的手腕，他好似被强电流击中，猛地打了个寒颤，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吼道：“你，你这是怎么搞得？！” 　　那白皙光滑的皮肤上竟是横纵交替的伤疤，靳若言难以置信地看着蓝施杰：“蓝施杰，这些是什么！你疯了吗？！” 　　蓝施杰轻巧地甩开靳若言的手，抖落袖子，将伤疤重新遮住，然后继续抽烟：“你才疯了呢？就是些小伤疤！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靳若言喘着粗气，好似看陌生人般看着蓝施杰，阳光透过顶部的小玻璃照射进来，靳若言堪堪投入光明环抱，而对面的蓝施杰却蜷缩于黑暗之地，如同孤魂，如同野鬼，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死气。 　　他竟是以这样极端的方式来发泄心里的苦闷吗！？ 　　抽完一支烟，蓝施杰随手将烟尾巴扔在地上，用力踩灭，然后看都没看靳若言一眼，便从安全出口出去。 　　靳若言心里好似打翻五味瓶，各种味道齐刷刷地翻滚开来，他俯身干呕，最终却什么都呕不出来，手机的铃声猝然响起，靳若言却连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直至铃声停止后的五分钟，他才哆哆嗦嗦地将手机掏出来，回拨过去：“喂？” 　　“怎么不接电话？直播不早就结束了吗？哈哈，难道是你和蓝施杰被老板叫去批斗啦？！”对方的声音轻佻散漫，“什么时候咱们可爱可亲可敬的蓝大队长竟会让人如此下不来台？还是针对小朋友？” 　　对于网络的传播速度，靳若言从不敢小觑，他已经料到这次直播能翻起的风浪，忍不住叹了口气，将身体靠在墙上：“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施杰是最近压力……太大，哎，也怪我们，都没注意到他，若是能帮帮他……” 　　“帮？怎么帮？你以为你是圣母玛利亚，光辉普照众生？！”对方的口气明显不快，“再说，我离开这么长时间，怎么没见你来关心爱护我呀？” 　　靳若言心里正是一团乱麻，却偏偏碰上个不懂得审时度势的主，忍不住提高嗓门道：“你？你用得着我关心吗？和那么性感的美女搭戏，心里指不定怎么爽呢！万一耽误你好事，我不是罪过大了？！”冷哼一声，继续发难，“我确实不是圣母玛利亚！但，蓝施杰却是朋友，关心朋友哪里有问题？岳铭昕，难道相处四年的队友在你眼里一文不值吗？！” 　　“我……”岳铭昕本意只是开玩笑，却被靳若言突如其来的斥责搅乱情绪，“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若他开口，当然义不容辞，若他不想开口，即便你把他的嘴撬开，也捞不到一句话！”接着话锋一转，带着隐隐的告诫，“再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对别人掏心掏肺，别人却可能在背地里阴你一刀。你记住，除了我，对其他人，你不要付出太多真感情！否则到头来，受伤的是你……” 　　“我靠，你说的是人话吗？你还劝我防别人，我当初还看着你不顺眼呢！！”靳若言有些发怒，想起之前岳铭昕跟他说过相似的话，当时只以为是酒后胡言，没想到他竟然在这档口再次提及，话中的狭隘让靳若言心头生出几分厌恶。 　　其实，当靳若言的内心往岳铭昕身上倾斜时，他便已放下防备，以释然的心情接受前世的悲剧，若是他，他便认。 　　若是其他人…… 　　他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加上练习生的日子，他们和我相处的时间比你长多啦！凭什么不信他们？”然后咬牙切齿地讽刺道，“现在，我倒是很同情乐乐他们，真心实意待你，你却在背后说他们坏话！你的心怎么这么脏？！” 　　“我……我的心怎么就脏啦？！”岳铭昕气急败坏地朝着手机大吼道，“你知不知道，圣母是病，得治！！” 　　“你滚！！” 　　对面吼出的声音透过听筒，响彻房间，震得岳铭昕耳朵嗡嗡响，再想吼回去，却只听到急促的占线声，打回去，便是无法接通，岳铭昕一阵胸闷，靠，好心提醒，却换来一通责骂―― 　　以后一定要把他这毛病治好！！ 　　“哎呦，竟然有人舍得挂你的电话？！”一位身着艳丽旗袍，身段纤细婀娜的美貌女子款款走来，“这人的魅力是有多大呀？” 　　岳铭昕将手机收回口袋，调整好情绪，眼角一挑，嘴唇一勾，露出那抹魅惑众生的笑容：“魅力？谁敢在姐姐你的面前提这个词，那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吗？” 第90章 性感的意义 　　虞子梦笑靥如花：“你可真会说话！” 　　岳铭昕跟着笑了笑，从上到下打量着虞子梦，由衷地赞了句：“姐姐你这身好漂亮呀！” 　　虞子梦似乎对自己的旗袍扮相也颇为满意，一手扶额，一手掐腰，凸显出玲珑有致的好身材：“这部戏投资挺大，服化道的老师们都是国内顶尖，若不是剧本改动得太过随意，称得上诚意之作！可惜了……” 　　岳铭昕当然明白虞子梦话中的深意，开拍仅一个多月，女二号李缘君的戏份已经增加了三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李缘君是带资进组，背后靠山不小，听说正是该剧投资人古伟。 　　古伟是靠房地产起家，旗下拥有三家上市公司，市值高达十几亿，后来涉猎影视行业，风评不佳，喜欢以投资为手段，捧自己包养的女星上位。 　　原本这部戏是要让李缘君做女一号，但导演认为她的咖位人气都不够，苦苦相劝之下，才让虞子梦取而代之。不过从开机到现在，女二号的戏份一再追加，基本和女一号持平。 　　对此，说虞子梦一点怨言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但在娱乐圈浸淫多年，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她已能淡然处之，此时谈及，也只当是玩笑说说。 　　“姐姐不论相貌还是气质，都是万里挑一，哪是能被些野花野草抢去风头？”甜言蜜语，岳铭昕张嘴就来，“观众不是瞎子，谁是天上星，谁是脚底泥，一看便知！无需担忧！” 　　几句话，哄得虞子梦捂嘴直笑：“怪不得你的粉丝那么多，人长得帅，又会哄女生开心！” 　　“哪有，我是实话实说……” 　　说话间，剧组那边吵吵闹闹，两人回头，正看到中间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亲昵地牵着李缘君的手，对着导演大吵大嚷道：“戏份怎么这么少，我投那么多钱，你就给她安排这么个小角色？” 　　导演不敢怠慢，点头哈腰道：“我已经尽量安排了，毕竟子梦才是这部剧的女主角！” 　　“子梦？” 　　听到自己的名字，虞子梦整了整衣领，举止优雅地走了过去，脸上荡漾着美丽的笑容，边递出纤纤玉手，边打起招呼：“古先生好！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古伟立马伸手抓住虞子梦的手，不停地扭捏，那双小眼睛更是如饿狼看到食物般，发出幽幽的贼光，从上到下将虞子梦好一番打量，然后，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虞小姐可比电视上漂亮多啦！” 　　相似的话语，从岳铭昕嘴里说出来，透着高雅，传递着对美的欣赏，而古伟从里到外泛着油腻腻的猥琐。 　　“谢谢古先生夸奖！” 　　虞子梦娇笑连连，身体微微扭动，配和着身上浅粉色的旗袍，更显得娇媚动人。 　　旁边的李缘君看不下去，用手肘不满地碰了碰古伟，古伟这才松开虞子梦的手，干咳两声：“既然如此，晚上我做东，请整个剧组吃饭！大家多熟悉下！” 　　走之前，古伟朝虞子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却对男一号的岳铭昕视而不见。 　　不过，岳铭昕本就看不上这样的人，从始至终，脸上都带着不屑与厌恶。直至人群散开，才凑到虞子梦身边：“姐姐，你要小心点，这人不是善茬！” 　　虞子梦正将手往衣服上蹭，试图擦掉刚才贴上的油腻，听到岳铭昕的话，微微一惊，抬头看到岳铭昕正眉头紧拧，一脸正色。 　　她旋即笑道：“弟弟，混娱乐圈的哪个是善茬？他在想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但，稍加利用，能为自己谋得一份利益，何乐而不为？把握住自己心里的那杆秤，便不会迷失！” 　　岳铭昕看了眼她胸前，然后将眼神转移：“不止要把握自己，更要保护好自己！” 　　虞子梦知道他的意思，却站直腰杆，故意地将胸部前挺，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傲意：“弟弟，性感是我唯一的资本。我家没有矿，一切只能靠自己！男人欣赏我，喜欢我，追逐我，或许里面藏着龌龊的想法，但那正是我可以利用的东西！我不偷不抢，不拐不骗，只要他们愿意给我机会，我便会紧紧抓住。至于别人如何想，与我何干！” 　　的确，性感是虞子梦最大的资本，也是她的代名词。男人们爱她的脸蛋身材，女人们恨她的出位大胆。很多机会向她袭来，都是以胸作为卖点，观众对她的评价，也是毁誉参半。 　　她的□□是武器，却也是桎梏，根本没有人再关心，这个北漂十年的女孩背后的努力与坚持。 　　岳铭昕轻笑一声，没再说什么。 　　但，令虞子梦没想到的是，当晚饭局的状况完全不在她的掌控之内―― 　　古伟毫不顾忌地将她安置在自己身旁，从最开始的添酒夹菜，发展到勾肩搭背，时不时的贴耳私语，手上也极为不老实，看得李缘君是牙根直痒痒，最后直接离席。 　　古伟无暇顾及旧爱的情绪，两只眼睛贴在虞子梦身上就拔不下来，恨不得飞出两把剪刀，将虞子梦的衣服全部剪烂。说话间，他的手放肆地搭在虞子梦的肩头，时不时抓上两把，再垂下碰碰她的胸脯。 　　娱乐圈的色情交易并不少，但要讲究个你情我愿，如古伟这般不加掩饰地性骚扰，虞子梦却是始料未及，只得扭动身体，想要把古伟油腻腻的咸猪手甩下来：“古先生，您吃菜！刚上的龙虾看起来不错，您尝尝……” 　　“有你在，还吃什么菜呀？！”古伟咧开了嘴，露出两颗镶金牙，拿起眼前的酒杯凑到虞子梦的嘴边，“来，子梦，把这杯喝了！” 　　虞子梦面露难堪，抬手将酒杯往外推：“古先生，我真的不会喝酒！” 　　“什么不会喝酒？是不是不给面子？你这样的一看，便是身经百战！”古伟两颊的肥肉抖了抖，露出粗鄙的笑容，“整天穿那么风骚，私下里，还不知道怎么浪呢！你能不懂酒桌上这点事？” 　　说着那只肥腻的大手，已经顺着虞子梦的大腿往里摸。 　　虞子梦出道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有人可以猥琐的如此肆无忌惮，四舍五入间，已经算是强制性骚扰。只是，自己终究势单力薄，不敢彻底翻脸，虞子梦强撑着笑脸，继续推拒，眼睛发出求救信号，一一扫过酒桌上的人。 　　但，令她失望了。 　　所有的人好似没看到这边发生的一切，要么转头聊天，要么埋头吃饭，都是事不关己的姿态。唯有对面的岳铭昕靠着椅背，歪头看她，似乎在思考是不是她答应了什么，交易了什么，才让古伟明目张胆地实施猥琐…… 　　虞子梦感觉自己好似走在悬崖边上，崖下是狰狞的魔爪，崖上是冷漠的人群，一时间，她心里涌起百种心酸万般苦楚―― 　　难道身为女人，性感也有错？ 　　一直以来，她将性感视为自己闯荡演艺圈的武器，她不出卖□□，没当过小三，却能巧妙利用男人对她□□的欲望，获得出演的机会。从最初十几秒的龙套，到现在的女一号，只要是她接手的角色，不管多累多苦多危险，她都拼命完成。她把自己活成陀螺，不停地转，就这样她从黑暗转到光明，从幕后转到台前。 　　但，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将性感的标签作为她放浪的证据，认为她的成功，不过是借胸上位！ 　　因为性感，任何人都可以对她开低俗的玩笑。因为性感，她必须忍受言语甚至行为上的骚扰。只怕现在，即便她在这酒桌上被人推倒，别人也会认为是她自己为资源、为上位，主动勾引的吧！ 　　为什么会这样？！ 　　曾以为能靠着性感的身体、大胆出位的着装风格，在娱乐圈熬出些声名，到头来，却发现，她不过是有钱人眼中的肥肉，旁观者眼中的娼妓。 　　推搡间，古伟故意手一抖，将酒全撒在虞子梦的身上，尤其她裸露在外的胸脯，葡萄酒的红与皮肤的白，相映成趣，如同雪地里的玫瑰，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哎呦，这么好的酒全浪费啦！你不喝，我来喝！” 　　说话间，那油腻的大脸竟朝着虞子梦胸前贴了过去。 　　“你不要太过分！” 　　虞子梦眼里已经盈满泪水，她作势起身，想要逃离，却被古伟牢牢地抓住手臂，嘴里念念叨叨：“过分？你穿着那么露，不就是给人看的吗？老子，今天偏偏要尝尝这胸脯美酒的味道！！” 　　“卧槽！”伴随着一声怒吼，旁边的墙壁上传来玻璃杯撞裂的声音，对面的椅子也应声而倒，“让我对着你吃饭，是想要恶心死我吗？！” 　　虞子梦眼角的流水来不及滑落，便看到一个人走到面前，那好看的眉眼带着天神般的威严。 　　“她穿什么是她的事情，与你何干？性感是女人的资本，不是你耍流氓的理由！”话音刚落，岳铭昕抬腿便是一脚，像踢啤酒瓶般，将古伟从椅子踹到地上，然后居高临下地说道―― 　　“你知道人和畜生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是人有自控力！我看你还像动物园里的猩猩呢，我朝你扔过香蕉吗？” 第91章 冲动的代价 　　走到门口，虞子梦实在坚持不住，腿一软，瘫坐在台阶上。她下意识地摸了下心脏，前所未有的快，刚才发生的一切好似做梦，抬头看了眼旁边的少年，却见他神态轻松如常，完全没有收拾古伟时的狠厉。 　　犹记得十分钟前，古伟被踹翻在桌子底下，如老黄牛般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用颤颤巍巍的手指向他：“你，你竟敢踢我？你是活得不耐烦啦！！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没有我，你们这群人都没饭吃！我靠……” 　　骂骂咧咧的声音吵得岳铭昕掏了下耳朵，脸上写着不屑，嘴角慢慢弯出傲然的弧度：“这台词会不会太过于老旧，说点新鲜的！给你五秒钟时间思考，想不出来再打你一拳！” 　　古伟：“……” 　　眼见着岳铭昕真攥起拳头，导演赶忙扑上前，将人拉走，声音压得如同蚊子的嗡鸣：“铭昕，不要太冲动！你还年轻，路那么长，得罪了他，以后在娱乐圈还怎么立足？！” 　　岳铭昕轻笑一声，指着脸上横肉乱颤的古伟说道：“王导，你没看到，我和他这梁子已经结下了！再说，他要能给我下绊子，就算他有本事！” 　　导演是个唯唯诺诺却善于察言观色的中年男人，他听说过岳铭昕来头不小，只不过网上吵吵闹闹，一直没有定论。而今他敢放下这样的话，已经证明古伟那点势力，在他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那身为导演，他要考虑的，不是岳铭昕的前途问题，而是自己电影的投资会不会泡汤。 　　想明白这一点，他立马转移方向，将古伟扶起，竭力安抚道：“古先生，他一小屁孩，不懂事，您千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见有人出来做和事佬，古伟立马朝地上吐了口痰，壮大自己的声势：“艹！有几个粉丝，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说句不好听的，你他妈就是个戏子，下九流的！我告诉你，这事情没完！！”眼睛露出阵阵凶光，阴恻恻地说道，“放这儿一句话：你以后要是能好过，古伟两个字，我倒过来写！” 　　“那就是尾骨？”岳铭昕冷笑两声，“你怎么不叫尾巴？！” 　　“噗嗤！” 　　室内不合时宜地响起笑声，古伟羞恼地瞪了一眼，笑声马上停止，但他表情却愈发难看：“你，你个小兔崽子！” 　　岳铭昕将桃花眼凌厉地眯了起来，似乎对这个称谓不太爽，抬脚往前一步，古伟立马吓得后退，瞬间从猛虎变回猫眯。他下颌微微颤动，紧张地盯住岳铭昕，生怕他真的扑过来，毕竟一米八五的身高为岳铭昕的武力值增加不少筹码。 　　所幸，围观群众已从傻眼发愣中惊醒，纷纷拉住岳铭昕。 　　看着由自己引发的争端难以收场，虞子梦强忍着心中的委屈，走到古伟面前：“古先生，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您不要生气！”说着，拿起刚才的酒杯，“这酒我喝，我喝！” 　　“不用！”古伟直接将虞子梦手里的酒杯拍飞，正洒到岳铭昕的鞋上，“这事谁挑起来，谁负责到底！”看到岳铭昕正被众人拉扯着，动弹不得，古伟再次强硬起来，“你不是想英雄救美吗？你把地上的酒全舔干净，我就当这事没发生！” 　　导演忍不住说道：“古先生，您这是……” 　　“什么？我没听错吧？”没想到岳铭昕竟在此刻打断，语调中带着难以捉摸的笑意，“你让我舔干净？” 　　“是！！”岳铭昕诡异的语调让古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说出的话，怎么都得把气势做足了，“你给我全舔干净，一滴都不能剩下！” 　　没想到，岳铭昕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开始大笑，这一反常的举动，让原本抓住他手臂的场务和制片吓了一跳，先后松开手，不约而同地往后退：这孩子的笑点太奇怪了吧！ 　　却见岳铭昕越笑越难以抑制，最后竟然笑到捂住肚子。 　　“你他妈有病吧！”古伟被笑得恼，顾不得自我保护，上前一步，“笑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Oh My God！” 　　“天呀！” 　　“地呀！！” 　　目睹鸡伤蛋碎的惨剧，在场所有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男人何必为难男人？！ 　　收脚后，岳铭昕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泪，凑近正捂着裆部鬼哭狼嚎的古伟，语气中带着些无奈：“都提醒你啦，说点新鲜的台词。你倒好，越说越回去，哎，就刚才那几句让我感觉走进了八九十年代老港片的片场！”说着，无限遗憾地耸耸肩，“既然如此，只能配合你演出！这记断子绝孙脚出自周星驰八几年的老电影《霹雳先锋》，送你啦！” 　　伴随着杀猪宰羊般的惨叫声，岳铭昕自觉优雅地转身，周围人自动让开道路，眼中充满着敬意：人才呀！出脚之凌厉，动作之凶狠，也就能在功夫片里窥见一二！你说你，一个功夫片的明日之星，来这爱情片剧组捣什么乱？用两脚飞踹，得到古伟这么个死敌，若再和他扯上关系，自已以后要怎么混？ 　　走到门口，岳铭昕好像想到什么，对着虞子梦说了句：“喂，你还要呆在这里吗？要不要跟我走？” 　　连虞子梦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岳铭昕走出饭局，她没有背景，没有靠山，走出那扇门，意味着她的事业必将遭受致命打击，但―― 　　见虞子梦坐在地上，迟迟不起，岳铭昕从口袋拿出手机，脚抵着墙，翻看起微信信息。 　　“喂，你不要担心！”他突然出声，“若他还敢找你麻烦，你告诉我，我有办法对付他！” 　　听着这稍显幼稚的话语，虞子梦并不当真，即便他人气再高，背景再大，他也是台前的明星，哪里经不住暗地里的刀子？ 　　但，有这么句话，便已足够。 　　虞子梦点头浅笑，然后垂眉不语。 　　微凉的晚风伴着两边树丛的沙沙声路过，虞子梦下意识地用手抚了抚裸露在外的肩头，但，还未等她感觉到更深层的寒意，一件黑色西服从上面盖了下来。 　　“虽然性不性感是你的事，”岳铭昕只剩件单薄的衬衫，眼睛依旧盯着手机屏幕，好像刚才披衣服的行为与他无关，“但，看着你，我都冷，为了彼此着想，你还是先披上吧！” 　　虞子梦咬了咬嘴唇，小声说道：“谢谢！” 　　第二天到剧组，岳铭昕不出意外地受到所有人的注目礼，他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淡定自若地走向休息区，继续翻看剧本。 　　导演制片没有出现，剧组的人却都是心知肚明，闹成这样，以古伟的脾气定然不会再让岳铭昕出现在这部剧中，而且他在娱乐圈的势力并不小，抹黑控评这类的事情做得极溜。 　　从早上开始网上已经大面积出现‘岳铭昕片场耍大牌，故意刁难工作人员’，‘窜改剧本，惹怒导演，恐被弃用’之类的传闻，这一方面是古伟的报复，另一方面也是为后续解约做准备，不明真相的群众对鲜肉明星一向苛刻，耍大牌遭抛弃这样的故事正符合惩恶扬善的主题。 　　再加上蓝施杰几天前在Five’r直播中直怼后辈，一时间，P.A.N成为众矢之的，所有人都恨不得踩上两脚。 　　有多少人喜欢，就有多少人讨厌，P.A.N从出道的第一天，便有庞大的黑粉群，随着人气的上升，黑粉也越来越壮大。不过，黑粉大概分三种，路人黑、跟风黑和职业黑。职业黑是有偿雇佣的专业黑粉，也是粉丝们作战的主要对象。平时，有专门的“反黑组”来阻击自家偶像的黑料，一般是组织粉丝频繁举报，直至对方删除言论或彻底禁言。 　　但，当偶像出现有争议的行为，路人黑与跟风黑相继加入战争时，简单的“反黑组”已经力不从心。岳铭昕随手输入P.A.N，置顶的几条评论全部都是谩骂诋毁，点赞转发超十万―― 　　@我是纯路人：对这个组合真是没好感，一个个实力不怎么样，脾气倒挺大，之前他们的队长直播里欺负新人，这次是队员剧组耍大牌，不管背景有多强，迟早玩完！ 　　@宵夜只吃土豆片：从出道，就是靠公司营销、买水军、炒作红起来的，现在公司要捧新人，队长害怕了，就开始打压！猪队友却耍大牌，遭剧组退货！想来他们马上就要被公司抛弃了吧，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肥宅在家：（岳铭昕出道前街拍的九宫格）出道前长成这样，还好意思说没整容，谁信呀！ 　　这样…… 　　哪样呀？！你他妈是眼瞎吗，分明和现在没有区别！！ 　　（顶多是妆浓了点…） 　　说其他的都可以，竟然敢质疑我的盛世美颜！ 　　老子这张脸还需要动刀？！ 　　心里正骂着，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岳铭昕看了眼手机来电，脸上的阴郁总算消除了些：“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你怎么回事？”对面开门见山，语气并不温和，“耍大牌？文哥说，今天剧组向公司提出解约……” 　　“网上的话，你也信？！”岳铭昕满不在乎地说，“解约就解约呗，正好回去！” 　　“你！”靳若言气不打一处来，“你总是这样，好资源在你那，从来都不被放在心上！到底发生什么事？竟然会闹这么大！” 　　“没发生什么。”岳铭昕揪了揪耳边的鬓角，“只是把那个投资人揍了一顿。” 　　靳若言：“……” 　　岳铭昕将自己的英雄事迹如说书般讲给靳若言听，最后颇为得意地说道：“若言，我是不是很厉害！你不知道当时桌上那些人全都一动不动，看着女人受欺负，真是群缩头乌龟……” 　　“那是人家懂得适可而止，不像你，意气用事！”靳若言直接打断，“你以为自己是大侠吗？还快意恩仇？” 　　岳铭昕没想到靳若言竟会讽刺自己，稍微一愣，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眼睁睁看着虞子梦被那个猥琐男欺负？” 　　“我，不是那个意思!”靳若言调整了下情绪，“但，明明可以不闹那么大，你却偏要惹事生非！” 　　“惹是生非？”岳铭昕冷笑道，“我把人救出困境，倒成了件错事？那你老人家如圣母般关心这个关心那个，怎么不想着独善其身？” 　　“这能一样吗？”靳若言抬高嗓音，“我劝你收敛心性，是为你好！天下不平事那么多，你能拯救过来吗？至于蓝施杰，我都说了，他是朋友，为朋友多操点心，怎么了？你那满腔的热血什么时候能用在亲近的人身上？” 　　“谁想和他亲近？”岳铭昕脾气也往上冒，“我防他还来不及呢！你再这么圣母，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岳铭昕的无心之言，正中靳若言软肋，他气急败坏地冲着手机吼道：“艹！你才不知道以后怎么死的呢！！” 　　再次被挂了电话，这边的岳铭昕满腔怒火无从发泄，只得恶狠狠地盯着手机屏幕，开骂：“笨蛋！你就是个大笨蛋！” 第92章 何为自私？ 　　组合在网上的风评直线下降，公司不可能放任不理，元非在综艺拍摄休息期回国，便马上被经纪人叫回公司，和其他人一起接受危机处理指导。现在的敏感时刻，他们必然会被揪住询问看法，哪怕社交软件发状态，都必须慎之又慎。 　　“哎，最近事怎么这么多？”瞅着空档，徐乐舒忍不住嘟囔，“Five’r的直播我看了，即便那小孩说话欠妥，队长也不至于如此失控吧？现在他整天泡在录音室里，想问他原因，都没办法！”用手肘碰了碰靳若言，“若言，当时你在场，中间是不是还发生什么事？” 　　靳若言摇头。 　　徐乐舒不甘心，凑在他身前，神秘兮兮地问道：“那岳铭昕呢？他是怎么个情况？” 　　靳若言有些烦躁，回道：“我怎么知道？” 　　说着起身，走出会议室。 　　被甩掉的徐乐舒郁闷地撇撇嘴，转头看到元非正在桌底下发信息，八卦之心重新点燃：“小孩，和谁聊天呢？” 　　元非吓了一跳，赶忙将手机收起：“没，没谁！” 　　徐乐舒大小眼微微眯起，嘴角露出一抹如狐狸般狡猾的笑容：“你是不是在和女孩子聊天？不要想骗我！哥哥我可是过来人，”手指着元非如算命先生般摇头晃脑，“你眼神飘忽，嘴角荡漾，完全就是少年春心萌动的表现！难道真的在节目中和哪位美女看对眼？” 　　元非尴尬地搓了搓手：“乐哥，真不是，你想多啦！” 　　“不管是不是，千万不要被记者拍到！”一直沉默不语的方云祁突然插话道，“现在组合处在风口浪尖上，多少双眼睛正盯着我们呢！” 　　一进宿舍，便看到岳铭昕大摇大摆地坐在沙发上，靳若言暗自后悔，没有和其他人留在练习室，偏偏单独回来。现在宿舍里只剩两人对峙，靳若言目不斜视，笔直地往卧室走。 　　岳铭昕快步上前，将他抵在墙，如过往般首先低头：“我好不容易回来，你就摆着张鼠标垫脸给我看？” 　　靳若言冷冷地扫过横在他身侧的手臂：你是言情剧看多了吧！还他妈的给我玩壁咚？ 　　靳若言个子比较矮，他猛地转头正撞上那装逼的手臂，疼得岳铭昕龇牙咧嘴：“你的头是用铁做的吗，这么硬？！” 　　在外面快意恩仇，到家里却活成小媳妇，岳铭昕为自己的悲惨处境难过。 　　靳若言冷哼一声，抬脚便要离开，却被岳铭昕死死抱在怀里：“我离开都两个月啦，你难道一点都不想我？”嘴巴在他脸颊处细细亲吻，语气中带着些撒娇，“一见面就玩铁头功，你把我真当沙包呀！”手放在他的腰间捏了捏，贴在他耳边问道，“话说你是不是胖了？肉肉的，摸起来挺舒服！” 　　“你才胖呢！！”靳若言没好气地回了句，脸上的冰霜尚未消融，身体却顺从得向他贴近，良久，才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正式解约啦！”岳铭昕说得云淡风轻，“接下来的日子，我可以专心致志准备咱们的演唱会！” 　　虽是意料中的事，但靳若言还是忍不住叹气：“真不知道怎么说你，那么好的资源，你都不知道珍惜……” 　　“好了，好了，”岳铭昕粗暴打断，“我不想再因为这事和你吵架！”说话间，用手指挑开靳若言的衣领，埋下头在他锁骨处轻轻啃咬，“我饿了，想吃！” 　　靳若言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涵义，身体微微颤动，呼吸变得急促，生理需求向来不是单项的，从看到岳铭昕的那刻，他的心跳早已失常，但，理智偏偏压抑住他的欲望：“现在不行，等会乐乐他们便会回来！” 　　岳铭昕将手伸到靳若言衣服中，声音中的沙哑越来越明显：“那我们出去！” 　　靳若言还是谨慎地拒绝道：“不行，我明天要去录音室，帮蓝施杰试音。” 　　岳铭昕身体一滞，将头抬起来，眉宇间已经带着不爽：“蓝施杰？怎么又是蓝施杰？” 　　靳若言叹了口气：“你别这样！他现在状态确实不好！”接连两次因为这个话题吵架，靳若言不敢再隐瞒，将蓝施杰的情况如实相告，“直播那天，我发现他竟然有自残倾向！” 　　“自残？这么严重？”果然，岳铭昕收起小家子气，表情变得凝重，“那你怎么不告诉文哥，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 　　“我觉得他是作曲不顺，所以才情绪不稳定，”靳若言眼睛避开岳铭昕的眼睛，没太有底气地说道，“先帮他试音，或许他有了灵感，心情就开朗啦……” 　　“他压力的根源在于对写歌这事的野心太大！”岳铭昕说起话来毫不留情，“我承认他很努力，很有才华，但，写歌也是讲究天时地利与人和，不能一口吃成胖子。现在组合尚未摆脱偶像的标签，他倒好，火急火燎地炮制一张自作词曲的专辑，且不说自身质量如何，单从外部环境来说，因为组合成功带给他的高人气，必定引来高期待，外界对这张专辑的评判标准也会大大提高。稍有不慎，便是群嘲！” 　　“话不能这么说！施杰已经很努力啦！”虽然岳铭昕分析得头头是道，但靳若言从看到蓝施杰的痛苦时，心中便有了倾向，现在让他放手不管，实在是于心不忍。 　　“我没说他不努力！”岳铭昕掏了掏耳朵，表达对这个问题的厌烦之情，“我只是说，他的问题不是你解决的，若他自己不想通，即便将来写出一首不错的歌曲，他还是不满足，会想为什么不是两首三首？你能帮他一时，你帮不了他一世！现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他找心理医生，帮他好好治病！” 　　娱乐圈有心理疾病的人并不少，但很少有人愿意治疗，一般都会选择忽视或是自我排解。其中原因很简单，心理疾病在多数人看来，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治疗过程中，所公开的私密信息会让人觉得伤及自尊，更何况是头顶各种人设的明星。 　　而明星对心理疾病避而不谈的另一个原因是人们根深蒂固的偏见。在外人看来，他们生活在金字塔顶尖，赚得盆满钵满，若再发牢骚，简直就是无病呻吟！就像前世靳若言对蓝施杰的态度，认为他混得比自己好，还要各种诉苦，真是贪心。 　　“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糟糕！还能补救！”说着，靳若言的眉头拧成一团，“先帮帮看，实在不行……” 　　“还不糟糕？都开始自残啦！！”岳铭昕嗤笑一声，“在外人看来，当偶像，受人追捧风光无限，实际上呢，整天活得像个孙子！就那个古伟，我之前都不会放在眼里，现在他竟敢在我面前吆五喝六，我靠！” 　　靳若言知道他张扬跋扈惯了，而今遇到这样的委屈，肯定心里不痛快，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得用指腹划着他的脸颊：“算了，事情都过去了，你……”正说着，却察觉到岳铭昕的表情有些异常，靳若言停下手上的动作，“怎么了？” 　　岳铭昕似乎是想到什么，表情带着些严肃，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现在必须离他远一点！” 　　靳若言有些懵：“谁？” 　　“蓝施杰！”岳铭昕的声音越来越沉，“他的心理状态这么差，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要不让他先休养一段时间，调整好心态再回来，这样对谁都好！” 　　“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靳若言感觉无语，明明在商讨如何帮助蓝施杰，他竟然又转到这样的话题上面，“既然是一个团队，他现在状态这么差，我们要做的是尽量帮助，而不是将他赶远！” 　　“是一个团队，但，你总要保护自己吧！”岳铭昕竭力压抑心中的怒火，刚才两人好不容易能平心静气地说几句话，没想到涉及这个话题，再次陷入互怼模式，岳铭昕降低音量，小心地安抚道，“多想想自己吧！谁都不可能顶着P.A.N的名头过一辈子！” 　　“我就是打算顶着P.A.N的名头过一辈子！”靳若言本想压住脾气，却被岳铭昕毫无团队感的话语震惊到，不可抑制地激动起来，“出道四年，P.A.N早已成为我们身上的烙印，但为什么偏偏进不了你的心？元非和云祁为了演唱会的舞蹈，整晚整晚地泡在练习室排练！乐乐和你一样，人气都那么高，还很喜欢唱歌，但为了组合活动，他一再推迟自己的专辑！”他深呼口气，对岳铭昕做出评价，“你这么自私的人，就不应该进入团队！” 　　“你当我愿意进入团队？！”岳铭昕攥起拳头用最大的力量朝旁边的墙砸去，大吼道，“公司从一开始就想让我单独出道，我为什么要挤进来，你不知道呀！！！” 　　“单独出道？”靳若言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答，“你，你……” 　　岳铭昕喘着粗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却没再多言，转身离开宿舍。 　　刚出门，便接到电话，对面传来娇滴滴的声音，如冬日中的奶茶，能将甜意从舌尖蔓延到心底：“有时间吗？请你喝下午茶！” 第93章 好女人 　　看着对面人把咖啡当白水，气鼓鼓地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虞子梦忍不出笑出声：“你怎么了？和谁发这么大脾气呢？”稍微一顿，试探性问道，“难道，是和你女朋友？” 　　“哪来的女朋友？”岳铭昕冷哼一声，略带讽刺的口气说道，“是我的好队友！劝我珍惜资源，不要再惹事！” 　　“哦，我正要跟你道歉呢！”虞子梦秀眉微蹙，看上去让人心生怜惜，“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能……” 　　剧组将解约的责任全推给岳铭昕，对虞子梦来说，却是因祸得福。为稳住她，剧组明里暗里极力拉拢，不仅古伟不再找她麻烦，而且从导演到制片在剧本方面做出调整，不再删减她的剧情。毕竟若是虞子梦此刻发声，为岳铭昕辩解，相当于打了整个剧组的脸，舆论不可能再如此一边倒，认为解约是岳铭昕耍大牌刁难工作人员自食的恶果。 　　其实，虞子梦并不想坐视不理，事件发生的第二天，她便跟经纪公司商量，要揭露真相，但遭到强烈发对，警告她保持沉默，不要因为一时的仗义，毁了自身前途。现在古伟没有迁怒于她，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若再强出头，不仅对形势的扭转作用不大，而且会引来更多的仇敌。 　　“和你没关系！”岳铭昕打断，神情倨傲，如同被囚禁多时的狮子，重回草原，带着些霸气与睥睨，“那剧组我早就不想呆了，从导演到制片，都围着投资商打转，能拍出什么好片？” 　　虞子梦没再说话，只用小勺挖了块草莓蛋糕放进嘴里，入口即化的甜蜜从舌尖蔓延，充盈整个口腔，细细品尝，还带着一丝淡淡的酸味：“那，你，现在是没有女朋友吗？” 　　岳铭昕正在用勺子无聊地叉着蛋糕，一听这话，抬头对上虞子梦灼热的眼神，她脸颊微红，如同成熟的水蜜桃，顺带着白皙的脖颈也染上粉色，岳铭昕大约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刚想要阻止：“我……” 　　“你愿意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吗？” 　　虞子梦没有给他或是自己留后路，她不是十八九的青涩少女，碍于面子，不敢表达真实感情，若是遇到心仪的对象，哪怕头破血流，她也要为自己争取。 　　看着岳铭昕露出些许难色，虞子梦心头一沉：“你嫌我年纪大？” 　　“怎么会？！”岳铭昕赶忙摆手否认，随后躲避开她探究的眼睛，有些不太自然地挠了挠脸，“只是，我确实不能接受……” 　　“那是为什么？难道你也觉得我是放荡的女人？能走到今天，是靠陪人睡觉，当有钱人的小三？”明知道岳铭昕不会这样想他，但，潜意识中的自卑如地底被唤醒的骷髅，狰狞的骨爪已破土而出。她羞红眼眶，然后抿紧嘴角，如拨浪鼓般摇着头，“我没有，真的从来都没有！” 　　“我当然相信！！”岳铭昕抬高声音，突然对眼前的女人更生出几分怜爱，她是如此小心翼翼，在喜欢人面前，她也会自卑，害怕他会看不起自己。 　　在爱情里面，先爱上的那个人总是最卑微，自以为是的骄傲与原则，在对方面前统统不堪一击，不停地允许对方突破自己的下线，似乎只要他答应陪伴自己，一切都变得无所谓。 　　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自己，消失在不断放低的姿态中。为了那个人，他放弃了很多，也忍受了很多，感情这东西，太沉重，也太让人无可奈何，为了爱他，他拔掉身上的刺，收起锋利的牙，变成毫无攻击力的素食动物…… 　　岳铭昕轻叹一声：“我不能接受你，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而且喜欢了好长好长时间，我不可能再喜欢其他人了……” 　　“喜，喜欢的人？”虞子梦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被外界定义为玩世不恭的少年，“你，也有喜欢的人？” 　　岳铭昕喝了口咖啡，或许中间的苦涩暗合心境，他不自觉地多说了几句：“对呀，我也有喜欢的人！”说着，目光变得飘远，好似飞跃空间的荒原，登上时间的游轮，追逐翻滚的浪花，追忆起那些过往的点滴，“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便被他吸引，哈哈，当时的他对我不屑一顾，而我却太骄傲，总觉得世界是绕着我转，没有人能从我的手心逃脱！我不会追人，用各种自以为是的方式，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却让他对我越来越厌恶，最后，成为我永远无法靠近，只能遥望的梦之大陆。”自嘲地笑了笑，“你不知道我有多受打击！他真的成为我生命中的意外，一个我怎么都攻不破的人！” 　　虞子梦听得有些出神，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赌气，决定豁出一切告诉他：我爱过他，但我要放弃，看看他是不是会遗憾。”岳铭昕眉头一凝，宛若藏着如深渊般的痛苦，“但，他却吝啬到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正对着虞子梦，他笑容清浅，“所以，我很佩服你！爱一个人，总要说出口，因为遗憾比被拒绝更加刻骨铭心！” 　　虞子梦心里苦涩，却没有表露出来：“那，你是找到替代他的人吗？” 　　岳铭昕微微一怔，看下窗外，树木郁郁葱葱，一切生机勃勃：“没有人能替代他！但，我确实重新拥有了靠近他的机会！” 　　虞子梦细读着他脸上的表情，捕捉到一丝犹疑，开口问道：“那，他喜欢你？” 　　话音刚落，岳铭昕笑容凝滞，眼神没有之前的神采，将咖啡杯移到嘴边轻啜一口：“大概是喜欢的吧！” 　　“这么没信心？”虞子梦竭力收敛自己的情绪，淡淡地调侃道，“不像你呀！” 　　岳铭昕重新抬头，含笑的眼睛如三月桃花般诱人：“你不也是吗？” 　　虞子梦心头一颤：“什么？” 　　“姐姐你是千万人求之不得的女神呢，为什么在刚才如此没信心？！”岳铭昕语气温柔地说道，“就像你说的，性感是你的资本，你活得坦荡荡，何必在意那些闲言碎语？说实话，若不是心被那个人牢牢占据，面对姐姐这样的女神，就算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我也愿意重走西游路，文体两开花！” 　　听着岳铭昕顽皮的话语，虞子梦笑着笑着，眼睛中却留下一行清泪，对着岳铭昕摆手：“滚滚滚，我给你表白，只是玩玩，用不着你安慰。” 　　“谁说我是在安慰你？我是在惋惜好不好？！”岳铭昕眼眸弯成温柔的弧度，嘴角带笑，语气中透着怅然若失，“像姐姐你这样的大美女，错过了，真是后悔一辈子！” 　　“噗嗤，你知道就好！年纪渐长，偶尔想换个小鲜肉，尝尝滋味，顺便气气你那些脑残的粉丝，说什么年老珠黄，”虞子梦抬手拭去泪水，故作嗔怪状，“小孩子就是不懂欣赏，这叫风韵犹存好不好！” 　　岳铭昕起身，走过去抱了下哭成泪人的虞子梦：“对！未来姐姐要嫁的人，定是个盖世英雄，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说着，音量渐小，却带着如潺潺流水般的柔情，“姐姐，不要记恨我！总有些事情，是难以预料的！我不是个专情的人，却偏偏对他执着了那么多年，爱也好，恨也好，无论结果如何，都难以放手。”可能发觉自己的话有些矫情，岳铭昕自嘲地叹了口气，“我说的这些，不是要表明什么，只是那人气量太小.....” 　　当初海外演出后，两人在沙滩上有段对话，岳铭昕答应过靳若言，不再使用那些卑劣的小伎俩测试他的反应，或许他已经忘记，但他却还记着..... 　　虞子梦抓着岳铭昕的衣服，声音颤抖，却毫不示弱：“用不着你怜悯，我喜欢你，与你何干！说什么不是他，就选我之类的话，我听着别扭。” 　　“哎呦，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呀！”岳铭昕恢复到平日里的轻佻，略显浮夸地咋呼着，“虽然被骂到狗血喷头，但，一次英雄救美竟能得到你这位大美女的芳心，太赚了！” 　　“你这个小混蛋……”虞子梦再也忍不住，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泪水肆意的流―― 　　你知不知道，当那晚你对想要轻薄我的人说出，女生性感，与你何干，我那颗自以为刀枪不入的心便开始为你变软。 　　当你将衣服套在我身上，别扭地说，虽然性不性感是你的事，但看着你，我都冷，如同久旱的土地迎来甘霖，如同疲乏的旅者遇到绿洲，你成为我的救赎。 　　你嚣张霸道，却让我心驰神往，你幼稚冲动，却让我意乱情迷，因为你，我开始向往爱情。 　　即便它好像毒药，无药可救。 　　好羡慕那个被你放在心尖尖的人。 　　岳铭昕心情不甚开朗，原本想要在外面放肆地玩一晚，但，总感觉心绪不宁，打靳若言的手机关机，只得先回到公司。在走廊上碰到元非，打了声招呼，便一同往录音室走，刚进门，却被眼前的场面吓到―― 　　蓝施杰正背贴着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面，如同木偶般，一动不动，而对面的靳若言手扶在桌上，俯身干呕，脚下淌着一滩水迹，旁边是滚落的苏打水瓶，一滴一滴地往外流着…… 第94章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 　　“那些狰狞的野兽正在吞噬我的心灵，我呼喊着，哭泣着，却只有无尽的笑声在回应……” 　　录音室顶部投下昏黄的灯光，配合着调音台不停闪烁的小灯，为这个幽闭的空间增添几分诡异与危险。唱着这些诡异的歌词，靳若言忍不住抬眼去看蓝施杰，他正低首垂眉，盯着调音台的按钮，不知道在想什么，对面屏幕的荧光射在他脸上，额前的发丝根根分明，低垂的侧脸漾着薄薄的冷光。 　　“施杰，这里的转音有些奇怪。”靳若言指了指手里的乐谱，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要不要改一下？” 　　“呀？哪里？”蓝施杰如梦方醒，下意识地往靳若言身边凑了凑，却在看到乐谱的瞬间收回眼神，抬手将挡在眼前的刘海往上一撩，记忆中如阳光般明亮的眉眼，变得如渊壑般黯淡绝望，“若言，要不今天就算了吧，我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改……” 　　靳若言将乐谱放下，拍他肩膀：“累了就休息吧！” 　　蓝施杰微微点头，眼睛不自觉地飘向门口的位置。这已经是他第七次看向那个方向，靳若言不禁好奇，顺着他的眼神看去，但，只看到紧闭的门，以及门口的那面大镜子。 　　“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蓝施杰将目光收起，趴在调音台上拨弄了会，突然出声，“若言，若是没有我，P.A.N会不会发展得更好？” 　　“没有你？”靳若言心下一惊，却马上做出轻松的模样，笑骂道，“开什么玩笑呢？你是P.A.N的队长，没有你，我们怎么办？马上就要四周年演唱会啦，你就算想休息，也给我挺过这段时间！” 　　蓝施杰将双手横叠放在调音台上，然后头侧着枕在上面，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好似花瓣落在水面，微微荡开的波纹，未曾到达深处：“若言，你觉得我是个称职的队长吗？” 　　靳若言微一愣怔，马上回道：“当然是！若没有你，我们怎么可能走到现在？” 　　“其实，从出道的第一天，我便希望能为组合写出最好听的歌，做梦都想，可惜交了将近一百多首demo，没有一个通过。”蓝施杰自嘲地笑了笑，“我不甘心，拿来自己用，结果却是这样！” 　　蓝施杰平静地叙述着，却让靳若言吃惊不已：一百多首？竟然有那么多？！ 　　无论前世还是重生之后，蓝施杰每次提到这个话题，总是嘻嘻哈哈，笑着说，他今天又被毙掉一首歌，按照组合惯例，其他人总是一通调侃，让他做好本职工作，既然可以靠脸吃饭，何必执着于靠实力！ 　　有时候还会损上两句，艺术之路充满孤独、绝望、痛苦，大多数艺术家会被逼成疯子，你这样整天傻乐，根本不是那块料！ 　　“我想要做好，却总是失败，出道已经第四年，依旧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蓝施杰的语调依旧平静，如无风的湖面，“能力配不上野心，才华又配不上梦想，这或许就是我所有烦扰的根源吧！” 　　他的自我剖析和岳铭昕之前说的话如出一辙，让靳若言心头泛起一层苦涩，但他竭力撑起积极向上的笑容：“你为P.A.N做出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之前的玩笑话，不要放在心上，”他将头凑近蓝施杰，如琉璃般纯粹的眼眸将他那颓然的脸庞映入其中，“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期待着能唱你写出的歌！先接受一个不完美的自己，在黑暗的路上慢慢前行，不要着急，不要灰心，只要方向没错，你总会看到光明！” 　　“若言，谢谢你！”蓝施杰眼眸划出一丝光芒，如流星般转瞬即逝，伴着最后的尾光，陷入更绝望的黑暗，“你总是那么温柔，对每个人都特别好，岳铭昕真的太幸运啦！” 　　没想到蓝施杰突然提到这个名字，靳若言坐直身子，别扭地摸了摸鼻子：“你说这个干什么？”感觉气氛不像刚才那般凝重，靳若言渐渐松了口气，抬高手臂做超人飞翔状，“总之，现在是黎明前的黑暗，憋足一股气，冲到天亮，风景会非常美丽！” 　　“但，大部分人都死在黎明前的一晚！”蓝施杰默默地补上一口毒鸡汤，立马收到靳若言凌厉的眼刀，他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将头重新转向屏幕，“若言，我有点累了！好想睡觉！不做任何事，只是睡觉！” 　　靳若言起身，将手指往门口一指，“赶快去睡！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耗在录音室一个星期啦！就是机器人，U主板也快烧坏啦！”稍作平静，补充一句，“或者回家看看？和父母呆上几天？” 　　蓝施杰将头转到反方向，好似要伏在臂弯间睡觉，靳若言盯着他头顶的发旋，嘴巴识相地闭上。轻声出门，上了趟洗手间，顺便查看手机，有好几条未接来电，手指反复在屏幕上摩挲着，想要回拨过去，却又作罢。 　　走到录音室门口，靳若言停住脚步，再次拿出手机，翻开一个带锁的相册，划过一张又一张，相同的人，却有不同的神采，最后停在一张熟睡的脸上，以指腹为笔尖轻轻地勾勒起那人的眉眼。 　　蓝施杰有一句话说错了：岳铭昕才不幸运―― 　　他从来没有见过他温柔的模样，他也对他不好，最开始是将他视为凶手恐惧着，接着，便是将他当作床伴防备着，再后来接受他，却依旧不愿放下心中的芥蒂。 　　总对自己说，若是他，他也认！ 　　他已做好准备，用这段美好的经历抵扣两世的因果业障！ 　　多么的义无反顾！多么的感天动地！ 　　但，若不是呢？ 　　这一切的一切，又算什么？ 　　被深爱的人当做杀人犯，这样的乌龙，那人是否能接受？ 　　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中的人，恍惚间，他好似穿透这块玻璃，透过尘世虚假，直抵一扇名叫真相的门前，只要轻轻推开，便能得到答案，但他踟蹰着，害怕着，后退着，如同逃避伊甸园中蛇的诱惑，他无法面对任何一种结果！ 　　想到最后，靳若言感觉脑袋疼得厉害，一手扶住门把，一手托住额头，心脏也如失控了般狂跳不止，靳若言加速呼吸，才能供应上足够的氧气。良久，心跳总算恢复正常，靳若言却如同在沙漠中行走多日的旅者，口干目涩，身倦体乏。 　　他走回录音室，看了眼对面的蓝施杰仍然趴在调音台前。 　　靳若言扶住门口的桌子，稳住身体，抬头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不禁轻笑：看来真的对那人上了心，只是想想，便如此害怕！距离那事不是还有段时间吗？何必现在庸人自扰？ 　　眼角瞟到桌上的一个书包，里面躺着瓶苏打水，靳若言顿感口渴难耐，随手拿起：“喂，施杰，这是你的吧？我现在口渴，先喝啦！” 　　没等到回答，靳若言已经将瓶口送到嘴边，清凉的液体滑到嘴边，如同夏日的雨水带着滋养的快意，对面传来OO@@的起身声，靳若言漫不经心地看向镜子，一时间，心跳停了，录音室中黄色的灯光，如同一柄锋利的刻刀，将徘徊在他噩梦中的模糊不清的人影深深勾勒出来―― 　　依旧是那双漂亮的杏眼，静静地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依旧是那片淡粉色的薄唇，慢慢地蔓延开一抹诡异的笑容，如同盛开在死亡之地的曼陀罗，以极致而妖冶的美丽迎接着那即将逝去的灵魂。 　　靳若言看着镜子中的人，下一秒的反应便是俯身将嘴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期间他拼命地咳着，发出阵阵干呕，似乎有只手正将所有的恶浊污秽从他身体往外掏。 　　随着撕心裂肺的呕吐声，最后一块拼图终于归位，这张名为死亡的巨幅画卷从记忆的深河中缓缓浮现―― 　　前世的化妆室中，他也是在镜子里与蓝施杰相视而笑，然后毫无防备地喝下那瓶被他放了毒，用来自杀的苏打水。 　　前世的他，也是笑靥如花，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仿佛他是不知情的旁观者，旁观着一场以生命为代价的玩笑。 　　突然清晰的画面，如同一记闷锤，狠狠地砸在靳若言的身上，他感觉精神的屏障连同五脏六腑，瞬间化为齑粉，被吹散在无边的虚空里，他变成无形的魂，坠入幽暗的地狱。 　　原来自己寻找的真相竟是如此可笑，重生之初，自作聪明地防备着所有人，却不知道，自己才是这场毒杀的最关键一环。 　　是他的自以为是，将无辜的人按上罪恶的标签， 　　是他的自负博爱，将危险的人列入关怀的名单， 　　是他为自己写好了死亡的通知单。 　　是谁杀死了知更鸟？ 　　鹰说：“是我，我与他并肩飞行时，扇断了他柔弱的翅膀！” 　　是谁杀死了知更鸟？ 　　狐狸说：“是我，我在他落下来的时候，咬断了他的脖子，喝光了他甘美的鲜血！” 　　是谁杀死了知更鸟？ 　　乌鸦说：“是我们，我们啄破他的皮，吃光了他鲜美的肉！” 　　“到底是谁杀死了你？”冥王问知更鸟。 　　知更鸟流下了眼泪：“是我自己，因为我已经失去了飞翔的勇气！” 　　艰难地抬起眼，靳若言看着蓝施杰的样子渐渐模糊，从前世的初见到此刻，两人将近十年的过往，如浮光掠影般闪回，你的痛苦，我理解，你的绝望，我明白，但，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我分明是最关心你的人…… 　　元非和岳铭昕恰巧在此刻走进录音室，一推门，看到痛苦呕吐的靳若言，和对面呆若木鸡的蓝施杰，不约而同地吃了一惊，后赶忙投入抢救状态。岳铭昕跑到靳若言身边，扶住他的腰，急切地问道：“若言，若言，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发生什么事情啦？！” 　　靳若言虚弱地抬起头，看着那个人，嘴角浮起一抹苦涩而心酸的笑：“原来，真的不是你！” 第95章 埋葬 　　岳铭昕听得不够真切，细细琢磨着：“不是我？什么不是我？” 　　靳若言无力地摇摇头，刚想说什么，元非却凑上前，关切的问道：“靳哥哥，你没事吧？”然后回头看了眼，略带疑惑地说道，“队长，怎么了？我和他说话，他都不搭理我！” 　　靳若言虚弱地攀住岳铭昕的肩头：“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能不能送我回去！” 　　靳若言的头正好抵在岳铭昕的下巴处，说话时吞吐的气息都洒在他的脖颈，挠得他心头更加毛躁：“怎么会突然不舒服？到底发生什么事！” 　　“你别问了！” 　　其实，刚才的水基本上被靳若言吐了出去，流进口腔的部分对身体产生不了多大的伤害，但靳若言仍旧感觉胃好似被人攥在手里，时不时地揉捏，薄弱的胃壁马上就要破碎。 　　靳若言强忍下如海啸般袭来的痛感，压低声音道：“快，快带我离开这里！”岳铭昕收起好奇心，将他搀扶起来，靳若言的腿却软软的，每走一步好似踏在棉花上，沉沉地往下陷，好不容易走到门口，他回头看了眼石化状态的蓝施杰，忍不住咬了咬嘴唇，转头对元非道，“元非，你，看好队长吧！” 　　靳若言觉得自己可以登上感动中国，如此情况下，他竟然还有心思让人照顾这个对他见死不救的人。 　　两人的纠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但岳铭昕选择忽略，小心翼翼地揽着靳若言的腰，将他绝大部分重量负担起来，走出录音室后，才开口：“你到底要不要紧，严重的话，咱们去医院吧……” 　　“不用，”靳若言将手指死死地抠住岳铭昕的衣角，不让自己的身体滑落，喘了几口粗气，最后神情恍惚地说道，“去你的公寓吧！” 　　天空如同被泼了墨，乌云如张牙舞爪的怪兽贪婪地将整座城市笼在自己身下，远处传来隆隆的雷声，好似开战的战鼓，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温暖的港湾在脚尖的前方，陌生的风景再美丽，也没有人愿意永久停留。 　　公司门前已经没有蹲守的粉丝，岳铭昕光明正大地从停车场开车出来。疾驰几分钟后，岳铭昕一打开公寓的门，靳若言便急不可待地走了进去，但只几步路，双腿如瘫痪般绵软无力，他倚靠着墙慢慢蹲下，头深埋进两膝之间，积蓄已久的情感如同洪水般冲破堤岸，泪水源源不断地上涌，靳若言如同受伤的小兽发出痛苦的哀嚎。 　　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无尽的悲凉。 　　蓝施杰曾是他生命中的一道光，是他前世偶像生涯中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他曾守着虚妄的念想熬过那些漫长的日夜，即便重生后，他对每个人都抱着戒备，但对蓝施杰，他从未真正怀疑过。 　　关于蓝施杰的时光照片，总是色彩斑斓，被他细细地珍藏在心底，偶尔翻出也伴随着加速的心跳声，这是他年少懵懂的见证，也是青春无悔的爱恋。 　　正是这份无悔，让他原谅蓝施杰不止一次的粗鲁进犯， 　　也正是这份无悔，让他在蓝施杰处于困境时，愿意出手相助。 　　而今，当滑稽的真相如白纸上的字迹清晰地在他眼前展现，他心灰意冷，甚至想要删去所有的记忆，它如同落水的人攀上救命的舢板，却发现上面正盘踞着剧毒的蛇，同样是死，他宁愿放手，去拥抱沉落深海的宿命。 　　“你到底怎么回事？”岳铭昕蹲下身，将手从他的头顶慢慢抚过，最后停在他的后脖颈处，轻轻地摩挲着，“刚才在录音室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呕吐？为什么地上会躺着那瓶水？” 　　三言两语间，岳铭昕竟直捣靳若言的心窝，疼得他身体如筛糠般颤抖不已，岳铭昕吓了一跳，赶忙问道：“你，这又怎么了？还是肚子疼？”抓住靳若言的手臂，用力往上提，“不能由着你！赶快，我带你去医院！” 　　手臂被提起，靳若言如同失去壁垒，语调在慌张失措间变形：“不要！我不要去医院！岳铭昕，我不要去医院！”感觉到岳铭昕动作僵硬，他又随着重力慢慢向下滑，“你陪我在这呆会吧！” 　　岳铭昕依旧抓着他的手臂，身体却跟着他下蹲，最后将他的头捧起，却看见一双红肿的眼眸，里面的泪水如喷泉般，不停地涌出来。 　　“你……” 　　“对不起！” 　　伴随着一声震天的响雷，暴雨终于倾盆而下，岳铭昕只看到靳若言的嘴巴动了动，并没有听清他的话：“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如同隔着层水幕，靳若言看着那双桃花眼，依旧灼灼生辉，而他却失去再开口的勇气。 　　靳若言伸出手，如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般，紧紧地抱住岳铭昕。窗外的风雨声如恶鬼般呼啸着，将两人困于封闭的牢笼，感受着对方的心跳，才能拾起生存的信念。 　　与他的纠葛，早已成为靳若言今生最大的意外与美好，过往的嬉笑打闹编织成迤逦绚丽的巨幅画卷，他们各执一笔，计划着将画卷延展填满，但当真相的火把猝不及防地燃起，曾经产生过的猜忌、怀疑与防备如同一只大手，推着那火把凑近画卷，想要毁之一炬。 　　想着，靳若言咬紧牙，将双手慢慢收紧。 　　不，他决不能毁了这一切！ 　　委屈、难过、失望、伤心都难敌失去这人所带来的恐慌，他害怕让他窥见如此丑陋的自己，流年易逝，碎影难拾，风吹过的那些岁月中，他经历过太多的失意，这次他已输不起。 　　雷声轰鸣，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刺眼的光芒照亮整个城市，又马上淹没于无尽的黑暗，如同晦涩的真相埋进记忆的厚土，立碑志墓，他决定永不翻起。 　　四周年演唱会如期举行，本是粉丝翘首以盼的盛事，却为风雨飘摇的P.A.N带来更猛烈的寒流―― 　　身为队长的蓝施杰全程不在状态，舞蹈划水，唱歌如同蚊子叫，在场观众根本听不到声音，而一直表现良好，没有任何负面新闻的靳若言，在舞台上也是失误频频，唱歌不是忘词就是跑调，甚至重演破音的黑历史。 　　一时间P.A.N成为劣质偶像的代名词，饭拍视频如病毒般迅速蔓延，网上群情激奋，变身正义的审判者，指责他们吃相难看，盛名难副，缺乏起码的职业操守―― 　　@小唯小薇：演唱会太次了吧!蓝施杰划水，靳若言破音，简直是车祸现场，不忍直视！可怜粉丝，花大价钱就看到这么一场猴戏！ 　　@呦呦呦呦：靳若言出道的时候就唱破音，没想到出道四年，实力依旧那么垃圾！当偶像真是太好混啦，原地踏步甚至退后，还能大把捞钱？！ 　　@ Jessie_111 ：当初喜欢P.A.N是因为在他们身上看到梦想的力量，六个男孩子齐心协力登上巅峰。现在他们终于成为顶级男团，但他们也变了。开始贴热度，划水，开始欺压新人，耍大牌，开始为了赚钱，不顾一切！我对他们太失望了，喜欢他们的四年，成为回忆，从今天起，江湖陌路！ 　　对于这两人的反常表现，所有人都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旁敲侧击地问上两句，当事人却如约好般缄默不言。 　　其他人是急在心里口难开，经纪人却因演唱会的严重失误，遭遇到职业生涯的大危机，火急火燎地将他们叫到跟前，大吼大叫半个多小时，结果收不到任何回音，两人皆是神情淡漠，眼神空洞，如同被抽去灵魂，带着漠视一切的死气。 　　“你们！你们给我在这好好反省！”荀文气得后槽牙直疼，“过几天就是第二场演出，你们若还是这样的状态，P.A.N真的完了！现在公司的风向已经开始转变，你们是感觉不到吗？怎么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见两人依旧没有反应，荀文感觉血液快要冲破天灵盖：“算了，你....你们气死我得了！反正现在P.A.N已经烂到骨子里！自己树立起的图腾，要毁灭也很容易！”说着，荀文气呼呼地往门外走，“只是，你们想想其他队友！你们真的忍心将他们的前途一并毁灭吗？” 　　喋喋不休的声音随着脆响的关门声消失，留给整个房间如死一般的静寂，不安的因子如同小鬼从黑暗的罅隙中爬出来，狂欢般地在两人中间跳跃，记忆的渣滓重新翻起，呛得两人连呼吸都变得粗重。 　　终于，一方率先开了口：“若言，我有话要跟你说！” 第96章 我想静静 　　靳若言眼望着脚尖，没有抬头，对方也在短暂的开场白后选择沉默，靳若言嗤笑一声，对呀，即便真相横在两人心里，但要怎么说出口？ 　　“那瓶水，是你的？里面加了料，对吗？”靳若言用两个直白的问题帮他打开局面，“你所谓的休息，就是喝下它，离开这个世界？” 　　蓝施杰紧咬着下唇，渗出几丝红色的液体，头顶的汗珠争先恐后地往外冒，再次开口是止不住的颤抖：“若言，我……” 　　“蓝施杰，我想知道，当我拿起那瓶水的时候，你在想什么？”靳若言的声音平静，没有斥责，没有抱怨，只渗着些许哀戚，“你明知道，我喝下去就是死，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为什么不做点什么，哪怕一句提醒？” 　　蓝施杰低垂着头，如同鸵鸟将头埋进沙子里，逃避一切。 　　“……不对，你做了！你在笑！”回想起镜子中的画面，靳若言惨然一笑，喃喃道，“那，你是嘲笑我的愚蠢，还是庆幸你的逃脱？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每次闭眼，面前浮现都是你那双含着笑的眼睛！阴恻恻，寒森森，一晚上，我流的冷汗能把被子全浸湿！！”说着，他的声音渐渐提高，“蓝施杰，我到底哪里得罪你？看到我死，你能笑得如此开心？！” 　　“不，不是，真的不是！”蓝施杰猛地抬起头，脸白得好似一张纸，曾经缀满整个星空的漂亮眼眸，而今只剩下羸弱的萤火，随时可能熄灭。 　　他抓紧靳若言的手，急急地辩解道：“若言，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会喝那瓶水，当你问我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直至从镜子看到你拿起那瓶水，我才……” 　　靳若言没再往下听，而是将脸转到一边。 　　太可笑了，都说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但自己的死却走上滑稽路线―― 　　有人一心求死，你却碍事地挡在他与死神中间，那活该镰刀先落到你的头上！ 　　岳铭昕说的对，他确实太圣母！ 　　对蓝施杰，他自觉问心无愧，却落这么个结局，最憋屈的是，他前世的死亡在法律层面上，叫做误伤！在网络语境下，叫做自作死！ 　　若是按照英语语法，还要套用个if句型！ 　　无奈与无助，落寞与伤悲，编织成两张大网，将靳若言那早已残破的心紧紧勒住。 　　突然间，他感觉一缕阴郁的邪风顺着脊椎蔓延到面部神经，眼耳口鼻好似被外力拉扯着，脸上呈现出诡异的表情，又像哭，又像笑。 　　大概只有这样，才配得上如此荒诞的剧情。 　　蓝施杰紧抓着靳若言的手，慢慢跪下，如罪人跪倒在神父面前，带着最真实的痛苦，忏悔自己的过错：“对不起，若言，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那一刻，脑袋好像短路一样！” 　　靳若言感觉手背上划过灼热的液体，如同滚烫的岩浆，烧过他的皮肉，肺腑，延绵不绝的疼痛逼近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几天，我一直带着那瓶水，却总是下不了决心！当看到你拿起来，我便鬼使神差地想着，若有人陪伴，或许死亡就不那么可怕啦……” 　　有人陪伴？这就是你见死不救的理由？！ 　　天呀，你能不能发点慈悲？ 　　不要让我的死朝着一文不值的方向继续跑远啦！ 　　再说，我是黑白无常吗，还他妈地要在黄泉路上陪伴你？ 　　靳若言心里疯狂咒骂，想要抽出被他攥紧的手，却怎么都抽不出来。 　　看着蓝施杰哭恸的身影，靳若言心情愈加复杂，他相信蓝施杰此刻是真伤心，也相信他没有存心要害自己，但人性总是莫测的，它如一口井，从上面，你根本不知道底下藏着何等丑陋的东西。每个人都是揣着心中的伥鬼，行走于光天化日之下。 　　头顶的灯依旧明亮，将两人的影子打在各自的脚底下，明暗光影的界限模糊不清，如同被命运绳索操作下的世事沧桑，没有谁能真正厘清其中的善恶、美丑。 　　但，即便能认清一切，靳若言也无法再说服自己说出原谅的话语，他不是耶稣，不想听忏悔，他也不是木偶，在如此冰凉的真相面前，能做到心如止水。 　　靳若言奋力抽出自己的手，带着无声的怨恨离开这个令他窒息的空间。 　　在走廊中漫无目的地游荡，靳若言停在一处窗户前，他的眼睛无神无彩，好似嵌进眼眶的玻璃球，空洞地眨了眨，微缩进整座城市的浮华表相。 　　在天地间，穿梭其中小小的人类如同蜉蝣，朝生暮死，流年易碎。 　　静静地看了会，他如迷途的羔羊般继续往前走，当双腿自主地停下，抽离的意识才渐渐汇拢，他惊讶地看着眼前。 　　这……不就是当初与蓝施杰初遇的练习室…… 　　那时窗明几净，每个人都在最美好的年华，欢笑着，打闹着，共同构成一幅关于青春、梦想与友谊的油彩画，他带着温煦的笑靥，眨着漂亮的眼眸朝自己走进，从此进驻懵懂的心扉。 　　然岁月流转，日月更替，曾经的过往如同水中倒影，被现实的巨石搅乱，破碎的残片闪着明晃晃的光，似乎在嘲笑命运的无常。 　　他站在门口迟疑片刻，最后还是推门而入。默默地在房间中走了一圈，然后疲惫地躺在地上，他伸展开身体，如同饥寒交迫的旅人，在找寻绿洲无果的时候，不再挣扎，听天由命。 　　时间的轮盘依旧再转，他却好似失去翻越的气力，重生之初如杂草般顽强的生存意志，此刻，仅剩下随风而动的苟且。 　　良久，他拿出手机，静静地翻看起来。 　　网上对P.A.N的讨伐越演越烈，这不仅是黑粉的狂欢，更因路人粉的加入以及真爱粉的叛逃，成为接连几天的热点，甚至有粉丝数多达一百万的大V宣布脱粉，引发新一轮的讨论。 　　大家纷纷猜测，谁能接替P.A.N成为国内男团的领军者。其中，最热门的一条微博，将备选男团照片列成九宫格，网友们积极投票，DEC名列前茅，Five’r紧随其后，而写在上面的话，让人唏嘘不已――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欲登高峰，必忍其痛， 　　衣冠沐猴，岂配君临，江山易主，恭迎新王。 　　靳若言淡淡地看着，仿佛置身于将倾的大厦，等待着覆灭的结局。 　　“有什么好看的！给自己找不痛快！”手机被夺走，身旁坐下一个人，“身体好点没？” 　　靳若言没说话，眼望着天花板，岳铭昕俯身凑近他的嘴唇，想要给与他些安慰，没想到靳若言将头一偏：“你这是干什么？要是来人怎么办！” 　　岳铭昕保持着俯身的动作，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这个时间点，应该不会有人过来吧！” 　　抬手拨弄着他额前的碎发，靳若言却直接将背过去，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岳铭昕，我最近心情不太好，想要静静！” 　　“静静？谁是静静？”岳铭昕回了个蹩脚的玩笑，却没有换得靳若言的任何反应，他眉头皱了皱，手指顺着靳若言的脸颊，来到肩头，稍微用力掰了掰：“你怎么了？还在为演唱会失误的事情难受？你管那些人怎么说！他们……” 　　“不是因为这个！”靳若言倏然将嗓音提高，肩膀朝反方向使劲，“是心烦，是心堵，是有些事压着难受，所以，我想一个人待会！” 　　“哦…”岳铭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吗？” 　　可能察觉到情绪有些失控，靳若言主动将姿态放低，带着淡淡的歉意道：“ 你，这段时间还是离我远点吧！我怕…” 　　话还没说完，岳铭昕脸上已是乌云密布，沉声问道：“什么叫做离你远点？！”用力将他的身体掰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你又发什么疯？我哪里惹到你啦？！” 　　看着岳铭昕面露愠色，靳若言心里被强烈的内疚感所包围，他现在完全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一看到他的眼睛，便想起以前他是用怎样恶毒的想法来防备。 　　靳若言想过要道歉，却怎么都想不到合理的借口，想要弥补，却在面对岳铭昕的瞬间，被心中的恐惧打败。 　　“没有谁惹到我！只是演唱会的事情，确实对我打击很大，我想要调整好心态，”靳若言将头垂下，小心翼翼地说道，“你稍微体谅一下，行不行？” 　　岳铭昕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会，脸上渐渐放松下来：“我当是什么事情，失误嘛，大家都会有，你老放在心上，也不是办法！”长臂一张，将人揽在怀里，脑袋亲昵地往他胸前蹭，“过几天就要进行第二场演唱会，这段时间我多陪陪你，你的心情自然而然就调整过来啦！” 　　第二场演唱会？ 　　靳若言心头咯噔一下――正是那天演出的后台，他被蓝施杰的苏打水夺去性命。 　　刚控制起来的情绪被激起来，靳若言挣脱开他的怀抱：“我知道怎么调整心情，用不着你管，”说话间，他连眼皮都不敢抬，像个懊悔的罪犯，无法面对曾经伤害的人，“这几天，我就是想一个人待会，我求你！” 　　岳铭昕微微一怔，然后像是故意寻靳若言开心，死皮赖脸地凑了上前：“我不！我非要呆在你身边！”坏笑一声，半认真地补充道，“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吃饭睡觉喝水洗澡，你必须在我的眼皮底下，哈哈哈！我就是赖上你！” 　　为什么他总是挑着敏感的字眼刺激自己？ 　　“岳铭昕，不要再闹啦！咱们又不是连体婴儿，为什么非要整天黏在一起！”他甩开岳铭昕，语气中满是疲累，“你给我点时间，等，等我想明白，我会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行吗？” 　　“我才不关心你和蓝施杰的那些烂事呢！”岳铭昕一摆手，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你若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拉倒！看到你俩闹掰，我高兴还来不及！之前你的心思被他分去不少，现在均点给我，我这要求不过分吧！” 　　靳若言感觉脑袋嗡嗡直叫，岳铭昕不合时宜的无理取闹将他逼到悬崖边上，情感的亏欠，心绪的繁乱冲击着即将崩裂的神经，靳若言抚着额头，只得妥协道：“行行行！” 第97章 你怎么会知道？ 　　岳铭昕果然践行自己的诺言，靳若言走到哪，他跟到哪，训练彩排吃饭上厕所，如影随形，来到演唱会举办的城市，刚进酒店，便将固定舍友方云祁挤到一旁，如牵小狗般拉着靳若言，开门、进门、关门，过程行云流水，动作一气呵成，只留下反应慢半拍的方云祁在门口干瞪眼。 　　“你用不着这么紧迫盯人吧！”靳若言进房间后，疲惫地坐在床上，这几天他根本找不到时间梳理最近发生的事情，精神每况愈下。 　　当然，同样饱受精神折磨的还有蓝施杰，他已经不敢与靳若言对视，好似藏于阴暗角落的老鼠，卑微怯懦，惶惶不可终日，现在已经分不清两人谁是受害人，谁是加害人。 　　岳铭昕将大衣随手扔在沙发上，然后在靳若言身边侧躺下，勾过他的脸，用力地吻下去：“什么叫紧迫盯人！我只是干些让彼此快乐的事情，这样你不是自然而然的忘记烦恼？” 　　应付岳铭昕此刻的热吻，对精神不振的靳若言来说，已是勉强，期间感觉到一只手钻进自己的衣服，他不得不扭动身体，进行躲避，没想到岳铭昕变本加厉，直接下移，将他的皮带解开，顽劣地拨弄着他的敏感部位。 　　靳若言心头的烦躁更盛，猛地推开岳铭昕：“你他妈发情也看着时候好不好！！明天就要演唱会，你让我在舞台上怎么办！！！” 　　如同一盆冷水结结实实地将欲望的火焰浇灭，岳铭昕没想到他的反应竟然如此激烈，脸色由红转白，再转青，五官也扭曲成尴尬的表情，手指无措地抓紧床单。 　　将岳铭昕的难堪纳入眼底，靳若言已经后悔自己的失言，他懊恼地捂住脸，稍作停留，便起身走到门口，没有回头，只有淡淡的话语飘出来：“我，先出去透透气！” 　　为防止粉丝侵扰，公司将他们入住的这一层全部包下，只有工作人员和组合成员，此刻已是半夜一点，走廊上没有人，靳若言低垂着头，边走边自责，直至走到窗前，一抬头便看到满天星空。 　　记得日本有首童谣：弯弯腰，挺挺背，伸手去把星星摘，弯弯腰，挺挺背，一飞飞到九天外…… 　　儿时单纯地相信只要伸手，便能抓住天上的星星，长大后才明白，天上的星星永远在指尖的外面，而生活也不是弯弯腰，挺挺背，唱着歌谣，欢乐到老，反而充满着痛苦与绝望。 　　在巨大的命运面前，身为个体的人，所能做的很少，即便不甘心，也可能零落成泥碾作尘，最后，化为天上的星星，遥望着下一个伸手抓取的孩童。 　　正待靳若言遐想出神的时候，旁边的安全通道传来喁喁的声响―― 　　“……你来看？额……当，当然欢迎，但演唱会结束，我要和成员一起！真的没时间……明天？额……也不太行吧……我没有在躲你！你，你不要生气……你是好女孩，也没什么好不好！只是，我确实有喜欢的人！再说，网上已经闹成那样，若是被记者拍到，对你我都不好……喂，喂……” 　　随着话音的结束，门被打开，只见方云祁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看到窗前的靳若言，稍微一惊，然后尴尬地朝他挥了挥手，手机被紧握在手心。 　　靳若言空洞地朝他笑了笑，没有玩笑的兴趣，只是将目光重新转向夜空。 　　“你，你和队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最近失误那么多？” 　　方云祁走在他面前站定，带着审视的眼神注视着靳若言。他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P.A.N正处于舆论的旋涡，成员中存在明显的不合，如同陷入泥沼中的巨龙，挣扎地向外攀爬，却被失衡的机体掣肘。 　　“也没什么，就是音乐理念不一样，闹了点别扭吧……”靳若言敷衍地解释了几句，但说辞连自己都骗不了。 　　“心情不好，状态不佳，就是你们敷衍舞台的理由？！”方云祁根本不接受靳若言的解释，一向迷迷瞪瞪的吊梢眼，此刻正凌厉地瞪着靳若言，好似要喷射出火花，“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尽职尽责的人，没想到，你对舞台一点崇敬之心都没有！最近P.A.N在网上那么多负面新闻，咱们应该共同克服，而不是各自为政……” 　　“那你呢？”靳若言出声打断，然后，脸色涨红，反唇相讥道，“和袁莫愁的绯闻，就没有给团队带来负面影响？！” 　　突如其来的质问，怼得方云祁一愣神：“我……” 　　眼见着方云祁露出与岳铭昕一样的难堪表情，靳若言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他狠狠地闭了眼，懊恼自己的口不择言，不知道今天怎么了，说出的话全变成刀子，刀刀刺向关心自己的人。 　　或许真的应了那句话：人总是对陌生的人友善，对亲密的人苛刻。 　　“对，对不……” 　　“是我先对不起你们的，我为自己的失误抱歉！” 　　由责备者变成检讨者，方云祁并没有面子上的窘迫，他直视着靳若言的眼睛，坦率地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是我不会处理与女生的关系，才造成现在的局面！她，是个好女孩，而我……把事情搞砸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淡淡的自嘲，“你说的对，我确实没有资格指责你们。” 　　“云，云祁……”靳若言想要抬手去拍方云祁的肩膀，最终却选择放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已经尽量补救，但网上的言论，谁都无法控制！” 　　略微停顿了下，转头看向窗外，夜依旧深，月依旧亮，俯视整座城市，耀眼的霓虹如流水般铺陈在纵横交错的街道间，袅袅的烟火气在时间的深处升腾，渺小而复杂的人呀，总是善于在黑暗中找寻生存的意义。 　　恍惚间，靳若言想起蓝施杰当初对组合的期许，开口说道：“云祁，你相信我，没有人愿意看到P.A.N陷入这样的窘境……” 　　闻言，方云祁一下子攥紧拳头，不甘心，却无可奈何。 　　靳若言伸手覆在上面，一字一句，许下承诺：“云祁，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让情绪影响到自己！以后的演唱会，我定然拿出十二分的精神，认真表演，绝不在P.A.N的舞台留下黑点！” 　　然而，世界是物质的，唯心主义的好愿景在现实面前，如同失效的合同书。 　　当晚的演唱会，靳若言依旧失误频频，引发的嘘声响彻场馆，但，这次连方云祁都无法指责，因为他的眼睛出现严重问题，不仅酸涩疼痛，甚至一度出现失明的状态。 　　互动时，成员活动的区域都是事先安排的，靳若言凭借记忆踉踉跄跄地往自己负责的区域走，但，眼睛的痛感越来越强烈，泪水不停地往外冒，他抬手擦了一把，再一睁眼，依旧是大片的白光。 　　舞台上散落着粉丝扔上来的玩偶，当他再次揉眼睛的时候，正好踩中，“轰隆”一声，他整个人磕倒在地，由话筒传来的刺耳鸣叫，绕着场馆转了好几圈，震得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捂耳朵。 　　靳若言被摔得眼冒金星，挣扎着要起身―― 　　“我艹！是谁往台上照红外线激光！” 　　粗粝的骂声透过话筒，传到场馆的每个角落，如同坚硬的石头划过玻璃，所发出的硌硬声响，而其中包含的惊悚内容，让在场每个人寒毛直立。 　　靳若言停止起身的动作，僵硬地坐在原地，脑袋如浆糊般混沌不清。 　　红外线……激光…… 　　为什么要这……这样对我们……？ 　　工作人员紧急救场，将他们先安置在后台，然后向粉丝解释，有成员受伤，演唱会暂停十分钟。 　　突发的状况令台下骚动不已，有人寻找红外线激光的源头，有人担忧偶像的伤势，有人发微博直播现场状况，更有人在窃窃私语，脸上带着些许鄙夷：身为公众人物，竟然飙脏话…… 　　“若言，你没事吧？！”一下台，荀文便急切地问道。 　　靳若言痛苦地捂住脸，他的脸颊手臂都擦破点皮，所幸无大碍，只是心灵的打击远比身体的疼痛来得更加迅猛。 　　荀文拍了拍靳若言后背：“你去化妆室，将伤口稍微遮一遮。” 　　靳若言没有丝毫反应，仍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如同假人般，只有因呼吸带来的身体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荀文叹了口气，转向其他人：“你们呢，没什么事吧？” 　　徐乐舒一边擦拭头顶的汗珠，一边回答道：“我是感觉从座位区有光线照过来，但都是在我身上游走，所以，我也没当回事！” 　　元非正在往嘴里灌水，附和道：“嗯，我也看到身上有小红点，还以为是歌迷的恶作剧呢……” 　　方云祁不说话，只是跟着点头。 　　此时，靳若言好似刚回过神，脑袋里回荡着荀文的话，缓缓地起身往门外走。 　　岳铭昕看着他略显单薄的背影，刚才的愤怒堪堪转化成酸楚涌上心头，色彩亮丽的演出服松松垮垮地套在靳若言的身上，清晰的蝴蝶骨振翅欲飞。岳铭昕狠咬着下唇，抬脚准备追去：“若言，等等我，我跟你去……” 　　“去？你跟着去干什么！！”荀文一把将岳铭昕拉住，抬高嗓门道，“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靳若言好像没听到身后的骚动，如幽灵般飘出房间。 　　岳铭昕想要挣脱荀文，却被他紧紧地拽在身前：“出道已经四年，你怎么不知道控制情绪！我明白你是关心队友，但，你怎么能在舞台上骂脏话？明天的热搜，想都不用想，你肯定是一位！这比什么激光射眼睛，更容易引起关注！你们已经处在风口浪尖，怎么不知道收敛！！等会上台，你必须先给歌迷道歉！！就说，是一时冲动！！要诚恳！！” 　　“好好好，我道歉，行了吧！”岳铭昕眼望着门，不走心地应付着，“文哥，你先放开我，我，我要去洗手间！” 　　岳铭昕急火火地往化妆间跑，内心的恐慌越发强烈，跑到化妆门口，看到靳若言坐在化妆镜前，化妆师正在往他脸上扑遮瑕粉，岳铭昕稍微松了口气，目光下移，看到他手里拿着瓶苏打水―― 　　“我不是跟你说，不许喝来路不明的水吗！” 　　伴随着激烈的咆哮声，靳若言手上的瓶子被夺下，摔在地上，从瓶口喷出的水如同炸弹的碎片，四处飞溅。 　　化妆的小姐姐吓了一跳，后退好几步，小心地解释道：“这，这是我给他的，没，没什么问题呀……” 　　岳铭昕好像听不到，眼睛注视着靳若言，里面布满如蜘蛛网般密集的血丝，愤怒着，嘶吼着，仿佛要吼出心肺:“我有没有害过你？！你怎么什么都不听我的？！” 　　手心的空荡，让靳若言激灵不少，他扶着桌子站起身，藏在刘海后的瞳孔慢慢放大，心跳也漏了一拍：“为什么你不让我喝？” 　　“为什么……为什么？！”岳铭昕重复着他的话语，身体不可抑制地剧烈颤抖，平日里风情妖媚的眼眸被压制在眉骨的阴翳里，显得沉郁幽怨。唯有眼角闪动的晶莹，为冰冷的往事添上生动的注脚，他的声音好像从喉咙的最深处发出，呜咽着，颤抖着，连皮带肉地揭开心底的伤疤，“你想让我把绝望的滋味经历两遍吗？！” 　　“你，你说什么？” 　　靳若言目光缓缓下移，定格在岳铭昕脚下蹬着的马丁靴，扣头的金属配饰闪耀着刺眼的光芒，黑色鞋带交错纵横，严丝合缝地嵌进他临死前的最后一幕。 　　突然间，靳若言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胸腔好似被划开一个豁口，飒飒的冷风凶猛穿梭，撕扯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原以为即便是人生的死胡同，只要学会转身，也能沐浴到阳光，没想到，恶魔的爪骨伴着阵阵的狞笑，挑开伪饰的幕布，而眼前的场景，才是真正的无间炼狱。 　　……为什么会是这样？ 第98章 自白（1） 　　进入DS娱乐那年，我十七岁。 　　我从小便招人恨，家里有钱，长相出众，巴菲特嘴里的‘幸运精子’，大概就是我这样的。但，众人的恨不是咬牙切齿的仇恨，而是眼睛发红的嫉恨，这种恨低调而内敛，从不会表现在明面上，甚至，他们会舔着脸皮，对我毕恭毕敬，说着好话，将我吹成一朵花。 　　毕竟当你足够富有，这个世界会对你很好。 　　我明白这种虚伪，却无比受用。在各种笑脸的逢迎中，我中二地以为自己是王者，任何人都难逃手心，任何事都手到擒来。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美国的那段日子，我随便勾勾手指，有成群的朋友陪我玩，火辣的女人供我睡。爸妈不怎么管我，他们只需给我提供源源不断的金钱，供我挥霍。 　　除去家室，我的运气也足够让那些挣扎于底层的人绝望―― 　　随便参加个小聚会，竟能在网络中走红，毕竟我的脸确实不错。从那之后，成千上万的私信挤进我的facebook，不论男女，他们想要认识我，睡我，我的虚荣心再次膨胀：这个世界，还有我不能得到的吗？ 　　若不是那次意外，我想我这辈子会在花天酒地中度过，无忧无虑，像个傻逼。 　　那是回国的一次闲逛，竟碰到个执着的小星探非拉着我去他们公司，说他们能我把捧成最红的偶像明星…… 　　笑话！ 　　做明星，哪有做富二代来得爽？！ 　　但，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我同意去看看。 　　便是那时，让我认识了靳若言。 　　我承认我是个肤浅的人，凡是能入眼必须有张漂亮的脸蛋，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一群人里，我偏偏注意他。 　　他长相算不上出众，顶多说是干净清秀，窄窄的肩头将身上的黑色T恤勉强撑起来，下摆足足盖过屁股，走路时带起的风，让他的衣摆来回晃动。 　　周遭的人要么身材高挑、气质超群，要么逸貌仙容、明丽动人。唯有他安静如处子，乖乖地站在那里，然后瞪着萌萌的大眼睛，好似幼稚园里等待老师发零食的小朋友。 　　我来了兴致，走到练习室的最后面站定。 　　他们正在进行月考，我很好奇，这个小矮子有什么出众的地方，能在这群人尖儿中占得一席之地。 　　他是和几个人合唱，歌曲旋律听起来挺熟，前几人唱得七平八稳，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我百无聊赖地掏了掏耳朵，开始回忆这首歌的名字。但，没等我想起来，他已经开了口―― 　　我不知道是这首歌本来就好听，还是他唱得好听，总之，我听入了迷。 　　他闭上眼，身体跟着歌曲晃动，好似音乐的天使，将美好的音符带到人间。整个练习室的人都是屏息凝神，生怕呼吸声太重，打扰到这样动人的旋律。我沉浸在他的歌声中不能自拔，其他人在我眼里堪堪成为虚化的背景，只有他色彩明艳，表情生动，若眼睛是一湾湖水，那他便是一艘欢乐的小船，在最温暖的湖心徜徉。 　　一曲唱罢，他重新睁开眼睛。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晶光湛湛，好似落尽整片星辰。 　　我目送他回到座位，看着他和旁边的人打闹，我痴痴地笑，看着他的小脸被人掐了下，我心头蓦然生出一种古怪的念头：好想要成为离他最近的那个人，这样，就可以随时看着他笑，跟着他闹，听他唱歌，掐一下他的小脸。 　　我发誓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意愿！ 　　之后再有人上台，我已经不关心，脑袋回荡的都是刚才的歌曲，眼睛也定在他身上移不开，即便他是用后脑勺对着我。 　　突然我想起那首歌的名字―― 　　《My love》 　　……真是好名字。 　　我几乎没有任何异议，便接受DS那份廉价的练习生合同，即便上面承诺的工资连我一个月的零花都够不上，即便他们更想让我以个人名义出道。 　　只是，我不太会追人，因为没经验，从小到大，我想要的东西，向来不费吹灰之力。但，能一起出道，住在同一屋檐下，即便不是同一房间，接触的机会那么多，我就不信以我的魅力，他能视而不见。 　　我喜欢开他玩笑，他矮矮的个子，成为我调侃的重点，但，他似乎不太欣赏，总喜欢对着我发生气。真是奇怪，其他人开玩笑都没有事，为什么我一开口，他就是掀桌子。 　　难道，他对我也有些在意？ 　　想想还挺激动。 　　我不喜欢他对别人好，尤其是那个魏冉，两个大男人整晚腻腻歪歪地打电话，烦不烦！明明不是一个组合，甚至不是一个公司，他竟然还对他那么上心？！ 　　那一年的颁奖礼，我承认我是故意的，尤其看着他和魏冉如同牛郎织女般，隔着众人眉目传情，我心里熊熊的嫉妒之火化成耳边的毒蛇，它滋滋地吐着舌头，发出蛊惑的声响。我将嘴里的薯片咬得噶蹦直响，朝着魏冉狠狠地撞去…… 　　我真的怒了！！ 　　他竟然在第一时间扑向那个魏冉！！ 　　明明我才是他的队友！而且，我那么喜欢他，他却选择护着外人！ 　　若不是有人拉着，我想我会将他拉在跟前，直白地挑明一切，然后质问他，你凭什么对我视而不见！凭什么对别人好！！！ 　　晚上他来找我说话，这是第一次，他主动找我。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马上要跳出来，表面上却装得毫不在意，甚至对着他兴师问罪：要是没人拦着，你是不是要帮魏冉一起打我！ 　　他看起来有些惊恐，眼睛瞪得好似受惊的小鹿。 　　他急忙跟我解释，好像是害怕我对他产生敌意，那他的声音好似潺潺的流水从我耳边淌过，让我想起初见时那个唱歌的他。 　　如此的沁人心脾，如此的温柔细腻，我原本烦乱的心顿时平静下来。 　　看向眼前那丛小脑袋，围绕发旋的头发随着他身体的起伏，一拱一拱的，我心里开始荡漾，这四舍五入间，就是我们的第一次幽会，还是在清风明月之下…… 　　我艹！你呵呵个屁！ 　　猝然响起的骂声吓了我一跳，我看到他正怒气冲冲地瞪着我，鼻翼不经意地外扩，似乎要吸入更多的氧气，以便接下来的暴发。 　　我却是一脸懵逼：什么情况？现在气氛那么好，他怎么说发怒就发怒？ 　　没等我发问，他已经夺下我手中的烟，狠狠地扔在地上，重复着踩踏的动作，嘴里念念叨叨：这烟，你最好给我戒掉，就算戒不掉，也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偷摸抽…… 　　我的脑袋随着他的动作一上一下地晃荡，却产生不了任何负面情绪，因为，眼前这幕场景充满着喜感，太像我之前看过的一部纪录片――帝企鹅！ 　　脑袋里自动将旁白换成赵忠祥老师那标志性的敦厚嗓音：它们用鹅掌欢快地踩踏冰面，两只短小的翅膀忽闪，肥胖的身体也跟着快乐地摇摆… 　　噗嗤！ 　　我实在忍不住啦！ 　　从神态到动作，简直是神还原！怎么能如此可爱？！ 　　但，他好似更加火大，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动着，嘴唇也气到发白，不停地颤抖：我，我靠…… 　　一时间，我有点委屈：我也没干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吧？！他怎么会气成这样？ 　　我放下性子，带着几分示好：要不要这么激动，小事而已，犯不着拼命吧！ 　　他的脸色依旧难看，我鼓了鼓嘴巴，没了玩笑的兴致，我从没碰过这样的钉子，之前的人，无论我说什么，他们都点头哈腰地应承下来，而现在他竟然甩脸子给我看！？ 　　擦过他的身侧，仅仅是几厘米的亲密，都能让我心悸不已，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或许这就叫做‘一物降一物’。 　　停下脚步，我微微偏头，用自以为最富磁性的嗓音说道：你的话，我记下了，这次的事当做没发生，咱们和平相处！ 　　不就是不喜欢我抽烟吗，我戒还不行吗？ 　　不过，今晚收获颇丰，竟能发现他除了唱歌的另一面！ 　　值了！ 　　本以为，这是我们的新开始，没想到却是终结。 　　从那天之后，他避我如蛇蝎，平时在宿舍，他当我是空气，哪怕活动被分到一组，也不愿意与我说话。蓝施杰不止一次暗示我要团结，不要分裂，然后再小心地问我，怎么那么有本事，竟能惹到组合里的乖乖仔。我没好气地回道，你怎么不去问他！ 　　蓝施杰则是一脸的愁容：他说你们性格不太搭，不知道如何交流！铭昕，你平时多笑笑，整天对他拉着脸，他不敢靠近你呀…… 　　性格不搭？不知道怎么交流？ 　　我冷笑，靳若言，你还真他妈是个人才，不愧乖乖仔的名号，说出的话，也是有礼有节，不得罪人！ 　　还多笑笑？ 　　真指望着老子变成舔狗呀？！ 　　就算舔，也是别人舔在我脚底下！！ 　　即便是粉丝，我都不需要刻意经营，正常的组合活动，属于我的尖叫声总是最高的。但，火爆的人气并没能给我带来太多的快乐，只是让我感觉他的冷淡如数九寒冬般，难以抵御。 　　我的心态逐渐失衡，从志在必得的自信，到辗转反侧的焦虑，再到求而不得的愤恨！ 　　靳若言，老子怎么惹你啦！你这手冷战玩得真遛！ 　　行！ 　　冷战就冷战，谁怕谁！ 第99章 自白（2） 　　我不得不承认，当他对所有人友善，唯独将我视作我空气时，我那颗庞大的自信心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我开始刻意逃避他，如同逃避人生的第一次失意。从一辑到四辑，组合的处境每况愈下，发展举步维艰，但我却不受影响，人气只增不减，通告被排得满满当当。出道的第四年，我已经有足够的理由缺席团体活动，不再回去面对那个人。 　　只有当避无可避时，我才返回P.A.N，但，人气的差距不可避免地带来关系上的疏远。除了人气能与我一拼的徐乐舒，我几乎不和其他人交流。但，眼睛依旧不争气，总喜欢追寻他的身影。到瑞士拍摄MV，看得出来，他是如此喜欢那里的风景，如同孩子般，拿着手机拍来拍去。 　　我躲在人后，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他。阿尔卑斯的雪山，我登过无数遍，但此刻，却因为他的存在，成为我眼中如梦似幻的仙境，浅淡的白色云雾像是晕开墨迹的水，点点稀释，层层浸润，最后模糊了山体尖锐的轮廓，与天空的湛蓝相融合。 　　拍摄结束，他依旧恋恋不舍，无奈手机内存已经用光，他便央求着徐乐舒用自己的手机帮他与雪山合照一张。 　　事后，我花了很多心思，才从徐乐舒手中讨了过来。 　　他不喜欢在社交网络上传自拍，除了偷拍，即便和他同队友四年，我也没有几张他像样的独照。而这张照片里，背对雪山的他比着剪刀手，眉眼弯弯，笑容恣意，比官方照更加生动，成为我很长一段时间的手机壁纸。 　　只是，每次对着那张照片傻笑之余，我的心头好似落上层寒霜，冰冷刺骨，日积月累，最后构成一座无法突破的冰之牢笼。 　　或许在外人看来，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财富与人气兼具的人生赢家，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输得一败涂地，从一开始，我便是因为他进入这个圈子，而今他却成为我永远捞不到的水中月，摘不到的镜中花。 　　那么，所得的副产物，对我来说，又有什么价值？！ 　　指尖划过屏幕，勾勒着他的轮廓，冰凉的触感丝毫不影响内心的燥热，我喘息着，好似真的抚摸到他温热的皮肤，感受到他轻柔的呼吸。 　　仅凭这点想象，竟能让我下身起反应。 　　我为自己感到悲哀。 　　三年时间里，我换过无数床伴，好似回到之前放浪形骸的日子，合作过的男男女女，只要看着顺眼，我来者不拒。反正我没想过做苦行僧，解决生理需求这种的事情，也不用执着于一个人！ 　　网上对我传言越来越多，记者们拿着话筒简单粗暴地追问我，性取向是否正常。 　　我笑着反问，何为正常，何为不正常，只要动心就好。 　　而我指的那个人，大概没有人能猜得到。 　　在远离他的日子里，我梳理过自己的感情。我不是天生的同性恋，起码在他之前，我从没有对男人产生过兴趣，而在他之后，我和男人的接触仅仅在于探究。比他长相明艳，性格开朗的都有，但每一次，都是兴冲冲的开始，灰溜溜的结束，然后我再反思哪里不合心意，下一个积极改正。 　　屡战屡败，周而复始。 　　甚至，碰到个因为经济原因出来卖身的小男孩，同样黑白分明的眼眸，让我恍惚间，看到一丝光明，我义无反顾地出钱将他包下，只要求他陪我一年。 　　起初，他青涩紧张，像极了初见时的靳若言，我对此很满意，觉得物超所值。 　　我不碰他的身体，只是在心情烦躁的时候，将他叫到酒店陪我。久而久之，如同一种心灵上的慰藉，成为在茫茫尘世中，禹禹独行的我能够停靠的一方绿洲 　　我们说话不多，我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但每次看着他，尤其是他那双惊恐的眼眸，便足够我慢慢填补心头的阙口。 　　时间一长，那男孩也慢慢放松下来，偶尔会问我些幼稚的问题，比如，你的绯闻怎么那么多？那些人中，是否有能让你动心的？或者，你花这么多钱，什么也不干，不觉得亏吗？ 　　我轻笑：你难道希望我碰你呀？ 　　男孩不言，我也不语，只是勾起他的下巴，仔细端详他的脸。 　　平心而论，这男孩长得很漂亮，洁白的皮肤，小巧的脸庞，眉眼纯碎如琉璃，薄唇浅淡似樱花，线条柔和而流畅，如同一幅精致的油彩画，值得收藏起来，细细品鉴。 　　而靳若言，却是生动的影像，即便他安静地唱歌，也有身体在晃动，眼睛在闪烁，画面是如此真实，连呼吸都可以绵延成美妙的音符。 　　我不止一次地想，若眼前的人是他，我是否会满足于望梅止渴的虚伪，或许，对男孩的克制，是我对他最后的执念。 　　我承认对靳若言的感觉，有着身为男人的征服欲，越是难以得手，心里越想要，但，更多的是他至深的吸引力。 　　我想，我从第一眼见到他，就爱上了，否则我不会挖空心思引起他的注意，不会因为他和别人亲近而吃醋嫉妒，更不会因为他的冷淡而心灰意冷。 　　我们好似偶然间搭乘到同一班列车的旅客，从某个站点开始，到某个站点结束，马不停蹄地换到下一班列车，驶向与彼此无关的前方。 　　你和外界传言的很不一样！ 　　男孩突然出声，打断我烦杂的思绪。 　　我嗤笑一声：不一样？仅仅因为我不碰你，就不一样了吗？ 　　说话间，我已将他压倒在身下：若是这样，是不是就一样啦？！ 　　男孩的眼眸闪动着与以往不同的神采：你知道我是喜欢男人的，但，从你身上，我根本嗅不到同类人的气息。每次你看着我，都是在看另一个人。我知道，你是对男人不感兴趣的，唯独对那个人放不下。 　　我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和，俯身到他耳边，故作暧昧地挑逗着：人是可以变得！从一个地方抽离，或许没有想象那么难！ 　　男孩对我的轻浮，似乎不为所动，语气平静得好似一滩死水，不带任何波澜：对别人来说，可能容易，但你，太过于骄傲，得不到的人，反而成为深嵌心头的一枚钉子！你非但拔不出来，而且每次想到，都会痛！ 　　我凝视着他，发现那双眼睛确实和靳若言的不同，好似审问室中的两顶强灯，照得我无所遁形。 　　我羞恼地站起身，指着门：滚吧，你再也不用来了！！ 　　男孩不做争辩，起身，走到门口，稍微一顿，却没有回头，随之淡淡的话语传来：其实，你恼羞成怒的真实比装腔作势的纨绔要迷人很多，若你需要，我还是愿意回来！ 　　我松松垮垮地往床上一躺，满是嘲笑的回应着：需要你？多少人想爬上我的床，你算老几！ 　　男孩没有生气，只是语气愈发缥缈：你之所以留下我，大概是我带着那人的模样！而且，我懂事，也省心！那天你玩腻了，想甩掉，我不会纠缠！这大概是现在的你所需要的！ 　　门轻轻扣上，往昔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滑过，曾经的不可一世，曾经的唯我独尊，原来，我依旧是我，有人愿意为我奋不顾身，也有人愿意为我义无反顾。 　　我笑着笑着，感觉世界坍塌，我站在废墟中央，遥望远方的光点。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当天晚上我回到宿舍，刚打开门，便看到他正在客厅接水。 　　我咬了咬嘴唇，想要打招呼，但不知道说什么。结果，是他先开了口：你回来了！ 　　他的表情不温不火，语气不咸不淡，如同对待陌生人。 　　我答了句：嗯。 　　嘴角却泛起一抹苦笑，能让这个对谁都亲切和善的人另眼相待，我也挺厉害。 　　他没再多说，转身要回屋。 　　喂，靳若言！你，你做饭那么厉害，帮我泡碗面呗！ 　　天知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跳有多快！我没那么多奢求，泡碗面而已，他总不至于―― 　　泡面你不会呀！还用的着我吗？ 　　我僵硬在原地。他潇洒转身，却带走我心中仅存的期盼。 　　我已经熬不住了。 　　我真的要接受，即便付出所有，也会有人，如天上的星星，永远在你指尖的外面，或者，是时候放手了…… 　　公司多次提出让我单飞，我终于同意了，但，马上就要四周年演唱会，我说，想完成最后一次的合体。 　　算是为自己迄今为止唯一的一次败绩划个句号。 　　然后我要走到他面前，趾高气扬地告诉他，没想到吧，老子喜欢了你四年，但，现在老子不玩了！ 　　***** 　　看着倒在地上的他，我慌了，扑了上前。 　　我将他抱在怀里，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弱，我的心头似乎真有一根钉子，狠狠地往下戳，巨大的疼痛感让我处于完全失措的状态，手脚好似不受控制，不停地抖动。 　　我还没跟你说，我喜欢你！你还不知道有个人爱了你整整四年，你怎么可以死！！谁允许你死的！！ 　　靳若言，你给我起来！ 　　我求你，我求你起来吧！ 　　你要你睁开眼，我立马跟你表白！ 　　我从来都不想当什么偶像，我只想靠近你呀！ 　　我将他背在身上，拼命地往外跑，众人看到我，都像看见了鬼，有人要拦住我…… 　　给我让开！！ 　　都他妈的给我让开！！！ 　　我没有时间啦！！ 　　我真的… 　　真的没有时间啦―― 第100章 自白（3） 　　我站在所谓的灵堂中央，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来吊唁的人们。 　　恍惚间，觉得这幕场景很可笑，为什么要吊唁，他明明还活着？！ 　　一回头，却看到黑白照片中的人正在对着我笑，我才知道，可笑的人是我！ 　　我们五个作为丧主，主持他的吊唁仪式，但，我并没有迎来送往的自觉性，只是静静地坐在灵台前，望着照片中的他发呆。记者被隔绝在门外，成员们各司其职，有的安慰靳若言的父母姐姐，有的与来者共述哀思。 　　宾客也是来去冲冲，关系深的，悲伤抽泣，关系浅的，鞠躬礼成。而我，好似从满目黑白色调的动态影像中抽离，与照片的人一起冷眼旁观这场盛大的流年之殇。 　　我感觉他还在我身旁，忍不住在心里发起牢骚：你看，你惹了多大的祸？即便是躲我，也用不着躲得那么远吧？！ 　　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你的脸，我还没摸到呢！ 　　旁边没有回音，但我想，他定然回了我一记大白眼球。 　　我边摇头边走向洗手间，暗笑这荒谬的想象，却在镜中，看到那个不人不鬼的自己，抬手摸了把脸，湿的。 　　从他被白布盖上以后的这几天，我曾无数次的回忆过往，初见时的怦然心动，相处中的求而不得，冷战后的自暴自弃，好似变成冰冷的铅字，将破碎的光阴糅合成完整的章节，马上就要装订封皮，收进记忆的高阁，而，我再也没有办法为它续上新的故事。 　　痛定思痛，我曾想过，如果我不是那么自以为是，如果我将一切告诉他，即便他会鄙视我，厌恶我，最起码，他知道，这辈子有个人曾那么深地爱过他，但现在，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短短几天时间，我好似流干了一生的眼泪―― 　　原谅我，原谅我没办法把你救活！ 　　原谅我发现得太晚，原谅我跑得太慢！ 　　如果爱有来生，我愿意用一切换取你的生命！！ 　　原谅我，原谅我！！ 　　我心里的空虚如同深渊越来越大，根本没法填满。我推掉所有工作，流连于灯红酒绿的欢乐场，却在狂欢的帷幕拉开后，被心头的孤寂逼至角落，好似游荡人间的鬼魂目睹着一场又一场浓缩世间浮华的荒诞剧。 　　我曾试图将他从我脑袋中剥离，床伴换了又换，绝不能和他有一丁点相似。但，没有用，凑近时，全是他的脸。 　　混迹在B市的各大酒吧KTV，蹲守的记者熟练性地拍下我纸醉金迷的照片，然后发微博写通稿。不出一分钟，信息便纷至沓来，但，我不想理睬，干脆将手机扔进酒杯里，痴笑地看着那张与他有关的手机壁纸出现横纵交错的彩条，最后被黑色彻底吞没。 　　我点了一首《My love》，唱完之后，回到座位，将头深埋进手里，悲伤如巨大的海啸在心头肆意横行。 　　你和传闻的不太一样哦！ 　　旁边的女子凑过来，声音如清风般从我耳边擦过。 　　不一样？ 　　这样的评价似曾相识？ 　　我没有搭话的兴趣，继续伏在膝头，只是尽量让身体不再颤抖。 　　你，是在为队友伤心？你们的关系这么好？ 　　关系好？ 　　我在心里狂笑，我应该怎么回答？明明是最疏远的关系，我却悲痛到难以自已，这大概是对现实最大的嘲讽。 　　我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扯动着嘴角：你想多了！他的死活，与我何干！ 　　女子眼睛眨了眨：但，我感觉，你刚才唱那首歌时，好像在祭奠往事，又好像是在怀念某人！ 　　我心头微动，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你以为在讲童话故事吗？像我这样的人，还有需要怀念别人？ 　　然后我朝她贴近，凑在她耳边轻语：今晚陪我！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没想到那女人巧妙的躲开，发出轻轻的笑声：若是对你的认知还停留在以前，我或许会与你春风一度。但，现在，很抱歉，我并不愿成为你逃避现实的工具。 　　我不知道脸上的笑容有多难看，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起身，看着她带着怜悯的眼神动了动嘴唇：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找寻替代品，而是让自己尽量忘记。 　　忘记？ 　　忘记！？ 　　心底发出的狂笑声直冲向我的耳膜，疼得我将五官扭曲，发出只有自己能听到的痛苦哀鸣：你以为我不想忘记？！但，谁能教我？谁能教教我！！ 　　我再也无法待下去，如同逃兵般冲出包间。 　　开着车，我的脑袋昏昏沉沉，又开始走马观花般回望过去的四年，回忆似乎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而最美好的，永远停留在我踏进练习室门口的那一刻―― 　　他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抬起头，便是那双泛着水光的黑亮眼眸，带着好奇眨了眨，然后微微偏头，与身边人耳语，三角形的鬓角紧贴脸颊，流畅的下颌线条自然舒展，精致的锁骨在衣领处若隐若现，开门时带起的风，吹动着他白色的T恤，飘飘荡荡，起起伏伏…… 　　经历过悲欢离合的漫长序曲，正剧却无缘上演。他从来没有变过，依旧是我最心动的模样，越是回忆，我眼前的画面越是模糊，最后闪过的白光，好刺眼…… 　　再次睁开眼睛，我感觉浑身酸疼，往旁边一看，竟是张似曾相识的脸，但用力想了想，毫无头绪。 　　正在我纳闷之时，门口一阵吵闹。 　　岳铭昕，亏我把你当哥们，你竟然给我带绿帽子？！ 　　额，竟然是凌珂？ 　　你……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在这？ 　　凌珂横着眉毛，气呼呼地等着我：你说我怎么在这！昨晚你干了什么好事，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我有些蒙了，无视他的叫嚷，将室内的摆设看了一遍，这怎么像是我在美国的卧室？我什么时候回到美国了？ 　　我将头发往上缕，试图厘清来龙去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回来？你，你不是回国了吗？ 　　我什么时候回国啦？ 　　凌珂嗤笑一声，脸上满是鄙夷：岳铭昕，你可别告诉我，你失忆了，记不得昨晚发生的事？！ 　　我…… 　　我还想说什么，旁边的女人用被子护着胸口，慢慢坐起来，软若无骨地往我身上贴。 　　我眼睛倾斜，瞥见她眼角的泪痣―― 　　那是在美国纸醉金迷的日子里，我与凌珂在酒吧碰到的女人，当时我们俩都对她产生兴趣，约定谁能先睡到她，对方输给自己一辆跑车。但，这分明是四年前的事情，为什么…… 　　正想着，脸上突然挨了一重拳，天旋地转间，如同一记惊雷，将我彻底打醒。 　　亏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给我戴绿帽子！不就是输了一辆跑车吗？！这种报复手段是不是太卑劣了点…… 　　凌珂！！ 　　我无视他的碎碎念，喊着他的名字，从床上跳了起来，他立马将拳头护在胸前，成防御状态：你要干嘛？！ 　　意识到这一切的价值，我被巨大的狂喜所包裹，用力地晃动着他的肩膀，如宣泄般嘶吼：我还有机会！我还有机会！！ 　　两句话用尽我所有的气力，如同赌局的最后，将身家推出，这次，我向上天宣战！ 　　凌珂被我整得莫名其妙：什么机会？！ 　　我笑了，夸张地咧嘴，如同傻逼一般：我要回去！回去找他！ 　　脸颊似乎划过一丝温热，那是往事在烈焰中焚烧，将我从冰冻的牢笼中解救。 　　再次踏进那间练习室，我发誓，我从来没有笑得那么傻。 　　他如记忆中的模样，坐在地板上，好像只刚出生的小兽瞪着懵懂的大眼睛，期间，他回过头看我，眸光清亮，带着几分探究，四目相对间，我终于有切实的体会―― 　　他还活着！一切回到原点！！ 　　我有足够的时间，让他爱上我！而，这次哪怕死神，都不能成为我的阻碍！ 　　休息的时间，我平静地走了过去：前辈，你听说你是此次周考的第一名，老师让我多向你请教。 　　果不其然，他依旧警惕：不好意思，我今晚有点事，以后有时间再教你吧。 　　我笑了―― 　　不急，这次有时间！ 第101章 我有病 　　坐在保姆车上，靳若言好似被贴上符咒的僵尸，看不到现场的慌乱，也听不到周围的叫嚷，直至荀文凑过来，抓着他肩头，玩命地摇晃：“若言，你到底知不知道岳铭昕去哪里了！中途休息的时候，他不是去化妆室找你了吗？！怎么就会失踪了？！真是前所未闻！听说化妆师说，你们当时吵了架，是为了什么？话说，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蓝施杰，再加上个岳铭昕，你是吃了枪药吗？攻击性这么强？！” 　　看着靳若言机械般地摇着头，荀文气不打一处来，暗骂了句脏话，转身去安排其他的事情。 　　良久，靳若言才将头垂下，看了眼手机，很安静，连私生的骚扰来电都没有，他好似被整个世界遗忘了。 　　就在刚才，他经历了人生中最难堪的二十分钟，当岳铭昕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问他，是不是以为自己是给他下毒的人，才对自己充满防备时，他竟无言以对。 　　然后岳铭昕面容扭曲，声音凄厉地笑出声，如乌鸦啼血般，满是悲凉。随后冲出化妆间，再也没有回来。 　　演唱会还要继续，工作人员寻到化妆室时，只剩下神情呆滞的靳若言如软泥般瘫坐在椅子上，问他有没有看到人，他木然地摇头，好似脱了线的木偶。 　　时间一再拖延，场馆内的躁动由弱变强，最后震耳欲聋，成员们只得硬着头皮上台，解释说岳铭昕由于身体原因，送往医院就诊，剩下演出由五人继续完成。 　　咻―― 　　短信来了：你最近那么防备我，就是害怕我给你下毒？ 　　靳若言感觉心头一漏，手指疯狂敲动：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只是…… 　　写到一半，靳若言感觉脑袋里竟然没有可以组织的词语，这要怎么解释？ 　　是内疚于自己的主观臆断，还是懊恼于自己的轻信于人？难道告诉他，对不起我之前错怪你，所以每次看到你，便忍不住心虚？ 　　咻―― 　　短信再次来了：靳若言，你好会玩！说什么喜欢我？其实，你跟我在一起，就是想保命吧？！ 　　靳若言盯着这行字，感觉有人拿着锥子朝他脑袋猛力击打，穿云裂石般的声响直穿鼓膜，疼得他忍不住将头埋入在膝盖间，稍微缓过神，他将手机狠狠地锤在座椅上，深喘几口气，重新回复信息：你，你在瞎想什么！有病吧？！ 　　短信传出去的瞬间，靳若言便后悔了，赶忙撤回，正待他重新在对话框编辑文字时，对面却传来新的消息，虽只有简单的五个字，却如同五记耳光扇得他眼前黢黑：我确实有病！ 　　靳若言手指僵在哪里，木讷地看着屏幕，默默地将编辑的话语删掉，然后关机，独自闭上眼睛。 　　记得之前，他们在综艺节目中玩过单腿斗鸡的游戏，每个人背后绑个气球，手上戴着工具手套，相互追逐、撞击，把对方撞出游戏区域，或是将背后的气球拍碎，便能将对方淘汰出局。 　　游戏过程中，积极出击的人，往往是先将敌人撞出游戏区，但马上会因为大意，而被后面偷袭的人拍碎气球，最后留在场中央的，反而是小心翼翼，游走于边缘区域，不主动攻击的人。 　　从下场那一刻开始，便注定他面临着双重的威胁，被撞出局或是被击杀。若他不去深究毒杀的真相，或是和岳铭昕保持着如前世般若即若离的关系，是否就不会陷入如今这般难堪的境地！？ 　　“喂，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怎么会闹这么严重？”徐乐舒的声音从身边响起，打断靳若言的思绪，“休息时间，他不是去化妆室找你了吗？怎么会消失呢？” 　　靳若言没有睁开眼，依旧保持后仰的姿态，如同一具呼吸着的尸体。 　　徐乐舒叹了口气，弯身在座位旁边拿了瓶矿泉水，往窗外看了看，车发动了半个小时，好不容易开出场馆路，两旁的粉丝堵在路中央，趴在车窗上往里看，想要知道岳铭昕是不是在车里。 　　撤离时兵荒马乱，这辆保姆车只有靳若言和徐乐舒，其他三人在后面那辆，看着场馆前的粉丝越来越小，徐乐舒长出一口气：“总算开出来啦！刚才吓死我了，那么多人趴在车窗上，还敲敲打打的！我真担心玻璃会被敲碎呢！”见靳若言不搭腔，徐乐舒抬手，轻拍他的脸颊，“我说你们都在纠结什么？！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为啥就不能好好调节心态呢？” 　　靳若言将头偏到一旁，还是没有说话。 　　徐乐舒自觉无趣，将手收回去：“同舟共济四年多啦，即便有矛盾，何必要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再说，你和岳铭昕不是……” 　　倏然住嘴，徐乐舒做贼般往前面探头，发现司机正专心致志地开车，副驾驶的助理也已熟睡。他才吐了吐舌头，为自己刚才的失言稍微地表达歉意，即使靳若言并没有抬眼。 　　“其实，小吵小闹是生活的调节剂，从出道到现在，咱们吵架的次数都数不过来，但，感情依旧在。说实话，一开始让我以组合形式出道，我是很不爽的，但，现在很庆幸成为P.A.N的一员，因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总有你们在我身边。” 　　靳若言将手抬起，捂住自己的眼睛，只有嘴唇的颤动，回应着徐乐舒。 　　徐乐舒微微弯起眼睛：“我有个哥哥，比我大五岁，但，我从小就很怕他，与他并不亲近，是你们弥补了我的遗憾！” 　　靳若言将手缓缓地拿了下来，睁开眼睛，注视着徐乐舒，那双大小眼弯弯的，闪着琥珀般的光泽，靳若言将十指交叉在一起，无措地拨弄着。 　　“虽然毛主席曾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但是，我们同吃同住同活动，对方是什么人，心里在想些什么，谁都瞒不住谁！” 　　徐乐舒扒拉着手指，细数起来：“蓝施杰是队长，背负的压力最大，而且他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强大，就像根被长期拉伸的弹簧，总有崩溃的那天，所以我时常劝他休息放松，不要将自己逼得太紧，但，他都置若罔闻！这段时间，他的行为如此诡异，让我隐隐产生担忧，是否真到那个极限？！方云祁呢，看起来老成持重，乍一看，有些吓人，哈哈哈，但内心却单纯得要命，不懂得人情世故，不懂得伪装自己……” 　　他稍作停顿，小心观察靳若言的反应后，才继续说道：“元非是真的小孩子！从小进公司，周围全是比他大的哥哥姐姐，自然百般受宠，出道后又在我们的庇佑下，没经历太多的风浪。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我有时候会担心，若有一天，他真的遇到困难，要如何应对！” 　　“你真是被偶像事业耽误的心理学家，赚着卖冰棍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靳若言勉强勾了勾嘴唇，“那，我呢？你怎么看我？” 　　总算收到回应，徐乐舒得意地挑了挑眉毛：“你呀，外表看起来呆萌可爱无公害，对人也是彬彬有礼，但内心并不是温良的小白兔，而是凶猛的大灰狼！”将十指弯起，幼稚地朝靳若言扑过去，却被对方无波无澜的眼神逼退，只得尴尬地咧嘴一笑，“真是没有幽默感！你这人就是喜怒无常！高兴了，与我一唱一和，不高兴了，散发出来的冷气能把北极圈的企鹅冻死！” 　　“老大，企鹅是南极的！” 　　“都一样，都一样！就是说这个意思！”徐乐舒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然后故作神秘地眨眨眼，“你知道初见时，你给我最初的印象是什么吗？” 　　“什么？” 　　“防备心太重！恨不得在身上穿个金钟罩铁布衫！”说话间，徐乐舒柔和的五官渐渐硬朗，呈现出前所未有的严肃，“你认可我们，也认可P.A.N，却从不肯与人交心，凡事都认死理，脑子不会转弯！” 　　靳若言顿时感觉口齿干渴，躲避开徐乐舒尖锐的目光，夺过他手里的矿泉水，灌了下去。 　　徐乐舒并不打算偃旗息鼓，反而乘胜追击：“你到底经历过什么，使得你当初的防备心如此之重？又是什么使得你现在消极、沉沦？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好吗？” 　　“没，没……”靳若言已经不再敢和徐乐舒说话，他害怕从只言片语便会被他看出破绽。 　　“哎，算了，”徐乐舒轻叹口气，不再步步紧逼，主动注意话题，“说到岳铭昕啦，他是我最看不懂的人，一会儿花心，一会儿专情，一会儿暴戾乖张，一会儿深情款款，也难怪他当初最讨厌他！” 　　靳若言喉结紧张地上下移动，吞口水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内清晰而响亮，徐乐舒拉近靳若言的身体，将嘴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地说道：“但，世事难料，当初最讨厌的人，变成现在最放不下的人！不管你们是怎么开始的，也不管你们现在有什么矛盾，一定要想清楚！没有结局的故事太多！人都说，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一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身处娱乐圈，能找到彼此喜欢的人不容易，你，好自为之！” 　　稍微一停顿，他狡黠的眉眼扫过靳若言，意味不明地说道―― 　　“对了，他和你一样，都浑身带着刺，距人于千里之外，但，他又和你不一样，他有一个从未设防的人！” 第102章 人设 　　岳铭昕的突然失踪使得DS娱乐陷入空前的混乱，联系不到人，公司内部召开紧急会议，层层追究，荀文被逼得想要自杀谢罪。 　　成员断联，接下来的演唱会肯定无法进行，公司在几日搜寻无果的情况下，向外界宣布取消剩下的三场演唱会，退票事宜择日开启。 　　但，粉丝根本不买账，很多人都是从外地赶过来，或是从黄牛手里买的票，所花费的金钱早已超越票面价值，退票声明刚一发出，便是民怨沸腾。 　　外界也是众说纷纭，尤其是岳铭昕的中途离场引发多方猜测，直到媒体曝光岳铭昕从场馆后门乘私家车离场的照片，将DS娱乐之前的声明彻底推翻，公司发言人不得不表示“突然间与岳铭昕失去联系，但和其他人员无关，疑似个人原因离开。” 　　一时间，粉丝圈炸开了锅，认为DS娱乐此地无银三百两，断定是演唱会期间，成员发生冲突才致使岳铭昕中途离场，并且罗列成员们的“十大罪状”，认为是最近组合的负面新闻让成员心生龃龉，演唱会时相互攻讦。甚至有人说，岳铭昕不甘心被连累，效仿之前偶像团体成员在演唱会前出走的先例，让公司措手不及，现在开始准备与DS娱乐的诉讼，商讨解约事宜。 　　更有网友剪视频做分析，剖析微表情，证明岳铭昕本就对组合工作不感兴趣，能忍到现在，实属不易，现在单飞也是情理之中。 　　上半年，成员们的通告皆是以演唱会为主，现在演唱会搁浅，除了徐乐舒的《最in音乐现场》的主持工作，就是靳若言客串电视剧的安排。他很庆幸，自己有借口从这复杂烦乱的状况中抽身出来，每天公司、宿舍楼下聚集大量粉丝，希望能得到偶像的消息，他们一出门，保准被围得水泄不通。 　　对于岳铭昕，他没有放弃，从白天到晚上，一条条地发信息，一遍遍地打电话，然而，所有的信息石沉大海，所有的电话以忙音作答。 　　他曾想过，自己的罪孽真的有那么大吗？不过是心里的防备而已，为什么偏偏被那人揪住不放，那之前他的放浪形骸，就可以忽略不计？ 　　岳铭昕是否太过于双标？ 　　但，或许靳若言忘记了某件事―― 　　两人从一开始的思想认知就不对等，他将岳铭昕视为世上最混不吝的流氓，最具威胁的潜在凶手，而岳铭昕将他视为前半生混沌生活的唯一光亮，人生长梯中偶遇的绚烂灯盏。 　　当他们慢慢靠近，真实的自我暴露于彼此面前，他发现岳铭昕没有想象中的不堪与顽劣，而，岳铭昕却发现，他没有想象中的单纯与美好，现实的重量终究会压弯理想的杠杆，失衡只在分秒之间……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是带着面具生活，尤其是作为偶像的他们，但，面对亲近的人，时间越久，精神越松懈，面具也就脱落了。 　　不是人变了，而是离得太近了。 　　来到剧组，陌生的工作人员热情地打着招呼，让靳若言暂时放下心头的郁结，他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将手机拜托给助理，仔细地听导演讲述剧情。 　　靳若言扮演男主的学生时代，与女主相识相恋，却不知女主是带着仇恨的目的接近他，甚至与校外的流氓勾搭，将男主骗到荒郊进行暴打，最后谎言的泡沫被戳破，两人惨烈分手。 　　靳若言的戏份不多，相识相恋的回忆杀，只拍摄几个片段，而将给男主留下心理创伤的殴打、以及事后摊牌的场面进行重点拍摄。 　　穿上血污的衣服，脸上画上暗红的淤青，靳若言倚靠着树干，眼睛对上女主漠然的眼眸，耳朵里充斥冷冰冰的话语：“一报还一报！你老爸逼得我家破人亡，你在我眼中，只是他养大的鬣狗，我每次面对你，都要忍住心里的恶心，不让自己吐出来！我对你怎么会有感情？！” 　　本是狗血的剧情，靳若言却不自觉地带入到演唱会后台的场景，岳铭昕带着讥讽质问他：既然将我当成杀人凶手，是不是每次和我的接触，都让你感到恶心？ 　　眼前浮现出岳铭昕无比失望的眼神，那时的他，是不是也体会着这样的绝望？ 　　靳若言眼睛渐渐黯淡，缓缓聚拢起如渊壑般的绝望，一滴晶莹含在眼眶里，不肯落下，强压着心中所有的不甘与愤恨。 　　屏幕后面的导演有些惊愕，之前合作过的鲜肉明星，遇到这样情绪起伏较大的戏份，总是表现得极为浮夸，恨不得将面部进行三百六十度的扭曲。而，靳若言只用眉眼间的细微变化，便将情绪渲染到位，克制而隐忍的表演方式正好切和男主的阴郁性格。 　　其实，对靳若言的邀请，完全是考虑到年轻偶像对于粉丝的吸引力，但他根本不觉得没经过专业训练的偶像能有多出彩的表演，达到及格线，他就烧高香。 　　如靳若言这般的偶像明星，年级很小进入公司，与普通人相比，他们的经历单调且是被束缚的，成长中的断层，让他们不能体会到很多寻常的经历，除了天赋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能力之外，他们更多是依赖观看影视作品去感受普通人的生活。 　　但没想到，靳若言竟能演到让观者动容的绝望与不甘，若不是亲身经历，何以能与剧中人物感同身受？ 　　导演不喊卡，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注视着靳若言，只见他仿佛将自己彻底融入角色，深深地将头垂下，肩膀几不可见地颤抖着，突然一声痛苦的嘶吼，此时他终于明白岳铭昕最后的放肆大笑，原来当语言与表情都不足以表达内心的苦楚时，只有如狮子般的咆吼，才能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卡！太好了！！若言，你真的表演的太好啦！！”导演从摄影机后面走出来，脸上带着惊喜的笑意，“你对角色的理解很到位，这声嘶吼，真好能呼应男主后期的决绝与冷漠！” 　　见靳若言肩头依旧在颤抖，导演停下动作，慢慢上前：“若言，你没事吧？” 　　“你，你说决绝？到最后，没有原谅她吗？” 　　“呀？”导演有些愣怔，他没有想到靳若言入戏这么深，结结巴巴地说道，“两人是分道扬镳的，毕竟家仇私怨如此之深，再和解，就有些虚假啦！” 　　靳若言深深地闭上眼，不是影视作品都要给人们以美好的念想吗？为什么连剧本都不给自己希望！？ 　　导演大概猜到靳若言可能有些类似的经历，才会对结局如此上心，他在脑袋里整理了下措辞，开导道：“现实比剧本要狗血，但生活依旧要过下去，放下，才是和解的正确方式。生活没有童话，遭到巨大欺骗与背叛的感情，是找补不回来的，这就好像缝补过的雨伞，即便外部看起来再完美，一旦下雨，还是会漏！因为它再也不是坚不可摧的！” 　　看到靳若言的肩膀不再颤抖，而是如霜打过的茄子，缓缓塌陷，导演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头：“对过去的事不再幻想，对过去的人不再期望，与过去和解，大家平淡如水地交往，这就够了。” 　　未收到任何回应，导演也不再劝解，只用力地握了握他的肩头，便起身离去。 　　靳若言麻木地坐在地上，直至眼中的落寞被绝望所替代，他才缓缓地站起身，看到助理高莹正坐在椅子上，专心致志地翻阅手机。他走过去，碰碰她的肩头：“莹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咱们……” 　　高莹僵直地坐在椅子上，对靳若言的话语置若罔闻，只是手指翻动手机的速度越来越快，靳若言刚才的哭戏让眼睛红肿，看不清手机里的内容，只能重复地说着：“莹姐，咱们走吧？”感觉到高莹呼吸有些急促，靳若言心生担忧，在她面前蹲下，“莹姐，你怎么了？” 　　高莹面色如死灰，深深地看了靳若言一眼，终于将手机屏幕面对靳若言：“你看！” 　　靳若言眼睛眨了眨，只看到题目，就觉得脑袋像是炸裂般―― 　　‘P.A.N成员元非深夜幽会小三岁女友 车内激吻曾宣言只爱年上女’ 　　*** 　　偶像就像橱窗中摆放的商品，需要某些独特的属性，才能在众多同类商品中脱颖而出。这一属性，可能是基于自身的特点，但，更多是公司根据市场需求强行赋予，它是具有商业化的人物设定，是偶像与粉丝间的联结纽带。 　　人设一旦立起来，便成为制约行为的枷锁，若做什么事与包装出来的样子相违背，就会人设崩塌，摧毁粉丝心中的完美印象。 　　元非从出道以来，人设一直是不谙世事的忙内弟弟，加上他的粉丝多是姐姐粉，在采访谈起理想型时，他都说是比他大的姐姐，而今被F站爆出恋爱新闻，内容也是简单粗暴，车内幽会，缠绵亲吻，照片视频一应俱全，没有任何抵赖的余地。 　　且不说恋爱本是偶像的大忌，恋爱对象竟是和比他小的女团成员，甚至跨越眉来眼去的小暧昧，直接是深吻这样的刺激性新闻，对粉丝而言，确实是毁灭性的打击。 　　@元非什么时候退出P.A.N:队友不知所踪，组合深陷泥潭，都无法阻止我们的小忙内谈恋爱，刚结束演唱会，就忙着和女友约会，这么着急，干脆退出组合，去恋爱吧！ 　　@吃瓜小能手：这人设崩得太彻底！每次上节目，都说喜欢姐姐，转头和小自己三岁的女生谈恋爱，可怜，众多的姐姐粉们就这么被自己包养的小白脸一脚踹掉啦！ 　　@一键倾心：既然卖得是偶像人设，粉丝也为你和你的组合日夜打榜、花钱买专辑、刷人气，把你当成亲老公、亲男友、亲弟弟来“供养”现在自己谈恋爱，粉丝还必须含泪祝福，这算什么！！！， 　　靳若言在车上不停地刷着新闻，各种谩骂诋毁层出不穷。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这就是所谓的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吧？ 　　组合的处境如此艰难，这次的新闻完全雪上加霜，难道真应了那句话―― 　　高峰过后，便是下坡？ 第103章 解约 　　元非很少单独面对公司高层，此刻他心中的惶恐转化为不敢抬起的脑袋，和不停活动的手指。 　　“合同要求是三年之内不能谈恋爱，你倒也聪明，时间把握的刚刚好！”唐以德身体舒展地坐在老板椅上，声音慵懒，却带着令人惧怕的威严，“还是和公司外的人，你真是出息啦！连我们都是从网上得知消息，这保密工作很到位呀！” 　　元非紧咬着嘴唇，将头低得更深，旁边的荀文眼里也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懑，但他到底是护短的，一开口，便是求情的话：“老板，元非从小进入公司，与女生接触有限，现在正值青春年华，难免对男女之情产生向往，但，经过这件事，他已经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相信他会有自己的处理方式。” 　　DS娱乐对练习生的管控相当严格，几乎是过着修道院的生活，男女练习生的宿舍、练习室严格分层，就连吃饭，都是将时间岔开的。出道后，交由经纪人继续监督，P.A.N在公司的地位很高，享受最顶级的资源，除了荀文以外，另配有三名经纪人和两名助理，化妆师造型师全部专门配备，当成员分开活动时，由荀文调配人员，负责艺人的生活及活动。 　　作为日程繁忙的偶像明星，想要结识心仪对象，最寻常的途径，是通过熟人介绍，如造型师，或是美容室的工作人员传递联系方式，而DS娱乐为断绝这种可能，可谓用心良苦。 　　但，艺人也是人，尤其是偶像明星，正处于10代、20代的青春年华，想恋爱再正常不过。 　　元非与女团员的相识源于《最美的年华》，节目录制时间长，且远在海外，一来二去间，两人互生好感。对于这份迟到的初恋，元非自然呵护备至，时刻小心谨慎，表现得极为克制，只是偶尔发发信息，从不做越轨之事，再加上负责元非的经纪人经验尚浅，两人交往两个多月，他都没有察觉，直至当天演唱会的事故以及岳铭昕的出走，令元非心烦意乱，约出女友在车中倾诉苦楚，转而缠绵拥吻，不幸被跟踪的记者拍到。 　　唐以德的眼睛微眯，盯着元非道：“我理解你想要恋爱的心情，但，你这曝光的时机实在太糟糕了！现在P.A.N处于风口浪尖，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你们！你不犯错，都可能被人恶意造谣！你却顶风作案，被人拍到那样的照片！！”他用手指轻扣着桌面，声音不大，却听得在场每个人心惊胆战，“你，再加上出走的岳铭昕，这一连串的事情，公司股价已经下跌好几个百分点啦！” 　　元非缓缓抬起头，下唇留着清晰的牙印：“我，我会分手！一定不拖累P.A.N！” 　　“我不会逼你做什么决定，只是，想要告诫你，恋爱之前，你要确定是否有承担责任的能力，是否对得起粉丝、队友和熬过漫长练习生时期才出道的自己！”唐以德的声音起伏变化不大，但，压迫感有所消减，良久，他轻叹了口气，“翅膀硬了，总想着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你们真的有这个能力吗？”眼睛从元非扫到荀文，慢悠悠地说道，“岳铭昕向公司提出解约，你们觉得这个组合是不是已经到了尽头？” 　　“解约？”元非和荀文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突然其来的噩耗如同巨石般，在两人心头激起千层巨浪，“什么时候的事情？！”“他为什么要解约！？” 　　看到两人如此反应，唐以德心里总算松了口气，看来不是集体闹叛变，只是岳铭昕个人的意愿。 　　“今天早上，他通过律师发出解约申请，相信很快就会被媒体知道，到时候的狂风巨浪，你们要做好准备！”唐以德抬手揪了揪鼻梁，疲惫地说道，“最近事情太多啦！这四周年看来是不好过呀！” 　　P.A.N虽然状况连连，但依旧是公司最大的摇钱树，上季度DS娱乐发布旗下艺人收入占比，P.A.N以42%的收入稳居最赚钱的组合，本来计划通过四巡演唱会继续创收，谁曾想遭遇巨变，偏偏还是岳铭昕，那个人气最高、性格最傲、家底最雄厚的成员要离队，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Five’r尚未挑起大梁，作为公司顶梁柱，岳铭昕解约的消息若是传出去，公司股价势必继续下跌，甚至会动摇公司的基本，这几个小子到底发生什么事？ 　　元非走出办公室，脑袋还是懵懵的，直至荀文拍了他一下，才缓过神。 　　“等会我派人送你回家，现在宿舍楼下聚集大量粉丝，尽量避免和他们冲撞，演唱会取消，你这段时间，不要露面。即便被记者堵到，也不要说话，知道吗？” 　　元非无意识地点着头，小声地问了句：“那，铭昕哥哥……” 　　“他的事情太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荀文将眉头紧紧皱起，看了眼手机，“等会开会，肯定是因为他这事！等商量出处理办法，我再通知你们！” 　　“哦！” 　　等到荀文离开，元非默默地摸出手机，他没指望能联系到岳铭昕，但电话竟然在响过几声后接通了，对面的声音带着些疲惫，却透着殷殷关切：“元非，你没事吧？” 　　只简单的一句话，便让元非鼻子发酸。他从小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习惯于被保护，发生什么事情，总喜欢往哥哥门背后钻，这次他闯下大祸，内心的慌张可想而知，他害怕粉丝的指责谩骂，害怕P.A.N受牵连，更害怕让哥哥们失望。 　　“哥，对不起！” 　　“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没有人能指责你！你不要太内疚！”对面的声音轻柔，与他以往的条儿郎当不同，这次他沉稳内敛，以哥哥的身份谆谆告诫道，“以后低调些，不要给人留下把柄！” 　　“哥，你为什么解约？” 　　对面明显一愣，良久才开口道：“你已经知道了？” 　　“哥，你是因为我，才解约的吗？”元非声音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他不相信岳铭昕是趋利避害的利己主义者，更不相信他是害怕被牵连，才抛弃P.A.N，但，元非不得不做出自己的努力，“哥，你放心，过几天我便发表申明，再也不和她来往，绝对不会拖累你们，拖累P.A.N！你不要解约，好不好？” 　　“不是你的问题！”对方简单地回应道，“是我自己的原因，你和…若言……他们好好发展，各自珍重……” 　　“哥，哥！”元非急切地呼唤岳铭昕，生怕他将话越说越绝，“哥，有什么事情让你做出这样的决定？你告诉我，大家一起解决！不要在这个时候抛弃我们！” 　　组合现在负面新闻缠身，准备大半年的四巡演唱会宣布取消，再加上自己的恋爱新闻，P.A.N就好似强震过后的房屋，四壁布满裂痕，再也经受不起风雨的打击。 　　“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绝望之情，如同滔天巨浪将元非吞没，他痛苦地蹲在地上，将头埋进两膝之间，呜咽着，哀求着，“哥，你不要离开！我求你！我求你啦！若是你现在离开，我们，我们就真的完了！” 　　“元非，”对面的声音透着深深的无力，轻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嘟嘟―― 　　不消半个小时，网上便流传出消息，称岳铭昕已经向DS娱乐提出解约，P.A.N即将解散，并阐述解约理由是P.A.N过大的工作压力和层出不穷的负面新闻，报道说，DS娱乐紧急召开会议，讨论应对的措施，加之队长蓝施杰因心理问题被公司劝回家休息，在这次会议上，有高层人员提出让组合解散，成员单独发展的建议。 　　一时间，P.A.N成为一艘摇摇欲坠的巨轮，所有人都等待着他沉没的那一刻。 　　同时间，出现在《最in音乐现场》录制现场的徐乐舒表现得相当低调，休息时间安静地坐在角落，而台下观众最初配合得比较平静，但在节目快结束时，突然有粉丝冲着徐乐舒高喊：“P.A.N不要解散！” 　　一石激起千层浪，更多的粉丝加入到抗议的阵营，甚至有粉丝大哭大闹，想要冲上台，在保安的护送下，徐乐舒快速离场，直至到后台，徐乐舒才松了口气，看着手机屏幕，他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同样想不明白的，还有赋闲在宿舍的方云祁，他滑动手机，体内好似有头蛮牛横冲直撞，搅和得胸口闷疼。队友闹解约，他竟然是从网上得到消息，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元非那次也是，为什么短短几天时间，好似换了片天？！ 　　靳若言漠然地坐在沙发上，表情空洞，好似被雕刻的石像，突然方云祁将手机扔在地上：“岳铭昕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解约！” 　　靳若言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脚尖。 　　方云祁懊恼地将头垂下：“为什么会这样？队长也不在，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 　　转头问道：“若言，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这几天的空闲，让方云祁有精力仔细琢磨整件事情，发现靳若言和这两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此刻，他将眉骨压低，眼睛逼视着靳若言，胸膛剧烈起伏着：“岳铭昕为什么要解约？队长怎么就出现心理问题？你们到底发生些什么事情？” 　　靳若言还是没有搭腔。 　　静默如同猛兽，疯狂蚕食着理智的细胞，方云祁趋于失控：“这是怎么了？相处四年，难道这点难关，我们都过不了吗？岳铭昕为什么要这个时候走？他怎么能这么自私！！” 　　“他没有自私！！！”靳若言突然出声，随后，他急促地调整呼吸，将眼神逃避开，语气尽量平静，“他，有他的理由！” 　　“那是什么理由能让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方云祁眼睛发红，如同受伤的豹子，竖起身上的每一根毛，时刻准备扑上来撕咬，“元非的绯闻已经让组合风雨飘摇，他在这个时候提解约，什么意思！？完全就是自私自利，害怕受牵连！队友的死活，比不过他个人的前途，我之前果然没有看错，他就是懦夫！胆小鬼！没有责任心的混蛋！！” 　　“我靠！”靳若言上前一步，揪住方云祁的衣领，眼圈同样猩红，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如果再这么说他，我不会饶过你！！” 第104章 这次我等你 　　后半夜，楼下聚集的粉丝渐渐散去，靳若言从宿舍楼后门溜出去，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他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远处是深黯的海面，星星点点的折光被吞没在浓重的黑暗里。 　　不知道为何，靳若言一点都不惊讶岳铭昕的解约，他注定是桀骜的，受不了委屈，之前他对自己的一再忍让，已经超越靳若言的认知，而今，他决定抽身离开，也符合记忆中他任性妄为的性格。 　　靳若言知道他从不在乎外界的指摘与非议，也不是逃避组合泥淖般的境遇。因为在前世，他便是天然的招黑体质，为人狂妄，说话直接，经常被恶意抹黑。曾经有网友爆出张他参加电影发布会的动态图，图中是前辈帮他整理衣领，他却横眉竖眼，面露不悦。动图只是一个镜头，无法全面展现前因后果，但，指责之声却如山呼海啸般袭来，多是说他没教养，对前辈缺乏起码的尊重。然而，看完发布会完整的视频，就能发现当时岳铭昕针对的是台下呼嚎乱叫的粉丝。 　　在黑岳铭昕的队伍里面，不凡网络大V以及商界名人，甚至有财团公子发微博调侃岳铭昕性取向不明，私生活糜烂，当时岳铭昕正面硬刚，两人之间你两我往的骂战持续一个多周。 　　岳铭昕从来都不是怕事的，这不仅因为他的性格，更因为他的背景，所以，靳若言知道，这次自己是真伤到了他的心，才迫使他选择离开。 　　但，靳若言是乐观的，他觉得一切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只要让他见到岳铭昕。他就有把握，岳铭昕会再次原谅，就像之前的无数次―― 　　无论他说什么过分的话，做什么过分的事，岳铭昕都首先低头，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 　　想着想着，靳若言发觉不太对劲：什么时候自己变得有恃无恐放恣骄纵？明明有错在先，却偏咬定那人会低头？ 　　远方的浪花拍打着礁石，晚风掠过海面，吹乱耳边的头发，却唤醒他记忆的频道。 　　一瞬间，靳若言感觉头冒冷汗，手心冰凉，将手放置于胸口，心跳快得飞快―― 　　是他，是他将自己彻底惯坏的。 　　重生后小心翼翼的心，因为他的一再忍让，开始具有进攻性，时常以逼他现出原形为乐，在底线处疯狂试探。 　　曾以为能对感情收放自如，没想到自己才是那只落入温柔陷阱的兔子，安之若素地享受着他给的特权，慢慢地放下戒备，放下固执，开始依赖，学会骄纵。 　　因为，他始终相信，那人是赶不走了。 　　无意识地向前走着，当双腿自动停下来，靳若言一抬头，发现自己竟进来到岳铭昕的公寓前，吃惊于习惯的力量，他走上前，顺着门上的纹路慢慢抚摸，然后掏出钥匙，打算推门进入，不曾想，里面被链条反锁着。 　　眼睛倏然放出光芒，靳若言从门缝朝里面喊道：“岳铭昕，你在里面吗？” 　　里面传来稀疏的声音，然后静默。 　　靳若言如同看到曙光，拉着门把晃了晃链条，语气中带着些许兴奋：“岳铭昕，原来躲在这里，你赶快把门打开，我还有话要说呢！” 　　里面的人并没有回应，靳若言有些焦急地拍了拍门板，大喊道：“我真的有话要说，你快点开门！！” 　　除了链条撞击门板发出的响声，靳若言没有收到任何回音，心中的羞恼慢慢升腾，他猛力晃动着门，链条的撞击声越来越大，在寂静的深夜中回荡着：“岳铭昕，你给我开门！！”他决心走无赖路线，“从一开始，我便警告你，我这人很难搞，若真认准一人，便是死缠烂打，将来要甩掉我，没那么容易！”故作强硬地哼了一声，“现在得到报应了吧！艹！你给我开门！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耍流氓！我也会！！” 　　说着，靳若言发了疯地和那根链条死磕，先是将手从门缝往里伸，想要自行打开，无果之后，将身体抵在门板上，拼命撞击，巨大的冲击力竟使得门轴合页上的螺丝有了松动的迹象。 　　突然手机响了，靳若言本不打算理会，但那铃声锲而不舍地响起一遍又一遍，靳若言从口袋中掏出来，刚要关机，却发现来电显示，竟然是岳铭昕。 　　由于持续不断地撞击门板，靳若言右侧手臂失去知觉，手指颤颤巍巍的，好不容易，才划开屏幕：“喂，喂……” 　　“你走吧！”手机那边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我们之间没什么话好说！至于解约的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你放弃吧！” 　　冰凉的话语如一盆冷水，浇得靳若言浑身打颤，不好的预感渐渐在心里升腾，靳若言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先开门行吗？” 　　对面沉默，靳若言用手趴在门缝，往里看，却看不到人，只能寄希望于手机，想要获取更多的信息。 　　“你……” 　　“没有我，P.A.N会发展得很好！” 　　靳若言对于他避重就轻的态度，有些羞恼：“我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个！”深呼口气，他不再拐弯抹角，率先捅破窗户纸，“岳铭昕，你曾问过我，你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我始终防备你！那现在呢，我干什么，值得你这么不依不饶？你要解约，也行！我不拦着！但……”贴着手机，声音略微压低，“我呢？我本不喜欢男人，是你死皮赖脸把我拉下水，你现在独自上岸，这算什么？！” 　　“我拉你下水？哈哈，我已经分不清，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对面传来几声轻笑，带着淡淡的自嘲，“再说，我有什么本事拉你下水？以前，你对所有人都彬彬有礼，唯独把我当空气，我为你打架，为你难过，连被车撞死，都是因为脑子想着你！” 　　只听到前世的只言片语，就令靳若言心头绞痛，但，他逼着自己继续争辩：“是，这是我的错，但，前世，你什么时候表示出哪怕一丁点的意思？你以为我有第六感吗？”委屈地扯动嘴角，小声呢喃道，“凡事总要有个过程，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喜欢男人！你不能因为我前世的冷漠，就否定我现在的感情吧！” 　　“你现在的感情？对我的吗？哈哈哈！那我真是好荣幸！”岳铭昕的语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讥讽，然后，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好不容易重来一次，我明知道靠近你，会给自己带来祸患，但，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想着怎么救你，怎么保护你，时刻提醒你防备身边人！为了不像前世那样留下遗憾，我不断忍让，不断妥协，无底线的犯贱！！而你，默默地将我当成毒蛇蝎虫，杀人犯！！靳若言，你真的爱过我吗？” 　　“我……” 　　“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打这个电话吗？”不等靳若言申辩，岳铭昕便开始新一轮的讨伐，“加上前世，整整十年，从我踏进练习室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你！我很害怕让自己看到你，这样，我又没勇气离开了！我不想再犯贱啦！”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每一个字都好似一把尖刀，直插进靳若言的胸口。 　　他哑然失笑，那笑声凄厉如杜鹃啼血：“你说你喜欢我十年，哈哈哈哈，真是太动听啦！你当我是聋的，还是瞎的？！那么多风流艳史，都是别人诬陷的吗？” 　　眼眶染上血红，脸上流满泪水，靳若言抬手一擦，狠狠地锤了下门板，“我只是想要保护自己，难道这也有错……” 　　“你没错，我也明白你的苦衷，”岳铭昕的声音越来越缥缈，“但，我同时认清自己在你心里的分量。靳若言，我不想活得那么卑微，也不想再贴着尊严去爱人！ 或许是前世的遗憾，让我从重生的那一刻开始，便纠枉过正。”轻笑一声，透着无尽的悲凉，“只顾着追逐远方，终有一天，会被脚下的石头绊倒！” 　　“你到底什么意思！！” 　　片刻沉默后，岳铭昕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分不清，对你的执念，是真的喜欢，还是因为对过去的不甘，而进行的亡羊补牢，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话语好似一把锋利的剪刀，铰碎了掩盖真相的帷帐。 　　“亡羊补牢？！哈哈哈哈哈，岳铭昕，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才呀！”靳若言凄厉地笑道，用力磕了下门板，“说什么不会放手，都是放屁！你他妈就是玩够了吧！！你也不用说的这么委婉，我明白了，我不会再缠着你！” 　　对方沉默着，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靳若言将手机挂掉，狠狠地砸在对面的墙上，干喘了两口气，慢慢地将脚往后移，准备逃离这个令他窒息的空间。突然，房间里面传来一声细微的叹息：“若言，为什么我说的话，你从来都不信？！” 　　猛地，靳若言身体如触电般一颤，愣怔在原地，良久，回道：“你要多长时间？” 　　“什么？” 　　靳若言吼道：“我说，你他妈要想多长时间？！” 　　“……一年！” 　　靳若言深呼一口气：“行，这次，我等你！” 第105章 取代 　　近一月的热搜，完全被DS娱乐承包―― 　　十月二十日，媒体曝出元非与女团成员车内约会的照片。 　　十月二十一日，双方公司承认两人的恋爱事实。 　　十月二十二日，网上传言多日的岳铭昕解约事件终被证实，一早，岳铭昕正式向B市人民法院请求判决与DS娱乐《专属合同》无效，并通过法务法人，说明解约理由：一是限制个人发展，二是DS娱乐无视艺人身体健康，三是收入分配严重不公。消息发出的瞬间，DS娱乐股价暴跌15.6%。 　　十一月十一日，DS娱乐宣布元非分手，原因是两人忙于自己的工作，为了团队同事以及粉丝，选择做回前后辈。 　　十一月十五日，DS娱乐发布重磅消息，蓝施杰因为身体原因，暂停一切组合活动，回归日期待定。 　　十一月十九日，DS娱乐向B市人民法院提起两项诉讼，要求重新确认岳铭昕的《专属合同》有效，并向他索赔3250万人民币以补偿P.A.N四巡演唱会被取消以及P.A.N代言的多项商业广告损失。。 　　十一月二十日，金曲大赏公布消息，确定于十一月二十五日在B市国际博览馆举行，并公布参演嘉宾名单，P.A.N出道四年以来第一次缺席，师弟团Five’r受邀做开场表演。 　　对此，网上的反应各不一样，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叹息扼腕，而最活跃的当属DEC的粉丝―― 　　@晏楠家的小管家：首张专辑销量突破两百万，新专辑首周预售五百万，两天内经历三次上货断货又补货，东南亚演唱会十万人场地，座无虚席，若不是白嫖的话，都知道谁是真正的TOP1，现役男团有哪个敢跟DEC撞回归？P.A.N本来就战五渣，现在闹不和闹解约，哪里还是对手？！ 　　@做着火车游天下：现在的首席男团肯定是DEC呀，别说什么身边人只认识P.A.N不认识DEC，问问他们听没听过《不哭》《小情人》，歌曲火，才能走得长久，像P.A.N虚高的人气，根本经不起啥风浪，一戳就破！再说DEC的世界影响力绝不是吹得！说DEC不火的是在宣告你家没通网吗？ 　　@绝性小鸭脖：我算路人粉，觉得DEC早该出头了，歌曲传唱度高，成员谦虚低调，P.A.N就算了吧，忙着恋爱，忙着解约，连四巡都进行不下去啦，明年的这个时候，大概都没这个组合了吧！被师弟团取代是迟早的事！与其讨论今年P.A.N的缺席，还不如关注下Five’r的发展，这才是DEC未来的劲敌！ 　　P.A.N的粉丝群，当然是哀嚎遍野，但也有些理智粉等待诉讼结果。 　　@祁爷的腹肌：在尘埃落定之前，不要急着去批评他的队友，你要记得的，陪他们走过所有艰难和困苦的人，是他，不是你！等待官宣，希望一切还有转机！ 　　@明明白白你的昕：以岳铭昕的人气，要是有异心，一开始就不会加入P.A.N！相信他的为人，他绝不是为了前途，抛弃同伴的人！解约理由说的明明白白，是和公司的矛盾！成员间的关系好的很，真是看不过某些粉丝的玻璃心，整天到晚就知道挑拨离间！一句话能解读出一部宫斗剧，我看你们就是闲得慌！ 　　在众多评论中，一段简单的名家唱词获得最高点赞量，大概是道出所有看客的心声―― 　　@下辈子做熊猫：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 　　“现在P.A.N出现状况，是你们上位的好时机！这次金曲大赏，就是开始！” 刚走完红毯，进入后台的化妆间，Five’r的经纪人李童便将其他人驱散，对着身穿华服的五名少年鼓劲，他声音不大，却能听出隐隐的兴奋之情，“最佳新人奖是十拿九稳，这次的舞台，公司也是下了血本，效果足够惊艳，必能在明天登上热搜！” 　　队长曲中萧连连点头：“童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努力！” 　　李童满意地笑了笑：“公司现在的意图很明显，想让你们尽快接班！P.A.N的颓势无法挽回，很可能要暂停组合活动，这正是你们开疆拓土的好时机！” 　　“暂停活动？”江暖惊讶地重复了句，“P.A.N要解散？” 　　李童耸耸肩膀，满不在乎地说道：“岳铭昕闹解约，十有八九会离队！蓝施杰的心理问题听说很严重，一两年内无法回归！只剩下四人，也就是个小分队吧，怎么可能达到原来的高度？再加上那个元非，即便分了手，人气也是大伤，直到现在，还有粉丝在官微留言，让他退出P.A.N呢！”说着小道消息，他不自觉地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些幸灾乐祸，“不过，剩下三个人气还算不错，听公司的意思，好像是直接解散，开展个人活动，反正他们的年纪对于偶像来说，已经算大龄，早点开展个人活动，也是好事！呵呵，正好给你们让路！” 　　“但，P.A.N是粉丝的信仰，怎么能说解散就解散呢？”江暖有些激动，语调不自觉地升高，“有的团体哪怕剩下两个人，都能坚持下去！” 　　闻言，李童面露讶色，随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暖：“看不出来，你还这么喜欢P.A.N，当初蓝施杰是怎么欺负你的，你难道忘记啦？” 　　江暖低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翳：“你也说了，蓝施杰前辈的心理问题很严重，当时，我不应该刺激他的！” 　　李童眉头微皱，抬手抵着他的肩头：“江暖，你能不能有点志气？现在是你们上位的好时机，不是你心疼偶像花痴泛滥的时候！P.A.N走到这一步，是他们自己做的！又是划水，又是恋爱，现在还闹解约，所有的人都在看笑话！至于你喜欢的那个方云祁，也不是什么好鸟！将人家妹子耍得团团转！” 　　“明明就是袁莫愁一厢情愿，”涉及到本命，江暖硬邦邦地回怼道，“童哥，你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难道看不出来吗？！” 　　“你！”李童恼羞成怒，眼睛瞪着好似铜铃，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江暖，“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扭？！我为你们争取资源，为你们说尽好话，你不知道感恩，还，还……” 　　“童哥，你不要和江暖动气，他太单纯，看不懂形势！我以后会好好和他谈得！”曲中萧将李童拦下，抬眼看了下墙上的时钟，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哥，我们等会就要上场啦，这些事先放一放吧！” 　　李童也看了眼时钟，这才收手，继续用手指在江暖肩头戳了戳：“等金曲大赏结束，再找你算账！” 　　说完，便走出化妆间。 　　曲中萧长呼一口气，转身对队员道：“好了，准备一下，马上就要上场，拿出最好的状态，就像童哥说的，这是我们千载难分的机会！当年P.A.N前辈就是从最佳新人出发，一步步走到首席天团的宝座！这次轮到我们，决不能让任何人小看！明白了吗？” 　　“明白了！”成员们斗志昂扬。 　　“你也给我精神起来！”曲中萧一巴掌拍到江暖的后背，严肃地说道，“这次机会难得，不要搞砸啦！你难道真的忘记被人羞辱的感觉了吗？记住，要想不再被欺负，只能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P.A.N不再是遥望的高山，你也不再是追星的小孩！我们现在要想的是如何表现自己，让公司看到我们的潜质，他们才会将更多的资源投入到我们身上！” 　　“我，我知道！”江暖低声应着，过了会，他抬头，那双黑珍珠般的眼眸闪烁着清水般的光芒，“队长，你真的希望P.A.N解散吗？” 　　曲中萧看着江暖，脸上的表情没有过多的变化，但，眼中偶尔闪现的咄咄锋芒，终是暴露出那颗庞大的野心：“公司资源就那么多，若是Five’r想发展，只能虎口夺食！若，这只老虎自己将食物让了出来，就不能怪我们不讲情义啦！”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喵喵喵喵喵喵喵星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106章 单反 　　年底竟然成为最清闲的时光，三个人守着空空荡荡的宿舍，感觉很不适应。 　　P.A.N缺席所有的颁奖典礼和晚会，徐乐舒也从《最in音乐现场》下车，结束将近一年的主持生涯。虽然他因出色的幽默感与敏捷的反应力获得观众们的喜欢，但考虑到P.A.N近期的巨大争议，节目组决定停止合作，由DEC成员晏楠接棒主持。 　　而岳铭昕的解约官司仍在继续，蓝施杰被公司强制进行心理治疗，元非失联，大概是躲在某个地方，等待着风浪平息。 　　“乐，乐乐。” 　　徐乐舒正在收拾房间，抬头看到靳若言，淡淡地笑了下：“怎么了？” 　　靳若言眼眸微动，舔了舔嘴唇，轻声说道：“你，你能先别收拾，让我在这待会吗？” 　　这样的要求听起来很诡异，但，徐乐舒是最早觉察到他与岳铭昕关系的人，所以，并不感到意外，将书架中的书拢了拢，摊手道：“行，你呆在这吧，我去你房间！”路过靳若言身侧，他声音轻柔，“他的东西不多，我帮他收拾到书架的盒子里，你可以看看，或许，里面有你想要的。” 　　靳若言身体微颤，却没说话。徐乐舒只笑了笑，很贴心地将门关上。 　　在幽闭的空间里，靳若言终于将原本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摇摇晃晃走了几步，还没到床边，便已支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在书架边―― 　　走了，真的走了。 　　那天，靳若言说出最后一句话，没等到回复，便逃一般地离开，或许他害怕那人会反悔，连一年的缓刑期都残酷地收回。 　　解约谈判仍在进行，公司没有放弃努力，但，靳若言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岳铭昕断然不会再回来，至于一年后会如何，他也不知道。过往的一切如同画片，在空气中漂浮，伸手去捞，却如同被雨打碎的花瓣，残败，不堪。 　　靳若言将头深埋进两膝间，胸口好似被人用钝刀片片生剐，痛楚感让他生不如死。如果他不去深究原因，如果他不是恃宠而骄，如果他能再珍惜一点，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慢慢起身，在书架前游荡，突然靳若言看到那架单反相机，黑色的机身泛着迷人的光泽，他将手放上，抚摸着表面粗糙的纹路，脑袋中不自觉地回想起曾经因为照相的事，两人发生过的争吵，以及那天晚上岳铭昕不再掩饰的欲望。 　　现在想想，你来我往的嘴炮、啼笑皆非的冷战都成为记忆中美好的点滴，可惜时间总是马不停蹄地向前，当你回望时，却被车轮卷起的漫天尘土蒙住双眼。 　　靳若言拿起单反，面无表情地翻看着，照片停留在他们瑞士旅游的时候，里面仍旧全是自己，岳铭昕只负责拍照。那时的他决心走出阴霾，走出过往，想要牵着爱人的手，奔向更广阔的天空，那时的他笑容恣意，表情嚣张，如同拥有整个世界。 　　而那时的他，大概不会想到，一年不到的时间，为他照相的人已经离开。 　　将单反放下，靳若言将目光投到书架二层的盒子，他迟疑片刻，缓缓地拿了下来。打开，最上层堆满名牌手表饰品等，其中耳环挂饰最多，他总是这样邋里邋遢，再名贵的东西，都是随手一扔。这些大概是徐乐舒后期收拾进来的。 　　靳若言还看到瑞士旅游带回来的那枚耳钉，两指一捏，拿到眼前，紫红色的水晶折射着灯光，每一片切面都好似一面镜子，照出房间的不同侧面。 　　盯着耳钉，看了许久，靳若言突然轻笑出声―― 　　之前看过一则故事，一个农民从洪水中救起他的妻子，但他的孩子却被淹死了。事后，人们谈论纷纷，有人说他做的对，妻子是携手一生的伴侣，孩子还能再生，有人说他做的错，妻子可以再娶，孩子却是自己的。后来，有人跑过去农民，问他是怎么想的。 　　农民却说，我什么都没想，因为洪水袭来，妻子在我身边，我抓着她就往附近的山坡游。而当我前往时，孩子已经被洪水冲走了。 　　大概人生就是如此，多数时候，你是没有选择的。 　　人也不可能如水晶般，包罗世界的方方面面，只能在目之所及的前路，做出自以为正确的选择，然后硬着头皮走下去。 　　他的眼神愈发黯淡，慢慢地，他把耳钉放在旁边，双手一捧，将盒子上层的饰品全部拿了出来，终于露出下面的玄机，是一本硬壳书面，优美的华康雅宋书着六个字：追忆似水年华。 　　一套四本，每一本都很厚，装帧精美，完美如新，大概没翻过几页，但书中间鼓鼓囊囊，好像夹着什么东西。 　　靳若言一阵疑惑，抓着书脊往外提，不想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地掉了出来。靳若言微微一愣，随后，有些紧张地滚动了几下喉结，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拿起一张，看了下，再拿起另一张，直至全部看完。 　　随后是第二本，第三本，第四本…… 　　还是那个夜晚，那人如痞子般晃着单反，嘴角带着邪气且张扬的笑容：“以后我帮你拍照，保证比那些站姐拍的高清图效果都好！” 　　靳若言轻笑一声，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原来，他什么都不想带走。 　　手上的力量彻底消失，照片如雪花般纷纷落下―― 　　每一张都有他，而每一张的背后都被细心地标注着日期，以及简单的一句小评语，“签售会，他又发呆了”，“今天他挑错舞步，很自责，好想抱抱他”，“我说他矮，他生气了，小脸嘟起的样子很可爱”…… 　　曾以为孤身一人是最难过的事情， 　　现在才知道比孤身一人更惨的事， 　　是他曾经来过，又走了。 　　听到对面传来细微的啜泣声，方云祁起身想要过去看看，却被徐乐舒一把拉住：“你这孩子，怎么没点眼力价，若言正难过呢，你过去干嘛？” 　　方云祁并不知道他与岳铭昕间的纠葛，只知道岳铭昕的退队，对靳若言打击很大，甚至还因为自己说岳铭昕自私，惹得他挥拳头相向。但，这一切实在超出他的理解范围，如今听徐乐舒这样说，他终于按耐不住，开口问道：“那，他也不至于这么难过吧？！” 　　徐乐舒像看傻瓜般看着他，随后低头一笑：“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和靳若言同屋那么久，不知道他为什么难过？” 　　方云祁对他轻蔑的语气不太满意，反驳道：“同屋，也不一定要干涉对方的私人生活！”觉察到话中的古怪，他将眉头一拧，小心地问道，“那，你知道？” 　　徐乐舒哑然失笑道：“我和岳铭昕同屋，当然知道！” 　　听着他举重如轻的语气，方云祁心里更不是滋味，烦闷地抓了抓头发：“靠，你们每个人都好像藏着天大的秘密，说话也是藏着掖着！岳铭昕也好，蓝施杰也好，都突然间出事，我连原因都不知道！！有事情，为什么不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非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难道我们不是家人吗？他们，他们……”方云祁说着，突然眼睛闪过一丝晶莹，“他们为什么要走！” 　　徐乐舒没想到方云祁竟会如此动情，一时间有些愣怔，立马起身，手足无措地在原地蹦Q：“喂，你不用这么激动吧！哪怕最亲密的人，也不可能了解他们内心全部的想法！你，还是恢复到那个无知无畏无忧的状态吧！这样的你，我不太习惯呀！！” 　　方云祁不理会他，只抬手抹了抹脸，没让眼泪继续蔓延。 　　徐乐舒长舒一口气，不知怎得有些心疼起方云祁。他给自己的印象，是个有才华，有傲气的任性小孩，两人的关系也是百转千回，从最初的针尖对麦芒，到后期的世纪大和解，直至去年的金曲大赏，他曾在酒醉之后抱住自己，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表白以及不断加速的心跳声。 　　徐乐舒本就是七窍玲珑心，方云祁是什么意思，他当然猜得到，但，如何处理，却着实让徐乐舒陷入思考。他不喜欢男人，却极为欣赏方云祁，再加上方云祁感情单纯，母胎单身二十二年，好不容易萌发出爱情的新芽，虽然方向有些偏移，但，若是粗暴的掐断，着实太过残忍。 　　徐乐舒思前想后，熬过好几个长夜，薅掉好几撮头发，终于决定年后与方云祁进行一次深谈，以树立正确爱情观为主题，引导他回归正途。然而，没想到的是，回来之后的方云祁对那个雪夜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对徐乐舒的态度也没有改变多少，依旧是不温不火，而徐乐舒正好顺水推舟，将事情搁置到心底，当做永久封存的秘密。 　　而，现在看到他如孩子般难过地掉眼泪，徐乐舒心头竟泛起一丝丝涟漪。 　　其实，表情寡淡的方云祁最是容易看懂，因为在他心里，只装着几样东西：跳舞，P.A.N，以及某个人。除此之外的世界，他并不关心，这样，让他看起来冷漠且无趣，但，一旦触及心底的物件，他会燃成熊熊的烈火，带着炙热的温暖。 　　“我们都还在，你紧张什么！”徐乐舒声音虽小，却坚定有力，“你若现在慌了神，才是出大事啦！” 　　方云祁沉默一会，抬头，带着些许试探：“那你呢？你会走吗？” 　　那声音是徐乐舒从来没听过的小心翼翼，原来在他心里担心着自己，不知怎么，这个认知让徐乐舒的嘴角不由得上翘，如同餍足的猫，眨了眨狡黠的眼眸：“走去哪里？我以前便跟你说过，只要有我在，P.A.N就不会倒！” 第107章 四个人的P.A.N 　　话是那么说，但，当看到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指责以及那些打着“为你好”的名义所进行的恶意伤害，即便好脾气善处事如徐乐舒也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 　　徐乐舒这人看似乐乐呵呵没个正行，其实，却对组合事业极为看中，就像他自己说的，最初进入P.A.N，他确实是不甘心，认为以自己的人气与能力，完全可以Solo出道。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对队友的了解，他渐渐喜欢上这个团体，六个人打打闹闹，同进同退，从无人知晓，到名扬天下，尤其是海外演出举目无亲之时，环顾左右，有同伴的手给予温暖，有队友的身影给予支持，这种感觉将他原本桀骜不驯的心慢慢驯服，甚至依赖。 　　习惯是可怕的，他从心底认准他的队友，并其视为家人般的存在。岳铭昕的解约是猝不及防，但他不像方云祁那么偏激。以他对岳铭昕的了解，岳铭昕虽是狂傲不羁，却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他从未怀疑过岳铭昕对P.A.N的忠诚。 　　但，人性往往是幽深复杂的，既然岳铭昕做出解约的决定，必定是历经世事后的深思熟虑。而且，十有八九与靳若言有关，既然如此，便不是他这样的外人能够说三道四的。 　　徐乐舒因善于理解，而从不会规劝，因为他知道，人一旦下定决心，便是劝不回来的，所以，从解约事件爆发，私人关系良好的他，却没有联系过岳铭昕。 　　至于元非，他虽早有察觉，并时常以此为乐，调戏自家忙内，却，没想到事情竟闹得如此严重，心里除了懊恼自己的大意，更多的是对元非的疼惜，饮食男女，人之所大欲存焉！青春年华的少年想谈恋爱，怎么就那么天地不容了！？就连他自己，还谈过两次恋爱呢！ 　　再说，元非被管教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情窦初开，就这样被摧残了，留下心理阴影，可咋整？ 　　本就操着老母亲的心，偏偏在翻微博留言的时候，被置顶的最高点赞竟是这样的一条：哥哥，你是不是很难过，被那样的自私队友连累？好心疼哥哥，辛辛苦苦所做的一切就这么被人毁了！在他恋爱的时候，难道不知道他毁的是整个P.A.N？真为哥哥感到寒心，你就是平时太宠他，才会让他这么无法无天！你对这个团队已经仁至义尽，和岳铭昕一起解约吧！那样的团体不值得留恋！以哥哥的实力，即便单飞，也依旧走花路！ 　　徐乐舒顿感后槽牙生疼，双手上下摆动，暗自调整呼吸。 　　老子刚安慰方云祁说，只要有我在，P.A.N就不会倒，你们竟然在撺掇我解约？还为我感觉寒心？虽然粉丝是衣食父母，但你们的戏会不会再多了点，元非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你们这么仇视他！ 　　是，作为偶像，要为粉丝的梦想负责！但难道因为一件事，就可以否定他之前为团队做出的努力吗？ 　　岳铭昕的退队是板上钉钉，蓝施杰的心理问题，也是无力挽回，唯有元非的去留，是在公司的一念之间，但，微博下面成千上万的退队留言，公司却不与回应，搞得人心惶惶。 　　在这样的敏感时期，采取放任自流的措施，给公众的态度等同于默认，哪怕是最坚挺的团粉，也不得不猜测这是DS娱乐的一步棋，为以后解散做铺垫。 　　而，作为P.A.N的成员，徐乐舒他们并没有发言权，完全成为利益角逐的牺牲品，几次关于组合解散与否的会议，他们只能干巴巴地坐在一边，看着颐指气使的公司高层们指导江山，甚至连为元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又想到刚才方云祁伤心的眼眸，徐乐舒噼里啪啦敲下一段话，然后，关机，蒙头睡觉。 　　但，还没睡几个小时，就被人从床上薅了起来：“徐乐舒，你还闲事情不够乱？你怎么也这么不冷静？” 　　徐乐舒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看到炸毛的靳若言以及倚靠在门框滑动手机的方云祁，心里便有了数，他满不在乎地抓了抓头发，懒洋洋地问道：“干嘛？” 　　“你说干嘛？”靳若言气极反笑，“你是故意的是吧，说出那样的话！” 　　就在刚才，一条简单的回复以光速冲到热搜榜，吃瓜群众们纷纷围观这个疑似明星亲自下场与粉丝撕逼的现场―― 　　@唱歌的乐乐酱：不要以自己的视角揣测别人的心思，整天心疼这个心疼那个，不如多关心一下身边人！作为队友，我们从来没觉得被连累，P.A.N不会解散！元非也不会退队！ 　　“你干嘛要把脏水泼在自己身上？”靳若言叹了口气，“现在不回应的话……” 　　“公司不回应的意思是什么，你们不会看不出来吧！”徐乐舒说的理直气壮，“他们就是坐等事情闹大，然后顺利成章地解散P.A.N。”说着，他将手机拿出来，故作惊讶地叫道，“哎呦，这么多未接来电？连累文哥，又要帮我收拾残局！真应该要求公司给他涨工资！管理我们几个，有操不完的心，还不到三十岁，都快秃顶啦！” 　　“你！”靳若言哭笑不得，却在心里暗暗佩服徐乐舒的勇气，确实，现在官方没有明确的态度，即便是P.A.N最核心的团粉，也难免胡乱猜忌，因失去统一的目标而四分五裂。如今队友亲自表态，表达团结的意愿，粉丝群必定能稳定心神，然后谋定而后动，组织起有利的应援活动。 　　但，徐乐舒撕逼的对象是自己的个人粉，相当于自断经脉。 　　“哎，我们能做的很少，公司若真的要放弃P.A.N，我们又能做什么呢？所有的一切都属于公司，连名字也带不走！” 　　说着，靳若言想起岳铭昕当初说的话：在外人看来，当偶像，受人追捧风光无限，实际上呢，整天活得像个孙子！ 　　他不禁笑笑，这人总在三言两语道尽真相。 　　“公司要开始改朝换代，培养新人，我们，”靳若言稍微一顿，脸上划过一丝哀伤，“我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我才不！”徐乐舒嘴角向下紧抿，弯成倔强的弧度，“既然一开始让我进入组合，不能等我把自己全部力量贡献出来，将P.A.N推上宝座之后，又让我放弃它！P.A.N对他们来说，或许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赚钱工具，但，对我来说，却是四年的血汗，四年的青春！”说着，他的手指快速地在手机屏幕上敲击着，“公司不回应，我来回应！无视队员意愿，强制解约，我倒要看看公司敢不敢这么做！” 　　靳若言赶紧上前抢夺：“你不要闹啦！这样对你没好处！乐乐，我知道你很讲义气，但有时候，你要顾全自己呀！” 　　“我不！” 　　“把手机给我！” 　　“我不要，我要再发一条！” 　　两个人如同孩子般，在床上你争我夺，突然一声提示音，让两人停止了动作，徐乐舒抢先看了眼屏幕，两眼一弯，嘴巴一咧，朝着方云祁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靳若言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问道：“什么？你干什么了？” 　　方云祁淡定地朝他晃了晃手机：“没干什么，点了个赞！” 　　靳若言：“……” 　　经过长达一个多月的拉锯战，最终尘埃落定，岳铭昕与DS娱乐达成和解，签订合约确定双方的所属协议无效，并规定今后双方不得互相干涉各自的演艺活动，在签订和解协议的同时，岳铭昕与DS娱乐共同撤销双方正在进行中的所有诉讼。 　　蓝施杰确诊为神经性抑郁症，被强制退出组合，回归日期待定。 　　至于元非，先是徐乐舒的留言以及方云祁的点赞，然后疑似队友靳若言亲自与粉丝后援会主要负责人见面，请求她们帮助P.A.N渡过难关。终于，各家成员粉摒弃私心一致对外，联合团粉发起史无前例的应援活动，不仅是在网上刷评论掀话题，而且自费买下25个地铁站内广告以及15个城市繁华地段的广告牌，为元非打气，要求他尽快归队。 　　最终，DS娱乐迫于压力，重开会议，决定给P.A.N一年的发展期，若有人气回暖，便继续保留P.A.N，若发展不理想，组合解散，成员开展个人活动。 　　靳若言知道这是他们的最后一博，赌的便是P.A.N的未来，现在他甚至无暇哀叹岳铭昕的离去，三人一同来到元非的家中，看望消失一个多月的弟弟。一进门，靳若言心里陡然生出几分悲凉，原本鬼精灵般的小忙内，此刻却是眼眸黯淡，身形消瘦。 　　徐乐舒率先将窗帘拉开，明亮的阳光瞬间充盈整个房间：“干嘛把窗帘全拉上？这样房间多暗呀！你已经很白啦！不需要防晒！” 　　“我害怕，害怕被记者拍到……”元非怯怯懦懦地说道，身体不自觉地往柜子后面藏。 　　“有什么好怕的！”方云祁干脆将窗户打开，对面疑似闪光灯在闪烁，他表情漠然地比了个中指，然后潇洒转身，“马上就要新专辑，你不回来，我们怎么录？” 　　元非稍微愣怔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队长，和……那个……”他对岳铭昕是有气的，但，自己本就是戴罪之身，无权对他人兴师问罪。 　　“就是因为他们都离开了，所以我们更不能失去你呀！”靳若言将手放在元非肩头紧了紧，似乎想把所剩无几的力量分给元非，“我们要向人们证明，即便只有四个人，P.A.N也不会倒！” 　　元非低垂着头，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嗫嚅道：“但，但是，大家都讨厌我呀！” 　　徐乐舒一摊手，痞里痞气地说道：“你没看网上吗？她们现在最讨厌的人应该是我！” 　　“我也差不多，负心汉，薄情郎，”方云祁自嘲地笑了笑，“点个赞而已，为什么和负心汉扯上关系啦？！” 　　靳若言苦笑一声，从新人到顶级男团，他们用了整整四年，滑落到底谷，却只是短短几天时间！ 　　“对呀，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啦！”靳若言轻笑一声，仿佛一瞬间与过去的苦痛达成和解，他紧抓着元非的手，对他说，也是对自己说―― 　　“不要轻易地说放弃！重新开始，没什么大不了！” 　　（寒冬篇完） 第108章 秋后算账 　　“你，叫我出来做什么？”身处饭店最隐秘的包间，方云祁依旧不敢放松警惕，手指放在墨镜边缘，犹豫着要不要摘下来。 　　对面的袁莫愁却是一脸从容，将咖啡放在嘴边，轻笑一声：“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这家是我经常来的，保密工作相当完备，从来不会被记者拍到！” 　　方云祁稍微抿了抿嘴，将墨镜摘下：“小心使得万年船！我也不想再让P.A.N陷入困境！” 　　闻言，袁莫愁将眼睛眯起，若有深意地看着他。 　　方云祁落座后，被她那诡异的眼神盯得不太自在：“你看我干嘛？” 　　“是我追你追得太紧，才让你每次看到我，都像是老鼠见到猫？” 　　方云祁表情一凝，眼睛飘到别处，小声地嘟囔道：“什么老鼠见到猫？我，只是事情比较多……” 　　“好啦！”见他编不下去，袁莫愁适时打断，“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就知道你从不会说什么漂亮话！” 　　方云祁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然后拿起咖啡杯，啜了小口。 　　《我们恋爱吧！》录制结束，他和袁莫愁的关系算是朋友，但，就像袁莫愁说的，她从不掩饰对自己的好感，私下发短信，公开表爱意，甚至不惧流言，力挺困境中的P.A.N。 　　对此，方云祁当然是感恩戴德，却不知道如何回应。 　　“有部新戏开拍，我向导演推荐了你！”袁莫愁眼波流转，将怀春少女的粉红小心思暴露无遗，“导演对你也很感兴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先去试镜！” 　　方云祈一愣，表情木讷地回道：“什么新戏？我怎么不知道？” 　　袁莫愁颇为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是我推荐的！导演是我认识的伯伯！关系可好啦！吃饭的时候，他说男主角未定，我便说你很合适！” 　　想起酒桌上叔叔伯伯们对她的揶揄，袁莫愁突然脸颊一红，她是藏不住事的，喜欢一个人，便想要全世界都知道。她周围的人非富即贵，不凡娱乐圈的大佬，她将方云祁时刻挂在嘴边，既有女孩子爱恋时的小甜蜜，更是希望借此帮方云祁拓宽娱乐圈的人脉。 　　只是，听到这个消息，方云祁并没有想象中的兴高采烈，而是眉头紧锁，默不作声。 　　袁莫愁瞬间沉下脸来，公主病发作，佯装生气地嘟着嘴：“怎么，推荐你做男主角，你也不高兴？”想到方云祁对她的刻意疏远，她阴阳怪气地解释了句，“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推荐的，你不用那么大的思想压力！” 　　“不，不是，”方云祁尴尬地摸了摸脖颈，对这份天降的大礼，他却感觉是烫手的山芋，“只是，我从来没拍过电视剧，怎么可能上来就做男主角，况且，我们正在准备新专辑，在时间上是冲突的。” 　　“没拍过电视剧，难道没拍过MV？大同小异！”袁莫愁对于方云祈的拒绝始料未及，“至于新专辑，你可以趁拍戏空挡准备呀，实在不行，我帮你说……” 　　“成员退队，所有歌曲重新录制，所有舞蹈重新编排，公司给的时间太紧，我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去拍电视剧！你的好意，我心领啦！” 　　“但，你们组合已经那样的！”袁莫愁有些激动，声调陡然上升，“两人退团，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你非要和一艘即将淹没的船同归于尽吗？！你为自己想想好不好！！” 　　方云祈苦笑：“就因为两人退团，我们要把本来六人的责任扛在四人身上，我不在乎自己会怎么样，我只想让P.A.N继续走下去！” 　　“你不要太天真！！”袁莫愁忍无可忍，说话好似连珠炮一般，“梦想不能当饭吃，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们组合东山再起的可能性基本上是零！两个最有人气的成员走了，剩下的人中，还有被粉丝排挤的，你凭什么以为能靠自己的力量继续下去？！” 　　说着，她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方云祁面前，试探性地将手覆了上去：“云祁，人总要面对现实！趁着你还有些热度，赶紧转型吧！若是你不喜欢拍电影，还可以上综艺呀！我有很多叔叔伯伯手里的资源都不错，我可以帮你牵线……” 　　“莫愁！”方云祈将手抽了出来，轻轻叩了下桌面，“从我出道，我便是P.A.N的一员，我的一切都是P.A.N给的！即便只有我一个人，我都会以P.A.N的名义继续活动，我们的组合永远不会散！” 　　袁莫愁一时无语，紧咬着下唇，转身回到座位，眼眸变得如刀子般尖锐：“即便你能牺牲自己留下来，难道你能保证其他人没有动摇吗？” 　　方云祈一愣，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但，慢慢地，他眼前浮现出那双讨喜的大小眼，随后，方云祁微微一笑，语气坚定地回道：“起码一个人曾告诉我，只要有他在，P.A.N就不会倒，我相信他不会食言。” 　　“你！！” 　　“有人走，有人留，但只要有一个粉丝期待P.A.N的舞台，我愿意为她而舞。” 　　袁莫愁气得说不出话，这样冠冕堂皇的话语，从任何人嘴里说出来，她都会嗤之以鼻。唯独方云祈，她相信，这些话是真心实意，绝不掺假。 　　她知道，这人是劝不动的。 　　但，这样的认知，不是在开口之前，便有心理准备了吗？ 　　“那你，你们，现在还好吗？”袁莫愁平复心情，轻声问道，“需要，我做些什么吗？”这话已经卑微到了谷底，只要他开口，即使与那艘在她看来注定沉没的巨轮葬身大海，她也在所不惜。 　　方云祈一笑：“到时候欢迎来捧场。” 　　“你！！”袁莫愁眼泪夺眶而出，“你总是这样！！” 　　说着，猛的起身，椅子猝不及防地后倒，她狼狈地往门外跑去。 　　“莫愁！”方云祈大叫着起身，抓住她，缓缓地吐出一句，“谢谢你！” 　　袁莫愁终于停下脚步，眼睛盯着地面，鸦羽般浓黑的睫毛微微颤动：“方云祈，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嗯！”没有丝毫的迟疑，方云祁坦当地回应。 　　袁莫愁惨淡一笑：“哦，那人一定很好！” 　　方云祈笑着，将她的身体转过来，抱在怀里，亲密但不失格，却比起节目中的那些摆拍真诚许多：“你也很好呀，长得漂亮，身材也好……” 　　袁莫愁象征性地推了推他，但还是难忍心中的渴望，环上那个她梦寐以求的男孩，真是贪恋这份难得的温柔，如果可以，希望永远不放手。 　　“不要给我发好人卡，太俗气！” 　　方云祈仍旧在细数她的特点：“又体贴，又任性……” 　　“你混蛋！”听到最后，袁莫愁忍不住将头埋进方云祈的胸前，笑一下，随后大哭，“任性，不是优点！！” 　　从节目初遇时，自己对他刻意刁难，他别扭且不熟练地应对，到观看演唱会，那支惊艳四座的舞蹈，她对他的爱深入骨髓，她甚至不求他能爱自己，只希望他能得偿所愿。 　　或许这就是老天对自己的惩罚，让她爱上这样一个单纯又傻气，性感却天真的大男孩。 　　即便这人永远也不会喜欢她。 　　然而，再饱满的热情，也难敌现实的责难。 　　话别袁莫愁，方云祁刚一回来，便被告知噩耗：原本安排给他们的主打歌曲临时调用作为Five’r的单曲辑，就连方云祁的编舞一同交付。理由是在两成员离队的情况下，之前录制的部分作废，而现在，五人的Five’r比四人的P.A.N更适合这首主打歌。 　　看着荀文交涉无果后无奈的表情，几个人心知肚明―― 　　虽然他们仍处于男团发展的黄金期，但成员的离队以及绯闻，让公司不得不做出策略调整。 　　其实，作为DS娱乐的大儿子，担负着养家糊口的重任，上季度财务报告明明白白的数据也证明P.A.N的团体效应依旧能打。但，之前的多次会议，有几位公司高层明确提出让组合解散拆单。这样的提议，看似不近人情，却是为长远利益不得已而为的保留措施。 　　对成员个人发展而言，Solo是迟早的事，无论向哪个领域以何种身份延伸，都是良好的出路。 　　但，人终究是有感情的个体，在管理者眼中，P.A.N或许是明码标价的商品，但在成员们眼中，P.A.N是与粉丝的情感纽带，是四年的青春与血汗，他们决不允许P.A.N以如此不光彩的结局收尾。 　　无视公司高压，擅自联系粉丝，发动应援活动，虽然在舆论的压力下，公司选择让步，给予他们一年的发展期，但，此种叛逆行径已经招致高层的不满。 　　只是当前公司股价下跌，陷入营收危机，组织旗下艺人批量回归才是上上策，毕竟任何一个上市的娱乐公司，举凡有艺人回归或新作品推出，股价就会循例上涨。为给资本让路，公司不得不暂时将怒火压下，继续准备P.A.N的新专辑。 　　而这张新专辑是半年前开始筹备，计划年后发行。至于Five’r，之前并没有新歌计划，但，在危机之下，公司的策略是有新歌的发新歌，没有新歌的，也必须安排到新歌。 　　公司资源有限，有走红潜质的音源，是各组合眼热的目标，本来可以给Five’r其他备用的歌曲，但，偏偏是P.A.N新专辑的主打曲，这就摆明是兴师问罪的意思！ 　　“这次，咱们的制作费用还没有首张专辑的一半多呢！正好，MV再搞个一镜到底！省钱省力！又能勾起粉丝回忆！一举多得！”徐乐舒心态不错，如此境遇，还能自我调侃。 　　靳若言摊摊手，同样看得很开：“世态炎凉！临时更换的事，并不少见，只是这是被咱们碰上啦！”故作忧愁地叹了口气，“不过，公司也真是的，竟然搞秋后算账这套！” 　　闻言，元非垂下脑袋，小声说道：“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和你没关系啦！”靳若言吐了吐舌头，忘记小忙内还处于神经敏感期，“公司给我们穿小鞋，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次只是集中发作而已！”说着，拉出万年背锅侠方云祁，转移话题，“云祁，貌似上午出去约会啦！是袁莫愁吧？！透露下细节，给大家娱乐一下！” 　　方云祁一脸黑线：就算要安慰元非，也不必牺牲我吧！！ 　　“真的假的？！”徐乐舒尖叫出声，八卦的小眼神果断投射，“看他这小脸，白里透红，与众不同！有情况！有情况！从实招来！牵手还是拥抱？！干吻还是深吻？！貌似你只出去了一个小时，够快的呀！” 　　“我靠！”方云祁立马变成青面獠牙的夜叉，大吼道，“都给我滚回去练舞！！”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喵喵喵喵喵喵喵星人 1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9章 音源 　　DS娱乐拥有自己的音乐制作团队，里面囊括三十多位国内专业的音乐家和编曲家，并形成内部的合作网络，为DS娱乐旗下的歌手制作歌曲。在筹备专辑之初，市场调研团队会根据大数据的反馈将适合的歌曲分配给相应团队，另外，制作团队也会承担歌手舞台上的造型以及音乐的整体类型。 　　Five’r这样高层授意中途截胡的情况，并不多见。而，音乐制作团队作为独立运作的部门，不愿卷入公司内部的明知暗斗，在高层态度暧昧的情况下，迟迟不肯提供新曲补充到P.A.N的新专辑。 　　眼瞅着时间越来越少，其他歌曲从录制到编舞都差不多完成，只有主打曲推延至今，尚未敲定。成员们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慌得一批，虽说专辑歌曲数量没有强制要求，但一张专辑总要有首符合大众口味，能让人快速接受的歌曲。 　　成员们凑在录音室，将录好的歌曲一遍全停下来，表情却是越发难看。 　　靳若言勉强扯了扯嘴角：“也还可以吧！把歌曲顺序调整一下，给人的感觉应该不会差到哪里！” 　　徐乐舒瘫坐在椅子上，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桅樯佳人》放在第一顺位，作为主打歌，总感觉不太合适！” 　　就连身为主舞的方云祁都开始挑刺：“是呀，这首歌是太过标新立异，中间京剧唱腔高音部分难度系数大，且将歌曲完全割裂，很难讨得大众喜欢！” 　　靳若言轻叹口气：“那，《Red Girl》呢？”说着，自己先否定起来，“好像有点太嘻哈！” 　　“你们在这里呀！”正待四人愁眉不展的时候，荀文突然推门而入，“正好，给你们放首Demo！” 　　没等几人发问，荀文已经打开手机，Demo是用吉他演绎，没有歌词，但旋律轻松，节奏感很强，有种让人跟着哼唱的魔力。 　　“很不错呀！”徐乐舒率先开口，脸上满是惊喜，“虽然没有伴唱，但曲调很有意思！” 　　靳若言跟着点头：“嗯，很好听，若加上编曲和歌词，会成为很棒的主打曲！” 　　Demo，说白了，就是主要的旋律走向，后期的编曲才是重点，加入其他乐器、和弦以及其他特效等，决定下来整首歌的意境和风格。通常歌曲制作是现有词曲，然后再到编曲，继而录音、剪辑、混音压限等。最后处理好的成品，才能收入到专辑中。 　　荀文笑开了花：“词稍后会完成，你们若觉得合适，我跟公司商量，将这首歌作为你们的补充曲。” 　　“文哥，这是谁做的呀？”方云祁问道。 　　“额，是我找圈内的朋友！他做好几首，挑出最适合你们的，”荀文喜不自胜，“而且，你们放心，我的这位朋友绝对原创！” 　　“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厉害的人？”徐乐舒不相信，“这曲子一听就是大家手笔，怎么可能轻易得到？” 　　“额，这你们不用管，反正，就是……”荀文有些支支吾吾,把手机揣进裤兜，“他找上我的！” 　　“找上你？这样的歌还会主动找上门？”靳若言也加入质问的行列，“文哥，你老实说，不会是你自己掏钱买的吧？” 　　“都说不是！我哪有那么多钱？！”荀文百口莫辩，“他，是个新人，没什么名气，将Demo直接发到我的邮箱，毛遂自荐，说不需要钱，只要能选入你们的新专辑，就可以啦！” 　　“不需要花钱？”连元非也坐不住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 　　“你们与其追问我歌曲的来源，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演绎！”荀文板着脸，将主动权抢了回来，“不要辜负人家的心血！！” 　　“但是……” 　　“什么但是！”荀文抢先打断，迈开八字步往外走，“我要拿给Sun听一下（音乐制作团队负责人），后期少不了编曲和修改，你们先忙！” 　　“有问题！”看着荀文离去的背影，徐乐舒摸着下巴，如侦探般提出自己的质疑，“这曲子一听就是成熟的作品，怎么可能出自新手？” 　　“也不一定！”靳若言耸肩，“经历如此多的倒霉事，偶尔真的走了狗屎运，碰上这么位厉害的新人作曲家！” 　　“我觉得挺好！”方云祁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也加入话题，“起码解决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徐乐舒还是不放弃，边掏出手机，边嘟囔着：“刚才看文哥点开文件的题目叫做SJ，会不会是个大触的小号！我来查查……” 　　“我看，就是喜欢韩国明星的作曲爱好者吧！”元非通过名字缩写，心里已经拿定主意，“不过，真的应该让文哥多去接触一下，这样的人锋芒藏不住！说不定，以后还有更厉害的曲子呢！” 　　“你是贪心不足蛇吞象！”靳若言笑着调侃道，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他总算能长舒口气，但，对面的徐乐舒从看到手机屏幕的瞬间，脸色变得阴云密布，眼睛还时不时上挑，瞅自己两眼，“乐乐，你没事吧？查到什么？” 　　“没，没什么！”徐乐舒赶忙将手机背到身后，“大概真的和元非说的一样，这人喜欢韩国组合吧！或者是文哥随便打的名字！哈哈哈，是我想多啦！” 　　“哦！”如此欲盖弥彰的行为，当然逃不过靳若言的法眼，但他只是瘪瘪嘴，没有追问，而是对着方云祁和元非吩咐道，“喂，《第一顺位》的舞台舞蹈还没好吧！你去练习室，我和乐乐再讨论下歌曲的事情！等会过去！” 　　方云祁早有此意，没多说话，拉着元非，直接出门。 　　“说!你什么情况？难道真的查到什么？”见人走开，靳若言笑嘻嘻地揽住徐乐舒的肩膀，“别以为能骗到我！哈哈，难道我也认识！刚才看我的眼神就不对劲！” 　　徐乐舒抓着手机，面露难色：“额，那个，也没什么事，就是……” 　　“你怎么回事？吞吞吐吐？”靳若言感觉不对，将手横到他的脖颈处假意收紧，威胁道，“赶快说，怎么了？” 　　徐乐舒嘴巴一抿，豁了出去：“若言，你和岳铭昕现在还联系吗？” 　　听到这个名字，靳若言猝不及防地心头一露，他的表情渐渐凝固，手也放了下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徐乐舒将手机从口袋拿了出来，嘴里说个不停：“反正你迟早都会看到！但，我觉得，可信度不高！毕竟刚解约，所有人都盯着他，稍微一点动作，便能解读出几十集的电视剧！你，当做笑话看看得了！” 　　说着，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刚要递出手机，眼睛却不自觉地向下一瓢，突然，他提高声音，精神也振奋了不少：“我就说嘛！肯定是假的！不过，老岳这公关速度够快的呀！” 　　看到靳若言面容凝滞，身体僵硬，如同台报废的机器人，徐乐舒不好意思地咧嘴笑道：“怪我谎报军情！你不要紧张，虚惊一场，他……算了，你自己看吧！” 　　将手机直接塞给靳若言，徐乐舒识相地缩到座位上，拨弄起调音器，只是眼睛忍不住抬起，偷看靳若言的反应。 　　靳若言呆立了一会，将手机拿起，看着屏幕中的头条消息―― 　　刚和DS娱乐解约的岳铭昕结束海外度假回国，与一美貌女子同行，并一起上车去了岳铭昕的豪宅，这是要曝光恋情的节奏？ 　　下面配有多张满是水印的偷拍照，但，即使画面高糊，也能看出事件女主角身材出挑，气质不凡。 　　紧接着第二条―― 　　最新消息，岳铭昕工作人员对绯闻回应：该女子是即将成立的工作室造型师，跟随岳铭昕度假的，还有多名工作人员以及朋友，谢谢大家关心，请大家多多支持岳铭昕！ 　　而本尊也在第一时间发微博：恋情？同行的那么多人，你们就拍一个人，然后胡乱编新闻，有意思吗？ 　　底下粉丝的评论着实有趣：难得传一次绯闻，竟然没坚持半个小时就澄清了，真是“史上最短暂绯闻”，以后狗仔们能不能敬业一点，拍点靠谱的！ 　　出道这么多年，目睹也亲历过多起所谓的恋情曝光，基本上都是狗仔的捕风捉影造谣生事，而，靳若言早练就强大的心脏，以及辨别真伪的能力。 　　但，这次，他却意乱心慌，手冒冷汗，左看右看都觉得煞有其事，甚至认为如此快速的澄清，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靳若言暗中调整呼吸，将手机扔给徐乐舒：“谁知道是真的假的？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再说，咱们的时间那么紧迫，不要被这种的事情分散精力！”坐回座位，装出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再听一遍，熟练下曲子吧！” 　　“你怎么回事？这么明显的假消息，还看不出来……” 　　“好了！”靳若言抬高声音，清秀的侧面漠然如冰雕，连眉眼都像是结了霜般，寒意十足，“抓紧时间练习，我的一切可都赌在这一年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5012373、冬眠中 10瓶；34947875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0章 See You Again 　　准备专辑的紧要关口，公司却为他们安排出演脱口秀《Tell Me The Truth》，本来几人都是怨气冲天，但荀文沉着脸说，岳铭昕已经宣布成立个人工作室。几人瞬间了然，原来公司想要借他们之口打压岳铭昕。节目录制前一天，甚至有老师专门教他们如何回答与岳铭昕蓝施杰有关的敏感问题。 　　期间，徐乐舒碰了碰全程发呆的靳若言：“喂，你没事吧？” 　　靳若言苦笑一声：“能有什么事？不是早有预料吗？” 　　“你说你们闹个别扭，闹得动静这么大！”事情过去一个多月，当事人不像之前那么排斥，徐乐舒终于不再压抑好奇宝宝，趁着机会打算探探口风，只见他如老者般长叹口气，就差没抬手捋下胡子，“你分明还在意他，为什么要分开呢？” 　　靳若言不想提这个，扭过脸，不再理徐乐舒。 　　这次徐乐舒不依不饶：“其实，我觉得老岳这人是嘴硬心软，你不要总是端着，偶尔低下头，又不会怎么样！” 　　靳若言感觉无语，回怼道：“乐乐，看到好友走上歧途，不是应该劝导吗？你怎么还一个劲让我们和好？” 　　徐乐舒瞪着大小眼，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要劝！你们俩都是我的好朋友！要是真分了，以后我的份子钱是要随两人的！！” 　　靳若言：“……” 　　这话没毛病！ 　　《Tell Me The Truth》是星探网旗下颇具人气的谈话类节目，将娱乐与谈话巧妙融合，主持人以知心朋友的身份为明星嘉宾营造轻松搞笑的氛围，引出新鲜劲爆的话题，并在最后为嘉宾出主意解决烦恼。而，由于这档节目受众群体较广且影响力大，成为争议艺人澄清事件挽回形象的好去处。 　　事实也如预想的那样，在公司的授意下，在节目录制中，主持人所抛出的问题绝大多数都围绕着岳铭昕的解约。 　　“你们事先有没有觉察出他有解约的意图？” 　　方云祁首先开口，实事求是地说道：“这件事很突然，我们听到消息，也很震惊，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解约。” 　　“岳铭昕解约之前的演唱会时，曾经中途离场，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靳若言眼眸微颤，不自觉地咬紧下唇。 　　元非小心翼翼地回道：“大家都知道，演唱会现场成员们都遭到红外线照射，导致若言哥哥还在舞台上摔倒呢，于是暂停休息，当时后台乱得很，铭昕哥……他，大概是那时走的，我们都没有察觉，之前也没有任何预兆。” 　　“那成员们对他的解约有什么想说的？” 　　这是最为棘手的问题，谁回答这一问题，无论好坏，都会成为事后众人指摘的对象。四人面面相觑，方云祁正要俯身作答，徐乐舒却率先开口，非常流利地背出公司之前准备好的台词：“用诉讼解约这样极端的方式毁掉我们以及公司所有工作人员四年多来的心血，我感觉很遗憾。大概是我们成名太早，获得太多赞誉，心里会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再加上他在家庭方面确实比较雄厚，稍不顺心，便会想要出去看看吧！不忘初心这样的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以我的立场来说，对他的解约很难过！” 　　“岳铭昕再加上蓝施杰的心理问题，组合依旧有两人退出，很多粉丝都在担心组合的未来，对此，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只剩下靳若言没有表态，但他五官好似水泥浇筑，带着森森的漠然，嘴巴紧抿成一条线，丝毫没有回答问题的打算。 　　徐乐舒不得已，再次接过话头：“首先需要澄清的是，队长只是暂时退队，等他将心理调整好，依旧会回来！我们正在准备新专辑，重新出发，请粉丝们不要担心！”说着，徐乐舒非常讨巧地解释另一个问题，“组合确实处于非常困难的时期，但我们很庆幸粉丝们对我们不离不弃，也正是这个原因，大家决定不能以沉默来逃避一切，所以想要找个合适的契机来解答疑惑。”徐乐舒能言善辩依旧，默默地捧高节目，“思来想去，《Tell Me The Truth》是最合适的，这也就是我们在这样敏感时期同意出演脱口秀的理由！” 　　“谢谢P.A.N对节目的支持！”主持人十分受用地笑了笑，却不打算徇私，“若言呢？你一直不说话？” 　　突然被cue到，靳若言吓了一跳，回过神发现好几双眼睛正注视着他。他知道，这次他必须表态：“从没想有过四周年的演唱会，竟会是我们六人最后合作的舞台，若是，知道，我……”刚说几句，靳若言便有些喘不上气，随后，他鼓了鼓嘴，勉强稳住心神，低声说道，“曾经怀揣梦想共同奔跑的回忆，我永远不会忘记！愿他……能发展得更好，愿队长早日归队！” 　　靳若言的话完全不符合公司谴责的初衷，徐乐舒暗叫不好，赶忙圆话道：“队长是之前工作压力太大，一时间无法排解，粉丝们不必太过紧张，在队长回归前，我们四人定然不辱使命，会将最好的P.A.N重新交付给他。” 　　主持人大概也感觉到靳若言的魂不守舍，下面的问题没在Cue他。只是，在录制收尾时，按照惯例是嘉宾表演：“P.A.N的成员们清唱是一绝，节目的最后，能不能请你们清唱首歌？” 　　他的目光理所当然地放在靳若言和徐乐舒的身上，没想到徐乐舒却指向元非：“我们忙内清唱最棒！让他作为代表吧！” 　　元非一愣，想要摇头，却见徐乐舒和方云祁皆是目光灼灼，带着暖热人心的温度，就连靳若言也从发呆中回神，朝元非露出鼓励的浅笑，并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从复出到现在，元非还没有从全民抵制的阴影中走出，说话小心翼翼，做事畏首畏尾，全然没有以前的灵动与活泼，哥哥们嘴上不说，心里却很心疼。徐乐舒这次将他推至前台，无非想让他重新振作。 　　元非明白哥哥们的用意，他压抑住心里澎湃的情绪，凑近话筒，开口便是如春风般温暖柔润的歌声： 　　It's been a long day without you my friend 　　And I'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 　　We've e a long way from where we began 　　Oh I'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 　　When I see you again 　　靳若言没想到元非竟然会唱起《see you again》，这是他和蓝施杰在月考时合作的曲目―― 　　那时阳光正好，微风不燥，那时浅夏蝉鸣，绿柳新芽， 　　少年眼眸带笑，心无隔阂，浅吟低唱间，映出青春里最美好的模样。 　　他怔怔地看着元非，陷入那些年关于青春、关于梦想的回忆，徐乐舒双手微微握紧，表情从明媚如阳的笑靥到深沉似海的凝望，而方云祁则低垂着头，用身体的颤抖来诠释难以言说的不甘与懊丧。 　　没有老友你的陪伴，日子真的漫长…… 　　突然间，靳若言的眼睛渐渐模糊，他知道，即便两个忙内对岳铭昕有无数的怨恨，也无法彻底抹去六人共同经历的美好回忆，正是因为将岳铭昕视为最亲的人，才会对他的离去产生如此深的恨意。 　　曾经的荣耀与欢乐，泪水与煎熬，早已烙印在他们心底，成为彼此独一无二的注脚。若说有什么遗憾，便是这场结束太过突然，都没有来得及说一次再见。 　　再见，我最亲密的的伙伴， 　　再见，我曾经的似水流年， 　　你我各自出发， 　　期待重逢的那一天！ 　　录制结束，但靳若言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他独自走向洗手间，没想到，竟在拐弯处碰到一个让他始料未及的人。 　　“哈喽！”凌珂的笑容依旧邪魅。 　　靳若言楞了一下，抬手抹了把脸，将水迹擦干净后，才勉强打了个招呼：“哈喽。” 　　眼见靳若言步履不停，凌珂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胳膊：“喂，怎么说也是朋友，聊聊呗！” 　　靳若言想要直接甩开凌珂，但走廊上有人看着，他只能压下脾气，说道：“咱们有什么好聊的？” 　　凌珂笑嘻嘻地将他扯到角落，上来就开始八卦：“喂，岳铭昕为什么解约？你们俩是崩了吗？” 　　“靠！”眼见没人注意他们，靳若言不再理会面子上的和谐，甩开凌珂的手，一脸鄙视地说道，“你一男的，这么八卦干什么？我们俩崩没崩，关你鸟事？” 　　“当然关我的事！”凌珂从他说的话听出猫腻，将身体往前凑了凑，贱兮兮地说道，“我之前便跟你说，我也不错，你考虑的怎么样？” 　　靳若言一脸黑线，语气平得好似挂了的心电图：“老大，之前怎么没听说你喜欢男人呀？性取向如此诡谲多变，你是魔方吗？” 　　凌珂抬手在他脸上摸了把：“听你说话真有意思！你不也是被岳铭昕掰弯的吗？人都是在历经世事后，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谁！我现在看着你不错，又单身，当然要早点下手！” 　　说着，凌珂的眼神顺着靳若言敞开的衣领看到洁白的皮肤，手鬼使神差地摸了上去，如丝绸般柔滑的质感令他小腹升起一团邪火。 　　靳若言并没有注意到凌珂眼神的变化，他只是将眼皮微微垂下，扫了眼徘徊在自己肩颈上的手，最后，却没有阻止的动作：“你喜欢我？” 　　凌珂强压下身体的反应，将脸上的笑意堆得更加明显：“是呀！”附到靳若言耳边，带着玩味的调调，说道，“岳铭昕解约，我可是第一时间表示慰问，并得到首肯！” 　　“首肯？什么首肯？”听到那个名字，靳若言照例是心跳加速，眼皮乱跳，“你们说什么了？” 　　凌珂如痞子般笑了笑：“我说既然你们掰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追你！”看到靳若言正紧张地吞咽口水，凌珂将眉头微微一挑，学着岳铭昕的口吻，轻飘飘地吐出四个字，“他说，随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喵喵喵喵喵喵喵星人、今非昔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1章 哥哥 　　“哥，”徐乐舒小心地叫了声，他从小就害怕这个不苟言笑的哥哥，俩人虽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但性格却是南辕北辙―― 　　徐乐舒性格开朗，喜欢开玩笑，喜欢交朋友，对于刻板的书本知识，从来不屑一顾，偏好唱歌跳舞，以获得关注为最大的满足。而哥哥徐乐尧却是高智商高颜值的孤傲学霸，从小表现出超常的智力水平，经常在国家级数学测试中获奖，18岁拿到麻省理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三年修完学士学位，21岁考下MIT金融硕士，26岁出任跨国公司总经理，言情小说里霸道总裁的标准模板，妥妥的别人家孩子。 　　可惜处于同一屋檐下，徐乐舒的人生之路，却因为这个哥哥的存在而变得无比坎坷，如同条狭窄逼仄的小土路，满是水洼泥淖，根本无法与宽阔笔直的阳光大道相媲美。从小到大，他都活在哥哥的阴影下，学校拿回来的成绩单，从来入不了父母的眼睛。而认清现实的他，很早就放弃学业上的努力，一门心思要在音乐路上杀出一条血路。 　　直到现在，徐乐舒都认为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不是名气、荣誉或是音乐才能，而是从未改变的开朗性格。毕竟在如此压力下，能够心理健康、茁壮成长，已经是人类之伟大奇迹。所以，无论遇到什么难事，他都会安慰自己，难道还有比徐乐尧更难跨越的坎吗？ 　　所幸他的父母也很开明，两个儿子，一个公司高管，富贵多金，另一个人气偶像，开朗活泼，都是心头宝贝，谁也不比谁差。 　　录完《Tell Me The Truth》，这个全年都见不得几次面的老哥，竟然打电话约他出来吃饭，让徐乐舒在惊吓之余，心头隐隐地蒙上一层阴霾。 　　相比起长相偏于阴柔的弟弟，徐乐尧五官硬朗，眉眼深邃，唇线细薄，色泽清淡，散发着如冰峰凌顶般的强大气场，深栗色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鬓角不长不短，修成尖尖的三角形留至耳侧，让他的造型显得干净利落，深蓝色的衬衫熨帖地贴在他的身上，一双长腿交叠在一起，包裹于西装裤下，有种慵懒却狂野的美感。 　　“明天帮你约了星光娱乐的老总，谈签约的事情，你好好准备！”从落座到说话，徐乐尧至始至终没有抬眼，目光定在手机屏幕上，只嘴巴动了动，给弟弟下达第一条命令。 　　“签，签约？”徐乐舒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如同受惊的小白兔，脑袋里过了一遍最近发生的事情，才结结巴巴地问道，“我，我为什么要和星光谈签约？” 　　徐乐尧依旧没有抬头，只是剑眉微拧，不作解释，反问一句：“你是要随着P.A.N一起完蛋，才甘心吗？” 　　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不屑，让徐乐舒脸上再难撑起笑意，他低眉垂首，浅黄色的刘海扫过睫毛的前端，如同纠缠双飞的蝴蝶，留下稀疏的残影，被咬紧的下唇偶一放松，便能看到一排整齐的牙印。 　　淡墨色的瞳仁划着优美的弧度来到眼尾，将弟弟的窘迫全部收录，徐乐尧轻嗤一声，终于将手机放下，身体向前倾，明明说着安慰性质的话语，语气却冷得让空气结了冰：“你不要担心违约金，我会帮你搞定！” 　　“我不要解约！”徐乐舒终于开口，却缺乏足够的底气。 　　“你说什么？”徐乐尧将眼睛微微眯起，凌厉的视线射向对面，“不要什么？” 　　“我，我……”徐乐舒垂着头，声音断断续续，肩膀也是起伏不定，如充气中的气球，慢慢挺起腰杆，抬起脑袋，将眼睛一闭，视死如归地吼道：“我说，我不要解约！” 　　徐乐尧有些惊讶，整天笑嘻嘻的弟弟竟敢这样和他说话，一时间怒火升腾：“不解约，你想干什么？跟着那个P.A.N糊到底？两名成员退队，DS娱乐早就放弃你们，开始捧其他男团，你当我不知道？你以为你们还有什么机会吗？” 　　徐乐尧生性冷漠，薄情寡性，对谁都是冷冰冰的，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P.A.N出事之后，他便托娱乐圈的朋友询问情况，结果却比他想象的要糟糕。 　　徐乐舒倔强地看着哥哥，不说话，但眼神中的坚定，却让徐乐尧始料未及。他抬手抿了下咖啡，烫金的袖口映着窗外的日光，散发出柔和的光晕：“你若不想再当艺人，也可以，我帮你安排出国学习……” 　　“我不会放弃，”徐乐舒直接打断，声音虽小，却透着如磐石般的坚定，“我要帮助P.A.N重回巅峰！” 　　徐乐尧将咖啡杯用力地放回桌子上，咚的一声闷响，让徐乐舒秒变怂包身体跟着一颤：“重回巅峰？你凭什么？成员出走，粉丝流失，连公司又不捧你们，你们还能有什么机会？” 　　听着，徐乐舒眼眸闪过一丝暗淡，但立马恢复神采：“或许现在很艰难，但我是不会走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愚蠢？”徐乐尧眉骨跳了两下，眼神骤然阴沉下来，冰冷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喙的霸气，“从小我觉得你智商不高，但，起码有点小聪明，会审时度势，趋利避害，现在所有人都看得出P.A.N不行了，你却要做他的陪葬品？你现在马上跟我回去！！和爸妈商量，看他们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徐乐舒紧抿嘴唇，瞪着那双无辜的大小眼，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身体如同被定住，后背贴在椅子上，就是不挪窝，良久，他轻声问道：“哥哥，你还记得小时候你辅导我功课，我总是学不会，然后你气呼呼地把我带到小区的花园里吗？” 　　话题得跳转太突然，让徐乐尧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的眉头微微蹙起，智商一百五的脑袋里将往事搜索一遍，却捞不到相关画面，于是，他没好气地回道：“是吗？记不清了！” 　　徐乐舒抬手杵着下巴，目光飘飘荡荡，向远处延展，整个人好似徜徉在回忆的长河里：“当时，你指着往窝里搬运比自己重几倍粮食的蚂蚁，对我说，你看懂了吗？” 　　徐乐尧大体回过味来，瓮声瓮气地回道：“你是想说，我当时教会你坚持，所以，你现在不想放弃？” 　　“不是！”徐乐舒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徐乐尧，将嘴巴嘟了起来，哭唧唧地说道，“你当时一脚踩到蚁窝上，恶狠狠地说，若是我再不把你教我的东西记住，你就像这样弄死我！！你现在终于要动手了吗？！” 　　徐乐尧：“……” 　　徐乐舒嘴巴撅得能挂上油瓶，让徐乐尧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抬手送了送领口，并捋下头发，不料却带下来几缕，将精致完美的造型弄乱，少了几分疏离感：“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看不得你被他们拖累？”轻叹口气，将头转向窗外，言语中透着淡淡的疼惜，“哎，你怎么这么傻？！” 　　“一个团队的，谈什么被拖累，”徐乐舒苦笑一声，“哥，你就让我傻一次吧！” 　　徐乐尧被这声‘哥’叫得晃了神，他这个弟弟最是没大没小，比他小五岁，即便心里畏惧，嘴上却从不肯服软，这次竟然…… 　　“你，你到底怎么想的？！”徐乐尧狠狠地灌了口咖啡，“你对P.A.N算是仁至义尽啦！当初你加入的时候，已经挺有名气。即便P.A.N带给你之后的一切，但看着他跌入谷底，还守着不放，完全是浪费时间！每个人的青春就这么几年，你想要全赔进去吗？！而且，即便你能坚持下来，那你能保证其他队员没有别的心思？说不一定他们早就找好下家啦！” 　　徐乐舒将眼眸眯成狡黠的弧度，轻笑一声：“大概吧！但我答应过一个小孩，只要有我在，P.A.N就不会倒，我不想失言。” 　　徐乐尧皱眉：“小孩？粉丝吗？” 　　徐乐舒停顿数秒，而后笑得开怀，如夏花般绚烂：“嗯，粉丝！”然后，转头望向窗外，“我们每个人都是P.A.N的超级粉丝！”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说几句：没想过战线会拉这么长，从去年九月四日开文到现在，大概八个月，好快！中间好几次想要弃文，但讨厌做事有始无终，便断断续续地写着（最长拖更一个月，惭愧 (＞人＜；）），感谢陪着我坚持到现在的亲们。 　　我很少回复留言和写题外话，不是高冷或是啥的，而是，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实在不想把负能量传递给看文的人，所以请大家见谅。 　　从一开始写这篇文，我就没想过要以感情戏为主，什么恩爱缠绵、撕逼乱斗，抱歉，我不会也不想写。 　　我只想写少年，写友谊，写众生，写奋斗，但事实证明，我的笔力确实有限，剧情设计的也没那么吸引人，数据才会如此惨淡，算了，当做教训，以后改正吧！好了，祝看文的亲故，每天心情愉悦，学业顺利，工作顺心！ 第112章 复仇 　　“你的手臂抬高一些，大约到耳朵的位置！”方云祁认真地帮江暖纠正动作，“双腿的距离再大一些，这样，下来的动作会更自然地衔接！” 　　“嗯！” 　　江暖丝毫不敢放松，后天Five’r就要通过《最in音乐现场》公开新歌的初舞台，他对舞蹈的演绎还是没自信，只能自己跑到练习室加练，正巧碰上方云祁，便厚着脸皮，向他请教。 　　虽然方云祁只参与最初舞蹈的编排，与最后的成品有不少的偏差，但是，他舞蹈悟性是公认的高，只看上几遍舞蹈老师示范版本，便能揪出江暖动作中的不规范之处。 　　“这首舞曲，不同于之前的爵士风，比较偏向街舞，注重力量和律动，”方云祁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每次落脚，手臂的动作以及身体的姿态都要卡点，只有卡点精确，所跳出的舞蹈才好看！” 　　“嗯，谢谢前辈，我会注意的……” 　　“但，我觉得舞蹈不能照搬书本的理论。这首舞曲的小动作特别多，若死抠细节，必然影响整体流畅性！”曲中萧和Five’r的成员们走了进来，听到方云祁的点评，他自信满满地提出自己的看法，“前辈跳舞的风格就是随性，时常会看到您在表演中将临时的感觉加进去，为何在教江暖时，却如此保守？” 　　方云祁眉头微皱，淡淡地回道：“他现在连基础动作都做不标准，就让他随性，等于是没学会爬，就开始走！”说着，从旁边捞起毛巾，擦了擦汗，“即便是我，学一支舞时，也是先将舞蹈动作做到完美到位，然后再谋求创新！” 　　听到偶像对自己的评价这么低，江暖表情变得有些难看。而，曲中萧看在眼里，堪堪与那次刻骨铭心的直播事故重合――蓝施杰抓住江暖的无心之言故意刁难，将刚出道的青涩少年们逼入绝境。从此之后，他便发誓绝不会让自己的队友再被人欺负。 　　想着，胸腔中涌动着一股热流，曲中萧语气强硬地反驳道：“舞蹈本就不是千篇一律！这首舞曲在您编排的基础上，加入很多细节，您不能以固有印象来教导！就连舞蹈老师都说，这首舞曲的要义是流畅！太过较真，反而适得其反！江暖动作或许有偏差，但轻重适当，张弛有度，与我们配合起来，也是默契十足！况且，他的身形偏单薄，要给人力量的感觉，必须动作幅度更大才行！在流畅和精准之间，他做适当的取舍，我觉得已经很不容易啦！您无权贬低他！” 　　曲中萧挺身而出的慷慨陈词，并没有让江暖的表情有所好转，反而愈发僵硬。他不知道为什么队长会突然朝着好心指点他的方云祁发难，心惊之余，只得转动眼珠，小心观察方云祁反应。 　　所幸，方云祁脸上并未出现任何愠色，反而认真地听取曲中萧的话，时不时抿嘴，好似在思考他话语的合理性。 　　然而，说话的人却感觉神清气爽，好似压抑一年之久的仇怨得到宣泄，虽然对象不是蓝施杰，但将方云祁――P.A.N的现任成员兼曾经的偶像前辈――的话逐一驳斥，同样是大快人心，旁边的Five’r成员看向曲中萧的眼神满是崇拜。 　　“我没有贬低他！只是，以节奏性精准性为标准去练习，才能达到最佳效果！”方云祁眼皮耷拉着，语气波澜不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我看过你们舞蹈老师的示范，无论节奏和力度的控制都很棒。那他对你们所说的要义，想来，就是个最低标准，你们还当真？” 　　没等曲中萧回话，旁边的Five’r成员已经被刚才的‘复仇话语’鼓动得心里痒痒，趁势开口：“我们确实没有前辈那么深厚的舞蹈底蕴，要不您时常来指导一下，反正P.A.N新专辑未发布，活动少，就连蓝施杰前辈都要退队了……” 　　“你听谁说的！？”后面的传了冷冰冰的声音，江暖回头，看到元非阴沉着脸走进来，“道听途说的事情随便说？你们经纪人都不管束你们吗？” 　　论年龄，元非比Five’r成员们大不了多少，但他出道早，算得上绝对的前辈。方云祁是个闷葫芦，刚才的围攻，他只是就舞蹈的专业知识进行驳斥，而今，来了狠角色，Five’r成员不敢造次，却不甘心声势被打压下去，便小声地嘀咕：“全公司都知道的事情，哪里是道听途说？” 　　曲中萧一通夹枪带棒的话，方云祁没有动怒，因为他知道作为舞者，对舞蹈作品的理解不尽相同，但针对组合明显挑衅的话语，却着实点燃方云祁的怒火。 　　只见，他将手巾甩在地板上，语气硬得好似块石头：“前辈组合的事情，是你们能八卦的吗？既然你们觉得我指导得不对，那我也不需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P.A.N新专辑是还没发布，活动确实少，但我就算闲着在家看电视，也不会跑过来献殷勤，你们好自为之！” 　　说着，便拉着元非往门外走。 　　江暖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原因，竟挑起如此大的风波，他赶忙上前一步，怯生生地喊道：“前辈！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喉结上下滚动，妄图找补点情分，“舞蹈上的错误，我一定会改！那，您以后还能指导我吗？” 　　“还是算了吧！”方云祁轻嗤一声，“我只会照本宣科，不懂得随机应变，若是指导错误，影响你们的舞台效果，才是罪不容诛！” 　　“前辈，我们只是有口无心！”曲中萧出面调停，说出的话，却丝毫听不出诚意，“都是为工作着想，请您大度些，不要和我们置气！” 　　闻言，元非转头，目光凌冽，所散发强大的气场让曲中萧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这是出道四年自然形成的，不是出了几天风头便能驾驭。他缓缓开口，声音沉低却坚毅如磐石：“我们不会同你们置气，因为没必要！但，你也给我记住，我们组合不会散，失去的，我们必会夺回来！” 　　练习室里闹得不可开交，而，公司外的靳若言却正经历着一场老友间的久别重逢―― 　　时隔三年，坐在同一张桌子前，魏冉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率先开了口：“你，最近还好吗？” 　　靳若言喝了口饮料，绽开练习生时最熟悉的笑容：“挺好的！” 　　“其实，一直想要约你！但……”魏冉摸了摸头发，不知道如何继续。 　　“我知道！”靳若言很体贴地接上话，“咱俩之间不用说那么多虚的！” 　　果然，只有身处上位的人，才会顾及着对方卑微的情绪，如同当年的自己。但，风水轮流转，现在倒是魏冉谨小慎微，生怕说错话，牵动靳若言敏感的神经。 　　所幸，在经历风雨洗礼后，过去的隔阂早已如云烟般消散，只留下与世界和解的心情。 　　“以前我便和你说过，即便离开DS娱乐，你也会混得比我好，”靳若言鬼机灵般眨眨眼，表现得相当得意，“现在灵验了吧！” 　　魏冉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不说这个！” 　　靳若言没再多说，而是夹起一片青菜，放进嘴里。人生最大的烦恼，就是想得太多，之前他们身处不同组合，说话畏首畏尾，生怕多说一句，被对方误解，而今，他以失败者的身份自我调侃，反倒没有太多的心理包袱。 　　正感慨着，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靳若言的思绪，他将手机拿出来，却是陌生的号码，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起来：“喂？” 　　“若言！”对面的声音洋溢着欢乐，通过话筒能将热情传递过来，“干嘛呢？” 　　“凌珂？你怎么有我的手机号……”没等问完，靳若言便想明白，娱乐圈就那么小，随便找人问一下，不就行了？ 　　“我，我和朋友吃饭，你有事？” 　　“几天不见，人家好想你！什么时候出来见个面？” 　　矫揉造作的撒娇让靳若言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呲着牙，抖了抖精神，然后，无比嫌弃地咒骂一句：“神经病呀你！” 　　“你答应过给我机会，不能耍赖哦！”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靳若言在脑袋里搜索半天，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许下这样脑残的承诺。 　　“那就明天吧！我在你公司门口等你！” 　　“明天？”靳若言哭笑不得，这人怎么自说自话呀，“凌珂，我们正在准备新专辑，根本没时间……” 　　“好的！就这么说定啦！？”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靳若言无语，肯定凌珂是在演独角戏，根本不关心自己的回答。 　　“那你先吃饭吧！明天见！对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要想着我喔！” 　　“我靠！”靳若言忍无可忍，朝着手机吼道，“你神经病吧！听不懂人话是不是？！”随后，愤怒地挂掉电话。 　　电话那头的凌珂却是笑意满满，收起手机，朝对面的人眨眨眼：“你听到了？他答应明天见面！” 　　岳铭昕满脸黑线，嘴角微微抽动：“我离这么远，都听到他在骂你神经病！”白眼翻到天，“凌珂，你有意思吗？约我出来，就让我看着你打电话？” 　　凌珂完全不介意他的挖苦，反而笑容更加灿烂：“有意思，当然有意思！”拿起一杯酒，灌了下去，欠揍地朝着岳铭昕扬了扬下巴，“哈哈，看着你那张臭脸，我能多吃下去两碗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喵喵喵喵喵喵喵星人 12瓶；冬眠中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3章 对戏 　　岳铭昕将白眼翻上天，然后拿起酒杯，灌了一口。 　　凌珂很满意岳铭昕吃瘪的表情，笑得像朵牡丹花：“每次我说到靳若言，你即便再生气，都要听完，你是不是找虐呀！？”舔了舔嘴唇，若有深意地说道，“或者说，你根本是乐在其中？一时冲动解了约，回去吧，折了面，联系吧，找不到理由！只能拐弯抹角地探听他的消息，哈哈，你也真够纯情的？” 　　“你是在讲言情故事吗？”岳铭昕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不就想报复我吗？我是给你机会！” 　　凌珂做出痛心状：“报复？你怎么能这样诋毁我的心意？！” 　　“心意？你还有心吗？我还以为你的心早就被泡酒了呢！”岳铭昕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把你那套收起来！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玩什么聊斋？！” 　　“哈哈，你是受靳若言的熏陶吗？说话起来，骚，浪，贱！佩服！”凌珂身体前倾，将手抵在下巴处，声音慵懒，如同拿着羽毛在胸口挠痒痒，“好吧，说爱呢，确实远了点，但，别的方面，我可是感兴趣的很！” 　　岳铭昕喉头微动，咽口水的声音在包间中格外清晰：“别的方面？” 　　凌珂用修长的手指滑过唇边，嘴角跟着上翘：“比如说身体！” 　　岳铭昕眉骨下压，眼底凝起一股浓稠的寒意：“什么意思？” 　　凌珂不为所动，拿起酒杯抿了口，故作色情地舔了舔嘴唇：“能让你着迷的人，我也想尝尝滋味！” 　　和凌珂算是旧识，一起干过的荒唐事，说过的荒唐话，不计其数，但这次岳铭昕着实被气到内伤，胸腔里好似只蛮牛左突右冲，不仅五脏俱损，经脉尽断，而且血液倒流，直冲大脑，他甚至感觉口腔泛起腥味，下一秒便能呕出鲜血。 　　凌珂不知死活地继续发表自己独到的看法：“我的爱情观，一向是从□□开始！我没你那么好的耐心，为追人，能潜伏上四年，活活把自己活成余则成！我的话，肯定先把事情办了！” 　　岳铭昕将手紧攥成拳，连嘴唇都开始颤抖，拿起酒杯，又灌上大口，然后狠狠地摔了出去，酒杯擦着凌珂的脸颊，直撞到后面的墙壁，瞬间碎裂成残片，岳铭昕看都没看，起身往门口走去。 　　“岳铭昕！”背后的声音响起，话里夹着明显的笑意，“比起你，我是不是讲究多啦？从一开始便跟你说得清清楚楚，不玩阴的！”抢在岳铭昕离开之前，提高嗓门说了句，“你这意思，是不是默许呀？” 　　岳铭昕将手紧紧抓着门把手，声音阴冷，好似从地下冒出来：“我还是那句话，你随便！” 　　身边人风起云涌，闹得不可开交，靳若言这边也不太平。按理说，是件好事，上一次的客串给导演留下极好的印象，在他的举荐下，处在新专辑筹备期的靳若言收到新戏邀请，但时间相撞，在公司协调下，由男二转为友情出演，饰演女主角的弟弟，戏份不多，拍摄控制在两天之内，算是答谢导演的举荐之情。 　　到了剧组，靳若言甚是满意，工作人员热情，场景道具专业，唯有见到虞子梦时，让他心生忐忑，从岳铭昕口中，他曾听说过这位性感女神的事迹，所生出的好奇心驱散陌生感。进入化妆间，他马上热情地打起招呼：“虞姐姐！你好！久违大名！” 　　虞子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从鼻尖喷出一缕气：“好！”然后转身离开。 　　靳若言有些懵，为啥这么冷淡？自己几时得罪过这位美女？转念一想，娱乐圈是出了名的势利场，红的时候万人追捧，一旦过气或是蒙难，便很快和你划清界限。既然名气没人家大，就要有被冷落的觉悟。靳若言的自我调节能力，为虞子梦的态度做出最合理的解释，只是心里忍不住吐槽，她这看人下菜的行径也太上不得台面了吧！ 　　好奇心瞬间被厌恶取代，靳若言暗中调整呼吸，算了，反正和她对手戏不多，只有一场是姐弟矛盾，姐姐因为弟弟的恶言，打了弟弟一巴掌，若是让他和虞子梦表现相亲相爱，他才痛苦呢！ 　　开拍，靳若言迅速进入状态，眼泪晶莹，挣扎着涌出眼眶：“父母希望你能早点结婚，你却把他们气进医院！！妈妈说得不对吗？你不结婚，以后连个孩子都没有，生病了都没有人照顾！整天说找什么真爱，你真是太自私啦！完全不考虑父母的感受！” 　　虞子梦紧咬下唇，然后扬起手，狠狠地抽在靳若言脸上。 　　响亮而清脆的声音传遍整个摄影棚。 　　这一巴掌不仅震撼了所有工作人员，还打得靳若言一脸懵逼，这也太认真了吧！不是说做做样子吗？ 　　但，结结实实地挨上一巴掌，戏还是要演下去，靳若言强做镇定地看着虞子梦，只见，她银牙紧咬，泫然欲泣：“追求自己的幸福，难道有错？我为什么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我……额……” 　　“卡！”导演一声令下，怒气冲冲地喝道，“子梦，怎么回事，台词你都背错了！” 　　What？！ 　　靳若言一阵胸闷，靠，我这记耳光算是白挨了吗？ 　　靳若言朝虞子梦瞪眼，企图将自己愤怒的情绪化为谴责的力量，压死虞子梦，没想到虞子梦抬手整了整发型，云淡风轻地说道：“不好意思，刚才脑袋有些走神，重来一遍吧！” 　　结合打招呼时的冷言冷语，靳若言心中难免升起一丝疑惑：她难道是故意的？ 　　靳若言紧咬着嘴唇，表面却不敢表现出来负面情绪，只得打起精神，重新开始，将台词又声情并茂地说了一遍。 　　啪―― 　　每次扇耳光，你倒是不含糊，靳若言心里吐槽着，耳朵听着虞子梦终于说对台词，眼睛却看到她在后退走位时，腿一个趔趄，华丽丽地摔倒在地上。 　　得，又得重来！ 　　靳若言冷哼一声，百分百确定虞子梦是故意整自己！ 　　但，为什么呢？ 　　她和自己之间顶多是夹了个岳铭昕，难道和他有关？ 　　靳若言怨气冲天地瞪着虞子梦，虞子梦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对不起啦！再说NG不是常有的事情，既然做演员，这点苦都吃不得，那你还是回去呆着吧！”将靳若言的攥紧的拳头收在眼底，虞子梦嘴角浮起一抹轻蔑的笑意，“怎么，你还想打回来？有本事你就打！切，还是不是男人，挨了两巴掌，就这么不依不饶？！现在的偶像明星都是花瓶吗，不看不中用，一推就碎！” 　　“你！”靳若言气到吐血。 　　“子梦，本来就是你出错！你怎么还说若言！”导演厉声呵斥道，“你给我好好看剧本，下一场一次通过！” 　　虞子梦眼神轻飘飘地看了靳若言一眼，终于收起小性子，老老实实地演完这场戏。当导演喊“OK”后，虞子梦不做停留，直接返回化妆室，靳若言气势汹汹地跟着进去。虞子梦似乎好有预料，对着化妆师道：“这位小帅哥似乎有话要跟我说，你先出去下！” 　　只剩下两人对峙，靳若言直捣黄龙：“虞小姐，我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那么整我？！” 　　虞子梦坐在椅子上，连头都没有抬起，拿起粉扑，补了下妆：“你没有得罪我！”还没等靳若言继续发问，便语气如常地吐出一句，“但，我就是讨厌你！” 　　面对如此坦率直接的黑粉，靳若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额，为什么讨厌我？” 　　虞子梦起身，与靳若言对视，眼神里满是怨毒：“你身高太矮，身材太差，声音难听，跳舞难看，长相一般，为人虚伪，这些理由够吗？” 　　只能在黑粉留言中看到的骂语，竟然一股脑地被美女明星如炮弹般轰了出来，靳若言一口气提不上来，瞬间感觉脑袋缺氧，两眼发黑。 　　“我……我……靠，别说我没有这些毛病，就算真有，碍着你什么事啦？！”靳若言彻底无语，对这样的无端谩骂，他放弃抵抗，“行！既然话说清楚！那我好男不和女斗！再见！” 　　靳若言转身便要离开，却听后面慢悠悠地说了句：“笨嘴拙舌的，真不知道岳铭昕看上你哪里？” 　　靳若言身体一顿，慢慢转过身：“你，说什么？” 　　虞子梦轻笑一声，起身道：“你听没听过，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身体倚在化妆桌上，优美的曲线凸显出玲珑的腰身，似乎想在靳若言面前展示女人的性感，“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了吧？” 　　现在的感觉是被一锤子狠狠地砸在胸口，不仅有口老血直冲喉咙，靳若言更想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这个世界太疯狂，不仅耗子给猫当伴娘，而且自己竟沦落到被女人当做情敌？ 　　岳铭昕你这个混蛋，你沾花惹草，凭什么我收拾烂摊子？！ 　　“我和岳铭昕没关系！你找错人了！” 　　即便虞子梦是言之凿凿，靳若言也不打算跟她交底，本来两个人的关系复杂得好似毛线球，知道的人越多，越难以收场。 　　简单的两句话，却被虞子梦脑补出百十集的同志狗血虐恋剧，只见她秀眉微蹙，将鄙视的情绪表现得更加明显：“岳铭昕真是一片痴情喂了狗！你就是这样贪图名利，胆小怕事，才辜负他，逼得他解约的吧！” 　　靳若言已经控制不住体内的血气，想要在墙上喷出一个‘冤’字：大姐，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呀，就跑过来兴师问罪？你听没听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自以为了解真相，就开始替天行道，你就是传说中的键盘侠吧！ 　　靳若言暗自调整呼吸，强撑着笑脸问道：“虞小姐，麻烦问下，你怎么知道我和岳铭昕的关系？他跟你说的吗？” 　　“还用他跟我说？”虞子梦傲慢地瞥了靳若言一眼，“事情走向这么明显，我难道看不出来？他从来都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却选择在你们组合最艰难的时候，明知道会背负多少骂名！肯定是组合里面有他无法面对的人！”然后酸溜溜地说道，“最近开始联系我，也总是旁敲侧击探听你的消息！” 　　捕捉到靳若言眼眸中划过的惊喜之色，虞子梦内心的酸意愈加不可收拾，她狠狠地推了靳若言一把，怒不可遏地说道：“还有之前，他竟然会拒绝我的告白，不是Gay是什么？！” 　　靳若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喵喵喵喵喵喵喵星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4章 贴膜大师 　　“但，那些都过去啦！”靳若言不再强辩，眼眸微微黯淡，“他，已经解约了……” 　　虞子梦依旧气愤难平，回忆起岳铭昕当初的话，在脑袋里简单加工，新鲜出炉替身梗的新剧情：“代替品就是代替品！永远上不得台面！” 　　“代替品？”靳若言细细咀嚼着这个词，虚心求教，“什么意思？” 　　看到靳若言的茫然无措，虞子梦淤积在心头的怨恨好似找到突破口：“你还不知道？他曾经喜欢一个人，但那个人对他不屑一顾，甚至是厌恶，最后求之不得，他才找上你吧！” 　　“哦，这样呀！”靳若言微微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不相信？是他亲口告诉我的！”虞子梦今天才知道，为什么电视中的恶毒女二总喜欢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当心头的阴云稠密，积蓄已久的雨滴浇灌在绝望的土壤里，滋养出无尽的恨意，况且眼前这人根本不懂得珍惜，竟受伤自己喜欢的人，那么揭发真相，给予他致命打击，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他说从第一眼便被那人吸引，但用尽各种方式，却只换来他的厌恶！决定要告白时，却没了机会！”回想起岳铭昕那双苦涩的眼眸，虞子梦将眼神投向窗外，动情地说道，“他还曾说，爱一个人，总要说出口，因为遗憾比被拒绝更加刻骨铭心！”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虞子梦没再整什么幺蛾子，拍摄过程还算顺利。靳若言正式杀青，导演叫上剧组人员到影视城附近的酒店聚餐，虞子梦借故逃开，但她之前的话实实在在给予靳若言重创。 　　但女人却是多面的，她能在一知半解的情况下，扇靳若言两记结实的耳光，又会在离别之际发条致歉短信：之前的事，对不起！ 　　靳若言看着那条短信，只微微笑，他不怨恨虞子梦，甚至因为那两记耳光，而产生解脱的快感―― 　　人总是不肯放过自己，这段时间，他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源源不断地往外流，可摸来摸去，却找不到创口，忙碌的日程疲累着身体，心头的黑洞却越来越大，他如同披沙带土的旅者，在一望无边的沙漠中奔跑，没有供给，没有目标，最后在烈日的烘烤下，将自己彻底熬干。 　　靳若言在酒桌上一言不发，导演几次三番地搭话，都被搪塞过去，搞得导演兴趣寡然，拉着摄影探讨起下一步的拍摄计划，最后，聚餐变成剧组人员内部交流会，三三两两地说话聊天，唯独靳若言一人在角落喝闷酒。 　　来影视城中拍戏的剧组很多，在酒店中碰到娱乐圈的熟人不足为奇，当知道靳若言就在隔壁时，凌珂笑得嘴巴都合不拢：真是天助我也！屁颠屁颠地地跑了过来，和导演简单打了个招呼，便朝着靳若言走去。 　　凌珂在娱乐圈的地位特殊，当然不会有人阻拦，但众人皆停止闲聊，以目示意，指指点点，好奇他与靳若言的关系。 　　“哈喽，好巧呀！没想到在这碰到你！”凌珂毫不关心周围好奇的眼神，径直在靳若言身旁坐下，“那天去找你，你竟然放我鸽子！”发现靳若言正双手伏案，专心致志，“你……干什么呢？” 　　靳若言没有搭理他，而是聚精会神地盯着桌面，凌珂好奇心起，凑过去看，却见靳若言将手机的保护膜剥掉，对着灯光看了几秒钟，然后小心翼翼地重新贴上去，拿起旁边的筷子在表面滚了滚，逼出里面的气泡。 　　凌珂心里嘟囔着：原来在贴膜呀！ 　　看着他贴完，凌珂凑过去：“喂，呆这多没意思！我带你出去逛逛吧！” 　　靳若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眼角向下耷拉，眼皮没精打采地眨了两下，将头一低，又把刚贴好的手机保护膜剥掉，对着灯光看了看，再次埋头贴膜。 　　凌珂心生疑窦：“喂，你在干嘛？” 　　眼瞅着他第二次贴完，凌珂刚要说话，却见靳若言又开始剥掉贴膜的动作。 　　“你，你是喝醉了吧！！”看着靳若言脸颊微醺，绯色若桃，凌珂恍然大悟，继而难以置信地笑出声，“你这醉酒的情况还真是少见！挺符合你萌哒哒的个性！” 　　一直等到靳若言开始第五次的贴膜表演，凌珂才拉住他的手，坏笑道：“不要再玩啦！走，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比贴膜有意思！” 　　公然的绑架，却没有人出面制止。凌珂堂而皇之地将靳若言搬到自己车上，帮他系上安全带，看了眼醉得不省人事的人，凌珂感觉不对劲，自己怎么像个绑架犯，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不对呀，帅气如我竟然像个反派角色！？”说完，人格分裂般地坏笑几声，从口袋掏出手机，开启自拍模式，“那就做点反派角色应该干的事情！” 　　帮自己和靳若言拍了张合照，发给岳铭昕，没写文字，让他自行领悟，果不其然，秒收信息：你要是敢对他做什么，信不信我报警？ 　　凌珂心情大好，光速回复：岳铭昕，你什么时候把警察当做靠山？再说，我干什么了？把醉酒的朋友送回去！好事一桩！ 　　想了想，又无比邪恶地补充一句：至于回哪去，要不要我告诉你呀？！ 　　那头的岳铭昕感觉太阳穴中的血液突突地往外冲，他了解凌珂，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娇生惯养任性妄为的主，违法乱纪伤天害理的事，他没胆做，但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事，他却乐此不疲。别人对不起他，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他都要结算清楚。 　　当初的挖角事件已经过去五年，连那女人的脸，他想必都记不清楚，但岳铭昕这份仇，却是刻骨铭心，非报不可。 　　对此，岳铭昕并不当回事，甚至一开始，还主动挑衅，你来我往间，结下的梁子愈来愈大，但现在他竟然将靳若言牵扯其中，岳铭昕实在厌倦了这场无聊的复仇游戏：我错了，我错了行吧！你要报复冲着我来就好！你又不喜欢男人，整这些有意思吗？ 　　凌珂感觉心情大好，他和岳铭昕认识将近十年，从来没有见过他服软，这次竟然低下头高贵的头颅，向自己认错，真的太痛快啦！ 　　“你错了？错在哪里了？说得好，我就放了他！” 　　对面的信息一条接一条地发过来，似乎生怕凌珂反悔： 　　“我背信弃义，猪狗不如！不该碰你女人！” 　　“我得寸进尺，狼心狗肺！不该惹你生气！” 　　“我罪该万死，罪大恶极，凌大少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如此深刻的反应，凌珂逐字逐句看下来，甚是满意，突然旁边蹿出不明的黑色物体挡住屏幕：“妈呀！吓死我了！”凌珂鬼叫了一声，才发现竟然是靳若言的脑袋，用手指戳了戳，“喂，你干嘛呢？” 　　“你的屏幕怎么没有膜呀！” 　　凌珂被问得发懵，他从不给手机贴膜，屏幕摔碎了，再买一个呗，又不是要紧的事！他将靳若的身体扶起，顺便解释道：“我没贴膜的习惯！坏了，直接换个手机呗……” 　　没想到，靳若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的手机夺了下来，一开口，酒气冲了出来：“屏幕很重要，需要保护！你不贴膜是不对的！！！” 　　“额，”凌珂目瞪口呆，手里空荡荡的，“你要干嘛？” 　　靳若言打开车门，大义凛然地说道：“去买手机膜，我帮你贴上！若是买不到，就把这个手机扔掉！我不允许世界上存在裸奔的手机！” 　　凌珂：“……” 　　对凌珂来说，手机并不重要，但手机里的内容却藏着隐私，哪里是说扔掉就扔到的，他扑过去抢：“你搞什么！！把手机给我！！” 　　没想到，平时身矮体弱易推倒的靳若言，在醉酒之后，展现出强大的战斗力，左躲右闪，甚至趁凌珂不备，以握着手机的拳头直捣凌珂胸口，然后将身上的安全带扯下，跳出车子。 　　“喂！！你上哪去！！”凌珂顾不得胸口的疼痛，踉踉跄跄地追在后面，“把手机还给我！” 　　靳若言站定，对着凌珂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要去买手机膜！”然后伸手轻轻地抚摸手机屏幕，如同抚摸着孩子的脸蛋般温柔，“再帮她贴上！要漂漂亮亮得！” 　　凌珂：“……” 　　之前还觉得萌萌哒的耍酒疯方式，变得如此的欠扁！！ 　　“我带你去买，你别跑了！”凌珂如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发至内心的感慨了句，“真是个祖宗呀！” 　　*** 　　一夜宿醉，靳若言好不容易睁开眼，却觉得脑袋好似装着颗炸弹，马上就要爆炸，缓了半天，才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整体的蓝白色调，北欧风格的家具，简约却不简单，标准的地中海风格，低调中透着奢华，虽然是酒店布置，但，这并不是自己下榻的那家。 　　靳若言努力回忆着昨晚的经历，却听到旁边有人打呼噜，靳若言身体一僵，然后转身看到被子隆起，他赶紧调整呼吸，缓缓地伸手一掀。 　　咣当―― 　　当凌珂顶着两个黑眼圈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他再也忍受不在体内的洪荒之力，指着靳若言大骂道：“靠！！你他妈有毛病吧！我晚上被你踹下来三次，要不是我实在太累，早就换房间啦！” 　　被踹下来三次，还能坚忍不拔地爬上来，你也是人才呀！ 　　高分贝的噪音加剧脑袋的疼痛，靳若言五官紧凑到一起，扭曲成痛苦的模样，抬手捂脸：“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昨天发什么事？” 　　“靠！！！昨天发生的事情可多了！你竟然忘记了？” 　　疼痛未解，靳若言抬头，表情依旧狰狞：“什么？！” 　　“我他妈地开着车，陪你满城满街地买手机膜？” 　　如此匪夷所思的回答雷得靳若言外焦里嫩：“手机膜？”眼睛迷瞪地眨了眨，“为什么要买手机膜？” 　　凌珂如变态般狞笑两声，咆哮道：“我怎么知道！！！” 第115章 尝试 　　靳若言抬手揪了揪鼻梁，温言劝道：“凌珂，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真的对你没感觉，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啦！” 　　原本张牙舞爪的凌珂好似被定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靳若言，状似天真地眨了眨，然后俯身上前，如变戏法般，挂上标志性的邪魅笑意，将靳若言的手拉起：“怎么会是浪费时间呢？俗话说的好，心诚则灵！即便你的心是石头，被我揣进怀里，时间长了，也能被捂热吧！” 　　靳若言淡淡地看着他，没有立即将手抽回，嘴角浮起苦涩的笑容：“若这颗石头已经刻上别人的名字，改变不了呢？！” 　　“你，”凌珂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愣了下，将他的手放下，嘴角微微上挑，呈现出不可思议的弧度，“他，真的那么好，值得你如此专一？”舔了舔嘴唇，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你若是不知道他以前的风流韵事，我可以讲给你听！” 　　“哈哈哈哈，我所知道的故事大概是你的两倍还多呢！”靳若言爽声大笑，眼眸弯成浅浅的月牙，“他是没有那么好，而且是个脾气恶劣行为放荡的混蛋！但，没办法，人生不会总是如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劫数！我跟他耗的时间最长，费的精力最多，再换个人，耗不动了!若将来，真的吊死在这颗歪脖子树上，我也认了！” 　　清晨的阳光不骄不躁，排着队从玻璃窗进入房间，路过镂空细花的窗帘时，却顽皮地分散聚合，在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如同人生道路的旅客们如潮水般地来去，留下的只是那匆匆印记。 　　凌珂微微愣怔了一下，抬手勾起靳若言下巴，声音刻意压低，嘴角带着邪气的坏笑：“你从没尝试过其他人，你怎么知道呢？” 　　平心而论，凌珂长得并不差，应该说是相当不差，他与岳铭昕有着相似的桃花眼，从入圈第一天，便被粉丝与吃瓜群众放在一起比较。 　　但，不同的是，岳铭昕上眼皮弧度较大，眼尾细而略弯，形状完美曼妙，好似在三月春风下，挑选出最精致的那枚桃花瓣细心勾勒而成，眼神迷离间，媚态尽显。而，凌珂则内眼角深邃，眼尾更似凤眼向上轻翘，凝神浅笑时，看似无情却有情，教人心神荡漾。 　　靳若言心里不禁轻笑，自己这是犯了桃花劫吗？ 　　但，为什么都是男的？ 　　曾几何时，他也曾向往与温柔可爱的妹子，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而现在竟然接二连三和男人纠缠不清，难道人的基础属性能如此轻易地被改变！？ 　　瞅准靳若言发呆的间隙，凌珂决定做一次小人，对准那绯色的薄唇麻利地吻了上去。不同于女生唇齿间的轻柔细腻，靳若言的嘴唇如同两扇紧闭的大理石城墙，冰冷僵硬且不漏一丝缝隙，也不同女生自带撩人的芳香，凌珂鼻尖闻到的是尚未消散的酒气，极大地破坏接吻环境。然而，凌珂非但没有不爽，反而在心底升起久违的征服欲，如同脱缰的野马，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激得血液直往下冲，从小腹烧起的邪火横冲直撞地找寻发泄的出口。 　　在欲望的驱使下，凌珂摒弃深情的伪装，直接上手，粗鲁地抓住靳若言的脸颊，迫使他张嘴。但，兴致勃勃的开始，却换来意兴阑珊的结束，他尽量用平生所有的技巧挑逗，却收不到任何回应，对方如同画地为牢的囚徒，不迎合，不抵抗，寂寞地守在最深处的角落，无奈，凌珂只得放开靳若言。 　　对方面容平静，勾唇浅笑：“好了，我尝试过，还是不行！”眉眼微微垂下，喃喃自语道，“真是糟糕！” 　　*** 　　靳若言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房间已经空无一人，凌珂大概这辈子没收到如此奇耻大辱，出去透气了。 　　靳若言摇头笑了笑，看来之前纠结的问题有了答案，即便人生的画卷因某些意外添加入别样的色彩，却无法改变生命原有的轮廓。若不是那个人，自己会中规中矩地走完人生，有个温婉美丽的妻子，相携白首，有个调皮可爱的孩子，萦绕膝头，若一切都没有发生，那个人会是自己生命中无关紧要的一员，然后在某个路口，分道扬镳，从此江湖不见。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那个人终究闯入自己的荒芜世界，上下折腾一番，描摹出难看却鲜活的色彩，时间在滴答声中前进，看到的世界越来越大，自己的心却越来越小，将那个人包裹进方寸的空间，拒绝外人的侵入。 　　正想得出神，眼睛无意识地一瞟，却看到床上有东西在闪烁，靳若言心下疑惑，走进定睛，发现是昨天被自己抢到的手机，来电显示赫然是‘岳铭昕’三个大字。 　　靳若言心头一震，将手机拿在手里，手指浮在半空，想要划开，却犹豫不定，从那次公寓分别，他们再也没有联系，不是不想，只是害怕听到令人绝望的回答。 　　像是嘲笑靳若言的优柔寡断，手机停止震动，顺带着掐灭他心头的小小火苗，看着暗下去的屏幕，靳若言好似心落进冰窟窿，从头到脚冷了下来。 　　他苦涩地笑了笑，刚要将手机扔回床上，却看到屏幕上多达三十多条的来电显示，正疑惑着岳铭昕的意图，屏幕再次亮起，如迷雾中的明灯，成为靳若言伸手抓取的方向。 　　“喂……” 　　“凌珂！！你到底在哪里？！我给你发了那么多信息，你他妈的也不回我！！老子现在在你家门口！！你不是想报复吗？我就坐在这里，任由你打，行了吧？！我拜托你，不要再去找他啦！黑道都知道，祸不及家人，你有点职业素养好不好！！”刚一接通，岳铭昕喷薄的怒气便从听筒中传了过来，“我最后说一句，你要是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会杀了你！！” 　　不知道岳铭昕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但久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是让靳若言心头一热：“是我！” 　　“嗯？！” 　　对面突然陷入末日降临般的死寂，良久，才传来一声低沉的问句，不同于刚才暴怒时的高亮，细听之下，竟好似草丛中潜伏的毒蛇呲呲地吐着舌头，充满着危险与进攻性：“你为什么会用他的手机？” 　　靳若言不为所动，平静地回道：“放在床上，我顺手拿起来！” 　　不知道靳若言是不是故意说得暧昧不清，但短短两句话再次挑起对方的怒火，刚才打打杀杀的流氓痞气换成霸道总裁的刁蛮无理，夸张地从鼻尖喷出的热气，经过听筒中无限扩大：“行！你真行！弯着这么义无反顾，我刚退场，立马有新人接班？怎么样，凌珂那家伙有没有把你伺候好？听你娇喘连连，是不是第一次他不得要领，把你搞坏呀？这事还需要练习，有空我帮他勾画重点，保证让你重温床第间的无限美好！” 　　靳若言不动气，面无表情地听他说完，然后回道：“说完了吗？”对方不搭腔，他轻笑一声，带着淡淡的嘲讽，“就你还勾画重点？自以为是王者，其实说你是青铜，都算抬举！自己什么段位，心里没点数吗！KTV里明码标价的翘屁嫩男都比你有市场！” 　　“……” 　　一通狂轰乱炸，将对方夷为平地，靳若言顿感心情舒畅，眉眼间不着痕迹地划过笑意：“再说，那天你声泪俱下，说自己分不清感情的真相，什么追逐远方，会被脚下的石头绊倒？我既然是你口中的石头，你干嘛朝我大吼大叫？” 　　“这是比喻！比喻，你懂不懂！！”岳铭昕急赤白脸地反驳道，“你这人怎么一点文化素养都没有？！如此拙劣的转移话题，我鄙视你！” 　　“哦！比喻！”靳若言语气淡定地回道，“那凌珂说，他问你可不可以追我，你说随便，现在跑过来兴师问罪，你是以什么身份，将来听听？” 　　“我！！我什么身份都没有，行了吧！”岳铭昕气得七窍冒火，和靳若言打嘴仗，他从来没有赢过，现在更是怒发冲冠，鼻孔喷火，如同在玩具市场上撒泼的孩子，蛮横地吼道，“但，你说过，给我一年时间考虑！这才过了两个月，你就翻脸不认账，他是什么玩意儿，你不知道吗？就算要找，也找个品质稍微好点的，你这样，让我这个前任感觉很掉价！！” 　　“前任？定位很清晰啦！”靳若言语气突然寒了下来，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既然这样，还纠结什么一年的时间！大家好聚好散，没事，我先挂了！” 　　“等会――”岳铭昕大吼道，确认对方仍在听，才鼓了鼓嘴，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真的，和他……” 　　靳若言深呼一口气：“你总说我不信你，那你呢？连这点信任都不肯给我吗？” 　　“我……” 　　话语的意思不言自明，岳铭昕略微放宽心，虽然他对凌珂没什么信心，但对靳若言的冷心冷情还是比较了解―― 　　这人热情的样子，自己无缘看见，但他能冷血到什么程度，岳铭昕是亲身经历过的。 　　前几天还骂着凌珂神经病，现在就□□相见滚床单，可能性微乎其微。 　　对面的默不作声让靳若言脸上的寒冰稍微融化，两人拿着手机，嘴巴皆是紧抿，微弱的呼吸声成为唯一的通话信号。 　　“阿嚏――” 　　突如其来的高分贝喷嚏声吓得靳若言手一哆嗦，差点把手机摔到地上。 　　“你，感冒了？” 　　“恩！”岳铭昕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小声地嘟囔道，“那天凌珂当着我的面，跟你调情，我一气之下走到海边，躺了两个小时！回来之后，烧到三十九度五！” 　　本指望博得几分怜惜，没想到靳若言淡淡地接了句：“两个小时就能烧到三十九度五，你再多躺会，说不一定就能烧着啦！” 　　“……” 　　“没吃药吗？” 　　“吃了！但，昨天晚上他打电话来，又是一通骚操作，气得我跑到他家门口，蹲了大半夜！现在如你所愿，可能到燃点啦！” 　　靳若言想笑，又不敢笑出声，只能故作镇定地说道：“调情？怪不得他那天的电话如此诡异？原来对面是你呀！不过，你是白痴吗？知道没人还蹲守！” 　　岳铭昕狠狠地抽了下鼻涕，不爽地回道：“是挺白痴的！” 　　随后又陷入沉默，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靳若言抿了抿嘴，如墨般黢黑的瞳仁闪过希冀的亮光，小声地试探道：“你，你想得怎么样？” 　　岳铭昕也不回避：“还可以！” 　　“什么叫还可以！”靳若言不太满意，却是嘴上说说，没有深究下去。 　　“最重要的那个问题，我一直都没有问你！”因为感冒，岳铭昕鼻音比较重，“那人是蓝施杰，对吗？” 第116章 Love Television 　　“是！”靳若言坦率地承认了，“用来自杀的苏打水，被我误拿起来，他非但没有阻止，反而是眼睁睁看着我喝下去！”稍微一顿，惨淡笑道，“你说得对，是我太圣母！这样的结局，也算罪有应得！” 　　岳铭昕没有多做评价，而是语气平淡地问了句：“那他，现在心理问题是？” 　　“之前的压力，外加上事后的羞愧感吧！”靳若言抬手将头发往后缕，“或许你又要鄙视我，但，我真的不恨他！没有人逼我喝下那杯水，也没有法律规定他必须要救我！一切都是机缘巧合！你也看到啦，那段时间，他将自己折磨得不人不鬼！现在他离开组合接受治疗，而我还活着，这是最好的结局！” 　　岳铭昕没说话，只是淡淡地听着。 　　靳若言感慨过后，才想起对面人的立场，也慢慢收了声。 　　这场乌龙里，没有人是胜利者。 　　靳若言知道，彼此依旧牵挂，但事情总要自己想清楚，他愿意等待，就如同之前他等自己那样。现在的情况说不上好，但也不算糟，起码隔着电话，打起嘴炮，自然轻松，毫不费力。 　　如同对凌珂说的话，知道他有千般不好，但，纠缠这么久，放手总是不甘心的。 　　“你，早点睡吧！多喝点温开水，不要喝酒，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额，可以吃些水果，像是苹果梨之类的，多补充维生素！”靳若言絮絮叨叨地吩咐一番，然后，一咬牙，“早点睡觉，注意休息，那，我先挂啦！晚安――” 　　“喂，你这么着急挂电话吗？！就如此吝啬，不愿多说几句？”岳铭昕自嘲一笑，“也是，除了怼我时的妙语连珠，从你这，我从来捞不到半句情话！” 　　始料未及的话语让靳若言手指一僵，双唇如同被细线紧紧地缝在一起，吐出的字含糊不清：“呀，不是的，我，我是，想让你，早，早点睡觉……你，不要想歪了……” 　　“我没说错呀！一直以来，都是我追在你后面，腆着脸皮，生撩硬撩！” 　　听筒那头的声音不温不火，却好似火星跳进干草垛，在若言的胸口结结实实地烧起一把旺火，熏得他满脸通红：“不，不是！！你这人怎么听不出好赖话呢？！早睡早起身体好，这是小孩都知道的道理！算了，你想聊天，就聊呗！！干嘛扯到以前！！每天都是新的开始，总是揪着过去不放，是没有前途的！” 　　“哈哈哈！你什么时候变身人生讲师？”岳铭昕夸张地笑了几声，“我开玩笑，你当真啦？P.A.N的新专辑马上要发行了吧，接下来各种宣传通告，肯定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有你们受的！你才应该注意休息！” 　　话说完，却等不到靳若言的回应，他无奈地笑了笑，过去的事情就像喉咙里卡着一根小而尖的鱼刺，不想不痛，但想起来时，却连简单的吞咽都会带来剧烈的撕裂感。 　　岳铭昕抿了下嘴唇，轻声说道：“若言，解约的事，帮我说声对不起！” 　　原本暗戳戳生气的靳若言眼睛微微睁大，马上明白过来，这句话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对三个无辜受牵连的队友表达歉意。 　　对于解约，靳若言本身并没有太多抱怨，毕竟作为事件的源头，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明白岳铭昕当时几近的崩溃心态，经历残酷现实的两人无法面对彼此，勉强呆在同一空间，必定带来巨大的精神折磨。 　　但，两个小忙内并不了解真相，现在嘴上不说，心里对岳铭昕解约的事情却难以释怀。在他们的视野中，岳铭昕是逃兵，是将P.A.N推至深渊的元凶，尤其是元非，他曾苦苦哀求，换来的却是对方更决绝的放手。 　　“一切，都过去了！你，好好发展！我们也不会认输！” 　　定下新专辑当月二十号的发售日期后，作为前哨战，P.A.N决定集体参加星探网直播节目《Love Television》的录制，该节目是以直播互动的形式与粉丝交流。对于直播，P.A.N的成员并不陌生，尤其是徐乐舒，之前便是靠直播完成粉丝的原始积累，而且在P.A.N的三辑回归时，DS娱乐在直播平台开设一档《P.A.N EBACK SHOASE》的团综节目，玩游戏、吃东西、做饭聊天，内容多样且轻松，无需费力，便有大批粉丝在底下发弹幕、刷礼物。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参与直播的明星越来越多，P.A.N在负面新闻与几个月的沉寂之后元气大伤，粉丝号召力有待考量。 　　另外，这档节目偏真人秀综艺，是星探网的三大招牌节目之一，制作水准上乘，对直播内容有严格的限定，参演人员不仅是刷脸，还要在完成任务的同时，接受主持人各种诡异的提问，对临场表现与艺能水平的要求比较高。 　　到达星探网总部大厦，门口等候着大批的粉丝，但仔细一看，举着P.A.N手幅的并不多，绝大多数粉丝是冲着来星探网录制访谈节目的近期某火爆网剧的男演员。靳若言透过车窗，淡淡地看了眼，面上没什么变化，心里却禁不住地失落：这就是丛林法则，没有人会愿意在原地等你。 　　《Love Television》的直播空间别出心裁地安排在天台，正当四人疑惑之时，作为串场主持人的慕星垂拿出一次性烧烤炉，满脸的坏笑：“中国人的交流习惯，当然是一边吃一边聊啦！这次我们直播的主题是天台烧烤，工具都为大家准备好啦！粉丝们期待看看P.A.N成员的男友力如何，我们开始吧！”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靳若言心里还是咯噔一下：平时节目里体力活都是蓝施杰负责，他们几个坐享其成，现在蓝施杰不在，几个人都没有野营的经验，对着一次性烧烤炉，四脸懵逼，不知道如何下手。 　　徐乐舒拿起说明书，皱了皱眉：“额，咱们先拼起来吧！” 　　方云祁插嘴道：“人多容易乱，还是分工吧！你负责拼底座，若言负责准备食材，元非负责餐具！”然后他拿起炭火包，目光坚定地说道，“我来负责生火！” 　　没等其他人说话，慕星垂点头赞道：“对对，这样效率会比较高，也方便我提问题！” 　　靳若言担忧地看了眼方云祁，这孩子在做饭的事情上，向来是手脚不协调，让他搞炭火会不会出事呀？！ 　　但，没工夫为别人操心，他自己的任务也不轻松―― 　　为了增强直播的趣味性，制作组提供的食材是一整只生鸡和啤酒，需要靳若言冲洗调料，并将啤酒罐从鸡屁股里塞进去。看到示意图，靳若言倒吸了口凉气：惨无人道！鸡屁股那么小，要插进如此庞然大物，是不是太羞耻了点？！ 　　在鸡的外表面涂上层黄油和调料，惨白的鸡体立马变得色泽诱人，靳若言满意地点点头，深呼一口气，准备进行最艰难的步骤，只见他左手拿鸡，右手拿啤酒罐，对准鸡屁股狠狠地往里塞，然而现实的阻力较大，他表情都变得狰狞，还是没成功。 　　徐乐舒正在拼底座，偶尔瞥见大屏幕下方的粉丝留言，笑道：“若言，现在全都是对你花式的吐槽，哈哈哈，真是太有才啦！”将底座放下，徐乐舒专心致志地念起留言―― 　　“这只鸡表示对你很失望！” 　　“鸡面上很平静，心里MMP，老子也是要面子的！” 　　“要死，能不能给个痛快！” 　　逐条念下去，徐乐舒往靳若言那边瞅了眼，呲着牙，啧啧叹道，“哇，这鸡确实好惨，死了都没有尊严！” 　　看着靳若言改变策略，将啤酒罐放在桌上，扒着涂满黄油的两条鸡腿，尽量将鸡屁股洞撑到最大，马上要呈现最“惨无人道”的爆菊画面，徐乐舒不忍直视：“若言，你轻点，这样它会疼的！你应该懂得！” 　　这话本是调侃，说者无意，但靳若言听在心里却歪曲到深层意思，正扒着两侧鸡腿瞄准啤酒罐用力往下嗑，结果一走神，手头松开，油滋滋的生鸡直接被弹飞，划着曼妙的曲线，好死不死砸到方云祁的后脑勺。 　　“啊啊啊啊啊！” 　　方云祁正拿着炭火盆生火，被突如其来的鸡体攻击，砸的眼前一黑，双手一抖，烧红的炭火掉在地上，地板干燥易燃，小火苗如精灵般蹦蹦跳跳地向四周跑。 　　“啊啊啊啊啊！！！着火啦！！！”本来看热闹的元非和徐乐舒方寸大乱，四处蹦Q。 　　“哥，哥哥，哥，赶快灭火！” 　　“若言，若言灭火呀！！啊啊啊，你闯祸啦！赶快灭火呀！！” 　　靳若言大惊失色，捞起桌上的矿泉水一股脑地泼了上去，方云祁也如同秀逗的小丑，夸张地抬脚对着火苗狠踩，可怜的火精灵禁不住两人近乎癫狂的围剿，壮烈牺牲。 　　“哈哈哈哈哈哈！”旁观的慕星垂放肆大笑，“你们这哪里是烧烤直播，分明是纵火直播呀！” 　　靳若言长舒口气，放下空瓶子，望着被烧焦的地板，心里却不禁苦笑：果然是一团乱呀！ 　　制作组思考着让这四个人再搞下去，整个大楼都会被烧着，便将备用的铁盘拿了出来，上面放满肉块和木签，宣布用肉串代替烤鸡，四人坐下来串串就可以啦。 　　四人对制作组感恩戴德，花式吹捧一番，做回座位。靳若言看了眼方云祁，笑出声来，此刻，他头发上沾着黄油，脸上被煤炭涂成花脸。 　　“哈哈哈！”徐乐舒指着方云祁大笑道，“你这样子还怎么直播呀！赶快清理一下，我们等着你！” 　　方云祁嘴巴稍微一撇，胡乱抹了抹：“没事！”看了眼大屏幕下面的粉丝留言，平静地说道，“粉丝说这样挺好玩，继续吧！” 　　只简单两句话，却让靳若言心头一凝。 　　或许和方云祁性格相似，他此刻的小心思，靳若言多少能猜到：谁不顾及形象，谁不想在镜头前漂漂亮亮，但在组合复出的关键时期，方云祁想的不是外表的光鲜，而是自己拙嘴笨舌，在节目中很难为组合带来话题，加之，人数减少所造成的放送负担，要如何在其他方面进行弥补，才能缓解成员们的压力？ 　　以前蓝施杰在的时候，他把控全场，将每个人安排的井井有条，即便自己不说话，或者溜号，也不必担心冷场，而现在缺少主心骨，除了徐乐舒艺能感强一些，能接上主持人抛出的梗，其他三人必须利用有限的时间迅速成长，让自己尽快适应娱乐至上的大氛围。 　　注意到方云祁发红的耳尖以及靳若言心疼的眼神，徐乐舒好似明白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睫毛低垂，挡住望向远处的眼眸，或许他在看天空，看云彩，看四人无法预测的未来…… 　　元非坐在靳若言旁边，脑袋垂下，他并没觉察到方云祁微妙的处境，但四人刚才的手忙脚乱，还是让他忍不住小声发了句牢骚―― 　　“要是队长在，就好啦！” 第117章 你是我的朋友 　　靳若言听得出忙内此刻的落寞，却没有吱声，反而扬起最灿烂的笑脸：“云祁，你这样太突兀，没有美感啦！”说着拿起桌子上装炭用的塑料袋，用手指抹了把内壁的煤灰，然后，在自己脸的两侧各画了三条线，“喵！画上胡子，我便是整个天台最帅的喵！” 　　靳若言本就呆萌，脸颊添上胡子，如同幼稚园中扮演动物的小朋友，样子十分喜感，元非瞬间被逗乐，表情由阴郁转为兴奋，接过炭料包，在自己的眼睛周围抹了一圈：“那我要做国宝！” 　　一向玩得开的徐乐舒却是表情一僵，随机大手一挥，在脑门上画了个“王”：“你们真以为山中无老虎吗！？哈哈哈，有我呢！”双关的话语让在座三人皆露出默契的笑容，徐乐舒用黑乎乎的手，招呼道，“来来来，大家看镜头，给粉丝截屏时间，不一定明天我们的表情包能火爆网络呢！” 　　一转眼的时间，身边变成动物世界，方云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默默地低下头―― 　　原来，即便走上悬崖峭壁，他也不必害怕，因为有三双手随时准备拉住他，在他们面前，自己可以永远做那个欢乐而单纯的孩子。 　　慕星垂擎着话筒，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说不心疼那是假的，P.A.N是他看着出道，看着走向巅峰。成员们的性格，他多少了解：靳若言和方云祁是典型的安静内向不张扬，而今却愿意放下身段，画鬼脸搞怪，不是时间对人的改变，而是他们正变得强大，强大到可以抛下自尊与荣耀，去守护那些他们珍视的东西。 　　“大家的造型都很别致！哈哈！”慕星垂收敛起翻涌的情绪，拿起提问卡，“好，让我们趁着烧烤的时间，回答一下粉丝的问题！这位粉丝说，哥哥，我今天和妈妈吵架啦！她将我贴在墙上的P.A.N海报全撕了下来，还说，明星没一个好东西，不是吸毒嫖娼，就是乱搞男女关系，我好委屈，好想向全世界说明，哥哥们有多好！哇，这位小粉丝真让人心疼，那P.A.N的哥哥们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呢？” 　　靳若言想了想，正色道：“首先，不要和妈妈生气，妈妈是为你好！希望你能专注于学习，其次，我觉得，你妈妈对我们的财政状况有所误解！”突然眼神变得幽怨，“出道第五年啦，她说的那些事情，我们就算想做，也没攒够钱呀！！” 　　众人皆点头：“确实！” 　　“哈哈哈哈！”慕星垂捂嘴笑道，“好的！下一个留言，同样是位求安慰的粉丝：哥哥，我考试考得不好，心情很低落，希望哥哥能鼓励我！” 　　徐乐舒思考片刻，言简意赅地回道：“我觉得人应该活成超级玛丽！” 　　慕星垂疑惑：“是为了目标勇往直前吗？” 　　徐乐舒摇头：“不是，是一会撞墙，一会掉坑，还能像傻逼似地蹦Q着拾金币！” 　　慕星垂举起大拇指赞道：“这个比喻，我喜欢！那我这位老哥哥也给学生朋友们几句忠告：学习呢，就像嫖娼，先得出钱，后得出力，不能老指望着别人伺候你！”顿了顿，抛出更劲爆的言论，“珍惜学校的美好时光，以后踏上社会，你会发现，生活就像被强奸，当你反抗不了，那就躺平了，学会享受！” 　　众人：“……” 　　靳若言擦了把汗，这直播可是全年龄段的呀？!慕星垂放飞得如此彻底，这谁受得了？ 　　没想到，艺能Boy徐乐舒激情上线，用能载入表情包的猥琐笑容表示自己不仅能受得了，还能跟上节奏：“必须要告诉那些没有踏进社会的孩子，大人总说什么生活艰难，心情抑郁，归根结底一句话，是没有钱和性生活的综合症！数钱数到手抽筋，旁边睡着范冰冰，想抑郁都难……” 　　“你给我闭嘴！！！！！” 　　六只手同时将徐乐舒的嘴巴捂住，那气势是要将他彻底了结，而慕星垂笑得流出眼泪：“哈哈哈哈哈！我真是太喜欢你们啦，哈哈哈哈哈！”笑了足足半分钟，慕星垂才抹掉眼泪，提出第三个问题，“这是P.A.N出道的第五个年头，有没有什么现场是你们难忘的？” 　　靳若言摸了摸脸颊，回道：“若是让我选，便是出道的Shoase，梦想的开始充满各种未知，但，却是最甜蜜的！” 　　慕星垂跟着点头：“那场Shoase还是我主持的，初次见到你们，就被惊艳到，无论实力还是外貌都是万中挑一，料想你们必定前途无量，哈哈哈，果不其然，现在成为大势爱豆！” 　　靳若言笑道：“这多亏慕哥的提携！慕哥是我们P.A.N的贵人！” 　　慕星垂感慨了句：“和你们确实有缘！以后能帮忙的地方，我必定竭尽全力！”转向其他人，“乐乐呢，最难忘的是哪一场？” 　　徐乐舒接话道：“我会选出道那年的一场拼盘演唱会吧，规模不大，但，当时出现音响事故，我们临危不乱，化险为夷！”加重语气，强调突出，“听说这场之后，P.A.N官微粉丝暴涨三十万多呢！” 　　方云祁耷拉着眼皮，鄙视道：“好啦，知道那是你的高光时刻！” 　　“哈哈哈！”慕星垂大笑，“对，我记得，这场是乐乐以大将之风稳住场面，还用口技模仿伴奏声音！那几天圈内对你们的评价相当高呢！” 　　徐乐舒得意地晃着脑袋：“光辉事迹当然要牢记，时刻提醒你们，身边拥有如此优秀的队友！鞭策你们，向榜样学习，完善自我，走向成功！”如白天鹅般高昂着头，表情倨傲地对方云祁说道，“那你呢？最难忘哪一场？” 　　“每一场都值得牢记！是与粉丝间共同的宝贵回忆！” 　　“……大哥，聊天而已，”徐乐舒直翻白眼，“要不要这么官方呀？” 　　慕星垂跟着笑了两声，歪头问道：“那我们最可爱的忙内选择哪一场呢？” 　　元非挠挠头：“第一场演唱会的感动，大概是我永远都无法忘记的！当时我和云祁舞蹈任务比较重，除了开场的Freedom Battle，中间有段要在人工雨中表演，我和云祁不得不疯狂减肥，那段时间，不但是累，还特别饿！最最要命的是哥哥们喜欢在我们的面前吃饭，肉体和精神遭受巨大挑战！” 　　徐乐舒笑着拍手：“对对！通常是我们吃着烤肉炸鸡水煮鱼，他们俩面前摆得却是水煮青菜外加鸡蛋，哈哈哈哈！” 　　靳若言抬手捂嘴笑道：“相当佩服他们俩，能抵御住美食的诱惑不说，还天天跑健身房，最后出来的效果非常好，练出腹肌人鱼线，我作为男生，都觉得非常性感呢！” 　　工作人员将当时的画面调出，完全湿透的白衬衫和黑裤子紧紧地贴在两人身上，如雕塑般的绝赞身材一览无遗。 　　慕星垂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说道：“身材真是很棒！那话说回来，既然两位弟弟展现过身体，额，不知道两位哥哥什么时候满足粉丝们的好奇心呢？！” 　　靳若言干笑两声，队里，就属他和徐乐舒仗着主唱身份，胡吃海塞，从不注意身材管理，后期蓝施杰的腹肌小有所成，而万年吃不胖的岳铭昕在演唱会脱掉上衣，也毫无压力。 　　徐乐舒摆摆手，一本正经地说道：“男生用身材吸引眼球的时代已经过去啦！现在要的是内涵、修养与实力，我们是不想让路人以为P.A.N只会卖肉，才隐藏自己的身材！如此，既能提高P.A.N的档次，又能增强神秘感，一举两得！” 　　靳若言刚想拍手叫好，却听方云祁默默地插刀：“哦，也是，两个胖子的身体，谁想要看？” 　　徐乐舒：“……” 　　靳若言：“……” 　　你妹！！！ 　　慕星垂跟着哄笑一番后，扫了眼屏幕：“哇，粉丝的留言太多，都看不过来啦！纷纷列举自己认为的精彩舞台！”转头说道，“这样吧，我们让两位主舞从出道曲开始，跳给大家看！也算总结过往，迎接未来！” 　　化妆师已经上前，将两人脸上的黑灰擦掉，露出从出道未曾改变过的帅气脸庞，《牧神》、《You are not alone》到最新主打曲《I think I love you》，如同小型集锦，将P.A.N舞台的经典瞬间在众人眼前，一一重现。 　　DEC的粉丝总是嘲讽P.A.N的歌曲传唱度低，却依旧阻挡不了P.A.N音乐成绩的一骑绝尘。只要出新歌必定霸占音乐榜上位圈，只有出专辑必定是销售榜一位，各大视频网站MV点击播放量都是上亿甚至十亿，这绝不是靠粉丝砸钱就能达成，而是饭圈公认的事实―― 　　P.A.N拥有偶像组合最强的舞台表现力，加之歌曲风格新奇多样，每次的回归都给人耳目一新的视觉感受。从出道时高冷霸气的牧神三部曲，到卖萌耍宝的‘游园惊梦’，再到阳光帅气的‘青葱年华’，最后是轻熟性感的‘午夜无眠’，五年的时间用二十多首主打歌MV串联成完整的世界观。强大的神灵下凡，如新生儿般，经历过天真烂漫的童年，追逐梦想的少年，成为有责任有担当的成年，他们是和粉丝一起快乐、一起成长。 　　五年间，他们尝试过各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且从未失手，牧神时期的黑暗梦幻，游园时期的糖果色彩，年华时期的学院制服，再到午夜时期的性感爵士，被无数后辈模仿，却从未被超越，他们早已不是偶像市场中转瞬即逝的橱窗商品，而是兼具艺术与流行的表演者。 　　伴随着忙内的舞蹈，出道五年来的画面在靳若言脑海中闪现，从青涩到巅峰，再到现在的低谷，他们比同时期的任何组合经历更多，从六人，到四人，他们中最大的不过二十五岁，现在要盖棺定论，缅怀过去，是不是太早？ 　　他们的故事并没有完结，他们还要带着骄傲继续前行。 　　工作人员非常有心地选取五人的背影作为结束，靳若言一眼认出中间那个是蓝施杰，他释怀一笑―― 　　若，昨天能在记忆中生根发芽，那么，就让过往的泪水浇灌心中的土地，愿命运的藤蔓缠绕彼此的双手，愿明天的乐章不再留遗憾。 　　蓝施杰，你走时，我没有送你， 　　但，你若选择回来，无论多大风雨，我都会去接你，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第118章 好自为之 　　新专辑《ARE YOU HAPPY》音源于21日，通过国内最大的音源网站正式发布，在短短五分钟的时间内，数字专辑突破千万销售量，主打曲《I Think I Love You》的MV播放量在一天之内突破一千万，打破网站MV首日点击最高纪录&单日点击最高纪录，这样的战绩，可能是很多歌手一生都达不到的成绩，不可谓不辉煌。 　　P.A.N用堪称恐怖的音源成绩，证明自己身为顶级偶像的号召力，而DS娱乐不是傻子，会放着现成的提款机不用，没过几天，荀文便将最近一个月满满当当的行程表向众人展示，哀嚎之余忍不住兴奋，兴奋之后又免不了担忧―― 　　日常的打歌舞台不能推脱，月初的“FANTASTIC&MUSIC”拼盘演唱会，月中连续三天的家族演唱会，中间穿插在十二个城市举行的粉丝见面会，以及五周年巡回演唱会的准备工作等，这还不包括成员个人的综艺通告，第五个年头，却比刚出道时更累。 　　事实证明，铁打的身体也经不住魔鬼的日程，四个人的健康状况相继亮起红灯，先是方云祁腰伤复发，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然后是徐乐舒因饮食不规律而在录制访谈节目时突发胃病，吓坏一杆工作人员，连最小的元非都因为睡眠不足而产生头晕呕吐的现象。 　　而最为粉丝揪心的当属靳若言，在《最in音乐现场》表演完毕后，体力严重不支，踉踉跄跄地下台，结果没走到休息室，便晕倒在走廊上，幸亏工作人员及时叫来救护车，将他拉去医院。 　　不想第二天，他顶着张惨白的脸跟着组合来到机场，准备飞往S城参加“FANTASTIC&MUSIC”演唱会，徐乐舒担忧不已，眉头耸成小山：“你要不再休息几天吧！这样不行呀！” 　　靳若言拍了拍肩上的书包带：“没事，只是劳累过度外加贫血而已，没多大问题！医生不仅给我开了养身体的汤药，还有些急救药，我都背在书包里呢！”看到两个弟弟面色担忧，他在倍感窝心的同时，尽量让自己更加活泼，蹦蹦QQ地说道，“药物只是以防万一，其实我早好啦，虽然比你们大两岁，但还不至于老到不中用吧！” 　　徐乐舒歪头看着他，没好气地说道：“你不老，要是现在累死了，媒体的评价，一定是英年早逝！” 　　靳若言：“……” 　　今年的“FANTASTIC&MUSIC”演唱会安排在S城的滨海体育场，下飞机之后，成员们坐上保姆车，继续飞机上没睡完的觉。窗外的天气阴沉，远方的乌云好似黑压压的马群奔腾而来，靳若言拿出手机看了眼，依旧安静。 　　岳铭昕的工作室正在这座城市，“FANTASTIC&MUSIC”演唱会的宣传铺天盖地，DEC并没有参加，P.A.N算是今晚最大牌的明星，在机场巨幅的宣传横幅上被放置在正中间的位置，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要来。 　　靳若言转头看向车窗，天气不好，道路两旁的行人皆是匆匆，以繁华喧闹著称的S城此刻却显得冷清而落寞。 　　靳若言忍不住拉起衣领，爱一个人，才会爱一座城，来之前，他怀里如揣着兔子般，小小兴奋与期待，而现在，却感受着无尽的孤独，这种孤独是卑微且倔强的，是明知道自己的渴望，却不得不对它装聋作哑。 　　闭上眼睛，想要睡觉，但，脑袋中的思绪就像被猫咪抓扯的毛线球，繁乱无序，靳若言无奈睁开眼睛，再次拿出手机，《Love Television》的后期视频已经在星探网上线，如今有时间，看到狼狈的自己，倍感有趣，看到忙内们的回顾舞蹈，依旧感动。 　　屏幕下方的小窗口是后期加上的组合活动视频，虽然做过模糊处理，并尽量剔除岳铭昕的部分，但，某些片段依旧能看清他的脸，靳若言暂停下来，将手机凑在面前，想起节目录制时，心中对蓝施杰的释怀，情不自禁地笑了下―― 　　唯独这个人，注定是做不回朋友的吧！ 　　若是可能，想要在拥抱之前，变得强大，强大到能对抗一切的流言蜚语，强大到能无视所有的偏见与伤害。 　　P.A.N飞抵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绵绵的细雨如蚕丝般从天上洒落，成员只简单的走位彩排，便被工作人员安排到休息室。上妆完毕，靳若言懒懒地坐在沙发上，墙上的电视机正在直播前台的表演，他却感觉头顶像是压着块大石头，越来越沉，随之眼前的画面开始重影，他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并将背包捞到身旁，想要翻出药物救急，却被旁边的手机牵走注意力，盯着屏幕看得出神…… 　　“马上到我们上场啦！！！” 　　猛地回过神，靳若言看了眼时钟，竟发现他盯着那个黑漆漆的屏幕，发了半个多小时的呆，懊恼地摇了摇头，将书包重新拉上。 　　“现在雨下得比较大，已经有好几组嘉宾摔倒啦，”经纪人语气中透着担忧，“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直到上场，靳若言感觉脚底轻飘飘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在棉花上，大雨如同豆子般从天上倾泻下来，台下的观众有伞的打着伞，没伞的身上的也穿着主办方提供的雨衣。 　　雨点打在皮肤上生疼，但，靳若言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游离，只有身子依靠惯性随着音乐的节拍重复那些烂熟于心的动作。 　　P.A.N是什么，他从来没细想过，但当岳铭昕解约，蓝施杰退队，在看着三个弟弟时，他明白他应该肩负的职责。 　　P.A.N是他们的心之所向，是即使只剩下四个人都要担负的名字。 　　即便大雨滂沱，台上的四个人依旧不敢懈怠，甚至比之前的动作更为激烈，似乎这从天而降的甘霖能刷洗掉之前的晦气，让他们迎接着崭新的明天。 　　歌曲即将结束，靳若言的呼吸越来越重，每一丝气息流经胸腔，像是流入无底的深渊，发出沉闷而绵长的回响，等音乐停止，身上的气力如同退潮般迅速撤离，靳若言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所幸，离最近的方云祈眼明手快地将他接住，然后不着边际地将他护住，半拖着退了场，台下观众沉浸在精彩表演中，尚未回神，并未看出台上的异常。 　　岳铭昕离得距离并不远，最后方云祁的异样走位，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他，下场时靳若言几乎是双腿悬空，挂在方云祁身上。 　　其实，FANTASTIC&MUSIC定下出演名单时，岳铭昕便让人在网上帮他订票，但直至演唱会开场，他才乔装一番，混在观众席中，事先没有告诉靳若言，他只想远远看着，就够了。 　　此刻，他眉头紧皱，掏出手机，拨了两通电话，说了几句，便往后台跑去。出来接应的工作人员看到来人，先是吃了一惊，立马恢复职业性笑容，毕竟在体育馆工作多年，接待的艺人成百上千，什么样的突发情况没见过，退团的队友前来叙旧，确实没什么大惊小怪。工作人员避开人流，将他带到P.A.N的休息室，随便叮嘱几句，便识相地走开，岳铭昕将帽子拿下来，然后深呼口气，打开门。 　　徐乐舒看到来人，大小眼友好地弯成两道弧线，邀功般地迎过来：“帮你把其他人赶走啦！” 　　方云祈手里正拿着碗汤药，原本表情写满惊诧，听到这话，才明白徐乐舒驱散工作人员和经纪人，坚持由成员们留下照顾的缘由。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对这个不速之客持欢迎态度，比如说元非，他脸上的漠然让周围空气结成冰渣。他不像方云祁那么粗心，从岳铭昕退队后靳若言的反常以及平时的只言片语，多少猜出些猫腻，再加上此刻当事人突兀的出现，等于是坐实他的猜测，但，没空惊讶，元非根本不想和岳铭昕呆在同一空间，眼神冷寂地走过去，期间还用肩膀狠狠地撞了下。 　　方云祈表情不多，走到岳铭昕跟前，只是将碗递了过去：“哥，你帮忙照顾下吧！” 　　岳铭昕比方云祈只大几个月，两人关系浅淡，他也从来没有叫过岳铭昕为哥，此言一出，连徐乐舒都忍不住心头悲凉，这小孩如此珍视靳若言，但他也知道，此刻即便他在房间照顾着，依旧是外人，所以，他甘愿低头，向那个他根本看不上甚至仇恨的人低头，请求他照顾自己的小哥哥。 　　岳铭昕当然也明白方云祈这声称呼的意义，他稍微一顿，接过碗，没有回话，只是走向沙发上躺着的人。 　　方云祈交出碗，突然手里空荡荡的，倏然紧紧攥住―― 　　他对这人终究没什么好感。 　　如果爱，为什么岳铭昕能狠心将整个P.A.N扔给靳若言，独自离开。 　　方云祈不懂感情中的弯弯绕绕，在他认知里，若是爱，便要和那人一起，不论经历什么都不能放手，当初明白自己对徐乐舒的异样情感，他有过片刻的彷徨的，但很快他便释然，人生如此短暂，找个自己喜欢的人不容易，何况他们身处娱乐圈，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虚与委蛇可以套上真诚的外衣，真情流露也可能被肮脏唾弃，心之所向，无问得失。 　　突然，肩膀被人轻拍了两下，方云祈回头，刚才在脑子里转圈的人正勾着一抹清浅的笑意看着他，些许心疼，些许抚慰。 　　若，真的爱，那，会想要时时刻刻看到那个人！ 　　若，真的爱，那，这样细微的担忧，他都不允许那人为他而流露。 　　方云祁波澜不惊的脸上牵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然后眼角扫过岳铭昕―― 　　“过去，既往不咎，以后，好自为之！” 第119章 你再等等我 　　岳铭昕走到沙发前，看到缩成一团的人，心绞痛地厉害，距离上次在公寓门口隔门而对的互相伤害，已经过去五个多月，期间只通过一次电话，虽然说话时打趣互怼毫无压力，但真正相见时，却是百种滋味涌上心头。 　　他深吸口气，走了过去，先是将碗放在桌上，然后将人扶起：“若言，该吃药了！” 　　靳若言脸色好似纸片一样惨白，嘴唇哆嗦个不停，连带着紧闭的眼皮时不时抖动两下，他嘴里呢喃着，但如同嘤嘤作响的蚊子，听不清楚在讲什么。 　　叹了口气，岳铭昕重新拿起碗，放到靳若言嘴巴：“若言，吃药！” 　　靳若言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细微的缝隙，然后拼命摇头，声音沙哑：“不，不要吃...苦....” 　　“但，你生病啦！不吃药怎么行……” 　　岳铭昕还想说什么，却被靳若言抱住身体，他好似一只乖顺的猫咪将脑袋搁在他胸前蹭来蹭去，声音呢喃，带着似有似无的娇嗔：“不要吃，真的好苦！不要逼我吃药…好不好……” 　　岳铭昕苦笑一声，上次也是，只有生病时，靳若言才会卸下如刺猬般锋利的外表，卖萌，撒娇，展示如兔子般的可爱模样。 　　“若言，你生病了，不吃药就好不了！身体还是痛痛的！”岳铭昕将碗凑到他的唇边，“乖，张开嘴，把药吃了！” 　　靳若言好似受了委屈，将嘴巴凑成一团，甚至顽劣地伸出小舌，将靠在唇边的碗推远。 　　岳铭昕轻笑一下，自己喝了一大口，然后俯身撬开他的嘴，将药渡了进去。靳若言被突如其来的灌药吓到，本能地想要推开，但，岳铭昕对他的身体了如指掌，将手放在他后脑勺温柔抚摸，时不时轻捏脖颈，果然，靳若言慢慢放下戒备，开始适应甚至享受这种暧昧的喂药方式。 　　靳若言将手攀在岳铭昕肩头，眼睛半睁半闭，汤药流过喉咙时的辛涩刺激消融于唇齿交融的甘甜蜜美中，汤药全部下咽，他却立马缠住岳铭昕的舌，追寻着久违的温存。 　　岳铭昕微愣了下，然后轻笑一声，将一只手揽住他的腰侧，让他身体固定，另一只手滑到他纤细的脖颈，微微往后拉了拉，以便加深这个吻，靳若言被这一系列的动作搞得很舒服，眼睛慵懒地时闭时睁，手则是从岳铭昕的肩头来到两腿之间，想要有所作为。 　　不想，下身甫一被碰，岳铭昕立刻警铃大作，用力将靳若言推远。原本软趴趴的人失去依靠，一下子跌落到沙发上，发出一声咚的闷响。 　　靳若言表情惊愕，呼吸略显急促，怔怔地看着他，随后，嘴巴慢慢抿起，眼睛泛起无限的悲凉，盈动的波光如繁星下的湖面悠悠荡荡，最终，他选择将头垂下，逃避这难堪难受难言的处境。 　　岳铭昕赶紧上前，将他扶起：“若言，有没有摔到？！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已经厌恶我到这种程度吗？”怀中人手指抠在沙发上，在他胸口闷闷地问道，温热的液体滑过岳铭昕的手臂，留下浅浅的水痕。 　　“没，没有呀！”岳铭昕一阵慌乱，摸索到靳若言的下巴，想要将他头抬起，不想靳若言将头埋得更低，两手抓向他的衣角，像是要抓碎般，胸前的哭腔更重，“你不要再讨厌我了，好不好？为什么在梦里，你也不肯与我亲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向你道歉！你求求你，不要再讨厌我啦！！” 　　岳铭昕心头一颤，或许，只有在他自以为的梦中，才能听到如此痛彻心扉的懊悔，但，这样反而让岳铭昕更加难过，为什么，为什么之前你不和我说？！我曾对你掏心掏肺，到最后却被伤到遍体鳞伤，说是要放弃，到最后，却被你轻猫淡写的几句话动摇了心神？ 　　靳若言将手环在岳铭昕身上，用力收紧，头却始终不愿抬起，只听到他不停的呢喃着：“你不要不要我！你再等等我，等我带着P.A.N夺回一切，带着弟弟们重新振作，我现在不能去找你，求你再等等我！求你再等等我，不要那么快放弃我！！” 　　直至耳边的喃喃自语变成时断时续的绵软呼吸，岳铭昕疲惫地闭上眼，抬手抚上那个蓬蓬的脑袋，用嘴唇碰了碰，轻语一句：“好。” 　　***** 　　FANTASTIC&MUSIC上的压轴演出，虽没有引起第一次那般的轰动性效应，但完美的舞台呈现和全开麦的现场实力在粉丝剪辑转发下，达到良好的正面宣传效果，再加上后期饭拍靳若言强撑到最后晕倒的画面，让路人为P.A.N的敬业精神所折服，之前敷衍舞台的论调渐渐消失。 　　然而，P.A.N的强势回归以及在各大电视节目中的刷屏曝光，却让上半年风光无限的Five’r看上去暗淡不少。 　　衡量明星在自家公司中地位的轻重有很多指标，但最为粉丝热议的便是番位，比如说，活动出场顺序，通稿中名字先后，微博上被@先后，这些细微的顺序之差，都是体现明星地位的证明。 　　P.A.N在成员绯闻、退队等的事件爆发后，经历长达半年的冷冻期，期间基本上是Five’r进行活动，商演广告代言不停歇，人气火爆程度直逼DEC。 　　正待粉丝兴奋地以为Five’r坐稳DS娱乐的头把交椅之时，P.A.N发行新专辑，凭借实打实的吸金能力与声势浩大的回归热度，促使公司调整策略的重心，加大P.A.N的宣传力度，再加上出道五年来成员们在圈内的人脉积累。既有慕星垂商子闻这样的实力大咖暗中帮忙，又有袁莫愁林之俊这样同僚好友的牵线搭桥，通告如雪片般纷至沓来，而且全部是热度高受众面广的节目，P.A.N曝光率直线飙升，如此，当然让Five’r的粉丝大为不满，认为是他们抢走本属于Five’r的资源。 　　而，月中的三场家族演唱会宣传海报赫然将P.A.N摆在最中心的C位，且微博@的顺序也是P.A.N在前，Five’r在后。一次两次，或许只是一小撮粉丝在较劲，但三五次之后，Five’r的粉丝群开始大规模的流行一种观点：DS娱乐是通过打压Five’r，让P.A.N东山再起，长此以往，牺牲的是Five’r实际利益。 　　@曲中自由萧：太不公平啦！！Five’r上半年连开十三场演唱会，为DS娱乐开源创收，现在竟然落个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下场！P.A.N在家抠脚大半年，回归直接C位，果然是亲儿子！ 　　@百味土豆：别说亲生，就是野生的，也不能这样对待吧！宁愿把资源和钱砸在那个毒瘤身上，也不愿给Five’r多一些机会！Five’r家粉丝抱不平，在官微下说句心疼，结果被围攻挖苦！真是谁给你的脸，官微又不是你家开的！！ 　　@江江世最暖：被气到哭！自问我不是玻璃心，但就是控制不住！没错！Five’r是在前辈的团综中实现首次登场，初期受到不少照顾，但在前辈爆丑闻闹解散的时候，是Five’r为公司拼死拼活赚钱养家，现在前辈回归，Five’r就得乖乖地让出资源和位置，这样也太欺负人啦！！而且前辈粉丝踩着我们家，捧他们爱豆，开贴买通稿艹流量艹热度，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在这样思想的驱动下，前两场家族演唱会，Five’r粉丝开始在P.A.N出场时熄灭手中荧光棒，以沉默以示抗议，只不过规模较小，并产生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反而是最后一场P.A.N粉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推回去，P.A.N粉丝集体关闭手灯，并发出阵阵嘘声，让台上表演的Five’r极为尴尬。 　　这场演唱会在B市的奥林匹克体育场，被P.A.N粉丝戏称为奥林匹克大捷，然这次惨败着实在Five’r粉丝心中埋下仇恨的种子，官微上的口角龃龉发展为全网络的唇枪舌剑，两家粉丝只要碰上便是生死大战，你说我不尊重前辈，我说你倚老卖老，矛盾日趋激烈，大战一触即发。 　　偏偏两个月之后的九月十九日，B市工体举办规模盛大星光熠熠的国家潮流演唱会，意在推广流行音乐，展示文化自信，号称是汇集国内最顶级的明星，DS娱乐的P.A.N、Five’r，VN娱乐的DEC都赫然在列。 　　由于演唱会偏国家公益性质，占据海报C位的是某资历深厚的国宝级歌者，偶像明星只是排在两旁的小字辈，番位不再成问题，但，现场应援被火速提上日程。 　　随着粉丝文化的发展，应援活动得到公司甚至偶像本人的支持，演唱会开始前由粉丝会会长牵头，组织台下有秩序的喊口号，或是某个节点的拼字人浪等，以达到和谐的现场效果。 　　另外，强有力的应援也是明星人气的象征，尤其是拼盘演唱会，应援声音的大小，在某种程度上体现该明星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另外，受韩饭圈影响，国内在推出偶像明星也开始规定自家的应援色，比如P.A.N的银色、DEC的浅橘、Five’r的蓝紫等，粉丝步调一致挥舞相同色彩的荧光棒构成应援灯海，在视觉上极具震撼力。 　　此次的潮流演唱会，被Five’r粉丝视为对P.A.N实施反击的绝佳战场。一般的家族演唱会是官方划好区域，由官微统一放票给各家的粉丝群，不会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而此次的潮流演唱会场地更大，可容纳八万人左右，却没有对粉丝配比进行限定，也就是说，场地的座位全靠粉丝在售票网站的争抢。 　　几天时间内，Five’r粉丝群发起“为尊严而战，为Five’r而战”的九一九圣战，并制定严格的抢票战略，鼓励多抢多占，事后消化。从网站零点开放售票，Five’r的大批粉丝涌入，主攻位置从舞台正中心往两边辐射，短短两分钟时间，门票销售殆尽，甚至是目前人气顶尖的DEC的粉丝抢到的票源也相当有限，且位置分散。 　　这让其他几家极为不满，留言私信涌入潮流演唱会官微，控诉Five’r粉丝的恶意抢票，然，木已成舟，再控诉谴责也是无济于事。 　　一场针对P.A.N，轰动整个饭圈，规模能载入史册的黑海事件即将上演。 第120章 黑海事件 　　Five’r粉丝群内部的那点小算盘并非是密不透风，潮流演唱会官方早就收到风声，可惜并没有人当回事，工作人员甚至是当笑话，说给P.A.N成员们听的，而当时四人忙于彩排走位，加上作为五年资历的老人，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这点波澜又算什么？ 　　出道时，台下粉丝不多，他们不是照样演出吗？ 　　直到从休息区出来，前往候场区，靳若言才发觉他们想的过于简单，主持人正在介绍P.A.N，而台下的粉丝已经开始关闭应援灯，最后往前场看了一眼，心头却是一惊，目光所及之处黑压压的，没有任何光亮。站到舞台下方的升降台，一切准备就绪，他们比以往更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声音，但只有主持人的声音，在场馆里孤独地回荡，没有人应和，没有人欢呼，连回声都显得悠远。 　　“我靠！”元非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直接骂出声。 　　靳若言看了眼旁边，方云祁低着头，咬紧下唇，高耸的眉骨投射下浓重的阴翳，掩住眼中所有的光芒，而徐乐舒不见平日的随性亲和，脸上挂着一丝冷笑，好似蛰伏在草丛深处的毒蛇，随时给予人致命一击，而为演出所染的白色头发，为他再添上几分狂傲的气息。 　　“喂！你们都看过灌篮高手吧！”靳若言突然出声，“还记得湘北与山王比赛之前，赤木说的话吗？” 　　满腹怒气的三人皆楞了一下，面面相觑，不知道靳若言为何突然说这个。 　　靳若言弯眉一笑，闪烁着不同以往的邪气：“他说，这一战，没有人会认为湘北能够赢，所以，今天的湘北，是反派，是坏孩子军团！”声线压低，略带蛊惑性的尾音，如羽毛般在三人心头轻轻地拂过，“就像这次，没有人为我们应援，在台下坐的人，想的只是怎么掀翻我们，整垮P.A.N，所以，我们是反派！是不良少年！” 　　轻笑一声，靳若言伸出手，如同蓝施杰每次上场时做的那样，四人的手重叠在一起：“那么，是不是要打破他们的美梦呢？” 　　随着升降台到达舞台，靳若言终于看清现场的情况―― 　　从出道便纵横饭圈的银海，到底是缺席了此次盛会。偌大的工体场馆，只有零星的银光倔强地闪烁着，聚集最多的是二层看台的东北角，不过百人，内场区域还有一小撮一小撮的DEC浅橘色应援灯，到了一层以及二层看台的中心区域，像被一层厚重而漆黑的大幕布彻底笼罩，偶有几枚亮光透出，效果也是微乎其微。 　　音乐响起，台下几乎没有欢呼声，四人的声音高亢飞扬，好似在空中拧成一条巨龙，绕着场馆盘旋着，仅有的粉丝拼命应援，却让场面显得更为凄凉。靳若言不为所动，拿出吃奶的力气，唱着他们的歌，跳着他们的舞，如同参加一场孤独的Party，动作尽情舒展，宣泄着心中的郁气，瞅空看了眼同伴，没想到，他们的脸上挂着和自己相似的坏笑，仿佛真的成为反派，即将与世界为敌！ 　　如果我的存在，让你感觉不痛快，那对不起，不是我要消失，是你要忍耐！ 　　你有你的冷嘲热讽，我有我的信仰坚持！我活在这世上，从来不需要看你脸色，而，P.A.N也只会为欣赏她的人精彩！ 　　一曲唱罢，没有欢呼，没有掌声，只有若有若无的嘘声，但四人表情未变，以睥睨的目光环视台下，如同完成一场漂亮的狙击战，不约而同地挂上胜利者的狂傲笑意。在靳若言的带领下，四人兴致高昂地打起招呼：“大家好，我们是P.A.N！” 　　意料中，从东北角传来的欢呼迅速被正中央潮水般汹涌的嘘声淹没。 　　靳若言不甚在意，一招手：“来，我们到中央！” 　　说着，众人沿着两侧的通道，走向场馆中央的副舞台，高处的灯束照在身上，靳若言低头看向两旁，一张张冷漠鄙夷写满恶意的脸，如同刚用油彩画完的中元节恶鬼面具，铺在地面上等待晾干，靳若言忍不住为自己的想象力竖起大拇指。 　　在副舞台站定，徐乐舒将身上的西服脱下来，闲聊般地说道：“哇，很久没有这么累啦！刚才拿出我们十分的力气，不知道你们是否满意！” 　　“不满意！” 　　立即有歌迷唱反调，台下发出阵阵的嘲笑：没想到这人如此不自量力，明知道下面坐的人有多讨厌他们，还搞什么互动！ 　　徐乐舒笑容灿烂，如同猜对问题般，兴奋地拍掌：“我就知道！那下首歌，便拿出十二分力气！！” 　　说着，他大小眼睛调皮地眨了眨：“此时此刻呢，突然想起一句台词，”将西服用力往天上一抛，一手拿话筒，一手指天，每一句都是掷地有声，“我要让这天，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 　　“切！” 　　“什么嘛！” 　　听着这突兀的中二台词，台下皆发出嗤嗤笑声，不曾想徐乐舒语调陡然上升，透着阴冷的笑意，手指在胸前从左向右平移，台词变更，一字一顿：“我要在场众人，明白我力，要那魑魅魍魉，全都烟！消！云！散！” 　　伴随正主的正面宣战，粉丝们如同被禁锢的囚徒，发出不甘的嘶吼，而散座在场馆的其他家粉丝也被这台词搅动的心潮澎湃，本就看不上Five’r粉丝的抢票行为，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将应援灯调至最亮，开始为P.A.N应援。 　　其中，最让人惊讶的当属P.A.N最大死敌――DEC粉丝的浅橘色花蕾状荧光棒在场馆的各个角落相继绽开。 　　“第二首歌，献给为我们偶像生涯添加有趣回忆的人们！”靳若言勾唇浅笑，低声细语，“《有点可爱》！” 　　演出的歌曲本是提前定下的，《有点可爱》是带点打趣性质的粉丝向歌曲，兼具耍宝卖萌之能事，但站在黑压压的舞台中央，靳若言觉得不仅这歌名恰到好处，贱贱的歌词也唱出心声―― 　　你笑，你闹，抱在怀里像个小猫，有点可爱， 　　你哭，你叫，捧在手心像只小鸟，有点可爱， 　　对你，我无奈，只得当成闺女爱， 　　打不得，骂不得，前世欠的，今世还的， 　　但你要记得，不要太胡闹，有点亦有限， 　　附耳一忠言，学学别人，温柔体贴，像个女人， 　　嘴巴碎碎念，眼角添细纹， 　　最后，可爱人儿，没人来爱！ 　　看不清台下Five’r粉丝脸色如何，但从其他几家的反应来看，这首歌得到良好的互动效果，尤其副歌部分的“嘴巴碎碎念，眼角添细纹，最后，可爱人儿，没人来爱！”，跟唱的人虽少，却是从场馆的各个角落响起，如同散弹齐齐炸开，纷飞的尘土也能溅得中间人灰头土脸。 　　唱着唱着，靳若言撑在脸上，本是为自己打气的笑意渐渐收敛―― 　　人活在世，不可能讨得所有人的满意，尤其是作为偶像，同时承受着荣誉与诋毁，接受着吹捧与谩骂，但，即便此刻靳若言以反派心态取得精神上的胜利，却不能大度地对这次黑海一笑置之。 　　他自认为无愧于歌手的职业，他的伙伴们同样无愧，P.A.N无论从人气还是实力都配得上一线组合的称号，他们从最初的默默无名，到家喻户晓，不是靠虚无缥缈的炒作，而是实打实的作品，即便是初期被嘲讽传唱度低的歌曲，而今，也能挤进KTV歌曲排行榜的前五十，更别说现在他们的主打曲《I Think I Love You》不同于以往的曲高和寡，动感欢快的曲风配上朗朗上口的歌词，已然新一代的洗脑神曲，街头巷尾连小孩子都能哼唱两句。 　　他一直相信，十年二十年之后，当他们唱不动歌，跳不动舞，没有高话题高曝光，但依旧有人能记得他们，如果再说上句，曾经他们是我的偶像，那他便觉得此生无憾。 　　这次的黑海，是身为歌手的他所不能接受的，即便你不喜欢我，但请你尊重我！不是因为我的资历或是地位，而是我站在舞台上卖力演出，没有对不起你，更没有对不起你花出的每一分钱！ 　　演唱会之后，官方会组织表演人员在后台接受访问，通常都是感谢主办方感谢粉丝之类的客套话，但此次黑海事件在网上迅速发酵，演唱会尚在进行，各大记者们已经扛着□□短炮，冲到后台采访区，想要探听P.A.N成员和其他家的看法。 　　“我来吧！”休息室里，徐乐舒汗都没来得及擦，便率先表态，“如此经历，我正有一堆感慨准备发表呢！” 　　靳若言按住他，笑道：“这样的经历，谁都是第一次！”看了眼两个弟弟，“我和乐乐一起！你们俩先回车上去……” 　　“逞什么英雄！又不是什么好事！”方云祁淡淡地回道，“四人一起呗！他们要拍，就让他们拍个够！” 第121章 五巡 　　休息室内有直播屏幕，可以看到其他组合接受采访的画面，几乎每位表演嘉宾都会被问及对P.A.N遭遇黑海的看法，关系好点的，说支持P.A.N，他们是优秀的偶像组合，不应该收到如此待遇。关系一般的，避重就轻，夸了几句P.A.N的职业精神以及对未来流行音乐的希冀。 　　轮到Five’r，虽只有曲中萧一人出现在采访区，却将记者们的提问声量调高一个档位，“事先知不知道？”“对自家歌迷挑起的黑海有什么看法？”“是否想要取代P.A.N？”，一个个尖锐的问题如同炮仗般在耳边炸响，再加上闪光灯的冲击，曲中萧刹那间身体一沉，眼前一白，双腿踉跄着后退，好不容易站定，脑袋却不自觉地思索起“我是谁，我在那里，我要干什么”等哲学问题。 　　大概呆立了半分钟，他脸上才做出些反应，先是嘴角僵硬地往上勾了勾，露出官方却尴尬的笑容，然后眼神飘忽，似乎在寻找什么，最后眼角耷拉下去，带着些莫名的羞愧与懊恼，虽然在心里立下取代P.A.N的志向，但歌迷的这次壮举却是将Five’r放在火炉上翻烤―― 　　且不说P.A.N是同公司的大前辈，单是Five’r出道初期所受到的提携之恩，如此以怨报德，就相当让路人粉鄙视。 　　“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但，若真是Five’r歌迷主导这次事件，我会感觉很对不起，因为P.A.N不仅是我们的前辈，更是最优秀的偶像组合，他们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我代表歌迷道歉！” 　　闪光灯此起彼伏，记者的问题依旧尖锐：“据传粉丝是不满DS娱乐看重P.A.N，将原属于Five’r的资源推给P.A.N！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曲中萧脑仁生疼，脑细胞死了大批，嘴巴开合半天，才组织起来应对的言语：“公司的资源分配是以适合为原则，P.A.N的前辈们比我们有经验，分给他们很正常！粉丝们多虑啦！不过，我们下半年的活动比较多，计划与各地的粉丝见面，不会让大家等待太久！” 　　接连回答两三个问题，已经让曲中萧身体乏力，补充几句感谢主办方的话，逃一般地闪人。 　　靳若言歪头看着屏幕中的少年，微微笑道：“难为他了，粉丝闯的祸，偶像买单！” 　　元非本就对曲中萧没好感，冷哼一声：“什么样的粉丝饭什么样的人！” 　　紧接着登场的是DEC的魏冉和晏楠，上来先是表达对主办方的感谢，以及叮嘱粉丝回家注意安全，然后被问到P.A.N的黑海事件，魏冉稍微皱眉：“我觉得这是对歌手极大的不尊重，歌手在台上表演，希望能得到反映，我无法想象P.A.N成员们表演时遭遇那种情况时的心情！”稍微顿了下，魏冉以最诚恳的语气说道，“粉丝给予歌手多一些的关爱，而表演者呈现完美一些的舞台，这才是双赢！”话头一转，“看现场的情况，DEC的粉丝表现出极高的素养，积极为P.A.N应援，说实话，我没有想到，但非常感动，为自己有这样优秀的粉丝而骄傲！” 　　“DEC和P.A.N算是同期的竞争对手，连成员人数都一样，但现在P.A.N只剩下四人，作为DEC的队长，在维护组合完整方面，肯定功不可没，不知道有什么心得可以分享给后辈？” 　　问题一抛出来，不仅魏冉，就是晏楠也是脸色一沉，这是明显的陷阱，无论怎么说都会被粉丝曲解，魏冉揪了揪头发，简单回道：“没什么心得，成员们即便关系再好，也不是连体婴儿，思维想法不可能完全一致，能一起当然最好，分开发展未必是错！从新专辑的情况来看，即便是四个人的P.A.N，依旧有着强大的战斗力！是最可怕的对手，也是最值得尊敬的朋友！” 　　抓住关键词，记者马上找到新的提问方向：“那对于Five’r有什么看法？他们是否能打破两王相争的局面？这次的黑海事件，据传是Five’r粉丝不服公司偏袒P.A.N？” 　　没等魏冉回答，晏楠举起话筒，冷哼一声：“Five’r出道刚满两年，算是后辈吧！俗话说得好，大不欺小，壮不祁老！无论年限还是资历，能被我们当做对手，只有P.A.N！”说着，对着镜头挑衅地笑道，“元非那家伙，应该是队里最弱的吧！但，放在Five’r里能吊打全部！” 　　“开玩笑，开玩笑！”魏冉将晏楠手里的话筒夺下来，急急地摆手，“他和元非关系最好，就喜欢开这样的玩笑，你们不要当真！” 　　“谁和这家伙关系好？！我和他势不两立，好不好！！！再说，他竟然Diss我是队里最弱的！！”休息室里，元非如同炸毛的小野猫从座位上跳起来，吹鼻子瞪眼睛，但嘴角却是上翘，看来心情不错。 　　方云祁则是垂眉浅笑，没有出声。 　　“没想到呀！”徐乐舒环手感慨着，“关键时候，竟是老对手帮忙说话！” 　　“好了！”靳若言没有评价，而是爽快地拍了几下手，“到我们啦！出去吧！” 　　连记者都没想到P.A.N的四名成员竟然同时出现在采访区，一时间，相机的快门声如同战场上的炮弹，响个不停。 　　“对于演唱会所发生的事件，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Five’r是你们的师弟，却是他们的粉丝主导这场黑海，对此，你们有什么想法？” 　　“据传DS娱乐是将重点资源推给P.A.N，忽略对Five’r的发展，从而引发粉丝不满！” 　　靳若言轻笑一声：“哈哈，这么多问题，我们要先整理下思路！”先是调皮地伸出食指，“第一，在黑暗寂静的环境中表演，大家没有多想，只当做在练习室罢了。但不得不说，从台上看，即便是零星的银色，依旧那么漂亮，谢谢每一位到场的P.A.N粉丝，这就是感想！”再伸出中指，“第二，若真的是Five’r的粉丝主导这次事件，我们会遗憾，但不会迁怒。我们把Five’r成员们当做最亲密的弟弟，看着他们从平凡的练习生成长为出色的偶像明星，由衷地为他们高兴，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看到，他们更是阻止不了！”最后伸出无名指，“第三，拿到手里的资源有公司的安排，也有个人的努力。管中窥豹，尚且看不清事物全貌，那站在外面的人，又怎么知道内在的真相？！我奉劝各位歌迷，不要主观臆断，更不要以自以为是的方式来帮助偶像，这样反而会害了他们！” 　　三个问题回答地漂漂亮亮，既表现出前辈歌手的从容不迫，又表现出同门师兄的大度谦和，最后刚柔并济，不怒自威，彰显出P.A.N不容挑战的威严。徐乐舒在暗中叫好的同时，歪头补充道：“若粉丝就是看我们不顺眼，那我们无话可说，但，若是质疑我们实力，认为我们不配站在舞台上，那么现在，给你们机会，让你们看看我们到底行不行！！” 　　众人好奇心被挑起：“什么？” 　　徐乐舒将手往远方一指，厚颜无耻地打起广告：“P.A.N的五巡马上开启，希望大家多多光临，见证奇迹！” 　　P.A.N第五次巡回演唱会‘P.A.N MAGIC#5-The Man-’本来计划在全国十二座城市举办二十场公演，却因为黑海事件造成的轰动效应，追加到二十五场，期间成员频频在各大综艺节目中刷脸，艺能感爆棚不说，即便是体力消耗较大的竞技类户外节目，也因成员所爆发的胜负欲，博得大批路人粉丝的好感。 　　P.A.N在顺境时总是跌跌涨涨，但，在逆境时，却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成为一种饭圈共识。 　　只是，根据质量守恒定律，得到必定会失去，高强度的工作日程带来人气的回升，却不可避免地让健康亮起红灯。除了靳若言，其他三人也发展到药不离身，甚至随行的经纪人都学会扎点滴，发现情况不对，立刻为成员们挂上葡萄糖，防止过度劳累而晕倒。 　　安可场回到B市奥林匹克体育场，作为五巡的收官战，不少圈内好友前来观看，但，当许久不见的凌珂送上‘祝演唱会大卖’的花篮，并出现在休息室时，即便靳若言也是措手不及。 　　“哈罗！” 　　凌珂穿着一身骚包的粉红色运动套装，夸张的蛤蟆镜遮住大半张脸，嘴角挂着痞子般的坏笑，双腿交叉，站在门口，朝着靳若言招了招手。 　　靳若言表情略显僵硬：“哈，哈罗！” 　　即便是休息时间，也有工作人员拍摄，因为P.A.N每次的巡回演唱会都会做成视频电影，在官网上兜售，后台的花絮作为演唱会的补充，深受粉丝喜欢，而如凌珂这样的大咖好友光临，更是能剪进预告片，增加节目卖点的宝贵镜头。 　　原本P.A.N的四人正在玩放松心情的小游戏，门一打开，看到来人，四人先是一惊，然后迅速换上营业性笑容。开场舞是夜店风的爵士舞曲，成员们身上的演出服是统一的亮黑色西装，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性感且魅惑的光泽。 　　当如此四人带着拘谨而礼貌的笑容，齐刷刷地站在自己面前，凌珂忍不住扬天长啸：只有这样画面，才配得上老子的身家！！！ 　　这哪是什么演唱会后台探班，分明是白马会所的高级包间，让他挑选暖床用的小男模呀！而且这脸蛋，这身材，这品相，真真高到离谱！ 　　“祝我的朋友演出成功！”凌珂强忍住流口水的本能反应，还是将目光定格到靳若言身上，仔细打量一番，笑意更浓，现在的靳若言撑起别扭的假笑，身体如同风中的含羞草摇摇摆摆，恨不得缩到成员后面，凌珂不由得生出戏谑之心，只见，他上前一步，站定在靳若言面前，然后将蛤蟆镜推到脑袋上，“若言，我可是推到通告，来捧你场，你要不要表示一下？” 　　见避无可避，靳若言不自在地牵动嘴角：“呵呵，要怎么表示呀！” 　　凌珂双手一张，狂抛媚眼：“来个爱的拥抱如何！？” 　　靳若言：“……” 　　“话说，你们刚才在玩什么呀？那么开心？” 　　徐乐舒回道：“折手指！” 　　“折手指？”凌珂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好奇心起，“什么叫做折手指呀？” 　　“就是陷害游戏！”徐乐舒最是善于答疑解惑，边说边示范，“一只手呢，有五根手指，按照顺序，每个人说一件事情或是一个要求，若其他玩家做了这件事或是满足这个要求，就需要折一根手指，最先折完手指的玩家输，需要接受惩罚！” 　　“哇，还挺好玩的！！”凌珂来了兴趣，“那惩罚是什么呀？” 　　“刚才我们规定是谁输了，就要在演唱会中间脱去上衣！”徐乐舒不怀好意地转了转眼珠，“要是你加入的话，我们就换个惩罚方式！” 　　凌珂眼睛瞪大，兴奋地问道：“我也可以玩吗？” 　　“当然！”徐乐舒忽视其他三人眼神中的抗拒，爽快地答应下来，“但，你要是输了，也是要接受惩罚的！” 　　凌珂熟络地落座，摆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没问题，玩游戏，我就没怕过，咱们来吧！” 　　“好！！” 　　徐乐舒招呼其他几人，靳若言在镜头后面揪着他的衣袖，狠狠地瞪着他，徐乐舒不着痕迹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用嘴角的坏笑暗示他只管看好戏。 　　徐乐舒伸手一礼：“来者是客！你先！” 　　凌珂也不含糊，直接说道：“比我矮的！” 　　靳若言：“……” 　　你妹，攻击性这么强！ 　　凌珂的这句话当然不是只针对靳若言，他和岳铭昕身高差不多，在一八五左右，没有蓝施杰的压阵，此言一出，等于是将P.A.N团灭。 　　面对如此欺辱，徐乐舒面上笑得好似弥勒佛，谄媚地说道：“凌少爷，就是聪明，学的真快，那该我啦！”顿了一下，“在场，穿着最鲜艳的！” 　　凌珂老实地折了一根手指。 　　方云祁面无表情地说道：“穿着好像花蝴蝶的！” 　　凌珂慢腾腾地折了另一根手指。 　　元非眨着人畜无害的大眼睛，软糯糯地说道：“穿着好像火腿肠的！” 　　“前两个我都忍了！！但是，火腿肠是什么鬼！！”生命值岌岌可危，凌珂只得转向靳若言，用可怜巴巴的语气说道，“你们不能总逮这一个点攻击吧！多少换换吧！！” 　　靳若言立即大义凛然地点点头，对着成员批评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不照顾新人！”然后转头，带着最慈祥的笑靥，开口道，“穿着最骚包，脑门上还带着蛤蟆镜！” 　　凌珂：“……” 　　凌珂挫败地垂下头：“你们搞团体攻击，太过分啦！” 　　徐乐舒拍了拍他的肩膀，教育道：“孩子，以后要记住，单兵作战往往不如团体合作！” 第122章 拼命的理由 　　凌珂尚沉浸在失利的悲伤中，却在听到四人对话的内容时，心惊肉跳。 　　“什么惩罚呢？”徐乐舒抛出疑问。 　　“在他脸上涂鸦，如何？！”方云祁云淡风轻，说出的话，却透着满满的恶趣味，“不够的话，再顶着涂鸦脸，去超市帮我们买果汁！” 　　凌珂咽了口唾沫：“……那个……” 　　“凌大少爷好不容易来一趟，总要在舞台上亮个相吧！比如说，为观众表演个广场舞或是脱衣舞什么的！”正说得热火朝天，却对上凌珂惊恐的眼神，徐乐舒笑着摆手，“不要担心，我们的演唱会是全年龄段，不可能让你一脱到底，”看到凌珂长舒口气，徐乐舒坏笑一声，补充道，“脱到只剩内裤就行！” 　　凌珂头顶冒冷汗：“……额，等，等会…” 　　“我觉得脱衣舞就不要啦！”元非以嫌弃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凌珂，否决道，“他的身材即便脱了，也没什么看头！！但……可以穿着秋衣秋裤登场！最好是那种特别紧身的！！颜色的话，还是粉红色！”可能是联想到画面，元非如小恶魔般发出咯咯的笑声，拍着手道，“远远望去，就真的是只行走的火腿肠！哈哈哈！” 　　凌珂欲哭无泪，对着靳若言眼泪汪汪：“……之前的惩罚没有这么大吧！” 　　靳若言睁着萌萌的大眼睛，语气温柔似水：“但，玩之前，也没有说惩罚小呀！这件事还教育你，玩游戏之前，一定要明确惩罚的内容是什么！” 　　凌珂：“……” 　　徐乐舒环手而立，老气横秋地说道：“看看！玩游戏而已，竟能收获这么多人生哲理！凌少爷，你是不虚此行呀！”说着，将手指伏在下巴上，展现出精致的笑靥，“最后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你：长得好看的人，心地未必善良！所以，以后找对象，要注重心灵美！” 　　当天，与P.A.N五巡安可场有关的很多条目都冲进热搜榜，比如说“方云祁 湿身”“靳若言 自作曲”等，但牢牢占据一位，并保持到第二天热度未消的却不是P.A.N的成员，而是娱乐圈超级富二代、高人气鲜肉明星凌珂的首次女装大秀。 　　齐腰的大波浪，红色的蕾丝旗袍，再加上接近十厘米的高跟凉鞋，凌珂一出场，所收获的尖叫声差点将顶棚掀翻。有赖于那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凌珂的脸只是略施粉黛，便能惊艳全场。无奈身高骨架以及走路方式难以改变，等大屏幕从脸部特写拉到全身，爆笑声足以传到几公里之外。 　　可惜，凌珂只是走了两圈，便逃一般地跑回后台，P.A.N成员们在台上笑得前仰后合，尤其是靳若言直接笑倒在舞台上。 　　凌珂跑到后台，就将假发高跟鞋全部扔到地上，用卸妆湿巾将脸上的妆擦掉，心里忍不住吐槽：靠，为什么男团的后台竟然能翻出旗袍！！！最可恶的是，所有人（包括围观的工作人员）一致通过靳若言的提议―― 　　换女装走秀！！！ 　　等他换回原来的衣服，蹑手蹑脚走到观众席时，P.A.N成员已经从小插曲中回神，开始表演改良版的出道曲《牧神》，从天而降的光芒照在四人身上，如同高贵的天神披着星光缀成的华服睥睨着众生，先是一人一段独舞，再是背后的大屏幕亮起一片白色，极具艺术感的墨迹将四人的身影投射放大，正片开始，配合着表演者流畅的舞蹈动作，墨迹如游龙般变换着形态，时而汇聚，时而腾空，重塑出无与伦比的视觉效果。 　　团体偶像往往面对一个尴尬的问题，那便是“唯粉”与“团粉”之争。一般的演唱会现场，经常会看到粉丝们举着自家的灯牌，呼喊着偶像的名字，如同Battle大战，灯牌与声量成为衡量成员个人人气的指标。 　　但，P.A.N的演唱会基本上是统一的银海，一是因为P.A.N历经世事，粉丝的团魂比其他组合更高，二是成员们多次表态，演唱会最希望看到的是银海，而不是五颜六色的花海。 　　此时，内场加两层的看台，上下连成最美的银色海洋，《牧神》在开头与中间有段较长的粉丝应援，是以年龄为顺序，依次喊出成员名字，并加上‘P.A.N Forever’，将岳铭昕名字剔除之后，为了填补时长，改为‘P.A.N love Forever’，其余是重复某几句歌词的尾音，整首歌下来，歌手与粉丝默契配合，场面盛大而温馨，连凌珂都被感染，忍不住羡慕P.A.N有这么多可爱的粉丝。 　　一连几首动感舞曲，四人早已大汗淋漓，灯光熄灭，大屏幕开始播放事先录制的剧情视频，为贴合演唱会主题，讲述着分手后心灵治愈的简单故事。几分钟后，伴随着故事的完结，内场中央的圆台亮起巨大的灯柱，四人已经换上酒红色的西装，化身为童话故事中深情而高贵的王子，随着圆台缓缓升起。 　　当略带伤感的《Sorry Baby》伴奏响起时，灯柱渐暗，取而代之的是暖黄色小灯绕着圆台螺旋而下，四人置身于银海围绕星光簇拥的梦幻氛围中深情哼唱，粉丝们也收起前面的激动与疯狂，跟随P.A.N的歌声进入忘我的温柔陷阱。 　　随后，开启成员个人舞台时间，先是方云祁和元非合作演出轻快活泼的《LET’S PARTY》，跑遍整个场馆，与粉丝积极互动，又是牵手，又是合影，现场气氛瞬间炸裂，后是徐乐舒独唱新单曲《愿你》，音色温柔，嗓音细腻，将歌曲中的情感诠释得真挚动人，全场粉丝随音乐摇动应援灯，构成音色合一的唯美画卷。 　　正待凌珂感慨这几个人真是多面，完全不似游戏时的顽劣时，屏幕中出现靳若言的身影，他已换成干净的纯白色T恤和浅蓝色的牛仔裤，正坐在舞台高处垂下来的长椅上。 　　背后不再是花花绿绿的颜色，而是幽深寂寞的夜空，一颗颗流星雨划着美丽的弧线，坠入浩渺的苍穹，靳若言轻声哼唱起自作曲《数星星》。 　　这首歌算是他的闲暇之作，并没有正式发行，完成度也不高，但靳若言嗓音轻慢，如山间潺潺的流水，抚慰着每一颗因琐事而焦躁的内心。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是否也会想起我？ 　　今夜，因为你，我又无法入眠， 　　凄凉孤单又美丽的月光洒下，为何与我如此相似？ 　　没有你的夜晚，是如此漫长， 　　唯有对着夜空，数着星星， 　　回忆你我在一起的时光，才能让我知道，希望或许在远方， 　　一颗，两颗，三颗，说过陪我到永远，为什么在中途离开， 　　四颗，五颗，六颗，睡不着的夜晚，我们是不是在遥望同一片星空，伸手抓向同一颗星星！” 　　与其说是歌曲作品，不如是心灵自语，他大多时间都是闭着眼睛，捧着话筒，细细吟唱，偶尔睁开，眼神却如他背后的夜空，带着难以治愈的寂寞，而眼角闪过的晶莹，被他倔强地收回心底，好似四月海棠，花开无香，人人皆遗憾，却不知遗憾终成就美丽。 　　即便在内场最前排，凌珂也看不到真正的靳若言，只能和粉丝一样，从两旁的屏幕，望着那个熟悉却陌生的男孩，突然间，凌珂感觉胸口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渐渐地，他表情变得漠然，拳头也被紧紧攥起，亟不可待地要打破这繁星闪烁且缀满回忆的美丽夜空…… 　　一场演唱会，如同一场大战，从表演者到后台工作人员，都耗尽最后一分气力。 　　凌珂进入休息室时，看到角落处的靳若言将矿泉水兜头灌下，冷却皮肤的热量，但作用似乎不大，他只得拍拍脸，然后仰头大口喘着气，喉结上下滚动，簌簌而下的水滴带走脸上所有的色彩，惨白地好似张白纸。 　　凌珂在门口静静地注视着，表情带着难以捉摸的深沉，然后走了过去，在靳若言面前蹲下，看着晶莹的水珠正从他脸庞划过，如同海底的精灵般带着不谙世事的纯真浮上岸边。 　　为什么心中在嫉妒？！ 　　分明和自己一样，是个烂人，却能得到如此纯碎而美好的人？ 　　靳若言看着他，虽满脸疲惫，却灿烂一笑：“没想到，你的女装挺惊艳！” 　　凌珂没有像平时那样和他嬉闹，而是淡淡一笑，抬手将他额头的汗珠擦掉，轻声问了句：“干嘛那么拼命？” 　　靳若言一愣怔，正对上凌珂的眼睛，里面承载着不同以往的情绪，他心头一惊，随后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大家都在拼命！” 　　凌珂看着靳若言，表情从未有过的认真：“我大概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你啦!”口舌因紧张而干渴，他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嘴，声音带着些颤抖，“我从来没有为谁心动，不知道这种感觉对不对！但，现在我想要试着真诚，试着对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好！” 　　四周的声响如同被调低了音量，两人的心跳声成为唯一的背景音，凌珂缓缓地抬手抚住靳若言的脸颊―― 　　“你愿意成为那个人吗？” 第123章 再遇 　　当年在美国，除凌珂和岳铭昕之外，还有两人在华人社区臭名昭著，一个叫印裴，一个叫方景跃，都是家境殷实张扬跋扈的富二代。不同于人们的刻板印象，现在很多留学在外的富二代都是刻苦读书积极上进的正面形象，诠释着什么叫做比你有钱比你优秀，还比你努力。可惜这四位不愿辜负广大人民群众的期望，在纸醉金迷的资本主义享乐道路上一骑绝尘。 　　住豪宅，玩跑车，逛夜店，泡美女，除了犯罪，古往今来的败家子什么德行，他们就什么德行，只是年代国度的不同，提供更多种的烧钱方式，比如在曼哈顿的夜店中彻夜狂欢，在深夜的纽约街头疯狂飙车，用实力证明，有钱人的快乐，你根本想象不到的。 　　虽然是标准的酒肉朋友，但在挥金如土的荒唐时光中，多少生出些感情，后来岳铭昕回国发展，加入P.A.N出道，而凌珂凭借家族背景，也踏进娱乐圈，其他两位在玩伴离开后空虚寂寞，相继回国，他们没有可以出道的高颜值，进入各自公司继续逍遥自在的公子哥生活，不过，钱放在哪里，都是最好的通行证，特别是资本之上的娱乐圈，两人经常出入豪华宴会酒席，大家见面的机会并不少。 　　借着叙旧的名义，两人在B市某豪华夜总会的KTV包间攒起聚会，一见面，印裴爽气地干了杯酒：“好久没凑在一起，今天要玩得尽心！”看了眼从见面没说过话的两人，印裴碰了碰岳铭昕，“按理说，你们俩都是大明星，碰面的机会应该不少，怎么这么生分？” 　　岳铭昕嘴唇稍微扬了扬：“最近工作有些忙，脑子乱哄哄地，还没调整过来！”说着，目光在凌珂身上转了一圈，阴阳怪气地笑道，“不像凌少爷，玩得那么开心，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没穿过女装！” 　　“是呀！”方景跃忿忿不平地锤了凌珂一拳，“你是抽哪门子风？竟然跑去P.A.N演唱会上穿女装，看到视频的时候，我的眼球差点掉出来！！！” 　　印裴以为岳铭昕是看不惯自家兄弟和P.A.N走得近，便想着做和事佬，给凌珂台阶下，佯装责备地说道：“不过，你也是，即便之前和P.A.N其他人关系不错，但铭昕退队，你多少也应该保持距离！” 　　被人轮番调侃，凌珂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抬眼看了岳铭昕一眼，没有做声。 　　方景跃坐得和凌珂最近，感觉到异乎寻常的低气压，自动收声，拿起酒杯抿了口，心里在忌惮之余忍不住纳闷，之前几人不是没有磕碰，但都是小打小闹，即便岳铭昕曾经挖过凌珂的墙角，但另两人知道凌珂看似怒发冲冠，并嚷嚷着不报绿帽之仇，枉为男儿，实在却玩闹成分居多，完全不必他们出面调和。 　　现在提起这事，无非为聚会添点油头，没想到当事人态度如此奇怪，一个看起若无其事，实则暗波汹涌，一个则如沉默的火山，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 　　包间的灯光幽暗，且不停地变换着颜色，坐在另一头的印裴并没察觉到凌珂的异样，而是继续话题：“凌珂，你这样，确实有点不给铭昕面子，谁都知道，在美国时候，咱们几个关系不错，而铭昕退队，你还和他前同事打得火热，是不是有点……” 　　“前同事？哈哈哈！”凌珂冷笑，以不同以往的怪诞声调地说道，“那岳铭昕，我觉得你的前同事们，人都不错，偶尔和他们玩在一起，很有意思，你会介意吗？” 　　当初凌珂在P.A.N的演唱会以女装造型出现，是岳铭昕始料未及的，一是惊讶于凌珂竟能答应那样出格的要求，二是揣测起凌珂的意图，之前他丝毫不将凌珂当做威胁，因为凌珂一向玩心重，抓着出轨事件想要报复自己，那便随他去。 　　他从不相信，一个人的性取向真的那么容易改变，但，现在事态发展超出自己掌控范围，凌珂的所作所为让岳铭昕切实感觉到威胁。 　　“不介意！” 　　岳铭昕面无表情地灌下一大口红酒，但下一个动作却和说出的话相悖，只见他将酒杯狠狠地磕在桌上，鲜红的液体在高脚杯中翻滚成汹涌的波涛，溅在桌面上，如同决斗的战场，留下血腥的痕迹。 　　在洗手间，岳铭昕回想着刚才发生的对话，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掬起一大捧水狠狠地朝脸上激去，总算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不安感如同鬼魅般从背后毫无预兆地探出了头。 　　从前的凌珂比自己更加放纵，来去随心，行事随性，而且不同于自己的坏脾气，凌珂总是嘻嘻哈哈，跟着闹，跟着打，却从不见他真的动气，但，就在刚才，凌珂竟好似变了一个人，沉默安静，却压抑着巨大的怒气。 　　“呜呜，你放手！！” 　　“你不就是出来卖的吗？装什么贞洁？！等老子爽够了，肯定付你钱！” 　　“我不要钱，我，我今天要回家，你给我放手……” 　　这里的洗手间设计是以半面瓷砖墙为隔层，进门之后，有一段缓冲空间。外面传来奇怪的声音，让在里面的岳铭昕心下嫌恶不已。本就是休闲放纵的场所，发生点色情之事并不罕见，男男女女看对眼，总要找地方巫山云雨一番，但，现在的声音很明显是两个男的，岳铭昕翻了个白眼，赶紧解决完，洗手，准备出去。 　　岳铭昕往外走，看到一个身高体壮的中年人正拖着一个男孩，男孩拼命抵抗，无奈身高与力量的差距注定他的抵抗只是徒劳，男孩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上身湿透，发丝滴水，和着脸庞不停留下的泪水，如同离群而无助的小兽。 　　岳铭昕并不想管闲事，说了句借过，便想要从旁边过去，却不经意地对上男孩的眼睛，黑湛湛，亮盈盈，如同刚洗过的葡萄，泛着丝丝的水汽。 　　他稍一愣怔，在男孩被拖进洗手间的前一秒，猛地拉住男孩的手。 　　本来志得意满的中年人感觉到阻力，回头一看，竟是有人坏在他好事，脸上横肉一抖：“你他妈少管闲事！” 　　岳铭昕并没有看中年人，而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男孩，嘴上喃喃自语：“怎么可能？” 　　说着，抬手将男孩的头发捋上去，露出他精致如画般的脸庞，黑白分明的眼眸荡着盈盈的波光，载着记忆的小船从远方飘荡而来，悠悠晃晃驶入岳铭昕的脑海。 　　‘……其实，你恼羞成怒的真实比装腔作势的纨绔要迷人很多，若你需要，我还是愿意回来！’ 　　‘我懂事，也省心！那天你玩腻了，想甩掉，我不会纠缠！这大概是现在的你所需要的！’ 　　…… 　　“真的是你？” 　　“你他妈没看到老子忙着吗？给我滚开！”中年男人伸手狠狠地将岳铭昕推到在墙根上，然后拖着男孩继续往洗手间走。 　　岳铭昕从地上爬起来，二话不说，朝着男人后背便是一脚，男人一个踉跄摔到在地上，连带着男孩也倒在旁边。 　　岳铭昕上前，将男孩拉起来，准备往外走，却听到后面骂骂咧咧地起身，紧接着呼啸袭来，没等岳铭昕反身躲避，突听一声如杀猪般的嚎叫，男人已被突如其来的重拳击倒回地板，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靠！他谁呀！敢对着你挥拳头？！” 　　方景跃活动着手腕，疑惑地看着岳铭昕，后面的凌珂却将目光下移，定格在岳铭昕拉着男孩的手上，他表情冷峻，相同的话，却是对着不同的人：“这人是谁？” 　　岳铭昕整理了下头发，瞅了眼男孩，没好气地回道：“不知道！”稍微一顿，“你，是叫什么来着？” 　　刚从惊吓中回神，男孩不吭声，只是眼睛盯着鞋尖。 　　岳铭昕叹了口气，和当初一样…… 　　“等会跟我回去，省着他再来找事！” 　　或许是前世的主宰关系，岳铭昕说起这番话，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让男孩愣怔的同时，凌珂的表情更加阴郁复杂。 　　回到包间，印裴看着新加入的成员，一脸的疑惑，以目问询：这是什么情况？ 　　方景跃摊手：“不知道！”随后，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好像是铭昕从别人手里抢来的！哈哈哈！” 　　岳铭昕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然后拿起一瓶矿泉水扔在男孩身上，对着两个损友吼道：“你们少给我胡说！” 　　男孩将矿泉水拿在手里，没有打开，只是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凌珂从进入包间，便不发一言，在五彩斑斓的灯光下，表情如索命的恶鬼，带着森森的阴冷。 　　方景悦看到凌珂表情不对劲，碰了下他胳膊：“喂，刚才不是说好要和解吗？怎么又拉下脸来？！”说着，拿起酒杯，稍作示意，“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今天有什么不愉快都说出来，你们以前也是小打小闹，但无伤感情，现在有什么事情值得大动肝火？！” 　　凌珂冷笑一声，盯着岳铭昕：“既然如此，岳铭昕我有话跟你说？” 　　岳铭昕此刻心思全在男孩身上，听到凌珂的话，只是两手一摊：“说呗！” 　　凌珂拿起酒杯，走到他面前：“岳铭昕，我从来没有拜托你什么事！”酒杯向前一礼，声量提高，“这次，我求你！既然看不上的人，就不要总抓在手里！慈悲点，放过别人，算是为自己积德！” 　　岳铭昕一愣，随后眼皮上抬，声音阴沉：“你说什么！？” 　　凌珂朝着沙发上的男孩扬了扬酒杯：“你现在喜欢这样的，就带回家好好玩，慢慢玩！不要在祸害无辜的人啦！”冷笑一声，语气极为不屑，“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样的，专业服务，明码标价！！” 　　男孩坐在沙发上，满脸通红。 　　“你！！！”岳铭昕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两人身高差不多，如同两座山峰赫然相对。 　　这番话夹枪带棒，让旁边两人暗叫不好，本意要调解矛盾，怎么气氛变得如此糟糕，一人拉上一个人。 　　“哎呀，我错了，我错了”方景跃揽下罪责，象征性地打了自己嘴巴两下，“什么和不和解，大家都是兄弟，开玩笑的话，没有当真的，哈哈哈！” 　　印裴跟上节奏：“其实，是我不好，出门没看黄历，今天不宜聚餐，要不咱们赶快吃点，各回各家吧！” 　　岳铭昕将人甩开，狠瞪了凌珂一眼，没再说话，转身，不忘踢一下下沙发板：“傻坐着干什么？！走！” 　　男孩怯生生地起身，跟在岳铭昕后面，这着实在凌珂的怒火上浇了一桶汽油。只见，他将手里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墙上，破碎的玻璃片四处飞溅，正好划过岳铭昕的脸颊上，一道血壮烈的流出，在场人无不心惊肉跳。 　　凌珂却不解气，从桌上抄起果盘，朝岳铭昕后脑勺砸去，从心底深处发出如野兽般的嘶吼：“岳铭昕，你他妈就是个人渣、败类、王八蛋！！你没玩够，就自己去玩！为什么非要栓着无辜的人，给他不必要的希望！你不稀罕，有的是人愿意！！我告诉你，我绝不会让你如愿！！” 　　岳铭昕脚步一滞，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包间。 第124章 谁的错？ 　　走到车旁，透过玻璃窗，岳铭昕看清自己的脸，差点骂出声：凌珂那家伙下手这么狠，都是混娱乐圈的，他难道不知道脸对自己有多重要吗！ 　　现在让他扮演电锯杀人狂，妆都不用画，一道血口子横贯左脸，鲜血不停地往外面冒，流到下巴，再滴滴答答地落到地面。 　　打开车门，又关上，他转身，却看到男孩低着头站在后面。 　　“你呀！吓我一跳！”岳铭昕用手臂蹭了蹭下巴的血，无精打采地说道，“我记得你现在是上大二吧！等把账号发给我，明天给你打钱！回去上学，不要再来这里啦！” 　　没等男孩回答，他如醉酒般地晃晃悠悠地朝车库外面走。 　　冷风吹在脸上，从皮相的裂口贯穿而入，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插进心腔，鲜血淋漓，痛苦难耐，最后血液慢慢凝固，但心好似被放了血般，干枯萎靡。 　　与男孩的偶遇始料未及，勾起他对往昔的追忆，当初在他身上寻找安慰，秉承不强迫不近身的原则，自以为深情的一匹，感动天，感动地，最后自己都被感动，骂了无数遍靳若言有眼无珠，不识好歹，竟然放在他这么个痴情的帅哥不要？ 　　而现在想想，他为靳若言付出过什么？ 　　调侃，玩笑，无时无刻的骚扰？ 　　他给众人的印象又是什么？ 　　嚣张，跋扈，随时随地的拈花惹草？ 　　如果这样，那靳若言能对他有好感，才是抖S呢！！ 　　没人有义务透过纨绔的外表，去观察他深情的内心。 　　就像靳若言说的，当初最让他防备的恰恰是自己。他本就放荡不羁，与靳若言行事风格天差地别，后来自暴自弃，更是流连于夜店，穿梭于花丛，搅乱一池春水，在纸醉金迷中忘却现实。 　　在别人眼中，他是能写进教科书的浪荡子，连臭味相投的凌珂都有一天会看不惯他！那他之前有什么脸指责靳若言的疏离与防备呢？！ 　　或许，他真的应该想想，到底是谁的错？或者，哪里出了错？ 　　沿着马路走，半夜的街道空无一人，脚下的影子随着路灯的强弱忽明忽暗，跫跫的足音回荡在耳边，漫漫人生路，当孤独成为一种习惯，意外重逢的人给予的温暖，反而让他惶恐。 　　前世的失意，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地落在他心头，成为不定时发作的顽疾，害怕得到，害怕失去，更害怕得到后再失去，最后将那人逼到死角，双方都拿起尖刀，给予彼此最痛心的伤害。 　　但，为何此刻，嘴角忍不住地上翘，即便脸上被划了道口子，心情却像是大夏天吃着冰淇淋，一个字，爽！！！ 　　想都不用想，凌珂的失态，十之八九是在靳若言那里碰了钉子。 　　拴着？这个词很有意思。 　　没想到如此不堪的自己，竟真的被那人放进心里，连同那些自己都不能容纳的缺点，被他全盘接受，拥有错过的遗憾，却在这场盛大的重逢中，走进同一幅岁月的画卷，远山近景，浓淡相宜，大城小爱，远近相安。 　　前一秒的愤怒与不安早已烟消云散，甚至他开始感激凌珂，以自己的大败亏输来衬托自己的春风得意，原来被人记挂的是如此美妙的事情，罢了，就凭这一点，挨他这一下，值了！ 　　之前一直在纠结，自己对那人的执念，到底是真的喜欢，还是对前世的不甘，现在他有些释然，有什么区别吗？不管是哪一种，那人终究成为深嵌心头的一枚钉子，时间一长，和肉长在一起，硬要□□，自己恐怕是活不成的。 　　长舒口气，岳铭昕转身，想要回去，却看到男孩一直跟在自己后面。 　　对男孩，岳铭昕是带着莫名的愧疚，或许重生后感情的顺风顺水，他完全将这个前世给予他些许慰藉的男孩抛之脑后，虽然人与人的相遇带着无数的未知性，但当年，是自己的无心插柳，改变男孩的命运，而现在…… 　　没有碰到自己，他经历过什么，岳铭昕能想象的到，毕竟像他这样喜欢自我标榜、有闲又有钱的金主百年难遇，KTV遇到的情况不可能是偶然，也不可能是第一次，虽然他所遭遇的不幸，并不是自己造成的，但，岳铭昕依旧想在经济方面尽力弥补。 　　打定主意后，岳铭昕走到他面前，掏出手机：“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算话！”调到转账页面，“你把卡号给我，我现在就转钱给你！” 　　男孩低着头，没有动作。 　　岳铭昕歪头看着他，想了想说道：“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帮你，是因为看你可怜！不用多想！” 　　男孩如同木桩子般，一动不动。 　　岳铭昕耐心不多，抬手放在他脑袋上：“喂！！你就当我钱多的没地方花行了吧！我拜托你，赶快把卡号给我！” 　　“你，你怎么知道我上大二？还有，为，为什么要帮我？”如蚊子般细微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卑卑怯怯，与前世无异。 　　“为什么？”岳铭昕挠了挠脸，感觉一阵疼痛，才想起来脸上被凌珂扔的玻璃杯碎片划了条口子，心里骂出声，瞅着男孩，不耐烦地说道，“不是说了吗？我有钱没地方花，给你，算是日行一善！有钱难买我开心！” 　　男孩终于抬眼，黑白分明的眼眸藏匿着复杂的情绪，如同迷雾笼罩的远山，缥缈而孤独。 　　岳铭昕别扭地扯了扯嘴角，转过头去，不与他对视：“你要是不记得卡号，明天来我工作室，给前台的接待说一声就行！”将手机收起进口袋，抬脚走了几步，又折回，勾起男孩的下巴，重新对上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虽然有点破相，但我是谁，不难认吧？！” 　　最近几天的热门新闻，让靳若言深刻感觉到，人生就像是过山车，刺激是一个接着一个，没有良好的心理承受能力，迟早头一歪，挂在座位上。 　　先是网上热议P.A.N的主打单曲《I Think I Love You》是队长蓝施杰作词作曲，猜测蓝施杰心理治疗卓有成效，回归日期不远，再是有人爆料岳铭昕在B市KTV与人发生冲突，脸部受伤破相。 　　看到网上流出的私照，还没等靳若言心疼，马上有目击者称发生此次冲突的原因，是岳铭昕与人争抢某男孩，而该名男孩是圈内有名的少爷，事件发生后，已鲜少抛头露面，怀疑为岳铭昕以钱物包养。 　　“哇，这新闻，真是太刺激啦！” 　　徐乐舒全然不顾靳若言难看的脸色，笑得极为夸张：“这跌宕起伏的剧情拍出来，妥妥地攻占八点黄金档呀！” 　　靳若言将手机扔在桌子上，瞪了徐乐舒一眼，没好气地说：“和你有关系吗？你笑那么猥琐干什么？没耳朵拦着，你嘴巴都要咧到后脑勺啦！！” 　　徐乐舒装作没听见，走过去，一把抱住靳若言，用手掐了掐他的脸颊，心疼地说道：“哎呦，这小脸气得胖了一圈！就算没人要求你减肥，但能不能自觉点，本来挺水灵的一双卡姿兰大眼睛快让肉挤成一条线啦！” 　　“就你还说我胖？！滚蛋！！！”靳若言毫不客气将徐乐舒甩到一米开外。 　　徐乐舒这才稍微正常一点，笑道：“喂，你不会当真吧！我敢打赌，老岳绝没那份心！！FANTASTIC&MUSIC演唱会，你晕倒，他可是第一时间跑过来，那速度，连西伯利亚雪橇犬都没他跑得快！妥妥的忠犬，你担心什么？！” 　　靳若言：“……” 　　还忠犬，你知道的真不少！ 　　“聊什么呢！”荀文插了进来，“今天是你们出道五周年，通告排得满满当当，上午签售会，下午《一周IDOL秀》访谈，晚上还有周年直播，大家都在抓紧时间休息会，就你们俩在闲聊！” 　　“我们精力充沛，顶得住！哈哈！”徐乐舒反应灵活，嘻嘻哈哈地转移话题，“我们在讨论，真的像网上说的那样，《I Think I Love You》是队长给我们写的吗？文哥，你这保密工作好厉害，连我们都瞒着！” 　　“不是我想瞒着，是施杰让我保密的，刚做出的demo，他自己也没信心，便说以SJ的笔名试试看，没想到公司当时对你们完全放养，直接选定为主打歌，现在能走红，也是幸运吧！” 　　“哦哦！” 　　徐乐舒还想问什么，荀文便一拍手：“好了，具体的情况以后告诉你们！签售会马上要开始了！赶快上场吧！” 第125章 我喜欢他 　　签售会是在B市某高校的会议大厅举行，和以往一样，采取专辑抽签的方式抽取进场的粉丝，即便如此，等候在会议大楼外的人远超过限定人数，高分贝的尖叫像是为组合五周年盛大庆祝。靳若言心里略感欣慰，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人气正在慢慢回升。 　　大家心情不错，配合着主持人玩游戏，并在签售开始后，带上萌萌哒的帽子，捏一下耳朵就会动，博得粉丝阵阵尖叫，徐乐舒带的是兔子，两只长耳朵一刻不停地抖动着，自我陶醉不已：“哇，大家说，全场谁最可爱？！” 　　旁边的靳若言立马凑近话筒，唱起熟悉的旋律：“是你，是你，就是你……” 　　元非带领粉丝跟唱道：“我们的英雄――小哪吒！!” 　　徐乐舒：“……” 　　每次签售会，粉丝都会带五花八门的礼物，徐乐舒刚收到一盒精致的自制点心，面前又冒出黄色的长款狗狗抱枕，他笑着抱在怀里，刚要说声谢谢，台下的粉丝大笑着，调戏徐乐舒道：“哥哥，你和它长得一样高呀！” 　　徐乐舒瞬间拉下脸来，佯装生气地回怼道：“我弯着腰呢！！！” 　　众人狂笑。 　　签售会现场如同德云社的相声专场气氛热烈，笑声不断，直到一位端庄美丽的女粉丝带着三四岁大小的女孩上台，四人皆被吸引去注意力，尤其是徐乐舒，原本还是与粉丝嬉笑打闹，在看到来人的瞬间，笑容僵在脸上。 　　靳若言排在徐乐舒前面，看到小女孩喜欢的不得了。 　　粉嫩的小脸上镶嵌着一双如葡萄般圆滚黑亮的大眼睛，睫毛又长又密，像是两把小蒲扇，眨一下眼，忽闪忽闪的，小巧的鼻子下面一张樱桃小嘴，微微嘟起，模样甚是可爱，头上被妈妈别了个粉红色的蝴蝶结，立体镂空的金色翅膀，随着小女孩的动作一上一下，像是为纸杯蛋糕添上五彩的糖果，聚拢起世间所有的美好。 　　靳若言签完名，有些恋恋不舍地轻抚着女孩露出的小肩头，对比起自己指腹的粗糙，女孩的皮肤如同牛奶般嫩滑，恍惚间，还能闻到淡淡的奶香气。 　　张爱玲曾说过，对中年以后的人，十年八年都好像是弹指间的事，可是对于年轻人，三年五载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五年的时间，足够曼妙少女变成孩子的妈妈，帅气少年成为孩子的爸爸，拥有过花前月下的浪漫，经历着茶米油盐的日常，奔波于两点一线，担负起生活重压，时间如同百宝箱，里面装着世间万象以及人生的无数种未来。 　　细细想来，他和岳铭昕即便在这一世，也已经走过六年时间，真真将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品尝个遍。 　　靳若言的眼睛跟随着小女孩移动，那粉丝走到徐乐舒跟前，却听他轻声一语：“这是，你的小孩？” 　　声音温柔得有些古怪，靳若言忍不住看向徐乐舒，却见他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在闪烁，那位年轻的妈妈点头，眼睛里同样闪着光，脸上洋溢的美丽笑容，如同夏日里的一缕微风，细腻柔和，带着舒适的温度。 　　徐乐舒仰头对着她笑，不同于平时的轻佻散漫，也不是官方的礼貌敷衍，仿佛是回到校园时代的篮球场，少年所扬起灿烂而真诚的笑脸，过了好几秒，他收回目光，握着小孩子的手：“你好！好漂亮呀！是妈妈给你打扮的吗？” 　　“嗯！”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回道，“大哥哥好帅！” 　　徐乐舒稍一愣怔，大小眼眯成相同弧度的月牙，一滴眼泪悄然划过脸颊，半开玩笑地说道：“不对哦，你应该叫我叔叔！” 　　女粉丝从背包中取出一本纪念册，泛黄的封皮边角上翘，那是被岁月浸染的痕迹。她不做解释，直接递给徐乐舒，然后带着小孩走到下一个方云祁的面前，方云祁略有深意地看了眼徐乐舒，才俯身签名。 　　本来粉丝送的礼物都会被经纪人收走，但徐乐舒按住经纪人的手，示意放在旁边就行，靳若言按捺不住好奇心，附耳问道：“乐乐，你认识这个人呀？” 　　徐乐舒将手放在纪念册的表面摩挲着，目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走下台，他声音缥缈，如从记忆隧道的深处传来：“她是我高中时候的女朋友！” 　　签售会的后半程，靳若言心思异常纷乱，徐乐舒不见得是多喜欢他这个前女友，但看到曾经的恋人成为母亲，心里难免产生震动。 　　时间的力量太可怕，他们成为偶像，承载着粉丝们的无数幻想，但他们同样是人，也希望能组建自己的家庭，有个美丽的妻子，生个可爱的孩子，一家人不被打扰，就这样平静而快乐地生活着。 　　不知怎么，他脑袋中竟浮现出岳铭昕带孩子的画面，那是他们参加一档亲子节目，被要求和小孩子玩耍，岳铭昕一反常态，全程笑眯眯地，陪着他们玩幼稚的游戏，并以孩子的思路沟通交流，期间表现出的耐心与温柔，和他平时妖孽的外表形成鲜明的反差，事后粉丝们大呼，岳铭昕将来一定是好爸爸！ 　　突然间，靳若言有些失落，作为偶像，又陷入禁忌的同性之恋，他的未来到底会去往何方…… 　　紧接着《一周IDOL秀》的访谈节目，徐乐舒明显心不在焉，多数时间都是低着头，扒拉手指，回到公司练习室准备出道五周年直播时，已经是十一点半多，靳若言趁人不注意，将徐乐舒拉到一旁：“喂，你什么情况！？那孩子难道是你的？这么上心？” 　　徐乐舒一拳捣到他胸口：“胡说什么？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超级纯真！除了手，连嘴都没碰过！” 　　“那你这么在意！？”靳若言揉了揉胸口，“马上要直播，我们都指望你呢！打起精神，好不好！” 　　“好啦！知道！”徐乐舒轻笑一声，“其实，也没有多在意！只是有些感慨！”望了眼窗外的夜空，点点的星光，不亮，却给孤独的人带来一丝慰藉，“若不成为偶像明星，我也想早点结婚，做个平平凡凡的人，不用像现在，连谈恋爱都是奢侈！” 　　靳若言有些吃惊：“你有喜欢的人？” 　　徐乐舒转了转眼珠：“现在是没有，但，以后终究想要找个漂亮妹纸，生一堆可爱的宝宝吧！”突然傲娇地瘪嘴，“将来我的孩子，绝对要比她的好看！” 　　“哈哈，你还说你不在意，分明就是羡慕人家的孩子！” 　　“哪里羡慕啦！就凭我的优良基因，生出的孩子肯定是个大美人……” 　　“喂，要开始啦！”一个声音冷不丁地插了进来，方云祁面无表情地出现在两人中间，淡淡地看了眼，然后坐到直播区域。 　　两人互看一眼，不约而同吐舌头：莫名其妙！ 　　“好，我们现在来读粉丝留言！” 　　这次，靳若言挑起MC的大梁，以饱满的热情串联全场：“粉丝问的第一个问题是，现在的队长是谁？” 　　元非歪头做疑惑状：“队长？” 　　靳若言跟着解释道：“我们没有换队长，还是蓝施杰！”说着，摊手做出无奈的表情，“组合事情太多，没人愿意承担这苦差事，只能等蓝队回来啦！好的，下一个是粉丝的粉红表白哦！‘在P.A.N刚出道时的一次校园表演，我在后台帮忙，那天正好下雨，看到徐乐舒帮工作人员擦拭桌面，当时便觉得这个小哥哥好亲切好温柔！然后成为P.A.N的粉丝，到今天，快五年多啦！’” 　　徐乐舒得意地笑着，正要接话，靳若言憋着坏，读出最后一句：“最后，祝我永远的理想型方云祁健健康康！加油！你是最棒的！” 　　稍微一顿，靳若言继续总结性发言：“哦，因为乐乐成为P.A.N的粉丝，但最喜欢的是方云祁！可以理解嘛，只有深入了解，才能找到最好的那一款！” 　　徐乐舒：“……” 　　形形色色的粉丝提问让四人应接不暇，而最后一个堪称男团之必答题目：“若自己是女生，会和组合中的哪个人交往？” 　　众人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嫌弃的表情，靳若言首先开口：“我们太了解彼此啦，额，这个问题要是实话实话，很伤成员感情的！哈哈哈！” 　　元非没有太多心理负担，张口就来：“如果非要选的话，我选若言哥哥！” 　　靳若言做出受宠若惊状，大笑道：“弟弟有眼光！赶快说出你的理由，让我高兴高兴！” 　　“就是唱歌好听！在我难过时，能唱歌给我听！” 　　“我唱歌也好听呀！！”徐乐舒忿忿不平瞪了忙内一眼，然后说道，“那我也选若言，长得人畜无害，软萌软萌，好像小狗，特别好玩！”看着靳若言举起拳头，他立马将手放在下巴，做出向日葵的模样，“话说若言，你要不要考虑我？” 　　靳若言哼了一声：“我选方云祁！”眼珠一转，补充道，“我喜欢帅的！不喜欢傻的！” 　　徐乐舒瞬间把头耷拉下来：“切，没意思！” 　　“我选徐乐舒！” 　　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打破嬉闹的气氛，徐乐舒有些惊喜地抬头，找寻声音的源头，却在碰到方云祁视线的瞬间慌了神。不知怎么，他分秒间读懂那双眼神中压抑已久的东西，心下暗叫不好，匆忙转移话题：“哦，那谢谢，下一个问……” 　　偏偏靳若言阅读理解能力稍逊色，很没眼力价地插了进来：“为什么？” 　　方云祁直盯着徐乐舒，眼神清澈真挚，毫无保留，表情也是极为认真：“不为什么，我喜欢他！” 第126章 离我远点 　　直播间立马沉寂下来，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在两人身上打转，屏幕下方的留言赛跑般，一个赶着一个往上蹦，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看内容，若此刻打开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定能连成火车进站时急促的汽笛声。 　　方云祁从来没有说过亲密的话，哪怕是录制《我们恋爱吧！》，他都如同守旧的顽固派，不肯将爱、喜欢这样的字眼说出口，而今，竟然对着组合同性成员说喜欢，表情语气都不像是开玩笑，一时间让人真假难辨。 　　靳若言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扭曲成什么鬼样子，但职业本能让他迅速做出反应，嘴巴一瞥，装出嫌弃的模样：“哇！！！云祁，你太肉麻了吧！！知道你和乐乐关系好，用不着这么直接吧！哈哈哈！” 　　不了解方云祁的人，完全可以当做男团惯用的卖腐手段，但在直播间里的人全部与方云祁共事多年，对于他的反常行为，不仅仅是诧异，更多的是惊恐，尤其是作为当事人徐乐舒，已经不能做好面部管理，只见，他表情僵硬地好似冰雕，稍微抬抬嘴角，冰碴簌簌地往下掉：“呵呵！那真是荣幸之至！” 　　后面的问题，四个人都回答得心不在焉，摄像机一关闭，徐乐舒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如同黑云压境。他很少生气，或者说他很善于控制情绪，但这次，他完全没有料到方云祁竟然敢在镜头前，如此直接地告白，组合的处境刚刚好转，他是受了哪门子刺激？ 　　再加上，徐乐舒刚经历过与前女友的久别重逢，心情的激荡尚未平息，成家生子的念想如同艰难征程中突然出现的岔路口，明媚平坦，花香四溢，正待他思索着人生下一阶段的可能性时，却被同性成员表了白，这样的心情，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 　　在如此凝固的气氛下，靳若言和元非连大气都不敢喘，端坐在自己位置上，皆是瑟瑟发抖，但，方云祁却稳如老狗，那双吊梢眼万年不变地耷拉着，偶尔眼皮一抬，看向徐乐舒，也没有太过暧昧与亲昵。 　　终于，徐乐舒开口，语句尽可能平缓，却被怒火烧得尾音微颤：“若言，你和元非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对方云祁说！” 　　连全名都用上啦！ 　　靳若言心里默默擦了把汗，随即疯狂点头，揪起孩子，撒丫子逃离此是非之地。 　　“你今天什么意思？”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徐乐舒看向方云祁的眼睛中，承载着无法抑制的怒火，鬓角处青筋微微凸起：“开玩笑，要有个限度！” 　　“我没有开玩笑！”方云祁语气未变，淡淡地说，“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你！！”徐乐舒嘴唇都发白了，全身不停地发抖，拳头紧攥，置于胸前，“但是，我他妈不喜欢男人！” 　　方云祁默不作声。 　　徐乐舒感觉胸膛里有个火球横冲直撞，将血液烧到沸腾，最后血红的蒸汽熏红他的双眼，他抬脚将面前的桌子踹倒，对着方云祁大吼道：“我真是受够了！！我把你当朋友，顾及你的感情，希望你能迷途知返，你倒好，整天想着怎么上我，真的快恶心死我啦！！！” 　　方云祁终于抬眼，语气依旧平静，如同无风的湖面，不带一丝涟漪：“你恶心我？” 　　话语不似问句，更像是陈述，恍然如梦般的陈述。 　　“有谁愿意身边守着个变态！！！！” 　　“我不是变态！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啊啊啊啊啊！”徐乐舒捂着耳朵，哇哇直叫，“我靠！你说的话，我半个字都不想听！！！我说什么，你没听懂吗？！我喜欢女人！！那种长得漂亮身材火辣的女人！！有脸有胸，抱起来舒舒服服！” 　　方云祁嘴巴紧抿，将头微微转开，想要逃避徐乐舒对未来爱人如此清楚的阐述，但徐乐舒却不打算放过他，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白天的签售会，我前女友长什么样，你看到了吧？！那才是我的梦想！要是不出道，我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啦！”他眼睛燃着焚烧一切的火焰，硬压着嗓门，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的话，你到底懂不懂？！不懂，我再说一遍！懂了，就离我远点！！” 　　一直听到最后，方云祁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他只是平静地与徐乐舒对视，那双总是弯成好看弧度的大小眼，此刻却布满密集的红血丝，如同现实的蜘蛛网，将他死死困住，本想要维系希望的微光，却在寒风冷雨中耗尽最后的气力。 　　方云祁抬手，轻轻地扒开那只揪住他衣领的手，小心地放置到徐乐舒身侧，然后不发一言，转头离开。 　　靳若言万万没想到，熬过最艰难时光，四个人的P.A.N却爆发了有史以来最要命的冷战。出道初期，徐乐舒和方云祁也有过冲突，但顶多是小打小闹，上节目，依旧维系表面的平和，不会影响组合活动。 　　但这次直播事故之后，两人皆摆出势不两立的架势，徐乐舒好似换了个人，收起平日的插科打诨，表情严肃好似一尊威严而无情的大佛，至于方云祁，本来话就少，而今更是把自己包裹进冰冻的蝉蛹里，不放自己出来，也杜绝别人进入。 　　最苦的当属剩下两人，在夹缝中残喘，在黑暗中报团，平日里小心翼翼，讨好加赔笑，在节目中，上蹿下跳，以有限的行为艺术撑起节目效果的整片蓝天。 　　所幸下半年的通告以个人为主，方云祁成为以青少年为对象的舞蹈竞技综艺《Dancing Youth》的明星导师，徐乐舒则成为体验类真人秀《不可能的任务》最新季的固定成员，两人时间完全错开，短时间内在宿舍和公司难以碰面。 　　而靳若言和元非参加的《至亲旅行》，是一档明星两两结伴的旅行类真人秀，从极度压抑的四人空间逃出来，靳若言感动得泪流满面，通告虽是两个月前便定下的，但现在看来，完全是对两人前段时间艰难生存的奖励。 　　录制从碰面吃早饭开始，即便熟悉如两人，也感觉有些不自在，靳若言率先开口：“这次，是我们俩第一次结伴做节目吧？” 　　元非点头：“是，每次都是团体活动，单独和靳哥哥见面不是很多！” 　　靳若言笑道：“那我们今天就玩个痛快，留下美好回忆的同时，也为粉丝们送去一份欢乐！” 　　元非讪讪地笑着，心里却忍不住吐槽：好不容易从冷战氛围中逃出来，自在点说话行不行？ 　　靳若言像是听到元非内心的声音，瞅见他面前的早餐时，恢复到平日的腔调：“喂，你还在减肥吗？怎么吃这么少？” 　　元非叉了片蔬菜放进嘴里，若无其事地说道：“下周要拍杂志封面，多少管理下身材！” 　　靳若言语重心长地说道：“经常减肥，会搞坏身体的！对胃不好！”说着，走到取餐区，盛了碗小米粥，“把这个喝了！减肥不在这一时！养胃，还要多吃蔬菜！我之前得了胃溃疡，经常榨山药和卷心菜汁来喝，胃就变得很舒服！对了，做艺人呢，吃饭作息不规律，很容易得脂肪肝！！看电视上的讲座，专家说，有一种药就挺好用，叫……” 　　元非无奈地打断：“哎呦，哥哥，好好的旅游节目，怎么被你做成养生节目啦？”然后自嘲地笑了笑，“说的咱们好像老年团一样！” 　　靳若言：“……” 　　节目录制安排到水上游乐园，还没进园区，靳若言便兴奋地说道：“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企鹅，一摇一摆，圆滚滚的，好想看看！” 　　元非背着手，仪态稳重地走在后面，科普道：“哥哥，你知道吗，企鹅并不是我们想象的小短腿，它们的腿骨很长，只是被肚子和羽毛藏起来啦！”看到靳若言头发上落着片叶子，抬手取下，“可是货真价实的大长腿呢！” 　　靳若言眨了眨眼睛：“哦，那不就像我一样？！腿被低调地藏起来，一般人看不见！” 　　元非：“……” 　　真能扯！ 　　当天的录制，是两人自出道以来玩得最开心的，从竞速滑道到水上摩托艇，状况频出，却是看点多多，直到日落西山，工作人员喊收工，两人才恋恋不舍地从冲浪滑板下来，最后的录制内容是晚饭闲谈，刚一就坐，元非便拿出手机：“我要把今天游玩的照片发到咱们聊天群里！” 　　刚选了几张发上去，便有信息传过来，靳若言懒得掏手机，随口问了句：“谁呀？”， 　　元非笑得开怀：“是队长！他问为什么只有我们俩？其他人呢？” 　　靳若言笑道：“告诉他，因为我们关系最好！哈哈！” 　　元非手指不停地打字，嘴上的笑容如同六月的向日葵，烂漫中洋溢着幸福：“哈哈，队长发了个哭脸，说他也想玩！” 　　靳若言故作嫌弃状，摆了摆手：“心思那么多？！让他好好休养，早点归队！只有我们四个跑通告赚钱容易吗！？” 　　这次上节目，两人还有个任务，就是将蓝施杰的情况在恰当的时机透露出去。‘P.A.N主打歌《I think I love you》出自原队长蓝施杰之手’的消息早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但DS娱乐并未正面回应。如今借成员之口，向外界做出声明，不仅能击碎那些流言蜚语，更说明成员平日联系频繁情谊依旧，在一定程度上，让粉丝们安心。 　　“音乐是队长心理治疗的重要手段，而且颇有成效呢！那首《I think I love you》，他只花费三天时间就做出来啦！现在包揽九个音乐网站排行榜首位！”元非双手托着下巴，眼睛闪着星星，做花痴状，“昨天队长还发新曲Demo给我，超级好听，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留给我们，不许给别人！哈哈哈！” 　　“哇，这样下去，光是版权费，他就能赚得盆满钵满！！”靳若言夸张地啧啧嘴，“现在要赶快抱紧大腿！” 　　寥寥数语，经过后期剪辑，必定能引发粉丝新一轮关于团魂、关于重聚的深情哭嚎。 　　闲聊之后，节目录制的份额差不多完成，看到摄影机关闭，靳若言长舒口气，立马夹起一筷子肉放进嘴里，刚才在镜头前，东一句西一句，脑袋高速运转，思考着如何说话，如何说得有趣，实际并没有吃多少。 　　“哥，你慢点，没人跟你抢！”元非拿起水，抿了小口，语气中透着点小兴奋，“今天玩得好开心！” 　　靳若言好像只偷吃的仓鼠，腮帮子塞得满满当当，只能跟着点头。 　　“不知道乐哥和云祁什么时候能和好！”元非眉尾往下耷拉，表情瞬间变成遄郑“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他们又闹这么一出，哎，愁人呀！” 　　靳若言刚笑了一声，突然被肉卡住喉咙，脸像被吹起来的红色气球，用拳头锤了两下胸口，才算缓过来：“哇靠，差点噎死我！！” 　　元非本来被他一系列的动作逗得花枝乱颤，却想起什么，笑容慢慢收敛，眼神凝入复杂的情绪，轻声问道：“哥哥，你为什么会喜欢那个人？” 　　靳若言正往嘴里灌水，听到元非的话，警惕地环视四周，工作人员在收拾工具，没有人注意到他们。靳若言微微安心，对上元非那双关切的眼眸，一切如同清风朗月，明湖静影，坦坦荡荡，不带丝毫隐瞒：“元非，有些事情不是人为能够控制的！爱，本来就很玄妙，来去都不由我们自己做主！这条路能走到哪里，我不知道，但，我想试着和他一起走走看！” 　　元非沉默良久，终于再次开口：“但，为什么是他？他值得你这么做吗？” 　　靳若言知道他指的是岳铭昕在KTV所闹出的丑闻，无可奈何地轻叹口气：“或许，你不相信，但，我，丝毫不怀疑！” 　　元非难以理解，天差地别的两人怎会有如此深刻的牵绊，盯着那双清亮如水的眼眸，最小的孩子却发出最长的叹息，中间带着无奈，带着遗憾，更是带着虔诚的祈祷：“你是我最亲的小哥哥，我不希望你受伤！”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再次抬头，却是最明媚的笑脸，“所以，为了哥哥你，我会试着去谅解！” 第127章 故地重游（1） 　　时隔三年，P.A.N迎来新团综，配合年底发行的迷你专辑写真集的拍摄需求，地点被放在欧洲屋脊的瑞士，徐乐舒恢复到原来的欢脱贫嘴，虽然和方云祁依旧处于冷战，但在镜头前，有靳若言和元非的全力调和，组合气氛在外人看来，并无异常，只是绝不能将两人置于单独的空间。 　　瑞士的天气有些冷，造型师为几人准备了不同的衣服，看到衣架上挂的黑色风衣，徐乐舒羡慕不已，嘟着嘴巴，撒娇道：“姐姐，你太偏心啦，为什么给他们准备的是风衣，而，我和若言就是这种卡通系的棒球服？我也要穿，我也要穿！” 　　造型姐姐对徐乐舒的美颜攻击早已免疫，埋头专心致志地分配饰品，闷声回了句：“你们穿不了！” 　　徐乐舒更加委屈：“为什么？！” 　　整理头发的元非默默地接上一句：“因为矮呗！” 　　徐乐舒：“……” 　　靳若言：“……” 　　无辜躺枪，这找谁说理！？ 　　写真的拍摄任务对于久经沙场的四个人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穿着睡袍在酒店楼道里玩闹，穿着黑色风衣在欧式街道中闲逛，穿着拖鞋在便利店里采购。镜头前的他们，或帅气逼人，或沉静内敛，或蠢萌可爱，驾轻就熟地展现出不同的风貌。 　　写真的拍摄花絮尚且属于工作范畴，日后可当做专辑的补充内容，而团综专程安排的滑雪着实让四人兴奋了一把，刚把滑雪装备穿到身上，徐乐舒兴奋地到处跑：“哇，今天一定要玩个痛快！！” 　　靳若言笑着看他们，想起第一次来这里滑雪，因为手脚不协调，总是摔倒，岳铭昕趁机捉弄加调戏，不过，现在自己的滑雪水平应该有所提高了吧。 　　“乐乐，你小心点！这里很滑……” 　　“啊啊啊啊！” 　　没等嘱咐完，徐乐舒已经仰面摔倒在雪地上，靳若言笑着摇头，雪杖一撑，回忆着岳铭昕N瑟的滑雪姿态，也打算来一发风骚走位，停到徐乐舒面前，显摆自己的滑雪水平。 　　没想到，刚起步便身体一晃，脚一滑，直勾勾地踹在徐乐舒身上，他好像铺盖卷一样，咕噜咕噜咕噜，滚向旁边的雪堆…… 　　白雪覆盖下，悲愤的怒吼直冲云霄：“你要死呀！靳若言！！” 　　靳若言自知惹祸，爬起来就跑，不想，撞到前面的人：“不好意思！”手臂被那人擒住，“咦，你怎么……” 　　眉毛睫毛挂着雪的徐乐舒本来气势汹汹地冲过来算账，却在看到来人后，嘴一瘪，露出嫌弃的表情：“大哥，你很闲吗？怎么哪里都有你？！” 　　凌珂毫不在意，妖冶的桃花眼微微一眯：“我也是工作好不好！新电影在苏黎世取景，知道你们在这里，我提前两天过来的！” 　　靳若言笑容有些僵硬，从演唱会后台的突然告白，两人已经有一个多月未见，在他明确的拒绝之后，凌珂未发一言，漠然离开，而今他虽笑容依旧，但内心的隔阂怎是说消除就能消除的？ 　　“喂！他乡遇故知，乃人生四大幸事之一！”凌珂亲昵地将手搭上靳若言的肩膀，“刚才玩得那么开心，看到我，脸就耷拉下来，我那么让你讨厌吗？” 　　靳若言别扭地转了转身子：“没，我高兴，高兴！呵呵！” 　　靳若言实在想逃离这尴尬的境地，偏偏录像设备因天寒出了点小故障，工作人员通知他们稍作休息，设备修好再继续。其他人和凌珂不熟，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便各玩各的。 　　“喂，你看到新闻了吧？”凌珂突然附在他耳朵上，小声地问道，“那样的人，真的比我好？” 　　靳若言眼眸微动，不说话。 　　“当时我也在场!”凌珂平静地叙述着，“他可是在洗手间门口，将那男孩从别人手里抢了过来！坏了别人的好事喔！”低头看了眼靳若言，凌珂冷笑两声，“回包间之后，不到五分钟，又急火火地把人往家里带，你用脚指头想想，应该明白什么意思吧！” 　　靳若言脸色发白，紧咬着下唇，留下一排深深的牙印。 　　凌珂有些心疼抚上他的脸颊：“我从来不是挑拨离间的人！但，该争取的，我一定会争取！” 　　靳若言眼睛渐渐漫起迷雾般，让人捉摸不定，凌珂压低声线，小心地在边缘试探：“若言，你没必要为一棵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森林！” 　　靳若言轻笑两声，依旧无言，却将凌珂的手从自己肩头拿下。 　　似笑非笑的表情加拒之千里的动作，让凌珂有种无处使力的感觉：“你，你到底……” 　　“凌珂，等会我们的录制就能结束，你陪我到下面的小镇走走，如何？” 　　日落时分，夕阳倒映在湖面上，晚风吹过，荡起漾漾的微波，两人一前一后，漫步于这古朴的街道，如同走进中世纪的欧式油画中，宁静而祥和。凌珂急于探究靳若言的心思，但，不忍心打破这样美好的氛围，只得安静地跟在后面。 　　“凌珂，我真的很想交你这个朋友，虽然开始时，你给我的印象不好！”靳若言真诚地说道，“但，相处下来，发现你不像娱乐圈的人那么虚伪，说话有趣，待人真诚……” 　　“停停！！！”凌珂做出制止的手势，“好人卡，就不用发了！对我来说，做不成情人，也绝对不可能成为朋友！” 　　靳若言苦笑一声：“你这是何必？就像你说的，你从没有心动过，或许对我的感觉，也是错的！” 　　凌珂嗤笑一声，打断道：“那我反问你一句，你又怎么知道对他的感觉是正确的呢？总不可能是一见钟情吧！”眼睛一转，笃定地说道，“十之八九是他死缠烂打！那么他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靳若言没说话，而是将视线投向远方。太阳落到地平线以下，但，空气分子对光线依旧留恋，在天地间，形成暖紫色的晚霞。湖面倒映着天上的美景，粼粼的波光如同兴奋的孩童，舞动着绚烂的紫色绸缎。 　　“这个地方，我们来过两次！”靳若言平静地说道，“第一次，我心里没有那份心，他在我旁边，也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我对这里的雪山美景流连忘返，却没有再来的想法。第二次，我们在一起，住过酒店，爬过雪山，逛过商店，每一件事情都被深深刻在心里，然后，变成为我第三次到来前的期待！”转头看向凌珂，“我想告诉你，一个地方，会因为一个人、一份回忆，而变得与众不同！” 　　凌珂冷笑道：“但，人会变得！你的回忆或许在别人看来，并不值钱……”倏然住嘴，似乎想到什么，凌珂眉头拧紧，以审视的目光重新看向靳若言，问出的话也是极为诡异，“你们，是前世认识的吗？” 　　“呀？！”靳若言吓得眼球快从眼眶中蹦出来，磕磕巴巴地反问一句，“你，你怎么这么说？” 　　“那为什么你对他那么执着？”凌珂声量提高，“而他在美国的时候呀，也是莫名其妙就说什么‘这次有时间’，‘我要回去找他’之类的鬼话？” 　　“他是这么说的？” 　　凌珂看着他面露喜色，心里的怒火不禁越烧越旺：“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靳若言收敛起笑意，重新看着他，语气比以前更加坚定：“凌珂，你觉得命，值不值钱？” 　　凌珂楞了一下，露出鄙夷的神情：“你不要告诉我，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说大话，谁都会！” 　　靳若言收敛眼神，轻笑一声：“对呀，但，事实就是这样，我不得不信。” 　　“靠，你能说点我能听懂的话吗？”凌珂有些烦闷地将头发缕上去，“回忆！只有回忆，我是怎么样都插不进去的！你为什么要这样搪塞我！？世界上除了他，你就不知道其他人吗！！！我不是空气，为什么你偏偏看不见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小剧场 　　初雪拍手：七夕节到了，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吗？ 　　凌珂：没有！滚蛋！ 　　初雪：不要这样啦！你的戏份马上杀青，就当给大家告个别呗！ 　　凌珂冷哼：那，祝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弟！ 　　初雪：....... 第128章 故地重游（2） 　　“我，没有搪塞！”靳若言怔怔地看着他，如同那天的后台，手足无措，脸上还带着一丝困窘，“只是有些事情，即便说出来，你也不会信……” 　　凌珂将心一横，掏出手机，嘴里念叨着：“我看，你就是脑子被驴踢了！！他没准正和那个小鸭子呆在一起，你这边坚贞不渝的，他那边风流快活！！” 　　不由分说地拨出岳铭昕的号码，顺便开了免谈，见靳若言没反应，凌珂抓起靳若言的手，将手机放在上面，瓮声瓮气地说道：“你先别说话，只管听就好！！！” 　　此刻，靳若言感觉脑细胞正在闹罢工，不能发出合适的行为指令，只能机械性地擎着手机，对面的凌珂则是一脸的胜券在握，好像只要电话接通，他便以套话的形式撕破岳铭昕虚假的伪装，抱得美男归，只可惜――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not connected for the time being……” 　　凌珂：“……” 　　“凌，凌珂，现在他那边是半夜两点多呢……” 　　“艹，忘记了，那就明天再打！！！” 　　凌珂愤懑地踏了两下青石板，转过头去，暗自调整呼吸，靳若言则呆立后面，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两边的路灯洒下暖黄色的灯光，顺着两人轮廓勾勒出流畅的金边，从远处看去，好似精致的人物画像，演绎着名为沉默的主题。 　　“我去买杯咖啡吧！”良久，凌珂终于开口，“你要什么？” 　　“额，摩卡！” 　　直至凌珂走出五米的距离，靳若言才如梦方醒，指着手机喊道：“喂，你的手机！！！” 　　凌珂头稍微回了一下，然后摆摆手：“我兜里有现金，你先帮我拿着！” 　　“但……” 　　靳若言还想说什么，手心传来振动，放到眼前一瞧，竟是岳铭昕打了回来。 　　靳若言想了片刻，划开接听，那头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耐烦：“凌珂，你有完没完！大半夜的，打什么电话！老子刚要睡觉！” 　　“喂，是我！” 　　那头稍微一顿，立马变换腔调，好似暴虐的帝王逮住偷腥的妃子，悲愤交加之余，恨不得手刃情敌：“为什么每次都是从他手机里听到你的声音！他人呢？让他接电话！” 　　“他去买咖啡啦！”靳若言轻笑，“我们在瑞士拍摄团综，偶然碰到！” 　　岳铭昕根本不信，从鼻尖夸张地喷出气息，生怕自己的鄙视之意表现地不够清楚：“偶然？恐怕他是专程跑过去的吧！” 　　靳若言没有否认。 　　对方的沉默促使岳铭昕将愤恨堪堪转化为警告，语速骤然加快：“喂，靳若言，你不要对他放松警惕，他这人心肠大大的坏！对你绝对没安好心！你不知道吧，我脸上的伤，就是他搞的！！后脑勺也被他用果盘敲了一下，真是莫名其妙！！” 　　“喂，”靳若言粗声打断，“他为什么打你，你不打算说说吗？” 　　“为什么？”岳铭昕愣了下，“他发神经呗！” 　　靳若言翻着白眼，语气极为不善：“你不说，算了！我要挂……” 　　“喂喂！等会！！”岳铭昕着急地挽回，“要不，你提醒一下！” 　　靳若言冷哼一声：“热热闹闹地挂了几天热搜，你可别告诉我，是渣浪随便给你安排上的？！” 　　“热搜？”岳铭昕一时间有些错愕，但立马反应过来，沉默良久，说道，“哦，那男孩呀！” 　　靳若言静静地等着下文。 　　“算是……我前世欠的债吧！”岳铭昕吞吞吐吐，却不是心虚，而是懊恼，“我，我帮他，出于同情，也带着点内疚吧……” 　　“内疚？”靳若言脸上表情未变，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波澜，“说来听听吧！你的风流情史，应该比八点档更加跌宕起伏吧！” 　　凌珂站在街头甜品店前，等待着咖啡，回头看了眼，靳若言的身影只有小拇指那么大。他摸了把自己的脸，粉丝常说他和岳铭昕长得像，他对此嗤之以鼻，但这次，他却忍不住想，既然长相相似，为什么他捞不到这人半分的爱意？ 　　爱，是什么，他至今不懂。 　　没有体会过童话般的邂逅，也没有经历过电影里的美好，只是闲来无事的消遣，由好奇心与胜负欲驱使着，慢慢亲近，最后，汇聚成演唱会时的怦然心动。 　　那时，他遥望着他，遥望着他背后的那片星空，时间的界限变得模糊，空间的深度无限拓展，感官的迟钝总会让人不安，他手足无措地捞取，却，只有风儿从指缝间嘲弄般穿梭。他害怕着，惶恐着，终于，对方的手牵了过来，一瞬间，掌心的温度传遍全身，即便风雨再临，心底漫开的柔情，依旧能支起暖煦的营帐。 　　这应该，是爱吧……？ 　　拿着两杯温热的咖啡回来，凌珂刚要开口叫靳若言，却发现他正打着电话，对面的人是谁，并不难猜。 　　他停下脚步，默默地站在靳若言后面。 　　其实，凌珂从没看过他和岳铭昕一起时的模样，但，此刻他眼眸中的奕奕神采不同于任何时候，如冬日的暖阳，如山间的清风，如此的温柔，也如此的真切，真切到让凌珂听到东西碎裂的声音。 　　有人说，如果不能在一起，不给对方任何希望，就是最大的温柔。 　　但此刻，凌珂却觉得，这句更像是讽刺，对比起他给予别人的温柔，自己所得到的，如同泥淖中的烂苹果，即便洗干净，也是丢弃的份。 　　之前对岳铭昕有气，有恨，有嫉妒，而现在，羡慕的情绪却占据在理智的高地―― 　　他，身在远方，却被人记挂在心里，这两人即便暂时走散，心灵的牵绊也如同迷雾中的灯塔，指引着情感的巨轮，驶向同一个港湾。 　　而自己呢，想要爱，却连爱的人都找不到。 　　凌珂甚至悲哀地思索着：不是说，这辈子遇到的人都是命中注定的，而其中一个是为了爱你而生，或早或晚，终究会出现，自己那位会不会在二十年前就被流了？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靳若言嘴角不经意间挂着笑意，如同闪烁的繁星落进金色的池塘，少了遥不可及的距离，却终究只是眼中的美景，捧不到自己的掌心。 　　爱情，总是先红了脸，再红了眼。 　　凌珂眨了眨眼，轻笑一声：好像，这句话是真的。 　　拿在手里的咖啡渐渐冷却，凌珂缓缓放下，一转身，扔到旁边的垃圾桶，如同丢弃自己好不容易生出的那份真心，即便用心研磨，小心封盖，但在不需要的人面前，它依旧一文不值。 　　很多年后，凌珂依旧能想起那个漫长的夜晚―― 　　他坐在街边冰冷的长椅上，看着三三俩俩的人从前面走过，好似坐进空无一人的电影院，周围一切漆黑，唯有光影的流转讲述着世间的悲欢离合来去匆匆，渐渐地，他在别人电影中，流光了自己的眼泪。 　　直至第二天中午，凌珂才来到P.A.N下榻的酒店取回手机，靳若言被人簇拥在中间，无暇与他交谈。凌珂遥遥地看着他，以目示意，然后转身离开。在返程的火车上，靳若言打来电话，依旧是拿捏得当的礼貌问询：“凌珂，你昨晚上哪了？买了趟咖啡，就没影啦！” 　　“哦，抱歉，在甜品店，碰到个顺眼的金发美人，聊着聊着，就把你忘记啦！”编着蹩脚的艳遇经历，凌珂陡然间生出几分悲凉，自嘲地笑了下，快速转移话题，“我现在在火车上，剧组临时有事，叫我回去！所以，再见啦――” 　　“额，这么突然？”对面的人稍微吃了一惊，然后叮嘱道，“那你路上小心！回国之后，再联系吧！” 　　“喂，靳若言！”凌珂突然出声。 　　“恩？”对方疑惑，“什么事？” 　　“额……算了，回去再说吧！” 　　凌珂平静地挂上电话，对着空气，虚无地笑了笑。 　　那夜小镇街头的瑟瑟寒意，斩断两人最后的交集。回国之后，凌家突遭变故，吊儿郎当的凌家大少爷不得不成为玛丽苏小说中调侃的那种人，放弃如日中天的演员事业，回去继承亿万家产。 　　然而，娱乐产业的大背景与秒杀众生的高颜值，注定注定媒体对他的关注有增无减，只是台前幕后，他换成另一种身份。某次商业酒会上，貌美的女主持嗲声嗲气地介绍着，让我们有请凌式影业的执行副总裁兼国内市场总监，凌珂先生…… 　　上台之后的凌珂依旧丰神俊逸，气质超群，只是，在接过话筒后，笑得异常欢脱。在众人诧异之时，他缓缓开口：其实，我更喜欢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众人皆露出好奇之色。 　　却见，他眼眸幽深，勾唇浅笑，语气慵慵懒懒，似是坐着时间飞行器回到最初的开始―― 　　我从7岁起，便是共产主义接班人呢！ 第129章 歌谣大战 　　年底除了耳熟能详的几大颁奖礼外，华语流行乐坛迎来重大举措，由国内三大音乐网站联合六家地面电视台举办首届华语歌谣大战。从声势浩大的潮流演唱会到各卫视不断涌现的音乐类节目，国家振兴华语音乐的野心不言而喻。 　　近年来，华语乐坛青黄不接经典难寻是不争的事实，70后、80后、90后甚至00后共享着几乎相同的歌单，时空出现停滞，难有新歌突出重围，赢得大众的认知。而隔壁的韩国，2008年Wonder Girls凭借一曲《Nobody》打入欧美市场，随后鸟叔PSY于2012年发行的《江南Style》成为互联网历史上首支突破10亿的视频。K-POP成为在世界范围内的一种流行文化，以韩流艺人为核心生产的音乐视频内容，已然赢得欧美音乐市场的欢迎，是韩流输入以及韩国经济增长不可或缺的动力因素。 　　“韩流”繁盛现象背后少不了韩国政府的支持，当年互联网的普及和下载音乐的盛行，让韩国流行音乐产业处于滑坡的境地，加之金融危机的影响，韩国流行乐坛并不比中国好到哪里，但韩国文化体育观光部注入巨资，推动流行音乐产业的国际化和产业化，并以美国BILLBOARD排行榜和日本ORICON排行榜为蓝本，打造韩国式的流行音乐排行榜“K-POP”，实现弯道超车，达成韩流文化的新崛起。 　　反观华语流行音乐，从2000年之后，便出现衰弱的迹象，直至2010年互联网的冲击以及社会文化发展的乏力，严重打击唱片市场，加之盗版大行其道，极大影响歌手的创作和发展。以前靠卖唱片挣钱，现在却要靠频繁的商演，创作时间被挤压，创作精力被消耗，从前百花齐放的盛景不再，抄袭翻唱比比皆是，抖音快手所带红的口水歌歌词粗俗曲调单一，大大降低听众对高品质歌曲的鉴赏能力。 　　另外，过分追求包装与视觉的偶像时代，很多歌曲不再以音乐质量，而是以演唱者流量为评判标准，像是出道初期的P.A.N在排行榜最靠前的歌曲，在民间的流传度几乎为零。 　　但，随着DEC的海外拓展以及P.A.N的沉淀转型，华语音乐在厚积薄发中实现良好的发展势头，尤其是这一年，政府的大力支持，促使民间与官方携手，举办此次华语歌谣大战，志在打造国内最具权威最具影响力的音乐盛会。所谓海乃百川，有容乃大，邀请的人既包括高人气高流量的偶像明星，又包括唱功了得的老牌歌者，现场表演，实时投票，并在最后统计公布。 　　投票方式有两种渠道，一是网络投票，在三大音乐网站经过身份认证的用户在歌谣大战直播期间拥有一次投票机会，二是短信投票，也是在直播期间，一个手机号投出一张票，尽可能地杜绝刷票行为。另外，这次投票只针对歌曲，避免人气因素影响选票，真正考量歌曲的优劣与流行度。 　　其实，处于顶级的偶像团体，在粉丝数量方面，相差并不大，谁能争取到路人粉和普通观众，才是在歌谣大战中胜出的关键。 　　P.A.N对此次歌谣大战不能说没有期待，但难度太高，若是放在以前，尚且有DEC的压力，现在新人团体层出不穷，竞争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P.A.N的表演被安排到中间偏后，在投票方面算是比较有利。按部就班地表演完毕，四人便坐到艺人座位区，观看其他嘉宾的表演，最后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所有表演嘉宾聚集到舞台上。 　　单独看没什么感觉，但当所有人凑在一起，就好像是摆满当季蔬菜和水果的集市摊位，个个色彩艳丽，造型奇特。站在前面的是近期上升势头良好的新生代组合们。按照P.A.N的咖位，四人哪怕站在最中间的位置，也无可厚非，但对奖项归属的泰然，让他们达成默契，不约而同地选择偏后的角落，不和年轻人凑热闹。同样老资历的DEC心态差不多，只是比P.A.N的位置稍微居中些，魏冉则贴在靳若言身边闲聊起来：“喂，干嘛站这么往后？” 　　靳若言熟络地将手往魏冉肩膀上一搭：“把露脸的机会留给新人呗，咱们这些老人要往后站！” 　　魏冉看了眼前面的舞台，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带来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宛如他们当年，而P.A.N和DEC全部步入组合的第六个年头，放在偶像团体，确实是老人啦！ 　　“哥哥我没想这么快让贤！”魏冉爽朗一笑，“有的组合十年二十年依旧在活动，DEC同样可以！” 　　靳若言笑而不语。 　　“歌谣大战的表演部分已经结束，即将揭晓观众朋友们票选出的本年度最佳歌曲！”主持人嗓音清亮，身体一侧，“我们的颁奖者是国家文艺协会主席、全国青年联合会常委李仁鹏先生，请大家掌声欢迎！” 　　话音刚落，一位鬓发染霜，精神矍铄的老者在礼仪小姐的陪同下，走到舞台的正中央。 　　“今天是音乐的盛宴，李主席感想如何？” 　　“我很高兴看到这么帅气的舞台，对观众朋友来说是视觉和听觉的盛宴，对我来说，却是华语流行音乐欣欣向荣的信号！今晚照亮舞台的每一位歌手都是代表国家的文化财产，希望今后各位通过更广泛的活动，向世界展示中国的流行文化！我也相信，会有更多优秀的音乐作品带给我们国民以及全世界人民以快乐和安慰！” 　　“现在剩下最后一个环节，由我们李主席公布年度最佳歌曲！据统计，在歌谣大战直播的三个小时内，参与投票的短信突破两百万，网络投票达到一千万，投票结果经过国家公正机关公正……” 　　前面的主持人絮絮叨叨说一堆，李仁鹏最后的寥寥数语，却将场馆内每个人的心逼到嗓子眼：“截止到现在为止，歌曲投票一位的是，”全场寂寂无声，都在等待着那个荣光的名字，“P.A.N的《I Think I Love You》――”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发什么呆！是你呀！” 　　魏冉推了靳若言一把，然后用手指着P.A.N的四人，示意掌声再大些。他是真的为P.A.N高兴，经历过登顶巅峰荣誉满身，DEC早已不需要奖项来证明，能得当然最好，但，DEC完完整整地走过这六年，才是他最值得骄傲的事。 　　反观P.A.N只剩下四人，却能实现绝地反击，让他佩服之余，也觉得这个奖对他们更为重要。孟子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有旗鼓相当的对手，DEC才会始终保持危机意识，逼着自己永不疲惫地向前跑。 　　新生代团体层出不穷，DEC不想也不必要和他们竞争，就像晏楠说的，能被他们当做对手的，只有P.A.N。羚羊感谢狮子的追逐，大海感谢礁石的阻遏，他希望P.A.N能保持战斗力，与DEC长长久久地做对手。 　　没听清公布内容，只是随大流鼓掌的靳若言，被这份从天而降的荣誉砸到懵圈：是P.A.N吗？真的是P.A.N吗？我没有听错吧？真的是我们四个吗？ 　　转头看向同伴，他们的脸上也是难以置信，虽然曾是顶级偶像组合，但经历过成员解约退队、恋爱封杀以及队长心理问题休养等负面新闻，还能在群雄逐鹿的顶级舞台上摘取最华丽的果实，这样的反转剧情只能出现在热血动漫中！ 　　众人边鼓掌道喜，边将四人拱到舞台的最前面。灯光闪耀，欢呼四起，相似的场景，翻出靳若言沉淀在记忆深处的画面―― 　　那是刚出道时的金曲奖，P.A.N获得最佳新人，自己因与魏冉的疏远而暗自神伤时，那人将自己揽在身侧，带着狂傲的笑容说着，以后，你只能…… 　　“额，谢谢！谢谢主办方，额，完，完全没有想到……”徐乐舒刚说了两句话，声音开始哽咽，头一偏，将话筒推给方云祁。 　　方云祁深呼几口气，竭力稳住声音：“那个，谢谢粉丝为我们投票，谢谢公司对我们的培养，谢谢每一位工作人员，谢谢生养我们的父母，”思绪稍微平静，“谢谢为我们写出这首歌的队长蓝施杰，希望你早点归队。明年，我们会努力，成为更加优秀的P.A.N！” 　　旁边的元非早已泣不成声，凑在话筒前：“队长，我好想你，你赶快回来！” 　　方云祁要把话筒递给靳若言，靳若言却笑着摇了摇头，推了回去。 　　直至回到休息室，靳若言感觉像是做梦，用手指顺着奖杯的边缘划过，冰冷的触感给予些许的实体感，他知道这个奖并不代表他们返回原来的高度，也不代表他们收回那些流失的粉丝心，但，这是努力的回报，命运的馈赠，是P.A.N东山再起重续辉煌的无限可能！ 　　用手机对着奖杯拍了张照片，发给岳铭昕，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盯着屏幕，等待回音。 　　“恭喜！” 　　对方的回答只有两个字，却让靳若言眼睛一酸。 　　“为什么刚才在台上没有说话？” 　　“……想起一件事！” 　　“什么？” 　　“出道那年的金曲奖，我们获得最佳新人，你在我耳边说的话，还记得吗？” 　　对面久久沉默。 　　靳若言突然眼睛模糊，按开通话键，带着无尽的委屈控诉道：“你这混蛋，当时明明说，以后，我只能看着你！现在你走了，我看谁去？！！” 　　***** 　　久违的荣誉让负责P.A.N活动的工作人员扬眉吐气，庆功宴被安排在离公司不远的五星级酒店，一年多的压力瞬间得到释放，席间，大家都甩开膀子地喝酒吃肉。 　　尤其是荀文宣布，蓝施杰下月回国，不出意外可以参与下一张专辑，包间内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靳若言由衷地开心，脸上扬起欣慰的笑容，抿了口酒，然后拿出手机：11条未接来电、数不尽的微信信息。 　　不知什么心理，他将手机关机，扔进背包里，然后将面前的酒杯灌满。 　　每次酒席，他都是组合里唯一保持清醒的那个人，看着或哭或笑或疯或闹的酒中人，难以体会被酒释放出的情感。而现在，浅醉微醺眸光迷离，那些往事无论开心还是痛苦，都被碾碎成粉掺入酒中，细品沉香馥郁，醇厚绵甜，让人欲罢不能。 　　而，徐乐舒却一反常态，没有喝多少，脸庞的静默逼退想来敬酒的工作人员。热热闹闹的酒桌上，他眉眼微垂，摇晃着红酒杯，不着痕迹地看向对面，方云祁正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心发呆。 　　徐乐舒叹了口气，拿起酒杯起身，走到对面：“我们和解吧！”嘴巴抿了抿，“之前的事，是我嘴欠，你不要放在心上！” 　　方云祁倏然将手里的东西握起来，然后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没有错！成天面对着对你有非分之想的人，是挺恶心的！” 　　徐乐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确实不认为自己有错，但为了组合，为了两个在夹缝中艰难存活的队友，主动示好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努力，偏偏这位少爷揪着他当时的话不放。 　　徐乐舒只好双手合十，做出诚恳地道歉状：“你怎么会恶心呢，我当时气糊涂啦，口不择言，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往心里去！” 　　方云祁站起身，将头微微低下，正好与徐乐舒目光相接，语气小心翼翼，透着跌落到尘底般的卑微：“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不可能喜欢我吗？” 　　徐乐舒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眼前的画面若是放在纯爱影片里，能让多少女生尖叫加跺脚！ 　　方云祁长相帅气，身材性感，连续五年登上最受Gay喜欢的男艺人排行榜前三位，但这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说到底，他只是队友，朋友，再往深了说，是奋战在同一战壕的战友，能够风雨同舟荣辱与共，却不能发展出偏离正确轨迹的感情，因为―― 　　“我，真的不喜欢男人！对不……” 　　“哦，是吗……” 　　没等他说完，方云祁的嘴角已然勾勒出苦涩的弧度，眼睛好似被燃过的乔木，留下随风飘散的灰烬。 　　“那个，你是没有恋爱过，才会错把某些感觉当□□情！”徐乐舒东一句西一句，“改天，我给你介绍几个漂亮的小姐姐，你一定……” 　　“把手伸出来！” 　　徐乐舒一愣，然后听话地伸出手，方云祁表情寡淡地将一枚黑色耳钉放在上面，映着天花板所投射的暖黄色灯光，泛起迷离的光晕。徐乐舒定睛细看，竟是团综最后一集互送礼物时，他曾送给自己的礼物，当时他分明说，另一只弄丢了…… 　　“本来我想……”方云祁自嘲地笑了笑，“算了，乐哥，对不起，让你苦恼啦！以后，我会注意分寸！” 　　“额，你……” 　　徐乐舒看着方云祁转身离去的背影，慢慢握紧双手，耳钉的尖刺扎进肉里，好像直扎入他的心，鲜血喷涌，痛感鲜明―― 　　我做错了吗？ 第130章 当我唱起这首歌（大结局） 　　几杯下肚，靳若言倒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盯着手机黑色的屏幕，脸上的表情好似用签字笔画出来的，线条生硬缺乏变化，色彩单调丧失生机。 　　元非有些担心，轻拍靳若言的脸：“哥哥，你没事吧？” 　　靳若言机械般地眨了眨眼，倏然间，好似一滴露珠落在叶子上，洗涤表面的灰尘，唤醒原本的颜色，那混沌不清的灰色瞳仁变得透彻黑亮：“元非，我想唱歌！” 　　“呀？什么？” 　　靳若言好似从陈旧僵化的平面画跳进欢脱闹腾的卡通片，嘴巴瘪成一条线，眼角使劲地往下耷拉，泪水滑落脸颊，连耳朵都来凑热闹，红彤彤，软塌塌，做出世界上最委屈的表情：“元非，我真的好想唱歌呀！！！呜呜呜……” 　　元非：“……” 　　当你已经长大，而身边人却越活越回去，怎么办？ 　　事实证明，现在遭的罪，就是过去欠下的债。背着这个醉鬼，元非只能在脑袋中反复回忆以前靳若言对自己的疼爱，才不至于将他扔进路边的垃圾桶。 　　他实在不知道靳若言是什么癖好，吵吵闹闹让自己带他回公司，好不容易躲过粉丝的围堵，又和保安大叔解释老半天，才搀着他摇摇晃晃地进入练习生时代考核用的那间练习室。 　　已经是半夜两点半，走廊里黑黢黢地，没有一个人。 　　元非将他放在地板上，大汗淋漓：“好啦，我们回来啦！哥哥……” 　　“我要唱歌！我要唱歌！我要唱歌……”靳若言侧躺在地板上，酒精麻痹神经系统致使他吐字不清，加上哭唧唧的一遍遍重复，如同玩具店里撒泼打滚的熊孩子。 　　元非一阵头痛，非常后悔为什么要嘴欠，招惹这么个麻烦的主，没办法，他又屁颠屁颠地跑到其他的练习室，搬来简易的音响，调音之后，将话筒递给靳若言：“喏，哥哥，你唱吧！” 　　You\'ve gotta help me,I\'m losing my mind 　　我有点冲昏了头，你需要帮帮我啊 　　Keep getting the feeling you wanna leave this all behind 　　然而你却选择将这一切抛诸脑后 　　Thought we were going 　　还以为我们会坚若磐石 　　I thought we were holding on 　　我们会锲而不舍 　　Aren\'t we 　　难道不是么？ 　　靳若言连眼睛都没睁开，就唱起单向乐队的《history》，酒精的作用好似一瞬间消散，温润的嗓音如同清泉般汩汩流淌，没有伴奏，却用单纯的音符串联起组合走过的点点滴滴。 　　和歌词一样，他们是举世瞩目的男团组合，是众星捧月的当红偶像，他们间的美好时光如此珍贵，但，他们经历过，或者说一直在经历着流言蜚语，争论敌对。 　　从六人到四人，他们以为拥有的是天长地久，却在失去后，捧着破碎的心，重新振作，他们未到尽头，不会轻易放弃，他们还要创造更多的奇迹！ 　　难道不是吗？ 　　You and me got a whole lot of history 　　我们之间还有很多弥足珍贵的回忆啊 　　We could be the greatest team that the world has ever seen 　　世界瞩目的团体，众星追捧的明月就是我们！ 　　You and me got a whole lot of history 　　我们之间的美好时光如此珍贵 　　So don\'t let it go we can make some more we can live forever 　　别轻易放弃，我们能创造不朽的奇迹 　　All of the rumours, all of the fights 　　所有的流言蜚语，所有的争论不休 　　But we always find a way to make it out alive 　　但我们总能突出重围顽强存活 　　Thought we were going 　　还以为我们会坚若磐石 　　Thought we were holding on 　　还以为我们能共渡难关 　　Are we 　　难道不是么？ 　　元非静静听着，想起临近出道那会，徐乐舒和方云祁陷入冷战，靳若言和岳铭昕也看不对眼，团队内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让年纪最小的他忧心忡忡，没办法，找来他最信赖的小哥哥，劝说他们不要再仇视对方！ 　　靳若言当即对他许下承诺：这次，我们的组合定能走到最后！ 　　为了这句承诺，靳若言到底付出怎样的代价，他并不完全清楚，但他知道P.A.N占据着靳若言生命中的绝大部分，无论发生怎样的变故，他从不抱怨，也不会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做着努力，为让组合继续走下去。 　　之前参演电视剧，靳若言的演技在业界饱受赞扬，加上身为偶像男团成员的高人气，片约如雪片般接踵而至，他本可以往演员之路继续发展，但正值组合回归，为了不影响正常活动，他推掉那些送上门的好剧本，亲手掐断转型演员的可能性。 　　每个男人都有一份深藏于心的英雄梦，对靳若言来说，守住自己、成员以及粉丝们的小小希冀，便是守住他心灵世界的青山绿水。为此，他如深山寺院的孤独老僧，压制住内心的渴望，静坐在这口以信仰为名的大钟前，日复一日，晨钟暮鼓，不敢懈怠。 　　随着年龄的增长，当进攻变成守护，任性变成温厚， 　　夏花的绚烂归于秋叶的静美，岁月的顽石磨平年少的锋芒， 　　战甲之下是永不容触碰的软肋， 　　花满枝丫，难逃离别，美人如画，终归迟暮， 　　脸庞爬满苍老的痕迹，头发染上时间的白霜， 　　但，那颗炽热的赤子之心，永远不会改变。 　　一曲唱罢，元非蹲在靳若言面前，真情意切地赞道：“哥哥，你唱得好厉害，还想唱什么呢？我帮你调出来……” 　　靳若言朦胧地将醉眼睁开，无意识地转动，吐出一个歌曲名，然后捧着话筒，满是幸福地闭上眼睛。 　　元非却愣怔在原地，直至腿脚发麻，才踉跄着直起腰，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人，转头将歌曲伴奏调了出来。 　　当第一个音符从音箱中蹦出，靳若言如同触电般，身体一颤，径直地坐起身来，将沾满酒气的正装甩在地板上，两腿盘在一起，身上的白色衬衫被风鼓起来，像是航船撑起的白帆，更像是振翅的白鸽，想要出发，去追寻那远方的人。 　　靳若言双手捧着话筒，凑近嘴边，薄唇微启，唱出天地间最柔情的歌曲。晚风吹乱他额前的刘海，眼眸微微合起，偶尔穿过那细碎的发丝，迷离的眸光却透着爱恨交缠，痴嗔难辨的深情。 　　元非情绪复杂地看着他，慢慢退到门口，手放进裤兜，拿出手机，盯着那个号码许久，耳边的音乐重复着，唱的人似乎不知疲倦，深情的音符带着炽热的温度，将元非心中筑起的冰山一点点融化成水，融融日光，徐徐暖风，袅娜成轻烟，掺入眸光成为一抹柔和的色彩。 　　他轻笑一声，终于拨通那个号码。 　　岳铭昕本就在举办颁奖礼的城市，开着车焦急地寻找靳若言，一年之期已到，虽然没有想好见面后要说的话，但从他问出那个问题，他便想见他，疯狂地想要见他。 　　没等颁奖礼结束，岳铭昕便开始打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打给徐乐舒，只听他情绪不高地说了句，不知道在哪，便挂了电话。 　　正在岳铭昕心烦意燥之时，一个久违的来电姓名牵起他心头的无尽波澜，几番犹豫，几番踟蹰，岳铭昕最终还是接了起来。尚未开口，对面言简意赅地来了句：“哥，如果你还在B市，能来一下公司吗？” 　　从解约到现在，有一年多的时间，岳铭昕未再踏进DS娱乐的大门，下面的保安将他拦下，并警惕他深夜到访的意图，所幸元非及时赶到，好说歹说，才勉强放行。 　　设想过与元非再见时要说的话，要表的情，但，真正面对面，却发现语言是如此匮乏，表情是如此单调。 　　这是他重生进公司第一个亲近的弟弟，掺着私心与他亲近，却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决绝离去，若不是元非主动联系，即使狂妄如他，也羞于面对这个曾视他如兄长的男孩。 　　“元，元非……” 　　“哥，我们练习生考核用的那间练习室！”元非表情未变，将他推进电梯，脸上的笑容纯真，一如最初，“你自己去吧！” 　　心中的疑惑在那熟悉的旋律传到耳边时，烟消云散，岳铭昕的脚步渐渐停顿，站在后门―― 　　An empty street 　　空旷的街 　　An empty house 　　空荡的房间 　　A hole inside my heart 　　我的心也空空如也 　　I\'m all alone 　　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 　　The rooms are getting □□aller 　　房间却狭小起来 　　I wonder how 　　我不知道它们现在如何 　　I wonder why 　　我不知道它们为什么消失不见 　　I wonder where they are 　　以及它们究竟去往何处 　　The days we had 　　那些我们曾经一起度过的日子 　　The songs we sang together 　　那些我们一起哼唱过的歌 　　Oh yeah 　　And all my love 　　噢，我的所爱 　　I\'m holding on forever 　　我会一直坚持下去 　　Reaching for a love that seems so far 　　去寻求那即使是看起来遥不可及的爱 　　So I say a little prayer 　　因此我低声祷告 　　And hope my dreams will take me there 　　哪怕只是在梦里实现 　　Where the skies are blue to see you once again, my love 　　让我到达那个天空湛蓝，能够再次见到你的地方 　　Over seas and coast to coast 　　哪怕翻山越岭，哪怕漂洋过海 　　To find a place I love the most 　　也要去寻找那个我最爱的地方 　　Where the fields are green to see you once again, my love 　　在洋溢着麦草气息的田野里，再次见到你的地方 　　岳铭昕静静从后门进入，如最初相见时，那音乐的精灵深情地唱起《My Love》，晚风从窗户传来，吹乱了两人的头发，也吹乱了纠缠十多年的爱恨情缘。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走了今天，岳铭昕已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吸引了自己，但，人这一生要遇到多少人，错过多少人，才能牵手真正爱的人？ 　　时间将炽热如火的爱熬成细碎的情，缠绵的意， 　　看遍万水千山，再回首，终于明白平平淡淡才是真。 　　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慢随天外云卷云舒。 　　经历过喧哗和孤独，纵情过声色与犬马，渡过浩瀚的汪洋，走过荒芜的沙丘， 　　现在的他，只想牵起那人的手，一同看着细水长流。 　　后宫佳丽三千人，不敌伊人眉间笑。 　　坐在地上的靳若言，西服被扔在一旁，身上的白衬衫在风中起起伏伏，脑袋小小的一团，随着音乐左右摇摆，这方寸的空间，却承载着他心底的脉脉深情。 　　岳铭昕将那双桃花眼眯成弯弯的月牙儿，盈盈如水，涓涓柔情，他大步向前走去―― 　　准备抱紧自己前世，今世，生生世世，心中唯一的太阳。 完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新奇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