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空间之良田农女》全集 作者:六月紫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 简介 一朝重生到农家,挨饿受冻未脱贫。 鸡飞狗跳麻雀闹,鸡毛蒜皮是非多。 啥?娶俺当扶贫? 我呸,俺人穷志不短,拖家带口奔小康! 田园魔方空间大,土肥水清好种田,田中自有黄金屋,田中自有男如玉。   咔咔咔,转转转,金田银地一锅兜,看我农家小萝莉,变废柴田为金银地! 翻手田,覆手地,金银财帛滚滚,美男排排我选!论家的小日子红红火火滴旺起来啦! 来,排排队,选个男银陪种田! 富的冒油滴不要,苦的掉渣滴不要,帅到人妖滴不要,土到嗝屁滴也不要! 小剧场一: “相公?快来嘛!”女人躺在床上,媚眼如丝。 “嘘——” “干啥?” “我听听娘走了没。” 小剧场二: “宝宝,快喝奶!” “宝宝,不许吐奶!” “宝宝,你又尿地图了!” “臭小子,霸占了你爹地盘,还这么嚣张!” “啪——啪——” “哇——” “混蛋,你干嘛打我儿子?!” “他欺负我女人!” “你欺负我儿子!”飞起一脚,猛踹过去。 “哎呦——疼,女人,你敢打我!我打你儿子!” “打我儿子,就打你!!!”某女强悍叉腰。 小宝宝满脸黑线——瞧这极品的一家子!!! 第1章 一群泼妇掐架 太阳从东方懒懒散散的升起,环绕清水村的玉带河,在暖金色的阳光下,犹如一条奶白色的玉带子,把美丽的村落紧紧拢在宽大的怀中。正是春日好时节,花红柳绿,风情万种。 清水村美则美已,却脱不开一个字--穷。 宁谧的村落渐渐有了人声,说笑声,吵闹声,孩子的哭泣声,朗朗的读书声,狗吠声,鸡跳鸭叫声,不绝于耳。村里的男人们也起来了,不管老的少的,睡得早,也起的早,早早的就吃饱了婆娘做的早饭,麻利儿的袖子一锊,裤管一卷,扛起锄头就下地去了。 玉带河边的一排柳荫下,也热闹起来,渐渐有了三五成群的妇女端着木盆子过来洗衣或者淘米洗菜。 妇女们穿着各色的衣服,在玉带河边的石头上,或蹲或站,边拿捣衣棒起劲儿的捶打衣服,边眉飞色舞的八卦着。河的远处,一群白鹅悠闲的游来游去,白毛浮着绿水,煞是好看。 “啪--啪--” 此起彼伏的锤打声,极富韵律及抑扬顿挫的节奏感,阳光下晶亮的水珠子飞溅,清澈见鱼的玉带河水涌上来,漫了脚背,带着丝丝沁心的凉意,河边的女人们浑不在意,仍是起劲的唠叨着。 她们闲唠的,无非是些东家长,西家短,鸡毛蒜皮,鸡零狗碎,鸡飞狗跳的村里趣事儿,顺便扯扯左邻右舍,哪家娶了媳妇,哪家又生了娃子,哪家田地收成好,哪家收成孬,哪家的男人是把干农活的好手儿。 嘴上不停,手下却也没一刻闲着,那些衣服在她们棒下,不断翻来覆去,变换着各种形状。或揉或捶打,毫不费力,庄稼女人,有把子力气,有的甚至不输给男人,比如膀大腰圆的孙大娘,往那一杵跟座黑铁塔似的,一声大吼,就能唬倒了那些个文弱的书生。 孙大娘起劲的搓着衣服,揉面团似的,她扯着公鸭嗓大声道,“嗨,听说海瑞家的快生了?到底生了没啊?” 老李家的婆娘张氏正淘着米,她是个温吞性儿,不紧不满的伸手进去翻搅着米粒儿,闻言笑道,“算算日头,也差不多了,应该就是这两日罢!” “你们说,那海瑞媳妇会生个男娃子,还是女娃子?”姜氏蹲着身,在洗着一条开膛破肚的鱼,一股子浓重的鱼腥味儿直冲鼻子,她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贼兮兮的道。 “甭管她生个男娃子,女娃子,好歹肚皮有个动静了不是!”孙大娘大喇喇的起身,拧着衣服亮着嗓门自豪道,“我嫁过门,可是头年就一口气生了三个男娃子,我那死男人对我服帖着呢!那海瑞家的,过门三年,连个蛋也没下!可怜!我都替她急叻!” “那是,你是谁啊!”张氏“诘诘”的邪笑,眨巴下眼,戏谑道,“一口气就生了仨--我们哪能跟你比啊!你们家老李--牛呗!” “啊呸!你个老没正经的 ̄拿老娘我开涮呢?!”孙大娘把拧干的衣服准准的往竹篮里一丢,叉着腰,气势汹汹的笑啐了一口,“你也不比我差,你不也生了一儿一女吗?” “哎呦,你没听人说嘛,儿女是前世的讨债鬼咧。”张氏继续悠悠的淘着米,米一放到水里,一汪乳白的米水就散开去,她把淘好的米放到一边,顺手端过篮带泥的青菜开始搓洗,“家里都揭不开锅啦,一想到家里那两张嘴,我真是头都大!瞧瞧,青菜!又是青菜!我都好几个月不知肉啥味了。” “得,你就哭穷吧!”姜氏嬉皮笑脸,拿胳膊肘捣她一下道,“昨儿个我打你家门前过,还闻着肉香呢?是煮的老母鸡罢?大家知根知底的,还在我面前哭啥穷!你穷,你穷!你穷的过海瑞家的去?” “去去,啥肉香?”张氏大脸盘子臊的一红,恼道,“你这张嘴,尽吐瞎话儿!” 孙大娘拧麻花似的,不一会就拧了半篮子衣裳了,她粗嘎道,“要说穷,那海瑞家,才真是穷鬼哩……逢年过节,他家菜盘子里都挑不出个肉丝儿来!喏,顶死了也就这么一小寸!还大不过老娘的指甲盖叻!”孙大娘用手指比划着那肉丝的大小,惹的众人哄然大笑。她兴高采烈的接着道,“这下又要多添张嘴,这要是个小子还好,是个丫子片子可就……哈哈。” “可不是,我觉着肯定是个丫头!”姜氏神秘的眨眨绿豆小眼。 “你咋知道叻?” “我会看呗!瞧她那肚子,圆不溜丢的跟个西瓜似的,料定是个丫头!”姜氏神神叨叨,说的有鼻子有眼,“我怀我家柱子的时候,肚子就尖尖像个瓜瓢儿,好那酸口,一满瓦瓮子腌黄瓜,都叫我掏的一点不剩!你再瞧海瑞媳妇,菜里头搁的尽是咸的辣的 ̄” “哎呦,照你这么说,定是个女娃娃了!”张氏幸灾乐祸的咧着嘴笑,“那可有的海瑞媳妇受了,海瑞家那个老太太,可咱清水村头一个难惹的人,精明的猴儿似的!” “就是嗳~我要是海瑞媳妇,家里穷成揭不开锅,再添个女娃子,遭人嫌,我就扯根粗麻绳往房梁那么一挂--嘿嘿,死了清静!” “嗳,我说你可是早饭吃撑了罢?人海瑞媳妇得罪你了?好好儿的就咒人死!这还没生哩,倒惦记起别人家生个啥玩意儿!”一直没吭气儿的王家小媳妇听不下去了,她翻翻白眼,“反正不是男,就是女,左右不得是个妖怪吧?” 这王家小媳妇是外村嫁过来的,虽没过门多久,在清水村却外号小辣子,是个直性子,素来看不惯姜氏那副装精弄怪的作派,便狠狠的呛了她一句。更何况,王家与姜家本有些嫌隙,两家的田挨着,那姜氏又是个贪小便宜的,少不得有些纠纷,要不是丈夫劝着,早跟姜氏干上一架了。王家媳妇一直呕了这口气,憋在心里头窝火,此刻听姜氏说的不像话儿,那口气就趁势泼了出来。 ------题外话------ 亲们,求收藏! 第2章 娘,能把我塞回去么 姜氏却也不是好惹的,阴不阴阳不阳的呛道,“哎呦,倒稀奇,这嘴巴长在我脸上,我爱说啥说啥,你是哪根蒜哪根葱,管老娘的闲事儿?” 王家媳妇哪受的这个气,索性衣裳也不洗了,直起腰,柳眉一拧,怒道,“我就管了,咋的?你气不过,你拿大耳刮子扇姑奶奶啊!你敢吗你?!哼!怨不得你家老朱偷偷去找王寡妇啦,搁谁能看上你这种毒心肝的女人咧!” 王家媳妇一气,就把姜氏家里的丑事抖搂了出来。 这下可好,众人都晓得姜氏素来是个面皮薄的,这等丑事,遮都来不及,不想叫这小辣子当了这许多人面说出来,当真比当众打她一个大耳刮子还难受,她岂肯罢休?众人都憋着笑,等着看热闹。 “你,你你你……”姜氏“唰--”的一下红了面皮,直烧到耳根,又气又羞又恼。 “我跟你拼了!”她猛然站起,狠狠的把手里的鱼往石板上一惯,大叫一声就朝王家媳妇撞了过去。 王家媳妇一个不防,被撞了一个趔趄,狼狈摔倒在地,一个打滚,翻身起来,和姜氏扭打到一起。 两个妇人,活也不干了,互不相让的互掐起来。 扯,拧,咬,啃,抓,挠,挖,掐--啥招都使上了,可谓精彩绝伦。女人掐架,虽然杀伤力不如男人,招式可比男人丰富多了。凡所应有,无所不有,即使没有,创新也有。 河边的妇人们,都停了活儿笑看着,嘴里半真半假的喊着,“哎呦,别打啦!”别看喊的响,却没个真的上前拉架的。农村生活本就没啥娱乐,这样的好戏自然是不能错过,一边看还一边窃窃私语。 “哎,你说她们谁厉害些?乖乖隆冬,这架势不得了。” “我要猜对了,你就把你头上那块花布巾子给我如何?” “去!美不死你 ̄” 河边赶了一群鸭子的老头也稀奇的停下来,瞧着这两个女人掐架。打了半天,两人都没力了,众人也饱了眼福,这才赶上前来拉架。 “好啦好啦,都是一个村的,别打啦。回头花了脸可就不好看了!” 两个女人一听这话,果然住了手,两人瞧瞧对方,都挂了彩,鼻青脸肿,满脸污泥,鼻孔里还流了点血,头发蓬乱的像鸟窝子,还沾满了青草,跟俩疯婆子似的。俩人没绷住脸,“噗嗤”笑出声来。 打过架,气也消了,该干嘛还干嘛。两人被众人拉拖着往河边走。 “哎哎?我的鱼呢?哪个不要脸皮的臭东西!把我的鱼捞走啦?”姜氏叉着腰破口大骂,“娘的--让老娘知道是谁,老娘把她给开膛破肚咯!我的鱼啊……呜呜。” “哇--”一声嘹亮的哭声震天动地。 恍惚中,觉得有人拉了自己一把,乍然而来的一蓬光明,让自己不由的闭了闭眼。吸气!呼气!哇,新鲜空气真好 ̄ ̄ “生了,生了!终于生了!”村里接生的王婶子激动道。 李文香睁开薄薄的眼皮,四处打量着,这是一间破的不能再破的老旧木屋,屋顶还漏了大小不一的洞,大的有碗口大,小的有鸡蛋大,又透风又透天光。 环顾四周,屋里有三个人,床上刚生产完的虚弱妇女,床边也凑着两个头,一个是大妈级别的人物,一个是老太太,正和自己大眼瞪小眼。让李文香惊讶的是,她们都穿着古代的粗布衣服,一副古代人的打扮,“刷--”李文香脑中灵光一闪,自己敢情是重生到古代了?还是从奶娃娃做起? 哎哟哟,这下可悲催了。瞧瞧,瞧瞧这四面漏风的屋子,瞧瞧这破烂的木板床,虽说上面垫了块同样古董级别的薄被子,李文香还是觉得一阵寒意。天哦,自己这是什么命啊?不说穿成个公主皇后王妃之类的,起码也得是个小康之家吧,可是这个家,一看就是穷的叮当响,响叮当,老天!你玩我! 呜呜……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可惜,床上的妇人没有把她重新塞回肚子里的打算,她虚弱而激动地哼哼唧唧:“快,快把孩子抱给我看看!是男孩女孩?” 王婶子忙把文香抱起来,送到妇人怀中。 妇人看了眼怀中可爱的粉粉嫩嫩的小女婴,欣喜的亲了她一口。 “是个女娃子!你哪有生男娃子的命噢!唉……”老太太脸色黑的像抹了一层炭灰,“造孽哟,嫁过来三年连个蛋都生不出来,这好容易生出来了,却是个没把的赔钱货!我海家要绝后啦!绝后啦!” 老太太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气,乃至捶胸顿足起来:“可惜了我那一篮鸡蛋呀!我儿子读书辛苦受累的,我都没舍得给他吃哇!都留给你了,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啊……” 妇人紧紧的搂着文香,低垂着头,脸上露出深深的愧疚之色。仿佛在后悔自己吃了那几个鸡蛋似的。 文香对这个可怜的娘亲泛起深深的同情,同时也气极了。我娘为了给你家生个孩子,痛得死去活来的,毫无怨言,你个死老太太还骂她?真是没人性呀!也太重男轻女了。气归气,文香张开口,发出的也只是“伊呀呀呀伊”的模糊声。 “海家娘子这个娃娃生的不容易啊,直疼了一天一夜才生下来!”王婶子听不过去了,替海家娘子分辨,“儿子嘛,以后再生呗。” “噢,家里本来就揭不开锅,这下又多个丫头片子吃饭,还让不让人活了?!”老太太丝毫不让。 “这……”王婶子眼珠一转,道:“瞧老太太说的,这点大的孩子,能费多少米叻?” “我儿还要考功名报效朝廷,没那些闲米,养这些个闲人!” “娘,你老别生气了,以后我会多做些活补贴家用的。”海家娘子垂着头道。 “这可是你说的,明儿就跟我下地做活去。回头可别说我这个婆婆刁难你。” “老太太,消消气儿,这生都生了!”王婶子劝道,“这做活的事,最好缓缓,海家娘子这一番折腾,伤了元气,身子可还虚着那。” “哼。”老太太白眼一翻,从鼻孔里哼出一个不屑的音调。 ------题外话------ 亲们,后面会越来越精彩额!打滚求收藏!! 第3章 穷的没把香菜? 王婶子有些尴尬,却贮在原地没有告辞,她还等着拿工钱呢。费了这半天功夫,喊用力喊的她嗓子都糙了,此刻说出话来都是毛毛慥慥,好像砂纸糙过似的。 “这……”王婶子忍不住开口道,“这我说老夫人,这孩子也没我啥事儿了,是不是把工钱给我结了?我好告辞回去了。” 老太太这才省过神,老眼一眯,堆着笑尴尬的道,“实在对不住了,王婶子,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这……实在拿不出啊!” “拿不出难道算我白干?”王婶子顿时气结,“老夫人,你家穷我知道,可我一家子老小也全指着我养活呐。你看我这嗓子都哑了,忙活了这半日,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哎呦,你瞧我是气糊涂了!你等等。”老太太一拍脑门,迈着小碎步,颤巍巍的出去,到厨房打开橱门,挑了半天,才挑了一个较完整的破瓷大海碗儿,拿袖子拭干净了,从灶台的陶罐子里抓把粗茶叶撒上,这才倒上热水,往西边屋子走去。 王婶子正坐在床头与海家娘子叨叨的叙着话儿,劝慰着她,一抬眼见老太太端着一个盛水的破瓷大海碗儿过来了,忙站起身来接。 “来,辛苦了,先喝口水润润嗓子!”老太太话里带着些讨好的意味,满脸的笑容都皱成一朵老菊花。 王婶子瞧着那个破旧的青花大海碗,豁了好几个口儿,这一不小心,还不把嘴给扎了,却也不见他们换个,真是穷到底的人家了。碗里的茶水腾腾的冒着热气,水里飘着几根不黄不绿的茶梗子,王婶子口渴的紧,叹口气,接过来,“咕嘟”一口气灌下去。 涩嘴!王婶子砸砸嘴,这茶真难喝,也不知是什么烂茶叶。却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把碗还了老太太。 “老太太,你看这事……” “这村里左邻右舍都知道,我海家也不是那等泼皮无赖的人家,只是……家里实在拿不出,不能缓几天么?” “这……”王婶子为难了。 “这样吧,”见她为难,老太太转转眼珠子,徐徐开口道,“一会子我儿海瑞就回来了,你向他讨要吧。” 海瑞!香菜悚然震惊。这不是真的吧,她爹是海瑞?明朝的大清官海瑞吗,还是同名同姓的巧合?据史书上说,海瑞家里的确很穷,穷的叮当响,响叮当,这一点看来,倒是很吻合。这一下子成了海瑞的女儿,可真是……不知所措了。 “甚好。如此我便等上一会。”王婶子松了口气,又道,“老夫人,我们去堂屋坐坐可好?这刚生产完的女人需要休养,别惊扰了海家娘子休息。” 老太太冷淡的瞪了床上的母女一眼,就带着王婶子走了。 李文香郁闷之极,这老太太,自己的奶奶看来是很不待见自个儿,对自己的娘亲也是冷淡无情,要是自己是个儿子,就不会拖累娘亲了,哎。只不是自己的爹,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会不会喜欢自己。但是娘子生产也没露一露面,可见自己的娘亲在这个家地位低下,真让人心寒。 李文香抬眼看自己的娘,她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蓬头乱发,头上裹了个蓝花布头巾,长相虽算不上难看,却也很一般,但是她的脸上,却焕发着慈母的光辉,目中又含着两泡委屈而愧疚的泪水。 “我儿!你为什么不是个儿子呢?不是娘嫌弃你,娘是怕你的日子不好过啊!”她泪光涟涟,从枕头旁抽出一块粗布,裹住李文香的小身体,那布贴着文香娇嫩的皮肤,粗糙而冰凉,让她浑身一阵鸡皮疙瘩。 “家里穷的连把香菜也没有,我苦命的娃哟--以后就叫香菜吧!” 汗……海香菜--真的好土。不过出生在这样一个穷家,取个贵气的名字也不合适呀。何况看这海家娘子,估计是个文盲…… 没有人提出异议,倒不是多尊重孩子她娘,恰恰相反,那是因为压根没有人关心刚出生的这个小女娃娃,叫香菜也好,叫萝卜大葱大蒜土豆也好,没人会在意。只因为--她是个女孩。 而她那个老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溜达呢? 海家娘子俯下身,用粗粝干燥的裂了口子的唇,亲亲香菜的额头,眼里闪出坚毅的光芒,“你放心,不管这个家多穷多苦,有娘一口,就有你一口,绝不会叫你饿着的!” 香菜心里泛起一阵温暖,也许这个女人是平凡的,但她是真心的喜欢自己,就像天底下的所有母亲一样。 海瑞伸手推开院子破旧的木门,两扇木门跟抽风似的吱嘎乱响。 “这两扇木门,都破成这样了,该找村里的木匠老王头抽空修修了!不,还是算了,那得多少钱啊,我还是明儿抽个空自己修一下吧,这点事,还能难倒我海瑞?”海瑞把手放在木门上摇了摇,喃喃自语,“算了,我还得抓紧时间考功名,这门,坏就坏了,左右家里也光光的,请偷儿恐怕都请不来。” “儿啊……你回来了!”老太太耳尖,听到院里门响,立马就颠着小碎步,飞快的迎了出来。自然后面还跟了债主,紧追不舍的。 “娘……”海瑞像往常一样,恭敬的喊着。 老太太迎上前,仔细的整整他的衣襟,拍拍他身上的灰尘,才道,“我儿饿了吧?晚饭都备好了,就等你回来了!” 海瑞闻着那股子饭菜的香味,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咽了口口水。 “吃饭先不忙。你王婶子等你半天了。你媳妇生了,王婶子等着结工钱!”老太太朝身后的王婶子努了努嘴。 “恭喜了,你媳妇儿母女平安,给你生了个大闺女!”王婶子贺着喜,她好容易盼到海瑞回来,自然面色喜悦,心想这下子正主子回来了,就该有钱付了吧? 海瑞一楞,半天才反应过来。 “喔……这样。”海瑞伸手在袖子里掏摸了半天,把那件打着补丁,洗的泛白的袍子里里外外的摸了三遍,这才终于摸出几个铜板来。 海瑞面带尴尬的摊开手递过去,“王婶子……你看,我就这么多了!” ------题外话------ 走过路过的亲们,给力的收藏哈~ 第4章 爹,补丁满了! 海家娘子在屋里听见丈夫回来了,早已坐不住,撑着坐起来,抱着香菜走出来,倚靠着屋门口看着院里子的几个人。她怀中的小香菜也瞪大眼,目不转睛的看着。 咦咦咦?这个就是我爹!他就是历史上大大有名的海瑞?一身青色的破袍子,一,二,三,四,五……屁股后面就数不到了!五个补丁!还不连屁股后面的!乖乖,能穷成这样也算他本事了。我可怜的娘哎……俗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恐怕是嫁汉嫁汉,喝风受难!又生了我,这下恐怕风都没得喝了…… 王婶子看着海瑞手中那五个铜板,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这,这,这也太少了吧?敢情我忙活半天,连刀肉也不够买的?” 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海瑞的手就尴尬的悬在半空,脸皮涨的通红。 “王婶子,你看,这,这,能不能少点,我们……” “等等。”老太太突然出声道,她扭头觑了一眼依靠着门框的海家娘子和香菜,颠着碎步,急急的就往西屋走,走到门口,搡了海家娘子一把,没好气道,“让让啊?杵这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没见我要进屋啊!” 海家娘子产后尤虚,被一把搡的歪了歪身子,差点摔倒,忙扶着墙,稳了稳身形,拍拍怀里的小香菜。 海瑞往这边瞅了一眼,面无表情,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小香菜很乖,不惊不闹,其实她鼻子都要气歪了,这是一户什么人家,都是些什么人呐!奶奶强悍,老爹海瑞长得虽然干瘦,却一脸方正,浩浩正气的样子,本以为会护着她们母女,谁知在老娘面前,又是个不吱声的闷葫芦!眼睁睁看着老娘欺负刚生产完的妻子和女儿,屁都不放一个。姑且不论是不是真的历史名人海青天,至少,小香菜此刻对他,实在没多少好感。 老太太很快就从屋里出来了,她的脸上已经有了笃定的笑容,因为她的手里多了半小篮子鸡蛋和一个包着红糖的纸包。 老太太稳步走过香菜她们身边,连瞅都没瞅她们一眼。 “王婶子,钱呢,我们真的拿不出了,这些鸡蛋你就带回去吧!”老太太笑眯眯的把篮子递过去,“都是自家的鸡下的蛋哩,好吃着呢!噢,对了!还有这纸包里,是红糖,也是好东西呀!带回去冲给娃儿喝,长得快。” “唔……”王婶子瞅瞅那些鸡蛋,一个个又大又圆,白生生的看着惹人喜爱,在篮子里滚来滚去,足足有十几个。再掂掂那包红糖,沉甸甸的估摸也有小半斤重,她这才眉开眼笑,“你家难,这怎么好意思,何况……” 王婶子觑一眼面色苍白如纸的海家娘子陈氏,有些不好意思的续道,“何况我拿走了这些,海家娘子拿什么补身子?” “哼,你不用记挂她。”老太太撇撇嘴。 “贱内不爱吃鸡蛋与红糖,婶子你尽管拿去便是。”海瑞忙挥挥手道。 “务必收下!”老太太把那五文钱,连带一小篮鸡蛋硬塞到王婶子手中,王氏也就半推半就的接了。 “多谢老太太了。” “留下吃个饭吧!”老太太笑眯眯的热情挽留,“晚饭我都弄好了!” “不了不了!家里还有事,我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看老夫人!”王婶子客气的说完,就拎着篮子转身走了。她也是个精明人,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哪是留她吃饭,是赶她走呢! 海瑞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儿,傻这干嘛?还不送送你婶子去?”老太太瞪他一眼。 海瑞这才醒过来,忙赶过去,把王婶子送到门口。 小香菜见了这一幕,简直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两个小拳头捏的紧紧的,用力挥舞着,好像要去揍谁似的。 快快长大吧,小香菜,为了你苦命的娘。等我长大了,娘,我一定带你脱离苦海,离开这个穷家,带你吃香喝辣住大屋,奔小康 ̄再也不叫别人欺负你。 海瑞送走王婶子,回了院子,仿佛才注意到陈氏和她怀中的小女婴似的。 “汝贤,这是我们的孩子,”陈氏腼腆的微笑着,把怀中的女婴抱给他看,“你瞧,她长得很像你。” 汝贤?明朝一代清官,海瑞的字就是这两个字呢!看来他真的是海瑞无疑了,照这么算,自己应该是重生到了明朝嘉靖年间。没想到自己还会有个当官的爹,目前看来海瑞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还没考上功名,当官那是日后的事了,不过我记得,就算这个穷酸的爹当了官,也依旧会是个穷酸的官 ̄ 有嘉靖这个修仙练道的糊涂蛋当老板,底下的人还能有好福利吗?明朝年间政府人员薪水极低,有时政府发不出薪水,拿些米啊面啊的抵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儿也是有的,而她爹又是出了名的大清官。 所谓两袖清风,就是两个袖子里没有一文钱,清的只能去喝风了! “喔。”海瑞迟疑了一下,良久才不咸不淡的道,“取名字了么?” “汝贤你不在,我就自己做主,给娃儿取了个名,叫香菜,海香菜。”陈氏不好意思的微垂下头,“汝贤你觉得可好?” “就香菜吧。叫什么都一样。”海瑞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走吧,吃饭去!娘还等着我们。” 香菜对他的表情感到奇怪,这个爹,对于自己的出生,既没有表现出高兴,也没有表现出不高兴,甚至可以说面无表情,很无所谓的样子。 香菜有点受伤,她感觉到父亲并不喜欢她。在这个家里,除了娘,似乎没人喜欢她。但是香菜转念想想,史书中提及海瑞,因父亲早死,与老母相依为命,母亲管教甚严,把督促海瑞读书视为唯一目标,早也督促,晚也督促,搞得海瑞同志性格孤僻,不会与人相处,虽有强大的正义感,但也留下后遗症--极端的直肠子,死脑筋。对自己严苛,对别人也严苛。 大名鼎鼎是没错,却是个穷爹。 ------题外话------ 碎碎念——亲们,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一切求! 第5章 没奶喝的娃咋办 香菜想,她奶奶这种极端的教育方式,导致她可怜的爹,不仅被训练成读书机器,并且眼里只有母亲,有且只有母亲,什么娘子,什么孩子,什么朋友,在强大的无所不能的母亲面前,统统都是浮云。 悲催的父亲!香菜想,这不是他的问题,这是他娘的问题,或者他娘的娘的问题。 “喔喔喔--” 清水村里的雄鸡一开始报晓,老太太就准时的醒了过来。 天刚麻麻亮,她就摸索着从床上爬起来,麻利儿的穿衣,下床,走到那面已经有了裂缝的薄铜镜子前,把头发拢的一丝不苟,再戳上个木钗子。 这面镜子,还是她与海瑞的父亲海翰成亲时买的,用了几十年了,上次不小心摔坏了,儿子海瑞孝顺,要给她买一面新的,她愣是没舍得,也就捡起来将就着用了。虽然看着别扭了些,好歹也能见了人影了不是? 丈夫海翰死的早,死前却也混了个秀才,老太太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儿子的身上,她希望儿子能继承秀才父亲的优良传统,好好用功,光大海氏。 老太太恍了会神,这才起身,去了院子里,走到灶房边的鸡笼子前,蹲下身,拉开笼门,熟练的往里面一掏,在鸡屁股后面摸了摸,手伸出来时,果然多了个热乎乎的鸡蛋。 那些鸡惊得“咯咯”直叫,老太太把几只鸡都赶出来,抓了把鸡糠撒在地上,几只鸡忙颠颠儿的赶上来争抢。尤其那只黑色的大母鸡芦花,趾高气昂格外神气,重要的是生蛋也格外勤快,是老太太的心头最爱。 “去去。”老太太拿鞋尖儿踢开其余几只鸡,先尽着芦花吃。这一踢,才发现鞋子顶端开了口子,露出了大脚趾。 老太太无奈的摇摇头,叨叨道,“恁好的一双鞋,就这么坏了,该缝缝了。” 刚想去灶房,想了想,又晃悠到西边屋的窗下,大声喊了一嗓子:“汝贤媳妇!还睡着那!起来起来!躲懒不干活吗!别忘了你昨儿个跟我保证的话。哼。” 吊了这一嗓子,老太太才心情舒畅了些,握着那颗蛋,扭身就钻进狭窄阴暗的灶房,忙碌起早饭来。 鸡高声的啼叫了几遍,又听到院子里的鸡“咯咯”的叫声,这古代农村特殊的交响乐把小香菜吵得迷糊着半醒半睡,却懒得睁开眼,正舒服着呢,就听到老太太那中气十足的一声吼,把她彻底惊醒过来。 小香菜睁开眼,鼻端是破棉絮子散发出的一股子霉味儿,十分难闻。环顾四周,只见娘在身边,她爹海瑞却早就不见了踪影。 床并不大,挤下三个人着实困难。若三个人睡,谁一不小心伸个脚,蹬个腿儿,可能就把可怜的小香菜蹬到床底下去了。 所以昨夜,她爹海瑞并没有睡床,他从灶房抱了些稻草铺在地上,又拿了床已经辩不出原本什么颜色的破被子铺在稻草上,将就着睡了,还睡得很香。 海家娘子被婆婆那一喊,闹得十分羞愧,她虽身体有着十二分的不爽利,虚软无力,却也不敢怠慢,起身,穿好衣裳,轻手轻脚的下床,她的动作很轻,生怕把床给弄塌了。床并不结实,翻个身都能听见“吱吱嘎嘎”的声音,床是简易搭建的,四个角是用参差不齐的砖块累着的,上面架了块破板子算完事儿。 典型的豆腐渣工程呐。睡在这样的床上,香菜总觉得心惊肉跳的。 小香菜在心里惊叹一声,翻了个身,才发觉肚子里空空的,有些饥饿难耐,胃饿的有些抽搐,这种感觉真不好受,便亮开嗓门哭嚎了两下。 “没惊着你吧?娘的小香菜!”陈氏摸摸香菜的头,香菜止了哭,脸上还挂着泪珠子,就讨人喜欢的冲她咧嘴一笑。 “真是个乖巧的孩子。”陈氏抱起她,摸摸她瘪瘪的小肚子,爱怜的道,“饿了吧?来,快吃几口奶,娘要赶着去帮你奶做事儿去。” 陈氏撩起衣服下摆,露出干巴巴,瘪瘪的胸脯,她搂着香菜凑上去,柔声诱哄道,“好香菜,用力吸……” 香菜也是饿极了,管不了那么多,婴儿的本能让她努力吸允起来。 我吸,我吸,我吸吸吸……咦,努力了半天,怎么就那么一丁点奶水?给我润润嗓子都不够……哎……啥营养都没有,咋有奶水喂我呢?我可怜的娘,可怜的我哇……还是在明朝,奶粉也没有,那我岂不是要饿死,呜呜呜呜…… 香菜瞪着无辜的眼,滴溜溜的转,扬起嫩生的小脸,期盼的瞧着陈氏。希望她能想出个合理的饮食方案来。没办法,爹爹不疼,奶奶不爱,只有指靠这个娘亲了。目前看来,这个娘亲虽然善良,却太过老实软弱。 陈氏也发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奶水严重不足。她幽幽长叹了口气,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办。 思量了一会,她抱起香菜,就出了屋子,往灶房走,走到门口,恰好与老太太撞个正着。 “你倒舍得出来?这磨蹭半天才出来,在里面孵蛋那?这村头一溜到村尾,谁家媳妇像你这个样?别人家娶媳妇是做活儿的,偏我海家,就是娶来当菩萨供!哎呦呦,叫你做个事,可真是难呐!”老太太指着陈氏鼻子,一迭声的骂,“这半响的功夫,我早饭都做好了,你闻着香倒知道出来了!” “娘……”陈氏嘴皮子动了动,弱弱的分辨,“我刚才在屋里头给香菜喂奶来着,这孩子,饿的直哭……我又没有奶水。” “自个儿没有奶水,怨谁?”老太太眼一瞪,“光知道吃饭,不知干活的东西!那么多饭白给你吃了,连点奶水都没!我还不如喂鸡,鸡还知道给我下个蛋!” 陈氏抱着香菜颓自低了头,不敢吭气儿的,红红的眼眶里含了两泡泪,只是沉默不语。 “你装装装!装这幅死人脸给谁看呐!”老太太黑着锅底脸,“你就瞅着汝贤在家,摆给他看罢?” 陈氏忙拿袖管抹了把泪,强笑道,“儿媳妇不敢。” ------题外话------ 亲们亲们!收藏收藏收藏哦! 第6章 碗底藏着啥?! “哼,不敢……你吃着我海家的米,住着我海家的屋,我谅你也不敢。” 海瑞从堂屋看书出来,伸伸胳膊蹬蹬腿,伸展一番才道,“娘--你们在说什么?” “啊,儿啊!”老太太一见儿子,瞬间面上就阴转晴,皱巴的老脸笑成一朵野菊花,“没什么,马上就吃早饭了,歇歇,吃罢早饭再读罢 ̄” 死老太太,变脸变得可真快。香菜在心中咒骂。 “诶。娘。”海瑞恭敬的点头。 陈氏把香菜放在那把掉了红漆的木椅子上,就帮着老太太抬桌子放到院子当中,又把碗筷摆上,一边忙着,一边时不时回头瞅瞅香菜,生怕她乱动跌下来。幸好香菜很乖,像是知道她这个当娘的辛苦,格外让她省心,陈氏觉得很欣慰。 香菜乖乖的躺在那里,大眼咕碌咕碌的转,天好蓝,一匹湛蓝布儿似的的悬在头顶,院子里有棵高大的香樟树,几只麻雀儿在那枝桠间“唧唧啾啾”的嬉戏着。看那老树庞大的树冠,粗硕的树干,想必是有些年头了,树下有口水井,水井边是系着绳子的木桶。院子里还有一个大石磨盘,想必是农家用来磨些谷物的,香菜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这玩意儿,觉得新奇,此刻就多瞟了几眼。磨盘旁边,几只鸡在“咕咕”的叫着,扑腾着翅膀,觅食吃。 一家子围坐在四方小木桌边,小木桌磨损的厉害,摇摇晃晃的,不平稳,老太太熟练的拣块木片儿垫在桌脚上。 木桌子上摆了小半锅热气腾腾的米粥并一个掰开两瓣的硬窝头,小碟子里还有一小撮黑不黑黄不黄的黑豆酱。 陈氏把怀中的香菜仍旧放在木椅上,起身拿了碗想给大家盛粥,老太太眼疾手快,一把夺过来,“没你什么事儿!坐下坐下。我来分!” 陈氏面色讪讪的坐下,依旧抱起香菜,揽在怀中。 老太太拿着大碗,操起大木勺,伸到锅里,也不搅拌,只撇了那最上层的米汤,舀了几勺子,盛满一碗,放到陈氏面前。 “喏。吃罢!” 陈氏看着那碗稀的可以照出人影的汤怔住,这哪里是米汤,大概只能呼之为米水了。 “娘……这,这也太稀了,怎么吃得饱呢。” “咳,我说汝贤媳妇,这点小的娃娃,哪里有牙口吃米粒儿呢?这没带过娃的娘就是啥都不知道,刚出生娃都是喝米汤的!”老太太眯了眯眼,脸不红心不跳的盛了满满一大碗,放到儿子面前。粘稠香软的米粥,满的快要漫出来。然后才从锅底给自己舀了大半碗稠粥。本就只有小半锅,这一盛,锅底就快要见底了。 “可是……香菜可以喝米汤,我那一碗呢?我,我光喝米汤,没有气力……”陈氏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下去。 老太太不情愿的把木勺又伸进去,又撇了一大碗米汤出来,不同的是这次木勺捎上了些许的粥粒。 “给!”老太太往她面前重重的一搁,没好气的道,“这会子够了吧?再多也没有了,锅都叫我刮拉干净了,我们娘俩可也就一人一碗。” 陈氏先端起米汤,拿勺子一点一点的喂给香菜,她寻思着这点米汤管什么,刚出生的娃娃光喝米汤怕饿着,就决定得了空,自己磨些米粉做米糊喂香菜。香菜也饿了,乖乖的全部喝完,虽然没啥味道,跟水差不多,也总比饿肚子强,吃完香菜砸砸嘴,抿抿小嘴,意犹未尽。陈氏这才满意,方拿起双粗木黑筷子就开始吃自己那碗稀的不能再稀的米粥。 陈氏拿筷子在豆酱碟子里沾了一下,放到嘴里抿一下,没敢挑那豆酱儿,等她想再沾一下的时候,碟子早见了底,刮的比脸都干净。 陈氏觉得这碗稀粥,一口口,“哧溜”就顺着滑下去了,肚子里还是空瘪瘪的,饿的慌,看着那碗里的硬窝头咽了口口水,就伸出筷子去。 “啪--”老太太的筷子敲在陈氏的筷子上,冷了脸子道,“我说媳妇儿,这个硬窝头,就留给汝贤下晌饿了吃吧,他读书费脑子,饿的快,他是你丈夫,你就不盼他有个出息?那时,你们娘儿俩不也跟着享福?” 陈氏臊的脸微烫,被蛇咬了似的缩回手,啜喏道:“娘说的是。” 海瑞大口的扒拉着粥,脑子里还想着考功名的事情,全然没注意其他的,吃到碗底,却赫然看到一枚煮熟的白鸡蛋。 “额,娘……我的碗里,怎么会有个煮鸡蛋?”海瑞同志是个老实人,跟他娘那个老滑头有着本质的不同,他大喇喇的就说了出来。 老太太不曾想海瑞会当面说出来,有些拉不下脸,瞟了儿媳一眼,见她没啥反应,索性道,“我放的。儿啊,你读书辛苦,给你补补脑子。不比我们这些个妇道人家,快趁热吃了吧。” “娘这话说的。娘不吃,儿哪敢吃。”这海瑞同志在清水村是个出了名的书呆子兼大孝子,又是个脑子一根筋的,自然固执的要把鸡蛋给他老娘吃。 “咳,叫你吃你就吃,哪那么多话!”老太太在饭桌底下用力踹了儿子一脚。 小香菜冷着脸看他们推来推去,就是没人提自己的娘。 “那如此吧,我吃一半,娘吃一半。”又争执了半天,眼看僵持不下,天才的海瑞同志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筷子一夹,鸡蛋一分为二,大的那一半,海瑞恭恭敬敬的夹到老太太碗中。 老太太这才微微颔首,满足的端起碗,细细的品着那半个煮鸡蛋的美味。老太太牙口很好,“呼噜呼噜”没几下就把那碗粥扒拉完了。海瑞也吃完,碗一撂,进堂屋去了。 陈氏产后没有调养,身子虚弱,吃的不免慢些,还没待她吃完,老太太就站起身,把木桌上的锅碗撤了,顺手操起门边靠着的大扫帚,大力的扫起院子来。 “娘……你看,我这还吃着饭……” 小香菜很配合的咳嗽起来,挥舞着小拳头,示意姑娘我很不爽。 ------题外话------ 亲们~小清新田园文!小虐!小搞笑!希望亲们喜欢,多多收藏哈~! 第7章 打抱不平的刘嫂(上) “看见了!”老太太扫帚并没有停,“我老婆子眼又没瞎!你吃你的,我堵你嘴了?” “不是……我是说这院子,你老且放着,我吃完就扫,不然这烟尘满天飞,我这粥,也吃不成了。”陈氏好声好气的道。 “吃吃吃!成天价就知道吃,除了吃你还会干嘛?!”老太太扫的更起劲,“自己躲懒不干活,还不许别人干活了?!” 陈氏知道再说也是徒然,默默的垂下头,三两下把饭粒扒完了,默然收拾好碗筷,拿抹布擦了桌子,又去搬那张四方木桌子。谁知身子虚,咬牙搬了几下,就冷汗涔涔而下。 海瑞正好从堂屋出来见了这一幕,就道,“你放那,我来搬。” “别动!”老太太大喝一声,唬的海瑞刚摸到桌子角的手僵在那里。 “何事啊,娘?” “这种粗活,哪是你这样的读书人做的?你以后可是要有大出息,报效朝廷的人。”老太太瞪他一眼,“娘不是要你啥都别管,一心读书的么?你把娘的话当耳旁风了?” “儿没忘,娘。”一听到她娘说报效朝廷云云,海瑞又热血沸腾,这是他从小以来的伟大志向,可看看目光中满含希冀的妻子,又觉得于心不忍。 “凤她这不是刚生完孩子,还虚着么……” “虚什么虚!”老太太生气的停下扫地,“娘当初刚生完你,不是照样下地干活,我做得她就做不得?敢情她比娘金贵?咱庄稼女人,哪有那么身娇肉贵的!” “娘,就搬张桌子,也不碍着考功名……”海瑞瞧瞧老母,又看看妻子,左右为难。海瑞老娘是老来得子,十分宝贝,可惜海瑞那秀才老爹死的早,就剩海瑞从小与老母相依为命,家里头缺个顶事的男人,贫苦不堪,是老母含辛茹苦把自己拉扯大,这种深厚的母子情对海瑞来说超越了一切。 母亲的话对于他来说,犹如圣旨。 “得得,你不是要去你庄叔家借东西吗?快去快去……”海瑞娘硬把海瑞推着出了院门,“那桌子我一会我搬,儿你就甭惦记了!”海瑞一走,老太太进院子拾起地上的扫帚,朝陈氏一瞪眼,“傻了啊?人都走了还巴望啥?!还不快搬!” 陈氏不敢违拗,只得又拼了命,咬了牙,一点一点挪那张木桌子,黄豆大的汗粒儿顺着苍白的脸颊滚滚而落。 娘……娘……不要搬!不要搬!香菜在心中心痛的嘶喊着,眼泪哗哗的就涌了出来。 “哼,快点!”老太太一扫帚拍在陈氏小腿上,不满的嘀咕,“装……我让你装,搬个桌子,跟要你命似的!” 那一扫帚打的并不重,可陈氏觉得一阵眼花,眼前一黑,脚一软,单薄的身子晃了晃,就软软的棉花般倒了下去。 “娘--”香菜大惊,这一刻,她深刻的痛恨自己,没有能力去保护自己的娘亲,保护这个在这个朝代与她最亲的人。 西屋里,晕过去的陈氏已经醒来了,一边在床上抹着泪儿,一边轻轻的拍打着香菜,哄她入睡。香菜哪里睡得着,心里乱糟糟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这时,香菜听到院子里她那可恶的奶奶和妇人说话的声音,叨叨着这个那个的,屋子隔音效果很差,那声音就大喇喇的传了进来,那个妇人嗓门洪亮,吵得很,香菜侧着耳细听,能听清几句,却也听不十分真切。 “哎呦……刘嫂……这拎的啥呀?” “听说汝贤媳妇生了,我这不是来拎点东西来看看她吗。” “哎呦,有心了有心了……” “生了个啥呀?” “……闺女。” “哎呀,闺女好呀!我那个,还不是个闺女?闺女呀……贴心!可比小子省心多了。” “是是。” “哎,怎么不见汝贤媳妇?” “喏,屋里头躺着那。” “躺着就对了!这生产的女人啊,就是要多休养。我就常跟街坊说,汝贤家老太太对她媳妇老好了!” “……是是。” “我去瞧瞧她去。” 香菜小嘴一咧,笑了起来。 西屋的门被推开了,老太太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大声道,“汝贤媳妇儿,刘嫂来看你了!”她嘴里说着话,那两道贼亮的目光,却在刘嫂拎的篮子上来回溜了好几圈儿。 “老太太,你老先忙着吧 ̄不用顾着我,我和汝贤媳妇儿说说话儿。”刘嫂那大圆脸上满脸堆笑。 见刘嫂没把篮子递给自己的意思,老太太欲言又止,瞧瞧那蓝布下鼓鼓囊囊的,不自然的收回目光,讪讪的道,“成,你们聊着。”说罢转身走了。 刘嫂惦着脚,瞪着炯炯有神的大圆眼,伸长粗脖子朝屋外瞧了瞧,确定老太太走了,回头冲床上的陈氏“嘿嘿”一笑,几大步窜过去,左右看看,猛的关上门。 刘嫂回转身,把手放到嘴旁,悄声“诘诘”的奸笑,“我呀,特意把那篮子在那鬼精的老太太面前晃悠,馋巴死她!我就是不给她,我就要自个儿送到你屋里头,我自个的东西,我爱给谁给谁!” 陈氏闻言也“噗嗤”笑起来,感动的道:“多谢刘嫂你了!你家里也不富,还拿这些个东西贴补我,平时就常接受你的东西,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这些,万万不能要了!” “你啥意思啥意思啊?!看不起我咋的啊?给你就收着!”刘嫂一听这话就咋呼起来,大喇喇道,“我家虽不富,这点东西还是拿的出的!对我来说,这算个啥呀!咱们好歹也是老乡,一个村嫁过来的,现在又是邻居,我不帮衬你帮衬谁呀?你要再跟我客气,就是看不起我陈翠花!” “那多谢你了,刘嫂……”陈氏眼含两泡热泪,声音哽咽,在这个家,她从来没受过这种待遇。她拿袖子抹抹泪道,“我咋会看不起你呢,你是个大好人啊!你把东西搁那吧,你这个情我记下了。” “哎呦呦,这怎么就哭上了?我也没说啥呀!好好的倒招你哭了。”刘嫂把篮子搁到床边,在床边坐下劝道,“莫哭,莫哭,这生产完的女人可哭不得,伤身子!” ------题外话------ 亲们,求收藏求收藏~一切求!你们的支持是我的动力,么么。 第8章 打抱不平的刘嫂(下) 陈氏听她劝,也就渐渐止了哭声。 “啧啧,你瞧你这瘦的,这大腿细的柴似的,我都不敢可劲儿捏,还没我胳膊壮实呢!他们天天不给你吃饱咋地啊?!”刘嫂脖子一梗,牛眼一瞪,横道,“这还把不把你当个人啊!不行!我去给你评评理去!咋做人婆婆呢?不兴这么欺负人啊!” 陈氏一把抓住大声嚷嚷着要起身找老太太评理的刘嫂,恳切的道,“刘嫂,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是她怎么也是我婆婆啊!我不想清水村的邻居背后戳我脊梁骨说我不孝顺,你这要是一闹,我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你呀!就是太老实好欺负了!”刘嫂一屁股重重的坐下,那张破木板床都晃了几晃,“要换了我,敢欺负到老娘头上,老娘把他老刘家整得求爷爷告奶奶你信不!” 陈氏只是低了头,颓自抹着泪。 刘嫂见陈氏哭的可怜,连连摇头道,“上个月我抱桂花回娘家,还碰到你娘,你娘还问我你咋样来,我能咋说,我说好啊!你娘要知道你这样,还不心疼死啊!” “刘嫂,你可千万别跟我娘说啊……”陈氏抬起头,哀求道。 “放心吧你就。把心给我稳稳的踹肚子里,”刘嫂拍拍她的手背道,“我刘嫂是那不知分寸的人么?” “说句实在的,我家老刘是个杀猪的,当然比不上你家男人拿笔杆子的,可是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男人干啥的重要不?不重要!吃饱饭不饿着冻着才是正经!这吃都吃不饱了,这拿笔杆子还比不上咱杀猪的呢!哎,我话丑,可理正,所谓话糙理不糙,你可别怪我说的难听呦。正经为了你好。” 陈氏叹口气,道:“不怕你笑话,刘嫂,你也看到了,家里这些事儿,哪轮的到我来做主。” 刘嫂想想也是,说这些也是徒惹陈氏伤心,自己到底不是海家的人,哪能管的那么宽,就轻轻的把话头转开去,指着陈氏身边的香菜笑道:“这是你生的娃儿?叫啥名儿?” “叫香菜。”果然,说到女儿,陈氏凄苦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 “哎呦,真水灵。长大肯定是个俊俏的闺女!”刘嫂抱起小香菜,逗着她,“来,姨抱抱,给姨笑一个!” 香菜不失时机的亮出她的招牌笑容,“咯咯”的笑的格外的甜。 “哎,真乖,回头姨给你弄好吃的!”刘嫂大喜,捏捏香菜红扑扑的小脸蛋道,“汝贤媳妇,你这女儿是个鬼灵精呢。你可有福了。” “可不是,从生下来就乖巧的很,一点也不哭闹。”陈氏面上毫无血色的嘴角勾起幸福的笑。 “比我那闺女可聪明多了!”刘嫂凄苦的叹一声,说着说着,就红了眼,最后索性捂着脸嚎哭起来,“呜呜……我家桂花咋就是个傻子哟!我那苦命的闺女哟!” 陈氏好一阵劝,刘嫂才收了泪,大袖子利落的抹一把眼泪鼻涕,坚决道,“我不哭!我还生,我就不信我生不着个聪明娃儿!我就生!我生出来为止!我就生个给村里那些背后嚼舌根子的烂货看看,堵那帮烂货的嘴!” 陈氏又安慰几句,六嫂才转悲为喜,她那神气的眼珠子在陈氏单薄的身子和平平的胸上打了几个转,直接说道,“我说汝贤媳妇,你咋看起来那么虚呢?你有奶喂香菜不?” 陈氏脸微红,惭愧道,“就是为这个事儿头疼哩。我奶水不足,没奶水喂香菜啊!” 刘嫂一拍大腿,道,“我就知道!我一瞧你那胸就啥都知道了。这可不行,刚出生的娃儿没奶喝可咋整啊?” 刘嫂精光四射的眼在屋里溜一圈,停在屋里唯一的一张矮桌子上,皱眉道,“上面的那篮子鸡蛋和红糖上哪去了?你都吃了不?我前几天儿来给你送猪下水,还瞧见来着。” “咳,家里穷,拿不出钱给接生婆,那些……叫我婆婆拎了给接生婆了。”陈氏轻声道。 “王八羔子!哼,这个老东西!真是不干人事儿!”刘嫂怒道,“你刚生了娃子,就这么对你,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就……哎……” 刘嫂放下香菜,拎起地上的篮子,在陈氏面前笑嘻嘻的晃晃,贼笑道:“送了就送了罢。不还有我么?瞧我给你带啥好东西了?”她说着,一把抽掉篮子上盖着的蓝布头,露出大半篮东西来,“嘿嘿,瞧,鸡蛋!还有呐……红枣子,自家晒干的,补血好着呐!恩……还有些花生。都是煮熟了的,香的很,我家老刘没事就能磕一地儿花生壳!” 陈氏瞧瞧那些鸡蛋红枣,鸡蛋都是又圆又大,估摸着有十几个,红枣花生散在其中,诱人极了。好久没吃到这些了,早上喝的那碗稀粥早消化的干干净净,她一下就觉得饿的不行,真想伸手捞上一把。当着刘嫂的面,又实在不好意思。 刘嫂听到陈氏肚皮“咕噜”作响,随手捞了一大把红枣花生,塞到陈氏手中,道,“吃!客气个啥!” 陈氏的眼再次湿润了,六嫂的话让她觉得暖心窝子。 “哎呀,我跟你说,我坐月子那阵,吃的老好了!”刘嫂眉飞色舞的炫耀,手舞足蹈的比划,“瞧,像这么大的老母鸡,连着宰了三个哩。吃的我看到鸡肉就吃不下。吃的好,奶水就足足的,管够,还吃不完,胀的我不行,就挤出来倒掉,可惜现在没了,不然正好喂你家香菜了!” 陈氏听着,一阵心酸。一旁的香菜听了,心里头也不是个滋味,自己的娘自打生了自己,别说一块鸡肉了,就连鸡毛,也没见着一根啊?这人和人,咋差距那么大呢。 “这女人做月子,可马虎不得,我那时生我家桂花妞,我婆婆可跟前跟后的伺候了我好几个月的月子,那叫一个暖心,”刘嫂语重心长道,“别拿自己不当回事儿,月子做的不好,可是要落下病根的!咱女人,自个不晓得对自个好,还指望丈夫婆婆疼?” 陈氏抹着泪点头。 ------题外话------ 亲们,求收藏噢~ 第9章 穷娃也要洗三(上 ) “得,我就说这么多了,家里还有事,也该回了,”刘嫂帮陈氏把被子掖掖好,坤直了卷起的被角,才站起身告辞。 刘嫂骨架子大,身量也大,高大丰满的身板和瘦弱的陈氏形成鲜明的对比,瞧着特别瓷实,她临出门想了想又转身叮嘱道:“那老太太要刻薄你,回头你告儿我,我替你出头,别人怕她,我陈翠花可不怕他!我男人我都敢打的他围着村子跑三圈儿咧!” 陈氏躺了一会,把那把大红枣吃了,顿觉满口枣香,身子也有了些气力,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唇角,起身仍旧把那蓝布头盖在那篮子东西上,想了想,又把篮子塞到床底下。 陈氏哄着香菜睡了,就起身去外头院子里,开始磨米粉。她本就是庄稼女人,躺着闲不住,又怕婆婆指鼻子骂自个躲懒偷闲。 到了下晌,香菜睡了个午觉醒来,觉得精神头足了很多,外头院子里“梆梆”的不知啥声音,香菜就是被这响儿闹醒的。香菜想出去瞧瞧,无奈被困在这具奶娃儿的小身体里,动弹不得。 陈氏在外头磨米粉,卷着袖管,忙的一脑门的汗,此刻进屋来,瞧见香菜醒了,就抱起她颠了颠,笑道:“好娃儿,饿了吧?娘给你煮了好东西。走,带你吃去。” 香菜好奇,陈氏能整啥给自己吃? 院子里,海瑞正拿着从老庄家借来的工具,“梆梆”的修理着院子的木门。虽说家里没啥遭贼惦记,但是海瑞这个人,是个实干派,想到的事不做又难受,梗在心里。陈氏抱香菜出了西屋,到了灶房,端了碗熬好的温热米糊,开始喂香菜。陈氏把米粉磨研的很细,和水熬出了稀稀的香软的米糊。香菜一口口吃着,果然很香很可口,其实米糊里也没放啥,也就一股子淡淡的米香味,但是人饿极了,吃嘛嘛香。香菜喝完那一碗,顿时觉得胃里充实熨帖了很多。陈氏怜爱的给香菜擦擦嘴,抱着香菜出屋去。 陈氏抱着香菜走过去,道:“汝贤,你干啥呢?” “这门坏了,修修。”海瑞眼皮子都没抬,专注着修补门。 怀里的香菜冲她爹吐吐舌头,翻翻白眼。可惜海瑞低着头,正把一根钉子用力往门上锲,没瞧见。 “汝贤,上午隔壁刘嫂来过了。” “哦。” “她送来些鸡蛋,红枣,和煮花生。” “哦。” “就搁咱屋里头了。我寻思着你爱吃煮花生,给你留着,你要读书饿了,就自个去屋里头拿了吃。”陈氏拍拍怀里的小香菜,柔声道。 “给娘留着吧,她是老人家了。”海瑞抬眼看一眼陈氏,道,“需要吃些好的。咱家穷,我也没钱给她买些好的。我对不住她老人家啊!” “哎。”陈氏有些舍不得,一心想给丈夫留着,但她嫁过来三年了,深知丈夫顶是个孝顺的,也没法子,只得温声应了。 院子外正巧有几个清水村,与海瑞一起读书考功名的年轻人走过,见了海瑞在修木门,笑着大声道,“喂!海瑞,一起出去玩啊?” “我们去玉峰山踏青,你去不去?瞧这天气多好啊!” “就是就是,一起去吧,天天闷着读书,可别把脑子闷坏了呀,哈哈。” 海瑞刚想推辞,老太太拿着针线袋子走出门来,赶过来,推开院门大声道:“去去去!再不走我大扫帚轰你们!我儿要读书考功名,报效朝廷,哪有空子和你们混去!” “哎呦,海老太太来了,快走!” 众人笑闹着,推搡着,从海瑞家门前走过,飞快的离开了。 陈氏怀里的小香菜看的直摇头,这是啥教育方式啊?怪不得她爹海瑞那么古板一根筋,心里只有两样东西,考功名和他娘,除了读书,也不知道搞点副业,赚点外快养活一家子。在明朝,百姓生活困苦,就连当官的,薪水也极低,很多都是上午上朝,下午去集市摆小摊呢。 她爹海瑞的古怪性格,坏就坏在老太太的教育方式上,简直比应试教育还可怕啊。只让她爹死读书,读死书,也不接触外界的人,也不与人沟通交流,久而久之,她爹海瑞就变的性格孤僻,极端一根筋,认定的事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勇气可嘉,不顾后果。海瑞生平一系列匪夷所思的所作所为,也就不奇怪了。 吃罢晚饭,陈氏就和老太太商量洗三的事。穷归穷,这一套可不能少,农家的百姓对于这孩子出生的沐浴仪式向来非常重视。 老太太坐在床头,双手撑着床沿,慢悠悠的抬起头,怪腔怪气的瞥着陈氏,“洗三啊……可以啊!你拿钱。家里一个子儿都没有喔。” 陈氏气结,她是个老实人,自己平日里攒的几个体己钱,都让老太太连哄带骗的抠干净了,这会子真到了用钱的时候,她这个做娘的倒拿不出一文钱来了。没有丰厚的礼谢接生姥姥,哪个接生姥姥肯接这种贴本的生意?自己闺女的洗三礼,正经是个大事儿啊,陈氏又生气又无奈,深深觉得愧对女儿,她也知道家里穷,但平日里老太太也攒了些钱,只是轻易不拿出来罢了。陈氏好说歹说,思量着怎么说香菜也是老太太的的亲孙女不是,再不招她待见,也不会真的那么铁石心肠吧。 可惜老太太是吃了秤陀铁了心,任陈氏磨破嘴皮,就一句话,洗三可以,要钱没有。 陈氏焦急的在屋里团团转,思来想去,跟自家男人说也是枉然,家里这些琐事他都是甩手掌柜,何况家里钱物都是老太太管着。想了半天,也没主意,陈氏心一横,豁出脸皮,就直直的往东屋外走去。 “嗳,去哪儿?”老太太诧异的喊了一声。 陈氏没理她,径直出了院子,去隔壁刘嫂家借了些钱过来。她想着等田里有了收成,卖些钱再还回去。这陈氏素来是个脸皮薄的,腆着脸去问别人借钱,这还是头一遭,也实在是逼得没法子了。但这件事给了陈氏一个深刻的教训,自己身上有些个体己钱,是多么重要。 ------题外话------ 亲们,求收藏求收藏哟!~ 第10章 穷娃也要洗三(下) 转眼就到了香菜出生的第三天,陈氏依旧请了王婶子过来。 王婶子打量着木桌上的盘子,有陈氏预先备好的挑脐簪子,围盆布、升儿、斗儿、锁头、秤坨、小镜子、青布尖儿、青茶叶、新梳子、新笼子、猪胰皂团、新毛巾、铜茶盘、大葱、艾叶球儿、香烛、生熟鸡蛋、棒槌等等。大海碗里还摆着一满碗染了红的桂元、荔枝、生花生等果子。 王婶子瞧罢点点头,陈氏这才松了口气。这些东西对于陈氏来说,要搜寻齐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幸好有刘嫂帮着,总算勉强凑齐。 陈氏怀里的小香菜,好奇的伸长脖子,瞧着这一桌子东西,“洗三”对她来说,可是个新鲜事物儿。 中午的时候,陈氏煮了一锅子青菜面,在农家俗称“洗三面”,坐席时,恭敬的请王婶子坐了正座。 吃罢午饭,“洗三”仪式就正式开始。王婶子在堂屋设上香案,供奉催生娘娘、送子娘娘、豆疹娘娘等十三位神像,香炉盛上小米便于插香。蜡扦上插一对小红蜡,底下塞着黄钱、元宝等敬神之物。 陈氏西屋床头上供着“炕公、炕母”的神像,均摆上三碗油糕子作供品,老太太先上了香,叩了头,王婶子亦随着拜了几下。然后,陈氏将盛有以槐条艾叶熬成汤的铜盆及众多东西均摆在床上。 这时,王婶子把香菜抱过来,老太太,海瑞,陈氏分别往盆里添一小勺清水,再放一些钱币。海家拿不出金银锞子,陈氏摸了几枚铜币放进盆里,又抓了把喜果撒进去。添清水时,王婶子就念叨“长流水,聪明灵俐”,撒果子,她便说:“早儿立子,连生贵子;桂元,桂元,连中三元。” “添盆”完,王婶子便拿起棒槌往盆里搅搅,麻溜儿的念叨:“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 念叨完,香菜被脱的光溜溜的,放进了盆里,水有点了冷,冻的她龇了下没牙的小嘴。瞧瞧那些水里的铜币果子,花花绿绿,颇觉好玩,就用小手去抓。 一边洗,王婶子一边嘴里叨叨着祝吉词。随后用生姜片托着点着的艾叶球儿,在香菜脑门上来回一炙。又取过梳子在香菜头上随意梳了几下,拖长音道:“三梳子,两拢子,长大戴个红顶子;左描眉,右打鬓,找个女婿准四村;刷刷牙,漱漱口,跟人说话免丢丑。” 念完,王婶子又拿鸡蛋在香菜脸蛋儿上滚滚,念念有词:“鸡蛋滚滚脸,脸似鸡蛋皮儿,柳红似白的,真正是爱人儿。” 这一番折腾,才算洗罢,陈氏把香菜抱起,王婶子拿过一棵大葱,往香菜身上轻轻打三下,叨咕:“一打聪明,二打灵俐。”随后吩咐把葱扔在房顶上。 接着,又是秤砣,又是锁头,一一在香菜身上比划,王婶子嘴里“咕嘟咕嘟”的念叨个不休。香菜瞧着,王婶子整一个混世神棍模样儿,着实好笑。 最后王婶子又拿小镜子往香菜光光儿的屁股上一照,念叨:“用宝镜,照照腚,白天拉屎黑下净”。香菜尴尬的满头黑线,这是干嘛涅,找痔疮? 王婶子又在院中烧了些敬神之物,烧出的灰拢成一撮,用红纸包了,交给陈氏,要她压在炕席底下,说是能保佑母女平安。这一整套做完了,王婶子就笑眯眯的向陈氏道喜,陈氏忙摸出仅剩的几个铜板递过去。 香菜实在怀疑,这古代稳婆搞这一套繁琐的程序,是不是特意用来捞“外块”的。王婶子则心中暗喜,又捞了一小把,虽说这海家穷,不像村里有钱的,像那富裕的林家有那些个金银锞子,首饰之类,但是这铜子儿,围盆布之类的小物件儿也够她捞一把的了。但是让王婶子咋舌的是,这老太太实在精明,就她在院里这一会子,那些铜子儿,围盆布,小米儿,鸡蛋、喜果儿、油糕,全一溜儿的收了。 王婶子恨的牙痒痒,心想,咋的有这种人家,清水村哪家请我去接生洗三,这些东西不是孝敬给收生姥姥的?偏他们家,又穷又抠,连该给收生姥姥的物品也一古脑儿藏了。 这样想着,王婶子面上就灿灿的很不好看,又不好说破,只在心里骂骂咧咧,想着下次请我也不来了。陈氏送王婶子出门,见她面色难看,自然知道咋回事儿,觉得很不好意思。她本想一瞅着洗三完,就把那些东西裹了送王婶子的,哪料到老太太手脚那么快,连这些也要收。这下明知王婶子恼了,她也没有办法,只得看王婶子气哼哼的家去了。 日子悠闲的打了个水漂,小香菜眨眨眼,睡睡觉,就过去了两个月,天气一丝一丝的热了。农家的生活简单儿淳朴,香菜的日子也就格外的简单,吃了睡,睡了吃,被困在这具奶娃娃的身体里,想干啥也干不了,初时香菜也不适应,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 海家老太太精明强悍,她爹海瑞又是个一根筋的榆木脑袋,只晓得考功名,人情世故一概不通,与村子里的人都不太往来,就隔壁的刘嫂不时来串个门儿,和陈氏闲唠上两句,通常都不会空着手,总要拎些吃食过来,有时是顺手在自家田里薅的几把新鲜蔬菜,有时是在田里摸的几个瓜果。陈氏常觉得欠了人情,偏又拿不出什么回过去。 田里地里忙时,海家老太太就与陈氏去田里忙,反倒是海瑞,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从来不用下田,不是他不愿意,而是老太太不许。陈氏不放心把香菜一个人撂在家里,就背在背上,拿带子束紧实了,生怕在田间劳作会掉下来。于是田间地头,就经常见着陈氏背着香菜,忙碌的身影。好在香菜也乖,不哭不闹腾。左邻右舍见了,总喜欢逗逗她,她也大方的冲着他们笑,笑的又阳光又可爱。 ------题外话------ 亲们!求收藏哦~么么! 第11章 小舅舅来啦 但是单靠两个女人种田,是不够支撑这个四口之家的。于是忙完田里地里的,老太太就和陈氏做些缝缝补补的针线活儿贴补家用,虽然苦了点,总算也勉强能养活一家子。 只是香菜光喂些米汤迷糊,营养跟不上,有些面黄肌瘦的,不像刘嫂的女儿桂花养的又白又胖。桂花也不是真是傻子,只是眼神有点呆滞,头脑比较迟钝而已。陈氏见香菜瘦黄,心里着急,就把刘嫂送来的那些个鸡蛋,偷偷儿的每日做一碗鸡蛋羹,给小香菜加餐。陈氏把一个鸡蛋磕入碗中,用筷子搅匀调散成稠稠的蛋液,抓一点细盐一撒,加水调匀,滴上几滴香油,放进锅里蒸,末了再撒上一些葱花,金黄翠绿,诱的小香菜口水“吧嗒吧嗒”的掉。 陈氏自己倒一个也没舍得吃,自打那以后,小香菜就喜欢上了吃香软滑嫩的鸡蛋羹,面色也红润起来。 这日傍晚,陈氏正在西屋里头用一个小木盆给香菜洗澡,就听到院子里有了说话声。 “哎,是陈柱啊!你咋来啦?”老太太正坐在小木凳上缝补一件衣裳,瞧见陈氏的弟弟陈柱进了院门,左手还拎了一网兜活蹦乱跳的鲜鱼,右手腋窝下还夹了匹花布,眼神一亮,忙堆着笑,热情的起身相迎。 “听说我阿姐生了个女儿,我娘可高兴哩,她身体不好,就叫我来看看我阿姐。” “喔,屋里头呢。等着。我去给你喊去。”老太太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站起身颠着小脚,走到西屋窗下,喊了声,“汝贤媳妇,你娘家来人啦!” “等会,马上出来。”陈氏听到弟弟陈柱熟悉的的声音,心情一阵激动,在家里没出嫁时,她向来与这个弟弟感情亲厚,陈柱虽然有点不务正业,偷懒耍滑,对陈凤这个姐姐的感情却是十分要好的。 陈氏急急忙忙的帮香菜拿粗布巾子帮香菜擦干身子,裹在襁褓里就抱了出去。 “姐!” “柱子!” 看到久违的弟弟,陈氏激动不已。 “姐--你咋瘦了。”陈柱看到姐姐瘦了,鼻头一酸。 “不碍,还不是生香菜折腾的哟,俗话说,儿奔生,娘奔死。”陈氏听弟弟话语亲切,也是眼眶一热。 老太太有些不满的拿眼瞟了一眼陈柱,拉了脸子坐下继续缝补。心里头却想,啥叫瘦了,这话啥意思,还不是说给我老太太听的,怨怪我海家亏了她不成?本就是个没福的,身无二两肉,嫁过来就跟个竹竿子似的。哪像人刘嫂,一看就是个福相的,准能旺夫,没看人小日子过得风风火火的? “香菜?姐,这就是我小外甥女?”陈柱瞧瞧陈氏怀中的香菜,虽然不白胖,但是那双大眼滴溜溜的,格外神气。 “恩。咋样,喜欢不。”陈氏笑盈盈的点头。 “嗯。阿姐生的能不喜欢么。来,香菜,舅舅抱抱。”陈柱放下网兜,把布匹靠在门边,笑着去抱香菜,香菜“咯咯”的伸出小手就扑到他怀里,陈柱笑眯了眼,“哎呦,阿姐 ̄这小丫头眼神可神,好像能听懂咱们说啥呢!” “是呢,香菜可乖巧了。”陈氏在自家弟弟面前,连话都多了些,她笑道,“就是生她的时候,遭罪儿呢!” “嗳,姐,以后就甭生了,你看你瘦的,遭罪!叫娘见了,还不知怎么心疼。”陈柱大喇喇道,“反正都有香菜了!” “咳……咳咳……”老太太面色一变,重重的咳嗽一声。 陈氏心里头一惊,忙使眼色白了陈柱一眼。老太太一直想要儿子,本来生了香菜就不乐意,这一说不接着生儿子了,就更气恼自己了,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陈氏心里头暗暗叫苦,这个傻弟弟,一点没变,还是个直肠子口无遮拦。 陈柱虽然直却不傻,瞧瞧姐姐,再瞧一眼老太太的脸色,咋回事儿就猜到七八分了,无非是嫌姐姐没生个小子。他年青气盛,当下哼了一声就要发作,陈氏忙拉住他,胳膊肘子暗地里捣他一下,亲热道,“好弟弟,你来看姐姐,渴了吧?去姐姐屋里头坐坐,喝碗茶再走。” 陈柱也不是鲁莽的人,知道闹起来,只是让阿姐夹在当中难做,于是也就应了。 “喔对了,阿姐!我从咱村的河里钓了几条鱼,带过来给你炖鲜鱼汤喝,可补身子叻!还有娘让我捎你的一匹花布,说是给你和娃儿扯件衣裳,我都给你一并带过来了。你看这鱼养在哪里?” “就养在水缸里头吧。”陈氏把香菜抱过来,朝灶房外地大水缸努努嘴。 陈柱提起那一网兜鱼,走到水缸边,打开水缸上的木板盖子,网兜一抖,七八条一寸多长的鲫鱼就欢快的跃进水里,扑腾起清凉凉的水花。 香菜“咿呀呀”的在陈氏怀里窜着,朝水缸伸出肉乎乎的小手。 哇……野生鲫鱼 ̄好想喝鲜鱼汤嗳。 香菜可爱的小模样逗的陈氏和陈柱都乐起来。 “阿姐,这小家伙跟你一样,爱吃鱼呢!”陈柱笑着刮刮香菜的鼻尖,香菜咧嘴冲他甜笑。 “可不是,进屋吧,柱子。”陈氏抱了香菜进屋,陈柱瞥一眼老太太,见她只管低头缝补,眼皮子也不抬一下,拿起靠门的那匹花布,就随着陈氏进屋去了。 “哎呦。”老太太心头有气,一不小心叫针扎了拇指,一滴血珠子冒了出来,她胡乱在裤子上蹭掉,抬起头,朝着西屋的方向狠狠的“呸”了一口。 陈氏把香菜放到床上,端了碗茶水,放到陈柱面前的木桌子上。 “喝吧,姐这可没啥好东西招呼你。你就将就着些吧。”陈氏说着有些心酸。 “瞧你说的,姐。”陈柱在屋里唯一的一张长条凳上坐了,笑呵呵道,“这话多见外,我又不是外人。我是你亲弟嗳。” “这花布的色真好。料子也好。”陈氏坐了,因常年劳作而粗糙皲裂的手掌,轻轻抚过搁在床沿上的那匹子花布。花布是白花蓝底子,瞧着素雅大方,摸上去又滑又软,比陈氏身上穿的粗麻布衣不知好了多少。 ------题外话------ 亲们,求收藏~ 第12章 一碗鱼汤引发的闹剧(上) “可不是。是大舅家送的。娘舍不得穿,非让我送来给你,说给你和娃儿裁件新衣裳。” “那难怪了,大舅家家底子殷实,还能有差东西?”陈氏笑笑,那手就跟生了根似的,舍不得离开那匹花布。展开一看,足足有一丈八尺长,足够给自己和香菜各扯一件衣裳了。 “姐,你也该扯件衣裳了。”陈柱瞧着陈氏身上的衣裳直皱眉,心疼的道,“你瞧你身上这件衣裳,都旧成啥样了?姐夫也是,当初娘就是看他为人诚实,才答应把你许给他,如今看来,他倒不知疼人啊?” 陈氏低头瞧瞧身上的衣裳,这件衣裳还是出嫁时做的,穿了都有三个年头了,早就旧的不成样子,原来的湛青色洗的已经有些发白,有的地方还开了线裂了小口子,缝了好几个补丁。 “这穷苦人家过日子,就是这样了。我的傻弟弟。”陈氏苦笑,“比不得在家了。阿姐家啥近况,你也瞧见了。” “哼。这家能不穷吗?”陈柱怒道,“姐夫一天到晚也不下田干事,眼下真是插秧的时节,他倒是下田插了几根秧苗啊?” “嘘--”陈氏把手指竖到唇边,朝外面努努嘴,“轻点。你就怕老太太听不见咋的?当她聋子呢?她耳朵可比你的还好使。” “我说的是实话,怕啥?”陈柱脖子一梗,不服气。 “你姐夫……要读书,考功名啊。”陈氏微微叹口气,替丈夫辩解。 “年年考,也没见他考个一官半职?”陈柱冷笑,“好歹他爹还是个秀才呢,他呢,啥都考不上,就靠两女人养活。他好意思,我都替他臊的慌!” “柱子!”陈氏声调陡然拔高,厉声喝止:“我不许你这么说你姐夫!” “姐,我……” “好嘞,不许你说,你再说你姐夫一句不是,我可跟你急,”陈氏淡淡道,“你还听我的话不?” “我,我都是为你好啊,阿姐。”陈柱委屈的小声分辨。 “姐知道。”陈氏幽幽的叹一声,颓然道,“但阿姐毕竟是海家的媳妇儿了,你这样说,叫我咋做人呢,阿姐还咋在海家过下去啊。” “姐,我错了。”陈柱欲言又止,“但你跟弟说句实话,你在这里过得咋样?我怎么瞧这你不开心呢。” “好,好着哩……我哪有不开心了。”陈氏不自然的勉强笑笑。 “那就好。”陈柱拍拍胸脯,认真道:“如果海家有人欺负你,可要告诉弟弟。” “唔。姐知道。你放心。”陈氏应一声,背转身去,趁把花布收进衣橱的当儿,悄悄的抹了抹泪。 “娘,还好吗?改日儿得了空,我带香菜去看她。” “好,就是想你,老了啊。” 想到娘亲,陈氏眼眶又是一热。 “姐,你还记得我们在家时,最爱去塘里抓鱼吗。每次娘给你做鲜鱼汤,你都喝的一干二净的。” “哪会不记得。”陈氏嘴角勾起一抹恬淡的微笑,忆起那些未出嫁时,在陈家村的快乐时光,那是多么快活的日子。 “姐,你有了香菜,家里添张嘴,日子恐怕更苦。”陈柱关切道:“你爱喝鱼汤,以后我常钓了鱼,给你送来。” “不!”陈氏摆摆手,道:“我不孝,不能在娘跟前伺候,你莫要惦记我,替我好好照顾娘亲罢。少淘气惹事儿!” “嗳。我听阿姐的。”陈柱“嘿嘿”的笑起来。香菜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自打出生,除了感受到刘嫂的热情外,感受到的都是这个家的冷漠,排挤,此刻,小香菜感受到了这西屋里难得的温情与温馨,也是第一次喜欢娘以外的亲人--她的小舅舅陈柱。她心里暗想,这才是真正的家人。 次日,老太太和陈氏带着小香菜从田里插秧回来。做罢午饭,就叫海瑞从屋里出来,一家子围坐在院子里的饭桌旁。 因为家里阴暗,地方狭窄,所以海家吃饭大都是在较为宽敞明亮的院子里。 这日的饭桌子上添了一道荤菜,鱼汤。鱼汤盛在一个黑黑的大汤碗里面,乳白的鱼汤,还冒着腾腾的香气,直钻人的鼻孔,盛在黑黑的汤碗里煞是诱人。雪白的汤面上飘着几星翠绿的葱花,汤里是一条煮的绵烂松软的鲫鱼。 “娘,哪里来的鱼汤?”海瑞惊奇道,“家里没钱买鱼啊?” “噢,你媳妇娘家的弟弟送来的。”老太太漫不经心的道。 四个人八只眼睛,包括陈氏怀里的小香菜哈,都紧紧的盯着桌面上的那盆鱼汤。自打小香菜出生到这个家,还真没在饭桌上瞧见过肉。甭管猪肉牛肉羊肉马肉狗肉,还是鱼肉,啥肉都没见过。甭管肉片肉丝肉干肉沫肉汤,就是没见过一星半点的肉。 每日里,桌子上除了青菜,就是野菜之类,嘴巴里能淡出个鸟来。海家菜里也没有油水,跟水煮似的,实在嘴里没味了,老太太就往菜里死命隔盐巴和干辣椒,煮出来的菜是又咸又辣,难以下咽,海家人习惯了,倒也咽的下。久而久之,海家人都吃惯了重口味,海家西屋窗下总是挂着长长的一串红彤彤的干辣椒和大蒜头。 不过反正香菜现在也吃不了,每日只是喝些米汤米糊。对海家来说,吃肉是个奢侈的事儿,有鱼汤喝,更是个稀罕事儿。 大家都盯着鱼汤看的当儿,老太太不客气的把整盆鱼汤推到儿子面前,道:“儿,你读书辛苦,这盆鱼汤,娘给你熬了好几个时辰,鲜着哩!你快趁热喝了。” “娘,你喝。”海瑞淡淡的又把鱼汤推过去,道:“我吃青菜米饭就行。” 于是,一场谦让大战拉开序幕,母慈子孝的戏码再次上演。 一小盆汤推来推去,不下二十个回合,那热气冒着冒着都累疲乏了,就自动熄了,汤也渐渐放凉了。小香菜的头随着两人乐此不疲的推来推去,小脑袋也时左时右的转来转去。 她娘陈氏保持一贯的沉默风格,心里知道看这架势,那鱼汤也没自己啥事儿了,索性也不去看了,喂完小香菜米糊,端着碗自个儿沉默的大口扒饭。 ------题外话------ 亲们~各种求。么么。 第13章 一碗鱼汤引发的闹剧(下) 海瑞终于还是拗不过固执的老太太,投降了。他舀了一勺子汤,刚送到嘴边,香菜突然“哇--”的一声尖利的大哭起来,哭的惊天动地,上气不接下气。 海瑞奇怪的停下勺子,香菜立马不哭了。 海瑞见她不哭了,放心的拿起勺子,“哇--”又是震耳欲聋的一声。 海瑞又放下勺子。 小香菜收声,甚至还脸上挂着泪珠子笑了下。 这怪异的举动,终于成功引起了她爹海瑞的注意。这娃儿一向安静,不哭不闹,今儿是怎么了,又哭又笑,饭桌上闹腾起来了?老太太也气的不轻,嘛意思嘛意思啊?这小丫头鬼灵精啊,这么小就敢跟老娘较上劲儿了?哭闹个啥劲儿。就不能让你爹安生吃口鱼喝口汤? “小香菜是不是也想喝?”海瑞给闹的无法,终于意识到了香菜母女的存在。 “舀一点给香菜吧?她还小,需要长身体。”陈氏看着那白花花的鱼汤,想想女儿一直没奶喝,怪可怜的,忍不住说道。 香菜依旧是稳如泰山,见怪不怪的冷眼瞧着,眼神里却有着说不出的厌恶。就算那鱼汤都臭了,也没有人记起她和娘亲。 在这个家里,只有干活的时候,香菜娘俩才是家人,她们眼里才能看见香菜娘俩。其余时候,她们基本当她们不存在。 海瑞点头,道:“来,让你娘喂你一点……” “她们是女人。没听老话说么,女人抗饿,男人不抗饿,”老太太白了儿子一眼,沉下脸道:“女人,又不是家里的顶梁柱,喝个啥。” “娘,香菜只是个娃娃。”海瑞拿过刚才香菜喝米糊的小碗,拿勺子舀了一小碗到那个碗中,“能喝的了多少?何况,这鱼也是凤她弟送来的不是!” 老太太从鼻孔里哼一声,紧盯着那碗。 海瑞把舀好的鱼汤递过去,又拿起陈氏面前的碗,道:“给你也盛一些,尝尝鲜儿。”陈氏舔舔干巴的唇,目光难掩欢喜的瞧了一眼丈夫,感动不已。 老太太眼明手快的霍然起身,夺住海瑞手中的碗道,“不用了。再分你自个儿可都没了。灶房里留着呢。饿不着你媳妇儿!是吧,媳妇儿?” 老太太朝陈氏眨眨眼,香菜在心中冷笑,灶房里冷锅冷灶,也亏这老太太骗得出来这种瞎话儿,蒙鬼呢。也就蒙蒙你这个书呆儿子吧。 “是,是,灶房里还有鱼汤。我一会子去灶房喝。”陈氏无奈,垂下眼,舔了舔干燥的唇,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她顶喜欢吃的就是鲜鱼汤了。可是嫁到海家三年了,她都快忘了鱼汤是啥滋味了。 海瑞闻言只得作罢,无奈的坐下,喝着汤,吃着鱼。那鱼肉煮的又细又滑,绵软鲜美,鱼汤更是鲜香滋润。对面的老太太见儿子吃的香,不由的咽了下口水。海瑞见了,硬是分了老太太一碗,老太太欢天喜地的喝着,边喝边砸吧着嘴,‘啧啧’有声:“香,真是香。嗳,这鱼汤可真鲜!” 陈氏只管低着头,默不吭气的喂着小香菜鱼汤。小香菜一口口喝着,喝到嘴里却觉得怎么也不是个滋味。苦涩,满嘴的苦涩,满心的苦涩。 “哟,老远就闻着你家香味儿了,我瞧瞧啥好东西?”隔壁的老刘端了个饭碗来串门,“我就说我这鼻子灵吧?刚还和我媳妇说是鱼呢!果然!嘿嘿,吃的不错呀?” 隔壁的老刘,是村里唯一和海瑞还比较熟悉的邻居,从小一起玩大的兄弟。也算的上海瑞为数不多的朋友中的一个。 “是大刘啊!”海瑞忙起身,拖了个凳子过来让大刘坐下。 老太太见到大刘,面色一暗,这个大刘她从来不咋的喜欢,油头滑脑,长得小脸小鼻子小眼,一脸猥琐相,不爱读书也就罢了,又贪懒好吃,只不知咋那么好命娶了个精明能干的老婆陈翠花。一见他,老太太便知这鱼汤保不住了,真是恨不能挖个洞,藏起来。 “我就说是鱼呗,我那媳妇儿,是死活不信呀!”大刘眨眨王八似的小眼,笑嘻嘻道,“我就和她打赌,她要输了得给爷我洗脚!所以我就上你们家来看看,回去瞧那娘儿们还有啥说的!” “呵呵。来点?”海瑞客气道。 “那可不!”大刘大喇喇的把碗一伸:“来点!往鱼肉招呼!哎,你不知道,我贼喜欢吃鱼肉了!我家那老娘们,经常就给我弄这个!” 大刘吃的香,挤眉弄眼,笑呵呵的拿胳膊肘捣捣海瑞。 海瑞一个古板的人,一向不惯与不爱读书的二流子混,但是大刘是个例外。俩人是打光屁股蛋那时候,就一块掏鸟摸鱼上树的伙伴,虽然海瑞在老太太的严厉管教下,性子变了很多,但这也不妨碍他们两人的深厚感情。换了别人,也受不了海瑞那副黑锅子脸,但是大刘总是笑嘻嘻的无所谓。 老太太“呼噜”一下把汤吸溜完,撑着胳膊摸着头,每次看到大刘,她就头疼。这次还外加心疼那碗汤。这大刘也是个皮厚的,任你明里暗里的赶,他照样大模大样的就敢往这院子里头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老太太也拿他没法子。老太太撂下碗,气呼呼的起身就进了堂屋。 “稀奇呀,你海瑞家居然吃上鱼汤了!”老刘拍拍海瑞的肩头,一咧嘴,露出两排玉米粒似的齐整的小黄牙,笑道:“明儿个,说不准就传得清水村谁都知道了。” “咳咳……我媳妇儿她弟捎来的。”海瑞有点尴尬。 “哎呦,你媳妇儿就是比我媳妇儿标致,我那媳妇儿,你看那腰嗨,水桶似的,再看那屁股,又肥又大--箩筐似的。”大刘叹息着,直摇头,“看的我直想大耳光子抽她!” 陈氏一个没绷住,“噗嗤”笑出声来。别看这大刘在这咋呼的响,清水村的人谁不知道,他大刘怕老婆,是个耙耳朵,上次看戏时摸了吴寡妇的屁股一下,被刘嫂拿着菜刀,绕着清水村直追了三圈儿,闹得鸡飞狗跳。差点没把清水村的村民笑死。 ------题外话------ 亲们,求收藏~一切求! 第14章 我的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 “依我看,这刘嫂挺好,过日子,实在。”海瑞搁下碗,笑笑。 “哎,我说汝贤媳妇,这是你家女儿不?”大刘瞪着小眼,逗逗她怀中的小香菜,“长得真水灵呐 ̄比我家桂花神气多了,就是瘦了点儿。对了,听我那媳妇儿说叫啥菜来着……” “香菜。”陈氏抿着嘴笑。 “对,对,香菜!”大刘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冲香菜傻笑:“香菜,我是你刘叔!来,让叔亲一个。”说着俯身就亲了她脸颊一下,香菜被他硬硬的胡茬子刺的“咯咯”的笑,这个刘叔真是有意思。她老爹居然会有这样秀逗的朋友,真是让她意外。 大刘和海瑞说着话,陈氏开始收拾碗筷到灶房。她瞧着汤碗里还剩了半口鱼汤,她一时嘴馋,瞧瞧四周没人,就端着碗就着喝了,真鲜,她意犹未尽,又伸出舌头,把碗舔刮干净。 “背着我偷吃呢?!被我抓了吧!哼,你这个贼骨头。”老太太在灶房门口冷笑。 陈氏“刷”的一下红了脸,放下汤碗,一言不发。 见陈氏不吭气儿,老太太缓和了语气,放松了一下面部表情,道:“你想喝就跟我说嘛。何必在后面偷喝呢?搞得我像个恶婆婆似的。” 陈氏简直以为自己听岔了,她小心翼翼的小声道:“不是的,娘。我是怕浪费了。” “媳妇儿啊,咱们是一家人,啥事不好说啊?”老太太走近几步,换上笑脸。 “是。”婆婆从没对自己这么亲热过,陈氏有些诚惶诚恐,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拼命的揉捏着衣角。凭直觉,她觉得婆婆有些反常。 “媳妇儿,汝贤读书辛苦,又是我唯一的儿子,他爹去的早,我把他拉扯大不容易啊!”老太太拉住陈氏诚恳道,“你也是做娘的了,一定明白为娘的苦心。有时我难免偏着他些,你不会往心里头去吧?” “娘说哪里的话。他也是我丈夫啊!”陈氏见平日里冷心冷面的婆婆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十分感动,又想到香菜,觉得做母亲的的确不容易,不由眼眶一热。 “你这么想就对了!”老太太亲热的拍拍陈氏的手背,夸道:“娘就知道你是我海家的好媳妇儿!” 老太太这么一夸,弄的陈氏更加手足无措。 “你瞧啊,媳妇儿,这家子我维持也不容易,汝贤读书要钱,家里也需要钱。”老太太和声和气的道,“这自打添了香菜,咱家的日子,可是一日比一日紧巴了,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娘,我知道,我心里也急,可是我没钱啊!”陈氏急急的辩解。 “娘知道,所以娘给你想了个法儿。”老太太眼珠转转,劝道:“你娘家捎来的那匹布,我瞧着成色挺不错,搁着也是搁着,不如给我去集市卖了,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也好度日不是?” 陈氏心里一惊,原来老太太绕了那么大一个弯子,打的是那匹布的主意。 “娘,那匹布,我想留着给娃儿扯几件衣裳,就算我自己不穿,香菜眼看着就大了。这块布我想留着给她裁几件小衣裳。”陈氏心一横,垂了头说道。 “那点大的孩子,急着裁啥衣裳?!”老太太不乐意了,瞪眼道:“非要裁衣裳,家里不有你我的旧衣裳吗?多的是,随意拣几件,裁小了,做几件就是。” “不是,娘,这小孩子都”噌噌“的长得快。”陈氏也不让步,“何况香菜皮肤嫩,那旧衣裳布料粗,别把娃儿磨疼了!” 老太太一听,更是手机火起,一把甩开陈氏的手,怒道:“农村娃儿,哪有这么娇贵的?你还当你生的是个小子咧?!一个毛丫头,稀罕个屁!” 陈氏死咬着下唇,唇齿间有了淡淡的甜腥味儿,怎么对她都可以,但是她必须维护自己的女儿,她也是一个母亲。陈氏猛的抬起头,淡淡却固执道:“娘,她是我的女儿。那块布,柱子说了,是我娘家捎给我女儿的。既然布是香菜的,我也做不得主。” “你,你你你你……”老太太指着陈氏,气的手指直颤。她想不到一向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喘的媳妇儿居然敢顶撞自己,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陈氏也不说话,只是从水缸里舀了几瓢水到锅里,拿着干丝瓜馕,闷着头,在灶房的大锅里洗起碗筷来。 “你给我等着。”老太太狠狠的白了她一眼,出去了。 陈氏洗好了碗筷,拿布巾擦净手,进了西屋去哄香菜午睡。她拍哄着香菜,心里却思绪万千。 她沉沉的叹口气,家里现在如此困难,她是否该跟老太太置这气呢?左思右想,为了丈夫能早日考个好功名,也让香菜过上好日子,自己就舍了那匹布吧。罢罢,谁叫自己是海家的媳妇,海瑞的妻子呢? 陈氏想到这里,起身去衣橱里找那匹花布。她打开橱门,一股子霉味扑鼻而来,陈氏在里面翻拣了半天,却只有几件破衣烂衫和一床破被子,那匹素雅的花布早就不见了踪影。 陈氏一想,定是婆婆趁刚才自己洗碗的当儿,到屋里来搜了去,她心里一阵气苦,“嘭--”的关上橱门。走到床边,抱起香菜嚎啕大哭。 这一哭,简直要把心里所有的委屈发泄出来。这个家,做不得主也就算了,就连她娘家送来的一匹布,她都保不住,连累着女儿也过这样的凄苦日子。 “女儿哟,你咋不投生个富贵人家哟!”陈氏一边哭一边凄厉的喊,“也好过跟我这没用的娘,受苦……” 别担心,娘,你还有我。 陈氏的泪“啪啪”的打在香菜脸上,冰凉凉的。香菜懂事的伸出小手想去帮陈氏擦泪。她当然知道她娘为何伤心,她刚才亲眼见着老太太气势汹汹的进来,从衣橱里夺走了布,她却躺在床上无可奈何。 老太太下饷拿着那匹布去了离清水村五里地的双河镇。老太太在市集上卖了那匹花布及一小篮鸡蛋,换了些银钱喜滋滋的家去了。 ------题外话------ 亲们,给力的收藏哦! 第15章 刘嫂这次怀个啥 转眼又过了三四个月,燥热的夏日也接近了尾声。 就如陈氏所说,小香菜“噌噌”的长的很快,小嘴一张,里面就露出几颗白白的漂亮的小牙齿,已经会模糊的喊:“爹。”“娘。”“舅。”“嫂。”“叔。”“婆。”但无论陈氏怎么逗她,怎么教她,她就是不肯喊“奶奶。”小胳膊小腿也有了力气,会在西屋的木板床上,挥舞着藕节般白生生粉嫩嫩的小胳膊,满床的爬来爬去了。 就靠着米汤和米糊,还有加餐的鸡蛋羹,小香菜也长到这么大了,一日比一日的更加招人喜爱,陈氏十分欣慰。香菜长了牙,陈氏有时也会把饭菜嚼烂了喂给小香菜,希望她吃的更结实些。 这几月,大刘经常过来,喜气洋洋的找海瑞拉家常。香菜知道,无非是炫耀刘嫂那日渐隆起的肚子,刘嫂肚子里的娃儿,差不多已经有六个月了,也就是在香菜出生后不久吧,刘嫂就怀上了。 “我那婆娘吧,嘿。”大刘拿手夸张的比划着,眯着小眼,神气活现:“那肚子有这么大了。肚子大的跟塞了俩枕头似的!这次准是个小子,嘿嘿嘿。怎样?嫉妒我吧?” 香菜摇摇头,瞧瞧她爹海瑞,还是那副稳如泰山的模样,面无表情,看不出嫉妒,还是羡慕,香菜知道,他其实根本就不关心。连自己娃儿都不关心的人,你怎么能指望他去关心别人的娃儿?甭管刘叔家生男生女,就算生个人妖出来,恐怕她爹海瑞还是这么淡定。 你刘家生啥?关我鸟事? 他太淡定了!天塌下来,恐怕依旧是那么淡定,就这么一怪人。 香菜对她爹这样一个淡定怪人,后来是咋当上明朝老百姓人人膜拜的偶像,明朝第一清官,实在是很好奇。据说明朝的百姓,把海瑞的画像贴在门上,当辟邪的门神,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崇拜啊!可以说,全明朝的百姓都将会成为香菜她爹的忠实粉丝。香菜想,假如到了那一天,光卖卖老爹的画像,小日子也不愁吃不愁穿啦,嘿嘿。 香菜再看看说的唾沫横飞的刘叔,心里很是同情,因为他根本就是在对牛弹琴。真难得,他居然一直保持着这么高的兴致。 大刘这些话,海瑞根本不当回事儿,但是老太太听到耳中,可就不是个滋味了。她再说话的时候,那声音里就像卡了根鱼刺,刮剌剌的,咋听咋让人心里咯的慌。 傍晚,老太太和陈氏搬了两张小木凳,坐在堂屋门口剥着黄豆子。小香菜在一旁自己玩的欢,对着天空悠闲的“咕噜噜”吐着泡泡。 老太太一边熟练的剥着豆子,又念叨开了:“我说媳妇儿,你看人刘嫂,可会过日子了,家中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子好手。” “她一个妇道人家,能顶俩男人!”老太太竖起两根手指在陈氏面前晃晃,又低头剥豆子道,“不说她干活麻利儿,单说她那肚子,也争气,这不,又怀上了!” “娘,你想说什么?”陈氏自顾自的剥着豆夹,把剥空掉的黄豆夹子锊到一边。 老太太精明的眼光贼溜溜的,在陈氏平平的肚皮上瞄了几圈儿,叹口气道:“你这肚皮倒是快给我争点气啊?咋一点没动静呢?我盼孙子盼的头发都白了。” “娘……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陈氏脸一红,欲言又止,“我也急不来啊。”事实上,海瑞只顾读书考功名,对自己冷淡的很,对母亲倒是孝的很,家里本来就小,床也小,自打女儿出生后,海瑞嫌吵,大多数日子都跑去母亲东屋里头打地铺,对自己不闻不问,哪来的孩子?自己还能凭空变一个出来不成? “你自己不能生还想赖到我儿头上不成?”老太太白她一眼,气哼哼道:“我不管,我要孙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海家不能无后!” 陈氏觉得委屈,刚想说话,就听到院门外刘嫂的声音中气十足的传来:“汝贤媳妇在家吗?我刘嫂!” “在。”陈氏高声应了声,高大丰满的刘嫂挺着肚子,推门而入。 “哟,剥黄豆呢!”刘嫂一笑露出一口齐整的大白牙,袖子一卷,“我来帮忙。” “不用不用,你有身子,不好蹲身。就这几把,一会子的事儿!”陈氏忙摆手。 “哎呦呦--疼。”刘嫂突然抱着肚子大声呻吟起来。 “咋啦?快坐下。”陈氏慌忙起身,让出凳子,把刘嫂扶到自己的凳子上坐下。 “踢我呢,踢我呢!这小子就是比丫头有劲儿。”刘嫂摸摸肚子,一脸幸福得意的笑,牛眼笑眯眯:“那闹腾劲儿可大叻!准是个小子。” “媳妇儿,还不快去给刘嫂倒碗茶?” “不了,不了,顺道儿上你们这溜达一圈,我一会子就家去了!”刘嫂一个劲的摆手,瞧见一旁神气活现的小香菜,搂过来亲一口道,“小香菜都这么大了!真是讨人欢喜的紧!来,叫姨!” “姨……” “这闺女儿真乖!”小香菜蹬着小短腿,乖巧而清晰的一声“姨”逗的刘嫂心花怒放,捏捏她的小脸蛋,喜道:“小香菜,不亏我平日价疼你呀!” “看看咱小香菜,长得老好看了!以后一定是咱这十里八村顶标致的美人儿!” 刘嫂越看小香菜越喜欢,笑呵呵的转头对陈氏道:“我说汝贤媳妇儿,你看大刘和汝贤是好兄弟,咱俩又是同村嫁过来的,多有缘分呐,我这要真是个小子,就和你家香菜,订个娃娃亲咋样。” “这还没生呢,咋定?” “你又不是不晓得我这个急脾气,我挺喜欢香菜这闺女做我媳妇儿,你放心,她要做了我媳妇,我绝对亏不了她!”刘嫂拍拍自己的肚子,神秘兮兮,信誓旦旦道,“我告儿你,汝贤媳妇,你甭不信,我托人瞧过的,这肯定是个小子!咱是爽快人,这门亲事,中不中,你一句话!” ------题外话------ 亲们,求收藏! 第16章 二蛋出生 “中!”陈氏被逼的没法,只得抿嘴,笑着应了,想了想又道:“就算是儿子,咱香菜还比他大呢?” “那有啥咧,我还不是比大刘大一岁?日子过的老好叻!”刘嫂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你没听过嘛,女大三,抱金砖!” 陈氏笑起来,没有做声。 香菜狂汗,眼神忧虑起来……敢情这样,就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定给一个还不知是男是女,还没出生的家伙了。生个女娃子也就罢了,万一生下来是个男娃子,又和桂花似的,有点傻兮兮的可咋办? “得,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刘嫂美滋滋起身的道,“我家去了。” “留下个吃个晚饭吧!”老太太眯着眼道。 “不啦。最近都吃不好睡不宁,大刘给我炖了老母鸡汤,我得回去喝点儿,不然可经不起这小子这么折腾了。嘿嘿。你们忙,你们忙,别送了。我自个儿能走。”刘嫂说着,就骄傲的挺着肚子,出了院门家去了。 她前脚刚走,老太太就把黄豆一摔,狠啐一口道:“臭德性!还没生呢,就显摆!显摆啥呀显摆!” 觉得不过瘾,就继续骂:“就她?就她那嚣张德行,还能生儿子出来?我呸!能生出来,我把香菜倒贴她家,一个字儿不要!白送她!反正养在家也是费粮食!” “娘,你……” “我咋咧?” 陈氏默然,不吱声了,默默的把一捧碧绿的黄豆放到一旁的海碗里。 香菜在心里暗暗祈祷,让刘嫂生个女儿吧!这还没生呢,耳朵就要给老太太念的起茧子了,要真生个小子,那这老太太还指不定咋样嫉妒,又来折磨自己娘亲。而且这要真生个小子,自己可就得贴给人家了,呜呜。我不要啊。 显然,老天想捉弄香菜,怕什么就来什么。 快过年的时候,刘嫂继女儿桂花之后,再接再厉,锲而不舍,终于完成了她那伟大的目标,成功生下来一个健康活泼的壮小子,取大名刘章,小名二蛋。大名可能是因为大刘两口子都大字不识几个,很希望自己儿子是个有文化的,就取“文章”的章字,小名本来是叫铁蛋,但因为前头有个姐姐,排老二,叫着叫着就变成了二蛋。 这时候,香菜从牙牙学语,已经能说出很多的词语,并且学会了晃晃悠悠的走路,虽然迈步子还不稳,但总算是开始能走路了。 这明朝冬天还怪冷的,香菜打了个哆嗦。她被陈氏裹的像个小棉球似的,都是些大人的棉服改小了,给香菜裹的里三层外三层,只露出个拔尖破土的小嫩笋似的小脑袋,但一丝冷风还是无孔不入的钻进了她的脖子里。 下响,吃罢午饭,香菜就在院子里,由陈氏扶着,摇摇晃晃的练习走路。老太太在一旁,缝补着衣裳,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寻思着家里米缸又见底了,天冷了,也该给汝贤添件厚点的棉衣了,那件都快破的不能穿了,这大晚上的看书该多冷啊!这些样样都要钱,自己还得多做些针线活儿贴补贴补。 香菜迈了几步,大胆的挣开陈氏的手,往前走,结果小家伙一个没站稳,“扑通”一个屁股墩儿结实的摔倒在地。 陈氏一惊,慌忙去抱香菜起来,把香菜抱起来一看,小家伙不哭反而“咯咯”的笑开怀,扑到陈氏怀里,软软濡濡的喊一声“娘……”。陈氏又心疼又好笑,帮她细致的拍打着棉衣上的尘土。 院子门一开,刘嫂一脸喜气的快步走进去,二话不说,抱起香菜,拉了陈氏就往外走。 “刘嫂,这是干啥?”陈氏慌道。 “走!去我家,看看我儿子去!”刘嫂笑呵呵的,嘴巴都合不拢了,只是往外拉着陈氏,“我那儿子,老壮实了!小牛犊子似的!” “唷,刘嫂,听说你生儿子啦?”老太太抬起头,阴不阴,阳不阳的笑。 “可不是!”刘嫂神气活现的比划,“大胖小子!” “恭喜你叻。”老太太皮笑肉不笑,“我看你这面相就知道你旺夫,你家大刘有福啊!” “嘿嘿。”刘嫂笑两声,大圆脸上得意洋洋,道:“我一早就知道这胎怀的准是个儿子!” “娘,我去去就来。”陈氏回头跟老太太说了一声,就被刘嫂拖着去了隔壁大刘家。 香菜还是第一次来大刘家,大刘家的庭院要比自个家的大多了,整洁敞亮,竹篾子上晒了些菜瓜干,院子里拉了晾衣绳子,上面晾了些衣裳,院子里还养了些花花草草的,红的绿的,挺好看的。庭院的西面儿还有个大猪圈,香菜被刘嫂抱着,拿眼一瞅,里面约摸养了三四头猪。 “大刘!”刘嫂扯着嗓门嚎了一嗓子,“死哪去了?” “这那这那!”大刘正偷摸着喝两口酒,被刘嫂一吓,赶忙把酒藏起来,从堂屋里出来道,“喊嘛呀喊嘛呀?” “汝贤媳妇来看咱小子!”刘嫂笑眉笑眼道。 “喔,是汝贤媳妇和小香菜啊!”大刘眯着小眼笑,“来,我来帮你抱小香菜,小香菜,叫叔。” “叔……” “抱啥抱,抱啥抱啊?自己娃没抱够咋的啊?”刘嫂猛地一下拍开他的手,绷了脸白他一眼,哄哄香菜笑道,“香菜甭理你叔!” “你个老娘们,下手贼重啊!”大刘低下头嘟囔道,“谋杀亲夫啊!” “大刘,嘀咕啥呢?”刘嫂牛瞪一瞪,“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咋成天吃饱了撑的瞎咧咧呢?咱宝贝儿子呢?” “没啥没啥,在屋里头睡着呗。咱这小子,贼能睡……随我,嘿嘿。” “呸。瞧你这点子出息。刚才偷摸着喝酒呢吧?”刘嫂啐了他一口,“别打量着我不知道!” “哪能呢,哪能呢!”大刘一本正经的道,“就是借我三百个胆儿我也不敢呐!” “你别让我逮着,逮着老娘捏着你的鼻子往里灌黄汤!”刘嫂哼一声,抱着香菜,拉着陈氏去东屋了。大刘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题外话------ 亲爱滴们,收藏个哦~ 第17章 吃你的口粮 刘嫂把香菜放到床上,指着床上的小男娃子笑道,“香菜,这个就是你弟二蛋,你要带弟弟玩喔。” 香菜乖巧的点点头,刘嫂越发笑起来,对陈氏道,“哎呀,你这个女儿是个鬼灵精,我说啥她都懂!” 陈氏也笑起来,和刘嫂拉起家常。香菜在这床上直打滚,她打量着这屋子,比自己住的那个又小又破的西屋好太多啦,这屋子是自己住的那个屋的两倍大,屋顶也没有漏洞,又干净又暖和,不像自己住的那个屋,冬天漏起风来,要命的很,冷的上下牙直打架。这张床也是又大又软又暖的,铺着厚厚的棉褥子,棉被也是簇新的,蓬松柔软,还带着大红花儿,香菜把鼻尖凑上去闻了闻,还带着一股子晒过的新鲜阳光的蓬蓬气息。 香菜乐了,这个屋子倒真不错,香菜这个小棉球在床上滚来滚去,滚着,手就摸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刘嫂的儿子二蛋。香菜盯着二蛋瞧,别说,二蛋长得真像枚圆溜溜的煮鸡蛋,香菜趁大人不注意,邪恶的拿手指戳了戳二蛋的脸蛋,他的皮肤又软又滑又白,可不就是鸡蛋白么?二蛋被戳了一下,也不哭闹,还不知死活的咧了小嘴冲她傻乐。 哼,臭小子!别以为冲我笑,扮可爱,装嫩,我就会喜欢你。 说实话,香菜是打心眼里不喜欢二蛋的,因为二蛋,奶奶又该说娘亲了,往后的日子更麻烦了。何况,自己可不想嫁给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香菜想到这,挥舞了小拳头,在二蛋面前晃晃,吓唬吓唬他。谁知二蛋“依依呀呀”,张着没牙的小嘴,笑的更欢了,还以为香菜逗他玩呢。这一笑,可真是可爱极了,一下子就把香菜的心笑软了。这眼睛多亮啊!多纯啊!咋看也不像个小坏蛋啊? “瞧,二蛋很喜欢咱香菜妞妞呢!”刘嫂笑嘻嘻道,“这小子肯定随他爹是个花肠子,一看到香菜,他就乐歪嘴了!” 陈氏也笑起来,指着香菜道,“二蛋,以后你就多个小姐姐了!” 刘嫂抱过二蛋,锊起衣服下摆,露出丰满健实的胸脯,小二蛋吊上去,就大力的猛吸起来。 刘嫂得意道:“我家二蛋老能喝了!幸好我奶水也足,喂了他还有余呢。我家二蛋不用吃别的东西,光喝奶,管够!” 陈氏瞧着二蛋可爱的小模样,想起自己妞儿香菜都没喝过自己几口奶,全是米糊米汤喂大的,心里头不由酸酸的。 刘嫂喂二蛋喝完了,把意犹未尽,肚皮却已经吃的圆鼓鼓的小家伙,放在床上,又拿了个大瓷碗,把自己的奶水挤了满满一碗出来。 刘嫂把挤好的一碗奶递给陈氏,咧着大嘴笑道,“拿着,喂香菜吧!浪费了怪可惜的。” “不用了。”陈氏忙摆手,“我家香菜从小就没喝过奶,早断奶了。” “哎呀,不到一岁的娃儿,喝点奶对身体好。”刘嫂劝道,“我还不晓得吗,香菜全是喝些个米汤米糊,不是我说你,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吃些个好才长得快的嘛。” 陈氏见推辞不过,才把那碗接过来,把女儿抱到身边,一点点喂她喝下去。 原来人奶是这个味儿,味道还不错。香菜把那一整碗喝完,砸砸嘴儿。 “这就对了!”刘嫂眉开眼笑,“这两个娃儿都喝了同样的奶长大!” 香菜听到这话,就转头白了二蛋一眼,小家伙正瞪着乌黑大眼,目不转睛的瞅着自己。 我就喝你的口粮,咋样?不服气啊?单挑啊?!哼哼。香菜傲然瞪着二蛋。 二蛋嘴一咧,就甜甜的笑了,像是说,好男不跟女斗。 “这大过年的,咋不给香菜置身新衣裳?” 陈氏眼神一黯,垂了头低声道,“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哪有那闲钱,给娃儿添新衣啊!” 临走时,刘嫂从衣橱里翻了半天,搜出一件新的棉衣来,展开在香菜身上比划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直接把香菜身上的破旧棉衣剥了,给她套上新的棉衣。 “刘嫂,你这是?”陈氏忙按住刘嫂的手,惊诧的抬眼。 刘嫂大方的道:“我给我闺女儿桂花做了两身新衣裳,我打量着香菜也能穿,你拿一身回去,给香菜过年穿吧。” “这怎么好意思。又吃又拿的……” “拿着!叫你拿着就拿着。”刘嫂执拗的拔高了声音,“又不是给你的,我给我未来儿媳妇儿的!这大过年的,穿的全是旧棉衣,不像话!” 陈氏无奈的松了松手,刘嫂快手快脚的就帮香菜套好了棉衣。 “哎呦,咱香菜穿上新棉衣,真俊呐!” “多谢你了,刘嫂。老是这么接受你的东西,怪不好意思的。”陈氏诚恳道。 “甭谢,谢啥谢。要谢,也得咱闺女儿谢。香菜看着挺可怜见儿的。”刘嫂牛眼一红,声音带了哽咽。“看着我就心疼这闺女 ̄” “啥事儿啊?”大刘走进屋来,笑着拧一把刘嫂,“还整的眼红红的?” “咱们老娘们说说体己话儿,你一个老爷们进来参合啥呀参合?”刘嫂嗔怪的一把推开他的手,推搡了一把,“出去出去!” “哎,瞧你说的,我进来看我儿子不行呐?”大刘死皮赖脸的笑,“就兴你们看,不兴我看呐?” “看看看,有啥好看,还不是跟你一样,除了睡就是吃。”刘嫂被大刘一逗,早忘了刚才的悲伤,指着香菜道,“哎,大刘,我把桂花那新棉服给咱香菜一套,咋样,俊不?” “哎呀妈呀!”大刘惊叹,“贼俊呐!” “我把咱闺女的棉服给香菜,你没啥意见吧?”刘嫂乐呵呵的抱起小香菜,凑到大脸盘子面前,“吧唧”亲了一口。 “看你说的,我是那号人么?再说了,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还不都你做主啊?”大刘小眼一瞪,又嘿嘿笑道,“这会又假模假样的问我做什?” 陈氏垂下头,捂着嘴偷偷的笑。 ------题外话------ 亲们,给力滴收藏哟~ 第18章 生儿子的秘方(上)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其实大刘这种性格的男人未必就不好,以前自己就是不喜欢他,看不惯这种好吃懒做,油头滑脑,编瞎话好色的,觉得像自己丈夫汝贤那样有志向有追求,正直严谨的才是好男人,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可是此刻,她内心居然会有那么一丝掺杂了嫉妒的羡慕,说不清道不明。她羡慕刘嫂和大刘之间,这种打情骂俏的温情。也许是汝贤一直以来对她的忽视和冷淡吧,让她内心寂寞失落。 从大刘家回来,老太太就没少在海瑞和陈氏面前念叨。 “瞧瞧人家刘嫂,肚皮多争气!生个小子,虎头虎脑的,聪明着那!” “娘……”陈氏惭愧的低下头,她不是不想给海家生个儿子啊!但这种事,哪是想生就能生的? “娘啥娘?”老太太一肚子怒气,拍着桌子吼,“生不出孙子别喊我娘!你们这些个不孝的东西!” “娘你消消气。”海瑞忙安抚着老太太,“我努力还不行吗?” 香菜捂着嘴偷笑,你努力?咋努力啊老爹,你都不到我娘屋里头来,那儿子还能孙悟空似的从石头里蹦出来?还有这老太太,敢情是唐三藏转世?念叨的人头晕眼花,直冒金星。 “这娃子还笑,你笑你笑!”老太太狠狠的瞪她。 “香菜小,不懂事么娘。”陈氏忙把香菜拉到身后,护着她。 老太太更生气了,指着香菜手指发颤道:“你就只会生这起赔钱货!大了还不是贴人家刘嫂儿子?我是白替人家养媳妇儿呢,你索性直接送到人大刘家去得了,还省点米!” “娘,你说啥呀!”陈氏面色难看起来,说我就行,说我女儿就不行。 “哎呦呦喂……以前都说刘嫂生个傻女儿,现在人就生个儿子给你看看!这是啥?本事!你有这本事没?没有!你看那刘嫂成天价高昂着个头,抱着儿子在村里东家串西家,我在人面前,头都抬不起来了!” 海瑞没奈何,只得又劝又哄老太太,他自己生不生儿倒无所谓,但是老太太想要,他就觉得好生愧疚,觉得必须要一个,才算对老娘的一片孝心。 老太太越念叨越来劲儿,索性一屁股往堂屋门前的台阶上一坐,拍着大腿,嚎啕大哭:“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唷!咱们海家要无后啦!我死了,怎么有脸去见你爹啊!还不如我现在就撞死算了!” “娘,千万别!”海瑞大惊。 “儿啊……”老太太抹一把鼻涕眼泪,老眼婆娑的道,“你要真是对娘有孝心,就给娘生个大胖小子,好让你娘也在清水村抬得起头来唉!” “是,娘。儿知道了。儿都听娘的。”海瑞认真的跟老太太保证,但这事的确是个犯难的事儿,他拿眼瞟了一下陈氏,陈氏微耸着肩,抽泣两声,淡淡的把目光转到别处。小香菜抱着陈氏的腿,瞧着她爹可怜又可笑的样儿,有些哭笑不得。 过了年,日子就像村里玉带河的流水,哗啦啦就流走了。转眼又是六年过去了,那个臭小子二蛋也能跟在香菜身后屁颠屁颠的跑了。这一年,香菜也六岁啦,能跑能跳,口齿清晰。 而这整整六年,老太太就没停止过折腾,经常去玉峰山的北安庙里烧香拜佛,求些仙方回来,逼着陈氏喝下去,说是这样就能坏上儿子。还有村里听来的那些个偏方,她都一一做了让陈氏吃,但无论别人说的多神,陈氏喝了一直没啥效果,肚子照样是平平扁扁的。求来的那些个所谓的仙方,其实就是庙里的香灰,拿纸包了,就带回家,冲了水让陈氏喝,也不见效。香灰黑黑的,稠稠的,调出来芝麻糊一样,小香菜初时不知道是啥玩意儿,经常见她娘喝,就以为是啥好吃的,嘴巴一馋,就趁许氏不注意,端起碗喝了一口。 “呸呸呸呸……难喝死啦!娘,水……呸呸……水……”香菜喝了一口,难喝的直跳脚,皱起小眉头,吐了半天,逗的许氏“呵呵”直乐。陈氏一边心疼的喂她喝水,一边好笑道,“傻妞妞。这是香灰,不好喝的!” “娘,那你干啥喝呢?”香菜不解,“这么难喝的东西!” “为了给你生个小弟弟呀!”陈氏摸摸香菜的小脑袋,香菜头上已经长了细细黄黄的头发,摸起来绒绒的,是个小黄毛丫头了。 “为了生弟弟,娘就要喝那么难喝的东西,我不喜欢弟弟了!”香菜扬着小下巴,晃着陈氏的胳膊道,“娘不要生了!” “香菜姐姐!香菜姐姐!”院子里,传来二蛋奶声奶气的喊声。 “傻妞妞 ̄去和你二蛋弟弟玩吧。” “谁要和那个臭蛋玩哪!”香菜小鼻子微皱,小嘴一撅。香菜有个特点,一生气鼻子就会微微皱起,皱的像个玲珑的小汤包。 陈氏爱怜的捏捏她的小鼻子,笑道,“你前儿吃的那鸡汤谁给你喝的?昨儿那麦芽糖又是谁给你唆的?” “是我刘姨……”香菜不好意思的笑笑,抓抓头道,“好吧,我去帮她带那个臭蛋!” “这才乖咧 ̄”陈氏看香菜蹦蹦跳跳的出门找二蛋去了,嘴角漾起慈爱的笑意。 傍晚的时候,香菜才从大刘家恋恋不舍的回来,小手攥着两个衣角,衣服下摆里鼓鼓囊囊的塞着些小甜果和果脯蜜饯子。 “瞧,娘,我刘姨给我兜了这么多好吃的……”香菜欢喜的进了院子,脆生生的大声道。 陈氏闻声出来,戳着香菜的额头道,“馋丫头!家里有客人在呢,也不怕人笑话。” 香菜这才看到院子里,坐着她奶奶,她爹,还有一个陌生男子,他穿着干净的青布袍子,面色白皙,面慈目善,五官明朗,笑微微的,十分亲和,身边还放了个药箱子。 “怎么玩的辫子都散了?”陈氏一边拿手指把香菜的黄发顺了顺,编起麻花羊角辫,嗔怪道,“小疯丫头似的!” 香菜却只是盯着陌生男子看,眼睛乌溜溜的转,海家一向不怎么与清水村的邻居往来,此人是谁呢? ------题外话------ 亲,求收藏! 第19章 生儿子的秘方(下) “娘,这个叔叔是谁?”香菜大喇喇的指指陌生男子。 “咳……不懂事的娃儿!”老太太骂道,“李大夫也是你指来指去的?” “不碍的,老太太。”李大夫笑眯眯的拉过小香菜,将她抱坐到腿上,温言道,“我是李时珍李大夫。” 这一句,震的小香菜差点从李时珍腿上滑下去。 “李时珍!你就是名医李时珍?”小香菜诧异,紧盯着他的脸,想看看名人的脸跟普通人有啥不同。 “喔,你知道我?”李时珍饶有兴趣的扬扬眉。 “嗯。”香菜猛点头,心想,我早在几百年后的历史书中见过你的大名啦。 “儿啊!”老太太眼睛高兴的眯成月牙,“这李大夫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夫,我们海家的后代就靠他啦!” “是是。”海瑞喏喏的点头,客气道,“麻烦李大夫了。” 香菜偷笑,李时珍再是名医,还能保证让人生儿子不成? 果然,李时珍笑着连连摆手道,“我可没说一定能让尊夫人生儿子。我没那个本事哟!” 老太太忙道,“李大夫太谦虚了,你就替我儿媳妇看看,为啥她生了一胎后,肚皮就没有动静了!” “这个自然。”李时珍笑笑,放下香菜,认真的替陈氏诊了脉,又去东西两屋溜达了两圈,便明白了是咋回事儿。 “是不是贱内的身体有啥毛病?”海瑞着急的问。 “放心,尊夫人身体安好。症结不在夫人身上,我给你开个方子,对症下药即可!”临走时,李时珍提笔,写了一张方子,神秘的笑着交给海瑞。 海瑞打开一看,面色就红了起来,依旧把方子折好了收起。 老太太在海瑞后面伸长脖子,掂了脚去瞧那方子,其实她根本不认识啥字,就是心急。老太太仿佛已经看到了大白孙子,嘴都咧的合不拢了,于是千恩万谢,千留万留,总算留下了李时珍吃晚饭。 晚饭,是包饺子。外头院子里,李时珍正和海瑞聊着彼此的志向,而老太太,小香菜和陈氏在灶房包饺子。饺子皮儿是老太太亲手拿擀面杖擀好的,皮薄韧性儿好,陷是菜馅儿,老太太倒是想掺点肉感谢一下李大夫,可惜家里实在买不起一刀肉了。陈氏把青菜跺碎了,放在瓷盆里,加点盐搅了搅,就端上灶房的圆木桌,几个人坐下包起来。 香菜拿起一张饺子皮,没几下就捏成一个圆鼓鼓的饺子,举起道:“娘,瞧,我包的!” “哎呦,我家香菜真聪明,也没人教,自己就会了。”陈氏欣喜的接来过瞧瞧,夸道:“比娘包的还好!” 老太太瞅了一眼,哼了一声。 不一会,饺子就都包好了,老太太去烧开水下饺子,她舀了一瓢水,倒进锅里,转身去抓柴,一低头,一阵晕眩:“哎呦……” 香菜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奶奶……” 老太太恢复过来,瞧瞧小香菜,道:“我好着那!我烧水!”小香菜抿着嘴儿笑,顺手拿了一把柴火塞进灶膛,快要熄灭的火苗猛的窜了上来。 香菜瞧着大锅里的饺子,圆滚滚的饺子不停的翻腾着,被煮的一个个漂浮在水面上,香气扑鼻。 不一会,一大锅热气喷香的饺子就上了院子里的饭桌。 “实在惭愧,家里穷,只有素饺子招待大夫!”老太太说着,帮李时珍盛了一大海碗,恭敬的递过去。 “不碍不碍。”李时珍笑道,“我就爱吃素饺子!” 小香菜也爬上凳子,陈氏爱怜的帮她擦擦脸,笑道:“小脸上沾了面粉了,小花猫似的!” 小香菜趁李时珍吃饺子,偷偷的打开他的药草箱子,发现里面除了草药,还有一叠子书稿。仔细一看,上面用漂亮的小楷写着《本草纪》,全部是各类药草的绘图及详细说明。 小香菜激动了,《本草纲目》真迹?噢哟,要是给我就发财啦。这本医术可是被印成了 李时珍一转眼,瞧见小香菜抓着自己的手稿,惊道:“娃儿,这个可不能拿!” “我只是瞅瞅哦。”香菜乖巧的笑。 “这是?”海瑞问。 “我最近打算写一本书,这些是手稿,只是还没想好名字。”李时珍笑微微的从香菜手里抽回手稿,珍而重之的放进药箱。 “叫《本草纲目》好啦!”小香菜随口道。 “好名字!”李时珍笑着拍手,道,“海兄,你真是生了个聪明的女娃儿啊!” 海瑞惊奇,他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这个一直以来,都被他所忽视的女儿。 香菜并不知道,那个大名鼎鼎的李时珍方子里写了什么,只知道,他爹看了方子,当天晚上,就把铺盖一卷,搬回到西屋。而她就被赶到东屋,和那个可恶的奶奶住一起啦。 说来也神,一个月之后,陈氏果然怀孕了,喜的老太太天天嘴里念叨:“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我海家添个大胖小子!” 哎,往后的日子又不平静了。香菜在屋里望着天边的那一轮明月,出神的想。 沉重飞雪的冬天一过去,明媚的春光就开始流转。桃花,梨花,杏花,开的热热闹闹花团锦簇,蝴蝶也忙,蜜蜂儿也忙,玉带河岸的柳树也凑着热闹,使劲的挥舞着柔媚的枝条,把无数的柳絮到处泼洒。 从下往上看过去,入眼是一大块纯净的蓝,蓝的香菜不由眯了眯眼。 天是蓝的。水是绿的。花是红的。 这古代的空气就是清爽啊!那微微的风,丝丝清凉,就像无数的小手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脸。此刻香菜正四仰八叉的歪在她家后山的一大片草坡上,嘴里叼根狗尾巴草,格外惬意。 二蛋也躺在香菜身边,嘴里也叼着根狗尾巴草,他嘴巴一动一动,那草就一上一下的晃。 傍晚,落日的余晖暖暖的覆盖在她们身上,村里在田间地头劳作了一天的男人们,都说笑着,三三两两的扛着锄头回家了。村里头家家户户,已经炊烟袅袅,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香菜使劲的嗅了几下。 ------题外话------ 亲们亲们,给力滴收藏哦~ 第20章 你敢惹马峰吗 自打出生在清水村这个明朝的贫穷小村,已经七个多年头了,而日子虽说苦了些,温馨的亲情还是让香菜觉得温暖,何况,还见到了明朝嘉靖年间两大拉风人物呢?这头一个嘛,就是自己爹--海瑞,目前为止还没有出名的迹象,属于潜力股。还有就是一面之缘的李时珍大叔啦。这样的小日子,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香香姐,你别闻了,怎么闻,也不会饱的。”二蛋从口袋里摸了摸,掏出几个糖角子,笑嘻嘻道:“给你这个。” 香菜眼一亮,接过去,塞一个到嘴里唆起来,含糊的道:“哪来的?臭蛋,你身上咋总有好吃的玩意儿?”糖角子四四方方的,塞到嘴里甜甜的。 “都是娘塞给我的。”二蛋摸摸鼻子,笑道,“我没舍得吃,给你留着呢!” “为啥要给我留着?” “娘说了,男子汉要对自个媳妇儿好。”二蛋大喇喇,叉着腰,威风凛凛,一脚踩在大石头道:“你是我媳妇儿。” “呸……谁是你媳妇儿?”香菜脸一红,拧着二蛋的耳朵道,“叫你乱说。” “哎呦,痛……” “臭蛋!还是光屁股的娃儿,就知道啥是媳妇了?”香菜松手,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知道。”二蛋摸着红红的耳朵,认真的点头。 “是啥?” “你。” “去你妹!” 二蛋顺势打个滚,嘿嘿笑着,起身就跑。 香菜懒得理睬这个小屁孩,坐起身,眺望着山坡底下那一大片田,那是清水村的,最东边的几亩田地就是自己家的。不过因为家里没有男人,没有劳动力,只是靠奶奶和妈妈种点稻子和蔬菜,好几亩田地都是荒着。 二蛋见香菜不理她,自觉没趣,又慢慢的靠过来。 香菜猛的举起拳头,作势要打他,二蛋吓得抱成一团,香菜“噗嗤”笑了,摊开手掌,里面有一颗亮晶晶的糖角子。 “给。吃。”见二蛋只盯着自己傻乐,香菜无奈摇头,把糖角子塞进二蛋的嘴里。 二蛋砸吧砸吧嘴,好半响才道,“真甜。” “瞧你那楞不啦讥的傻样儿!”香菜戳着他的脑门呵呵直笑,本来是打定主意不喜欢二蛋的,但奇怪的是,二蛋打小特别喜欢粘着香菜。这家伙圆头圆脑,眼睛贼亮贼亮。对于这么个可爱的小弟,谁也讨厌不起来。 过了一会,二蛋忽然忧愁起来,直直的盯着香菜,半天也不动一下。 “咋了?” “听我娘说,你娘要给你生小弟弟了?”二蛋忽然严肃的说道。 “你娘有透视眼么,她咋知道是小弟弟呢?”香菜好笑,搞半天是为这个不高兴。 “如果生了小弟弟,你还会带二蛋玩儿不?你还喜欢二蛋不?” “哼,几时喜欢你了,不要脸的臭蛋!”香菜刮刮他的鼻子,“羞羞。” “我喜欢香香姐姐。” “呸,跟你爹似的,小色鬼!” “你咋知道?我娘说哩,我爹是老色鬼,我是小色鬼……嘿嘿。” “贫嘴。你贫嘴随了谁?” “俺爹呗。” 香菜低头想了想,抿了嘴笑,“你比我大刘叔还贫!” “我爹说,我继续了老刘家的光荣传统!” 香菜眯了眼瞧他,臭蛋的长相倒没随他爹,要小鼻子小眼的,那才显得猥琐呢,应该随娘多一点,个子就随他爹,不高,不过男娃子身高现在也看不出来,到了长身体的时候,个头一窜就窜上来了。那双灵活的大眼,倒是随他娘,圆脑袋,小平头,鬼灵精怪,又可爱。 香菜想逗逗他,扬着尖尖的小下巴道,“臭蛋!你不是说我是你媳妇儿吗?” 二蛋猛点头。 “那我要什么,你都摘给我咯?” 二蛋继续猛点头。 香菜眼睛四处溜了溜,定在一丈开外的一棵苍劲的大树上。那浓绿的树冠下可不就是一个马蜂窝。 “我要那个马蜂窝。”香菜眼一亮,随意的伸手一指。 二蛋站在树下,抬头瞅着那个马蜂窝。 “怎么,不敢了吧?”香菜撇撇嘴。 二蛋瞅她一眼,道:“不敢的是孬种!” 二蛋说完,双手攀着粗粝的树干,“嗖嗖”两下就上了树,香菜紧张的盯着他。 二蛋心一横,一下就把蜂窝子断了,一群马峰“嗡……”的一声,缠住了他,他飞快的把外衣往上一拉,裹住头,一边还挥舞双手,不住的拍打。 “快下来!”香菜急了,这个二愣子,还真的就端了。 二蛋“哧溜”一声滑下树,拖了香菜的手就跑,一群马峰在身后穷追不舍。 两人一口气跑了好远,才甩脱了那一群马蜂,香菜气喘吁吁的弯下腰来,直喘粗气,二蛋把那个马蜂窝递过去道:“香香姐,给你。喜欢不。” 香菜一抬头,才发现二蛋红彤彤的脸上,被马蜂蛰的一脸的包,又红又肿,像个猪头似的。 香菜被他那丑模样逗的“噗嗤”一笑,又哭了。 二蛋见她又哭又笑,慌了神儿,忙追问咋回事儿。 香菜自己心里清楚,她笑,是因为二蛋的样子滑稽,哭,却是心疼的。 为了上次摘马峰窝,被蛰的事,二蛋没少挨六嫂的骂,但他总是一脸笑嘻嘻,毫不在乎的样子。 每日里,刘嫂用一些盐巴水,醋水调了,敷在潮红肿胀处,也好了一些。倒是香菜每次见了像个猪头的二蛋,很有些不好意思。 “二蛋!二蛋!”香菜一进院子就嚷嚷开了,反正在六嫂家,比自家还自在些。 刘嫂带着土黄色的大草帽,扛着锄头,正在院子里穿鞋哩,见了香菜就一脸热情的笑,道:“哎呦,香菜来勒!” “刘姨。”香菜乖巧的喊一声,问道:“要出门吗?” “是,我和你刘叔下地去!你带二蛋玩会子。” 大刘拎着木桶水瓢等浇水的东西,裤管挽的高高的,眯着小眼冲屋里头喊,“臭小子嗳。香菜丫头来找你了。” “咦,奇怪。”大刘抓抓头,疑惑道,“这小子平时一听香菜来了,跑的贼快了!今儿个怎么磨磨唧唧的?” 刘嫂“噗嗤”一笑,把大脚套进鞋里,这才起身,“说你傻楞你还不信!你那贼小子你还不知道?爱臭美了,叫马蜂子蛰了,不好意思出来见人叻!” ------题外话------ 亲们,收藏收藏收藏哦~ 第21章 猪圈里的田园魔方 “快走吧。甭想给老娘躲懒!”刘嫂“嘿嘿”笑着,猛的一拉大刘,拖小鸡似的,就把大刘拖出去了。 “二蛋!”香菜又喊了一声,“我是香菜,出来!再不出来,不理你了!” 二蛋这才磨磨蹭蹭,遮遮掩掩的,贴着墙根出来了。 “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个样儿?” 香菜一看就捧腹大笑起来,原来二蛋拿了刘嫂的花布头巾围在头上,在鼻孔那打了个结,只露出两颗乌溜乱转的眼,活脱脱跟个偷油吃的小老鼠似的。怪不得刚才怎么喊都不出来了。 “你别,别笑啊!”二蛋结巴道。 香菜好不容易才止了笑,道,“你真可爱。” “你,你笑我。”二蛋气哼哼的把头一偏。 “嗳,你头怎么还没好?”香菜笑笑,“真难看。” 二蛋低下头,一副受伤的样子。 “哎呦,好啦好啦,逗你的了。”香菜冲他吐吐舌头,笑道。 “对了!娘交代我喂猪食!”二蛋一拍脑门,说道:“差点忘了。” 二蛋去灶间拎那一桶刘嫂备好的猪食,里面是些剩饭菜,伴着灰菜、鸡爪子菜、车轱辘菜和猪芽菜等乱七八糟的,偶尔也会掺些土豆和麦夫子,给猪改善一下伙食,到年底宰猪的时候,猪膘就催出来了。 一桶猪食还是挺沉的,二蛋人小,就有些拎不动,使了吃奶的劲头,一点一点的挪到灶房门口。香菜见了,忙过去帮忙。 二蛋挥开她的手道,豪气的拍拍胸脯道,“不用,我是男子汉,我拎的动。” “得了吧,毛还没长齐,就在那得瑟。”香菜取笑道,也不理他,非要和他一起拎。 两人齐心合力把那一桶猪食拎到了猪圈旁边,香菜喘着气儿,拍拍手道,“好啦。” 二蛋熟练的把那一桶猪食倒进猪圈里的猪食槽,几头猪一窝蜂,争先恐后的挤过去,埋头大吃大嚼。猪食槽是用石料凿成,长约3尺的样儿,宽约尺许,深约5寸。这石槽,猪好啃好拱,既不怕猪啃烂,又不怕猪拱倒。 站在猪圈旁边,一股子猪臭猪屎味直冲鼻子,香菜捏着鼻子,伸长了脖子瞧着那几头猪拱来拱去。 吃饱了,几只猪都一边去闹腾了。 “好肥的猪!长的肥头大耳真可爱。”香菜呵呵的笑,道:“咦,它们闹哄哄,拱什么呢?” “是个四四方方的东西。”二蛋抓抓头,“啥玩意儿?没见过。” 香菜凑过去,认真的瞧,那个东西像是个……魔方!好眼熟呢,香菜一下子想起自己在现代,也曾有过一个四方的拼字魔方,最后拼出来,四面都是“田”字,不过香菜玩了几次就没玩了,都没真正拼出来过。此刻香菜来了兴趣,猪圈里光线阴暗,她看不清楚。 “像是个魔方。”香菜瞟一眼二蛋,“二蛋,你能拿到那个吗?” “姐姐你要?” “恩。” 二蛋一个矫捷的翻身,就进了猪圈。“去去去去。”他鼓着小嘴嘟囔着,把那些受惊的猪赶到一边,捡了那个魔方就出来了。 “给。”二蛋把袖子擦了擦脏成一团的魔方,才递给香菜。 香菜接过,那魔方还带着一股臭臭的猪屎味儿,但是它的样子,却跟自己现代那个一模一样!香菜有些激动,拿在手里翻过来,调过去的看。按理说,明朝不会有魔方这种东西的呀? “这是啥?”二蛋好奇的张望。 “是个小玩意儿。”香菜笑着,道,“有清水不。” 二蛋端来盆清水,香菜拿块布浸湿,把魔方擦拭干净,才塞进自己兜里,嘻笑道:“这个就给我啦?” “那还用说。”二蛋傻嘿嘿的直乐,“媳妇儿要的,别说是这个,那些猪给你都成!” “呸!”香菜刮着他的鼻子,取笑道,“真不羞,那猪是你养的?小鬼头,你倒会拿我刘姨的东西做人情儿。仔细我刘姨回来大鞋板子抽你!” 从二蛋家玩儿回来,香菜躺在床上,摆弄着那个田园魔方。反正也是无聊,在这个明朝,香菜的童年不只穷,还没任何玩具,这个魔方也算个稀罕物儿了。 咔咔咔…… 香菜乐此不疲的把魔方转来转去。摆弄了半天,终于“咔”一声,魔方转好了,香菜满意的看看自己的杰作,左看是个田,右看是个田,上看是个田,下看还是田,每一个面都是一个不同颜色的“田”字。 香菜刚咧了下嘴,金光一闪,“咻--”的一声,香菜发现自己躺的床不见了,自己置身在一个从来没见过的田园农庄里。 香菜“哇--”的惊叹一声,揉了揉眼,是真的!没想到这个田园魔方里,居然别有洞天福地。 蓝天,绿水,雪白的蒲公英,路边大丛大丛粉白的野花,大朵大朵的野蘑菇,黑色的灌木,还有种猩红的果子,一串串的挂着,特别好看。 各种机灵的小动物,在田间地头窜来窜去,野兔啦,刺猬啦,松鼠啦,都朝着香菜探头探脑,好像是奇怪这个新来的是什么家伙,它们看起来并不怕人。 潺潺的溪流环绕着一大片田地,约有十几亩的样子,田地里啥庄稼也没有,都是些杂草和野生植物。脉脉的清水,水里五光十色的鹅卵石,在碎金色的阳光照耀下,熠熠发光,一派祥和的珠光宝气。 在田园旁边,有一片翠绿的水杉林,林子旁边就是一座小农舍,茅草的屋顶,木制的墙,看起来很是古色古香,小院子里还拉了个篱笆,篱笆木桩子上缠绕着绿色的爬山虎,一壁一壁的挂满了所有的篱笆。 香菜太喜欢这个地方啦。放眼望去,满眼的绿色,深绿浅绿浓绿淡绿,湖绿墨绿翠绿蓝绿,真是赏心悦目。 香菜欢呼一声,迈着有力的小短腿,在田园里奔来跑去,深呼吸,好清新的空气啊!和现代那些重污染的城市比起来,这里真是太惬意了。 香菜在农舍里转了出来一圈才笑眯眯的出来,不错,里面该有的都有,比自己那个穷家好太多了。院子里还有个清亮亮的迷你小池塘,一尾尾鱼儿在水面悠闲的玩漂浮。香菜从院子里出来,一只小兔子在院子门前,好奇的瞅着自己。 ------题外话------ 亲们,碎碎念,求收藏! 第22章 七岁娃娃的私家田园 香菜蹑手蹑脚的过去,想捉住它来研究研究,小兔子高傲的瞪她一眼,屁股一撅,撒丫子就飞也似的溜了。 香菜这才发现,这只空间里的野兔子要比一般家养的兔子大很多。不对呀,上次二蛋给香菜捉了一只灰色的小野兔,只有手掌大小,可好玩儿了。再走去田间看看,田间那些杂草长得也极其旺盛,野生植物也是,比一般的体型要大很多。 香菜眼珠转了转,难道说,这里的田地是宝地?可以加快植物的生长,比一般植物长势要好? 嘿嘿,下次试试就知道了。香菜高兴的想,虽然我重生到这个穷家,但俗话说,打一棍子给个枣,这老天爷打一棍子,现在终于给个枣,让我尝尝甜头啦。以后,这个田园魔方,就是我以后种田的秘密基地,而小农舍也可以作栖身之所。谁说穷字是娘胎里带的?我偏要带着我娘奔小康! 香菜出了空间,就跟陈氏讨了一包青菜种子,青菜最好种,除了冬天,其他时候都可以,不过空间里也有些反季植物长得很好,看来空间里气候稳定,并不受季节影响。 香菜兴冲冲的又回到魔方的空间里,她打开那一包黄纸包着的青菜种子,粒粒饱满,看起来不错。上次在农舍里,看到有全套的种田工具,香菜摩拳擦掌,准备开始试验啦。 香菜先是除草,她选中其中一块最肥沃的田地,蹲下身,耐心的开始拔草,拔那些野生的植物。不一会,就清除了小半亩的杂草,清理出一块空地来。 香菜满意的拍拍手,又去农舍里拿了些工具,就学着陈氏的样子,开始拿着锄头翻土。香菜前世里没有种过地,好在这也难不倒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她可是打小,就在田间地头,参观学习奶奶和娘亲怎么种地的了。照葫芦画瓢,有样学样呗! 无奈这具身体太小了,香菜很努力的翻了半天,额上出了一层薄汗,才松了一小块地。她打开那包黄纸,把青菜种子通通撒上去,顺手拿了杷子在土表来回扒拉一遍,使表层的细土盖住种子,便于出苗。播完种子,香菜开始浇水。因为旁边就是小溪,所以浇水就省力多了,香菜拿了木桶木瓢,一下一下的舀水洒上。香菜感叹,古代没有喷水机,就只能人工浇水了。 香菜种完青菜,就高兴的出了空间,好期待呀。 香菜拿着田园魔方,在床上打个滚儿,想着自己也有属于自己的私家田园啦,就“嘿嘿”的乐不可支。 陈氏进来瞧见了,往她屁股上招呼了一巴掌,笑道:“真真是个疯闺女。跟娘说说,傻笑啥呢?” “没啥,娘。”香菜压住兴奋,一本正经道,“你不是给了我一包青菜种子么?过不了几天,你就能吃上你闺女亲手种的青菜咧。” 陈氏瞧她半响,见她一脸严肃,“噗嗤”一声乐了,戳着香菜的额头道:“今儿是怎么了?尽吐疯话儿!准是跟二蛋在一起混玩闹的!” 香菜也不争辩,只笑嘻嘻的搂了陈氏的脖子道,“娘,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吃罢了晚饭,趁陈氏和老太太在院子里收拾碗筷的当儿,香菜一人在西屋里,就转动魔方,迫不及待的进了空间。她心心念念着她的青菜呢。 走到田园边一看,呵,一片嫩绿。那些青菜秧苗居然已经破土而出,长势飞快。 出苗啦,出苗啦。真快呢。 香菜喜的捂着嘴“咯咯”的傻笑。果然是宝地呀。一般的青菜,都要几天后才会出苗,但是这一个下午的功夫就出苗了,速度快了好多倍。这样看来,要不了几天,就能收获了。 香菜又浇了些水,把土壤浇透,这才喜滋滋的出了空间。 过了三天,香菜再去空间里看,那些青菜已经长成了,绿油油翠生生的一片,煞是喜人,而且比平常的青菜要大一倍。香菜笑眯了眼,顺手就薅了几把回来。 香菜拿着一篮子新鲜大青菜走进灶间的时候,陈氏正在热火朝天的忙着做饭,她坐在灶膛的小矮凳上,低头抓了一把柴,抬头就瞧见了递到面前的那一篮青菜。 “给你加菜的,娘。”香菜嘻嘻的笑,“咱家地头的那茬子青菜,不是吃的差不多了嘛。” 陈氏疑惑的瞅瞅香菜,又疑惑的瞧瞧青菜,用手拨拉了一下,顿了半响才道:“哪来的?” “我种的。” “瞎话!谁教你跟娘扯谎来着?”陈氏一把把香菜拉近些,质问道:“你说,是不是去村里哪家地头偷摘的?” “真是我种的。”香菜委屈道,“娘有啥证据说我偷摘的?” “咱家地头青菜都快吃光了,再说咱家哪来这么大棵的青菜。” “反正我说了,是我种的。” 两人正争辩着,老太太进来了,她眼尖,一眼就瞅见了那篮子青菜,一把拎过来惊喜道,“哎哟,这篮子青菜可真新鲜,还棵棵都大,比咱家地头的好多了,哪来的?又是隔壁刘嫂送来的?” “娘,不是。”陈氏朝香菜努努嘴儿,“是香菜拎来的。她非说是自个儿种的,这点大的孩子,哪里就会种菜了?这不,我正问着她呢。” 老太太瞧瞧香菜,也觉得奇怪,心里也猜测定是在哪家地头偷的,只是这么大的青菜,清水村哪家人家种的出?老太太拉过香菜,亲热的摸摸她的头道:“香菜,你跟奶奶说,哪儿来的?” 香菜一篮青菜就乐翻了老太太,不由一阵恶寒,真是个见利眼开,好贪小便宜的老太太。香菜也不习惯老太太这么亲切的举动,打她出生,第一次对她笑眉笑脸呢。香菜扭了一下身体,挣脱开来,扬起小脸蛋,一脸天真无害的笑道,“我和二蛋在山上玩儿,就发现了那边有块地,挺肥沃的,就跟娘讨了把种子种青菜玩儿,不想真的种出来了呢。” 这随意扯的谎,让陈氏松了口气。香菜素来乖巧,陈氏也不疑有它。 ------题外话------ 亲们,碎碎念,求收藏! 第23章 姥姥驾到 “你瞧你瞧,我就说这香菜是个聪明的娃儿。”老太太乐颠颠的拎过那篮子青菜,“管他哪里来的,吃到嘴里是正经。看起来,味道就不错。” 陈氏无语,把那把柴塞进灶膛,依旧煮她的饭,老太太则高兴的迈着小碎步,洗青菜去了。 “德行!”香菜哼一声。 “你说啥?” “啊,没事……我说我饿啦。嘿嘿 ̄ ̄”香菜装傻充愣。 青菜很快就上了桌,一大盘子绿油油的。 “唔唔……好吃。”老太太不停的砸巴嘴,赞不绝口,筷子伸搅到盘子里,狠狠的夹裹了一大团青菜到海瑞的碗里,“不错,儿啊,多吃点!” 这一筷子,已经去了一半,陈氏还没来得及伸筷子,老太太又赶紧着夹了两筷子到碗里,陈氏一看,盘子里那大一盘油绿色,只剩下一撮儿了。看的香菜直瞪眼,陈氏倒并不在意,她早已习惯了,她把剩下的都扒拉到香菜碗里,香菜吃了一口,果然清鲜爽口,还带着淡淡的甘甜味儿。 “娘,你尝尝看,鲜着哩。”香菜又把自己碗里的夹了些给陈氏。 “你吃,鲜你就多吃点。”陈氏看香菜吃的香,嘴角露出满足的笑,比自己吃了还高兴。 “娘,你吃呗。放心,那块田里多的是,回头我多摘些来。”香菜忙劝慰道。 陈氏听香菜这样说,才欣慰的吃了些。 香菜从外面疯玩回来,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了姥姥李氏的声音。 “姥姥……”香菜欢呼着扑进去,果然见姥姥和娘都坐在院子里头。而奶奶正在院子的炉子上烧茶水。 “哎呦,小香菜!”李氏见了香菜,也高兴起来,一把把她揽在怀里,“我的黄毛丫头,都这么大啦?”李氏喜欢喊香菜黄毛丫头。 香菜腆着脸笑。 “这小疯丫头!”陈氏爱怜的拿块布巾子给香菜擦擦额头的汗,嗔怪道,“你又上哪疯玩来着?瞧这一脑门子的汗!” “丫头,姥姥抱抱。”李氏笑微微道,“哎呦,真沉!” 香菜的姥姥李氏看起来倍儿精神,乌黑的发髻梳的一丝不苟,一双凌厉沉稳的眼闪着锐光,很有气场,一看就是个精明厉害的女人。香菜却并不怕她,她对姥姥是很有好感的,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她姥姥这么厉害,自己的娘却十分老实。看来娘的性子倒没有随姥姥,是随了老实巴交的姥爷了。 李氏的脚边,堆着大包小包鼓鼓囊囊的包裹。她知道女儿的日子过的紧巴,就把平日里存的一些好东西,都带了过来。 李氏从一个蓝色的包裹里摸出几个杏子塞到香菜手中,道:“吃。洗过的。” 香菜拿了一个,惦着脚,捡了一枚大的塞到陈氏嘴里,声音甜软道:“娘先吃个。” 杏子酸甜酸甜的,直甜到陈氏心里。 她姥姥就乐了,笑道:“都说闺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果然不错。吃个果子都念着娘!” “可不是。”陈氏一脸自豪,“香菜乖着哩。这娃打小就让我省心。” “生个小子有啥好?还不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李氏故意拔高了声音,“你瞧瞧柱子,啥都听媳妇儿的,整一个没出息的耙耳朵,早把我这老娘忘了。闺女好,我就欢喜闺女!” “咳咳……”老太太正拿着把破了两条缝的大扇子,猛力扇着炉子里的火头,闻言似乎被烟呛了,大声的咳嗽起来。 香菜瞧瞧老太太那张似乎被烟熏黑了的脸,抿着嘴儿偷着乐。 李氏朝老太太斜了一眼,满意的淡笑着扭头,收回目光,在那一堆子包裹里扒拉。 “姥姥,你找啥呢?”香菜趴在陈氏膝盖上,好奇的探着脑袋张望。 “这个!”李氏打开一个土黄色的包裹,从里面抽出一匹姜黄滚翠边的花布,抖开面带得意道:“瞅瞅,咋样?” “哇,贼漂亮!”香菜摸着花布爱不释手,那料子柔滑熨帖,颜色鲜亮的就像满地的油菜花。 “我思量着这花色亮,可以给你和娃儿各扯一件衣裳。”李氏捏捏陈氏身上那件蓝布烂衫头,直摇头,“啧啧……亏你还穿的出来,不嫌给你娘丢人呐?我上次让柱子捎的那匹布呢?” 陈氏不自然的笑笑,低头道:“屋里头呢。我这不是瞧这那匹布好,没舍得么。” “闺女。”李氏正色道,“娘平日里可不是这么教你的!这么苦这个干啥?噢,这一大家子,靠你一个子儿一个子儿的省,能抵啥用?” “咳咳……”老太太咳的更大声了,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她拍拍胸顺了口气,冷笑着道:“我说亲家母,这陈凤嫁过门九年多了,我们可没亏着她!但凡锅里有一口,她碗里就有一口。我们吃干的,也不能叫她喝稀的不是!” “真要这样就好了。”李氏朝天翻翻白眼。 “啥叫真要这样?你啥意思啊?”老太太不乐意了,把扇子“啪”的往地上一撂,甩脸子道。 “啥意思,哼哼。就是你认为的那个意思。” “你……”老太太气的不行,指着老太太的手都在抖。 “娘……”陈氏忙碰碰香菜姥姥,恳求的看她一眼。 香菜姥姥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故意把那匹布拍到陈氏膝上,大声道:“布拿去,爱做啥做啥。只一件,不许给我放屋里头搁着长霉咯!” 李氏瞧着老太太气的那样,心里头暗爽,陈氏瞧瞧这两个一副互不相让的架势,赶忙把香菜姥姥拖到西屋里头去了。香菜跟着溜进去。 “娘,你真是的……句句带刺儿,这……” “你当你娘跟你一样是个傻子?!”李氏冷道,“我瞧着香菜都比你明白事,你呀,糊涂!” “我毕竟是海家的媳妇儿啊……” “得,就你把自个儿当他家媳妇,她们把你当自家媳妇儿了?你这个婆婆,我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阴刁着哩。两面三刀,是不是?”李氏没好气的戳着陈氏的额头,“敢情我养个女儿是送到他家当牛做马的?!” “不是你说的那样……她们对我,还好。”陈氏勾着头,小声道。 “不,姥姥,奶奶和爹对娘一点都不好!”香菜忍不住插嘴道。 ------题外话------ 亲们,碎碎念,求收藏! 第24章 婆婆遇到妈 “香菜!” “瞧瞧,瞧瞧,这点大的孩子还知道说真话呢!你娘眼还没瞎!看不出你过得啥日子?哼哼,那匹布,当真是在柜子里藏着呢?我瞅瞅!”李氏锐利的眼光一扫,就快步朝衣柜而去。 “娘!”陈氏大惊,快步赶上,一把摁住她的手。 “我就知道。让你婆婆拿去了换钱吧?我呸!这家子真是穷疯了。”李氏啐一口,不住的摇头。陈氏终于忍不住,坐到床头呜咽起来。 下饷,老太太和陈氏要去下地,李氏一把拖住陈氏,硬拽回来道:“你身子重,下什么地!回来回来!给我好生躺着去。这下地的事,也是你怀着娃儿的女人干的?那要汉子干什么吃的?汝贤呢?把他叫出来!” “娘……我不碍……” “不碍,什么不碍?你说不碍就不碍?”李氏唬了脸,又对老太太道,“这孙子万一掉了,可了不得,是吧,我说亲家母?”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里头,可不一定就是个孙子叻。”老太太慢慢的坤直衣裳的下摆,不冷不热的道。 李氏一听这话,可笑不出了,语气也呛起来。 “亲家母,你这话就不对了,咋叫不一定是孙子?”她寒了脸道:“就算不是孙子,我女儿挺个肚子,也好下地?噢,合着我闺女就是给你家生孙子来的,生不着你还想怎么滴她?” “我不管!走,下地去!我海家的媳妇就得干活!”老太太来了倔劲,一把握住陈氏的手腕,就拉着走。 李氏眼疾手快,两只手扯住陈氏,一用力,就把陈氏拽了回来,护到身后,瞪眼道:“不去!” “你你……你们……”老太太气急,一屁股往地上一赖,哭嚎道:“你们合伙欺负我孤老婆子啊!哎呀呀呀……大家都来看看啊!在我们家撒野哇……这日子咋过啊!” 陈氏刚想去拉,李氏就拖着她进屋了,“走走,让她嚎去!怕啥,有娘呢。香菜,甭管她,回来!” 香菜看着哭嚎的杀猪似的老太太,觉得她又可怜又可恨,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香菜无奈的耸耸肩,跟着进屋去了。这头一个回合,是姥姥胜出。自打强势的姥姥来了,这家里还真是唱戏似的热闹,一出又一出。 “开饭了!”陈氏把粗糙的手在围裙上蹭了几下,喜滋滋的站院子里头喊了一声。 香菜摸摸“咕噜”作响的肚子,乐颠颠的爬上院子里的饭桌。 今天的饭桌上不是普通的丰盛。 有一盘子烤得金黄焦脆的红薯,一大俩小。有蒸的香香的白米饭,一盘子脆生的糖醋藕片,一碟黑糊糊的黄豆酱,最惹眼的就是那一碗滑溜溜的蒸蛋,蛋上居然难得的撒了一层厚厚的肉沫子。 那层油汪汪的肉沫子,还是李氏摸了几个钱,让香菜去隔壁刘嫂家买的肉,老太太舍不得一次头吃了,但总共就一小块肉,就想法挂剌了些下来剁成肉沫,撒在蛋上,其余的就留着下顿,下下顿。 香菜瞧的“吧嗒吧嗒”的直流口水,飞快的拈了一小片藕放在嘴里,咂砸嘴,又甜又酸又脆,好吃。这也不能怨她,自打她出生到这个穷家,就没见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搁别人家,也许不算啥,搁她们家,就是大餐了。 老太太正巧拿着碗从灶房出来,瞧见了,不动声色的走过去,猛的一个爆栗盯在香菜头上,疼的香菜“哎呦”缩了缩脖子。这小老太太下手忒狠了,这把子手劲咋不去练武呢,绝对是个高手啊。 “奶奶,你下手就不能轻点?这是头,又不是冬瓜!”香菜使劲的揉着头,委屈的嘀咕。 “哼,小孩子家家,学啥不好?学人偷吃!”老太太尖刻的把碗重重一撂。 “香菜,来,吃这个!”李氏瞟了眼老太太,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捡了个顶大的烫山芋,剥开焦黑的外皮,露出金黄的山芋,塞到香菜手里。 香菜接了,眉开眼笑,那山芋还腾腾的冒着白烟,那叫一个香。 老太太看的眉角直抽,那么大的一个山芋啊! 香菜刚咬了一小口,老太太劈手就夺过来,阴笑道:“香菜,这么大的一个,你咋吃的完咧?分两半,给你爹一半。” 老太太说着就要坳成两截,李氏又一把抢过去,塞到香菜手里,漫不经心的道:“这汝贤要吃,碗里不是还有两个么。” “这点大的娃子,也不怕撑着!”老太太勃然变色。 李氏揽着香菜,叮嘱道:“拿稳当了。吃!香菜,这个你吃的下吗?” “再来三个大的也吃的下!”香菜咬了一大口,嚼了嚼,洪亮的回答。 老太太顿时脸都绿了。 一家人围坐,开始吃饭。老太太像往常一样,最好的东西,总是留给儿子。她毫不客气的把那碗蒸肉沫蛋,端起来,放到海瑞面前,叮嘱道:“儿啊,你看书辛苦,多吃点儿。” 李氏举着筷子发笑,嘴咧的越来愈大,笑声也大了。 “姥姥,你笑啥?”香菜啃着山芋问。 “汝贤,你也怀娃了吗?”李氏笑眯眯道,“你如果没怀,就把这碗蛋羹,给怀了娃的人吃!” 海瑞一脸不自在,把那碗肉沫蛋羹一推,扒拉了几口饭,推说吃饱了,就回屋看书去了。 老太太憋不住了,沉着脸道:“你这是啥意思?我儿子,在自己家,连个蛋羹都不能吃了?” 李氏“咯咯”的笑着梭梭筷子,才徐徐道:“亲家母,你瞅瞅这清水村,这哪家的男人不下地啊?也就汝贤吧,命好,娶了我这个实心眼的傻闺女!甭说这肉还是我买的,这不下地的男人都要吃肉,我女儿怀着娃儿,难道就不要吃肉?没这个道理。” 老太太噎住,半响才红了脸皮道,“我儿子还不是在考功名吗?他又不是那起子招猫逗狗的人。将来他出头了,陈凤和娃儿不也跟着享福?” “得嘞!”李氏低头不紧不慢的吃了一口菜,抬头道,“亲家母,你这一套也就唬唬陈凤她爹那个老实人!凤嫁过门六年多啦,要当官早当了。当初我就死活不让大凤嫁过来,结果怎样。哼哼。” ------题外话------ 亲们,碎碎念,求收藏! 第25章 谁宰了芦花 “在家里,我们家大凤的屋子,都比西边那小破屋大了一倍呢!谁知嫁了这么个没出息的丈夫,哎。” “你……你看扁我儿子!” “就是!”李氏把筷子往碗沿清脆的一搁,瞪圆了眼掷地有声的道。 “娘……别说了。”陈氏赶紧的拉拉李氏的衣袖。 李氏“啪--”一声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趴在桌子上啃的正香的香菜被吓了一跳。 “你给我闭嘴!咱不是送到别人家白给人家糟践的!”李氏气汹汹的指着那碗肉沫羹,“吃,全部给我吃掉,一口也不许剩!” 陈氏看看阴云密布的老太太,又瞧瞧趾高气昂的娘,左右为难,只得端过肉沫羹,拿勺子吃起来。 李氏嘴角勾起得意的笑,老太太把筷子“啪”的往桌上一扔,颠着小碎步回屋去了。 下饷,李氏又把陈氏死按在床上,不让她下田去,老太太站西屋窗下,骂了半天,口都骂干了,也没见人出来,气的朝脱了鞋,“咚--”砸在窗户玻璃上。岂料用力过大,玻璃裂了一道细纹,又把个老太太心疼个半死。 李氏依旧稳如泰山,过了一会子安静了,李氏朝外头努努嘴,“香菜,去瞧瞧你奶走了没?” 香菜张望一番,回来道:“我奶走了。” 李氏狡黠的一笑,吩咐香菜:“好好照顾你娘。我去给你娘弄点儿好吃的补补!” 香菜点头,李氏转身就出去了。 一会子,院子里就传来慌乱高亢的鸡叫声--“咕咕咕--咕咕咕咕!”。香菜侧耳一听,是芦花。这叫声和平日里不太一样,是慌乱的。 香菜好奇的探出脑袋去看,就见李氏正起劲儿的撵着毛色油光乌亮的芦花满院子跑。李氏一下子逮住了芦花,得意的笑,扭紧了芦花。李氏拿了一只破海碗,在水缸里舀了半碗凉水,搁点盐,摆放在院子的台阶。又从灶间拿了个木盆,菜刀。炉子上还“咕噜噜”烧着水。准备好这些,李氏拿雪亮的刀开始割鸡脖子。 只见雪亮的刀光一闪,温热的鲜血就“哗哗”的喷到海碗里,芦花被李氏死死摁住,捶死挣扎了几下,腿一伸,不动了。鸡血下来了,李氏拿双筷子搅几下。 接着,李氏熟练的把滚开的水倒进盆里,把芦花丢进去烫,一边烫,一边翻滚。烫了一会,李氏麻利儿的把芦花的那身乌亮的毛给拔了,烫过的鸡特别好拔毛,一掳就一手毛。李氏正欢快的哼着乡调拔着呢,一抬眼,香菜站在了面前。 “姥姥,你干嘛宰了芦花?”香菜转着大眼,有些同情的盯着芦花。 “给你娘加餐啊。好让她有力气生你小弟弟啊!”李氏不以为意的笑。 “可是,这只鸡是奶奶心爱的。可会下蛋了。” “哼,不是她心爱的我还不杀呢!”李氏狡黠的笑笑,把拔好毛的鸡开膛破肚。香菜就蹲在一边静静的瞧着,不时的叹口气。这下,又要闹腾了。 杀好了,李氏进了灶间,把鸡血,鸡和鸡下水,一股脑儿丢进锅里。 不一会,院子里就飘满了老母鸡汤的浓香味儿。 傍晚老太太从地里回来,刚踏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鸡汤味儿。老太太抽抽鼻子,皱眉道:“哪来的鸡味儿?” 老太太一眼瞥见了台阶上那一堆还没来得及扫掉的鸡毛,或许是故意的。老太太腿一软,差点没跌倒,脚步虚浮的走到鸡笼前,颤抖的手拉开笼门,果然,芦花不见了。 “芦花?我的芦花呢?”老太太大声的吆喝,声音气的直打抖。 西屋里头躺着的陈氏正端着碗香气扑鼻的鸡汤美滋滋的喝呢,闻言,低头瞧瞧这金黄发亮,飘着油星子的鸡汤,又瞧瞧门外,疑惑道:“娘……难道……” 李氏镇定的制止了她,摆摆手道:“喝你的,有娘在呢。我出去看看。” 李氏出了屋,笑笑的瞧着气急败坏的老太太。 老太太直跺脚,恶狠狠道:“我的芦花呢?!你把我的芦花怎么了?” 李氏不慌不忙的拍拍肚子:“你急什么,亲家母,在这儿呢!” “你……你把芦花吃了?”老太太浑身气的直哆嗦,她万万想不到这个李氏这么狠,趁她不在敢动她的宝贝。 “没错。”李氏干脆的承认,“这不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 “你,你……”老太太指着李氏的鼻子,气的说不出话,灵机一动,扶着头,作出痛苦的样子,一副快晕倒状。 “奶奶!”香菜心急的想扑过去。 “回来回来。”李氏一把拎住香菜的后领拖回来,淡笑道,“放心,她死不了。” 老太太看李氏不上当,气的一下扬起手。 李氏非但不躲,反而挺着胸膛迎上去,眼神凌厉的强硬道:“你打啊!你试试看!你个老东西!” 老太太被李氏的气势震慑住,那巴掌扬在空中,愣是打不下去。 正在两人僵持之时,西屋的陈氏躺不住了,她早听到屋外的争执,赶忙穿衣下床,出来做和事佬。 “娘,你老别生气了。都怪我不好,我真不知道那是芦花……”陈氏去扶气呼呼的老太太,嘴里歉疚的辩解着。 老太太心里有气,又不敢对李氏发,赶巧陈氏送上门来,老太太岂可放过,就一使劲,狠狠推搡开陈氏。老太太虽年纪大,到底干惯了农活,气力大,陈氏一个不防,被那一搡,推的“哎呦”一声摔倒在地。香菜忙去扶她。 “你,你敢打我女儿?!”李氏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她袖子一锊,冲过去就要动手。 老太太眼看不妙,不等李氏动手,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大声嚎啕:“你打吧,你打死我吧!你有种你就打!今天你不打,我还就不起来了!让清水村的人看看,你有个啥好娘!” 李氏扬起的手硬生生僵在那里。 在堂屋里苦读的海瑞听到外面吵闹声越来越大,初时还拿手堵着耳朵,后来受不住了,把书撂下,走出来看什么事。 ------题外话------ 亲们,碎碎念,求收藏! 第26章 婆妈大战 李氏一见海瑞,眼睛一亮,顺手操起根院子里拿来晾衣服的竹竿子,二话不说,直接往海瑞身上招呼。 “哎呦呦!杀人啦!出人命啦!这日子没法过啦!你快给我休了这个女人。我这把老骨头都要给她们拆啦!大家快来看呐!”老太太哭天喊地的跺脚,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这怎么回事?”海瑞边躲闪,边喝问,他整个懵了,一出来就看到这么混乱的一幕,老母在哭闹,妻子在呻吟,丈母娘却拿着竹竿不分青红皂白的要打自己? “你,你干啥!”老太太急了,嘶喊道,“你干啥打我儿!” “我不打你,我打你干啥?免的人说我欺负一孤老婆子。”李氏冷笑,手伶俐的一指,“我打他!” 李氏何等厉害精明的人物啊,一下就看出了,儿子才是老太太的软肋。打蛇打七寸,拿中了这个要害,看这无赖的老太太还怎么撒泼耍狠? 隔壁刘嫂和大刘闻声赶了过来。 “干啥玩意干啥玩意儿呢这是?这咋都鼻青眼肿的,啧啧,一帮大老娘们,掐啥架啊?”大刘一看,乐了,小眼一眯,嘟囔了一句。 “有你啥事儿啊?”刘嫂不耐烦的瞪他一眼。 “哎呦呦,看这样子,这俩老娘们是死磕上了。”大刘磕着瓜子嬉笑道。 “你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老太太急红了眼,麻利的起身,一头撞过来。 “谁怕谁!” “打归打,千万别扯头发啊!”大刘手做喇叭状大喊。 一喊完,老太太一激灵,就扯住了李氏的头发。 “哎呦,千万别抓脸啊!” 李氏一听,五个尖利的指甲顿时伸向老太太的脸,抓出五道血痕。 “还真干上了?打就打了,千万别操凳子砸啊!”大刘边大喊边摇头。 “我说你这人老坏了,你这是劝架吗?”刘嫂斜了大刘一眼,绷住笑,捣他一胳膊肘子,假怒道:“没你啥事!滚回家去!越帮越乱!” “嘿嘿。”大刘贼兮兮的眯着小眼笑。 “家去家去。”没好气的推他一把,大刘到底悚她,恋恋不舍的张望了一眼,磨磨蹭蹭的家去了。 “别打了别打了!”刘嫂扯着大嗓门喊。 可惜两人打红了眼,却全然不听。 老太太虽有力,到底平日里营养不好,打不过身强力壮的李氏,正被逼到墙角,处于下风,一听大刘的话来了精神,随手顺起一张矮凳子就朝她李氏头上磕去。 “哎呦……”顿时,李氏头破血流,但她向来是个争强好胜的,此刻倒是愈战愈勇,随手拎起条长条凳,扛在手中,呼呼作响,直追着老太太打。老太太颠着碎步,倒跑的飞快,李氏追着院子里绕了几圈,累的直喘气,几只鸡被惊的“咕咕咕咕”直扑腾着躲闪。香菜看的直叹息,这要她们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这些可怜的鸡,就要去和芦花做伴了。 李氏气的扔下条凳,顺手又捞了那把坚实的大扫帚,“啊--”的高叫一声,一鼓作气冲了上去。 “啪啪啪啪--” 扫帚暴雨似的打在老太太身上,双手护着脸,老太太躲闪不及,抱着蜷缩成一圈。 “儿,救我啊!”老太太惊呼。 海瑞捂着受伤的额头上前,一把抓住李氏的扫帚,怒道:“这是干什么?!” “她打我女儿,我就打不得她了?这还有没有天理?我女儿可还怀着你海家的骨肉呢!”李氏痛心疾首的怒斥:“我咋就瞎了眼,把女儿嫁给你们这种人家!” 海瑞一时无语,气结了半天才想到辩解:“娘她想必不是故意的。她老人家比谁都想要抱个大胖孙子。” “你是她儿子,你当然帮她说了。”李氏冷哼。 香菜在一边,无语……这叫咋回事儿?一个是亲奶奶,一个疼爱自己的姥姥……纠结…… 陈氏又急又无可奈何,忽然感觉双腿间一片温热。 “疼……”陈氏突然捂着肚子呻吟一声,她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流淌下来。 “别打了!娘见红了!”香菜大惊,稚嫩的声音大喊道。 老太太和姥姥闻言都惊呆了,把手里的打架工具扔了,直奔陈氏,一看之下,发现陈氏的下体,果然印了红,红色的血水不断的流出来,把蓝布裤子都染了一片。 “你们啊!嗳!”刘嫂一跺脚,急道:“我腿脚快,我去请郎中!还不快把她扶到床上去?!这要丢了大胖小子,有你们哭的!” 老太太和姥姥这才猛然惊醒,齐心合力的把陈氏弄床上去了。 老太太和李氏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索性陈氏经过调养,肚子里的孩子总算是保住了。老太太和李氏为了小孩,总算是太平了一阵子,虽然彼此都把对方恨的牙痒痒,表面上却也不敢再互掐了。 眨眼便到了生产的日子。请来了稳婆王婶子,她让烧了许多的热水,备好了剪子等一应接生用品。 五个时辰过去了,屋内的惨嚎还在继续,只是已经渐渐微弱,似乎没了气力。 “啊--” “啊--”陈氏痛苦的声音。 “用力,快用力!”接生婆粗大用力的嗓门。 “不行了,我要死了!我不想生了!让我死了吧……” 屋外,坐在水泥台阶上的香菜,皱着小脸,听的揪心死了。心里无比担忧母亲。 女人这一辈子实在太不易了,在这个时代医疗技术也不发达,生孩子都是请个接生婆在家中生产,大多条件简陋,而接生婆也没有专业的训练,只是凭一些粗略的经验,一旦出现不顺,好比胎位不正,脐带绕颈什么的情况,那稍有不慎就是一命换命的事儿,更可怕还有一尸两命的。 想着,冷汗涔涔而下。 接生婆突然就满手鲜血的走了出来。 香菜一个箭步冲过去,急道,“我娘怎么样。” 李氏也急忙上前,皱眉道,“咋还没生?” 接生婆却没有看她们一眼,一脸严肃,对树下正焦躁不安的海瑞道,“胎位不正,难产,保大还是保小?” ------题外话------ 亲们,碎碎念,求收藏! 第27章 大宝天天见 海瑞一怔,神色有些犹豫。 晴天霹雳,香菜也傻了。 屋帘一掀,精瘦的老太太窜了出来,一巴掌打在海瑞身上,“还想什么!当然是保小!极有可能是个男娃子!” 香菜醒过神来,忽然便扑过去,紧紧拽住接生婆,凄厉的大喝道,“保我娘!求你,保我娘!必须保我娘!我不能没有娘……” “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一边去……”老太太一把搡开她。 李氏快步上前,扶住香菜,额上青筋暴露,怒骂道,“你们这户没良心的人家!你敢保小,我跟你们同归于尽!” “我没有你这样的奶奶!”香菜又扑上去,恳求道,“请救我娘!” 老太太看李氏这架势,万一她女儿有个好歹,只怕真是要拼命,当下冷哼了一声,偏过头,面色难看,到底不敢做声了。 接生婆王婶子没有言语,只是望了香菜和李氏一眼,转身快步又进屋去了。 “快加把劲!这孩子要再不出来,可就要闷死了!”王婶子厉声道。 “啊--” “头出来了!快!” 香菜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娘亲,你千万不要有事。 “哇--” 一声嘹亮的哭声,有力的宣告了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王婶子总算松了口气,拿剪子剪断脐带,抱起小奶娃娃,放到一旁备好的木盆里,用温热水洗干净。 老太太冲进屋,瞅也没瞅床上虚弱的陈氏,“是男是女?” “恭喜了,是个小子。” 老太太径直冲到木盆前,一瞅,可不是,是个带把的!立即眉开眼笑,心花怒放,嘴里心肝宝贝儿乱叫一通。 王婶子疲惫的走出来,对香菜淡淡一笑,“放心吧,你娘给你生了个小弟弟,大人小孩都平安。” “娘--”香菜和李氏赶忙进去。 “娘,你怎么样。”香菜看到床榻上虚弱的只剩一口气的陈氏,心头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陈氏只温和的看着她,却没有说一个字,实在是生孩子耗尽了气力。 “香菜,别吵着你娘,刚生产完的女人,身子虚,让你娘躺躺。”李氏也心疼不已,转身叮嘱香菜。 陈氏顺利产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喜的老太太和李氏嘴都合不上了。 “我就知道这次是个儿子,我就知道。李大夫真是神了。”老太太满脸喜气,不住的叨叨。 “哼,还不是我女儿辛苦生的。”李氏不以为然,转头对床上的陈氏温言道,“凤啊,你好好歇着。” 香菜趴在床头,瞧着刚出生的奶娃娃,香菜把指头伸出去,戳着小娃娃嫩嫩软软的脸皮,粉红而透明,就像饺子皮似的。老太太眼明手快的“啪”一下打回她的手。 “哎呦,疼啊奶奶!”香菜揉着手道。 “不许摸。会流口水的!”老太太唬了脸道。 “又不是金的,怎么就碰不得了。”香菜冷嗤了一声,说归说,到底是不敢放肆了,她叹口气,不知道该悲该喜。娘终于生了个儿子,这是好事,往后娘在奶奶面前也能抬得起头了,只是自己本来在这个家就不招人待见,这会子有了这个小弟弟,估计更没人把自己当回事了。 果然不出香菜所料,接下来的日子,海家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姥姥李氏,都围着弟弟团团转了,一家子都把她直接当空气了。 为了给弟弟取个名字,全家还在晚饭后召开了一个取名字大会。一家子围坐在桌子边,严肃的讨论海家第一个儿子的名字。香菜坐在一边,颇觉不是滋味。想起自己出生那日的凄凉光景来,那名字还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娘胡乱取的,哪有这个阵势。可见,这儿子可比女儿在她们心目中,来的金贵多了。 几个人叽叽喳喳讨论了半响,差点没打起来,最终海瑞拍了板,叫海灏。海瑞站起身,严肃道:“灏,灏大也。我海瑞之子,必须有灏大的胸怀,心容天下,就取灏字吧。” 香菜在一旁直翻白眼。 “不好不好。不顺口,不好记。农村的娃娃都是叫什么二狗二蛋,图个好养活!”老太太直摇头。 “娘啊,叫二狗啥的太土气。” “那,叫大宝吧。这大孙子是我的心尖尖,大宝贝!”老太太一锤定音。其他人也不敢多做反对。 于是,不管香菜咋样想,在这个陌生的朝代,她又多了一个小弟弟--海大宝。 “大宝……”香菜嘟囔着,脑子闪过广告词,“大宝--天天见。”头痛啊,这下可真是天天见了。 话说,婆婆遇到妈,已经达到沸点的战争,因为这个小生命的诞生,而突然偃旗息鼓了。所有的焦点转化到了这个小娃娃的身上。香菜在奶奶和姥姥的面前,表现的不屑一顾,她们越是对小弟弟宠爱,她就越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根本不拿正眼瞧弟弟。她在心里暗暗的发誓,凭什么就因为你是个男孩,大家都喜欢你,纵然别人都喜欢你,可是我不会。永远不会。 每每看到奶奶和姥姥,娘亲和父亲对弟弟的疼爱,香菜的鼻子就会发酸,她总是深呼吸,深呼吸,抬头看天,农村的天空多蓝啊!这样,就硬生生的把眼泪逼了回去,倒流进心里。虽然娘亲也说,两个孩子一样的疼。但是香菜知道,这不过是善意的谎言。虽然小弟弟很可爱,但是出于不公平的对待,香菜唯一可以反抗的,就是漠视他的存在。 一个午后,香菜瞧着弟弟睡在床榻上的样子,突然心里有了一种异样的柔情,她有些犹疑的伸出手,学着娘亲的样子,去温柔的拍打小弟弟。 他是多么小啊,多么的让人想要保护! 他有什么错呢,他是顶无辜的。可是自己,却仇视他,无视他,只因家人对他的好远远超越自己。 前生她是独生子女,没有兄弟姐妹,可是现在,她却有了一个弟弟,一个可爱的弟弟。小弟弟那么安静的沉睡着,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新生儿特有的奶香,萦绕在香菜鼻尖,经久不去。 他面容清秀,天真无邪,双唇殷红,像一颗小小的红樱桃,嘴巴里“嘟嘟”的往外吐着泡泡。 ------题外话------ 亲们,碎碎念,求收藏!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第28章 买奶羊羔(上) 香菜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蜻蜓点水般,点了一下他的鼻尖。 小弟弟动了下,翻了一个身,把雪白的小屁股对着香菜。 “呸,你这个坏东西。”香菜啐了一口,又补充道,“比二蛋还坏。” 蜜糖般的阳光撒进来,落在小弟弟头顶稀疏的几根毛发上,落在他安静的包子脸上,落在他捏的紧紧的小拳头上。 香菜做贼般环顾四周,四下无人,她飞快的俯下身,在弟弟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替他盖上被子,又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日子就这样,如玉带河的水,蜿蜒流淌,一去不回。 姥姥回了自己家,只剩下陈氏和老太太带孩子。香菜还是一贯的敌视这个小弟弟,无论陈氏如何劝说,无论老太太如何责骂她没个姐姐的样儿,香菜还是那么的我行我素。在与老太太抱着海大宝与她擦肩而过时,高傲的昂着自己的头,看着蓝天。只是于无人处,偶尔她会朝可爱安静的小弟弟微笑。 也仅是微笑而已。她不愿做更多,她要明明白白的想老太太宣告,我不喜欢这个弟弟,因为你们都爱他,所以我恨他。 香菜弯起嘴角,朝弟弟微微一笑,在香菜家院子里玩儿的二蛋正好一抬头,瞧见了。 因为有了弟弟,老太太很快忘记了那个曾经为她所宝贝的芦花,反正还有其他的鸡,一样的可以为自己下蛋。重要的是,有了弟弟,老太太腰板直了,说话底气也更足了。她没事就抱着海大宝,从村东头,溜达到村西头,老远的香菜就能听到她和别人吹嘘的声音,香菜能想象到老太太高昂着头的得意样,就像鸡窝里那些刚下完蛋,咯咯叫着的母鸡一样。 “娘,奶奶又在吹嘘了……”香菜一边挑拣着一把水芹菜,一边撇嘴。 “你奶奶那是去打听村里谁家小媳妇刚生产完,有奶水。”陈氏正纳着一双鞋底子,她有点忧烦的叹口气,“我没有奶水喂你弟弟!这可怎么是好。” “那就像我一样吃米糊糊好了。”香菜哼一声,狠狠的一把锊掉水芹的叶子。 “也没听说村里哪家生了娃,我琢磨着只能这样。”陈氏停了一下,迟疑着道,“但你奶奶……不乐意!” “凭啥不乐意?”香菜翻了个白眼,“我不就这样长大的?” “你奶说,喂奶喝的孩子聪明。” “她的意思,我笨呗?”香菜鼓着腮帮,更生气了。 “你这丫头。”陈氏温和笑道,“掐你的芹菜吧!你奶那人,你还不知道?” “哼。哼。”香菜低下头,只顾掐自己的水芹菜了。 “那些嫩芽子可以留着,把老叶子掐了就行。”陈氏吩咐道。 香菜漫不经心的答应一声,却见院子那两扇风浊残年的木门被推开,老太太抱着哭闹不休的弟弟走了进来。一看那个表情,香菜就知道没借到奶。香菜兴灾乐祸起来,掐芹菜的手都有些手舞足蹈了。 “娘,咋样?”陈氏抬头问。 “别提了!没有!”老太太火大的吼道,“亏你还是我海家的媳妇,生个女娃儿没奶水也就罢了,好容易生个男娃儿,也没奶水!你到底咋整的?!还要我一个老太太,碘着个老脸满村的跑?” “娘……”陈氏一脸委屈,被骂的一慌,针扎进了食指,一颗血珠子沁出来,钻心的疼。 香菜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本以为生了男孩,娘在海家的地位能有所提高,但自己显然想错了,老太太还是奴役自个娘亲,只是对弟弟一个人好。 “家里穷,能赖我娘吗?!”香菜气愤的道,“是你要生男孩的,有本事你喂啊!” 老太太操起扫帚就一顿猛抽,陈氏拼命拦住。 还好因为左手抱了娃,不太好抽,也没用上几分力,只是惊的怀里的海灏“哇”的大哭不止。 香菜冷冷的与老太太对视。 “你你你……你个小兔崽子,敢这么跟你奶奶说话?反了你了,今晚没你的饭!”老太太气的差点背过气过,扔了扫帚阴了脸转身就走。 老太太一走,香菜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死死的盯着那一篮子芹菜。 香菜好想大哭一场,但她没有,她只是在想,她不要,不要和她娘许氏过同样的生活。而她,要如何摆脱这样的人生。许是香菜的目光有些骇人,陈氏担忧的拉了她的手道,“娘的傻姑娘,何苦和你奶对着干呢?” 香菜缓缓的抬起头,看着陈氏,陈氏一惊,那真的不该是这么小的丫头该有的目光,这个时候,该是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时候呢。她冷静的对陈氏道,“娘,你放心吧,我们不会永远这样的。” 陈氏茫然点头,她大字不识几个,但是香菜的手是温暖的,柔软的,和自己粗粝的大手很不一样。她对于有这么一个女儿,很是欣慰和高兴。她打心眼里是喜欢香菜的,她并不嫌弃那是个女孩,女孩一样是个宝啊,何况她总觉得香菜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是的,她坚信她会是个有出息的,特别的孩子。 也许陈氏这种没来由的坚信,是出于天然的母性,但是香菜的却是不一样的。而母亲的眼神是温暖的,像黑暗的风暴海面上一盏永远明亮的灯,像香菜传达着温暖和信任的信息,那一瞬间,香菜明白,当所有人都不相信你的时候,有一个人相信你,就足够了。 香菜振作起来,想,怎么才能解决娘没奶水喂弟弟这个问题呢? 脑子里灵光一闪,如果养一只奶羊,不就解决了?可是一只羊,价格不菲。 抬头看定陈氏,“娘,你有银钱吗。弟弟饿的每夜的闹腾,哭闹整夜,你们休息不好不说,咱还得挨奶奶骂。我寻思着不如明儿个去镇上买头奶羊?” “买奶羊?” “嗯,这样就有羊奶喂养弟弟了。” “好是好。只是……你知道一只奶羊多贵吗。咱买不起啊丫头。”陈氏迟疑的说道。 “嗯,买不起咱就买只羊羔来养。” ------题外话------ 亲们,碎碎念,求收藏! 第29章 买奶羊羔(下) “傻丫头,那得等多久才能长大啊?”陈氏嗔怪道。 “娘,你相信我,我自有打算。”香菜心想,魔方空间里的植物长得那般快,动物只怕也是一样的。不试试怎么知道。 “好吧。”陈氏转身,打开装衣服的老旧箱子,一层层往下翻,终于掏出一个棉布小包,郑重的打开,掏出里面的碎银子和铜钱,拿了部分给香菜。 香菜数了数,一共是二两70文,自己转身,从床头柜上拿下一个陶罐,用力把封口打开,一股脑儿把里面的散碎铜币倒在桌上,这些都是自己这几年攒的压岁钱,虽然不多,带着也好。一枚枚数了数,是28文。加起来,便有了二两98文,小心的收起来。 第二天一早,香菜就揣着这笔巨款,搭同村王大叔的牛车去镇上了。 来到镇上,真热闹啊,街道上卖东西的特别多,热气腾腾的包子铺,卖衣服的,卖各色小吃的,卖自家制的布鞋的。香菜好奇的左逛逛,右逛逛。脑子里慢慢的就有了想法,自己小,种田目前是缺乏力气,若是做点小生意,贴补家用,倒是不错。 有句话叫,经济决定政治嘛,若是手头有了几个钱,自己和娘的日子也能好过些。只是卖什么呢,便要从长计议。 眼睛一亮,看到菜场附近有个蹲着正抽着旱烟的老头,旁边的大笼子里装着几只羊。 “老伯,这奶羊怎么卖?”快步走过去,仔细的打量着羊。 “成年的6两,这边的小羊羔子,你要的话,便宜点,2两30文吧。”老头靠着墙角,敲敲旱烟杆,眯着眼道。 “成年的这么贵?”香菜皱眉。 “姑娘这价钱还贵?成年奶羊都是这个价啦!买回去能产奶,能下崽,多划算。”指指笼子,“瞧,我的羊只只都好!” “好是好,贵了,我没那么多钱。”摇摇头,撇撇嘴,目光无奈的瞥向另一个笼子里的羊羔。 “这个能便宜些么?” “不能少不能少。”老头“吧嗒吧嗒”抽着烟,那个头摇的像拨浪鼓,“这春天刚下的羊羔崽啊!草多,有的吃。” “2两?” “2两15文!” “老伯,2两10文吧!” “拿走。”果断的一挥手。 香菜心算了一下,现代买只羊羔大概几百元,古代的银两也不是纯正的银,1两的话等于现代的150元差不多,2两10文差不多也就是300多元。 痛快的付了钱,老头捉住小羊羔,塞进笼子递给她。 拎了装羊羔的小笼子,瞧着那雪白可爱的一团,心里煞是喜爱,香菜喃喃道,“小羊羔,靠你啦,你可要争点气啊!” 剩余的88文,香菜在镇上逛了半天,替她娘挑选了一双好看的绛红色软底布鞋。一想到她娘脚上那双破旧打补丁的鞋,便有些心酸。倒是自己脚上,是她娘刚纳好的一双新鞋,舒服合脚。 偷偷的溜进家门,伸长了脖子张望,见老太太不在,这才稍稍放心,想来是串门去了。万一给老太太瞧见这奶羊羔,还不得给自己拼命,说自己败家丫头,要是给她瞧见这新鞋,更了不得了就。 飞快的摸进了西屋,响亮的喊一声:“娘--” “嗳,丫头回来了?”陈氏正抱着娃儿哄着,闻言抬头,“买着了么?” “嗯,买着了。” “我瞧瞧?”陈氏走到屋门口,目光逡巡了一圈,低声道,“没给你奶瞧见吧?” “没。她不在。”香菜从身后拎出笼子,放到屋里的地上。 “这点大,只怕长得慢咧。”陈氏轻轻拍打着娃,瞅了一眼,忧愁道。 “不怕。”香菜蹲下身,打开笼子,摸了摸小羊娇软的身子骨,十分柔滑,乖巧的小模样,真是惹人喜爱,自信道,“春日里草料足,长的快。” “若是下不了奶,少不得你奶又要骂。” “甭管她就是。”香菜笑笑,从怀里掏出那双布包裹着的新鞋子,递过去,“试试。” “啥东西?”陈氏放下熟睡的娃娃,好奇的打开。 “哎呦--好漂亮的鞋!”眼眸一亮,喜不自禁,轻轻抚摸着鞋帮,翻过来调过去的看,转瞬嗔道,“你这丫头,乱花钱,这个手工如此精细,一看就得不少钱。” “没有没有,很便宜。才20文。”香菜嬉笑道,“试试嘛。” “这么便宜?”陈氏将信将疑,拗着不肯换,“算了,我放箱子里头去吧。一会你奶瞧见了,又该不高兴了。” “怕啥,她还能从你脚上扒拉了去?”撇撇嘴,不屑道。 陈氏这才把新鞋放下,脱下旧鞋,脚一伸,正好一脚,不大不小。 “合适吗?” “合适。”陈氏左瞅右瞅,嘴角含笑,在镜子前照了又照。自打嫁到海家,自己的确没像样添置过衣物鞋子,都是缝缝补补的将就了。 “我去把小羊安置好。”香菜抿嘴一笑,估摸着快晚饭的点了,老太太就要回了,飞快的拎了笼子出去。 去了院子里,试着拿些普通的草料喂它,谁知小羊蔫蔫的,瞅也不瞅一眼。 “你该断奶了吧,小东西?要多多吃草快快长大哦!咱家穷,委屈你吃草啦。”香菜转身去了东边屋内,在枕头边上摸出魔方,熟练的咔咔一转,进了空间。 上次进空间就看到有个羊圈,此刻正好,倒省了事了,把小羊放到里面,拔了一把新鲜的草丢到石槽里,只见小羊懒懒的动了一下,不情愿的挪过去,低头,嗅了嗅,慢吞吞的吃了一口,像个公主似得仰起头,慢慢咀嚼,似乎觉得这草味道鲜美肥嫩,也不顾啥淑女形象了,撒丫子就埋头狂啃起来。 香菜见它吃的香,总算略略放心了些,心里暗暗祈祷,快长吧快长吧! 手里的魔方“咔咔”一拨,就出了空间,回到了东屋里。听院子里似有响动,很快就响起了老太太的尖利嗓门,果然是老太太回来了。 老太太背着手,踱步到厨房,见陈氏正在卖力的烧火。 “饭还没煮好?是要饿死老娘么?”狠狠瞪了一眼,“一下午干啥去了?!” “娘您等等,一会就好了。”陈氏垂下头,低声道。 ------题外话------ 亲们,碎碎念,求收藏! 第30章 一双绣花鞋 “等等等,老娘打了一下午牌,这肚子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再炒个菜就可以了。”陈氏委屈道,“娘,不是我偷懒,这娃儿下午闹个不休,好容易才哄得睡了,我才腾出时间弄饭。” “少给我找借口!你这懒婆娘。也不知我海家倒了什么霉娶到你!”老太太翻个白眼,阴阳怪气道,“别以为生了个儿子,就不用干活了!倒指望我这把老骨头伺候你。” “娘……我真不是这么想的!”陈氏隐隐发怒,也太欺负人了,自己拼死拼活生个儿子容易吗。还差点送了半条命,这婆婆,不体恤自己也算了,倒来说这种风凉话。 “哟,生了儿子果然长了本事了,还敢跟老娘顶嘴了!”老太太气极,“快给我煮饭!” 陈氏不语,站起身,洗了锅准备开始炒菜。 “等等,别动!这鞋哪来的?”老太太狐疑的死盯着陈氏的脚,崭新的布鞋,面上还绣了一支梅花。 “……”陈氏没有做声,下意识的缩了缩脚。 “你哑巴了?”尖利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我买的奶奶。”香菜钻进厨房,解释道。就知道这死老太婆眼尖。 “对了,一上午没见你人影,早上的确是你爹说你镇上去了。你哪来的钱?哎呦……该不是偷了我的?”老太太急了,想起自己的钱可都是塞梳妆台的暗格里,难道平日里自己拿钱被这丫头偷看到了? “没有。我的压岁钱!”香菜翻了个白眼。 “谅你也不敢。”老太太闻言放下心来,寻思着等会还是去瞧瞧少了没的好。 “那个……这鞋子我瞧着倒是不错,我这辈子都没穿过这么精细的,嗳,我说媳妇儿,你先停停,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脱下来,我试试。”小眼珠转了转,脸色缓和了些,在陈氏身边转来转去的,眼不离鞋。 香菜心里“咯噔”一下,鄙视的瞪了老太太一眼。不曾想她真能做出扒人鞋子的事儿。 陈氏刚洗好菜,无奈擦了手,坐在小板凳上脱鞋。心里虽有一万个不乐意,却也知道不给她试总没得安生。 “哎呦,果真是好东西!啧啧,这鞋底,真软和!真舒服!”老太太眉开眼笑,往脚上一套,来回走动。 “奶,您穿大了吧……您的脚可比我娘小。” “哪有,不大不大。” 香菜撞墙的心都有,咋摊上这种极品奶奶?看看,走几步鞋跟都掉了好几次,这还不大? 摆明了想据为己有啊。 “奶奶,新鞋子穿穿就更大了,不适合您。” “大了更好,垫个鞋垫不就是咯。” “可是……”不满的嘟囔一声,“这是我给娘买的。” “怎么的?”老太太一下变了脸,“老娘养你这么大,费了老娘多少米油啊?你早晚人家的人,我可是替人家白养这媳妇儿!又不像孙子能给我海家传宗接代,穿你双鞋还不成啊?真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娘,你要就拿去吧。”陈氏赶忙道。 香菜无语,这奶奶,不但是财迷,还是强盗! “成,您穿着!”香菜小脸一绷,冷哼一声。 老太太遂了愿,喜滋滋的走来走去,假模假样的道,“媳妇儿,你既然要我拿,我可不客气了。咱们可说好了,这是你要给我的,我可没抢你的!” “娘,以后我赚了钱,给你买更好的。”香菜安慰道,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娘是苦过来的,没事,你放心。”陈氏拍拍的香菜的手。 院子里传来老太太的大嗓门,“儿--快来看看为娘的新鞋子咋样!” 香菜听着就来气,都说女人做月子很重要,因为生产过后气血,筋骨都很虚弱,得好好的调理。但自己娘也只是穿着长衣长裤,闭着门窗在家里歇歇,虽不用下地,也还得做饭什么的,自己帮着打打下手,择菜淘米之类。家里更是没什么吃的,陈氏产后身体由虚,也没什么补的,自己买双鞋讨她欢心,还被生生夺了去。 想着,绷着小脸,拳头攥的紧紧的。心里再次思虑起摆摊赚几个小钱的想法来。 老太太次日穿那新鞋,一穿就去,就踩到了钉子,深深嵌进肉里。这一气,一伤,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香菜在一旁直偷着乐。 这几日弟弟越发的闹腾,影响陈氏休息。而陈氏营养跟不上,虽在月子里,产后一直恢复的不好,香菜也就不得闲,经常要帮忙带着弟弟。 “哇哇哇哇--” “快去!我孙子又哭了!”老太太拿胳膊肘捣捣她。 香菜无奈,赶紧把小娃娃抱起来,轻轻的拍着,“不哭不哭。” “给我。”老太太抱过来,在那白嫩的小脸上“吧唧”一口,颠了颠,见仍大哭不止,随即又塞给香菜,“乖孙子,莫哭,奶奶去赢钱给你买糖。” 香菜一脸黑线,亲亲抱抱,完了就塞给自己?自己躲个清闲? “哎呦,闹得慌,你可把我孙儿看好咯。”老太太捂着耳朵,拿上几个钱,颠着小碎步急急的出门打牌去了。 觑着老太太一出门,香菜长出了口气,看看四周没人,把小娃娃放到床上,怕他不老实滚下来,又不放心的拿过两个枕头,挡在床外沿。 小娃娃震天的哭声,哭的喉咙都哑了。 香菜扁扁嘴,不理他。心里琢磨着这几日去空间,看着小羊一天比一天大了,长得飞快,跟充气球似得,这空间果真是个福地,自己没猜错,植物和动物一样,都会长势极快,按这样的速度,今日也差不多该挤奶了。 这么想着,便转身去厨房,找了个桶,又回到房里,从床底下的木盒里摸出魔方,咔咔一转。 “咻--” 白光一闪,进入空间。听不到小婴儿刺耳的哭声了,真是宁静啊!拯救了耳朵啊! 香菜也不敢闲着观赏花花草草,奔向羊圈一看,那丫肥了好几圈,长得高大了很多,可见伙食极好,正悠闲的踱着公主步,那神态叫一个悠闲,享受着安逸的田园风光。见有人来了,头也没抬一下。 把竹篱笆打开,把奶羊赶出羊圈,蹑手蹑脚的过去,一把抓住奶羊,奶羊受惊,乱蹬乱踢,香菜用力按住,赶忙把羊后腿用腿夹住,对着圆木桶,双手齐用力,开始挤起来。 ------题外话------ 亲们,碎碎念,求收藏! 第31章 小娃娃爱喝奶 一股股乳白色的奶液呈流线形淌下来,流进木桶。 香菜心中一喜,果真有奶了,还挺多。 奶羊也停止了挣扎,安静的由着香菜折腾产奶了,只是哼哼唧唧,不时“咩……咩……”叫几声。似乎是哼着小调蛮享受。 刚开始香菜还不得要领,小半桶的时候就开始熟练了,知道怎么抓,怎么用力,奶会出的更快更多。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小木桶也满了,看了看满满一桶乳白色的奶液,香菜心里开心极了,把奶羊羔轻轻放回羊圈里,拍打了一下羊屁股,笑道,“你可是咱家功臣了,快去吃点草补补吧!” 拎着桶,心里惦记着弟弟没人照顾,要是老太太提前回来了,那脸色不得跟锅底灰似得,也不敢逗留,急忙出了空间。 一看,那二货娃娃还在挥舞着粉嫩嫩的小拳头哭嚎呢……哭的那个委屈啊,满脸糊的都是泪珠子。 香菜拍拍他,顺手在嫩嫩的脸皮上摸了一把,“嚎嚎嚎,没人听你还嚎的起劲!傻不傻啊。” 转身去了厨房,踮脚拿了大碗和汤勺。回来把小桶里的生羊奶倒了一些到大碗里,放到鼻子下嗅了嗅,并没有臭臭的羊腥味,倒是泛着一股淡淡的奶香,自己端起“砸吧砸吧”了两口,真好喝,入口浓浓的甘甜,一点也不腥气,心中顿喜,这空间里养殖的家禽就是不一样,产的羊奶都格外好喝些。 转脸见弟弟眨巴眨巴的瞅着自己,哭的更加响亮,心里好笑,坐在床边将他稳稳抱起,拿起汤匙,舀了一口到他口中。 只见“嗞溜”一声,羊奶就没了。 弟弟顿时也不哭了,眨巴着大眼,扑闪扑闪的,好奇的盯着碗里。 这喂羊奶有效,香菜眉开眼笑,继续喂,喂了一会嫌慢,猛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截子顺手从空间田地里掐来的空心麦杆,麦杆一寸来长,用来做吸管,再好不过。 香菜把麦秆一头插到羊奶里,一头塞进弟弟粉嘟嘟的嘴里。 “吸呀!”温柔的哄道。 “嗞嗞嗞嗞--”小嘴一蠕动,像模像样的吊着吸管用力吸起来。香菜乐不可支,婴儿可真是聪明,天生就有允吸的本能。 小嘴一动一动,碗里的羊奶飞快的少下去,很快就见了底,香菜伸手摸摸弟弟的小肚子,圆滚滚的像个球,想必是饱了,这才把他放到床上,轻轻拍打着,唱着摇篮曲,“晚风轻拂澎湖湾啊白浪逐沙滩,没有椰林坠斜阳只有一片月弯弯 ̄ ̄ ̄ ̄我坐在外婆的沙滩上啊一遍遍幻想 ̄ ̄也是黄昏的沙滩上,有着脚印两对半。” 香菜唱着唱着,目光落到碗边那截子麦杆吸管上。这玩意儿挺好使,倒是可以琢磨着用来赚点小钱。 小家伙吃饱了,四平八稳的躺在那儿,听着歌儿,嘴里悠闲的吐着泡泡。 “吃货。”香菜笑骂了一句,翻过身,轻轻拍打了一下那肥嫩嫩可爱滚圆的小屁股。 小家伙也不恼也不哭,瞪着两颗黑葡萄似的大眼,咧着没牙的嘴傻笑。 “笑什么,快睡觉。”香菜狠狠的瞪了一眼,拿过破旧的小红毯子给他盖上。 小家伙许是累了,吃饱喝足,腿乱蹬了几下,翻了个身,闭上小眼皮,呼呼的就睡着了。 总算不折腾人了,看着小家伙睡得香甜,香菜打了个哈欠,也有了倦意,想必是刚才挤羊奶费了些气力,所谓春困秋乏嘛,想必也是被小家伙香甜的睡相感染了,香菜懒懒的伸手支着下巴,眼皮却沉重的往下掉,头也一点一点的往下滑。终于扛不住了,“咚--”毅然的趴在了床边睡着了。 老太太今儿个手气好,赢了15文钱,心里头十分快意,往家走的步伐都又轻又飘,好像年轻了十几岁。 刚进院子,耳朵灵敏的听听,咋不太对劲,平日里下午那孙子总哭闹不休,耳朵都要炸聋,今儿个咋没声响?难道那死丫头把他抱出去了? 心里一急,颠着小碎步就进了东屋,一眼瞧过去,大丫头和小孙子俩人都东倒西歪的睡着,呼的正香。 心中疑惑,这孙子今儿个倒是挺乖巧?这死丫头倒蛮会带的嘛,也好,自己就不用烦了。 眼光瞄到床上桌子上的小桶和大碗,嘴里嘟囔着,“又趁我不在偷吃什么好的?” 走过去一看,两眼直了,大半桶香气扑鼻的奶啊!手扇了扇,一闻,那个香啊!似乎不像人奶,人奶没这个香气,这是啥奶呢? “这玩意儿是好东西,只不知哪里来的?难道是陈氏弄来的?多半是那个刘嫂送来的。那女人门路广!甭管哪里来的,这么好的东西,别浪费了,我先来尝尝鲜。”嘴里小声咕噜了一串,踮脚瞅瞅丫头和娃儿都没醒,偷偷的拿大碗直接伸进桶里,舀了满满一碗,一仰脖子,“咕嘟咕嘟”的往下灌。 “奶奶--”香菜方才听到脚步声便醒了,只还迷糊着,便未起身。此刻听老太太进了屋,便喊了一声,直起身,伸着懒腰,揉懵懂的睡眼。 “咳--咳--”被香菜那一声喊一吓,老太太剧烈的呛起来,咳了半天,手抚着胸不断的顺气,好容易平复了,大骂道,“作死啊喊这么大声!死丫头想呛死我么?” “哎哟--喊一声哪里就知道你会呛了。”香菜扁扁嘴,小脸一绷,明明是这老太太偷奶吃心虚,才会被呛,倒恶人先告状骂起自己来了。 [文]“再顶嘴!今晚不想吃饭了?”老太太眼一瞪。 [人]“……”香菜别过脸,不理她。 [书]“这是什么奶,哪里来的?怪好喝的。”老太太一口喝完,砸吧了几下嘴,意犹未尽。 [屋]“生羊奶。”没好气的白她一眼。 “哟,羊奶好,营养好。我孙子正需要这个。可喂他了?” “喂了。不然能睡这么香?” “怪不得今儿个不闹。睡得这么乖!”看着孙儿的小手小脚,乖乖的模样,老太太眉开眼笑,“有羊奶喂,这下可好了!哪里来的?” “我养的奶羊,咱家地方小,寄放在别人家羊圈里了。您就甭操心了。” ------题外话------ 亲们,碎碎念,求收藏! 第32章 用盐就是败家? “你一个丫头片子,哪来的钱买奶羊?”老太太不甘心的刨根问底。 “娘给的。” “哼,我就知道那婆娘偷偷藏了不少体己钱!”不满的朝着西屋的方向啐了一口。 “奶奶,你不要胡说我娘。这还是我姥姥给我娘的几个嫁妆钱。”香菜嫌恶的瞪她一眼,正色道。 “那懒婆娘,现在还在那床上躺着呢吧?” 香菜也不理她,只拿大碗舀了一碗羊奶,往西屋的方向走去。 “站住站住!往哪送呢!”老太太一把拽住她,堵在面前,“这可是给我孙子吃的,你想拿哪里去?” “我娘那。我娘生了弟弟,身体可一直不好,家里苦,需要些羊奶补补身子。”香菜镇定的端着那碗,直直的看着她,没有丝毫后退的意思。 “你这丫头片子,真是没个眼力见的。亲奶奶不给非要整给那个婆娘?不行,这是我孙子的!我孙子还靠它长身体呢!”手一伸,完全挡住香菜去路。 香菜也不恼,只笑了笑,淡淡道,“奶奶,你要是不让我送去,也成,这往后呀,弟弟要哭只管哭去!我也不会再弄羊奶来了。你是要这一桶呢,还是以后都有呢?” 老太太脸色变了变,气的黑炭似得,又没办法,她还真怕香菜往后不给弄来了。这丫头也是个倔的。气哼哼的想了想,脸色讪讪的,挪开脚步,“去去去!白养你个小东西了!” 香菜理也不理,大大方方的出了门,径直朝西屋走去。 “娘--” “丫头,你弟弟呢。”陈氏听见香菜叫唤,微微睁开眼,半躺在床上,只觉浑身都难受,自从生了海大宝,似乎这身子骨虚的厉害。见女儿来了,才勉强挣扎起来。 “睡在东屋呢,你放心。奶奶在那边带着呢。” “今儿个可闹你没?娘身子不爽利,辛苦你了。” “没有的娘,弟弟可乖了。喂了他些羊奶,一觉睡到现在。你别担心,你的任务就是养好身子。来,把这碗生羊奶喝了。”香菜把碗递到陈氏嘴边。 “哪里来的?”陈氏疑惑。 “不就是前些天买的那奶羊下的奶。你尝尝。可香哩。” “那奶羊这么快就下奶了?也忒快了吧丫头。”陈氏一脸不可置信。 “可不是。我买的时候那人就说了这羊品种好,长得快,加上这时候草料也足吗。您甭管了,有的喝就快喝,操那么多心能不累吗。”香菜娇嗔着催促。 “我不喝,叫我喝了,你奶也该说了。”陈氏把头偏向一边。 “奶奶知道,我就从那个屋来的,喝,怕啥。”手坚持伸着。 陈氏无奈,接过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欣喜道,“这奶羊品种果然不一样,以前我在老家也喝过羊奶,都是一股子羊腥味,没有这么浓,这么香甜的。” “你喜欢喝,就多喝些,多的很,不打紧。你体虚,正好补补营养。”被香菜逼着,陈氏喝完了整碗,见陈氏喝完睡下了,香菜才放心了,轻手轻脚的帮掖了掖被角才出去。 又到了采茶叶的季节。往年每到采茶季,都是陈氏和老太太去茶园采茶,除了自家留一些吃,其余的去镇上卖了贴补家用。但自从陈氏生儿子难产,月子也还没做好,又和一般的农村妇女一样下地干活,做家务洗衣服,伤了元气,如今这些天便都是病怏怏的,一直抓着些草药吃了调理着。 老太太见不得陈氏歇着,但瞧她病的没个人样,也不敢太逼她,万一逼的病重了,家里少了个劳力,还没人带孙子。又寻思着得添个人帮忙。精明的小眼睛扫了扫,落在正熟睡的香菜身上,心里一下有了计较。早晚是人家的人,此时不使唤,还等什么时候? 老太太用力推了香菜几下,“走,跟奶采茶叶去。” 香菜磨蹭的起身,看看窗外,天才麻麻亮,想多赖一会子,又知道老太太的脾气,扁扁嘴,揉揉眼,翻身下床,穿好较厚的布衣,伸进娘做的布鞋,一溜儿的跑去了院子。 去厨房外的水缸里舀了几瓢水,转身进厨房,打开碗橱,踮脚拿了一个大海碗,又捏了一辍细盐,飞快的把盐洒进碗里,倒上水。 “你这个死丫头!晓得盐多贵吗!说你多少次了!”老太太鬼似得盯着,这些细微的动作也没逃得过她的火眼金睛,尖着嗓子喋喋不休,“成天的就晓得败家!随便舀点水漱漱也就是了!还往里头搁盐巴!” 香菜翻了个白眼,充耳不闻,端了大碗就蹲院子里的水泥台阶上漱口去了。拜托,这鬼地方连最简单的牙刷牙膏都没有,连点盐还不让用,要人命吗! 嗞--水真凉。 “快些!天都要亮了!”老太太没好气的催促。 “就好了。等不及奶您先走啊!”香菜慢悠悠的擦着脸。 “你……全家就指着我吃饭啊?死丫头片子!”脸一沉,十分不悦。 “好了好了,我的亲奶奶,我总得梳个头不是!这么跑出去不得遭人嫌话啊,丢的可是您家的人。”香菜理直气壮的跑到娘的房间去了。一屁股坐到破旧的梳妆台边,麻利的编小辫。 “香儿。这么早,你就起了?” “娘,你且睡着,我去和奶奶采茶叶去。” “刚听你奶奶咋呼,你又惹她生气了?” “哈,您又不是不知道,她那个脾气。”香菜无所谓的耸耸肩。 “采茶叶可是辛苦活儿……”陈氏担忧的帮她整整衣服,“你行吗?” “可以。”香菜点点头,展演一笑,“放心吧娘。我去了,不然奶奶又该骂了,您安心养着。” 走在乡间的泥土小路上,天色还没怎么亮,看不太清,只得紧随着老太太,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虽已是春季,清晨还是冷的,迎面而来的风冷飕飕的,直往脖颈里灌。香菜紧了紧衣服,心里暗自庆幸自己穿的多。 走了半个时辰,直走的出了一身臭汗,腿都酸了,才看到了满园的茶叶。此时天已经完全亮了,阳光下一整片一整片绿油油的茶树,青青绿绿养眼极了。 ------题外话------ 亲们,碎碎念,求收藏! 第33章 采茶叶 香菜放下竹篮,凑近看看,手捏着嫩芽,轻轻一掐,感觉叶质十分柔软,想必因着气候转暖,又连着下了几日雨水,茶树经一冬的休养,春梢芽叶才会如此肥硕,色泽翠绿,滋味鲜活,香气蹭鼻。 “就是这里。”老太太伸手一指,看着满山满谷的茶叶,想着茶叶换来的白花花的银子,那张菊花般的老脸才绽开了笑容,“唔,开始采吧!” “噢……”香菜应一声,随手掐下一片很嫩的茶叶尖。 “看我!”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吼一声,食指和拇指呈鹤嘴状,紧紧捏着嫩茶叶,一扭一掐,飞快的扔到挎在手臂的篮子里。 有样学样,香菜的手灵巧的上下飞舞,飞快的采摘起来。刚开始还有些慢,熟练了就更加的快了,到中午时已经采满了半篮子。 香菜抹一把额头铮亮的汗珠,抬头看看,见太阳正炽。不时的就有村里结伴来采茶的农妇去吃午饭,路过时打着招呼。 “奶奶……休息会儿吧。”香菜挎着篮子小跑过去。 “这就累了?”小眼不满的一瞪。 “奶奶,都午饭时间了,您看,大家都去吃饭了。”小手指着大树下阴凉处聚集的妇女们,肚里还恰好很配合的“咕噜”了一声。 “走走走。”老太太不耐烦的转身,朝树底下走去。 “这么少?”老太太边走边睨了一眼,不满的冷哼一声,又夸耀的抖抖自己的篮子,“看看!我都采了快满一篮了!” “我是新手嘛奶奶……”香菜软声说道,“您不要对一个九岁的孩子太苛刻嘛。” “九岁还小?我九岁的时候,可是家里家外样样会做了。”老太太瞪眼。 “是啊,奶奶,我知道我没用,九岁了还什么都不会做。哪有您老能干呢是不是。”香菜明着是赞,语气里却略略的带了些嘲讽。 老太太被香菜硬扣了高帽,虽然心头不乐意也不好说什么,尤其已经到了树下,村里好些人在,她可不能叫别人觉得她是个刻薄娃儿的老妇。 “哈,海老夫人您也来了啊。” “可不是哟,一个个偷懒耍滑的!我这把老骨头再不出来,可哪有钱贴补家用。”老太太哼一声,边说边拿出几个烙好的玉米饼,分了香菜一个。 香菜也不管又冷又硬,狼吞虎咽的啃起来。奶奶的,早饭都没给吃,这是人过的日子嘛! “这孩子!吃的这么急,也不怕噎着。”头扎蓝布巾的妇女笑道。 “没……没吃早饭。”嘴里含着饼,含糊的说着。 “哎呦,可怜的娃,我说海老太太,这点大的娃儿咋不给吃饭就弄来干活咧?” 老太太脸一黑,狠狠的瞪香菜一眼,转头谄笑道,“大婶子你有所不知,我早起煮了一大锅菜粥,这呆娃儿楞不肯吃!我那可是满院子追着她呀!哪里是不给她吃哟。我海家那可是书香门第,难不成还会饿娃儿?” 香菜装作没看见白眼,听老太太楞是颠倒黑白,睁眼说瞎话,不屑的扁扁嘴,偏过头,继续有滋有味的啃。 “那是那是。只采茶是个辛苦活计,这娃儿还小,瞧着瘦小的身子骨,可吃到消?”嘴里说着是,眼神里却透着不大相信,这村里,谁不晓得老太太啥人。 “哎哟,小孩子就爱闹腾,正经能做个什么事?非要跟着我老太太来凑热闹罢了!拦都拦不住呀!”老太太一听不乐意,放下嚼了几口的饼子,边说边比划,唾沫星子横飞。 “编的跟真的似得。”冷着脸,嘟囔了一声。 “说啥?”老太太唬了脸瞪眼。这死丫头要敢给自己掉脸子,回去看自己咋收拾她。 “没……就说干,有点噎……”做状摸摸喉咙。 “哼,干活不利索,倒知道挑三拣四。小孩子家家的,多什么话。”老太太偏过脸,压低了声音喝道。 翻了个白眼,知道跟这老太太辩也捞不着好处,回去倒霉的还是自己。 一个饼,几口就吃完了,唆了唆手指,意犹未尽。摸摸肚子,还没饱,“奶奶,还有吗?” “没了。”见香菜饿巴巴的盯着自己,飞快的把最后小半块饼一下塞进嘴里,含糊道“没了。小孩子……吃多了会撑。” 德行。香菜站起身,转身就走。 “去哪?回来!”老太太气急败坏的喊,“还没采完!臭丫头,给你吃完就跑!” “我去喝口水!” 香菜懒得理她,想着刚才过来的时候便见到这里有条清澈的小溪,走了片刻,果真找到了。渴的厉害,这一上午都没喝上口水,也管不了那许多了,俯下身,用手鞠了一捧清洌洌的水喝了,顿觉一股凉意润过喉咙,直达胃部。干燥冒烟的喉咙总算好了些。 这天气温差大,早上虽有些寒意,此刻太阳一出,却像个蒸笼烤的人难受,手一抹,一脑门的汗,于是喝完水,顺手又抹了把脸,清凉凉的水覆到热烫发红的脸上,说不出的舒服熨帖,摸了摸,脸颊上汗水洗净,清爽干净。 这才直起身,小跑着往茶园那边赶过去。暗想,迟了这一会,一顿骂是少不了了。 果然,老太太一见她,便巴拉巴拉的骂开了。 香菜也不恼,从怀里掏出两个棉花小球,偷偷的塞到耳孔里,若无其事的继续采摘。 老太太骂了半天,见小丫头不动声色,心里大恼,反觉得自个的喉咙火烧火燎,干疼的厉害,气的一屁股坐在茶园边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香菜哼着小调,手飞快的上下翻飞,一把把嫩茶伢子被丢进了篮子,篮子是特制的,外面拿米白的布裹了起来,钉住了的。眼角余光偷偷瞥一眼气哼哼的老太太,心中好笑,并不理会,只专注于采茶。 “嚓嚓嚓--”安静的茶园里响着细碎的采茶声,采的多了,连手指都染成了绿色的。 到了傍晚,香菜的胳膊都酸的抬不起了,感觉两条腿也是吊着的。 “回去吧奶奶。您看村里人都回去了。”香菜摸着瘪瘪的肚子,看着三三两两离开的妇女,心想,不带这么剥削人的啊!空城计都唱了十八出了。 第34章 鸡蛋风波 “回去回去!你个丫头片子,就知道吃饭!”老太太脸一拉,刚想发作,瞥见香菜蓝里满满的茶叶,再看看自己的篮子,这丫头居然采的比自己多,再随便摸起一把看看,都是新嫩的茶尖尖,也没一片老叶掺进去,实在挑不出刺儿来,愣是把话生生咽了下去。 “奶奶,这天气暗了,这么光线下采茶,可伤眼睛了。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这眼睛一伤,可就真眼瞎了,穿个针只怕都不利索。”香菜看看天,满脸认真。 本想着白花花的银子,还不甘心就这么走,听香菜这么半真半假的一唬,嘴上虽硬,心里倒有些怕了,自己年纪大了,眼神的确是不好了。 “走走走。”老太太不耐烦的挥挥手。 香菜一乐,一手跨一个满满的茶叶篮子,拖着两条似灌了铅的腿,螃蟹似得往家的方向挪去。 这一连采了十多天,香菜累的要死,小脸都黑瘦了许多,不过看着那么多茶叶,心里也怪开心的。若是炒出的茶叶成色好,就能卖不少钱贴补家用了。 茶叶采回来,炒茶叶还是有很多道工序的,老太太和香菜就忙开了。 点火烧热了锅,老太太把茶叶一股脑儿倒进大锅里,指挥香菜烧锅,自己拿了个毛竹扎的扫把翻炒起来。 这炒菜顶是个技术活儿,用力十分讲究,老太太袖子一锊,全神贯注,这翻炒得转得快,用力匀,还得小心的抖散茶叶。香菜仔细的瞧着,目光瞬也不瞬,只见茶叶的鲜绿色转成了暗绿。 “小点火!”老太太喊一声,更使劲卖力的炒。 香菜再看,发现茶叶已经搓卷皱缩成条,同时开始散发热气和茶香味。 不一会儿,新茶叶炒好了,老太太得意的瞥香菜一眼,“你伸手摸摸看。” 香菜伸出手去,摸了一把,又放到鼻尖嗅了嗅,回道,“有点黏手,三四成干,清香的很。” 老太太对香菜的回答很满意,点头道,“你倒说得仔细!这便可以了。” 香菜拿过放置一边的竹笼,帮着把炒好的香茶叶都倒了进去,装好放在一边,随口问,“奶奶这些什么时候去卖?明天吗?” “明儿个不成,再采个几日,过几日一并去镇上卖咯,你也跟着去。我年纪大了,算账容易出错。今年的茶叶成色好,指不定能卖个好价钱!”老太太想着白花花的影子,嘴角一咧,绽开一朵老菊花般的笑脸。 香菜心里高兴起来,终于要到卖茶叶的时候了,还可以跟着去镇上玩一趟,乡下没什么玩的,总是无趣。 想起镇上那些形形色色的吃食,像卖点什么吃食的想法又冒了出来,心里灵机一动,对呀,我其他的材料没有,有羊奶!虽有目前只有一头奶羊,但是空间里养殖的奶羊个头要比一般的大许多,产奶量也很高,反正弟弟也吃不完。 心里暗自琢磨,羊奶单卖是不行,但是可以做双皮奶,自己现代的时候最爱吃的甜点就是这个了,而且那时自己也亲手做过,只是用的是纯牛奶,但是纯牛奶能做,想必羊奶也可以,试试就知道了。不仅可以自己解馋,还可以拿来卖钱,一举两得,想到红豆双皮奶,莲子双皮奶,等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这阵子有了羊奶喂养弟弟,弟弟乖了许多,陈氏的月子也坐的舒坦了些。 只是香菜时不时的进空间挤些奶来,不仅供弟弟,也逼着陈氏喝,老太太没办法,骂骂咧咧几句,也就由她去了。这日日喝羊奶调养,陈氏的气色也红润了些。 月子完了,陈氏勉强能下地了。 “丫头,去你奶屋里看看有没有针线。你爹这衣服豁了口子,娘给缝缝。” “嗳。”香菜答应着,转身就去了里屋。 东找西找,猛的拉开抽屉,滚出一抽屉满满的白生生的鸡蛋来。 香菜一怔,脸色便沉下来。每次想煮几个鸡蛋给娘补补身子,老太太总推说鸡蛋全卖了,原来都攒到这里来了!红糖也不给,说是红糖贵,不是我们这种穷人家吃的起的。 “娘,你过来!”香菜大声喊。 “哦,来了--找不着么?”陈氏拿着件灰布衣裳跨进屋内。 “娘,你瞅瞅!”朝着满抽屉的鸡蛋呶呶嘴。 “这……”陈氏傻眼了。 “原来咱家母鸡下的蛋都给攒这儿来了!奶奶骗咱说都卖了,可没给娘你吃一个!”小脸一绷,气愤的捏紧拳头。 陈氏瞧着那一抽屉白生生的鸡蛋,悲从中来,禁不住气红了眼眶。自己拼死拼活为海家当牛做马,还生了一儿一女,这婆婆居然连个鸡蛋也舍不得给自己吃!一时之间气的怔愣在那里,悲愤梗在喉头,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敢情奶奶只当我爹,我弟是家人,我和娘都是多余的!” “丫头……”陈氏哽了半响,“扑簌簌”滚下泪来。 “娘,你别这样。”香菜看娘这么难受,不由担心起来,本来她娘身体就不好,靠着羊奶才补了些营养,如今这么刺激,更是不好。一边安慰着娘亲,一边转身,找了个竹篮过来,在里头铺上一块软布,就开始把抽屉里的鸡蛋,一个个往里头拿。 “你干啥呢丫头?”陈氏抹了把泪,袖子擦擦眼睛,疑惑道。 “把这些鸡蛋装起来,这些本来就该娘吃的!”香菜手脚快,轻手轻脚的一会就把一抽屉鸡蛋鸭蛋装进了篮子,想了想,又去抓了些糠,洒在里面,避免路途上颠簸会震碎鸡蛋。 “你别拿,你奶一会就该回来了,到时候,她定是要拿回去的。”陈氏阻止道。 “你要是拿自己屋里,当然藏不住。所以--娘,拿来给我,我有用。”香菜心中一喜,空间带来的羊奶也剩大半桶,正好就缺鸡蛋呢! “啊?你有啥用?” “你别管啦娘,我拿来做双皮奶给你吃。”香菜把满篮子鸡蛋拎在手中,促狭的眨眨眼,“一个也别留给老太太!” ------题外话------ 亲们,求收藏! 第35章 红豆双皮奶(上) “什么是双皮奶?娘咋没听过?”陈氏疑惑道,面色还是有些犹豫,“再说动了老太太的东西,她非闹腾死不可。” “娘,我的娘嗳,吃几个鸡蛋罢了,能怎么着?与其活受罪,不如豁出去。你不硬一回,老太太可不是拿你当软柿子捏!” “对!娘听你的。你要怎么做?”陈氏摸摸香菜的发。 “一会你就知道了!”香菜跨上那篮子鸡蛋,让陈氏拎着羊奶去了厨房。 点上火,陈氏烧锅,锅一热,香菜就舀了一大碗鲜羊奶倒了进去煮。柴旺火大,一会子就烧开了,奶香四溢,香菜赶忙让陈氏熄火,怕煮久了破坏了羊奶里的蛋白,结不起奶皮了就。香菜把煮热的羊奶倒入大碗,仔细一瞧,浮在面上的那层薄薄的奶皮已经开始凝结。 香菜放置到灶台上晾着,又从篮子里摸了三个鸡蛋,在碗沿轻轻一磕,蛋壳有了个小裂缝,然后将裂缝撕开一点,对准碗口,轻轻摇晃,蛋清“噗”慢慢的滑下来。 “丫头这是做什么?”陈氏一抬眼,十分诧异。 “我做这个只用蛋清就行了娘,蛋黄留着一会和红枣一起煮了给您补补气血。” 香菜拿起一个大碗放入分离好的蛋清,加入两勺白糖,古代也没有打蛋器,就只有拿一双筷子凑合用了。小手飞快的搅动,把蛋清和糖搅拌均匀。看了看,没有泛很多蛋泡,这才满意。 回头一看羊奶的碗,摸了摸,已经温了些,拿筷子把那层皱皱的奶皮刺破,再将羊奶缓缓的倾入装着蛋清的大海碗,继续搅拌,等搅拌好了再沿碗边缓缓倒回原来碗里,原来碗里只剩了一层薄薄的奶皮,这时慢慢的就漂浮了起来,十分有意思,最费功夫的便做完了。 陈氏看的眼都直了,不晓得这倒来倒去是什么名堂? 香菜把羊奶放入大锅的木架上,下面是水,隔水开始蒸。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香菜揭开锅一看,奶白色的十分漂亮,用筷子刺进去,没有奶液流出,可见凝结的时间刚刚好。 香菜看的口水都要流出了,怕不好吃,先自己拿汤勺吃了一口,两层奶皮,都甘香滑嫩,十分可口,一点也不亚于牛奶做出来的。 香菜喜上眉梢,在这穷苦的地方没什么吃的,嘴里淡的不行,这下有双皮奶吃了,赶紧的端到陈氏面前,“娘你烧锅辛苦了,来尝尝看!” 陈氏接过,吃了几口,细细品尝,“唔,真好吃!这是什么东西?比豆腐脑,炖鸡蛋都好吃!一股子奶香,又浓又甜。” “娘,这个叫双皮奶!是用羊奶加鸡蛋加白糖做的,做法简单,而且口感好,营养特别丰富。你多吃些。”香菜笑嘻嘻道。 “加了这么多好东西,难怪这么好吃,好吃的停都停不下。”陈氏砸吧嘴细细的瞧着碗里,“我还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哩。” “你吃吧娘。吃完咱们再多做些。明日里镇上有集市,肯定人多,奶奶要带我去卖茶叶,我打算再弄些这个去卖。” “丫头啊,这的确是好东西,只是这鸡蛋白糖也贵啊,能卖的上价钱吗?要做多了卖不掉,这多费鸡蛋。”陈氏忧虑。 “试试便知,我相信好东西总有人识货的。我自己就特爱吃。”香菜胸有成竹的道。 “那好,娘帮你一起。娘刚才看了一遍,也不难,大概都记住了。若是能再加些东西进去,一定更好吃。”陈氏下了决心。 “娘你真聪明。莲子什么的太贵,我正打算加些红豆进去蒸。做出来的红豆双皮奶不仅卖相好,口感也更好。” 于是两人忙活开了,香菜又弄了一桶牛奶来,不断的做,不断的加鸡蛋,剩了很多的蛋黄。 两人一直忙到太阳下山,已经做出了很多碗双皮奶。 香菜忽然想到有一个麻烦的问题,古代没有一次性的纸盒塑料盒,双皮奶怎么装呢?若是装在大盆里,舀几下肯定就不成型了,只能拿碗装,想了想,又有了主意。 打开碗橱,从里面拿出小碗来分装,然后把所有的碗装双皮奶一层层放进大桶里,未免影响到,中间拿竹片隔开。 看着满满一大桶双皮奶,香菜和陈氏相视而笑。 余下的蛋黄,香菜都和着红枣煮了汤,和陈氏一起“哧溜哧溜”有滋有味的喝起来。吃完舔舔碗,意犹未尽,眼馋的又盯着锅里,心里哀叹吃货伤不起。 “娘你吃饱了吗?” “没有……”陈氏好久没吃到鸡蛋了,看着金黄的鸡蛋汤,就胃口大开。 “那,再来一碗?” “好。” 老太太从外头回来,一进西屋,发现抽屉大开,顿时血压飚升,冲过去一看,满满一抽屉鸡蛋啊!木有了!连蛋壳都没剩下! 颠颠的跑到外头院子里,扯开嗓子,一屁股坐在厨房外水泥的台阶上,捶胸顿足的嚎啕开了:“天煞的贼婆娘啊!偷老娘的鸡蛋哇!这日子没法过啦!”那眼神,像是要把香菜娘俩千刀万剐。 香菜在厨房里听到了老太太哀嚎,有点头疼,瞄一眼锅里,汤渣都没剩下。和陈氏对望一眼,低头,瞧瞧碗里剩下的,两人交换了个眼神,赶忙仰头,“咕咚”一声把剩下的汤水喝掉。舔舔碗沿,放下碗,装作若无其事,一个刷锅,一个点灶,十分默契,弄起晚饭。 老太太嚎了半天,见没人有理会,老脸抽了抽,有些挂不住,鼻子耸了耸,小眼睛精明的一亮,微微眯起眼,哼道,“是香味!是我的家鸡蛋的香味!懒婆娘又背着我偷吃!” 循着香味,老太太颠着小脚,飞快的进了厨房,严厉的扫视了两人一圈。 目光落到了灶边的鸡蛋篮子上,冲进去一看,只剩几个蛋了,顿时脸拉的老长,阴沉的随时要来一场暴风雨,“蛋呢!我的蛋呢?你们把我的蛋藏哪去了!” 香菜摸摸饱饱的肚子,镇定的笑笑,“肚子里。奶奶,我娘辛辛苦苦生了弟弟,坐月子身子虚,难道吃几个鸡蛋吃不得吗?干嘛藏着掖着的?” ------题外话------ 亲们,为了支持辛苦码字的作者,喜欢文文滴收藏个哈! 第36章 红豆双皮奶(下) “我的鸡蛋,我爱给谁吃给谁吃!你小丫头片子懂个什么。” “奶奶说的是,我小孩子是不懂,我这就去给村里大叔大伯大妈大婶们说说去,要是这事儿是奶奶说的对,我明儿个让我娘买了还你。”香菜仰着小脸,天真的说完,作势往外走。 “回来回来。”老太太脸色变了一变,一把拉住香菜,面上讪讪的,她也知道这事儿说不过去,到底不是什么光彩事儿,说出去,难免得个恶婆婆虐媳妇的骂名。在村里,名声自然是重要的。尤其老太太自诩书香门第,面子看得比天大,更不肯让村里那些个长舌妇人在背后笑话。 “谁说不给你们吃鸡蛋了?这不是家里穷苦,指着它攒几个钱么。”老太太眼珠转了转,胡乱的掩饰道。 “也换不得几个钱,倒不如吃了实在。” “你个臭丫头,吃吃吃,一篮子蛋都让你们偷吃了?你你你……作死了!就给老娘留了这几个!”老太太看着篮子里所剩无几的蛋,火就大了,“本想留着给我儿补补的,真是……今晚不许吃饭!” “不吃就不吃。反正我也饱了。”香菜无所谓的扁扁嘴,从大木桶里拿出一个碗装的双皮奶,扬了扬,“我吃这个就行,娘你说是吧。” “这是什么玩意儿?”老太太的目光死死盯住。 “这是我自己做的吃食——双皮奶。顾名思义,就是有两层奶皮,啧啧,那叫一个好吃。一般人那是吃不到的!”香菜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送进嘴里,有滋有味的砸吧着。 “这死丫头,倒是个会吃的!”老太太一双小眼睛眨巴眨巴,在上面溜了好几圈,忍不住开口道,“拿来,老娘的肚子还饿着,你就吃上了!” 香菜心里偷笑,把手中的碗递过去。 疑惑的闻闻,迫不及待的舀了一大口,“刺溜”就进了嘴,砸吧砸吧几下,没怎么费劲嚼,滑溜溜的就下去了,不由赞道,“乖乖这什么玩意儿?还真是又香又滑又好吃。老娘活了大半辈子,还不晓得有这种东西!” 趁老太太吃的香,香菜凑过去,附在她耳边,软软的喊了一声,“奶奶~那——还要罚我不吃晚饭么?” “嗯嗯唔唔唔。”老太太端着那碗,所谓吃人嘴短,老脸上挂不住,含糊了几声,算是应了。 陈氏便做饭边乐呵,原本刚刚还提心吊胆的,没想到这丫头这么有办法,三下五除二,威逼利诱的就把那么难缠的老太太搞服帖了。 “丫头啊,这是什么做的?难不难?”老太太吃完放下碗,舔了舔,犹在回味,心想自己学会了,便可以经常做来吃。 “不难,就是羊奶加鸡蛋清,加白糖,就成了。”香菜笑嘻嘻的接过碗,不以为意的道。 老太太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道,“乖乖不得了,都是贵的好东西!这一碗得费老娘多少鸡蛋,羊奶,白糖啊!怪道我说怎么你俩能吃下这许多蛋!你这个败家的丫头做的好事!” “不是,奶奶,一大碗也只用两个蛋清。你过来看,我们做了这许多碗呢。”香菜早知老太太会心疼,索性让她心疼个够,把老太太拉到桶边,指指,“喏,这许多呢!” “哎呦呦——我的娘嗳——老娘的白糖鸡蛋都让你搁光了。”老太太急的跳脚。 “这原材料不好,能好吃吗?你以为拿稀粥和和就做出甜点啊?”香菜别过头,懒得看她。 “这东西,是咱穷人家吃的起的吗?再说这天热了,死丫头你做这么多不得坏啊?”老太太气急败坏的怒喝。 “奶奶,谁说我是自家吃了,我打算赶明儿跟你去集市上卖!您放心吧。”香菜胸有成竹道。 “卖?这倒是个主意。就能卖出去吗?鸡蛋都那么贵,我看也卖不上什么价儿。”老太太皱起眉,不太相信的盯着那老高的一大桶甜点。 “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您老把心放在肚子里,明儿个不就知道了。” 香菜心里盘算着第一次做小生意,也不知好卖不好卖,都没怎么睡瓷实,毕竟在这穷苦人家,鸡蛋和白糖都是稀罕物儿,糟蹋不得。第二天早早便醒了。 香菜和老太太把茶叶和那一大桶弄到牛车上。 牛车是同村王大爷赶的,王大爷笑笑,“香菜啊,跟你奶去镇上?” “是啊王大爷,跟奶奶去卖茶叶。”香菜手一撑,跳上牛车,坐稳当了。 王大爷呵呵一笑,“真是乖娃儿。这大木桶里装的也是茶叶吗?” “不是啊,王大爷,那是我自己做的一些吃食,拿到镇上去卖卖看。” “哎呦,海老夫人,你家这个娃娃真是个聪明伶俐的!这点年纪还会自己做吃食,我家那小孙子,除了吃就是睡,懒得跟什么似的。”王大爷笑着对老太太赞道。 老太灿灿的笑笑,心里不以为然,心想丫头就是丫头,哪里能跟小子比的。 王大爷刚要赶牛,香菜猛然想起了什么,叫道,“大爷等等。”飞快的跳下车,去屋里拿了一张小桌子,三张小凳子,整齐的码放在牛车上。 “这是做什么?”老太太不满的瞪眼。 香菜也不理她,径直对王大爷说,“大爷,走吧!” 到了镇上的那条正街,香菜放眼望去,果然挤满了人,卖什么的都有。镇上的集市是一月一次的,每到这天,这镇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都会结伴涌过来,采买些吃的用的。 “这么多人?”老太太皱皱眉,该摆哪里呢?正街上好一点的位置,可都被占了。 “那里!”香菜眼尖,瞅准了一个空位,飞快的跑过去。这块空地正好可以摆下摊位,虽说不在正街,在横街上,但是个交叉口,人流量也不小。 老太太嘟嘟囔囔的不情愿,但转身瞧正街的却没位置了,也没办法,磨磨唧唧的走过去。这时有个小摊贩瞧只有一个小丫头在那,也挑着担子飞一般的过来,老太太一瞅,飞快的跨过去,抢先一步到那,双腿一叉,马步一扎,双腿稳如老树盘根,小眼一瞪,猛放精光:“干啥!我孙女先过来的!” ------题外话------ 亲们,打滚求收藏哦!~ 第37章 小萝莉做生意 “真是……看你犹犹豫豫还以为不要这地儿了!”那人一看老太太这架势,赶紧的挑着担子另寻别处去了。 老太太和香菜把茶叶篮子和大木桶从牛车上合力搬下来,放到地上。香菜又手脚麻利的把桌子和凳子放在一边的空地上。 “这是干啥啊?瞎折腾……”老太太朝那边瞟了一眼,不满的嘟囔一声,寻了个木凳坐下,粗粝干糙如何老树皮的手,伸进篮子里抄了抄,满意的眯起眼,守着自己的茶叶篮子,眼睛紧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巴望着能赶快卖出去。 香菜安置好小摊子,心想酒香也怕巷子深,摆木桶里谁能看见?就把大木桶里的一碗碗双皮奶摆出来。 摆好后,香菜大声的吆喝起来,“走过的路过的不要错过啊!好吃不贵的双皮奶!营养丰富口感好,又能裹腹又解馋!甭管大人还是小孩,我保管您来了第一碗,还想来一碗!好吃不贵的双皮奶啊!营养丰富……” 老太太满脸黑线,拉下脸道,“快别喊了!姑娘家家的多丢人!我海家可丢不起这个脸。” 香菜不以为意的嘻嘻一笑,“奶奶啊,挣钱才是正经事儿。都穷的要喝风,哪还能管丢脸不丢脸?!”说罢,别过脸不理她,袖子一锊,继续扯开嗓子喊。 老太太无奈,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只是奇怪这鬼丫头哪来这些奇怪的词儿? 乳白的双皮奶,上面缀着粒粒饱满圆润的红豆,一字摆开,十分亮眼,顿时就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加上香菜新鲜的叫卖词,一堆人挤过来,探头探脑的观望着。 “这个啥玩意儿?” “没见过,能吃吗?” “真好看,好想尝尝。” “大叔大妈姑娘小伙子们,你们放心,这个是自家做的吃食--双皮奶,其特色是有两层奶皮,奶皮甘香滑软,绝对的纯天然无污染,绝对能吃。” “多少钱?” “30文一碗。” “这么贵呦?” “不贵哦大婶,您想,我这甜点原料是鲜羊奶,鸡蛋,糖等,这原料样样是宝。营养多丰富?您看这上面还有红豆,补血的哦!加上这个制作还得费工夫,其实这个价已经是很便宜的啦。” “双皮奶?有点意思,来碗尝尝!”一个小胡子大叔爽气的摸出30文递过去。 香菜收了钱,飞快的端起一碗,拿了勺子递过去,“大叔您那边坐着吃呗。” 大叔坐下开吃,边吃边道,“不错,值!” 其他的人看他吃的香,也眼馋了,纷纷嚷道,“我也来一碗!” “给你,30文!” “两碗!” “再来一碗!” “给我媳妇来一碗!” 香菜飞快的卖着,转头一瞧,小桌子早就坐不下,大家也不在意,就都站着吃。这一会,小桌子边已经站满了人。才一个时辰的功夫,带来的一大桶双皮奶也卖的所剩无几。香菜心里十分的有成就感,心想幸好做的双皮奶够多,还以为做多了,没想到挺受大家欢迎。尤其妇女孩子,一吃就是好几碗。 老太太的茶叶生意相比较倒是冷清了很多,稀稀拉拉有几个人过来问,说不到几句,就被旁边热火朝天的场面吸引了。凑过去看啥玩意儿这么好卖。 老太太看傻了眼,直直的瞧着香菜忙的热火朝天的,心想这丫头还真是有点能耐。能卖的回个本也好。 “海老太太!是您哪。哟,香菜也在。我说这里人这么多,没想到是你们!”刘嫂一家走了过来。 “香香姐姐!”二蛋一见香菜,眼一亮,一把挣脱开刘嫂,扑到她面前。 “啊,是刘嫂,也来赶集了啊。”老太太挤出笑容客套道。 “可不是,给我家老的小的,各扯几尺布做衣裳。你也知道,我家饭食好油水足啊!瞧我儿子那个子,那好家伙,个子蹭蹭的长啊!这衣裳那,没两天就得给他做新的!甭提多烦人了!”刘嫂大着嗓门,唾沫横飞的嚷嚷着,满脸自豪的在二蛋身上比划。 老太太满脸讪讪的,干笑着,“来两斤茶叶?今年的新茶,瞧这成色,好着哪!” “整!整两斤!”刘嫂豪气的挥挥手,“我家大刘爱喝。” “一斤550文,两斤一共1两100文。”老太太眉开眼笑,虽然不太待见刘嫂,这钱却是个好东西,赶紧的称了两斤包好递过去。 “给,多的不用找了,给香菜买几个糖吃!”刘嫂递过去碎银子,豪爽的挥挥手。她身后的大刘赶忙接过茶叶,他苦着脸,手里已经拎满了东西。有个爱败家的婆娘,真是伤不起。 “香香姐姐,你在卖什么?”二蛋好奇的瞧着。 香菜打量着二蛋,一阵子不见,果然长高了些,身子挺结实,浓眉大眼,虎头虎脑的,挺有几分英气可爱。便笑着递过去一碗,“来,尝尝就知道了。” “好吃好吃。好香。比我娘做的菜还好吃。”二蛋“哧溜哧溜”吃的飞快。 “哟,这熊孩子你咋还吃上了?”刘嫂宠溺的在二蛋头上轻拍了一下,拿出钱给香菜,“香菜,来!” “不要不要,刘嫂你快收着,我给二蛋弟弟的。”香菜笑着摆摆手,这刘嫂对自己和娘可都是挺好的,人虽爱显摆了些,却也是个心地好的。 “成!那,再整二碗!这一看就好东西,就数你这儿人最旺了。我和你大刘叔也尝个鲜。” “来,刘嫂你端好。刘叔你的。现下人不多了,你们坐着吃吧。” “哟,还有我的份儿啊!婆娘你真惦记我……”大刘赶忙接住那碗,笑嘻嘻的坐了,暗想,刚才就瞅儿子吃的香了,正眼馋,没想到婆娘还给自己买了碗。哎,没办法,钱都在婆娘那攥着呢,说要攒着给二蛋将来娶老婆,更加不给自己一个子儿了,自己买东西倒是眼也不带眨的。哎,想多了都是泪。 不到下午香菜的双皮奶就卖完了,还不时有人跑过来道:“给我来一碗!” “不好意思,卖完了,下次请早。”香菜边收拾边抱歉的说道。 “那,明天还来吗?”来人一脸失望。 “明天不来了。下次吧。”香菜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好,清点了下赚的钱,转身对老太太道,“奶奶,我去集市上看看,买些需要的东西。” “别给我乱花钱。”老太太哼哼了一声,见香菜这么早就卖完了,也不好多说什么。低头看看,茶叶还剩很多,两篮子茶叶居然还剩一篮多,心里哀叹一声,继续打起精神卖。 ------题外话------ 亲们,求收藏! 第38章 拨浪鼓呀绣花鞋! 见香菜一走,老太太便站了起来,学着香菜的样子叫卖起来,“今年的新茶!成色好味道好!走过的路过的不要错过!好喝不贵的新茶!”初时几嗓子还吼的不好意思,吼了几嗓子就放开了喉咙,大喊起来。这一喊,生意果然比原来的要好了,老太太喜的眉飞色舞。 香菜拿着赚的钱,高高兴兴的逛大街去了,从东边溜到西边,又买了几只羊羔,有奶羊有普通的羊羔,买了一个拨浪鼓给弟弟,买了一双好鞋给陈氏。 逛了一下午,东西买完,天色也暗了,急急忙忙的回去,老太太的茶叶也卖光了,于是两人收拾了好了,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老太太一直不满的碎碎念,“你个败家丫头,叫你不要乱买不要乱买,你又买这许多羊羔子做什么?家里哪有那许多地方?得花多少钱啊!” 香菜抿嘴笑笑,一句话堵回去,“奶奶,这都是我自己赚的。” 到了家,香菜把那些羊羔子丢进了空间的羊圈,就随它们去了。 院子里,陈氏抱着大宝在玩耍,见了香菜便问,“丫头,怎么样。” “还不错,都卖完了!小赚了一点。”香菜笑了笑,从怀里摸出拨浪鼓,“咚咚咚咚--”在他黑亮有神的眼睛前一顿乱晃,大宝小嘴一咧,冲她笑,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去抓波浪鼓。 “真的,那太好了。”陈氏这才略略安心。 “娘,给你。”香菜掏出鞋子,递给陈氏,压低声音道,“上次那双被奶奶抢了,我答应过买双新的给你。” 陈氏笑着接过,见这鞋墨绿的缎面上还绣着粉紫的荷花,比上次的还要精致,嘴上不说,知道香菜还惦记着自己被婆婆抢走的那双鞋,心里头很高兴,觉得女儿就是贴心。 老太太早知道香菜给她娘买了东西,但是她自己赚的钱又不好说什么,此刻瞅准了,从厨房端了一篮子菜,迈着小碎步走出来,瞅了她们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在水缸里舀了水洗菜。 “娘,你试试。” “哎。”陈氏把大宝抱给香菜,自己穿起新鞋来。 “我瞧瞧,我瞧瞧,买什么好东西了?”老太太忍不住,丢了洗了一半的菜,跑过来伸长了脖子。 “呦呦呦,果真是好东西!我这个亲奶奶嗳……咳,啥都没有。”老太太酸不拉几的叹了几声,转身就要走。 “奶奶。”香菜喊住她,从小布包里摸出一些钱,递给她:“这是给你的。别嫌少。” “咳咳,给我干啥?又不是我卖的钱。”老太太没想到香菜会给自己钱,脸上讪讪的,有些尴尬。 “但是鸡蛋是你的。就算不是你的,你是长辈,孝敬你也是应该的。”香菜微笑着坚持。 “这么说倒也在理儿。我就说我们香菜是个聪明的,不仅聪明,还孝顺!”香菜几句话说的老太太十分顺心,接过钱,眉开眼笑起来,老脸皱成了一朵大菊花。暗想这丫头倒是个会说话的,钱给了,面子也给了,自己还不赶紧就着台阶下。 这些钱,够买好几双陈氏这种鞋了,这么想着,心里像占了好大的便宜似的,更加的乐开了怀,“等着,奶给你弄好吃的去。” “就你能把老太太哄的这么服帖。”陈氏乐了,小声道。 老太太刚把洗好的菜端进厨房,香菜摸出一份钱,偷偷的塞给陈氏。 “干啥我不要,乖丫头你自己踹着,别掉咯。”陈氏死活不要,这是丫头赚的,还给自己买了鞋,自己还要钱干啥。 “娘,这是你该得的。你可帮我烧火,帮我做来着。没你帮忙,我能做那么快?”香菜不由分说塞给她。 “你不是给娘买鞋了吗!快收起来。” “快拿着,一会奶看见了又该不高兴了。” 陈氏拗不过香菜,于是收下了,摸摸香菜软黄的发,笑道:“那好,娘给你收着。什么时候你要用了,就来取。” “丫头,你怎么会做这个的?”陈氏心生疑惑,这玩意里见都没见过,丫头咋会做的。 “哦,那不是羊奶用不完,我自己倒腾着玩,无意中发现这么做来吃很好吃么。”香菜笑着扯谎道,一笑两眼眯成了弯弯的月牙。总不能告诉娘,自己上辈子就会做了。不过赚的钱,买了羊羔,买了些其他的,还分了点给奶奶和陈氏,就没剩几个子儿了。 日子悠悠的打了个水漂,就过去了。 树上的叶子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农家的日子清贫而简单,转眼间四年过去了,香菜已经成长12岁水灵灵的小姑娘了,身子骨舒展开来,个子也高了,微黄自来卷的发,清澈的眼睛,小小的鼻子,鹅蛋脸。和一般农家的小姑娘没有大的差别,只那一头自来卷的发,很是特别,泛着淡淡的黄棕色,看起来像染了发似的,衬的皮肤愈发的白皙。 而那个一直抱在怀中的小娃娃大宝,今年也已经5岁了,整天的屁颠颠的迈着小短腿,撒丫子跟着姐姐身后到处疯跑,整个一欢快的小跟屁虫。 本来香菜这年纪,早就该念村里的学堂了,陈氏跟老太太提了许多次,老太太坚决不肯,只撇了嘴说,农村里几个丫头念学堂的,会些针线农活便行,留家里做几年事情,再长大些便打发出去了,哪有那个闲钱供她。家里那钱不得留着大宝以后念学堂? 陈氏碰了壁,心里头有些黯然,瞧着香菜也乖巧的不提这事,便只得作罢。 哼,在现代时念书早念够了,不给念拉倒,反正该学的早就学了。正好乐的自在,筹划我的奔小康计划。 香菜心里暗暗的想。只是在农村,不去学堂,更得帮着干农活,家里家外都得忙,更不得闲了。 正值寒冷的冬季,皑皑的白雪覆盖了一切。冬天对于穷人家来说,总是难捱的。春天可以挖野菜,夏天可以在田间地头弄到些吃食,秋天粮食丰收,唯独冬天缺衣少吃,家家户户的家里余粮不多了,也没什么可吃。肚子里总是空空的没有油水,夜里时常饿的辗转难眠。 ------题外话------ 亲们,喜欢就收藏个吧~慢热了点,见谅~ 第39章 反季节蔬菜! 香菜裹着宽大不合身的破青布棉袄,衣裳袖口处还露出了棉絮来,她低头瞧瞧,准备晚上缝上几针。棉袄是陈氏穿旧的,家里没钱置办新衣,便也只能将就着。她依靠着堂屋的门框,端着热乎乎的一碗茶出神。家里这么穷,这个年要怎么过呢? “呼--呼--” 刺骨的风直往脖颈子里灌,香菜缩了缩脖子,感觉脖子的皮肤上激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更多的冷风四面八方的吹来,刺的小脸有些刀割般的细微刺痛感,眼睛也有些睁不开,微微的眯缝起来。低头,手中捧着的茶已经凉了。 陈氏见了,便心疼的道,“怎的在外头吹冷风?外头凉,快些进来暖和暖和。” 香菜微微一笑,家里四处漏风的,比外头好不了多少,让冷风吹吹,思维反而清醒些,便道,“一会子就进来。” “姐姐姐姐。”一个黄色小棉球从堂屋里滚了过来,吸着两道清亮的鼻涕,小脸痛的红彤彤的。 “大宝啊,你都冻着了,还跑出来干啥!”香菜一把把小家伙抱起来,沉甸甸的,小家伙长得真快。拿块布帮他携掉鼻涕,抱去了厨房。 麻利的切姜片,搁了红糖一起煮了,熬了一碗驱寒的浓浓的生姜红糖汤,喂给大宝:“喝掉。” 大宝头一偏,“姐姐,辣。” “不辣,姐姐搁了糖。甜的。”香菜故意垮下脸,“不喝打屁股。” 大宝喝完,小眉头皱着,吐了吐舌头。 香菜心中好笑,把大宝抱回屋哄着睡下了,眼睛忽然瞄到了窗台子上搁着的几包种子。那是在镇上买的西红柿和黄瓜种子。香菜突然就想到了一个赚钱的主意--大棚蔬菜。现代的时候,香菜的爸妈是种植大棚蔬菜的,香菜虽然没种过,但见过,大概知道一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大棚蔬菜好啊,保证了棚内的温度,就能种出反季节的蔬菜瓜果,只要比村里农户们的蔬菜抢先上市,就能卖个好价钱。 香菜想到这个,咧嘴一笑,再一想,小脸又暗下来。这想归想,实践起来却很是费劲的,比如大棚蔬菜需要把田地两边挖出沟来,搭架子,再覆盖上一层层厚实的塑料膜来保证温度,保证不受冷风霜冻的侵袭,里面的蔬菜苗也得覆盖地膜,可是古代上哪找塑料膜和地膜呢? 想了想,对了,去空间! 自己去了空间许多次,空间里的气候一直很稳定,温暖宜人,阳光很好,似乎一直是春天的感觉,种植反季节蔬菜再好没有了。 想到就做。 瞅了瞅大宝睡的香,没注意自己,香菜拿起两包种子塞进口袋,拿起魔方,“咻--”进了空间。 空间里果然很温热,温度刚刚好,土肥水清空气清鲜,不管是人还是动植物在这样的环境里,只怕都会觉得很舒服。只是香菜走了几步就觉得愈发的热,赶忙把自己身上的棉袄子脱下来,搭在胳膊弯上。 跑到羊圈里去看看羊,一个个长得膘肥体壮,看起来小日子过得十分自在。懒洋洋的瞧了她一眼,又垂下头,自顾自吃草,用角互相拱去了。 香菜走到上次开垦出来的田地边,把泥土翻耕细了,撒上肥料,把黄瓜种子和番茄种子一行行有间隔的播下,每个洞穴中播下两三粒种子,然后,拿耙子轻轻的耙动松软的泥土,覆盖上薄薄的一层泥土来代替地膜。这样,能提高它的发芽率,又能保水,提高植物的生长湿度。 最后,再浇了点水,就完成了。 香菜站起身,捶打着酸软的腰,擦擦滚到鼻尖的汗珠,虽然累的够呛,心里却十分的有成就感,接下来,只要等着出苗就行了。 在现代的时候,只玩过农场的种菜,没想到这真实的种菜,要累的多了。好在这些年没少锻炼,自己也不怕累。 隔了几日香菜再进空间,果然见一株株番茄苗和黄瓜苗长的一寸多长了,已经拱开了覆盖的薄泥土,一排排绿油油的。于是继续浇水,过几日再去,见长到一定程度了,香菜一排排插上小竹竿,长高一截捆绑一次。 那黄瓜苗却是个懒得,一点也不善于缠绕,每长高一截,香菜就用细绳把它的枝身捆绑到竹竿上一次。大概要捆绑好几次。 穷人家的年自然是没什么吃的,但比起平日里,饭菜也要丰富一些,因此小孩子总是巴望过年的。总有些个亲戚走动拜年,台面上不能太难看,果盘子瓜子落花生也是必须的。一年里陈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个钱,一到年节也就花了个干净。 年一过完,香菜就急着去空间看自己的蔬菜。 为了让主枝生长,香菜把其它的枝蔓都剪去了,开花后,及时把配好的药水喷射到花瓣上,几天后,只见枝枝蔓蔓攀爬的很好,枝头已结满了果实,只是那西红柿的果子还是青色的。 香菜知道果子不能留多,每一轮最好留三到四个果,不然抢养分打架,谁都长不大。果子长到一定程度,就用配好的药水,在果柄上抹一下,把青果子崔红。 香菜忙完,坐在地头,吹着小风,惬意的想,只要等果子成熟了,就能在春天上市了。 春风一吹,像无数温柔小手的抚摸,大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慢慢的苏醒了。鸟儿开始叽叽喳喳的叫唤,树上光秃秃难看的枝桠,又冒出了新鲜的嫩绿。积雪开始消融,阳光洒进了香菜家的小院。透过密密的树叶,投下斑驳的光影。 “丫头,给你,去割猪草去!”老太太迈着小碎步出来,递给香菜一个篮子,一把镰刀,“割嫩的!老了猪不吃!” 农村的猪没那么多猪食可喂,掺些猪草进去,也是为了节约开支。 吩咐完,老太太和陈氏就扛着锄头,牵着耕地的老黄牛向山下的天田走去。香菜忙拿了篮子跟过去,大宝也飞快的跑过来,伸出小胖手去抢篮子。 ------题外话------ 亲们,求收藏,另,更新时间基本固定在中午11:55分~ 第40章 割猪草 香菜把篮子举高些,让他够不着,笑呵呵道,“姐姐去割猪草,你乖乖的别闹。要是割不满,回来姐姐可是要挨饿的。” 大宝乖乖的点头,香菜拉住他肉呼呼的小手,往地头寻嫩草去了。 香菜灵巧的在田间地头寻找,找到了,便拿着镰刀“嚓嚓”割下,丢进篮子里。要割的快,还要注意不能踩坏人家的庄稼。 大宝看姐姐忙的热火朝天,也厥着个屁股,用力的拔住一把草,用力用力,“啪”--摔了个四脚朝天,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屁股墩儿。 屁股一疼,原来身后正好是石头,杠到屁股了,小嘴一扁,就要哭,香菜哭笑不得,唬了脸道:“不许哭!男子汉大丈夫,疼一下算什么。再哭鼻子可不带你玩儿!” 嘴扁了扁,又扁了扁,委屈的看着香菜,终于没敢哭出来,只用力的揉揉屁股,再接再厉的跟第二棵草奋斗拔河去了。 “你揪些好拔的小草就行。喏,这样。”香菜指指一棵细嫩的小草,“试试。” 两只小手一起用力,拔住,一揪,连泥带根的拔了出来,皱成包子的小脸顿时舒展,开心的双手抓着递到篮子里。 “嚓嚓嚓--嚓嚓嚓--” 田园里很安静,纯净微寒的春风细细的吹拂着发丝,吹去一身因割草而挂下的汗珠,吹的浑身干爽清透,耳边响着割草时细微的摩擦声。春日里的阳光也是温柔的,懒懒的伏在身上,暖融融的。阳光晒着的泥土也是芬芳的,带着股淡淡的乡土清香。 一边割草一边享受着这样美好清新的田园光景,香菜顿时觉得有些惬意。到这个时代已经十几个年头了,虽然穷,但是有对自己好的娘,有可爱的弟弟。 香菜眯着眼,看向远方的深深浅浅浓浓淡淡的绿,那村庄里袅袅的炊烟,春天已经来了,一切都会越加的欣欣向荣。 香菜割了满满一篮子的草,便坐在田埂上玩了一会子。看天色不早,就拉着大宝走到水塘那,蹲在水塘边把篮子里的草洗干净,用力的在篮子里翻搅揉搓,直到蓝中的草青青亮亮,没有沾泥,再拎回家。 由于体力小,一篮子草又沉,胳膊挎着篮子,小小的身躯得斜歪着走路,到家时,胳膊上很疼,翻开袖子一看,嫩白的小臂必定红肿一块。 “拿来。”老太太劈手夺过,看了看,够满,没有偷懒耍滑,哼哼了两句,转身剁碎了去拌到猪食里去。 到了三月,百花齐放,处处桃红柳绿。 “今儿个日头好,是踏青的日子,顺道上山求菩萨保佑。”老太太准备好篮子,里头放了白面馍馍和黑窝头。 “可不是。我都差点忘了,丫头,带上大宝,走咯。” 每年的这个时候,清水村的村民都会去离这不远的玉峰山上踏青。玉峰山并不高,山上有很座庙,村民们踏青的同时也会去拜拜菩萨,求其保佑新的一年顺顺当当,丰衣足食。 “来了。”香菜拖着一个篮子和一个大竹筐,走的有些吃力,“娘,太沉了,我一个人弄不动,你帮帮我。” 这是昨天香菜去空间采摘的。昨儿个一进去,就看到红红的硕果,长长的黄瓜,缀满枝头,心中十分高兴,正好赶得上踏青。 “什么东西?”老太太眼尖,飞快的小碎步过去,尖着嗓子惊喜道,“哎哟--番茄!黄瓜!好大个儿!” “娘,你恁的瞎说,这季节哪来的番茄和黄瓜?”陈氏拉着拖拖拉拉的大宝走过来。 “哟,还不信老娘说的,你自个过来看!”老太太一把拽住陈氏,激动的拉到筐前,“瞧瞧。可是我老婆子眼花?哼,眼神比你好。” 陈氏低头一瞅,也傻眼了,半响不会说话。 “娘,别呆着了,你帮我拿这篮子,筐我自己拖着走。”香菜有点头疼,怎么跟她们解释,会不会把自己当怪胎?不会也没所谓,在这要饿死人的穷苦地方,只要能弄来吃的,你偷也好摸也好,只要没被抓住,没人会管你哪来的。 “今儿个天气好,我打算弄到玉峰山那去卖。” “呀呀,好吃。姐姐我想吃这个。”大宝看着那圆溜溜红彤彤的大番茄,唆着小手指,口水都要下来了,馋巴巴的盯着香菜。 “大宝乖,等会给你吃。”香菜爱怜的摸摸弟弟的头。 “这些哪里来的?”陈氏一把拉过香菜,严肃的沉了脸,压低声音道,“快还回去。” 老太太拽住陈氏,急道,“你管这些,有的吃就行!” “娘,您甭管哪里来的,这些都是我自个儿种的。您想呀,就算我偷人家的,这季节也没有啊!”香菜一板一眼道,眼珠转了转,陡然压低了声音,“偷偷告诉你们,我在后山呀,发现了一块宝地。种的蔬菜呀--比一般的长得快。” “这死孩子,有这种好事,不告诉你奶。”老太太笑着一瞪眼。 “你们可别告诉别人。”香菜故意压低了声音,把手放到嘴巴悄声道,“这外人要知道了,咱家可没发财的路子了。” “不说不说。打死不说。”老太太高兴的喊着,身轻脚键的往前冲,“走,卖黄瓜去!” 出了村,走在乡间小路上。路上不时有三五成群的村名,结伴向着玉峰山的方向而去。孩子们天真的笑脸,妇女们高声的拉家常,男人们粗声的玩笑,老人们轻轻的絮叨,每个人都热烈的说着话儿,压抑了一冬的心情被释放开来,日子又有了盼头。打眼望去,明媚的阳光炽热温暖,重重叠叠的村落,纵横相间的小路,色彩浓烈的油菜花,路上五彩的野花,一大片一大片的田野。 暖风卷带着淡淡的油菜花香,扑面而来,醉人极了。 走了两盏茶的功夫,才远远的看到了玉峰山。玉峰山不高也不陡,也就几百米,加之景色宜人,十分适合游玩。 玉峰山的郊野空地上,荡秋千、放风筝、拔河、斗鸡、戴柳、斗草、打球,什么样的活动都有。不时听到一串串爽朗的大笑。 ------题外话------ 亲们,求收藏~大家收藏给力些,我才有动力,让香菜努力赚银子,找个好男人噢~ 第41章 绿黄瓜,红番茄! 香菜在卖东西聚集之处择了个地方,把筐子和篮子摆在地上。 陈氏和老太太这才看清,筐子里的一个个西红柿和黄瓜码放的齐整,篮子里的黄瓜却削成了两半,中间的籽挖去了,放了点点白糖在凹槽中。 “这样口感更好些,我就很喜欢这么吃。”香菜拿起一根沾白糖的黄瓜给弟弟,爱怜的拍拍他的圆脑袋:“仔细着吃,别滴到衣服上!” 大宝乖巧的点头,接过来就往小嘴里送,咬的“卡擦卡擦”响,开心的眯着眼笑,两颊显出圆圆的酒窝来。 老太太瞅的眯了眼,心想,这丫头倒真是个聪明的,果真是我海家的娃娃,一点也不随陈氏。看着那嫩脆爽口的黄瓜,喉咙一动,咽了口口水。转念一想得卖钱,愣是忍住了,还是等等再说。 香菜摆好就开始叫卖:“走一走啊看一看勒,新鲜蔬菜!黄瓜番茄!清凉爽口!消热解暑!居家旅行必备吃食!” 喊了几嗓子,香菜便不喊了,她相信这么早上市的新鲜果蔬,不用叫卖,也应该能引起人们的注意。 果然,路过的人们落到大宝手中吃的正香的黄瓜上,又落到筐里红艳艳圆滚滚的大番茄,都停住了脚步涌了过来。 “哎唷,看,这么早就有番茄了!” “不可能啊,真稀罕,买根来尝尝!” “给我一根!” “我也来三根。” 香菜飞快的忙着卖,收钱,找钱。不一会就卖了大半,切开加糖的还更卖的贵些。喜的香菜合不拢嘴。老太太和陈氏也加入了帮忙的行列。 一个大婶在摊子前转来转去,眼睛从黄瓜上溜到番茄,又溜回去。 “大婶,你是要买什么?”香菜扫了她一眼,亲切的问。 “姑娘,你这黄瓜,番茄分别怎么卖啊?还有这种切开的。” “黄瓜40文一根,番茄45。加糖的黄瓜要贵些,45。”香菜打量这妇女,看她的眼神,和她把每种都问了一遍,估摸着是来打探的。但香菜还是耐心的回答。 “哟,这么贵?你抢啊?” “大婶,话不是这么说的,我这反季蔬菜,尝的就是个鲜。”香菜只是笑笑,也不恼。 “嗳,姑娘,你跟婶子说说,你这番茄黄瓜是咋种出来的呀?”大婶忽然和颜悦色的道。 “对不起了大婶。商业机密,无可奉告。”香菜脸色仍是笑嘻嘻的,嘴上可一点不客气,我能告诉你嘛,就算我告诉你大棚蔬菜你弄的出来吗? 大婶本以为小丫头好套话,没想到干脆利落的一句话就堵死了。大婶脸上讪讪的,转身就走。 老太太本来在一边听的直着急,差点就要赶那女人了,听香菜回的漂亮,心里才放心下来。 很快篮子里和筐子里就卖的底朝天了,从山上下来的,有路过渴了买了解渴的,也有买回家做菜的。 “姐姐!”二蛋飞快的跑过来。 “啊,二蛋。你也来玩了。” 一群人走过来,香菜看了看,除了二蛋,还有自己爹,她爹的一个读书的朋友姓何,以及那朋友的儿子,还有一个下巴尖尖,微仰着头的小姑娘。 香菜认识她爹那个朋友,也是个秀才,他儿子倒有些面生,是个挺俊的白面皮小子,穿着干净,长相斯文。小姑娘呢,有点印象,貌似是村西头李木匠的女儿李杏花。这两人一直和二蛋在一块儿念书,一块儿玩,因此香菜有些认识。 “哎呀,儿啊你们来的真不凑巧,都卖完了。”老太太正捧着一个大番茄嚼的欢。 “儿不渴。只是女孩子家家的摆什么摊。”皱起眉,有些不悦。他心中总觉得他家是书香门第,做生意的铜臭气,会污了清白的家风。 香菜扁扁嘴,你妹,摆摊怎么啦?能赚钱就行,这家穷的要死,我赚点钱贴补还有错了?迂腐迂腐。 “儿啊你别生气,我觉着这丫头也没错,横竖也进不了学堂,识不得字,能赚几个钱补贴家用岂非好事?”老太太可不这么想,钱是好东西啊,谁跟钱有仇。 “是。娘。”闷闷的应了声,垂着手不语。 “老夫人说的对!”他的朋友笑望着香菜,“这么能干的女儿还不好?你若不要,嘿嘿--不如送到我家养养?反正我家书云也缺个媳妇,哈哈。” 香菜众人面前被打趣,脸微微一热,往那约莫十二三岁的小男生瞧去。 正好那双安静的眼眸也瞧过来,突然相撞,陡然就心里一慌。 却假装镇定的不肯挪开目光,索性大大方方的直视他。她这才知道他的名字--何书云。他的眼神很安静,他的白色粗布袍子很安静,他的眉宇很安静。 他整个人那里,就是一道安静的风景。 奇的是,明明很安静--却是无法让人忽视的存在。 他也直视着她,心里惊奇,不是该垂头脸红不好意思跺脚扭头跑掉不敢看他的吗?为什么她不一样,就直直的打量自己,目光大胆。 “咳咳--那丫头还小呢。”陈氏忙笑着岔开,转身帮香菜顺了顺额前散乱的发,柔声道,“你也累了这半日了,快去和二蛋他们玩会子吧!东西我和你奶收拾就好。” “太好咯,香香姐姐我们一起去玩!”二蛋拖着香菜的手就跑。 杏花目光落在二蛋拉香菜的手上,心中便有些不快。他们三个是一起念书玩惯了的,她可见不得二蛋对那个土包子丫头亲热。“书云,等等我。”嘴里轻轻哼了一声,一扬下巴,飞快的跑上前几步,和何书云说笑去了。 “嗳呀,慢点。”香菜不动声色的挣脱开,到底不是小孩子了,在古代,十几岁的女孩都要嫁人了,自己还是避讳些的好。何况刚刚杏花那不乐意的神情,也落到了她眼底。 杏花一边说笑,一边飞快的拿眼角不屑的扫香菜一眼,脚下用力的狠狠的踢着小石子。小石子“布鲁布鲁”的向前滚。 香菜依稀能听到他们在说自己。 第42章 斗风筝 “她啊,哼,大字不识一个。瞧那身衣服……”杏花哼哼唧唧的,声音却并不小,有意的让香菜听见。 “她只是没有同我们一样念学堂罢了。” “不许你说我香香姐!我香香姐没念书,但是比你可聪明着呢!还会做各种好吃的,你会吗你会吗!”二蛋冲过去,大声的说道。 香菜见二蛋维护自己,心中一暖,虽然这熊孩子冲动了些,但是终究是向着自己。 杏花薄薄的面皮顿时涨的通红,紧咬着下唇,杏子眼不可置信的眨巴眨巴,满含委屈和愤怒,平时两个男生都对她很好,感觉自己就跟个公主似得,二蛋从来也不曾这么大声的跟自己说话。顿时一跺脚,尖声道,“你干嘛把我跟那个土包子比!我会的她会吗!你就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大声的骂我!” “我几时骂你了,我说的是实话。她不是外人,她是我香香姐。”二蛋见杏花恼了,也不敢惹她,声音低了几分。这小丫头是个厉害的,要急了扑上来又打又咬的,可怎么好。娘说了,自己是顶天立地的男孩子,不能跟女孩子一般计较。 “你就骂了就骂了就骂了!”杏花拼命的咬着嘴唇,跺脚,一片肆意的尘土飞扬。 “好了好了,一人退一步罢。”何书云站出来,温声劝阻道,“你们两个啊!大家是出来玩,又不是来斗气的。” “二蛋,你要让让女孩。”香菜也走过来,扯扯二蛋的衣袖,小声说道。 “我听姐的,不跟她斗。”二蛋撇撇嘴,浓眉一扬,别过脸不看杏花。 “好啦,瞧--那边的风筝好漂亮!”香菜指指湛蓝的天空,小脸舒展的笑道,“春日里来好时光。我们放风筝去吧!把不开心都放掉!” 大家随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果然碧蓝碧蓝的天上,飞舞着各色的彩色风筝,有高有低,天空看起来格外的热闹。 几人奔到卖风筝的场地上,只见许许多多的村民都在放风筝,欢声笑语,气氛很是热烈。有教小孩放风筝的,有小夫妻两个齐心协力放风筝的,有妇女们边调笑边拉线跑着放的。 “我去买风筝。”香菜走到一边风筝摆放最多最漂亮的一个摊前,目光来回一个逡巡,见那风筝有翼燕、双鲤、彩蝶、螃蟹、宠妃、双童等四五十种,真真让人眼花缭乱,抬头问那妇女,“大婶,这风筝怎么卖?” “20文一个!我这风筝好,看看,扎的多结实,绘的图案多鲜艳!丫头,想要个啥样的?”妇女拿起一个风筝唾沫横飞的指点着。 “就要你手里这个!”香菜见那燕子绘的活灵活现,自由灵动,十分欢喜,笑嘻嘻的接过来,观赏着。 “我要螃蟹!多霸气!”二蛋一眼相中了那个大红壳,嚣张的挥舞着两只大脚的螃蟹。 “呀……我要彩蝶!”杏花惊喜的捧起那只绚烂斑斓的蝴蝶。 何书云默不作声的选了双童。 大家都选好了,便一起拿着就奔向了空旷的草地。 香菜看好风向,放了一段线,迎着风小跑了一段,那只轻灵的燕子,便架着风,悠悠然飞向了高空。 “啊--姐姐的燕子都飞起来了。看我的!”二蛋也不甘示弱,拉着风筝就跑,那只霸气的螃蟹,也晃晃悠悠的借风爬上了天,那两只霸气威武的大钳子高高的举起,好似打了胜仗大将军似得,似乎要把洁白的云朵钳两个下来才罢休。 何书云的双童也稳稳的飞在高空,轻轻的拉着线,控制着双童的高度,一脸悠闲。 “哎呀呀,我的蝴蝶怎么飞不上去。你们快来帮帮我!”杏花拿着线轴,怎么摆弄都不行,她往前跑几步,那蝴蝶蔫蔫儿的,不往上飞,反往下坠。 杏花瞧瞧其余三人放的开心,一跺脚,急的那双杏子眼都红了! “真是笨死了!咋咋忽忽,吵的人玩不好。”二蛋叹口气,跑过来道,“要这样!像我这样!” “怎么都放不起来嘛!肯定是我这个风筝不好。”杏花撅起嘴娇声道,“你教我。” “嗳--没见过这么笨的。”二蛋皱着眉,一把握住杏花的手,手把手的教她,“对!要这样,你要看好方向,顺着风。风筝才会飞的高,飞的远。” 杏花的小手被二蛋的温暖微燥的大手一包,顺势又往他怀中靠了靠,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甜笑,“嗯嗯。这样嘛?这样就飞上去了?”一边大声说着一边挑衅的朝香菜瞥过去,目光里满是得意。 香菜微微一笑,对这种小女孩的心思不以为意,转头依旧专注的放自己的风筝。听说古代放风筝就是放晦气,希望这只风筝能把穷苦都放掉,让日子红火起来吧! “嗳,飞了飞了!”杏花惊喜的一跺脚,拉着风筝高兴的大喊,“书云,你快看!我的花蝴蝶飞起来啦!”果然,在二蛋的帮助下,花蝴蝶傲娇的扑着两个大翅膀,后来居上,得意非凡的展示着自己的美。 书云闻言扭头看了一眼,冲她鼓励的笑笑,露出一排齐整好看的牙齿。 香菜放出更多的线,正想把风筝放的更高些,一阵大风扑来,风筝直直的栽了下来,正巧落在何书云脚边。 杏花见了,幸灾乐祸的偷偷笑起来。 “我来帮你。”何书云捡起风筝,走过来微有些腼腆的道,“我经常放风筝,对这个比较有经验。” 香菜点点头,抿嘴一笑。两人齐心合力,把那只燕子又放了起来,那燕子跃了两下,仰着头窜的高高的,一下就高过了二蛋的螃蟹和杏花的蝴蝶。 “臭书云!帮那个土包子也不帮我!”杏花怒了,小嘴一鼓,憋了一肚子气,“嗖嗖”的往外放线,只见花蝴蝶扑扇着翅膀,欢快的又朝高空飞,飞的只剩了一个黑点。 杏花更才怒火微熄,趾高气扬的瞪过来,比你高比你高!只感觉手中力道一松,大蝴蝶抖了两下,就坠了下去。 ------题外话------ 收藏收藏哟,手轻轻那么一点,就是对偶莫大的支持哟……是我强大的码字动力! 第43章 是你逼我的! “呀……我的蝴蝶!”杏花尖叫一声,看着手中的断线,就要朝蝴蝶掉落的方向而去。 “别去了。掉了便掉了!”香菜劝阻道。 “哼,你是哪根瓜哪根草,要你管。”杏花一跺脚,狠狠婉了香菜一眼,朝前走了几步。 “捡断线风筝可是不吉利的。放风筝就是放晦气,你去捡,岂非把晦气捡了?我倒无所谓,你要去,赶紧去。”香菜轻声细语的徐徐说道。 杏花身形生生顿住,迈出去的脚僵在那里,脸色狼狈又难看,走也不是,不走又丢面子。心里倒是有几分怕,到底不敢去了。 “是啊,我姐姐说的准没错。杏花,你就别去了。喏,我这个给你。”二蛋大方的朗声道,“我这个螃蟹将军,可比你那个软趴趴的蝴蝶好!” “不要不要!不玩了,哼。都是她害的。”杏花撅着嘴,一跺脚,一扭头就走。 “埃,咋说走就走了?我螃蟹将军都给你了,还要怎么的?”二蛋诧异的摸摸头,一头雾水,“俺爹说的没错,女人就是麻烦。” 大家见杏花不肯玩了,也都没了兴致,便都收了风筝,向杏花追去。 太阳暖热,顺着斜坡走了一阵,大家都热的额头冒出黄豆大的汗珠,不断的擦拭着。走至一处翠绿的竹林边,二蛋一屁股坐到草坪上,“哎呀累死了,玩风筝玩累了!我们坐着休息会吧!” 众人同意,歪七扭八的坐在草坪上。 杏花从怀里摸出一方小丝帕来擦着小手上蹭的灰,她擦的很慢,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细细的擦过去。 “哟,这小玩意儿倒漂亮!哪弄的?”二蛋瞧见了,恶作剧的一把夺过去,铺开看看,啧啧道,“还有花,还有字呢。” “快还给我!别给我弄坏了!”杏花扑过来抢到手里紧紧的攥着,高高的扬起小下巴,神气活现道:“这可是稀罕物儿!农村可没!是我爹在县里做活时捎回来的!一般的人家啊--是用不起的!” 说到最后一句,嘴角嘲弄的冲香菜一笑。 “哎呦呦--谁稀罕!”二蛋吐着舌头,调皮的做了个鬼脸。 “哼,不稀罕?你瞧这字,这花绣的多精细?你可认识?我就认识!”手一伸,抖抖那块帕子,小心的在掌心摊开,指着那两行工整的小楷字体。 “额……嘿嘿,我大概能识得。两个黄……鸣翠柳,一行白……什么的玩意上青天。”二蛋磕磕巴巴的念着,很是狼狈。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香菜目光轻轻瞥了一眼,顺口就念了出来。 “你,你怎么会识字?!”杏花两个杏子眼猛然瞪的老大,语无伦次道,“而且,而且……” “而且她还知道这首诗的另外两句。”何书云轻轻的拂去落到袍上的一片叶,嗓音柔和的补充。他的清清楚楚,帕子上只有两句,这丫头,如何知道下面两句? 杏花重重的哼了一声,气的捏紧了小拳头,连自己都不晓得下面这两句!这土丫头,她居然知道……她居然知道……这口气叫我如何咽的下去! “你识字?”书云偏过头,看定她。 “嗯,闲来无事娘亲教的。至于诗嘛……自个儿在书上看到的。”无辜的眼神抛过去,轻描淡写的扯个谎,一笔带过。 表面淡定,心里一万只马奔腾而过……难不成要告诉你们这些小屁孩,姑奶奶我,上辈子就学了!拜托!不要用崇拜的眼神看我!拜托!不要用怪物的眼神看我!姐只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呀泪奔……九年义务教育呀,加上大学啊,姐连个诗都不会,那不成弱智了嘛! “哼,会吟诗有什么了不得,我还会画画。”杏花不甘心的咬住下唇,眼眸一深,为了拉回两个男生的视线,决定拿出自己的杀手锏!在学堂里,杏花各方面都表现优秀,总是赢得私塾老师的称赞,她对自己很有信心。 找来一根小指粗细的树枝,蹲下身,沉思了一下,抿嘴一笑,便开始认真的一笔一划,画了半响,终于拍拍手上的沙,高傲道,“看!” 众人一看,一只漂亮的开屏孔雀,跃然于沙地上,纷纷鼓掌道,“好看好看。” 杏花直起身,丢下树枝,脚一勾,轻巧的就把那枝子踢到了香菜跟前,挑衅的高高扬着下巴, 轻蔑的瞟了她一眼,“咋的?呆住了?轮到你了。” 香菜差点经不住内牛满面,姑凉啊你真是--不知死活,能不能不要挑姐最擅长的咧?姐大学可是沙画协会的会长呀。 沙画是在底部可照亮的白色或透明的胶硬板,把细小的彩沙撒在上面,用手在上面作画,是动与静的结合,光与影的协调,十分梦幻有意思。 古代当然没这条件,但是有块沙地,画画还是不成问题。 “你……逼我的!”香菜从牙缝里迸出这几个字,冷冷一笑。 香菜把那树枝一脚踢开些。 “做什么?不要树枝,你要用什么?” “用手。”香菜锊了锊袖管。 杏花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哼哼道,“土包子就是土包子,用手,多脏!” 香菜也不理她,径直走到沙地前,蹲下身,伸出手。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扫过来。 静了片刻,灵感喷薄而出,猛然的就开始舞动手指,手动沙移,粗粗细细的细条,飞快的绘出,完美的组成精细的图案,瞬间完成! --农舍,鸡鸭,小院,篱笆,大肚的妇女。 瞪眼,张嘴,忘了合拢! 还未待震懵了的三人醒过神来,左手飞快的抓把沙一洒,沙上的图瞬间转换,寥寥几划--天真烂漫的女孩蹲着玩耍。 一眨眼,又变了--女孩长大成人,身边带着小男孩。 再一瞬--漂亮的新娘出嫁。 最后--少妇的侧影,抱着奶娃娃。 “完了!”香菜拍拍手,淡淡的笑笑。五个简简单单的场景,却勾勒出一个普通农家女孩的一生。 三人都没有出声,一直怔怔的看傻了,直到此时香菜的声音,才把他们的思绪拉了回来。 ------题外话------ 亲们,求收藏哟,二号男银出场了,有木有小期待涅……嘿嘿。 第44章 帅哥当牛驾着走! 杏花心里颇不是滋味,又羡慕又嫉妒,脸一阵红,一阵白,气苦到不行,暗恼自己,本想让这土包子出出丑,谁料想这丫头画的这么一手好画!作画速度远胜自己不说,绘的精美万分不说,还能连贯起来,表达一个完整的故事! “咻咻咻--”杏花气鼓鼓的小眼神,化作无数利剑,用看怪物的眼神瞪着她。姑凉啊,你是要用意念杀死我嘛? “好棒!--姐姐威武。”二蛋高兴的跳起来,无比崇拜的看着她。 还有一个不言不语死盯着看的,嘛意思?那是神马小眼神?可以理解为含情脉脉嘛?你是要用眼神秒杀我嘛?……小帅哥,咱俩真心不可能,早恋是要遭到严重打击的!不过貌似……古代木有早恋这一说,直接就早婚了。 杏花见二蛋和书云都看着香菜魂不守舍的,心里越发气了。 本来嘛,二蛋小伙子长得英武,胆大,有冲劲,直爽的性子也讨人喜欢。何书云呢,书卷气重,儒雅俊美,斯斯文文,脾气好会照顾人,相处起来很舒服。俩人都对自己好,自己一个也舍不得丢弃,就打算继续观察两人,过几年从中选一个如意郎君。 如今倒好,平白冒出个臭丫头,不止会做生意,还会吟诗作画。一下把自己比下去了! “不玩了!欺负人!我要回家。”杏花小脸青了青,狠狠的一跺脚,扭头就走。 “天色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香菜等人也忙跟了下去。 眼见天色暗了,家家户户都燃起炊烟,空气中送来饭菜的香味,二蛋嗅嗅鼻子,摸摸瘪瘪的肚子,“我饿了!” 三人均怕回家晚了被家人责骂,为了抄近路快些到家,就走了另一条下山的小路,路很陡又窄,加之暮色已深,很是不好走。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很久没这么玩耍过了,香菜还好心情的哼着歌:“咱们老百姓啊,今儿个心情好呀!哎咿呀 ̄ ̄哎咿呀 ̄ ̄哎咿呀呀呀呀呀 ̄ ̄” “哎呀!”身体一个趔趄,脚脖子剧烈一疼--脚扭了。 香菜头脑中猛然冒出四个大字:“乐极生悲。”看来古人的遣词造句果然是大大的高明。再回头一看强憋笑意的杏花,脑子又“咚”的冒出四个大字:“幸灾乐祸。” “怎么了香香姐姐?”二蛋停下脚步,扭头跑回去关切道。 “没事,就是脚崴了……哎哟喂,真疼!”香菜试了摸了摸脚踝,立即疼的龇牙咧嘴。眼泪都要下来了。 杏花的嘴角抽了抽……心里乐哈哈,要忍住笑真是困难。 “没事,想笑就笑吧!别憋着,憋着笑比憋着不拉屎还不爽,真的。你试试拉出来--哦,不对,是笑出来,就爽多了!”香菜很温柔很诚恳的笑着建议。 “噗--” 杏花一下笑出了声,换来二蛋狠狠的一记白眼。她赶忙捂住嘴,慢慢回味过来,小脸羞愤的涨成了猪肝色--这土丫头,敢把自己笑比作……比作……天呐,她怎么能说话这么粗鲁呐! “没事吧?”何书云微皱了眉,赶快过来查看,见那脚扭的厉害,脚踝那一下肿的跟馒头似得,眉头皱的更加紧,严肃道:“不能再走路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明明是严厉的责备口气,跟此人一贯的温文作风大相径庭,香菜却还是感觉很窝心很窝心……有时候某人对你笑,并不一定是对你好,也可能他只是无所谓,有时候某人对你凶,也不一定是对你不好,可能他是真的紧张在乎。 “我能行!我真的……啊!”猛然感觉身子一轻,被不由分说的背了起来,“放我下来,你干嘛!” “咚咚咚咚咚--”一顿解气的乱捶。 “你不抱紧,掉下来把另一只脚摔了的话--我是不会负责的。”忍着痛,似有似无的闷笑一声,上托的手却更加用力的往上托了托,努力的让她趴的舒服些。 “谁要你负责!谁要。”香菜微微一愣。负责?娶自己嘛?想到哪里去了……是不是想太多了,罪过罪过。 不好意思的偏过脸,偏到左边,正好撞上杏花凶恶的眼神。 “兹拉兹拉兹拉兹拉……”一万两千瓦的超强电流啊! 姑娘,你真是电眼!香菜仰天长啸,无奈的又把头偏到右边。 “书云哥,你放开我姐姐!我来!我来!要来也是我来!” “别客气了。”书云淡淡的说着,脚下一点也不闲着。 “我我……我不是客气!那是我姐!我姐!”二蛋急红了脸,半响憋出一句雷人的话:“那是我未来媳妇!怎么能让你背呢!” 天雷滚滚啊……丢死人了!她是知道她娘和刘嫂有这个玩笑没错,玩笑嘛,何必当真。 “盖你家印章了?仔细再摔了她,你可负责的起?”书云浅浅一笑,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嘴上可一点也不客气。 香菜无语,头左偏也不好,右偏也不好,只想拿块豆腐来撞! “咚--咚--” “嘿,嘿,老实点?别撞,背疼。丫头你属头的?”何书云气结,这丫头,自己好心背她,还不老实的动来动去。 你妹……香菜摸摸头,感觉头晕脑胀冒金星,一群乌鸦嘎嘎飞过,你妹的瘦的跟根排骨似得,撞的自己头生疼。 不过被人背的感觉真好……风好清,云好白,花好红,鸟儿叫的好可爱 ̄ ̄ ̄自从到这个世界,还没有人背过自己,还没有娘以外的人这么关心过自己。话说,古代也有古代的好处嘛!例如,早恋没人管,可以早点泡帅哥。 “咳咳……”脸红,羞赧的把脸垂下,埋在他后背,无视忽视以及漠视一切鄙视和气愤的目光。 到了山下,二蛋和杏花不甘心的分开回家了。 何书云依旧驼着背上的香菜,做着匀速向前的运动。 “喂,你说咱们这么蜗行下去,什么时候能到家?” “什么?蜗行?”嗳,手好酸,脚好软,有点抖,背上的那丫越来越沉……真是一把辛酸泪! “就是蜗牛般的行进。”香菜嘻嘻笑着揶揄道,“我估摸着,杏花和二蛋回家吃完饭洗洗睡下了,咱俩还没到。” “……” ------题外话------ 亲们,求收藏~话说,香菜的第一春是不是来鸟? 第45章 不要闲猪手! “驾!驾!” “你在干嘛?”某男一脸黑线。 “给你加油啊……”某女无辜道。 “……闭上嘴。” “要不,你放我下来?”香菜试探着问一声,这牛孩子真逞强。 “不。”某男果断的回了一个字,咬咬牙,坚持,呼吸却不争气的越来越粗,喘的跟耕田的老牛似得。 “嗳,我看你才是属牛的。” 感觉到背上小小的身子往下滑了滑,某男两臂一用力,把下滑的她往上一抛,又托高了些。 香菜脸蓦然一红,两颊烫的厉害,好尴尬好尴尬……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妹,居然……居然,你那爪子抓到了本姑娘的--屁股……毁姑娘我的贞洁啊! “咳咳--那个你的手,咳咳--注意点。” “知道了,不要摸你的屁股!”某男翻了个白眼,淡淡的揶揄。他都要累死了,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香菜瞬间羞愤的脸皮通红,你妹,你妹妹妹,需要说的这么直接吗。人家好歹是个姑凉。 “不是那个意思……”香菜搂住他脖颈的手紧了紧,垂下头,含羞带怯的呢喃一声。 “知道了,不摸你的屁股!”书云哼一声,悠闲道,“也没什么可摸的,一点都不肉,扁平扁平。” “谁说本姑娘的屁股平!本姑娘屁股肉多的很。”香菜一气,冲口而出。 “噗……”某男一连串闷闷的笑声,猛然转为哈哈大笑。 很多肉……很多肉……让她撞墙死了吧…… 乖乖的趴在他背上,不敢再多话,一声不吭,无力的歪着头,恶趣味,装尸体。香菜暗想,穿过来这十几年,一直努力做个乖宝宝,咋的碰到这个人,开始邪恶的本性复苏了呢。放松一下也好,感觉今天玩得真的很愉快,短暂的忘记了奶奶的白眼,爹爹的漠视,娘的可怜,弟弟的无助,穷苦的生活。 而现在趴着的这个人肉靠垫,软软的温热的,十分舒服,舒服到让她联想起了上辈子看到的韩国棒子呕像剧。呕像剧的男主背女主,那轻松的就像喝水吃饭那么简单。当时看的时候总是两手捧颊,发花痴,好浪漫呀好浪漫呀 ̄ ̄ ̄而且女主貌似都是一觉睡到家,男主都是超人不会累。 可是为嘛驼自己的这个男人,“呼哧呼哧”的累的跟头耕田的老牛似得?为嘛?为嘛? “喂……喂!”何书云感觉背负在背后的手都酸麻了,腿也抖得筛糠似的,俊白的面皮一绷,脚步顿止,终于忍无可忍的叫起来,“给我下来!我……背不动了……休息,休息一下!” “……”不是吧,这么没用。 “别装睡了。下来,下来。再不下来我可摔了?”这丫头,可真能装,不唬唬她,可真是要累死自己了。 “别,别。”香菜心里暗骂,你妹真不怜香惜玉,呕像剧果然都是骗无知少女的,一到赤果果的生活面前,就现出原形了。遂弱弱的喊道,“放我到一边。” 就这么背一段,歇一段,再背一段,再歇一段,终于挪到了香菜家门口。 放下香菜,何书云一手撑着要断掉的腰,一手扶着墙,擦擦一脑门子的汗,呼呼的喘着粗气。 “我,我不行了。” “不是吧,男孩子不能说不行哦!”香菜邪恶的笑道。 “你太沉了……跟头猪似的。”何书云好容易把气喘匀,揶揄道。 你才猪似的,你全家都猪似的。香菜在心里嘀咕一声。 “你没事吧?”香菜笑眯眯的问,“背一下就累成这样,需要加强锻炼哦!”为嘛觉得他这个没用的样子很可爱捏?月光下小脸白的好像会反光……好养眼好养眼。 “没,没事。我,就不送你进去了,被你奶看到了--不好。”小帅哥忽然腼腆起来,俊白的脸上一热,这也是他第一次送姑娘回家。 四周很安静,月光如水般温柔的倾泄下来。远处不时传来几声狗吠。香菜几乎舍不得开口,打破这么完美的气氛。穿过这道院门,面对的既将又是琐碎的柴米油盐。 “恩恩好,天黑了路上小心。”终于还是开了口。 书云点点头,“你快进去吧!你奶该等急了。我看着你进去。” 香菜心中一甜,转身扶着墙,惦着脚往小院口跳了几步。 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然转身道:“嘿--” “怎么?” “记得回去多吃点肉,竹竿似得咯死老娘了!”说罢脸飞红,飞快的一跳,进了院。留下一脸无辜的某人在风中凌乱…… 因为崴了脚,贴了膏药,香菜在床上休养了好几天,现在基本已经好了,可以下地走动了。可是这几日身子还是不爽利,腰酸的紧,小腹坠胀,胸也发胀发疼。这几天都不能做事,老太太倒也没说什么,还偷偷儿的跟陈氏说,这丫头怕是个有福的,做事跟一般人家的丫头就是不太一样。 香菜心中哼哼,要不是卖黄瓜番茄赚了点银子,老太太能这么和善的宽容自己歇几天,早骂开了。香菜琢磨着空间里的黄瓜番茄还有很多,自己要照顾弟弟,也没时间经常上镇上去卖,倒不如问问小餐馆要不要,一次性供应给餐馆。 正想着呢,感觉到身体有些奇怪的异样,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下身一股热流“哗”冲了出来,亵裤上一片湿热。 小脸一紧,低下头,这个感觉太熟悉了--大姨妈来造访了。虽说香菜早有预感,还是惊了一下,难怪啊,这几日又是腰酸又是胸胀。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卫生棉!随即又蔫了,哭丧着小脸,这古代上哪找卫生棉去? 捂着小腹,快步走到西屋找陈氏,“娘--我大姨妈来了!” “啊?你大姨妈来了?!在哪呢在哪呢?”陈氏一震,慌乱的放下手中的针头线脑,快步走到小院里,左右张望。 “没有啊?你大姨妈在哪?”陈氏疑惑的找了半天,无果,转头看向香菜。 香菜暴汗,指指小腹,“娘--此大姨妈非彼大姨妈。我那个……那个来了。” 陈氏恍然大悟,脸上紧张的神色一松,嗔怪道,“你这孩子。这个来了就来了,非说什么大姨妈,吓我一大跳。” 说罢转身就屋里了,香菜忙跟过去,“娘你怕大姨妈哦?” “我大姐那个人……哼。样样不如我,只一点,嫁的比我好。她若来了看到我这个样子,只怕要笑掉大牙。”陈氏不甘心的咬牙切齿,一边从抽屉中翻找出一根长带子,递给香菜,“给你。” “这是神马玩意儿?”香菜翻过来调过去的看,稀奇的很,这是用干净的布条儿,做的一个长带子。难道这就是古代的卫生棉?好简易,香菜满头黑线。 “就是月布啊傻孩子。娘估摸着你也要长大成人了,给你新做了备着的。你摸摸,这布很软和。”陈氏慈爱道。 ------题外话------ 亲们,海家有女初长成~给个收吧! 第46章 送上门来咬! “……可是这个怎么用?不会侧漏后漏前漏吗?!” “中间放点柴火灰,系在腰里就行了。咋会漏呢,这孩子!” 柴火灰……柴火灰……天雷滚滚啊……神啊,你劈死我吧。 不甘愿的带上那月布,感觉很是别扭,但是木有办法啊,做女人难啊!做古代木有卫生棉的女人更难啊! 心中不断安慰自己,柴火灰好呀,杀菌又消毒,月布更好啊,无任何化学成分,纯绿色环保产品! 可怎么还是感觉,有一万只马,在心中奔腾而过涅…… 香菜仰头望天,眼含两泡热泪啊,据说,想哭的时候看看天,就把苦逼的眼泪憋的回流了。 “往上看啥呢香丫头?”突然小院的木门“吱--”一声被推开,响起了一个呱啦啦的女中声。 海月英走进院子,上身穿着件杏黄色的上衣,下身是件洗的褪了色的类似于灯笼裤的绿色大裤子。 香菜低下头,瞅了瞅,心中一紧,不好,扫荡的来了!得赶紧的通知娘转移资产。转身对着西院的窗子,双手放到嘴边,做喇叭状,焦急大喊:“娘--我姑姑来了!” “这丫头,尽拿你娘寻开心呢!”陈氏不满的斥了一声,继续坐在床沿,低头捣腾手中的活计,“一会大姨妈一会姑姑的。咱家这么穷,谁会上门啊!” 香菜满头黑线…… “香丫头,姑姑来了,开心吗?”海月英逮着来不及开溜的香菜,亲热的钳住,粗粝的大手在她柔嫩的小脸上就是一顿不客气的海搓。 香菜感觉自己的小脸在她手中各种扭曲变形,各种火辣辣,又不是橡皮泥,任你搓圆捏扁!眼神一厉,长开嘴,“啊呜”狠狠的就是一口。 “哎呦妈哎!”海月英尖利的嚎一声,猛的甩开手,一看,手背上深深的两行齿印,深可见血。这该死的臭丫头,下死口啊! “死孩子,怎么咬人呢?”海月英疼的不停揉着手,厉声喝道。 “啊,我娘说我在换牙期,难免看到不爽的东西,就想咬上两口,姑姑还是小心些的好。”香菜轻描淡写的笑笑,做出无辜的样子,耸耸肩。 海月英一来就吃了瘪,不满的哼一声,“你娘在西屋里头咧?我去见见你娘,问她咋教你的。” 西屋的门敞开了一半,突然就伸进一张马脸来,嘿嘿的笑着,“咋的?大嫂,不欢迎我来?” “月英……”陈氏一愣,“咚”的抛开手中的活计,飞快的起身,热情的冲过去,“哎呦月英真是你来了!快快,来,坐会,我去给你倒茶。” “英子,要不坐堂屋去吧!那里地方大,敞亮。”陈氏想了想,柔和的道。 “不了,大嫂,我瞅你屋挺好。瞧这床多软和,跟我哥可享福了哈,哈哈。还不兴我这个做妹妹的来了坐坐?你也晓得我身子虚嘛,坐不得硬凳子。一坐呀就屁股疼的紧!”海月英贼溜溜的笑,懒懒的依着墙,夸张的比划。 陈氏无奈,知道她一向这个德行,只好压下心里的气:“那好,我去倒茶。你且坐着吧。” “大嫂别忙了呗 ̄ ̄ ̄我又不渴。”海月英嘴里不咸不淡的说着客气话,一屁股歪在床榻上,一瞟陈氏去厨房了,“咚”的弹起身,贼亮的小眼睛一瞄,打量屋子一圈,这翻翻,那翻翻,熟门熟路的打开床头那陶瓷大罐子,随手摸出把瓜子花生“咯咚咯咚”的磕,“噗噗噗”的飞快的吐出壳儿! 那双老鼠似得精明小眼睛又转向了别处。 陈氏走到院子里,嗔怪的对香菜道:“这丫头,你姑姑来了也不提醒娘!” “我说了的您不信……”香菜委屈的小声嘟囔了一声。 “害的你娘没个防备!快,还傻愣着干啥!快去屋里头盯着,别给她动娘的东西!”陈氏急道。 “得令!”香菜像打了鸡血似得,一蹦而起,炮弹似得冲了过去。 一冲进西屋,就见她姑正老鼠打洞似得东翻,西翻,翻的一团糟。 “姑姑!我来陪你!”香菜微皱眉,小脸一绷,陡然提高分贝,大声叫道。饶是自己跑的快,还是晚了一些。 这小姑的德行,自己最清楚不过了,自打自己出生以来,她小姑隔几个月的就会过来,每次来就是跟鬼子进村似得,来个大扫荡,把家里家外的搜刮干净,每次来必定空手,每次走必定大包小篮子。她爹是个不管事儿的,她奶又不是护短的,她娘陈氏呢,是个敦厚的,心里不乐意,嘴上却不好说。 小姑海月英,嫁给了离清水村不远的石家村,和清水村一样特别穷。但是自己家也不富,老这么占便宜,谁吃的消。 “啊,不用不用,你自己出去玩儿!”海月英脸上讪讪的,这臭丫头,碍手碍脚的,真是讨人嫌。 “不,姑姑难得来,我自然要陪着姑姑的。”香菜心里冷哼,你脸皮真是比城墙,比牛皮,比防弹衣还厚! 海月英一阵心烦,这难缠的小丫头!盯的真紧,这盯着咋捞油水咧? 陈氏端着碗茶水进来,一瞧,满地的瓜子壳儿,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没有发作,依旧笑盈盈道:“来,月英,走了这么久过来,渴了吧?喝口茶润润嗓子。” 海月英一把端过来,嘟囔道,“可不是,渴死我了!” “咕嘟咕嘟--呸。”海月英一口气灌了大半碗,吐出一根茶梗子,眼一翻,马脸一拉,不乐意道:“我说嫂子呀,这不是今年的新茶吧?我好歹是我哥的亲妹子,上门你就拿这玩意儿糊弄我啊?舍不得给我吃新茶怎么的?” “不是啊月英,你误会了。新茶是有,都叫你奶卖了。家里剩了点点,也都喝完了,哪里是不给你喝,你千万别恼。”陈氏心中有气,面上依旧淡淡的。 “哎呦,我开个玩笑嘛……嫂子啥人哩,大方着呢,是吧?哪会跟我计较,哈哈。”海月英立马变脸,换上笑脸。香菜却瞅着那笑脸怎么看怎么变扭,这姑姑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哟。 “嫂子,看你这面色红润润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吧?我就说你是个有福的,不然咋跟的我哥嗳?我哥是谁,十里八乡都知道,那是念书的!识字的!秀才!”海月英激动的唾沫星子横飞。 狗屁的读书人!妻子女儿都不管死活的家伙,早晚撺掇娘改嫁去。香菜心里鄙夷了一番,赶忙闪开些,怕被喷着。 陈氏气结,冷哼一声,嘴角挂着难看的笑。 “嫂子嗳你是个有福的人咯,你不比我,瞧瞧,瞧瞧,我都饿的瘦成啥样了,妹子苦啊!嫂子我知道你人好,你可得多帮称着我点。”厚实的嘴皮上下轻巧一翻,又是老一套,诉苦博同情。 陈氏对于海月英扣的高帽十分头疼,只淡淡冷冷道,“我帮的起的,自然会帮。只是这家里,什么境况你也都能看见。不肖我多说了吧。” “可不是!大嫂说的是,我都看到了,这生活比我妹妹我滋润多了!” 香菜哭笑不得,这姑姑了不得,脸皮超级无敌厚啊,上嘴皮碰下嘴皮,黑的说成白的,死的也能说成活的。 陈氏见她这般厚脸皮,索性黑了脸,不应声了。 ------题外话------ 亲们,一个极品还未解决,又冒出一个鸟~话说,极品的生命力,就像小强一般顽强,还尼玛的无处不在!表着急,咱慢慢来杀小强~话说,我在慢慢改文……也许幅度不大,不过慢慢改变嘛! 第47章 痒死你不偿命 “哎呀,大嫂,开春我哥一定给你添置了新衣裳吧?给妹妹我开开眼。”黄月英的目光贼亮的落到屋里的衣橱上。 “哪里来的新衣裳哟!月英你别打趣我了。”陈氏眉头一紧,心里直发毛。 “真的……真的没有,都是些旧衣裳……你看不上眼的……”陈氏话还没说完,“吱呀--”一声。 海月英已经径直走过去,打开了衣橱门,贼头贼脑的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这件不错!”小眼一眯缝,一伸手,就捞了件九成新的出来。 香菜定晴一看,正是自己前几日卖了黄瓜和番茄,赚的钱给娘做的那套紫红色镶白边的布袍子,大方好看,领子上还缀着两颗白色的珠子。娘十分的喜欢,都没舍得多穿,就在衣橱里挂了起来。香菜心里一惊,这姑姑,眼睛太毒了,这都给她搜到了。 你妹啊,果然是老太太亲生的呀……母女一个德行,一个扒人鞋,一个拿人衣。 “大嫂你这衣服真好看……你看我穿好合适好合适哦!!!”海月英拿着那衣服,在身上比划着。 “月英啊,其他衣服随你挑,这件不行。”陈氏也不高兴了,自己就那么一件穿的出去的衣服,咋的就该你似得。 “凭啥?”眼一瞪,“我哥的东西不就是我的?” “这是我闺女香菜买给我的,可不是你哥!”陈氏冷哼一声。 “那就当香菜孝敬小姑的!”月英厚颜无耻的拿着衣服不放,笑话,这么好看的东西,到了她海月英的手里,还有吐出来的理? “不行!”陈氏也怒了。 “好嫂子,我就中意这件,这颜色多称我呐!特别这两颗珍珠,我老喜欢了!”海月英见陈氏动了真怒,瞬间又变了脸哀求道,“好嫂子你就给我呗 ̄ ̄回头让我哥再买件给你就是。” “姑姑啊,你身材壮实,这衣服你穿不得。”香菜在一边翻了个白眼。 “谁说的?我穿给你看!”海月英气哼哼的就把上衣往身上套,套不下,气了,用力,再用力,总算勉强套上了。 “嘶--” 一声清脆的布料破裂声,海月英尴尬的低头,看腰那衣服已经破了一小条裂缝。 陈氏的脸更阴沉了。 “嘿嘿,嘿嘿,嗳嫂子!是小了点哈,不过你瞧我穿着还真挺好看的。”海月英恬不知耻的道。 “是啊,姑姑说的对,姑姑既然喜欢这衣服,就送给你了。”香菜对陈氏使了一个眼色,做出一副真诚的样子,拿出针线袋扬了扬,笑嘻嘻道,“姑姑,你看这衣服都破了,你且脱下,和娘去院子里坐会,我替你缝补一下。” “那敢情好!”海月英顿时笑眯了眼,将衣服脱了下来,扔到床上。 陈氏心里有了数,就带着海月英去了院子里头。人一走,香菜一脸纯真顿敛,嘴角微勾,露出了一个冷笑,飞快的缝了缝了几针,又打开衣柜,从衣柜里摸出了一小包粉末。 嘴角笑意更盛,将那衣服平平展展的在床榻上铺将开来,素手一扬,将那包粉末,毫无遗漏的,满满的漂洒在衣服里子内,那粉末极细,一洒便附着在了衣物上,一点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香菜挑挑眉,这才满意,是时候给这个贪婪的姑姑,一点小小的教训了。她已经忍了很久了。叫你占便宜,这次让你占个够! 香菜从小窗外往外觑了觑,见陈氏与海月英更在海聊,也没注意这边,小脸上绽开如花的笑腼,双手托着那衣服,就往院子里走去。她很期待看这一场精彩的好戏呢。 “姑姑,衣服缝补好了。”香菜笑眯眯道。 海月英也不疑有他,欢天喜地的接过来,就去了西屋,要换上新衣服。 “姑姑,里头的衣服穿多了,可显不出身材!”香菜一脸好心的‘提醒’道,小脸上写满诚恳,“仔细别又崩个口子。” 海月英越听这话越不是滋味,听着咋像是像是嘲讽我肥呢?偏偏那张小脸,还写满了认真,叫她有火也发不出,只得憋闷着,心里头大大的不爽。 海月英闷闷的将里头的衣服都脱了,这才贴身套上了那件布袍,喜滋滋的在镜子前转了转。 香菜在一边笑得意味深长,美吧美吧,看你一会还笑得出来。 “哎呦,好痒!”刚臭美了一会,海月英就不自然的肩抖了一下,表情怪异起来,接着她全身都剧烈的抖了起来,双手拼命的抓挠起来,痛苦的尖叫道,“哎呀呀,痒死我了!这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海月英感觉全身痒的愈发厉害,就像千千万万只蚂蚁在身上爬来爬去,她哀嚎着直跳脚,双手拼命的在身上抓,指甲锋利的划过皮肉,发出‘擦擦擦’的脆响,留下道道血痕,可那痒却愈演愈烈,钻心入骨。海月英痒的躺在榻上,直打滚。 陈氏看的目瞪口呆,却也不敢去拉她,心里明知是香菜搞得鬼,却没有做声为她求情,心里甚至隐隐有一丝快意。 香菜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想要强占不属于你的东西,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香,香菜!姑姑快痒死了!你给姑姑挠挠!”海月英痒的涕泪交加,发疯一般的求道。 “哎呀,姑姑,我可不敢。”香菜故意往陈氏背后缩了缩,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惊颤颤道,“这件衣服,搁柜子里,许久没穿了。只怕……是生了虱子呢。” 虱子?怪不得痒的要抓一层皮!海月英大惊,也顾不得形象,玩命似的扒下那衣服,甩到一边。 香菜见她满身红痕,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淡淡笑意,这个教训,只怕够印象深刻。那药粉是上次跟二蛋讨要来的,是那家伙拿来作弄人的,涂一点便奇痒无比,不想此次竟派上了用场。至于娘的那件衣服,便算是保住了,拿热水将药粉洗去,一样是可以穿的。 海月英抓到全身就要冒火,才慢慢感觉到身上的燥痒消退了一些,她这才长长的吁了口气,不满道,“大嫂,这有虱子的衣服,你也让我穿!是要痒死我吗。” “妹子,话不是这么说,你自己硬要往身上套,我可拦都拦不住。”陈氏一句话,凉凉的堵了回去,将海月英噎的张口结舌。 ------题外话------ 好吧,应亲们的强烈要求,我改文了!因为后面已存稿,所以改起来会很费劲~不过我会尽我最大努力,亲们是不是该多收藏呢? 第48章 被羊顶了! 这时,院子里传来了老太太的声音,海月英套上自己的衣服,欢喜的转身跑了出去。 陈氏和香菜也跟着走了出去。 “娘--” “闺女--” “娘--” “闺女--我苦命的闺女!” 俩人深情相拥,上演一出母女大团圆。 哎呦我的娘嗳,真矫情,香菜舌头一伸,在一边做了个“吐”的表情,陈氏见了,“噗嗤”一笑。 “媳妇!我闺女来了,你咋还不去做饭呢!真是……饿着我闺女咋办。”老太太不满的瞪了陈氏一眼,尖着嗓子道,“快去!还是我大扫把赶你怎么的?” 陈氏不悦,扭身就往厨房去了。 “娘,还是你厉害……”海月英搂着老太太的肩膀亲热的笑眯了眼,“瞧你把大嫂给训的……哈哈,真解气!” “那是,姜就是老的辣!”老太太得意的摇头晃脑,一眼瞥见了那满脖子的红痕,奇怪道,“咦,你叫猫给挠了?” “不是……”海月英讪讪的捂住脖子。 香菜鄙视的看了她们一眼,眼眸转了一转,微微一笑,转身溜进了堂屋。 吃午饭的时候,海月英又一会咸了,一会淡了,一顿饭给折腾的鸡飞狗跳。 “娘,这番茄炒蛋,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老太太一把把剩的大半盘子番茄炒蛋端到月英面前,陈氏伸到半空正准备夹菜的手落了个空,僵了僵,无奈的缩了回来。 黄月英也不客气,直接把碗里的小半碗饭,“啪叽”一声,倒扣到番茄炒蛋的菜碗里,嘿嘿一笑,“这样拌饭才好吃嘛!” 一桌人都异样的看着她,她也不以为意,大咧咧的大口大口的扒着,全当其他人空气。 “娘,这麻油拌黄瓜也好吃,爽口,脆!”一边吃一边含糊的说着,使劲的下咽。 “吃!” “可是娘,这季节哪里的番茄和黄瓜?我们村都没有!” 香菜一听这话,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还好自己早有准备。眼底闪过一抹鄙夷,低头扒饭,敢随便拿我的东西,试试看。 “哦,这是香菜弄来的。这丫头倒有些本事。”老太太难得夸了香菜一下。 “噢?看不出来嘛丫头,还挺有两下的。”眼珠转了转,拿胳膊肘捣捣老太太,“娘,我家还有这些个吗?” “喏,都在那儿!你要就自己拿。”老太太呶呶嘴,指指堂屋角上摆放的小竹筐子。 “好,嘿嘿。” 直吃了三大碗米饭,黄月英才满足的擦擦嘴上的油,摸摸圆鼓鼓的肚子,心满意足。起身跟老太太要了个篮子,蹲到地上挑拣起来。 “哎呦,就这些吧,拎不动了!”黄月英瞧着筐子还剩了几个,但篮子里实在塞不下了,目光恋恋不舍的收回来。 香菜走过去一瞧,笑意更浓。果然不出所料,被她把好的全挑了去,只剩了几个最小的番茄和瘦黄瓜,只是她不知道,但凡大的果子上,她早就偷偷抹上了强力泻药。足够她拉个两天两夜不停歇的。 “娘,我还要只鸡,带娃娃辛苦,要吃点老母鸡汤补补。”黄月英有个六岁的女儿叫石香。 又去鸡笼挑了一只老母鸡,拿绳子捆了,抓在手中。 黄月英这才满足了,一手拎篮子,一手拿老母鸡,转身告辞走了。 香菜望着黄月英的背影,暗道,拉不死你,看你下次还敢再贪!这时大宝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头栽到香菜怀里,哭哭啼啼道,“姐姐,咩咩被姑姑抓走了!” 香菜心里咯噔一下。咩咩就是喂养大宝的那只奶羊,本来咩咩是养在空间的,但香菜瞧着家里穷,大宝没什么可玩,就时不时的把咩咩抱出空间,让它陪大宝玩耍。大宝也很耐心地照顾咩咩,带它吃草,可能吃它奶长大的缘故,一人一羊倒是感情深厚。 方才就让大宝带着咩咩在院子门口的草地上吃草,不曾想姑姑路过看到,竟然不顾大宝嚎啕大哭夺了去。 “太过分了,奶奶,姑姑怎么可以这样?!” “又没什么不可以的?是我答应她的。”老太太漫不经心道,“这大宝也断奶了,留着做什么?你姑姑家穷,我做主给她了。” “呜呜……奶奶让姑姑把咩咩带走了,坏奶奶!”大宝眼中的泪珠子哗哗的往下掉。 “乖孙,奶奶再买给你。”老太太见乖孙哭的厉害,心疼不已。 “不要,我就要我的那只!”大宝哭闹的更厉害了。 “别哭!姐姐去要回来!”香菜拍拍大宝,撒丫子往外跑,老太太喊也喊不住,飞快的就往石家村的方向追去。 索性海月英还没有走远,走在回村的小路上,她正好心情的牵着肥羊,拿着鸡,拎着蔬菜,高兴的哼着歌,“我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羊!右手一只羊啊左手一只鸡!” “姑姑--姑姑--等等。”香菜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呼呼的直喘粗气,总算追上了。 海月英停下来,扭过头,见是香菜,戒备的把羊往后一挡,“干啥?你追来干啥?” “姑姑,请你把奶羊还给我。”香菜开门见山。 海月英没想到这丫头直接摊牌,脸色就很挂不住,“我娘都答应我了的,你个小丫头片子闹腾什么?” “姑姑,那是我养的羊,不信你去问奶奶。” “香菜啊,好香菜,姑姑不是想带些羊奶回去,给你石玉妹妹喝的嘛?”海月英见小丫头很坚决,又瞬间变脸,马脸上挤出一些笑容,软了声音哄道。 “石玉妹妹今年都六岁了,早就断奶了。奶羊不见了,大宝闹得慌,你也知道大宝是奶奶的心头肉吧?这要真气病了,姑姑只怕也不好受?是奶奶要我把奶羊带回去,姑姑,你不会为难我一个小孩子吧?”香菜笑了笑,径直走过去,就要扯过拴羊的绳子。海月英一把拽住,瞪着眼,马脸拉的老长,死活不撒手。 香菜怒了,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哨子,放到嘴边,吹了一声。空间里放羊的动物,是有一定的灵性的,羊见了香菜就亲切,听到熟悉的哨声,拼命的往香菜这边拱。可是海月英死死的拉着,羊跑不动,于是羊也怒了,忽然一低头,尖尖的羊角用力的朝海月英顶去。 站在田埂中间的海月英一惊,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让,谁知一脚踏空,尖叫一声,摔进了一旁的水田里。 等到海月英满身湿漉漉,灰头土脸的爬起来,香菜已经飞快的拉过羊,抓起那只鸡,扯着嘴角好笑道,“多谢姑姑了。” 眼角瞟都不带瞟月英一眼,转身就拉着羊轻快的走了。 海月英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最终还是没发作出来。到手的肥羊还是飞了,心里气的不行,可到底是怕自己那个娘的,要真是为只羊搞僵了,以后就没的油水捞了。气的脸色铁青,愤愤的回家去了。 ------题外话------ 改过了,让极品捞不到油水,亲们是收藏呢还是收藏呢,还是收藏? 第49章 挨揍的臭男人 海月英边走边气啊,一路都骂骂咧咧的,这小蹄子,可比她娘陈氏难缠多了。居然追上来,硬把那羊要走了,还搬出老太太来吓唬,这是个不好对付的。到自己手里的东西,还是一次吐出来的! 这要搁自己大嫂陈氏那个软柿子,有老太太和哥给自己撑腰,自己还不是想咋捏咋捏,捏爆了她还连个屁都不敢放,还好那篮子瓜果还在,不然石头的脸色又要难看。 一路气呼呼的回了家,一走近院门口,就见她相公石头,正蹲在院子的横条凳上,黑着个脸,“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杆子,院子里好重的一股劣质烟丝的呛鼻气味。 女儿石香正坐在小木板凳上,捧着脸颊,巴巴的望着院门口,被那烟气熏的直淌眼泪,小脸紧皱着像个包子,不停的拍着胸,“咳咳”的咳嗽着。 “娘--”一见到海月英,石香“咚”的站起来,冲了过去,抱住海月英哭道,“娘我饿……我好饿……香香饿……” “你个赔钱货,就知道吃吃吃!”海月英瞪了女儿一眼,从篮子里摸出两个大番茄,塞到她手里,“去,洗洗再吃!” “哇,甜甜的大番茄!”石香捧着两个大番茄,一抹泪珠子,咧着嘴笑了,迫不及待的就啃了一大口。 “这没出息的娃!不是叫你洗洗吗?!饿死鬼投胎啊你?”海月英“啪叽”一下,打掉石香手中的番茄,怒道,“这吃相,以后嫁的出去啊?”本来心里就憋了一肚子气,正好对着女儿发了出来。 石香本来就饿的饥肠辘辘,如一棵风中的小苗,海月英这一巴掌用力猛了些,差点把她打趴下。小身子踉跄了一下,才稳住。 “哇--”石香大哭起来,揉着眼,抽抽噎噎,“我饿……” “你爹没给你做饭啊?”海月英没好气的猛戳她的额头,气道,“恶鬼投胎似得,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香香饿……呜呜……爹不给香香做饭吃,还打香香。呜呜……”香香边大哭,边指指小腿。 海月英顺着她的手指瞧过去,可不是,女儿右腿小肚子上有一片脏污的脚印子。难怪这丫头刚才扑过来的时候,走路的姿势有点一瘸一拐。 “石头!你干啥又打丫头!锅里有冷饭,你不会热热给娃吃啊?”海月英一扔竹篮子,把鸡一撂,叉腰怒道。 “砰--”一声响,石头飞起一脚,把长条凳踢翻了。谁知用力过猛,踢的大脚趾头生疼,鞋也飞了出去。 “臭娘们!我还没问你,这一天到晚跑哪去了?!饭都不做,想饿死老子?”石头狰狞的道,“还有那个小赔钱货,一天到晚烦老子!” “我呸……贱男人你敢再说一遍!”海月英也恼了。 石头一把把另一只鞋也脱了,捏在手里,高高扬起,喝道,“臭娘们!敢跟老子横,信不信老子大鞋底子抽死你!” “干啥干啥,你长能耐了是不,敢打老娘了是不!你打,你打!你打死我们娘两,再讨个小的去吧!”海月英也是个善茬子,撒起泼来也是个狠角色,一弯腰,卯足了劲,一头就朝石头的肚子撞了过去。 “哎呦!娘的!”石头一个重心不稳,被撞的摔倒在地,乌龟似得四脚朝天,狼狈不堪。他不曾想自己那么一个大高个,竟然被个娘们撞倒了,这脸可丢大发了。 “哈哈哈哈哈。娘好厉害!打死他打死他。”石香在一边拍着小手,得意的笑,叫你打我,活该! “你给我记着,你这个赔钱货,敢笑老子!”石头狼狈的翻起身,揉揉摔的生疼的屁股,再一看,刚才踢凳子,把大脚指甲都踢飞了半片。那叫一个疼! 海月英冷哼一声,锊了锊袖子,她是做惯农活的,有把子力气,而石头却是个好赌的,好吃懒做不干活,成天骗两个钱就往赌坊跑,家里一切都指着海月英呢,别看他个子高,打起架来,还真不一定能干的过海月英。 要搁平日里掐架,就算打不过,石头也不至于这么狼狈,但是今日又不同,海月英吃的饱饱的,力气大,石头却饿了一天,两眼都直冒金星了,让海月英牛劲儿这么一撞一顶,一下就摔了个王八样,这胃部也剧烈的抽搐起来,火烧火燎的,石头索性躺着,一手捂着肚子哼哼唧唧。 “石头你这个狗日的东西!老娘嫁给你真他妈瞎了眼!要不是老娘,你早饿死了!跟老娘横,你他妈睡醒没?!成天价就知道赌赌赌,家里都让你赌光了!还打起我来了!出息了啊石头?来,来来,接着来!”海月英骂了个过瘾,鄙视的冲他招招手。 那石头,也知道自己婆娘是个撒泼的狠角色,要真是打起来,自己也是讨不到便宜的,搞不好还送掉半条小命。当即腆着脸道,“不打不打了,婆娘,我认输了还不行吗。” “认输可以。说!谁是老子?”海月英威风凛凛的叉着腰,眉一扬,居高临下的斜睨着他。 “你是老子,你是老子,我是孙子还不行嘛……”石头本就是个软骨头,此刻也不敢嘴犟了,心想这臭娘们太厉害,还是把她哄开心了,捞点好处是正经。 “噗--”海月英没绷住,噗呲笑了出来。 “婆娘,我不好!我自己扇自己嘴巴!”石头说着,假模假样的左右开弓,轻轻的在脸上抹了几下,一边扇一边偷偷的觑着海月英的脸色。 “重点!再重点!”海月英悠闲的拖过那长条凳,抹干净灰尘,坐下道。 “哎呦婆娘,我这打重了,还不是你心疼不是!”石头一个打滚,起身,满脸堆笑,讪讪的讨好道。 “我呸,老娘会心疼你这个泼皮?”海月狠狠的啐了一口。 “好婆娘,又从娘家弄好东西来了?给我瞧瞧。哎呦,黄瓜,番茄!啧啧我就跟狗子那起子东西说,整个石家村,就数我婆娘嘴能干了!”石头从篮子里摸起一根生黄瓜就“嘎巴嘎巴”大嚼起来,“好吃好吃,婆娘你带回来的东西总是最好的。” “少给老娘灌迷魂汤,老娘不吃你这套!再说拧你的嘴!” “你拧啊你拧啊?你舍得你就拧?”石头腆着老脸凑过去,“来。” ------题外话------ 两极品掐架~亲们,因为在改文,今天忘了更~晚了一个小时,见谅……收藏哦! 第50章 一脚踹进茅坑! “去你的!这会子倒巴结起老娘来了?你横啊,你横啊!你倒是有个男人样,给老娘看看!”海月英嚣张的戳着石头的额头道。 “不敢不敢。婆娘啊,这次你回娘家,咋带回来的东西这么少啊?才一篮菜!咋够我们吃?”石头苦着脸道,“我记得上次你可带了一只鹅两只鸭!还有一篮子鸭蛋!” “哼,有这些就不错了!老娘不在,你就喝风吧!”海月英没好气道。 “是不是那老东西舍不得给你?”石头拉了脸道。 “不是不是!我老娘可疼我的好吧?!都是那个臭丫头!……毁我的好事。不然咱都该喝上羊奶了,奶羊子还能拿来卖钱!”海月英越想越心痛,捶胸顿足道,“我的羊啊!” “哪个臭丫头?你那没用的大嫂?她都精的过你去?我不信!”石头眼一瞪,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不是!大嫂哪敢拦着我!是大嫂生的那个臭丫头片子,香菜!硬是把我的羊啊鸡抢了去。哼!这口气真是咽不下去!” “哟,看不出你大嫂那个没用的人,生的丫头,倒是鬼精的!别气别气,来来,我帮你顺顺气……咱早晚把这气讨回来!”石头嘿嘿笑着,凑过去,就往海月英胸口一顿乱摸乱揉。 “去去!没脸皮的臭东西!往哪摸呢?香香还在那!也不顾忌点……”海月英笑啐了一口,挡住他那双爪子,嘴呶了奴石香。 “还不快滚进去!”石头对石香狠狠的一瞪眼,“还想挨踢,是吧?” 一边的石香赶忙转身就往里屋跑,眼中露出愤恨的光芒,随即垂下头,失望的想,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每次娘跟爹掐架,和好了,就把自己骂一顿,赶到一边去。 石头见石香那个碍眼的走了,用力一推,一把把海月英压在长条凳上,就是一阵乱摸乱啃,嘴里念叨着,“想死我了!” “死鬼!大白天的,给人瞧见多不好!”海月英半推半就的哼哼着。 石头上下其手,在海月英身上一阵掏摸,每个口袋犄角嘎嗒里都不放过,海月英渐渐觉得不对,皱起眉,一把搡开他,恼道,“在老娘身上找什么呢?” “嘿嘿,嘿嘿。还是婆娘了解我。婆娘,你这次回去,没弄俩个钱来?借我几个来花花。”石头脸不红心不跳的,又厚着脸皮凑上来。 “滚!我娘没有!”海月英气的不行,一把拖下脚的鞋,“啪叽--”正巧砸在石头脸的正中。 鞋子掉下来,一个脏乎乎的印子黏在脸上。 石头却还是忍住,满不在乎的摸摸脸,一脸谄媚的笑,“月英……小英英……英……” “滚!英你老娘!又他妈输了钱了吧!你去偷去抢,老娘不管!别到老娘这来丢人!”海月英气的又拔下另一只鞋子,握在手中,怒骂道,“老娘一个字也没有!你再不走,老娘大鞋底子伺候你!” “别,别,我走,我走还不成吗!”石头惧怕的赶紧护着脸,快步往院子外走,嘴里小声嘟囔着,“老娘们,算你狠!过两日,我去找我的老姘头去。” “啪--” 另一只鞋子从院子那堵矮墙里,长了眼睛似得追杀过来,差点砸到他头上,石头缩了缩脖子,逃命似得加快脚步。 这几日,石家的饭桌上,顿顿都是番茄,西红柿。于是,石家夫妻开始相继拉肚子。 两人的肚子“噗噗噗噗--”不断的放气,就跟机关枪似的,屁声不断,院子里充满了两人的恶臭,连石香都嫌臭,躲的远远的。小丫头吃的少,根本抢不过她如狼似虎的爹娘,只好吃咸菜下白饭,反而躲过了一劫。 “臭死老娘了,不能夹紧点么?”海月英翻了个白眼。 “还说我,你比我好到哪里?!”石头不甘示弱。 “哼,没用的东西!” “哎呦--不行了--我的肚子……”石头苦着脸,往茅房冲,谁知一个人影比他跑的更快。 “是我先来额!”海月英强悍的一把推开石头,率先进了茅房。 “出来!出来!该死的,我快憋不住了!”石头大力的捶着门,痛苦的捂着肚子呻吟,“一泡屎憋死英雄汉!” “那就拉裤裆里!”海月英一边欢畅的解决着,一边阴不阴,阳不阳的说着风凉话。 “噗--”石头满头黑线,怒了,还不是这臭娘们带回来的什么瓜果,自己会一连拉了两天的肚子?尼玛都快拉的自己老娘都不认识自己了,这臭娘们还成天的霸占着茅厕。 “臭娘们,还不快点!” “催,催命呢!老娘还早着呢!”海月英没好气的回道,心里却道,这娘家带回去的瓜果是怎么回事,这次非但没捞到好处,反而处处倒霉,真是邪了门了!中午在那吃饭的时候,吃的也是这些,怎么就没拉肚子呢。 石头在外等的心焦不已,他本是个没耐心的人,肚子里又疼的刀绞一般,越想越来火,“嗙--”大脚丫一踹,猛地踢开了茅房的破门。 石家用的,是农家最原始的茅坑,就是挖个大坑,周围搭的简易棚子。 此刻正酣畅淋漓的海月英,被惊了一跳,楞了一愣,抬头骂道,“你作死啊!?没看到老娘在忙么?死进来干吗,快滚出去!” 石头本来就憋到了极限,此刻被海月英一吼,顿时炸毛了,气的什么都忘了,走上前,一把推了过去,嘴里嚷嚷着,“你个臭娘们!” “啊!”海月英处于没防备的状态,冷不防被石头一推,那一下并不重,可是她猛然失去平衡,往后倒去,“噗通--”,狠狠的一声,于是…… 因为海月英被石头推进茅坑的事,海月英拿着菜刀子,绕着院子,直追杀了石头好几天,搞得石头心惊胆战,家都不敢回,有时夜半醒来,会看到海月英阴测测的坐在床头,冷冷的看着自己,石头的背脊就会冒起一阵寒意,莫非这女人在策划等自己睡熟了,把自己也丢进茅坑里去?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于是石头夜夜留恋赌坊,输了更多的钱。 家中媳妇跟仇敌似的,一见自己就分外眼红,赌场也不得意,石头想来想去,只有去找自己的老相好帮忙了。 到了村北边的大瓦房前,石头觑了觑四周没人,偷偷的溜到了后门。后门边是一排妩媚荡漾的的柳树,柳树被风吹拂着,掩住小半边后门,后门是刚刷的绿色的新漆,绿油油的,跟柳树的颜色融为一体,十分的协和。 ------题外话------ 亲们……应亲们所建议的虐极品了。各种求,收藏给力些么? 第51章 被强上的悲催男人 风中送来一股新鲜的油漆味儿,石头深深得吸了一口,有些被撩拨的春心荡漾。 凭心里话说,石头长得不算难看,嘴巴也甜,眼神色色的,哄的村里那些个小寡妇大姑娘开心的很。但是石头找相好,长相是次要的,有没有钱才是主要的。 石头的老姘头叫李如花,是石头在赌坊勾当上的。李如花,四十五岁,人是又胖又老又丑,唯一的优点,有银子,也舍得花银子。话说李如花是有相公的,当初李如花的相公是看中李如花娘家的财势,才娶了李如花,不过也不喜欢她,为了避开她,常年都在镇上帮人修房子做工,听人说还在镇上包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妖精。 李如花寂寞啊,李如花空虚啊!这守活寡的生活,她可不干!你做初一,我就十五,老娘不好看,但老娘多的是钱!还怕没男人吗。这一来二去,就和好赌又经常欠钱的石头勾搭上了。 她喜欢石头年轻力壮嘴巴甜,石头呢,喜欢她的银子。所谓各取所需,互惠互利,双赢。 他们的第一次约会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当时的石头刚好赌输了钱,心中的十分郁闷。脚步烦躁的走进一条黑暗的巷口,突然,黑暗中一个肥壮的女金刚冒了出来,挡住去路。 “小伙子?输钱了吧?想要银子嘛?我有。”女金刚唇边勾起一抹邪恶淫荡的笑容。 “你肯给我?”石头心中一动。 “跟我来。来呀!来了银子就是你的!”女金刚摸出一大定银子,冲石头招招手。 石头眼睛一亮,鬼使神差的就跟上去了。从此,走上了一条邪恶的不归路。 石头此时一想起李如花那张脸,差点就把吃的黄瓜吐出来,刚刚荡漾起的春心也给灭了,蔫蔫的转身就走。 可是再一想起赌坊里自己的欠的债,那些凶神恶煞的讨债的,不还可是要割手指的啊!他肉疼的看了自己的手指半天,狠狠心,又折返回来。豁出去了,娘的,不就是个娘们吗,老子灯一吹,眼一闭,管她的!死就死吧。 “呸呸--”这么想着,石头吐了口唾沫星子,在手心里,揉了揉,涂到头发上,把乱糟糟的鸟巢似得发型往后顺了顺,又把衣服锊锊顺,对着柳树旁的小池子照了照,一撇头道,“果然很帅。” 这才满意的起身,悲壮的走到小木门口,捏着嗓子道,“汪--汪汪--汪汪汪汪--” 一短两短四长,这是他和李如花约定好的暗号。然后就静静的贴在木门上听着动静,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打开木门栓的声音。 只见一个满身肥肉的巨丑女人,探出身子来,见是石头,立即眉开眼笑,这一笑,脸上的肥肉就把原本就小的眯缝眼挤没了。石头打眼看去,胖女人李如花一身绿色的棉布新衣服,头上却插着一朵俗气的大红花,脸色糊墙似得不知糊了几层白粉,刷白的像个女鬼,头发胡乱的绾着个髻。 “死鬼,你怎么才来。进来!”只见一只肥猪蹄一伸,一捞,就把瘦瘦的石头提小鸡似得提了进去。 “死鬼你说你怎么才来!是不是不想我。”李如花娇嗔道。 “我不是来了吗!”石头恨不得撞墙死了,眼睛瞟着院子的别处。 “人家不要嘛!”李如花撒娇的左右晃着白花花的膀子,她脸色的脂粉一层层的往下掉,身上的肥肉抖啊抖,动作一大几乎就要甩起来,两个吊着的大胸,更是抖的厉害。 “别……别抖了,我求求你。”石头只觉的肠胃里一阵翻滚。 “那好,你看着我。看着我!”李如花“啪叽”一下把石头的脸给硬掰过来,直视着自己。石头可怜的头,在李如花一双用力的五指山镇压下,躲无可躲,被迫欣赏着李如花巨大的肥脸盘,芝麻小眼,血盆大嘴,还有一对呼呼往外喷气的朝天鼻孔。 石头尴尬的笑着,“如花,你,你先放开我!我自己来,自己来……”石头在心里哀嚎,让我死了吧! “啪--” 一张油光光的香肠似得大嘴,猛的凑了过来,堵住了石头的嘴,一条巨长的舌头霸道的顶开石头紧咬的牙关,伸搅到他嘴里,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舔了一遍,恶心的他直想吐。差点就没把刚刚吃的黄瓜直接吐到李如花那臭嘴里。 只见高瘦的石头激烈的手直蹬,脚直蹬,说不出话来! 用尽全身力气,猛的推开李如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蹲到一边抠着喉咙,干呕起来。 “咋的咧?吃坏肚子了?”李如花关心的问。 “还,还好……我吐吐就好。”石头吐了一会,总算心里舒坦了些,晃晃悠悠的站起身。 “砰--” 一把又被李如花,激烈的按在院墙上,强吻着。一边吻一边上下其手,里里外外摸了个遍。这激烈的后背被撞的生疼,连院墙都抖了抖。李如花又不断的加深强吻,石头只觉菊花一紧,悲催啊!晚节不保啊!这女人,得是有多饥渴啊。 “放,放开我!”石头费了好大的劲才挣扎开,“我,我自己来!” “死鬼,不早说。”李如花含羞带怯的抛了一个媚眼儿,把快断气的石头拖了进去。 那张床“嘎吱嘎吱嘎吱”响了半天,完事后,石头衣衫不整的哭丧着脸。这叫怎么回事儿啊! 李如花半坐躺在床上,露出一截子老藕似得胳膊,锊了锊头发,一边得意的扣着扣子,一边嗔怪道,“死鬼,还是这么急色!” “……”石头欲哭无泪。 “你家那母老虎又打你啦?瞧你这脸!噗--”李如花瞧着石头脸上的红印子,忍不住大笑,抓了石头的手贴在脸颊上道,“咋样?发现还是我好吧?” “……”石头嫌恶的抽回手来。 ------题外话------ 今日在改文,更新晚了,抱歉。尽量还是固定在中午11:55分。 第52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瞧瞧,你最近都瘦了,这些钱给你。多买点鸡屁股补补!吃壮实一点,我喜欢壮实的!”李如花从枕头底下摸出十两银子,塞到石头手里,羞怯的垂下头,捂住脸。 “好!如花我听你的,我一定补得壮壮的!”石头接过银子,眼睛一亮,方才露出了笑容。 “咱俩的事,千万不要让你家那只母老虎知道了。”李如花也知道海月英是个不好惹的,叮嘱石头道。石头拿着钱,猛点头。 “唔--”李如花眼一闭,把肥脸凑过去。 “吧。”石头看看手里的十两银子,眼一闭,凑上去狠狠就是一口。 李如花这才满意了,一直把石头送到院门口,依依不舍的道,“你下次早点来看我啊。我等你。” “好好。我哪里舍得不来看你。”石头一跌声的哄骗着,后门一关,石头拿着手里的钱,眉开眼笑,暗想,老子累死累活,牺牲色相,满足那个欲求不满的变态老女人李如花,这趟辛苦总算没白费,油水还不错。 这么想着心里大感安慰,撒丫子飞奔着就往村里热闹的赌坊去了。 海月英怔怔的坐在院子里,心情十分不爽,不知道石头那个臭男人又去哪里鬼混去了,八成又是去了赌坊。满肚子火没地儿发,火大的“梆梆”踹了凳子几脚。 海月英手伸到怀里,摸摸衣服内衫的夹层,钱都还在,这才安慰的松了口气。老太太临走的时候塞了些钱给她,虽说自己有点嫌少,总比没有强吧?这年头,男人靠不住,还是钱实在。 海月英冲着石头离去的方向,又狠狠的“呸”了一口,气道,“钱老娘倒有,就是不给你!给你,一转眼,还不知送到了谁的口袋里!老娘不如留着,给自己买点儿好东西!” 发泄完,海月英转身就想进屋,谁知后头响起一个熟悉的色色的男声,“阿英啊,一个人在家呢?” 海月英一听这声音,就晓得是谁了,懒懒的转过腰肢,“我道是谁,什么风把你王老三吹来了。” 这王老三,乃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单身汉,是这村里卖鱼的,这几年自己搞了个鱼塘,经常网些鱼弄到镇上去卖,手头渐渐宽裕起来,家境倒也不错,比海月英家不知强了多少,在穷苦的掉渣的石家村,也算是不错的人家了。 这干瘦猴精似得的老男人,一双眼总是色眯眯的,见着了大姑娘小媳妇便走不动路了,那双色眼就直勾勾的盯着瞧,吸血蚂蝗似得不肯松口。这老家伙,平日里对海月英的几分姿色十分眼馋。他脑子灵光,知道海月英家穷苦,经常也吃不到什么油水,便经常送些链鱼鲫鱼给海月英,借机揩点油,吃吃豆腐。 王老三色眯眯道,“你的香风呗……” 要换了平日,海月英必定笑脸相迎,今儿个心情却是不太好,懒得应付这个老色鬼,冷了眼道,“啥事儿啊?有事说事,甭跟我这嬉皮笑脸的。要搁我们家石头知道了,你这把老骨头可得给他拆散咯。” “你倒是喊你家石头出来。我瞅着他气呼呼的出去了,才进来的。”王老三嘿嘿一笑,他是个精明的,一早就打探好了,凑过去道,“嘿嘿,月英,你可想死我了。” “我家石头一会可就回来了。你再跟我这动手动脚,我打的你站着来,爬着走!我的脾气你可是晓得的!”海月英不耐烦的一瞪眼,马脸上十分不悦。 “知道知道。瞧你,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我就是想给你送这个来!”王老三嘿嘿奸诈的一笑,从背后变魔术般,拎出一大串鱼干来,显摆似得在海月英眼前晃悠。 海月英眼前一亮,顿时笑起来,笑骂道,“死人,怎么不早说。” 手一伸,就想去捞,王老三手灵活的一闪,轻巧一挪,让海月英扑了个空。 “死人,作弄人家!”海月英嗔怪的瞪了一眼。 “想吃?阿英啊,平日里我也没少照顾你,你要怎么谢我?”王老三贼色的目光紧盯着黄月英丰满的胸部。 海月英心里咒骂着,马脸上笑的更妩媚,风情万种的扭了扭腰肢:“哎呦,王三哥,你想我怎么谢我就怎么谢呗!?不过嘛,鱼先拿来。” 海月英劈手一夺,就把那串大鱼干拎到了手中,金黄的鱼干,往外冒着油,闻了闻,一股晒干的鱼香混着腥味,真是诱人,馋巴的海月英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王老三瞅准机会,狠狠的扭了一把海月英肥硕的大屁股。虽说这女人脸盘子不好看吧,但是身材不错,屁股大,王老三就好这口。其实他有钱,买个一般般的女人也不是买不到,可他就相中了海月英,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 王老三又在海月英身上摸了几把,海月英半推半就的闪避着,他急了,刚想进一步动作,海月英马脸一绷,认真道,“哎呦,你听!” “又咋的了?”王老三不满道。 “有脚步声,人声。可能是石头回来了,你快走快走!叫石头看见了,可了不得!”海月英一边把鱼干挂在院子里晒,一边催促道。 “哪有人!你家那个赌鬼,肯定又去赌了,一时半会的回不来!”王老三又猴急的扑了上去。 “哎呀王三哥,就算被村里人看到,我这脸面还要不要了?你就听我的嘛,先回去嘛!”海月英猛的闪开,差点摔了王老三一个狗吃屎,她“噗--”的一笑,就把王老三往院子外搡去。 “那好,我改日来看你!”王老三不甘心的喊道。 总算把王老三打发走了,海月英冷笑一声,“哼,一串鱼干还想怎么老娘,美不死你个老东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先撒泡尿照照啥德行!” 王老三走出院子,越想越不是滋味,想想这娘们真是鬼精,一串鱼干又打了水漂,十分不甘心,往地上“呸”吐了一口,气道,“臭娘们,早晚收拾了你!” ------题外话------ 虐完石头一家就到渣爹渣奶了~亲们,求收藏!各种求。 第53章 切不死的吸血鬼 香菜夺回了奶羊,心情大好,拉着羊羔快走到村子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小人儿蹲在村口,巴巴的等着自己。快步走近一些,果然是大宝。只见他歪着头,捧着肉嘟嘟的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瞬也不瞬的盯着路口。 “姐姐!”大宝见香菜拉着小羊,高兴的一蹦而起,飞快的撒丫子奔过去,搂着奶羊,在它脸上蹭了蹭,“姐姐,你把咩咩带回来了!” “嗯,开心了吧?走,跟姐回家。” 老太太虽然见奶羊要回来了心里有些不乐意,但看到孙子一脸高兴的样子,也就作罢了。 空间里剩余的番茄和黄瓜,香菜和陈氏找到了镇上的一家小餐馆。 “老板,我这里有些新鲜的果蔬,您看看需要么?” “不要不要。”胖老板看香菜和陈氏衣衫破旧,心想她们能有什么像样的蔬菜,皱了眉摆手道,“我们这都有专门供货的。果蔬都不缺。” “哦?那你们馆子这时候有黄瓜和番茄吗?”香菜也不恼,镇定的道。 “什么?小丫头片子真是啥都不懂,黄瓜和番茄还早哩,都没上市的!等过上几个月。”胖老板笑道。 “那可不一定,我这里就有一些。”香菜指指牛车上的筐子道。 “真的?你蒙我吧,这时候哪来这个?”胖老板皱眉道,一脸不相信。 “这样老板您先看看,不要也没关系的。”香菜笑着走到牛车边,把筐子打开。胖老板好奇的凑过去,果然见一筐通红的番茄,和支支鲜绿的黄瓜。 “这不可能啊?”胖老板眼前一亮,嘴里嘟囔着,胖手从筐子里摸出几个番茄,仔细的打量。“老板,这是我和我娘种的。这是新品种的番茄和黄瓜,所以上市早。口感也非常不错,你可以尝尝看。如果您的馆子,能比其他的馆子,抢先推出时令果蔬,那生意一定会更加红火,您说是吧?”香菜眨巴着眼,笑嘻嘻道。 胖老板这才上下打量了香菜几眼,心想,这小丫头倒是能说会道,一点也不像其他的农村姑娘怯生生的。说的也是头头是道。他呵呵一笑,盯着手中的番茄道,“那我就尝尝看了。” “您尝。” 胖老板把手中的番茄擦了擦,咬了一大口,果真口感酸甜,汁水四溢,十分新鲜。心里高兴起来,打定主意要了,面上却不露声色,想压压价,“小姑娘,你这怎么卖啊?” “我这番茄和黄瓜都80文一斤。”香菜不慌不忙的报价。这个价格她是调查过的,比正常上市的60文要略高些,她的心里价位是70文,多报了10文,好有压价的空间。 “贵了贵了。”胖老板心里飞快的算着账。虽说以这瓜果的卖相口感,这个价并不是很高,但作为商人,胖老板还是想把价压到最低。 “不贵的,老板。我这新品种,第一卖相好,第二口感好,第三上市早。并且这品种是很难种植的,要保持适宜的温度和湿度,才能提前种出来,很费功夫。我也试着卖过一些,很受大家的欢迎!虽说比正常上市的要贵了那么一点点,但是你能赚的更多。这笔账,我想老板比我更会算。”香菜徐徐道来。 香氏法则第一条,永远不要和客户争论商品的价格,而要和客户强调商品的价值。 “你说的倒也是。这样吧,我全要了,你再便宜些。”胖老板听香菜一套一套的,对这个小丫头刮目相看起来。 “那好,咱们第一次做生意,我也给你个诚心的价格,75文,您看如何?” “行,75就75!”胖老板爽快的拍板道。 “合作愉快!也希望贵店的生意红红火火。”香菜笑眯了眼,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多了5文一斤。陈氏在一边看得一愣一愣的,从不知自己家丫头这么能说会道。 香菜清点了一下,剩余的果蔬又小赚了一笔,加上踏青时自己卖的那些,大概有二十六两的样子。她把这些钱都存了起来,打算作为以后创业的基金。 转眼到了四月份,家家户户开始种植水稻。 老牛把田一耕,把土翻松了,水田里蓄上了水。 帮忙完了,香菜就拉着大宝,在田间地头玩儿。古代娱乐少,香菜就带着大宝捉田鸡。田鸡在田埂上,被人一吓,两腿一瞪,就跃入水田里,水田里的水特别的清,能够看到田鸡隐藏在哪里,而且田鸡跳下时,还有砸出个小坑,香菜示意大宝,“嘘--” 大宝会意的捂住嘴。 香菜蹑手蹑脚的靠近,轻轻的伸出手,越来越接近,猛的一卡,“抓到啦!” “哦,姐姐又抓到一只!” 然后两人高兴的把田鸡串成一串带回去喂鸡鸭,那些鸡鸭总是仰着脖子哄抢而光,而鸡下嘴快,鸭子总是落后。 但是插秧就是比较痛苦的事了,运气不好,就会碰到吸血的玩意儿。香菜一看,一小捆一小捆的秧苗已经被均匀地抛入水田。 “快插吧!别磨叽!”老太太叉着腰叫道。 香菜目测了一下,水田里约莫有一寸多深的水。香菜挽起裤腿,走进水田里,解开小捆秧苗,放入左手,学着奶奶和娘的样子开始插秧。香菜左手拿着一把秧苗,右手飞快的地插着,只觉两条光光的小腿,浸泡在水里,冰凉凉的,真不好受。一边插一边往后退,转头瞧瞧娘和奶奶插的,那秧不管是横向纵向一排排很是笔直,自己插的却有些歪斜。插秧时还得注意定住身形,脚挪动得多了,踩出了许多泥坑,老太太就要尖着嗓子骂了。 插着插着,汗水就下来了,香菜抬起酸痛的脖子,扭扭脖子,抬手擦了一下头上的汗珠。猛然感到小腿一疼,有什么黏黏的东西附在了小腿肚上。 神马玩意?蛇?香菜头皮一麻,心里直发毛,硬着头皮把小腿微抬,一条超级大蚂蝗!正趴在那截子雪白的小腿上欢快的吸着血。心惊肉跳啊! ------题外话------ 额~各种求。 第54章 一碗水果粥 “啊--”香菜尖叫起来,狂蹬腿。 陈氏和老太太赶忙问,“咋了?” “蚂蝗!”声音发颤道,最怕软体动物了,还是吸血的,吸你妹啊!姑娘我本来就营养不良了,没有多余的血给你填肚子! “甩不掉的!用手重重地打!”陈氏着急的喝道。 “啪--啪--” 闭上眼,豁出去了,香菜下了狠手,重重的两下,睁开眼,小腿都打红了,那让人害怕的蚂蟥,还是顽固的贴着,吸着血,飞快地向她的皮肉中钻。一点没有松嘴缩回去的意思。 “我来!”老太太三步并作两步跨过来,一用力,就把蚂蟥揪扯了下来。 “臭东西,敢吸姑娘的血!我要把它碎尸万段!”香菜气的不行,就要找镰刀。 “蚂蟥这玩意儿,轻易死不了的,你就是切成一段一段的,抛进水里,每一段又可以变成一只新的蚂蟥。”老太太咧嘴笑笑,“还要切吗?” “额……还是算了……”香菜一听,觉得这玩意儿好邪恶,浑身汗毛倒竖,忙摆手,虚心请教道,“奶奶,那要怎么才能把它弄死?” “看老娘的。”老太太哈哈一笑,掐根草杆,麻利的把它穿着翻过来,远远的丢到太阳底下,“这玩意儿怕晒,一会你再去看,就死翘翘了!” 原来是这样。香菜这才安心了,心想,果然吸血鬼都是怕太阳的啊!果然所有邪恶的东西都是怕阳光的啊!嘿嘿,小吸血鬼,你就安心的做个日光浴,早死早升天吧。好歹你临死前还吸了本姑娘的血,是个饱死鬼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这几日,陈氏忽然病了,她不住的咳着,难以安枕,感叹,“哎……娘这把身子骨不行咯!” “娘你别这么说。这原本春季,春寒料峭,一时冷一时热,你不过是染了风寒,是常有的事。你别看村里好些人都这样吗?季节性的。” 香菜嘴里劝慰着,心里也有些担心,陈氏已经半个月都没有力了,这没有力,就得躺着,躺着也不能安生,不断的咳啊咳啊,自然吵的同睡一屋的大宝和她爹也睡不瓷实。陈氏本来是个闲不住的人,这没有力,就只能闲着,田地里,家里的重担自然落到了老太太的肩上。陈氏这半月的折腾,娘又黑瘦了许多,香菜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哎呦不行,浑身不着力,我上屋里躺着去。”陈氏扶着沉重晕沉的脑袋,颤颤抖抖的往屋里挪。 “娘,都要吃饭了!” “不吃不吃,没有胃口。”陈氏连连摆手。 不吃哪里会好?岂不是更加没有力?香菜皱眉,陈氏看到荤腥油腻就更加的吃不下了。 香菜猛然想到一样--水果粥。水果粥可是香菜的最爱啊,清淡好吃有营养。 想到这个,香菜就到果农那里去买了些新鲜的草莓,芒果来。 把一大碗草莓倒出来,洗净,切片,芒果剥皮,避开内核切片,再和着小米一起放锅里煮起来。煮了一会,就熬好了一大锅热气腾腾的草莓芒果水果粥。 闻了闻,好香,尝了尝,真好喝。 “丫头在忙活什么?好大一股清香味,这嘴馋的家伙,非要拽着我来这里。”老太太好奇的伸着脖子,被大宝拉着进了厨房。 “姐姐在给大宝做好吃的吗,好香好香。”大宝歪着头,乌溜溜的眼睛紧盯着香菜手中的碗。“大宝别闹腾,快过来。” “来,张嘴。” “啊--”大宝赶忙跑过去,张大嘴。 香菜赶忙舀了一勺水果多的粥,吹了吹,喂到大宝嘴里。 “好吃吗?”香菜笑眯眯的又喂了几口。 “好吃,姐姐做的都好吃。” “这是熬的什么粥啊丫头?”老太太新奇的瞧着锅里,拿锅铲搅了搅,只见白白的米粥里,泛着红红的草莓片,金黄的芒果丁。金黄搭着红色,再加白白的米粥,配在一起煞是好看。 “是水果粥,奶奶。我瞧着娘这些天伤寒一直不好,浑身没力,又不肯吃饭,人都瘦的干巴了,就弄了些清淡的水果,看合不合她胃口。”香菜把那碗给了大宝,转身重新舀了一碗。 “什么!不干活还想吃好的!”老太太暴跳起来。 “大宝你也尝些。我先过去。”香菜理也不理她,径直端起那碗粥,就往西屋里头去了。 “娘?睡着了?” “咳咳咳咳……咳……哪里睡得着哦。”陈氏叹一声,“老咯。浑身不舒服。” “吃些东西吧。你一天都没吃什么了。”香菜赶忙把滚烫的粥放到小桌子上,劝慰道。 “没有胃口。咳咳……我喉咙咳得毛躁了,那些又干又硬的窝头,米饭,我一样也不想吃!”陈氏淡淡的挥挥手。 “我知道您喉咙疼没胃口,这不,特意熬了些清淡的水果粥来,要不要喝一点?”香菜柔声劝道,病中的人,心情总是格外毛躁些。 “水果粥?什么玩意儿?”陈氏嘟囔了一声,肚子“咕噜噜”一声。 “就是新鲜水果煮的粥,我在里面呀,加了草莓,加了芒果,甜糯软滑,香软可口。既然您吃不下,我就去倒掉了。”香菜笑笑,作势往外走。 陈氏霍然起身,“咳……谁说我不吃!别浪费了,拿来。这丫头,这么好的东西,真要倒掉了,多可惜啊。少不得你爹和你奶奶又要骂你。” 香菜笑嘻嘻,把碗递过去,陈氏接了,低头一看,红红的草莓片,金黄的芒果丁,那诱人的色泽,一下子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觉得肚子“咕噜噜”叫的更厉害了。 香菜捂着嘴偷笑,陈氏顿时脸红了红,摸着肚子自我解嘲道,“哎呦,这半日没吃东西,还真是饿了。” 疑惑的舀了一勺喝了,眼睛一亮,直接扔了勺子,“呼噜呼噜”的往肚子里灌。 “再来一碗!” “再来一碗!” “再添一碗!” ------题外话------ 抱歉,此文标题不妥,冠错章节,特此更正,以后会注意!! 第55章 陈氏发飙 香菜直往厨房跑了三趟,大锅里的粥都一下浅到底了,陈氏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碗,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碗沿。 “娘,好吃吗?”香菜促狭的眨眨眼。 “不错。吃着吧,有些草莓的酸甜,又有芒果肉的嫩滑。从来没喝过水果加米粥。没想到这么一煮,嘿,你别说,味道还真特别。你这丫头,倒是个细心周到的。看娘病了,还知道煮点稀软清淡的来,不枉娘平日里疼你。” 陈氏微笑着砸吧着嘴,“身子都吃热了,好似喉咙都好些了似的。” “您舒服些就好。娘您歇着吧,多休息。”香菜收拾了碗筷转身准备出去。 “恩恩。香菜啊,明日还是给我熬这个粥哈。嘴里淡的很,又不想吃那些个干的油的,就想吃你做的这个!”陈氏叮嘱道。 “知道了娘,我变着花样给您做各色水果粥,你安心歇着。快些好起来。”香菜笑嘻嘻的说完,转身出去。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香菜每天都变换着些水果,今日里加苹果,明日就换菠萝,做不同的开胃润肺,止咳生津,滋养脾胃的水果粥出来,给陈氏喝。 香菜想,要是自己能有一个小铺子,开一个海氏水果粥铺,顺带卖卖双皮奶等甜点,该多好呀!依据水果的寒凉与温热性质可以做来不同的种类,气候转入炎热时,就卖些寒凉性质的水果粥,对于体质虚寒的人,就配些温热性质的水果粥,不仅好喝,还是很好的调理。 只是自己身边没多少钱,根本就不够租门面的。于是香菜暗暗下了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开一个属于自己的特色铺子,经营自己的小事业,有了钱,先要把这两间屋子给修葺一下,免得又漏风又漏雨。 这日,香菜又做了水果粥给陈氏送过去,结果被老太太发现了,不高兴起来,站在西屋窗下破口大骂,直骂这娘俩败家,骂了半响见香菜和陈氏无动于衷,又把她儿子汝贤拖过来,一块儿骂。香菜在屋内听了,知道老太太又在借机生事,本身这果子是她去村里果农那买的,价格又不贵,再说也是她和她娘身边的银钱,碍着老太太什么事儿? 香菜她爹平日里是个不管事儿的,但只要老太太一告状,便会相信。此刻听老太太添油加醋,手舞足蹈的一比划,顿时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站在西屋门口怒道,“陈凤,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惹娘不高兴了,不帮着下地干活也就算了,还整日价吃这些贵的。家里有多少银子给你败?你若再如此,莫怪我翻脸无情,休书一封!” 老太太听自己儿子这么硬气,完全站在自己这边,得意的扭起来,“对对对,不听话,就休了这个女人!让她滚回娘家去。” “太过分了!”香菜怒道,“休就休,娘,我跟你走!” 陈氏脸色一白,眼里的光彩一点一点的冷下去。本来,她病了这些日子,香菜她爹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更别说照顾了,如今更在老太怂恿下,说出这番无情的话来。 陈氏一把扯开被子,翻身下床,走到西屋外,直直的走到他面前,冷冷的盯着香菜她爹的眼睛道,“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怎样?说一万次亦是如此!百善孝为先,是你不孝在先,你倒敢质责起我来了?”香菜她爹被陈氏突然而来的冷然震慑了一下,但很快又不以为然,她和他结婚这么久,他早就认定,她是温软的人,此刻也不过嘴硬一下罢了,因而有恃无恐的回道。 “汝贤,我陈凤自问嫁到你海家起,恪守妇道,尊敬公婆,侍奉夫君,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你今日却如此待我。香菜说的不错,你这是愚孝。”陈氏平静而淡然的一口气说完,再不看他一眼,转身对香菜道,“香菜,你去拿纸笔来。” “你,你要做什么?”香菜她爹有点慌,有点奇怪,陈氏大字不识一个,要纸笔干嘛?从心底里,他也是不大看得起不通文墨的陈氏,认为她配不上自己。 “虚张声势!这女人是虚张声势!儿,不用怕!娘给你撑腰!”老太太怕儿子动摇,赶忙道。 陈氏冷笑了笑,并不辩解。转眼间,香菜拿来了纸笔,她心里隐隐猜到,娘亲做了某种决定,而她的娘,虽然是古典传统妇女,外边贤惠软弱,但也是有一定的底线的,逼急了,此刻只怕是要决裂了。 “汝贤,你不是要写休书吗?纸笔已备,你写吧。”陈氏淡然道。 香菜她爹和老太太张口结舌,没想到陈氏真会拿纸笔来。汝贤更是慌了,他只是一时骂个痛快,其实休妻这种事,是想都没有想过。结婚这些年来,这个家都是陈氏帮着老太太撑起来,才让他能安心读书,他纵然是个瞎子,也是明白陈氏的好,他自己娘的脾气,他也是晓得的,只是平日里陈氏忍让,慢慢他就觉得陈氏对他的这一切好,都是理所当然。此刻陈氏忽然撂挑子不干了,他还真是不知所措,心里擂鼓般慌得厉害。 他已经习惯了陈氏的好,何况陈氏还给他生了一双儿女,倘若真一日没了陈氏,他还真不知这日子如果过下去?难道守着他娘过么。 “我……我只是随口说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汝贤慌张的结结巴巴的说道。 “媳妇,你不是玩真的吧?”老太太看这架势,也有点心虚了,毕竟,他海家穷,要重新花钱找个媳妇,可不是容易的事,老太太还真舍不得这笔钱,何况陈氏平日里也算是个听话的,换了旁人,只怕早翻天了,更重要的是,她是大宝的娘!换个女人,能对她大孙子好吗,再好能好的过亲娘?这一瞬间,陈氏的好,又都在老太太心里冒了出来,她可是很会算这笔账的,心里头隐隐后悔自己太冲动了。 “夫君,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我陈凤今日自请休书一封,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陈氏眼中闪着决绝而失望的光,对于新婚时的各种幻想,对于读书人的那一点点崇拜,早已经被贫苦而受气的日子,磨得一干二净,她的眼空旷而冷然的望向远方,冷绝道,“不过香菜和大宝是我拼死拼活生下的,你但凡有点良知,就不要阻止我带走他们。” “不行!”老太太一听,顿时炸毛了,“香菜可以,大宝不行!他可是我海家的孙子,你有什么权利带他走?!” “什么权利?就凭我是他的亲娘!是我不顾性命生了他!”陈氏眼中冷芒一闪,“他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不是你们!” ------题外话------ 亲们,求收藏! 第56章 陈氏闹休夫 “对,大宝是娘生的,我和弟弟,都会跟着娘走。这个家,反正,我们早就没不留恋了。”香菜紧紧靠着陈氏道。 “别,凤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我的发妻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再说,大宝怎么能没有爹?没有奶奶?他虽说是你生的,却是姓我海家的姓,是我海家的人。这是不可改变的。”汝贤急道。 “你没忘了,我生大宝的时候,你和你娘,要保小吧?在你们心里,我的命,便不是命?我跟你这么多年,你又何曾顾念过夫妻情分?谈夫妻情分,你也配?!”陈氏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呛的汝贤顿时张口结舌,当初……当初的确是他做的过分,他以为她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她一直耿耿于怀…… “不行,孙子是我的!是我海家的!”老太太尖叫着,跳脚道。 “至于你说大宝姓海,你放心,我会给他改姓,跟我姓。你不配拥有我陈氏生的孩子,无论是香菜还是大宝,对我都是同样的重要!我不像你们,总是偏儿子。”陈氏大声的坚定的说道,这些年隐忍的,此刻都平静的爆发出来,转身冲香菜道,“去,把你弟弟喊来。” “改,改姓?”老太太怒了,额头青筋暴跳,几乎要晕厥过去,“不行!儿啊,你快阻止她,不要让这个疯女人,带走我的孙子!” “娘!你就知道孙子孙子,她不是什么疯女人,她是大宝他娘!”汝贤眉头深锁,有些反感的道。要不是老太太瞎闹,以陈氏的脾性,怎么会这么决绝呢。 “儿你这是怪我?”老太太吃惊的瞪大眼,不敢相信儿子居然敢为了这个女人顶撞自己。 “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陈凤是儿明谋正娶的妻,是大宝的娘。” 老太太更惊了,儿子这是强调这女人在家里的地位呀,顿时一盆冰水从天灵盖,直泼到脚后跟,透心凉。 转眼,香菜就把大宝带来了,路上,香菜已经交代了大宝,等会就只管使劲哭,使劲闹,使劲闹着跟着娘走,不然娘和姐姐都不要他了。把大宝吓得,一个劲儿的点头。 “乖孙,快到奶这边来!”儿子没指望了,老太太快速的把目标转移向了孙子,打开双臂,迎接着孙子。 “娘--”大宝清脆的大叫一声,直直的跳过了老太太,一头扑到陈氏怀里,鼻子酸酸,情真意切的道,“娘亲不要丢下大宝。大宝会乖的,不惹娘亲生气。” 老太太蹲在那里,双臂尴尬的伸着,脸色讪讪的收了回来,面色严肃起来,直起身来,面对着陈氏,看来这个女人,这次是要跟老娘玩真的了。 “放心大宝,你娘不会离开咱们的。你娘和咱们说着玩儿呢。”汝贤赶忙就这大宝的话道,希望藉此让陈氏改变心意。 “别浪费时间了,大宝也来了,快写休书吧。”陈氏却并不领情,铁了心的催道。 “我不会写的!媳妇,今天的话是我说重了,不过我也是无心的,到此为止吧。”汝贤慌张的道。 “不可能!你今日,写也罢,不写也罢,我陈凤,是走定了!”陈凤的面色依旧十分平静,心里却是波涛汹涌,所有的隐忍委屈,在此刻都化作了坚定的决心,一手拉起香菜,一手拉起大宝,就要往院子口走,“香菜,大宝,跟娘走!” “哎呀!大宝,你不能离开奶奶啊!不要跟那个女人走!”老太太脸色大变,高声尖叫起来,眼尖的一把拽住大宝的胳膊,拼命的往自己这把拽,“你是姓海的,是我海家的!” “呜呜,奶奶是坏人!爹也是坏人!是你们逼娘走!我不要留下,你们让娘走了,我就再不认你这个奶奶,也不要爹了!”大宝吃痛,边哭边大声喊叫道,眼泪珠子‘哗哗’的往下淌,“我要跟娘姓陈,我不姓海,我不要当你海家的孙子,呜呜……” 老太太呆了,见孙子哭得伤心,心疼不已,孙子说的话,又让她伤心不已。这小子真是白眼狼啊,枉我平日里这么疼她,到了关键时刻,就还是娘好了。 事情演变成这样不可开交的局面,两个女人抢一个大宝,不对,三个,香菜也在帮着抢大宝,汝贤彻底傻了……他忽然感觉,陈氏以前真的是很好,让他少受了多少夹板气,是他没有好好珍惜,若是换个媳妇,就他娘这样的脾气,估计早跑了。事到如今,他后悔也迟了,他知道,以陈氏的性子,绝不是那种,随便说的女人,即然说的出,便做的到,一旦决定的事,却也极难动摇。事如如今,一个头有两个大,他只能…… 就在汝贤傻在那里,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的时候,那边抢大宝的大戏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状态。 就类似于一场拔河比赛,可怜的大宝……最终,陈氏和香菜人多力量大,胜利了,老太太颓然的撒了手,陈氏带着大宝和香菜,头也不回的就往小院外走。 老太太脸色青了白,白了青,颠着小脚,紧追几步,老眼里滚出两行热泪,嘴唇颤了颤,望着大宝的背影,捶胸顿足的哭喊道,“我的大孙子嗳!你真的不要你亲奶奶了吗?” 大宝闻声回过头,见到老太太这幅心痛的模样,他纯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忍,郑重的挣脱开陈氏的手,往前走了几步,老太太一喜,以为他改变心意,就要回来,谁知大宝走了几步就站定,‘噗通’一声跪了一下,“咚咚咚”朝着老太太就是三个响亮的响头,真诚的对她道,“奶奶,大宝走了,大宝要和娘跟姐姐待在一起。你和爹爹好好保重。大宝会想你们的,你们也要想大宝,娘说,你们可以来看大宝的。奶奶再见!” 说罢挥挥手,起身就走。一番话,说的老太太心如刀绞,瘫软在地,两眼里汪着两泡浑浊的老泪,‘刷刷’的顺着脸色的褶子,往下淌,大宝那是她的命根子啊!如今……那个女人,就要带走她唯一的希望了! “你还傻愣着干什么!快追呀!把我孙子追回来,呜呜……呜呜……我孙子没了,我也不活了!”老太太哭喊着,不知哪里来的气力,忽然就往院墙上一头撞去。 ------题外话------ 求收藏!虐渣太,渣爹了~对渣奶来说,带走孙子,就是最好的虐。 第57章 渣爹下跪 这时,汝贤忽然从呆滞中晃过神来,一把拦住了老太太,劈头怒骂,“你还没闹够吗!这个家,都快被你闹散了!” 老太太震住,哭喊道,“我不管……我只要我的孙子,你去,你去,把我的孙子抢回来,不然我就去死。我就去死。我死了,你就是不孝子……” 汝贤气急,把老太太丢在一边,急匆匆追了出去,火急火燎的追上陈氏一行人。 “你还追来干嘛?爹,娘心意已决,你回去吧。”香菜平静道。 汝贤许多话憋在喉咙里,不知道怎么说,一张脸涨得通红,只是愣愣的看着陈氏。 陈氏冷声道,“让让,挡着路了。”一把绕过他,又往前走。 汝贤又拦住,此时,他心中的情绪再也绷不住,忽然爆发,“噗通”一声跪下,抱住陈氏大腿,脸色沉痛的嚎哭起来,“凤啊,都是我的错。我知道是我错,你原谅我这一次!咱们好好过日子!没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已经习惯了你在身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这一次。”他反复说着这一句话,死抱着陈氏的腿不撒手,香菜和大宝目瞪口呆。香菜暗道,书呆子就是书呆子,非要到了这种地步,才知道服软。 “香菜,大宝,你们快劝劝你们娘亲……让她不要离开爹爹了!爹爹好可怜的啊!”汝贤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 香菜和大宝偷笑,面面相觑,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道,“只要娘不生气,原谅爹,我们也就跟娘回去。” 汝贤一听有戏,抱大腿哭得更厉害,那叫一个沉痛。 陈氏见香菜她爹哭得如此凄惨,心里不禁软了软,到底是多年夫妻,此时面有犹豫起来。但是想起家中那个刁恶的婆婆,她的心又硬了起来,有那个婆婆在,到底没有好日子过,走,必须走! 就在陈氏抬腿,想踢掉那抱腿大哭的男人,老太太很适时的冲了出来,走到陈氏面前,二话不说,开始“劈劈拍拍”的自打耳光,那扇的叫一个清脆,一边诚恳的求道,“媳妇啊,是我们海家对不住你,你看在汝贤的面上,就原谅我这个老婆子吧!我这个老婆子,也没几年活头了,就想能和孙子待在一起。你别把孙子带走,啊?算我求你了。你看,我儿子都跪着求你了,我也给你赔罪,你就回去吧!别这么狠心,啊?” 香菜满头黑线,这母子两还真是……早干嘛去了? 陈氏冷眼瞧着这出苦肉计,又看了一眼还在抱腿嚎啕,越哭越伤心,停都停不住的汝贤,眼眸微眯,用力一抬腿,‘啪’一脚踢飞。 汝贤一个不防,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满脸糊泪,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盯着陈氏。那眼神里,是满满的惊愕,绝望,痛悔,失落。 “儿啊,你没事吧!”老太太大惊失色的颠过来,扶起汝贤,手指发颤的指着陈氏,“你你你你你……你这个……” “你什么你什么?枉我叫了你这么多年的娘,你配吗。你平日里虐我这个媳妇也就算了,还虐我闺女?!香菜有什么错?”陈氏大声质问,转身拉过大宝和香菜,头也不回的走了。只剩下老太太和汝贤两人,在风中凌乱,呆若木鸡。 陈氏几人走后,老太太整日价在家撒泼耍赖,寻死觅活,一会要上吊,一会要投井,逼的汝贤烦躁不已,斥责上几句,老太太便闹得更凶,半月过去,汝贤被闹得心力交瘁,形如叫花,老太太也是半疯半颠,呆呆痴痴。 汝贤没法子,只得学古人,背了荆条,跪在陈氏娘家门口,直跪了三天三夜,风雨无阻,不知道的,还以为陈氏门前,跪了个叫花子。 这些天,陈氏终于觉得这些年心里的委屈,发泄了出来,好受了一些,鉴于他们认错态度诚恳,而大宝和香菜也需要爹,奶奶,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陈氏眼中的坚硬慢慢的化解。 三日过后,陈氏的门终于打开,汝贤一把冲了上去,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抓住陈氏。 “好了,你撒手。撒手!”陈氏无奈的推了一把抱得死紧的汝贤,淡淡道,“我这裤子,都被你眼泪鼻涕的糊脏了,我要回家换衣服去了。为了香菜和大宝,我且信你最后一次,绝无下次,你好自为之。” “是是,凤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汝贤抹了一把脏污的脸,喜不自禁,不迭的点头。 说罢,陈氏转身,拖住在一边偷笑不已的大宝和香菜,收拾了包裹,折返身,往清水村的方向走去。 老太太见陈氏回来,喜的老泪纵横,眉开眼笑,顿时又恢复了正常,陈凤留住了,大宝也就不走了,老太太当面踢了汝贤一下道,“蠢货!你以后要对你媳妇不好,老娘第一个收拾你!” 于是……陈氏的日子好过了很多。 在一家子的照料下,陈氏渐渐也不咳了,脸色转为红润,病也慢慢的好了。 转眼到了五月,连日来的黄梅雨,香菜就瞅着哪里哪儿发水,一发水,鱼儿就要上水,哪里有流水,那里就会有很多上水的鱼,许许多多的村民,就欢快的拿着兜啊篮子里竹笼啊,去抓。总能满载而归。 香菜还喜欢带着大宝挖泥鳅,回来给大家加菜。野味的泥鳅个子不大,却十分鲜美,在现代可是很少见很少见了呀。 香菜识别出哪里有泥鳅,看准后,只要扒开泥巴,就能看到很多的泥鳅了,和大宝一抓就是好几斤,那个美味啊,要多好吃就有多好吃。每次带回去,老太太便会眉开眼笑,晚上饭桌上就会多一道泥鳅嫩豆腐。 对于贫穷的很能见到荤腥的人家来说,这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了。 “奶奶,我们又抓了泥鳅回来!”香菜高兴的大喊。 “哟,不错,这么多!丫头中午你可得多吃点啊。”老太太笑眯眯的接过那一桶泥鳅,眉开眼笑。 “嗯嗯。”香菜心里却“咯噔”一下,让我多吃点?每次老太太和颜悦色,总没好事。但愿我的预感是错的。 “快,去大宝洗洗手上的泥,一会子该开饭了。”老太太催道,“我把泥鳅拿给你娘去。” 香菜拉着糊的像个花猫似得大宝,拖到厨房外的水缸那,拿水瓢舀了水自己先洗了,又帮大宝冲洗着,一边洗一边总觉得不踏实,老太太嘛意思?对自己和颜悦色的,渗死人了。自己得堤防点。 ------题外话------ 亲们,更新稳定,放心收藏~每日中午更新。 第58章 那些年我们一起拾过的粪 中午吃饭的时候,香菜就埋头吃饭。老太太给香菜夹了一筷子泥鳅,慈祥的笑道,“丫头啊,这泥鳅都是你们抓的,都吃点!看你瘦的,身上都没几两肉。” “恩恩。”继续扒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了。第一次老太太夹菜给她啊,这是要逆天了嘛? “丫头啊--你要多吃点,才有力气,下午奶奶给你个任务。”老太太看差不多了,这才正色道。 “什么任务,奶奶你直说吧。”香菜心里哼哼,还是逃不过啊逃不过,老太太你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一把放下筷子,直直的看着老太太。 “拾粪。”老太太毫不遮掩的道,“下午你拾粪去。” “拾……粪?”香菜瞪大眼,天雷滚滚啊……自己耳朵有问题吗。 “对,拾粪,这丫头别见鬼似得表情。眼睛瞪那么大干啥?很简单的,农村的娃娃哪个没做个这个。鸡粪,狗粪都可以的勒。傻子都做的来的事。”老太太漫不经心的道。 “……”香菜内流满面。 “再吃点,来,不然哪有力气,拾粪看似简单,可是个累人的活,要是有别的孩子跟你抢,你还得有力气抢!”老太太又笑咪咪的夹了一筷子过来。 “不用了,我饱了。你们慢吃!”香菜“啪”放下筷子,到院子里仰天长叹去了。 你妹啊你妹啊,姑娘我沦落到要去拾粪叻!生活可真是个洗具啊。 陈氏不放心的跟了过去,“丫头你吃饱没啊?” “吃不下。娘,为啥奶要我拾粪去?”香菜不满道。 “傻丫头,粪是个宝啊!家家户户都需要的啊!有了这个,田里的庄稼才长得好嘛!”陈氏笑着戳了她的额头一下。 “噢……”香菜悲催的接受了。想想也是,古代也没有化肥,种地不得靠粪便,上些在庄稼旁边,这样庄稼才会长势好,产量高。这还是绿色农家肥!所以拾粪在古代是很重要的,想通了,转身就回堂屋。 “你去哪?”陈氏诧异。 “去吃饭。吃饱好拾粪。”香菜悲壮的说道。 二蛋知道香菜要去拾粪,便约了杏花,何书云几人一道去拾粪。反正家家户户都是需要的。 杏花纯粹是来玩的,她嫌那个脏又臭,只远远的站着看,还拿手不停的扇着鼻子,皱着眉,一脸嫌弃。 二蛋走过去,喊道,“嘿,杏花,和我们一起拾粪呗!” “别,别过去……臭死了……离我远些!”杏花赶忙后退几步,掩着鼻子,拼命的摇头。 “切,不去拉倒。还嫌我臭呢。地里的庄稼就是吃的这些,你还不是吃的地里长出来的!”二蛋撇撇嘴,调笑道。 “别说了,恶心死了!”杏花大叫道,“书云,你也别捡了,咱们走吧!” 何书云笑了笑,假装没听见。 几人手中拿着能盛东西的旧的竹编物件,有篮子,有粪箕子,左手拎着,右手拿个拾粪便的东西,二蛋和书云拿的是两小截竹竿,像筷子一样捡粪便,香菜拿的是一根稍长一点的竹竿,劈开一点后,插上河蚌壳,然后扎紧,用那个捡鸡粪,狗粪都好使,捡起来飞快。五月份的天气已经很热了,粪臭气熏天的,香菜强忍着这呛鼻的气味儿,心里想着拾不满这篮子粪便,老太太又该骂了。 在古代农村,这个的确是宝的,孩子捡了回去,大人就会很高兴。捡的少了,是要挨批的。所以三人见到了粪便,就会高兴得冲过去抢。三人拿着工具满村子溜,杏花实在受不了,气呼呼的回家了。 走着走着,突然田边的一头牛,“噗”拉了一大坨。 香菜眼尖,撒丫子奔过去,却见何书云也正从另一边奔这坨而来。 两人在那一坨前猛然刹住,面面相觑,两人的目光都不好意思的瞟向别处。 “给你吧!”香菜大方道。 “还是给你!”何书云脸红了红。 “哎呀说了给你就给你。你这个男人,咋这么婆妈。” “我不要!”何书云坚决的扭过脸去,咋能跟个丫头抢一堆牛的粪便呢?何况这个丫头也不是一般的丫头。 “那我不客气了!”香菜心里好笑,两人为了一堆牛粪,推辞来推辞去。真是太搞笑。 香菜把那一堆牛的粪便,很有耐心的弄到了竹篮里,估摸着这一堆牛粪至少也有个十几斤,喜出望外。 何书云怔怔的望着,咋觉得,这丫头,扫粪的姿势都这么优美呢? 那额前细碎微黄发卷的发,在阳光下脸颊上铮亮的汗珠,那亮闪闪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和热爱的眼眸,那微笑的唇角。 会拾粪,也会吟诗,会作怪,也会生活。 香菜望着那一坨牛粪,乐的合不拢嘴,还是牛粪实在啊,捡一个抵得上n多鸡粪猪粪狗粪神马的。香菜简直在考虑要不要守着这牛等它二次排便。 一转身,却见何书云直直的看着自己。 摸摸脸,再摸摸手,再低头从头到脚摸了一遍,有点臭烘烘,不过没有摸到粪,于是诧异道,“我身上沾了粪?” “没有。”何书云回过神来,白净的面皮涨的通红。 “那你盯着我看什么看!我又不是粪!还不快去拾粪!”香菜没好气的吼道,“吓死姑奶奶了!” 何书云拿着稀稀拉拉的粪便筐子,巨尴尬,扭头就跑了。 香菜摸摸发烫的脸,哎呦,咋那么烧呢!见鬼了……自己定力不够啊! 香菜稳稳情绪,继续拿那个河蚌壳飞快的拾粪,一个时辰以后,加之刚才的牛粪,已经大半篮子了。 偷偷睨一眼何书云,只见他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动作也娴熟的很,修长的手指灵活的一动,两根竹竿轻轻一夹,就把粪轻巧的收进了粪箕子,他的粪箕子里已经拾了不少了。 哎,从没见过一个男人,捡粪的侧影都能这么完美,都能这么安静 ̄ ̄ ̄都能让人陡然间觉得--生津止渴啊! 一个男人专注的样子总是特别能吸引女人,而自己刚刚来了大姨妈,自然也完成了女孩到女人的转变。虽然丫长得文雅白净,但人拾起粪来可一点也不含糊啊!一点也不嫌脏嫌累啊!这样好看又实用的男人,是女人总想收一个,乃居家旅行必备之物。 那专注滴小样,那忧郁滴小眼神--仿佛丫拾的不是粪,是寂寞。 顿时觉得,遗世独立啊,羽化登仙啊,翩翩公子神马的,这些词用在他身上都弱爆了。 第59章 一粪定情 何书云似乎感受到了某女热辣辣的目光,微微抬头,朝这边看过来,四目相撞,“噼里啪啦”火花四溅,戏谑道:“你在看我?我身上沾了粪?” 香菜一愣,没想到某男这么赤果果的报复。 她不甘示弱撇撇嘴,目光慢慢的下移,停滞在他的脚上,回以邪恶的一笑,“没有,只是--你踩到粪了!” “啊?”爱干净的何书云一声叫,赶忙抬起左脚,一看,没有。右脚,也没有。 “你骗我?”何书云松了一口气,随即发现上了当,有些恼道,“你骗我。” “忽悠的就是你。”香菜不客气道,“谁叫你笨的跟驴似得。” “香香姐姐,香香姐姐,看,我拾了这么多!”二蛋飞快的跑过来,高高的举起篮子,把满满的成果展示给香菜看。 太阳一晒,一股蒸腾的臭气就开始弥漫在鼻尖。 香菜顿时蹲下身,只觉五脏六腑恶心的厉害,张开嘴,干呕了几声,险些把中午吃的全吐出来。 “臭蛋!你整我是不是!”香菜大吼,“给我拿开!” “我不是想让你开心下嘛……”二蛋弱弱的挪开篮子,委屈的不知所措,不晓得自己哪里又做错了哟。 “我看的见,你不用举那么高。真的。”香菜内流满面。 “噗--”何书云嘴角抽了抽,一个没忍住,不厚道的笑出了声。二蛋啊,你真是帮我报仇了。 “笑,笑你妹。看粪!”香菜越发恼了,猛然夹住脚边一个鸡粪,“咚--”丢了过去。 “啪--”那鸡粪不偏不倚的打在了何书云麻布白袍的下角。那是他最喜欢的一件衣服……此刻白色的衣袍上,却黏上了一泡棕绿色的鸡粪,十分显眼。 何书云随着那声音,低头,无辜的死盯住那泡鸡粪。 “我,我不是故意的……”香菜语无伦次道。 某人内流满面,转身,静默了二十秒。 看的香菜头皮发麻,据香菜所知,何书云是有点小洁癖的。据经验,通常脾气好的人,要么不发火,但是一旦你触及他的底线,那熊熊怒火,能把你烧的毛都不剩。 心里悚然,暗想他不会猛然转头,打一场激烈的屎仗吧? “你,说句话呀!” “完了完了,书云哥最爱干净了!香香姐姐,要不咱们快跑吧。”二蛋头疼的咧咧嘴,拽拽香菜的衣角。 “要不,给你扔一下,除了脸,哪都行!”香菜豁出去了。 “……” “我,帮你洗成不?”绞着手指,弱弱的说道。 某男背对着,嘴角勾起一丝奸诈的得逞的邪笑。 “那好--帮我洗干净。” “好。”香菜终于松了一口气。哎呀妈呀,吓死我了。 “洗一辈子。” “好。”迫不及待的答应一声,猛然惊觉:“啊?” 你妹啊,又给我下套,使劲的摆手,“那不行,你也太会算计了。凭什么啊。”香菜捧着小脸,通红通红,要这么赤果果的表白吗?自己是接受呢,还是接受呢,还是接受呢? “你刚刚已经答应了,可不许反悔。”某人转过身,嘴角挂着得意的笑,那得意的小眼神,就跟吃到葡萄的狐狸一个样儿。 难道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初恋?这算神马,一屎定情? 某男完全无视香菜纠结害羞妩媚的小眼神儿,轻描淡写的拿竹竿,戳掉袍子上的那泡鸡粪,轻巧的丢进篮子里,戏谑的看定她,“你送我的,我收下了。定当珍藏。” “书云哥,香香姐姐弄脏了你的衣服,你怎么不生气了?”二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般情况下,我是会生气的。但是抛砖引玉,抛砖引玉,定是要抛了砖,才能引到玉的。”何书云虽是回答二蛋,目光却深情款款的落到香菜身上。 听到某男把自己比作玉,心花那个怒放啊,小脸那个飞红呀,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搁了。 “哎呀,我来了我来了!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叫我好找啊!”一个咋咋忽忽的娇脆女声。 众人循声望去。 “噗--”众人齐喷。 只见杏花全副武装,带了斗笠,拿一方紫色的布帕蒙住口鼻,把个小脸遮挡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杏子眼,整的跟一蒙面女侠似得。全身上下也是裹得严实,只要是裸露在外的肌肤,通通裹了起来。一只手拿着竹篮,一只手拿着两支竹竿。 “杏花,你搞啥呢?”二蛋摸摸头,很是不解。 “我来加入你们啊!”杏子眼微微的笑眯起来,扬了扬手里的小竹篮,“跟我娘要的!” 香菜笑不可抑,敢情这丫头,刚刚是跑回去搞装备去了! “不许笑不许笑,我都村里村外找了你们半天了。你们真坏,跑到这里来也告诉我一声。”杏花哼哼道。 “你就那么跑了,也不说一声,谁知道你还来啊!”二蛋翻了个白眼。 “那我不是来了嘛。算我一个!你们开始了吗?”杏花兴冲冲道。 “我们已经结束了。”何书云无奈的摊摊手,指指天,“大小姐,天已经黑了,还怎么拾粪?” “我不管嘛!人家都还没开始拾呢。”杏花生气的一跺脚,“我这妆扮搞了好半天的!” “走走走,香菜姐姐,咱们回去吧,我肚子早咕噜噜了。”急性子的二蛋率先从田埂上往回走。 “嗯,拾的也差不多了,嘿,走吧!”香菜看看篮子,估摸着这也好交差了,就喊何书云道。 “走啊,我早就准备走了。”笑笑赶忙走过去,和香菜并排站在一起。 “你的够不够?要不要我给你一点?” “不要不要,一点粪还分来分去的。”香菜一头黑线。 “拾少了你奶不会揍你吧?”某男一脸关切。 “不会,最多饿我一顿。”无所谓的道。 “……还是给你点吧。” “真的不要,你自个留着吧。” “你们……你们……”杏花见三人忽视漠视以及无视自己,那两个还对着两篮子粪亲亲我我,咬紧了下唇,狠狠的一跺脚,“你们太过分啦!再走,我就不理你们啦。” “听说,夜晚小孩子不能待在外面。”香菜大声道。 “为啥?” “小孩子魂魄轻,容易鬼上身哦。咱们快走。” “嗯嗯。快走。” 一阵冷风刷的吹过田野,饶是杏花裹得严实,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魂魄轻……鬼上身……上身……身…… “啊啊啊……等等我啊!”杏花一声尖叫,飞快的撒丫子追了过去。 ------题外话------ 求收藏,打滚求收藏~各种求。 第60章 绿色吸管 香菜把拎回去的一篮子粪交给老太,老太一看,嗬,拾得还挺满,地里的肥料是有了,老脸笑成一朵老菊花,拍拍香菜的肩膀道,“不错啊丫头。中午那泥鳅没让你白吃!明儿个继续去拾,不能比今天少哟。我和你娘要忙,地里的肥就指着你了。” “噗--”香菜差点吐血。累了一天,手膀子都是吊着的,明天,还有后天……想到都要跟粪一起度过,心里那个忧郁哦…… 好吧,再接再厉,明日再跟大粪继续奋斗! 第二日,香菜发现村里多了很多拾粪的小孩,还有老人,妇女,自己在村里溜了半天。也没拾满一篮子。 实在没得拾的时候,香菜就跟着猪或者牛后面走,巴望着那家伙忽然来一下子,这个就是人品问题了,要是运气好,人品大爆发,就能等到牛拉粪,还得眼明手快的抢,抢到篮子里才是自己的。 运气不好的时候,跟着一两个时辰也未必能等到。气的香菜恨不得弄点泻药来,这样就不用等的这么辛苦了。 到了午饭时间,也才刚刚盖满篮子底,没有办法,香菜硬着头皮回去了。 “怎么这么少?!偷懒了是不?!”老太太眉一皱,尖声道,不高兴的死盯着那小半蓝粪。 “不是的,奶奶,今天天气好,拾粪的人多。”香菜无奈的耸耸肩,没好气道。 “别给老娘找借口!继续出去拾!中午没你的饭!”老太太脸拉的老长,直接就把篮子扔给她,双手把香菜往外赶,“去去去去,快去!” 香菜气结,一把捡起那篮子,转身往村外走。 你妹啊,想饿死老娘啊!你休想,真饿了我,仔细我把一篮粪都扣你头上!下午拾了一小会,肚子就饿的咕咕叫了,香菜赶忙溜回去。 恰好大宝在门口玩耍,香菜招招手道,“大宝,过来!” 大宝屁颠颠的跑过去,“去,跟你奶说,你饿了,跟你奶要吃的!千万别说姐姐要吃的。” “嗯。”大宝扔下手里的竹枝,跑进小院去了。 “奶奶奶奶,我饿了。”大宝拽拽灶边的老太太,使劲的揉着肚子。 “哎呦奶的乖孙,不是刚吃过吗,怎么就饿了。这个给你。”老太太心疼的摸摸大宝,从橱子里拿出两个藏着的大白面馒头,塞到大宝手里。 “还要。大宝不够。”大宝乌溜溜的大眼一转,拽着老太太的衣角不放,目光紧盯着橱子里。 “哎呦,都给你成了吧?”老太太一咬牙,把剩余的两个也都拿了出来,一边一个,塞到大宝的口袋里,“奶的乖孙,多吃些快快长。” 大宝这才满意了,咧嘴一笑,飞快的跑了出去。 “哎呦跑慢些,这孩子。仔细跌了。”老太太不跌的跟着屁股后头喊。 香菜在院子外听到老太太的声音,赶忙往一边的小院墙角的阴影里躲了躲,生怕老太太出来了瞧见。也不晓得大宝得手了没有。 “姐姐?姐姐!你在哪里?”大宝手里各举着一个大白馒头,乌溜溜的眼一转,没瞧见香菜,压低了声音喊道。 “嘘--不许喊。”香菜一个箭步跨出来,一把蹲下,捂住大宝的嘴,“没被你奶发现吧?” “没有!我一说奶奶就给我了。姐姐你快吃。”大宝咧嘴得意的笑笑,把左手的大馒头递到香菜嘴边。 闻着那香气,肚子里就是“咕噜噜”一阵响,香菜一把抓过来,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再一大口。 狼吞虎咽的一顿啃,两个大白馒头就下了肚。摸摸肚子,总算好过了些。 “姐姐,你慢点吃,别噎了,我去给你拿水去!”大宝眨巴着大眼,就要转身往屋里跑。 香菜眼疾手快的一把揪住他,小声道,“不要去!姐姐不渴。要是去了,动静太大,就容易暴露目标了。姐姐会被逮住的!” “噢。我听姐姐的,我不去。”大宝乖巧的点头,“姐姐,这里还有两个。你多吃点。” 说罢又从两边兜里,各掏出一个白面馒头。 香菜眉开眼笑,把那两个馒头接过来踹在怀里,打算下午饿了的时候吃。拾粪不仅是脑力活,还是个气力活,饿的快。 俯身在他肉嘟嘟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笑道,“姐没白疼你!回头给你做好吃的。” 一听说好吃的,大宝乌溜溜的大眼里,充满了期待,“姐姐我等你回来。” 连着七八天拾粪,香菜感觉身上都是臭烘烘的,要是再拾下去,估计自己也要变成粪了。不过因为有了香菜拾的粪做肥料,地里的庄稼“蹭蹭蹭蹭”长得很好。香菜站在地头,风送过来一阵粪臭气,不过香菜觉得自己已经有抗体了,自动过滤掉,看看欣欣向荣的一切,心里觉得很是欣慰。 到了六七月份,到了开始收割小麦的麦收时节,沉甸甸的麦穗压弯了腰。香菜也在田里帮着用镰刀“刷刷”的割麦。等到所有的麦子都割下捆好,老太太和陈氏就准备上场打碾了。 香菜瞧着麦捆又琢磨开了,以前自己就用麦杆子做过吸管,给大宝吸羊奶喝,不过空间的麦杆子少,这眼下有了这么多的麦杆子,可不能浪费了。这可是纯天然绿色环保吸管啊,无毒害无污染。 但是这个制作的话,大约是不太麻烦,自己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步骤,只是是否有市场呢。麦秆吸管,不仅绿色健康,还方便简单。若是在现代,城市里的饮料,酒品需求量倒是很大,可是在古代,大家都没有用吸管这个习惯呢。或者可以拿到镇上的凉茶铺之类去推销看看。总之,香菜相信好东西,做出来总有用的着的地方。 打定主意,香菜就笑嘻嘻的凑过去,“娘,先别打碾,这个交给我吧!我有用。你拿个剪子给我。” 陈氏不解,“拿剪子,要做什么?” “等下你就知道了。” 陈氏素来知道香菜是个鬼灵精怪的,虽然心里还是很疑惑,但是也没有多问,转身拿了一把剪子递给她。香菜拿个小木凳坐下来,开始不慌不忙的用剪刀剪下麦穗儿。 “卡擦卡擦--”不一会就剪了一地的麦穗子。 ------题外话------ 求收藏~丫丫,各种求~ 第61章 娃娃亲 陈氏和老太太愕然的瞧着,不知道香菜想做什么。香菜把剪了半天,把齐刷刷的一大堆麦秆管子拿细麻绳子包扎好了,笑了笑,扬扬手,“我就要这个!” “噗--”陈氏和老太太乐了,陈氏道,“丫头啊,你剪了这些有啥用?” 老太太更是翻了个白眼,“就这个,你还当个宝啊,快给奶奶。” “奶奶你要怎么处理?” “当然是拿扁担挑回家,当柴火烧。”老太太理所当然的道,“不然还能怎么着?” “那多可惜,反正用处也不大,就给我吧奶奶。我有用哩。”香菜软声道。 “好吧好吧,拿去。”老太太知道香菜也是个有主意的,也不管有什么用,反正不值钱的玩意儿,就摆摆手道。 香菜把那大捆大捆的麦秆用扁担挑回家,为了防止被老太太烧掉,就放在了堂屋里。麦秆挑回来了,还得做成吸管。香菜又忙活开了。 香菜把麦秆浸泡在盛满的大桶里,使麦秆湿润。这样的湿麦秆剥起来会比较不费事,剪裁起来也不易断裂。 手灵巧的在一支支麦秆上剥着,不一会就剥了一地的麦秆外壳,还没有折断一根麦秆。重新把麦秆修剪成一样的长度,去掉节。 最后把麦秆丢进大锅,用盐水煮了消消毒。 大宝巴巴的蹲在灶边,闻到一股香味,拉着香菜问,“姐姐,你在给大宝煮好吃的吗?” “哈哈,傻瓜,姐姐不是煮吃的,是盐水煮麦秆,这个可不能吃喲!” 做完这些,香菜松了口气,把煮好的麦秆拿到扁箕里,摊开,在太阳下晒干。这样麦秆就不会发软发霉了。 看着满院子金黄齐整的麦秆,总算做好啦!新鲜出炉的麦秆吸管,接下来晒好就只要收好备用了,香菜打算过两天去镇上凉茶铺的时候去问问。 瞧着满院子的阳光洒在麦秆上,心情也活泼起来,想着好久没去找二蛋玩了,就跟陈氏打了个招呼,往二蛋家走去。 刚走到二蛋家院门口,就听到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好像是杏花和二蛋他们。 “嘿,二蛋。”香菜笑嘻嘻的走进去,果然是杏花,二蛋,还有何书云,他们正一块玩儿,踢着一个什么球状的玩意儿。 “香香姐姐!你来了!我正想去叫你来玩儿的。”二蛋一见是香菜来了,两道浓眉高兴的扬起,也不踢了,飞快的跑过去,拽着香菜道,“来,过来玩。” “瞧你疯的一脑门子汗。”香菜见二蛋满脑门汗珠子,在阳光下亮铮铮的往下挂,不由好笑道,“你啊,还和小时候一样的疯。” 杏花见香菜来了,撇撇嘴,垂着头,尖尖的脚拨弄着脚下的那个红棕球。何书云倒是眼睛亮了亮,瞧着香菜,也不踢了。 “二蛋,来踢嘛。” “香菜姐姐,我们一起玩?”二蛋亲热的拖着香菜道。 “不了,我不喜欢玩这个。你们玩。” “那我也不踢了,我陪着你。”二蛋嘿嘿一笑,目不转睛的盯着香菜。杏花哼了一声,二蛋你个蠢货,就知道你那个土包子香菜姐姐,还是我书云哥好,把头转向何书云。 “书云哥,踢嘛。”杏花娇声道,跑过去撒娇的摇晃着他的手臂。 “不了,我累了,休息吧。”嘴上漫不经心的答着,手臂却不动声色的轻轻抽开,眼角瞟向香菜。这丫头,从进来开始,居然都没正眼看过自己!她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 杏花一双杏子眼顺着何书云的眼神瞧过去,开始委屈的泛红。刚才还玩的好好的,怎么她一来就变了。真是讨人嫌的丫头。 “刘姨!”香菜看到刘嫂啃着一个油光光的猪脚从屋里头走出来,忙甜甜的叫道。 “哎哟,是香菜来了!吃猪脚不?屋里我煮了老大一锅!”刘嫂摸了一把嘴上的油,亲热的道。 “不吃,我吃过了刘姨。我来找二蛋玩儿。” “那你们玩你们玩。这阵子你没来,二蛋天天价念叨你来着。香菜你可得留下来吃晚饭啊!”刘嫂。 “不了!刘姨,不麻烦,我回家吃吧!” “刘姨家别的没有,猪肉管够!留下吃,刘姨给你做好吃的!瞧你奶把你的饿的,姨给你炖猪骨头汤,补补!”刘嫂不由分说的道。 “真的不用了。我娘会等我吃饭的。”香菜一个劲儿摆手。 “瞧瞧,跟姨见外了不是?姨可是从小把你当儿媳妇看!你不晓得吧,姨从小就给你娘说好的!你归俺家!”刘嫂牛眼乐的笑眯眯的。 “……”香菜一脸黑线。 自己是偷听到过这么几句,还当玩笑来着,这刘嫂可别当真了,虽然她待自己和娘的确是很不错,二蛋也对自己好,但自己还压根真没想过给二蛋做媳妇,一直都是把这憨直的家伙当弟弟的呀! 偷偷睨了何书云一点,只见他一张白俊的面皮也是黑着,十二分的不高兴。 二蛋倒是挺乐,高兴的眉飞色舞,浓眉飞扬。 “瞧你小子乐的,没出息!”刘嫂牛眼一瞪,笑骂了二蛋一句,“跟你那老子似得!娘忙去了,你和香菜多玩儿。” 杏花听了这话,半喜半忧,绞着丝帕,心里倒是有了一番计较。忧的是二蛋虽然不错,但好歹不归自己了,喜的是既然没得选了,不如就死磕那个何书云吧!自己就不信了,凭自己的相貌,凭自己家的条件,那榆木疙瘩,会选那个家里穷的要命的土包子,不选择自己。 香菜尴尬极了,心想这饭是更不能吃了。目光在院子里溜来溜去,看着各怀心思,面部表情丰富的众人,想转个话题,避开这么尴尬而诡异的气氛。 目光落在杏花脚边的圆球上,不由眼睛一亮。 “这是神马玩意儿?”香菜走过去,捡起来捧到手中,嗬,还挺沉。 “香香姐,我也不晓得这是什么东西。是书云哥带来的。”二蛋看向何书云。 “我也不知这是什么,我和我爹去田里时,我在山后面发现的。见好玩儿,就摘了一个。硬邦邦,圆溜溜,就拿来当球踢着玩。”何书云道。 ------题外话------ 亲,碎碎念,求收藏。 第62章 春心荡漾(入v公告) 香菜仔细的捧着看,只见形状酷似自己在现代的时候吃的椰子,只是比那小,要袖珍迷你的多。想到甜美的椰子汁和爽口的椰子肉,香菜不由“咕嘟”吞了口口水,如果真有椰子吃就好了。 “二蛋,拿刀来!要劈柴的大刀!”香菜想了想,喊道。 “来啦!”二蛋扛着把大刀,威武的走过来,“给你,香香姐。你要了干嘛?” “给这果子开膛破肚,验真身。”香菜嘿嘿一笑,拿过大刀,顺着纤维一刀一刀砍下果子那硬硬的外壳。那外壳极厚,幸好这劈柴刀磨得很是锋利,因此砍起来也不是太过费劲。 “她在干嘛?把我的球都砍了!”杏花不满的嘟囔。 “别吵,看姐姐在做什么。”二蛋目不转睛的盯着,斥道。 终于把皮都削光了,越看越像现代的椰子,香菜果然在果子一头发现了小孔,心中一喜,这九成九是椰子!找个尖利的东西把不通的小孔戳通了,晃晃。香菜暗想,这个时候有吸管多方便啊!让二蛋找来一个碗,把果子倒过来,果然见有液体流到碗里。 “这能喝吗?”杏花小声嘟囔,两只杏子眼里闪过恐惧,“不会毒死人吧。” 姑娘,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香菜不以为意,端起碗尝尝了,却很涩,一点也不如现代的时候自己买的那种椰子汁好喝。 而且再倒便倒不出了,果子小,便只有很少量的汁,香菜索性拿大刀把果子用力劈开,只见 里面有一层薄薄的果肉,香菜削了一片,放进嘴里,咀嚼了一下,“呸呸”又吐了出来。 “叫你这么馋嘴。”杏花捂着嘴偷笑起来。 “怎么了香香姐姐?”二蛋白了杏花一眼,问道。 “难吃死了。”香菜觉得不对啊,椰子肉明明不是这个味道的,看这椰子长得这么瘦小,一看发育的也不好,难吃也是正常的。可是她想了想,还是不甘心,转头看定何书云,“书云,带我去那个发现果子的地方。” 跟着何书云来到一座山后,眼前出现了一小片椰子树。 香菜那眼睛顿时像一百五十瓦的灯泡,闪闪发光,激动的一把抱住何书云,叫道:“椰子树!椰子树!” “……”何书云被香菜突如其来的热情拥抱搞懵了,傻傻的呆在那里,白皙的面颊红成一片。鼻尖闻着香菜身上女子特有的幽香,顿时鼻血都要喷出来了。 “咳咳……”尴尬的不知所措。 “干嘛抱我?”香菜猛然醒悟过来,顿时一把推开无辜的某男,吼道。 “……是你抱我的。” “不会推开啊?”使劲的白了何书云一眼,努力压下心里头的小鹿乱撞,把尴尬的目光投到那树上,走过去拍拍树干,若无其事道:“这里真的有椰子树呀!我还以为只有南方有!” 只是这椰子树似乎有点矮小,才半丈多,叶在顶端像一束蒲叶,垂挂于枝间的果实也很小一个。并且只有一株上结了果,其他的都没有。 “你说,这种奇奇怪怪的树叫椰子树?好奇怪的名字。”何书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不就是一棵野树上结了几个不好吃的野果子吗,瞧把她给乐的。不过她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好看,微黄的卷发,乌卷卷的睫毛,衬着甜甜的笑脸,像个阳光下的小仙子,直让人挪不开眼。 “哈哈,你不懂,这个椰子,可是个宝。椰汁好喝,椰肉好吃,椰子壳可以做工艺品,还可以用来酿酒呢!”香菜兴奋的说了一大通。 “有你说的这么好吗?刚才看你的样子,仿佛不好吃啊?” “这倒是,这椰子树本来就该种植在热带,需要温暖的气候,要全年无霜冻,种在这里,当然不行!结出来的果子也不会好吃!”香菜心里思量着,该怎么办呢。要全年无霜冻,有了!空间! “那--岂非没用了?”何书云疑惑。 “那倒不一定。我自有办法。”香菜嘻嘻一笑,眸子闪亮亮的,她已经瞅准了旁边几株矮小的小椰子苗,改天带个小锄头来,把苗起出来,移栽到空间,就能长大的很好也说不定,至少空间的气候是绝对能保证的。 “走啦走啦,先回去吧!”香菜对何书云道,脚步轻快的往村里走去。 “那个……丫头……”何书云犹豫了半天,还是磨磨唧唧的开口。 “干嘛?是不是男人你”香菜戳了他一下,嬉笑道,“有话就说。” “刚才……刘嫂的话是真的吗?”心一横,眼一闭,脱口而出。 “原来你是想问这个。”香菜心里乐翻了,这小子还是蛮在乎自己的嘛,慢悠悠的道,“当然是真的。我和二蛋可是自小订的娃娃亲哦!” 偷偷睨过去,只见何书云的眼眸一黯,神色黯然,沉默不语。 “你看,我嫁过去他家哦,天天吃不完的猪下水,猪蹄子,猪大肠,猪心猪肝猪肺猪脑猪尾巴!哈哈,小日子不要太滋润哦。”香菜掰着手指,一样一样的数过去,眼角好笑的瞥着某男的反应。 某男眼眸更暗,脸色更黑……这丫头是馋死鬼投胎吗? “还有一样,要告诉你。”香菜看耍弄够了,慢慢的正色道。 “哼,还漏了什么吃的?”某男不悦的冷哼。 “恩恩,这一句就是--刚才那句真的,是假的!”香菜定下脚步,转身,直直的看定他的双眼,很认真很认真的说道。 “你……”某男后知后觉,静默了三秒后恍然大悟被耍了,那白面皮“刷”一下就红到耳根。 “哈哈,你这个笨家伙!智商真是捉急!”香菜笑着,飞快的后退几步,退到安全距离以外。 “你真的不嫁他?”不放心的又补了一句。 “比黄金还真。把心放在肚子里吧。”香菜戏虐的睨了他一眼。 “哼,你嫁给谁,跟我有什么相关。”何书云尴尬的把目光瞟向别处,故意说道,“你要嫁二蛋的话,可得请我来,我也好来吃顿猪蹄猪肠,猪心猪肝猪肺猪脑猪尾巴!” “那是,管饱!要是你成亲,也别忘了请我!”香菜嘻嘻一笑,睨着那家伙白净的面庞打趣道。爱脸红的小男生就是纯情又可爱啊!好稀饭。 ------题外话------ 明日中午11点入v,真心很忐忑…… 这是紫第一篇文,亲们伴我一路走来,希望亲们一直支持,或许有些要离去,紫会狠狠狠桑心滴,亲们手下留情,收不要掉的拉哗哗……你们的支持,是我不懈的动力,紫会努力码文,回报大家! 啦啦啦,明天男主出场啦!香菜的真命天子哦!前世的纠葛,一个和她有某种神秘联系的男子,既是冤家,又是情人,一场意外,竟上演神秘离奇滴灵魂互换?!……亲们有木有好奇涅?那么,请订阅吧! 真心很便宜,但对紫来说,却是每日坐在电脑前,辛苦敲字,腰酸背痛,绞尽脑汁,一坐一天的最好回报。 不是都嚷嚷要看虐渣渣么?后文一定会写,那么,请订阅吧! 神奇的空间,也即将正式开启,大放异彩! 明日两万更奉上!! 一定捧场哦!!爱你们 ̄ ̄ 第63章 女人,太嚣张!(求首订) “放心。新娘不到场,我怎么成亲?”何书云微低头,目光深情的睨住香菜的脸庞。 “呸,谁是你新娘?想娶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尽胡说,不理你了。”香菜被他看得脸也烫了起来,心里却喝了蜂蜜水似得,甜滋滋喜晕晕的,一转身加快步伐往家跑去。 过了几日,香菜从那山头,小心的起了五六株根部带泥的椰子苗,移栽到了空间里精选的一块土壤肥沃阳光充足的好地方,细心的浇了水,施了肥,就等小苗长大啦。 想到好吃的椰子,香菜就想流口水啊。不光能自己解馋,也能卖一些赚点钱。 这几日香菜经常的往空间跑,去瞧瞧椰子苗,椰子苗长得飞快,很快的粗壮起来。香菜估摸着再过个把月,椰子苗就会长成参天大树了。 天色说变就变,刚刚还晴空万里,这会子就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哗哗--”的往下倒。香菜一瞅天气不对,赶忙的飞快收起院子里的衣裳,饶是她收的快,豆大的雨点还是微微打湿了衣裳。 “娘,又下暴雨了--”香菜抱着一堆衣服狼狈的冲进西屋。 “快擦擦,仔细凉着了。”陈氏正在屋里带着大宝,关切的拿了一块干净的布巾子,递给香菜。 “这天真是讨厌,这几日动不动就是倾盆大雨。”香菜扁了扁嘴,拿过布巾子,使劲儿的擦着满头满脸的水珠,细细的把头发绞干。 “傻丫头,雨水足,田里的水稻才能蓄足水,收成才好。”陈氏笑道。 “姐姐,屋里到处漏水。”大宝嘴里唆着块糖,跑过来拉住她道。 “可不是!娘说的也对,但是瞧瞧这屋里,哎……到处湿哒哒的,可真难受。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香菜瞧着外面瓢泼的大雨,一点也没有停歇的意思,再看看屋内四角,“滴滴答答”响个不停。 每次下大雨,屋子四角陈氏都会放上瓷盆和大海碗,用来接水,那雨点敲击着瓷盆底部,清脆的“啪啪啪--”,那声音极是烦人。若是夜间落雨,根本也睡不安宁。 “哎呦……这雨啥时候停哟?”老太太也走了进来,一脸痛苦,拿手不断捶打着膝盖,“我的膝盖一到这天气就疼的厉害!” “奶奶,这经常下雨,屋顶漏雨,家里阴冷潮湿,对人身体不好,我琢磨着,咱们请人把这屋顶修葺一下可好?”香菜说出了心里一直思量着的事。 “好是好,只是哪里的钱哦……没钱没钱,我不修。要修管你娘要钱去。”老太太翻了个白眼道。 香菜一见老太太鬼精鬼精的,这点钱也舍不得出,就把皮球踢给了娘亲,心里便有些不快,于是冷然道,“那好,钱我出,等天一晴,就请人来修葺屋子。” “那敢情好。我老太太也跟着享享福咯!”老太太顿时老脸堆笑。哼,臭丫头就知道你身边有钱,想套老娘的钱,一分没有!那都是留着给我乖孙娶媳妇用的,还有女儿家那边,也时不时得接济着点,这往后要用钱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香菜头一偏,投过去一计冷光,老太太登时敛笑,闭嘴。香菜知道老太太算盘打的精,从她那也抠不出钱来,虽然不爽,但为了大宝娘亲住的舒服些,现下里也计较不了那么多,反正银子赚了就是花的,只要娘亲的日子过得更好就行。 转念一想,自己和娘亲身边,并不曾有多少银子,平日里有什么开销,老太太总是想方设法从她们这边抠,身边本来也余不下什么银子,这样看来,老太太定是偷偷余了不少银两,此时不叫她放点血,更待何时? 想着,香菜眼眸一亮,上次在空间里闲逛时,在空间的一间灵异小屋里找到许多彩色的药水,一屋子的瓶瓶罐罐,似乎是个调配药剂的药剂室,上面还贴了不同的标签,其中有一种红色的,叫做‘迷魂水’,上面标注,可短时间迷惑对手,弱化对手的意志力,让对手意志沉沉,精神脆弱,此时加以诱导,可控制她做出一些完全与内心相违背之事,达到自己的目的。 香菜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就是它了!从身上偷偷摸出那瓶子,走到老太太身后。 “奶奶!”香菜甜甜的一声喊。 “做啥?”老太太一转身,就见一阵红雾袭来,还未晃过神,便已着了道,鼻尖还嗅到一股臭骚味,类似于黄鼬的屁臭味,可惑人心。 香菜仔细的瞅着,便见老太太那对精明的小眼开始迷蒙,涣散,精光竟退,开始变得全无焦点,呆呆怔怔。 “奶奶,你的银子在哪里?”香菜看时机成熟,便用柔和的,诱导的声音轻声问道。 “我的银子……在,东屋里。”老太太痴痴呆呆,顺着香菜的话,在记忆里搜寻,然后就毫无意识的说了出来。 “那,你有多少银子?” “有……58两零513文。” 呵,好家伙,还真够多!这老太太,没少攒钱啊,居然这么丰厚的一笔,自己真是赚了嘿嘿。这次非肉疼死她。 “那,你带香菜去拿好不好?咱们,盖大屋子。”香菜趁热打铁。 “……好……”老太太说罢,就呆呆的,僵尸一般的出了西屋,往外头走去。 陈氏早就看傻了,见鬼似的瞪圆了眼,诧异道,“丫头!你奶这是怎么了?鬼上身似的?” “呵呵,嘘--奶梦游呢。不要惊醒她,惊醒梦游中的人,是不好的。”香菜边跟着老太太往外走,边回头笑嘻嘻的朝陈氏眨了眨眼。 “大白天的,梦游?”陈氏更诧异了,明明老太太刚刚还说一分钱都不出,此刻怎么又痛快同意了?陈氏自然是没看见香菜方才手上隐蔽的小动作,所以此刻惊讶以及。虽然不解,但老太太肯掏银子,总是好事,陈氏便也高兴起来。 香菜跟着老太太进了东屋,老太太顺着记忆,就把藏好的银子一股脑儿拿了出来,居然分别从屋里三个地方零碎的拿了出来,看的香菜暗暗咋舌。这老太太,敢情藏得这么隐蔽!若不是她自个拿,旁的人,就算掘地三尺,还真不容易找到。 老太太取出了钱,香菜便伸手去拿,老太太下意识的死死拿着不松手,香菜好说歹说,她才满脸困惑的松了手。因为那药水虽说是让人按记忆从事,自我抵抗薄弱,但老太太贪财的意念的确是超级强大,下意识里是不想松手的。香菜知道这药水药效短暂,一得手,赶忙就溜了,去找村里修葺屋子的长工去了。 于是……过了半个时辰,海家传来了老太太震天动地的嚎啕悲鸣……几度哭的晕厥过去…… 天一晴,屋子修葺的工程就开始了。本来也就两间屋子,修葺起来快的很,一天的功夫,就搞定了。 “噢,房子修好咯!屋里再也不会下雨咯!”大宝拍着肉呼呼的小手,欢蹦乱跳。 香菜和陈氏看着修葺一新的屋子,都十分的高兴。香菜想,虽然自己也贴了几两银子,但是以后再也不用听那烦人的交响乐了。生米煮成熟饭,老太太闹归闹,到底也没有办法了。 香菜忽然想起来什么,对陈氏道,“娘,今儿个不用等我吃晚饭。有个朋友今儿个生辰,请我们去吃晚饭!” “什么朋友?”陈氏不放心问道,姑娘大了,做娘的总是不得不操心。 “就是经常和二蛋一起玩的那个……何书云。”香菜说到他的名字,不由的就有些心虚,脸泛桃花。 “哦,我知道那孩子,是你爹那个同窗何家驹的儿子。”陈氏这才放了心,微微笑道,“那孩子不错,长得也俊,挺斯文体面的。” “娘……原来你认识。” “噢,难怪我说这几日缠着我教你女红,那个小玩意儿,是送给他的吧?”陈氏抿了嘴偷笑。 “娘……” “好了好了,快去吧!”陈氏慈爱的挥挥手,“别叫那孩子等急了!” “那我去了!”香菜脸臊的一热,飞快的就跑了。 何家在村最东边,离香菜家有一段路,香菜一路走,一路想着,也不知那个家伙喜不喜欢自己的礼物。 这个礼物也是香菜想了好久的,绞尽脑汁不知送什么,忽然想起古装片里,都是香囊定情,就打定主意做个香囊送他。这几日,缠磨着陈氏教她女红针织,赶着做了出来,却跟陈氏做的差远了,皱巴巴的像个猪肝。本来也是,自己前世里也就会绣个十字绣,哪里会这些个?还非要折腾着绣鸳鸯,结果绣的四不像……真是拿不出手…… 香菜忐忑不安,不过时间紧,也来不及备别的礼物了。香囊里塞了些干月季花瓣,香菜还剪了一缕青丝,塞进去,缝好。 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总算到了村东边的何家,何家是三间别致的小瓦房,院子里种了些花花草草,拾掇的很是干净。比香菜家那两间歪歪倒倒的茅屋,要好上很多倍。 二蛋正巴巴的在门口张望,一见香菜,面上一喜,亲热的跑过来,“香香姐,大家都到了,就等着你呢!” 香菜和二蛋进了屋,果然见一张大圆桌子,坐满了人。何书云的爹娘坐在上座,挨着是何书云,二蛋,杏花,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只见她穿墨绿的衣裳,皮肤白皙,落落大方,一排齐帅帅的黑刘海盖到眉毛,瞧着似乎跟自己差不多年纪。 “好大的架子,到现在才到!”杏花翻了个白眼,手在麻花辫上绕了几绕。 “也不曾晚了多久,有什么妨碍?”墨绿衣裳的女孩辩驳了杏花一句,笑着起身道,“别理她,她那个人就这脾气。我叫绿荷!你是香菜吧?快坐。” “就你小气鬼,看绿荷多好!”二蛋瞪杏花一眼道,杏花不高兴的撅嘴,小声嘟囔着,“你们都帮她。” “嗯,我叫香菜。”香菜也回以微笑,对这个亲切热情的姑娘好感大增,转身又对何书云的父母叫道:“何叔,何嫂。” “哎,坐坐!”何书云的父母忙道。 “来,坐这里吧!”绿荷站起身,亲热的把香菜拉到身边坐下。 香菜坐下,瞧瞧一桌子菜,有鱼有肉有汤,荤素搭配,在清水村算是很好的大餐了,不由感觉肚子好饿。 何书云郁闷,这丫头,进来眼睛这个溜到那个,就是不瞧自己,现在还盯着一桌子菜瞧,敢情这菜比自己养眼多了。 “人都到齐了,是不是该开吃了?”何家驹转身像妻子请示。 “今儿个是咱儿子十四岁生辰,你这个做爹的不说几句吗!”何书云他娘瞪眼道。 “好好……可是,说什么?”何家驹尴尬道。 “没用的!还是个秀才,都说读书人满腹墨水,连个浑沦话都不会说?我看那书都让狗念 了。” “咳咳……孩子们面前,给点面子……”何家驹臊的脸微红,使劲的在桌子底下踢了妻子一脚。 “哎呦,你干啥踢老娘?” “……” 香菜的嘴角抽了抽,一桌人都憋着笑,香菜心想,原来脸红是遗传的啊!还有这何书云的娘,长相看起来秀气又斯文,性格倒挺是彪悍,而何家驹一看就是个惧内的。 何家驹被她媳妇逼的霍然起身,大声道:“咳咳……这个,这个今天是我儿,何书云十四岁的生辰。十分高兴大家来给他庆祝。我祝我儿子好好读书,将来走上仕途,坐大轿,当大官,住大宅!我说完了,大家吃好喝好。嗯,差不多了……”抓了抓头,转头问道:“媳妇,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坐下吧你!丢人现眼!”何书云的娘暴力的一把把何家驹扯下来,转而温柔笑道,“大家好好吃吧。没什么菜,不要介意。” “书云哥,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啥,就知道你喜欢看书!这给你,我压岁钱买的。”二蛋率先拿出一本白居易的诗集递过去。 “多谢。你居然还知道我喜欢白居易!”何书云笑着接过来,在手中翻看。 “这是我送的!书云哥!我晓得你喜欢笛子,上次那根被二蛋那家伙弄坏了,我特意托我爹在城里买了根新的给你!”杏花忙献宝似得拿出一根笛子送过去。笛子形状优美,尾端挂着红色的流苏穗子,很是好看。 何书云接过,爱不释手,“杏花,你真有心。我很喜欢,谢谢你!” 杏花听何书云夸赞,高兴极了,杏子眼亮闪闪的直盯着他,嘴角一弯,露出甜甜的笑意。真是不枉自己费时费力弄来这根笛子。 “这是我的。没什么好的东西送,只有这套狼毫毛笔!书云你笑纳别嫌弃哦!”绿荷俏皮的一笑,拿出自己的礼物,一整套的狼毫毛笔送过去。 书云接过来,更是眼前一亮,只见毛笔尖端的毛十分润泽,一看就是好东西,拿来练字再好不过。“这可真真是好东西,我喜欢还来不及!哪会嫌弃。你们来便来,还如此客气。” “你的呢?”杏花快言快语的转头问香菜。 “我……我……”香菜纠结着,不知该不该拿出来。 “你不会没准备礼物来吧?你也太不重视书云哥了!枉书云哥还把你当朋友!”杏花嘴角勾起一道嘲讽。 跟他们的礼物相比,香菜愈发觉得自己的礼物拿不出手,双手绞在一起,很是不安。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你们的礼物都很好,我的拿不出手,怕你们笑话嘛。”香菜心一横,索性实话实说。 “有什么!香香姐,你拿出来就是!”二蛋道。 “是呀,礼轻情意重。谁在乎那些个。只怕有人,只在意是谁送的!”绿荷是个顶精明的,她瞧何书云自香菜进来,目光便一直落在她身上,早看出来几分。 香菜听她这么说,更加不好意思,这才从兜里掏出那个香囊,厚着脸皮递过去,“喏,这个是我亲手做的香囊,虽然不值个什么钱,但也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偷偷觑一眼何书云,只见他今日穿着一身天蓝色的新衣,衣料略厚实有暗纹,做工精细,衬托的他整个人十分的精神英俊。 何书云接过来,在手里翻过来掉过去的把玩,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这个丫头,亲手做的呢。瞧这针脚,歪歪扭扭的,一瞧就是第一次做针线活。 “呦,上面还绣了一对水鸭呢!”杏花凑过来瞧了瞧,嘲讽的撇撇嘴。 “我看看,杏花你尽乱说!这哪是水鸭,明明是一对鸳鸯。”绿荷笑瞪她一眼,“咱们的礼物都是现成的,香菜那是一针一线做的,这份心意多难得,书云你说是不是?” 何书云也不答话,眼角含笑的瞟了香菜一眼,见她绷着小脸,有些局促,笑的更欢,直接把那香囊揣到了怀里,妥帖的放置好。 杏花重重的哼一声,高高的撅起嘴,这家伙,一堆好东西摆在一边,单单把那土包子送的丑香囊揣进怀,什么意思嘛! 香菜心里一暖。这小小的举动,虽然什么也没说,却又说明了一切。 “哎呦你们真是客气,来,大家吃菜吃菜。多吃点菜!”何书云的娘满脸盈笑的招呼大家道。 好饿,终于开吃了。早就听何书云说过他娘做的菜很好吃,绝活就是东坡肉,还说当初他爹就是迷上了他娘做的东坡肉,稀里糊涂就着了他娘的道,把他娘给娶了。 原以为何书云吹牛,此刻才知果真不假,菜的口味十分不错,香菜埋头吃的很香。尤其是那个东坡肉,切的四四方方一块,入口肥而不腻,口感十分的好。香菜暗想,难怪何家驹对媳妇那么好,言听计从。是谁说过这么一句,要想拴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拴住男人的胃。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何书云的深情目光多次瞟过来,无奈见香菜埋头猛吃,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只得作罢。吃完后,众人一一告辞离开了何家。 香菜和绿荷一见如故,两人边走边亲昵的叙着话。 “香菜,听他们说你没上过学堂,却又会吟诗,又会作画,可厉害了!”绿荷自来熟的挽着香菜道。 “哈哈,哪里哪里。甭听他们瞎说……”香菜被夸的不好意思的抓抓头。 “我也很喜欢画画,可总也画不好,改日你教教我,好不好嘛?” “好啊!改天你到我家来玩,我们一起画画一起聊天。”香菜笑眯眯道,她是真的挺喜欢绿荷的,感觉她率真,单纯,也比较热心肠。 “好啊,不过你不要嫌我烦哦!” “怎么会,我一个人在家很闷的,有你来作伴不晓得多高兴!” “那好,我一定来。改日咱们约着上镇上玩去,我家在镇上,是做包子的!不过镇上离你家也不远嘛。我爹做的包子超级香,皮薄肉多,很好吃哦!下次我带几个给你尝尝。” “嗯,好啊。”香菜道,“天色都暗了你还要回镇上吗?” “不然你收留我喔?”绿荷娇嗔道。 “我倒是想,可惜我家实在太小了,只有两间茅屋。等我家盖了新屋子,我有了自己的房间,一定让你去陪我住几夜,咱们好好说话儿,怎么样?”香菜想到那两间破屋子,心里很是郁闷,什么时候才能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呢? “好!我等着。”绿荷咧嘴一笑,道,“我相信很快的。” 到了分叉路口,香菜不放心的叮嘱道,“我要往那边走了,你回去路上小心。趁天还没黑早点回去。” “知道啦!放心。”绿荷挥挥手,往镇上的方向快步走去。 “我回来啦!娘。你还没睡下呢?” “是香菜回来了啊。玩的怎么样?”陈氏慈爱的摸摸香菜的发。 “嗯……人挺多的……菜很好吃……尤其是那个东坡肉,油汪汪的,肥肉不腻……”香菜认真的回想。 “鬼丫头!娘不是说这个。” “啊?那娘问哪个。” “你懂得。娘问那个何家小子,喜欢你送的香囊吗?”陈氏戏谑的笑望着香菜,手指轻柔的梳理着她微黄的卷发。 “娘!不跟你说了!”香菜扁了扁嘴,一转身往东屋走去,想了想又转回头道,“娘,我今儿个交个了朋友。” “哦?是哪家的?”陈氏忙追问,“要和那些个品行好的朋友交往,可不要和些不正派的人来往!” “知道啦娘,她叫绿荷,家是镇上开包子铺的,人很好的。女儿啥时候跟不正当的人来往过啊!” “这倒是,好姑娘倒是可以让她多来家里玩!你朋友也不多,净忙着家里头的事儿。娘知道委屈你。这交朋友,只要你开心就好了!”陈氏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女儿的,同时对没能给女儿念学堂,还要女儿赚银子贴补家用,心存愧疚。 “娘亲你最好了!你千万别这么说,我一点儿也不委屈!能帮家里分担一点,我也很高兴。”香菜笑着回道。她对念书神马的最头疼了,上辈子早念的够够的了,不念真是个解脱。 待众人都走了之后,何家驹对儿子何书云招招手,把他叫到了里屋。 “爹,什么事儿?” “儿子!我瞧着你最近,和海家那姑娘,叫什么菜的,走的挺近?”何家驹一直对唯一的儿子寄望很大,自然没错过儿子最近的一举一动。 “孩儿哪有。”何书云没想到爹说的这么直白,白面皮一红,脸不自然的扭向一边。 “你这表情,分明就是告诉爹是的。爹还不了解你吗。”何家驹皱了眉道,“不是爹不让你喜欢姑娘,而是这家的姑娘,最好不要接近。” “为啥?香菜不好吗?”何书云诧异的偏过头,“爹上次也说她很不错?”他直直的看着爹,想从他爹眼中寻找答案。他爹一生追求功名,并非势力之人,却为何嫌弃香菜? “那姑娘倒是不错。只是--她姓海。”何家驹无奈的耸耸肩。 “姓海怎么了?儿就是喜欢她,管她姓什么。”何书云更疑惑了。 “她爹和我是多年的同窗了,我很了解他那个人。他那个人,犟脾气,天不怕地不怕,太过刚直,不是做官的料。爹总觉得,他很容易得罪人。咱家还是不要和他家扯上关系的好!”何家驹苦口婆心的说出了心里的担忧。 “可是,她爹是你好朋友啊!”何书云瞠目结舌,大人的世界,真是搞不懂。原以为爹会很高兴自己和海香菜在一起。 “朋友是一回事。但是影响到你将来的仕途,爹不能不担心。”何家驹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声,“她爹是个好人,没有心机,我和他做朋友,不用担心他暗中算计,可是我也说了,他的性子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儿啊,目光要长远些。” “不,儿就是喜欢香菜。” “这熊孩子!真是死脑筋!你瞧今日来的那些个姑娘,像那个绿荷,多大方可爱,家世也好,还是镇上的。就是那个杏花也不错。” “爹啊。那个杏花……娇娇大小姐一个!” “傻!”何家驹戳了他一下道,“她人虽任性了些,家世简单,易相处。看的出来她也很喜欢你,为父不用为你担心。” “爹……我不喜欢她!”何书云急了。 “儿啊,以后你就知道了,过日子,喜不喜欢并不是最重要的!男人一生会遇到两个女人,一个是爱的,一个是娶的。往往我们男人最后娶得那个,都不是当初我们看中的那个!这就是人生的悲哀和真谛啊!”何家驹感叹道。 “那,娘也不是你看中的那个咯?”何书云眯了眼道。 “额……混小子别瞎说!等下给你娘听到,爹又要挨揍了!”何家驹慌忙去捂他的嘴。 “我说,你们父子两个,叽叽歪歪什么呢!老何!还不滚过来,还不快去收拾碗筷!老娘累死了!合着一大摊子事全指着我呢?你们父子俩倒躲个清闲?”何书云的娘站在房门口,叉着腰,大喝道。 “娘……爹说你不是他最喜欢的那个,说这是他人生的悲哀!”何书云一把推开他爹的手,巨大声道。 “什么?!”秀眉一拧,怒喝道。 “臭小子你……哎呦……娘子我错了……我认罚……你轻点,轻点,我的耳朵啊!”何书云笑看着他爹被小鸡似得拎走了。 “怪不得天天给老娘苦着个脸!说!是不是还念着你年轻时那个小贱人翠花呢?还来教坏我儿子!混蛋东西!”何书云的娘随手摸过一根鸡毛掸就死命抽,边抽边骂:“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娘怎么瞎眼看上你!” “娘子娘子……悠着点!别把你手打疼了!”何家驹疼的不住跳脚。 “儿子,甭听这混东西瞎掰,好好读书做学问去,看娘怎么收拾他!”何书云的娘对屋内喊了一声。 “砰砰砰--”瓷器的碎裂声。 “刷刷刷--”鸡毛掸的破风声。 “嗷嗷嗷--”老爹的痛叫声。 声声入耳,何书云赶忙堵上耳朵,摇摇头,同情的朝老爹的方向瞥去一眼,回屋看书去了。 “救命啊……儿子救命……啊!”何书云暗想,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真是家有河东狮,家门不幸啊……当初相亲时瞧着她温柔秀气娇滴滴羞答答滴小模样,又会做一手好菜,一脸贤妻良母样,谁知一成亲,母老虎的尾巴就露出来了啊!哎,娶妻要慎重!悔之晚矣! 仰天长叹--儿啊,莫走为爹的心酸路啊。 再过了一个月,香菜再去看,椰子苗已经长成了粗壮的大树,棕红色的椰果挂满了枝头,果真看起来比野生长在外面的要大的多。 香菜摘了一个下来,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剥开就更容易了。很轻易的就用锋利的大菜刀把外壳削掉了,露出白色的纤维,戳了个孔,拿根麦秆吸管轻轻一插,“哧溜”一声,乳汁一般的甜浆液涌入了嘴里,甘香润喉,口齿留香。 香菜“哧溜哧溜”捧着大椰果喝着,十分的开心,心想这个空间果然是宝地,连热带的椰子果都能够种植出来,比之前在外面吃的那个野生椰果味道不知好了多少倍。 这椰果是个宝呀,壳可拿来做器皿,椰肉还可以用糖煎了吃,还可以炸椰子油。 喝完了椰子汁,香菜直接把大椰果劈开,露出里面厚厚一层白如猪皮的椰肉来,那椰肉厚有半寸左右,香菜用刀切了一小片放心嘴里,嚼了嚼,感觉像是胡桃的味道,非常好吃。跟椰汁口味不同,别有一番风味。 香菜费了半天劲,把所有的椰子摘了下来,装进竹筐里,带出了空间,放在了堂屋里,和那一大捆的麦秆吸管放在一起。 “丫头啊,这一个个棕色的圆溜溜的是什么玩意儿?”陈氏好奇的瞅着。 “这是吃的果子。娘。” “这么大的果子我倒没见过,这怎么吃啊!”陈氏更惊奇了。 “先喝汁,劈开吃肉。可有意思了。”香菜抿嘴一笑,放置好竹筐,抬起头问道,“娘,还有几日是周家村唱大戏了是吧?” 周家村是离香菜家三里地的一个村子,比清水村稍富裕些,每年的这个时候,村里就会请外地的戏班子来唱几天大戏,这附近的村子的村民平日里没有什么娱乐,一到这时候都会赶过去看,跟过节似得。 “嗯,就是后天了。要一连唱三天!听说是唱黄梅戏,那个戏班子也是很有名的。娘爱听那个,到时候带你去听。”陈氏是个戏迷,说到唱戏便很来劲。 “娘哦我哪有时间听戏呢。我打算把这筐椰子弄去那里卖。趁这两天得赶紧削出来。” “这玩意儿村民见都没见过,大家会买么?”陈氏疑惑道。 “没见过才新奇嘛,总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香菜忽而想起来什么,拉着陈氏像院子里走去,院子里的羊圈里养了几头羊,那还是以前香菜买回来的那些羊,因为也不是奶羊,不用用来下奶,就直接养在院子里了。如今一只只也长得挺肥壮。 “娘,宰三头羊吧。”香菜买这羊的时候就打算好了,养大了拿来做羊肉串,羊肉串多好吃呀,又香又嫩,想想就心里痒痒的。 “杀羊子做什么?” “吃呗……羊肉可好吃了。” “丫头啊,这羊没见哪家杀来吃的,不兴吃这个,腥气的很。一点也不好吃!”陈氏皱眉道。 香菜也知道这里的农村人都不爱杀羊来吃,嫌羊肉有股羊腥味。 香菜便搂着陈氏的肩膀,摇晃着撒娇道,“娘啊,你就依我嘛。我保证我弄出来的羊肉很好吃,只要调料配的好,一点也不腥的。宰三头是因为我要做很多羊肉拿去卖!” 香菜想的好啊,吃完了羊肉必定口渴,顺带好推销椰子汁。 陈氏虽然不太清楚香菜想搞些什么,但她还是很相信这个女儿的,遂笑道,“好好,娘都依你,你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待香菜把所有的椰子皮削好,码放齐整,三头羊也宰了出来,切成大块的备用。 香菜将一大块羊肉洗干净,切成薄薄的小方块,抽过一根削好的细竹扦穿起来。 “奶奶,大宝,像这样,一般一串七八块的样子。” 香菜实在忙不过来,发动了全家都来帮忙。连大宝也在像模像样的帮忙串羊肉串。 “姐姐,我想吃……”大宝一边串一边揉着肚子,吸的口水“吧嗒吧嗒”的。 “傻大宝,这是生的呢。烤好了再给你吃。” “这玩意儿真能好吃么……”老太太嘟囔着,手脚倒是飞快,一会子就串了一大把。虽然不爱吃很腥的羊肉,但她还是很相信孙女的,上次她那个什么水果粥,真的是很不错啊。 串的差不多的时候,香菜开始准备调料。切好细细的洋葱,姜,再把盐,大料,味精,辣椒粉,花椒粉调和到一起,在大盆里搅拌均匀,配料就弄好了。 整整忙了两天才把所有的东西准备齐备。 转眼到了唱戏这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这自己要卖椰子,烤肉羊串也是个辛苦活计,得不怕烟熏火燎,老太太和陈氏自然是不合适的,香菜就去喊来了二蛋帮忙,教会了他烤的方法。 所有的东西放车上运到了周家村唱戏的场地,是在紧靠村外的一大块空地上。此时已经搭起了戏台,戏虽没有开场,已经挤满了四面八方的村民,人山人海很是壮观,而且人潮还在从乡间小路上不断的涌来。 “咚--咚--”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卖包子哩--” 锣鼓声,鞭炮声,叫卖声,人群喧哗声,响成一片,交织在一起,格外的沸腾。 “香香姐,今儿个好热闹。”二蛋推着车道。 “快,咱们把东西搬下来。”香菜说着,就和二蛋一起动手,把所有的东西弄了起来,放在空地上,摆起台子,上面整齐的摆上椰子果,每个椰子上都插了一根麦秆吸管。二蛋那边简易的烧烤架也搭了起来,好几大篮羊肉串放一边备用。 “卖椰子咯!好喝又好吃的椰子!”香菜转头道,“二蛋,跟我这么吆喝。” “喔。卖羊肉串咯!好喝又好吃的羊肉串!” “噗……不是!是好吃又鲜辣的羊肉串!按我之前教过你的喊。” “嘿嘿,我一时喊错了!”二蛋不好意思的抓抓头道。 “卖椰子咯!五十文一个!五十文,你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停一停,看一看咯!” 这一吆喝,果然摊前就驻足了不少人,人气顿时火爆起来。 二蛋暗想,这吆喝词听着可真新鲜!香菜这吆喝词,却是在现代时常听的,顺口就喊出来了。 “这什么,要五十文一斤?圆不溜丢的,能吃吗?” 观望的人群多,大家都只是看着,却不敢买。 “大妈,您尝尝。这边这个是免费试吃的。”香菜递过去一个道。 大妈犹犹豫豫的接过来,新奇的捧在手里瞧来瞧去,疑惑道,“这怎么个吃法?” “上面有根管子,吸就行了!”香菜捧起一个示范的喝了一口。 “哟,还真能吸出来!好喝。吃着挺香。这是不知道是啥玩意儿?”大妈试了吸了一口,惊讶的眨巴着眼,对周围的人群道。 “大妈,来个带回去给你孙儿孙女尝尝?看戏时吃特别爽哦!” “好是好,贵了点。” “这个叫椰子,是热带的一种水果。不仅汁水好喝,喝完还可以劈开来,吃里面的果肉!非常多汁可口!多种吃法哦!所以说,五十文真是一点也不贵!来来……这是我挖出来的果肉,大家都来尝尝!免费的!”香菜把一叠子切的细细的椰果肉递过去,众人哄抢。 “给我来一个!”大妈吃了一片,果断喊道。 “我也来一个吧…” “我,我,我的!” 有了大妈的带动,气氛顿时热火起来,瞬间摆放台面的椰子一扫而空,香菜赶忙把筐子里的重新摆上去。 有抱婴儿的妇女前来买,香菜就会热心的给她介绍:“大姐,这椰子你买回去,喝完吃完,这吸管还能留着给孩子吸水吸面汤神马的,您瞧,这是纯绿色无污染的麦秆做的,我高温消过毒的,可以放心使用!比喂小孩要省力多了。” “还有这个好处!这下,我不用烦了。”妇女一听十分开心,买完椰子满意的走了。一传十,十传百,麦秆吸管的妙用一传,陆续有抱婴儿的妇女特意跑来买。 再瞧瞧二蛋那边,他拼命回忆香菜教的吆喝词,结结巴巴的喊:“羊肉串!羊肉串!那个……五文一根!五十文十根!好吃不好吃,尝了就知道!” 虽然他喊得有点不熟练,烤羊肉串的动作倒是很娴熟,炭火一烧,烤羊肉串的香味一飘千里。“刷”的就吸引了潮水似得人们。都嗅着这香味,被勾到了羊肉摊前。 “这是什么肉啊!这么香!” “羊肉串!”二蛋嘿嘿一笑,烤的更卖力。 “我要一把。” “给我一百文钱的!” 人群纷纷拥挤过来,乱七八糟的挤着买。 “别挤别挤,慢慢来,大家排队!” 二蛋把一把肉串平架在炭火上烤,一边烤一边把调好的作料拿小毛刷均匀刷在肉上。烤一会,当羊肉呈酱黄色时,便翻过来,烤另一面。 烤好后刷一点香油,连同扦子递过去。 接过来的人,瞧着这肉串酱黄油亮,咽了口口水,迫不及待的啃一口,哇,肉质鲜嫩,麻辣醇香,辛辣的调料完全去掉了羊肉的腥臊味。 火爆的场面一度失控。二蛋忙得满头大汗。在二蛋的呼吁下,人群倒是有秩序的排起了队。 香菜见椰子卖的都差不多了,吁了一口气,抹抹额头的汗,小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转头瞧二蛋还在烤着羊肉串,他一边烤一边吃,倒是被他吃掉许多。 仔细一瞅,只见二蛋嘴边糊的都是肉串的调料粉。 “噗--” 香菜忍不住笑出声,戏谑道:“二蛋,再这么卖下去,你可要把我的羊肉串吃光了!” “嘿嘿,嘿嘿……香香姐你做的这种串串太香了,我一闻就流口水,一吃就打不住啊!”二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你吃了这么多,这可就算你今天的工钱了哦!”香菜打趣的朝他眨眨眼。 “帮香香姐做事,我可高兴了,哪里还要工钱!”二蛋憨实道。 “二蛋你还是那么可爱。你喜欢吃,等会剩的给你带些回去慢慢吃,也给我刘嫂刘叔尝尝鲜。” “好嘞!香香姐你真好,俺娘一定高兴!俺爹肯定老喜欢吃这个!”二蛋一听这话,高兴坏了。更加卖力的烤起来。 又一波人潮涌了过来,排起了一条龙的长队。 只见一个衣着光鲜的少年,跑过来就泥鳅似得,努力的往摊子前面挤。 “后面!” “长的好看就可以插队啊?去!” “去!” “后面!” 某男一路被推着挤着,拨到了最后面,被推的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香菜瞧过去,只见这个少爷约莫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比自己高了大约半个头,穿了一件镶黑色滚边的宝蓝色亮闪闪的骚包衣服,上面绣着精致的珠串花纹,十分显眼。脚上蹬着一双同样骚包的亮黄色龙纹长靴。 整个人亮的就像一个调色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存在似得。 他的眼睛长得狭长,很是迷人,偏偏斜睨着人时总带着几分嘲弄人的意味,脸颊十分的瘦,偏偏一笑将起来,两颊却会露出贱贱的酒窝,组合起来,十分的惹人讨厌。 应该来说,他五官的每一样,单独来看,都很养眼,可是配上他贱贱的表情,便让人有一种跳出来,抽他一耳光的冲动。 “少爷,你没事吧?这些刁民,太没有教养了!”一个有些娘娘腔的男子赶忙扶住某男,翘着兰花指,小声的道。 “啊呸!你怎么不给小爷去抢位置?!假惺惺!快去!”某男用力搡了娘娘腔一把,“啪--”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娘娘腔“嗷”一声,捂住屁股,扑腾了一下,稳住身形,大喇喇的往前走了几步,看到村民们怒瞪过来的眼神,一个大转弯又缩了回来。 “少爷……少爷我不敢啊!呜呜……” “你这个没出息!”某男跳起来,在他头上“叮”一个暴栗。 “唔,好痛。少爷,那……现在怎么办?闪?”娘娘腔一手揉屁股,一手揉头。 “闪你妹啊闪!排队!”某男的嘴角抽了抽,忍无可忍的狂吼道,“没看小爷在排队吗!什么都要问!你怎么还不笨死!” “是是是……”娘娘腔赶紧的闭嘴,畏畏缩缩的站在某男身后。 排了一会,前面的人一个个少了,某男微颦眉道:“娘的!终于轮到我了!” “给我来五十串!李冉,付钱。”某男高扬着头,嚣张的伸出无根手指。 李冉不甘心的把钱递过去。 某男接过二蛋递过来的一大把肉串,大口大口的吃起来,眉开眼笑道,“咦,想不到这穷乡僻壤,居然有这么好吃的羊肉串!” “少爷,夫人交代过,外面摊子上的吃食不干净!少吃点吧……”叫李冉的娘娘腔不停的念叨道。 “笑话。少爷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李冉啊!像你这样,这也怕死,那也怕死,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你现在送小爷去死!”某男一巴掌拍在他肩上。 “少……少爷……”李冉龇牙咧嘴道,“李冉不是那个意思!” “少爷啊,咱们回去吧!” “少爷啊!这穷村有啥好玩的?” “少爷啊!” “shutup!”某男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皱眉道,“你是唐僧转世吗?” “少爷啊,什么是鞋特阿婆?”李冉抓抓头,百思不解,难道是自己的词汇量太贫乏了,为啥经常听不懂少爷高深莫测的语言呢?还是少爷打哪里学来的乡村方言? “嘶--”少爷倒抽一口冷气,“当我什么也没说……” “不是啊少爷,你明明说鞋特阿婆……” “靠!就是做鞋子的阿婆!”少爷怒吼道。 天雷滚滚啊!如果自己没出现幻听,刚才那个骚包男子,说的是英文吗?结合情境来说,这句英文的意思正好契合!怎么可能?难道这个时代已经先进到有了英文?还先进到有了《西游记》?是自己孤陋寡闻? 香菜凌乱了…… “他叫你闭嘴的意思。”香菜悠悠插话道。 “没错!我就是叫你闭……等等。”某男脸抽了抽,回过头看定香菜,死盯着她,一字一顿道:“你咋知道?” “哼。”香菜冷笑一声,并不作答,垂下头,依旧漫不经心的收拾着自己的摊子。 某男却对香菜发生了极大的兴趣,羊肉串也不吃了,一把塞给李跟班,一步步探寻的走过去,停在离香菜近在咫尺的地方,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香菜的每一个毛孔。 香菜不动声色,手上依旧不停,实则心里翻江捣海,心里也吃不准这是怎么回事。见那少年无赖似得死盯着自己,终于怒了,一把摔下手中的抹布,“有事吗?” “有事有事。”某男眼溜了一圈,停在香菜桌案上的两个大椰子上,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我要这个。” “对不起,不卖。”香菜白了他一眼。 “哎呦,脾气不小呵。凭啥不卖?做生意不就是图钱吗。要多少钱,开个价!”某男冷嗤一声,很拽的仰起头。 “我说了,不卖!”香菜冷哼一声,不是自己跟白花花的银子过不去,就是看不惯某些人的臭德行,自以为有几个臭钱,就拽的人五人六的。 “怎的别人能买,轮到本少爷,就不行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 “我就要吃这个。” “这个真没有了!” “这个必须有!” “听不懂人话啊?给多少钱都不卖!” “嘶……好大的口气。少爷我还偏偏就吃定了!吃不到不走!”某男傲娇无赖道。 “你走不走的,管我屁事?你乐意,睡在这我也不赶你!” “你卖不卖?!” “不卖!” 某男从怀里摸出一大定银子,“咚”一声,扔在桌子上,飞快的双手一伸,一捧,就抱起了椰子。 刚想喝呢,眼前一黑,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了过来。 “啪--” 正打在脸的正中,一股嗖臭气扑鼻而来。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你要死了,敢打我家少爷!”李冉大惊失色,飞快的扑了过去。 “是他要死了,敢抢我的东西!” 少年一把抹掉脸上那玩意儿,定睛一看,居然是她刚刚手中拿来抹台子的那块抹布!某男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你你,这个疯女人!我给了钱的。我又没抢你的!砸就砸了,还砸我的脸!” “喔,说的也是,差点忘了。还给你!” “啪--” 又一个硬硬的东西砸在鼻梁上,疼的他直摸挺直的鼻子! “靠!我的鼻子要废了……啊,血……”某男嘴角死命的抽了抽,崩溃道,“死女人,我说了不许砸我的脸!” “你还要脸啊!要脸还抢我的东西!”香菜对这登徒子印象相当不好,本来何书云约了自己下午去看戏,这最后两个大椰子,就是她特意留着两个人共享的。想象着两个人捧着椰子看戏,你吸一口,我吸一口,多浓情蜜意呀 ̄可惜!叫这个登徒子给搅和了,香菜心里能不气吗! 破坏姑娘的初次约会,找死! 某男一步步逼近过来,那张贱贱的脸不断放大,再放大,香菜小脸一绷,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脑子里飞快的想着退路,手已经触到了另外一个大椰子,他要是敢动手,立马砸他个脑袋开花! “我只是……想吃个椰子,你干嘛这么欺负人……你你……”他忽然嚎起来,委屈的哭丧着脸,拼命的揉着红鼻子。 “嗷,我的鼻子!要是毁了容,你可要对我负责!” “负你妹的责。”香菜啐了一口,大声道:“还来!” “小气,还给你。”某男委屈的伸出手。 香菜不客气的一把夺过来,抱在怀里。 “你怎么认得这是椰子?”忽然想起,疑惑的打量眼前的男子。 “笑话,本少爷连这个都认不得么?” “哼,本姑娘有要紧事,懒得跟你说。”虽然心里有些奇怪,总觉得看到这个骚包男有些异样的感觉,是一种又熟悉又厌恶的感觉,好像上辈子这个贱男欠了自己债似得。但又说不上来,想到书云还在等着自己,不由心急起来。 “女人,我记住你了!” “切。”香菜嗤之以鼻。一看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哥,登徒子,怕你不成。姑娘我劫财没有!劫色也没有!看你这瘦弱样,我劫你还差不多。可惜姑奶奶对你这种搓板身材木有兴趣! 香菜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了摊子,完全忽视漠视以及无视赖在摊子边不走的某男。以及他无奈的翻白眼的小跟班。 某男摆了一个自以为很酷的,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pose,目不转睛的盯着香菜,狭长的双眼眯缝着,手指玩味的摩挲着光洁的下巴。这女人不简单,居然能听懂自己的英文?有点意思。自从自己到了这个世界十几年,还没遇到过这么有意思的女人。是巧合吗?还是…… 一见少爷双眼迷离,李冉就知道少爷对这个女人感兴趣了。打小他想要什么东西,就是这个巨贱的表情。并且死磨硬缠,不得手不罢休。就连那么厉害的夫人都拿他没办法。 李冉心中咒骂,少爷啊,你泡妞干嘛让我跟着受罪……我蹲着腿都酸了……你摆那个姿势不累吗不累吗。 香菜把一切收拾好,看也不看那一站一蹲的两人。转身叮嘱二蛋道,“二蛋,我卖完了,我有点事先去了,辛苦你再坚持一会咯!我一会就过来!” “去吧去吧!香香姐。我做事,你放心。”二蛋咧咧嘴,笑道。 香菜一手举起一个大椰子,轻快的往戏台那走去。 “嗖--” 李冉只觉眼前一花,回过神来,少爷不见了人影,“少……少爷?” “他走了啊……白痴。”二蛋白了他一眼笑道。 “你跟着我干什么?”香菜越走越快,忽然回头,停下脚步,厌烦道。 某男跟的太急,猛然煞住脚步,差点撞上去。 “咦,你这女人,强词夺理,路这么宽,我高兴走哪里,就走哪里。怎么碍着你了?”某男贱贱的无辜的笑。 “……闪开。” “小美人,小爷大名叫齐玄玥,小名叫玄玄,今年十二岁,未婚,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爱好斗鸡遛狗凑热闹。镇上有大宅,家中人丁兴旺,镇上最高级的胭脂水粉店《玉颜堂》就是我家的产业,风靡了无数少女少妇大妈级人物……” 香菜心中一动,玉颜堂的大名她是听说过的,是镇上最好的化妆品店,谁家姑娘要是有一样玉颜堂的产品,是十分稀罕的物件儿,都会引以为荣,拿出来炫耀。那家的东西听说也是极贵,乡村人家没几户用的起的。她在镇上时也曾经过这家店的门口,只见装修十分富丽,倒不曾进去过。 香菜放下椰子,凶悍的一叉腰,面上淡淡的,恐吓的眯了眼道,“你有没有试过,一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嗡嗡,好烦呀!烦到你想把它的肠子揪出来,打个结,再塞回去!” “你怎么这么了解我的感受?!知己啊!”玄玥激动的内流满面,“不过那苍蝇刚刚被我甩掉了!” “说的你这只,不是那只!”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轮到你了!”某男兴奋道。 “啊?” “我都介绍过自己了。该你了,芳名?芳龄?是否婚配?住址?爱好?喜欢的男人类型?”“……听好!本姑娘,大名叉叉叉,小名叉叉,已婚,三个娃!爱好揍流氓!”香菜一口气说完,“啪--”一巴掌死按住他脸,眯缝着眼,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现在,闭嘴!” “……”某男非但不恼,还很享受。这个女人的小手……好滑好软……好有力!虽然打在脸上有点辣辣的疼,但是好舒服啊……没想到这乡村小妞,这么够劲儿,小手野蛮有力,还带着股细细甜甜的椰子清香味儿。 戏台下的人太多了,香菜踮起脚,眼睛越过人群,雷达似得扫来扫去,在一群黑压压的人头里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找人?” “废话!” “我帮你!” “你有办法?啊!”香菜一声尖叫,冷不防小腿部被一双有力的大手一下抱起,把自己托离地面,往上升了升。 “见鬼的!放我下来!”香菜怒吼着直蹬腿。 “哎呦踢死我了!你瞧见人没啊?疯女人!”玄玥痛叫一声。这女人,真是不识好歹,自己好心帮忙嘛,不由分说就是一顿踢。 还好台上“咿咿呀呀”唱的响,人群也闹哄,没人注意到这边,不然香菜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放我下来!”香菜猛的扑下来,瞅准某男的脑袋,“噼里啪啦”就是一顿巴掌猛抽。 “哎呦哎呦哎呦……谋杀亲夫啊!李冉……救命……”某男抱头鼠窜。 “香菜!”何书云的声音响起,香菜顿时停住,瞧见他正奋力的拨开人群,往这边走来。 “嘿,书云,我在这里!”香菜拼命招手。 “原来你是要把这椰子,给那个小白脸吃!”玄玥酸溜溜的摸摸鼻子,“他还不给钱!我还付你那么多钱!” “我爱给谁给谁吃!有你屁事!闪开!”香菜猛的把他搡到安全距离之外。要是给何书云瞧见这家伙,自己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哟,这么粗鲁,小心小白脸不要你。”某男厚颜无耻的贴上来。 “给我消失!” “好吧好吧,开个玩笑,这么生气!听说……女人生气容易长皱纹。” “消--失--” “别这样嘛。女人,你好狠心!” “我可不需要一百八十瓦的电灯泡。滚!” “我不会滚,你示范个?”玄玥手指摩挲着下巴,笑嘻嘻道。 “他是谁?”何书云此时已走到香菜身边,警惕的瞟了一眼玄玥。 “他……” “你好你好,我是她的仰慕者。”玄玥一把抓起他的手,一顿乱握乱摇,厚颜无耻的贱笑,“兄弟,我知道你有优先权,不过我会后来居上的!” “我最后说一遍--”香菜满头黑线……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可是,书云在……忍住,忍住。 “知道,消失。”某男转身就走,便走边耸肩,“我走了,别太想我。” “那个神经病是谁?”何书玉嫌恶的看着自己被握过的手。 “谁知道!某个有钱无聊的疯子。咱们看戏吧,别管他。”香菜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身拿过一个椰子递给他,“来,喝喝看这个,很好喝噢!” “果然很好喝。清甜香醇。这是上次你移栽回去的果树结的?”何书云心情这才好转了些。 “嗯。多亏了你呢,我才找到这种椰子树。” “这管子是用麦秆做的?丫头你可真是聪明。这样喝起来很有意思,而且也不费劲。”何书云瞧着那管子,心里大为惊叹,这丫头脑子真是灵光,总有很多新鲜的玩意儿,从她的小脑袋里冒出来,时时给人以惊喜。和她在一起,真是永远都不会闷。 “是呀,废物利用哦!无毒又环保。咱们去看戏吧。”香菜笑眯眯道。 两人各捧着一个大椰子,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隔得比较远,也听不太清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词,但能看到五彩的戏服,优雅抛出的水袖,依稀听到是一出《狸猫换太子》。两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其实都看不进去。 香菜不爱看戏,可惜古代也没有电视电脑神马的,这也是唯一的娱乐活动了,何况还有个小俊男陪着,心里面有棵青涩的小芽在萌发。 何书云貌似在很认真很认真的盯着戏台看,脑子里却是激烈斗争,两个小人在打架。眼角的余光瞥到,香菜右手托着椰子,左边的小手垂在一边,那玉白的小手,撩拨的何书云心痒痒的。 戏台上彩衣的妃子唱着:“红鸾喜兆接朱陈,身怀六甲欲临盆。只怕李妃先得子,昭阳正院属他人。” 另一个绿衣的妃子唱:“这个计儿真正妙,要将太子换狸猫。偷天换日人不晓,斩草除根不留苗。” 香菜渐渐被精彩的剧情吸引,边吸着椰子汁,边认真看起来,何书云却心中一荡,眼角余光落到她娇俏的小脸,樱红柔嫩的玫瑰色唇瓣,微卷的黄发贴在脸颊,愈发趁的肌肤似冬天之纯雪,莹白光亮。那花瓣似得嘴唇微嘟,含着麦秆,吸着乳色的椰汁,动作诱人,双目专注的盯着戏台,那小样儿真是迷人的紧。 面上无波,心中的两个小人却已经打得头破血流! 黑衣的小人道:“笨蛋!拉她的手!” 白衣道:“不行!她一定会生气!会不理我!” 黑衣的小人猛的暴跳起来,一通暴捶,“你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去去去!” “啊--”白衣的小人喷出一蓬鲜血,被打死了。黑衣的小人邪恶的笑起来。 不动声色的伸出手去,缓缓的伸过去,终于,死死的一把拉住她的手。 看着戏台,嘴角缓缓的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她的手居然不是想象中那么小。咦,有点大,但是的确很柔,很滑,一摸就是没做过粗活的手,掌心连硬硬的茧子也没有,还……挺有力……唔,好疼…… “嘶--”何书云吸了一口气,“怎么了?”难道她不愿意? “怎么了?”身边的香菜听到动静,从戏里被拉了回来,关切道。 何书云一看,她的左右手都捧住了椰子,那么……自己拉的是? 顺着那手看去,看到了一张贱笑的男子的脸,大惊失色,像被蛇咬了似得疯狂甩开:“你!” “是我啊小帅哥!”某男憋笑到不行,“不然你以为摸的是谁的手?” “你个混蛋!”何书云怒了,薄薄的白面皮涨的通红,自己居然拉了一个男人的手,直恨不得把自己手给剁了! “本小爷性向很正常,不喜欢男人。”某男撇撇嘴,贱贱的揶揄道,“啧啧,你别再拉人家的手了!” 何书云怒极,气的一句话堵在喉头说不出来,转身就走。 “书云!书云!”香菜大概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敢情书云把这贱男的爪子当成自己的手拉了!当然这不可能是巧合,这个贱男!香菜气的咬牙切齿。 香菜大喊着刚想追上去,却被一只有力的手一把拽住胳膊,“嘿,他都走了!别理那小子了。” “你是什么乌龟王八蛋,搅合姑娘的好事!” “小小年纪,干嘛这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不如等我啊,妞?过两年你嫁不掉,我吃点亏,收你做个二房如何。”玄玥嬉皮笑脸道。 “啪--”香菜用尽全身力气,扔了出去。 这次是一个巨大的暗器--椰子壳。某男被悲催的打在了眼睛上。 “又中招了,都说了,不--要--打--脸……”玄玥捂着眼,痛的一抖一抖的,猛然蹲下叫道,“啊!我的眼睛,好疼……看不见了,看不见……” “你少给我装!” “真的,啊,好痛……我的右眼,肯定要瞎了……”某男捂着右眼痛苦的哀嚎。 “不会吧?给我看看!”香菜有些害怕了,看样子不像装的,不会自己那一下,真的砸的过狠了吧?要是这个无赖男的眼睛真的瞎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自己家那么穷,拿什么去赔偿人家呢? 香菜心中忐忑,蹲下身去,扯着他捂住眼的手急道,“拿开!给我看看!” 瞅准香菜近在咫尺的小脸,某男飞快凑过去,“吧唧--”在她脸上亲亲一吻。 香菜惊呆了,这无赖男刚刚--亲了自己? 回过神来,一巴掌扇过去,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钳住胳膊,用力一拉一带,整个人就到了他的怀里。玄玥将她小小的身体反手搂在怀中,不顾她又羞又恼又急又踹,迅猛低头,在她柔嫩的侧脸上又是轻轻一啄。 香菜整个身子微微一僵,怒吼一声,“臭流氓!”狠狠的抬脚,往他脚背踩去。 “啊--死女人!”脚上狠狠一疼,下意识的松开香菜,不住的跳脚。 雨点般的拳头劈头盖脸的砸下来。 “贱男,叫你欺负我!”香菜一边往死里打一边桑心,初吻没了--没了。虽然只是吻了脸,那也不行!这个人,就是不行!何书云连自己的小手都没拉过,这个贱男居然敢亲自己,找死! “放开我家少爷!”李冉不知从哪神奇的冒了出来,一把拉开香菜,劝道,“别这么暴力嘛!我家少爷身子骨弱,不能再打了!” “狗屁少爷!人渣!” “少爷……我刚刚好像听见你在喊我?”李冉赶忙屁颠颠的跑过去,扶住被打的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玄玥。 “你妹,小爷叫你,你现在才来!”玄玥瞪了他一眼,揉着头,只觉全身都疼,这两个吻的代价可真大,这女人太他娘凶悍,不就是亲了两下,至于嘛?居然把自己往死里打,这要是打傻了,自己可亏大了。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香菜气的浑身发抖,也没心情看戏了,把可恶的渣男使劲儿一推,转身就跑。 “二蛋,卖的怎么样。”香菜一口气跑到摊子边,见二蛋和奶奶正在收拾摊子。 “香香姐,你这么快就来了。生意可好了,我留了一把羊肉串带回家,其余都卖完了。你奶还嫌肉串做少了!哈哈……” “卖完就好,收拾摊子吧。赶紧的收拾完,大家放松下去看戏吧!”香菜也帮着收拾起来。 “啪--” 玄玥一脚踹到李冉屁股上,“快跟上去!蠢货!给小爷问清楚,这姑娘姓什名谁,多少岁,家住哪里!” “少……少爷啊……你自己怎么不去。”捂着屁股,李冉委屈的嘟囔了一声。 “再说!你敢再说!去!”玄玥瞪眼道。心里暗道,小爷问的着还用的着你。叫你做个事唧唧歪歪的。 “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我!”李冉仰天长叹。 一溜小跑到摊子边,这,这咋问呢?瞧了瞧,也不好直接问人家姑娘,那纯属找揍,摊子边那小子看起来英武用力,自己还是别惹的好。李冉溜了一圈,目光落到了老太太身上,嘿嘿,就是你了! “嘘--嘘--” 老太太回转身,看到一个有点娘娘腔的男子,笑眉笑眼的冲自己招手,奇怪的指指自己,“喊我呢?” 李冉猛点头。 老太太放下东西,颠着小碎步走过去道,“有事?” “老太太,那边那个黄发的姑娘你认识吗?”李冉指指香菜,压低了声音道。 “那个啊……认识。咋的了?” “那她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可有许配人家,家住哪里?”李冉一听有戏,赶忙问道。 “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好像,不认识你吧?”老太太精明的小眼睛一翻,就要走。 “等等,等等,你不告诉我,总该告诉它。”李冉忙摸出一定五两的银子塞到老太太手里。 老太太低头一瞧,哇,白花花的银子,五两啊!今天老娘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白捡五两啊!立马笑的咧开了嘴,悄声道:“她叫海香菜,家住离这里三里地的清水村西边,今年十二,还未曾许配人家!” “老太太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是我孙女啊!我能不清楚么。”老太太笑眯眯道,“小伙子,你是看上我家香菜了吗?我家香菜虽然小了点,倒不是我夸,那洗衣做饭下地赚钱样样精通啊!娶了包你不会后悔……”老太太心里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心想这男的看起来,虽然有点猥琐加娘娘腔,但是穿着不错,出手也阔绰,家里想必有几个钱,要是看中了香菜,那丫头倒也有福。咱们一家跟着也能沾点光。 “不不不……老太太你误会了,不是我……我是受人所托。”李冉忙摆手。 “噢……我知道的可都告诉你了。”老太太一听不是此人,小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我回去了。” “好好,多谢老太太!”李冉心里暗暗高兴,总算完成少爷的任务了。怎么能这么能干呢,真是太崇拜自己了。 “奶奶,那家伙鬼鬼祟祟的找你干啥?” “啊?没啥没啥,就是问咱们这好吃的椰子还有没有!”老太太心虚的低下头,装模作样的收拾东西。 “少爷,我给你打听到了!”李冉高兴的手舞足蹈的冲过来。 “说!”手一伸,阻止这笨家伙再靠近。 “海香菜!清水村!十二!未婚!” “不错不错。啊,小子你说小爷要怎么奖励你!”玄玥心中一乐,一把勾住李冉的肩膀亲热道。 “额……少爷你说真的?”李冉眼睛一亮。 “当然,不如这样,你看中了哪家的姑娘,少爷给你提亲去!” “算了吧……”李冉扁扁嘴道,“少爷你别给我抢走就好了……” “去!这么不相信你家少爷!走,打道回府!”玄玥一边走一边念叨,“海香菜……香菜……菜……这女人,怎么连名字都土的那么可爱。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啊。” 李冉无奈的耸耸肩,心里哀叹,好久不见少爷对什么人或事这么感兴趣了,他感兴趣的又非得折腾,看来自己的日子又不太平了。 “回去千万甭给我娘提这事,小子你也知道,我娘那个人,很古板。”走到齐家大宅门口,玄玥不放心的叮嘱道。 “少爷放心,我必定守口如瓶打死不说打不死也不说!” “嗯,很好,这才是小爷的跟班嘛。”玄玥满意的拍拍李冉的肩膀。 一踏进宅子,玄玥就飞快的往自己屋子里跑。 “站住!跑那么快干吗。”一个穿着华贵的端庄夫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悠悠的道。 “娘……”玄玥见躲不过去,偏着头,嬉笑道,“刚没看到你吗。” 端庄夫人目光锐利,一眼就瞥见玄玥的脸上右眼居然是青肿的熊猫眼,鼻子也是红的,大为惊诧。 “别挡!把手拿下来!”齐夫人皱眉道,“玥儿,你脸上怎么搞得?跟人打架了?” “不是不是,摔得……不小心跌了一跤。”玄玥赶忙侧过去脸。 “玥儿啊你这么大了,怎么还会走路那么不小心。你和你哥没一个肯长进的,个个就知道玩,就不能对店里的事上点心吗!要气死你爹怎么着。”齐夫人又气又心疼。 “娘……我知道错了。我一定改。您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玄玥油嘴滑舌的哄道。 “现在店里的事情可都是你二叔一把抓!你爹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你大哥又是个不管事儿的,娘就指望你了,玥儿你要争点气!” “是,娘。我知道了,我累死了,先去屋里歇着了。”玄玥伸伸筋骨,赶忙溜了。 李冉刚想跟着少爷开溜,就被叫住了。 “李冉啊,过来。”齐夫人好整以暇的招招手。 “夫人。你找小的什么事?”李冉赶忙走过去,恭敬垂首而立。 “少爷脸上怎么回事?”齐夫人眸中锐光一闪,冷然道,“哼,摔的,我可不信。” “夫人……我,我……我不知道……”李冉心里一惊,赶忙低下头,心虚的盯着眼尖。 “嗯?”齐夫人重重的嗯了一声,手中的绘莲花陶瓷茶碗盖重重一盖,发出清脆的细响,清浓的茶汁溅了出来。怀疑的凤眉一挑,审视的盯着李冉。 “夫人英明!今儿个少爷去周家村看戏,看上了一个叫海香菜的卖果子的姑娘!”少爷啊,我对不起你啊……让我死了吧…… “什么?!”齐夫人霍然起身,惊怒道,“少爷怎么能去那种地方?还看上了一个乡村野丫头?!哎呦喂……乖乖了不得!然后呢?” “然后……然后那丫头打了少爷……” “什么?!那嚣张的野丫头还打了少爷?”齐夫人心口一绞,赶忙双手捂住。 “是。少爷脸上的伤,是被那凶悍的丫头……打得。” “李冉!你是怎么看着少爷的?”齐夫人忍痛大喝道。 “夫人息怒,是我疏忽,是我疏忽,请夫人惩罚。夫人你也知道少爷的脾气,小的拦不住啊!”李冉委屈道。 “那,少爷自己都没有还手吗!” “额……少爷非但没有还手,还……还好像很享受的样子……”李冉小心翼翼的觑着齐夫人的脸色说道。 “什么?!哎呦喂,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齐夫人身体一软,无力的跌坐在石凳上。 “夫人,快喝口茶顺顺气……”李冉赶紧走到石桌边,谄媚的端起茶碗送过去。 “滚!废物!”齐夫人“啪”一把打掉茶碗。 清脆的瓷器碎裂声,一只上好的绘莲雅致茶碗就粉身碎骨了,清浓的茶汁泼了一地。 “噢。小的告退。”李冉乖乖的转身,飞快的往外走。 “回来回来!”齐夫人头痛的招招手,不住的揉着头部太阳穴,“我只是让你滚开一点,没让你滚走!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笨奴才!知道那胆大包天的野丫头是哪里人吗。” “据小的打听,是清水村人氏。”李冉谄媚的道。 “是那个穷村子!那地方的刁民,都是又穷又贱。哪配与你家少爷来往?”齐夫人的目光更加深沉了,眼眸危险的眯缝了起来,缓缓的说道,“你给我盯紧了!若少爷还与那丫头私会,你就来告诉我。好不了你的好处。否则,哼哼。” “是,是,夫人,我记下了。”李冉不迭的点头。少爷呐……对不住你!我真的是被逼的。 一个月黑风高的寂静夜晚。四下里只有此起彼伏的虫鸣声。 香菜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一边算着这次唱大戏生意的进账,一边端着洗脚水往外走。 椰子一个50文,一共卖了100个,也就是净赚5两,羊肉串一共卖了32两,每头羊都比单卖羊子多赚了好几两。这次唱戏加起来一共赚了37两。之前自己已经余了26两,修葺屋子花了10两,还剩16两,也就是现在一共自己余了53两! 53两啊!可以买好多好多东西!不过不可以乱花,这些留着都是有用的。香菜想着白花花的银子,笑的咧开了嘴,伸出手,把木盆里的洗脚水“哗嗤--”一声用力泼了出去。 ------题外话------ 亲们,求支持! 第64章 探险,神秘失踪 “啊!”一声熟悉的尖叫声响起,吓了香菜一跳。忙把洗脚盆护在身前,想了想,又高高举起,准备随时砸下去。 “谁,谁在那里?” “臭女人!是小爷我。这什么水啊……好臭!”某男不停的抖着身上的水,嫌恶的跳脚。天啊,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才刚刚进这个院子,眼睛还没适应这黑灯瞎火的,就被兜头一盆臭水泼了个落汤鸡!你妹啊,这女人家穷的,连个蜡烛都不点吗!早知道就不该这么晚才过来。要不是这几日白天都被娘逼着在店里帮忙,自己也不用这么晚才溜过来。实在是,想那个女人的紧。 “噗--是你!”香菜不厚道的笑起来,眼睛渐渐适应了院子里的黑暗,这才看清那讨人嫌的瘦削轮廓。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上还往下滴着自己的洗脚水。 “你还笑!死女人!这到底是什么臭水!”玄玥简直是要疯了!自己大晚上的跑过来,就为了见她一面,容易吗我。迎接的没有软玉温香的怀抱也就罢了,还……一盆臭水! “那是,洗脚水……”香菜忍不住吃吃的笑起来。看这家伙吃瘪心里特别的爽啊!谁叫这神经病大晚上的杵在这里吓人,还摆着一个自以为很酷的Pose。 “什么!?洗--脚--水?”玄玥瞪大了眼,仔细嗅了嗅,的确有些臭脚的汗味,想死的心都有了啊!天啊,你索性臭死我! “你来干嘛?”香菜警惕的转动着手里的木盆。嗯,好在木盆很厚实,要砸晕个一个两个无赖,应该不成问题。就算砸死了,自己也属于正当防卫,在古代,应该不用枪毙的吧?额,不对,古代没有枪,是砍头。 是啊,来干嘛,这个问题还真是把玄玥难住了,总不能说,我是为了来看你一眼,太矫情了。说的牙都酸。 “本小爷上次吃了你的羊肉串,回家拉肚子。”憋了半天,玄玥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 “哼,拉肚子还能摆出这样的pose?”香菜冷笑一声。 “刚泄完,虚着呢……”某男声音飘忽,心虚的指指香菜手中的木盆,“所以,你千万别打我!” “那么多人都吃了,也没听说谁拉肚子,那就说明是你的肠胃有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该不是来捣乱的吧?”香菜没好气道。愤愤的想着,好不容易才跟书云解释了那天的事情,才不要跟这个无耻渣男再扯上什么关系。 “还有--”香菜忽然意识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女人,干吗对我这么凶?对那个小白脸就笑嘻嘻?”玄玥酸溜溜的摸摸鼻子道。 “我对谁笑干你什么事!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家住这里的?”香菜生气的一把举起木盆。 “别,别砸!是你奶告诉我的,并且,她还批准了我随时来找你。”玄玥脸色一紧,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不可能!你少胡诌,像你这种无赖,我奶奶肯定会大扫帚撵你走!”香菜陡然大声道,“你再不走,我就要喊了!” “丫头,你在跟谁说话呢?倒个洗脚水磨叽这么老半天!”老太太不满的叨叨着,颠着小碎步,走了出来。 “这位是?”老太太精明的目光在玄玥身上扫来扫去。因为光线很暗,看不分明。只见一个挺拔瘦削的人影,立在那里,听声音,分别是个男人。 “奶奶,这个家伙说,是你告诉他我住这里的。怎么可能,他骗人对不对?”香菜气鼓鼓的问道。 “额……”老太太愣了愣,那天她是有告诉一个人,只是现下太黑了看不清是不是那个人了,随即心虚的垂下头,这下只能来个死不认账了,硬着头皮道,“当然,当然不是我说的!” “这位阿婆。你老了记性不好了吧。好好想想,整五两哦!”玄玥嘲弄的伸出五根手指。 “你你……你胡说什么!我老婆子什么时候收你五两了,滚!给我滚出去!”老太太臊的老脸一红,索性操起靠门边的大扫把,朝玄玥狠狠打去。叫你小子嘴贱! “你滚不滚!滚不滚!”老太太一把大扫帚舞的虎虎生风,一路把玄玥赶到了院子口。 玄玥被扫帚赶得直跳脚,狼狈不堪,见扫帚又抽来,瞅准了,一把抓到扫帚把,老太太也拍累了,停下大口喘着粗气。玄玥趁机从怀里摸出一定十两的银子,在老太太眼前晃晃,一把塞到老太太拿扫帚的手里,小声道,“阿婆,孝敬您的。” 早就打听过这海老太太是个贪财的,哼,他就不信了。老爹教导的,有钱不仅能使鬼推磨,还能使磨推鬼。 果然,老太太不动了。拇指和中指使劲摩挲着手中硬硬的东西,虽然看不太清,但是凭感觉就知道是银子,还是一定很有分量的银子,比上次五两的还要重一倍!老太太心里乐开了花,最近这财运滚滚啊!好端端坐家里都有人送大把银子上门。赶明儿得赶紧给菩萨烧香去。 玄玥死死抓着扫帚把,屏息凝神的等待着,这老太太岿然不动,是怎么个意思?莫非嫌少? 忽然扫帚上一股大力传来,却不是往外推,而是往里一拉一带,玄玥人就被拉回到了院子里。 玄月心里大喜,嘿嘿,老爹果然没忽悠我,有钱果然磨推鬼! 香菜没看到院子口那隐蔽的一幕,还不知道在那极快的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老太太和渣男已经和谐默契的达成了高度的统一,已经完成了一次双赢的交易。 “咦,你还没走?”香菜瞪大了眼,本以为他已被奶奶赶了出去,以奶奶的凶悍,只怕再来十个渣男,也是绰绰有余,所以当渣男再次出现,香菜十二分的惊讶。 “臭丫头,来者是客,没家教!还不快把这位少爷请进屋。”老太太唬了脸道。 “啊?!”香菜大惊失色,揉揉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老太太,变脸也太快了吧。刚刚还拿大扫帚赶人,这会子就奉为上宾要往家里请!这渣男是给奶奶灌了什么迷魂汤? “奶奶,你在说什么啊?这么晚了,怎么能留宿外人呢?”香菜头痛不已,这老太太一定是疯了……家里多个陌生男人,怎么睡啊? “你这个丫头好硬的心肠!奶奶不是经常教你日行一善吗?你看天色都这么晚了,你怎么忍心赶这位公子出去?这黑灯瞎火的,你让这公子往哪里去?” “您什么时候教过我这个了……”香菜小声的嘟囔道。 “闭嘴!”老太太瞪眼道。 “该闭嘴的是你吧奶奶。你也不想想,家里就两间屋,哪里有地方给这个家伙睡?”香菜冷哼一声,“要是他不介意睡院子的话,我倒也无所谓。天为被,地为床,多自由!” “这位少爷,舍下粗陋,地方实在嫌小,如若少爷不弃,老妇就在屋里给少爷你打个地铺,请少爷将就一晚,少爷您看?” “睡……睡地铺?”玄玥怔住。 “是啊,留下吧!”香菜忽然诡异的一笑道,“其实睡地铺很舒服的。时不时的,还有些可爱的毛绒绒的小老鼠,在你身上爬过来,溜过去……再爬过来……再溜过去……运气好的话,还会有蟑螂光顾你喔!那么大个……” “停,停!”玄玥下意识的缩了缩,后退几步,毛骨茸然道,“老,老鼠?蟑螂?我消受不起。”想象着那毛茸茸的东西的小爪子在身上踩来踩去,长长的尾巴一扫一扫,恶心的浑身一抖,肌肤上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天知道他最怕这些东西了。 “我,我还是不要睡这里了!”玄玥抖啊抖道。 “噗--”还是个男人,居然这么胆小。自己只是随口吓吓他,没想到这么管用。 “这位少爷,别听那丫头瞎掰!”老太太忙道,她还指望从这有钱的公子哥身上多抠些银两出来呢,这么能放过这么有油水的一块肥肉。 “还是不要了!”玄玥哭丧着脸道,“咳咳……不泼我洗脚水就算好了。” “什么?这臭丫头居然敢拿洗脚水泼少爷?丫头!”老太太冲香菜吼道,“你这丫头是疯了吗!” “是他自己不声不响的杵在那里,来一次我泼一次!” “闭嘴!”老太太赶忙回屋找了一块干净的帕子来,递给玄玥道,“来,这位少爷你快擦擦,这湿淋淋的,仔细着了风寒。我家香菜这丫头放肆惯了,没脸没皮的,冲撞了您,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你妹的,谁没脸没皮……我看你俩才是一对没脸没皮。香菜在心中狠狠咒骂。 玄玥拿两根手指捏过那块帕子,看了看,又闻了闻,一股不知道什么味儿。心下很是嫌弃。“我说大少爷,不想风寒的话就将就着擦吧,别挑三嫌四的了!”香菜冷笑道。 某男无奈的扁扁嘴,拿那帕子胡乱在头上抹了几下,厌恶的往地上一甩。 “还不走?!”香菜吼道,“我们可要歇息了!你是不是真要留下来喂我家老鼠!” “那,女人,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玄玥飞快的转身溜了。 “这位少爷,你随时再来啊!”老太太不舍得颠着小脚追了几步,冲他背景喊道。钱啊,我的银子啊,就这么飞了!瞧他出手比上次那人还要阔绰,只要他再来,肯定还能再榨出一点油水来。 “奶奶!你真是……人都走了。”香菜嗔怪道。 “都是你!好好的银子,都给你吓跑了!”老太太猛然捂住嘴,惊觉自己说漏了嘴。 “什么?银子?”香菜怀疑的追问道,“奶奶你是不是收人家银子了?你快给人还回去!咱不能要人家的银子!奶……” “哎呦喂,我头疼的紧……你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清……我要睡去了!”老太太一看演不过去了,赶紧的装模作样的扶着头,迈着小脚飞快的溜进东屋去了。 这老太太,改天得好好收拾她,否则早晚把自己给卖了! 这一觉睡的很不踏实,做了一个很长很诡异的梦,梦里,时光似乎“刷”的回流,自己又回到了现代时出事的那一天。 那时,自己还不是12岁的农家小姑娘海香菜,还是26岁的公司小白领李文香。李文香开着车,嚼着口香糖唱着歌儿,悠哉游哉的行驶着,突然见前方一辆黑色的车飞快而来,你妹啊,把车当飞机开?!李文香一身的汗,我闪,我闪,我闪闪闪。 “砰--” 两车剧烈相撞。 一阵巨大的爆炸气流涌来,五脏六腑都颠倒了,四肢百骸都无力了!不一会,感觉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灵魂慢慢的脱离了躯壳,气球似得轻轻的上升。而同时,她看到了另一个灵魂,在撞她的那一辆翻倒的车里徐徐上升。 你妹的,都是你害的!文香睁大眼,再睁大眼,努力的想要看清撞她的那个灵魂的脸,可是眼前越来越糊,越来越糊,怎么都看不清…… 这一吓,一急,就醒了。 香菜心悸的拍拍胸,好可怕的梦,真实再现了当时惨烈的场景啊!自己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多个年头了,从来没做个这个梦,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偶然吗…… 翻了个身,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了,明明身体很困很想睡,偏偏脑子异常的清醒,想起今儿个约了绿荷,书云出去玩儿,索性也不睡了,直接翻身起来,看了看老太太,睡得正酣,呼声大作。也是自己打小听习惯了,就当另类催眠曲,要不换了别人,还不得给吵死。反倒是自己,要她忽然不打了,自己只怕倒不习惯了。 从小窗子里看了看,天才蒙蒙亮,不敢吵着老太太,香菜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套好鞋,只发出“窸窸窣窣”粗布料摩擦的细小声音。 下了床,赶忙往院子里走去,因为没睡好,便格外觉得疲倦,迷迷糊糊的揉着朦胧的睡眼,困的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啊。半阖着沉重的眼皮,摸到厨房外的水缸,打了水来洗漱。胡乱的绞了帕子,抹了把脸,凉水的刺激让自己略微清醒了些。 啊,好累,脖子好疼,伸手揉揉脖子,似乎落枕了。于是晃晃脖子,伸伸懒腰,扭扭腰肢,摇摇屁股。一时兴起,香菜端着洗脸盆扭来扭去,哼起了范晓萱的《健康歌》。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 忽然一抬眼,香菜目光落到大树底下,那扭出的屁股就僵在了半空中。居然!居然--大树下靠了一个人!完完整整的欣赏了自己的刚才的丢人表演! 某男悠闲的依靠着粗粝的树干,正看得乐,嘴角颇有深意的贱笑着。这女人,好雅兴啊!大早上的就这么给力!不枉自己大清早跑来!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香菜嘴角抽了抽,有一种用洗脸盆敲死这贱男,灭口的冲动! “早就来了!” “为什么不出声?”嘴角继续抽。 “不忍心打扰你那么精彩的表演嘛!”贱男笑嘻嘻道。 “你想死吗?!”香菜霍然瞪眼。 “别,别泼我!”某男条件反射似得后退几步,退到安全距离以外,才松了口气。 “你以为泼水节啊?泼,泼你妹!”香菜看了一眼手中的洗脸盆,不甘心的狠狠放下。 玄玥愣住了,为什么她说话的口气…… “为什么,你说话的口气,这么像一个人?” “谁?” “我。” “……”香菜背转过身,双手握拳,控制着狂扁人的冲动,内流满面,她才不要像这个渣男,无赖,贱人。 你说你站就站吧,干啥非要站在绿树冠的阴影底下。 站在底下就底下吧,为啥非要整件葱绿色的衣服,简直和那树融为一体。 你妹,你成心的,成心的! “女人,再来一段?小爷还没看够……” “闭嘴。” “女人,这么早就想做运动?” “……闭,上,嘴!立正,向右拐,出去!” 香菜气的不行,这家伙缠人功夫太强悍,自己还是早些出门,把他甩掉的好。 香菜转身去了厨房里,把一锅面糊疙瘩汤热了,盛了一大碗来喝。不吃饱了有力气,怎么甩掉这烦人的家伙。厨房地方小,她习惯性的端着蹲在木门口,“哧溜哧溜”吃的飞快。 某男也蹲下,正对着她面前,一手托腮,眯了眼,贱贱的深情的看着她。蹲了一会,又换右手托腮,还腆着脸,歪着头,露出两个贱贱的小酒窝。 香菜权当面前是空气,忽视漠视以及无视某渣男。 “女人,我也好饿……” “女人,给口饭吃呗……” “富家少爷,还看的上这个?”香菜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你做的,不一样嘛。”某男扁扁嘴,娇嗔道。 香菜做了个“吐”表情,忽而灵机一动,道:“你说的!等着。我去给你盛一碗。” 香菜转身回了厨房,朝外面张望了一下,在身体遮挡住某渣男的视线,在这个角度,应当看不到了。嘴角泛起邪恶的一笑,先盛了一大碗面糊疙瘩,然后恶作剧的拿起搁在灶边做羊肉串剩余的小半碗调料,死命全倒了进去,那啥胡椒粉啊,姜蒜啊,哈哈,拿个调羹搅了搅,碗里瞬间变成了红汤,这才满意了,端着走到厨房门口,一伸手,“喏,吃!” “就知道你心疼我!”某男心里一甜,喜滋滋的双手接过来,瞅了瞅,微微皱眉。 “女人,为什么我这碗颜色不一样?” “额……是锅底的吗!看起来是有些不太一样,我还给你拌了些番茄汤进去,这样口感更好哦!”香菜嘻嘻一笑,扯谎不打草稿。 某男还是疑虑的盯着那碗红色有些诡异的汤,皱着眉,不敢下口。凑到鼻下闻了闻,“阿嚏--”,一脸嫌弃的偏过头道,“女人,怎么闻着这么气味这么呛?” “辣番茄汤嘛!开胃的!快喝!”香菜用充满鼓励的小眼神殷勤的盯着他。 某男架不住香菜温柔殷切的目光,端起碗,凑到了唇边,小抿了一口。 “噗--呸呸--”某男猛一口吐了出来,眉头紧皱,伸着舌头道,“啊!什么味!” “不许吐!全给我喝下去。”香菜小脸一板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听过没!” “没听过!”某男坚决把碗一推,“不喝!” “你小学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啊?这都没听过!”香菜冷笑一声,“我们家的规矩,不能浪费粮食!今天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女人,这好难喝……”某男欲哭无泪。 “刚刚谁说我做的都好吃?”香菜缓了脸色,循循善诱,“来吧,眼一闭,嘴一张,也就下去了!”哈哈,谁叫你个贱男偷窥我。整死你。 “……”某男皱着眉,挎着张脸,一狠心,一仰脖子,“咕嘟咕嘟”死命灌了下去。这女人,早就知道她做的小动作,只是为了让她高兴,才喝这么难喝的东西。 “咳咳咳……咳……”某男只觉口腔喉咙又呛又辣,胃里一阵火烧火燎的翻滚,飞奔至水缸边,拿木瓢舀了一瓢凉水飞快的往嘴里灌。那冰凉的水灌到嘴里,冰冰凉凉的顺着喉咙下了肚子,这才觉得胃里熨帖了些。 “噗--”香菜在一边抿着嘴偷乐,没想到这家伙明知有炸还敢喝,还蛮听话的嘛!小半碗加料的辣椒粉啊,足以让他欲仙欲死了。 “女人,你好狠的心!”某男背对着,泪流满面。我招谁惹谁了…… 香菜等三人欢快的走在乡间小路上。 香菜想起那家伙吃瘪的样子,心情格外的好,嘴里哼哼着,“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麻雀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堂,夫子不知道……轰隆一声学堂炸没了……” 书云和绿荷狂汗!只觉背脊一麻,一股嗖嗖的冷风吹过。这丫头,跟学堂有仇咩……问题是,她倒是不用去学堂,他和绿荷两人,可都是要上学堂的。 “嘿,后面那个家伙跟了我们一路了!”绿荷扭头看了一眼,同情的指指道。 “哼,不是跟着我们俩,是跟着她!”书云不高兴的偏过脸道。 “额……”香菜顿时很窘,“我也不想啊。不是我要带他来的。”心里在呐喊,我也不知道他喝了那碗我特制的麻辣糊糊,双腿还能这么有力。 “那他怎么不跟着别人,偏跟着你?”书云撇撇嘴,快速向前走了几步。 “我,我怎么知道…”香菜郁闷不已,好容易跟书云解释清了,这下他又要不高兴了,“咱们玩咱们的,甭理他就是。” “哎呦,别说这个了。”绿荷见香菜尴尬,忙巧妙的转移了话题,“书云,咱今天要去哪里玩?”“去那边!”书云停住脚步,伸出手,向远方的一片山脉林海指了指。 “啊!那里哟,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这周围都玩厌了,那边很少有人去,我都没去过也!太好了!”绿荷以手遮额,踮脚眺望了一下,兴奋的跃跃欲试。 “不会吧,那边是深山老林,多吓人。”香菜吐了吐舌头,惊诧道。 “就是深山老林才有意思嘛!咱们可以钻到深山老林里挖人参,采木耳,摘蘑菇!嘿嘿。”绿荷挽着香菜,笑嘻嘻的挥挥手中的竹篮和小锄头,“瞧,我装备齐全!” “那边似乎还有条小溪,还可以抓鱼,烤来吃!很香的。”书云也一脸向往的道。 “你们都不怕吗,我听我娘说过,那边那片林子挺邪门的,天气不好的时候,经常都雾气蒸腾的,看不清路。而且林子里道路很绕,很容易迷路哦!”香菜看着那一片林海忧虑道,“所以,附近村子里的村民都很少去玩的。” “哎呀你这女人,别这么扫兴嘛 ̄就是很少有人去,才更有意思呢。”绿荷极力撺掇。 “绿荷说的不错,我们就是要去探险。怎样丫头,你不敢去?”何书云薄薄的唇边带着一抹讥诮。 “哼,谁说我不敢!去就去,谁怕谁!”香菜微撇嘴,小跑几步道,“我比你们都快!”传言毕竟只是传言,自己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唯物主义者,才不信那些个虚的,都是大人拿来唬小孩的。重要的是,可不能让何书云小看了自己。更何况,进那个林子的话,说不准能甩了那个粘人的家伙。 “别忘了,那个家伙还跟着呢?”绿荷笑道。 “管他的,他那种富家公子家,估计是不敢进那种深山老林的!一会子害怕,自己就回去了。”香菜转头瞄了一眼紧紧跟在身后两米远的玄玥,不屑的道。 “你们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去那个林子吗?”何书云忽然压低了声音,低沉的声音带着诡秘的感觉。 “为什么?”香菜和绿荷护望了一眼,奇怪道。 “因为那老林子有雾,容易迷路。”这些,在香菜很小的时候,就听陈氏说过。千叮万嘱不许香菜靠近那个林子。 “或许还有沼泽地?人一掉去,就把人整个给吞了!越挣扎越下陷……咦,好可怕!”绿荷下意识的蜷缩起身体,抖了一下。 “拜托,你不要吓自己好么。从没听说那林子里有沼泽之类,没有事实根据吗。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香菜无奈的白了绿荷一眼,这女人,脑子里成天在想些什么,子乌虚有的东西也能编的真的似得。 “嘿嘿,我只是想想嘛!”绿荷尴尬道。 “容易迷路只是一方面。”何书云神秘的冲二人眨眨眼,放缓了声音道,“其实那个老林子里没什么可怕的,从前村里的人也经常进去挖笋子。不过那个林子经常会有黑乎乎的大家伙出没。自从在七年前顶死了一个村民,就没人敢进去了。你们见过那可怕的家伙吗?” 绿荷和香菜不禁一抖,都好奇的问道。“没有,是什么东西?” “野豪猪。”何书云神色严肃道。 “很厉害?” “能弄死人,你说呢?”何书云郑重道,“听我爹说,野猪样子很像家猪,但腹小脚长,牙长在嘴巴外,一只就有二三百斤!就连老虎都敢搏斗!而且非常聪明,还能滚松脂或滚泥沙,涂遍全身用来抵御猎户的箭矢。” “这么吓人,我们别去了。”香菜正色道。 “不行不行!来都来了,怎么也要见识一下!”绿荷撅着嘴,摇着香菜的胳膊道,“好香菜,去嘛!” “你想做野豪猪的腹中餐?”香菜瞪了绿荷一眼道。 “哈哈,可没那么可怕啦,瞧你们吓得!这几年早没听说有豪猪出没了。咱们又是白天去,不会有事的!”何书云见成功的吓到了两个小姑娘,爽朗的笑道,“咱们快走吧!不然一会子天黑了,可就真的不好说咯!” “臭书云,吓我们!”香菜嘟囔了一声,赶忙和绿荷加快了脚步朝山林走去。 不一会三人就走进了密林,密林里到处都是高大的树木,不怎么能透的进阳光,道路也错综复杂,香菜想,难怪娘说容易迷路了,还是小心些的好。 “我们跟紧些,这要是走丢了,一个人还觉得怪瘆人的!”香菜道。 “恩恩,这地方的确是很幽静很神秘啊!”绿荷兴奋又有些害怕的紧紧挽住香菜,“不知道咱们会不会碰到传说中的豪猪呢?” “你很期待吗?”香菜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额……没有啦,嘿嘿。我说的玩的嘛!”绿荷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香菜说得对,小心为上,咱们三个人不要分开!”何书云白色的面皮一绷,严肃叮嘱道。 “是是,我们都紧跟着你,何队长!”香菜俏皮的笑笑。 “喂,女人!这鬼地方很吓人啊……为什么要来这里?”玄玥累的气喘吁吁,手按膝盖喘着粗气,这几个人体力真好,追的自己累死了。这个女人是疯了吧,来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自己怎么觉得头皮发麻,心里毛毛的,有种不好的预感。想转身就走,可是,不行,一定要在那个女人面前表现出男子汉的气概!早知道,就不该嫌李冉碍手碍脚把他甩掉了。哎呦喂,李冉,你在哪里?小爷第一次想念你啊…… “喂!喂!”玄玥喊得嗓子都疼了。哎呀,真是……不等小爷拉倒!可是,四周为毛这么安静,这么幽暗……好可怕,是什么声音? “等等我!”玄玥定定神,赶紧追了过去。 “那个人在后面喊呢。”绿荷回头张望道,“咱们是不是等等他?” “不要了吧,他那个人真的很烦。”香菜也有些心软了,这家伙跟了自己一路,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后面,似乎的却不太好。虽然他惹人讨厌,毕竟也不是十恶不赦之徒。只是,觑觑何书云不愉快的脸色,还是作罢了。 “要等你们等他,我是不会等他的。是他自己跟来,为什么要等他?”何书云板了脸,淡漠的加快脚步。 “哎呀,这荒山野岭的,他一个人到底是不太好吗。”绿荷热心的嘟囔着。 香菜拿怕书云不高兴,赶忙胳膊肘捣捣绿荷低声道,“算啦!他跟在后面,不会有事的。” 绿荷只得作罢,三人继续在林中小路上探索,好奇的看着四周新奇的景物。参天的各色树木,路边有着各种灌木,野花,林子里还时不时冒出一些可爱的小动物。麻雀成片成片的叽叽喳喳的叫着起飞。还有的鸟色彩斑斓,见都没有见过。 “咕噜咕噜--咕噜噜”。该死,肚子为什么闹腾的厉害?都是那个女人给我喝的那碗东西……看来小爷真的不该撒谎说什么拉肚子,说什么来什么!叫你嘴贱啊! “等等我--”肚子一阵一阵翻滚的绞痛,翻江倒海一般,玄玥疼的“哎呦哎呦”的捂住肚子,蹲下身去,疼的声音微弱都喊不响了,再抬头看,那三人已经欢快的走远了。 “茅厕!茅厕!”玄玥忍痛左看右看,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挂下来,这荒山野岭的哪来茅厕?不会吧,难道逼得小爷要在野外解决?真是拉肚子憋死英雄汉。猛然瞥见旁边有一条小的岔路,通向密林深处,不管了,豁出去了! 四周特别特别的安静,静的能听到三人的呼吸声,脚踩落叶枯枝的窸窸窣窣声,不知名的鸟叫声。不一会听见了潺潺的流水声,一条清澈的溪流蜿蜒流淌。 “前面有条小溪!咱们过去玩会。”何书云兴奋的指着小溪道,“大家也都走累了吧,刚好歇歇脚。吃点东西补充下体力。” 三人走过去,东倒西歪的坐在小溪边的大石头上,用清洌洌的溪水洗着脸。 “我带了我爹做的肉包子哦!可香哩!”绿荷从小篮子里摸出几个大肉包,分给另外两人,“来,书云,给你。香菜,你的!” 三个人走了半天路,体力都消耗的很大,都饿紧了,此刻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绿荷你家的包子真好吃,果然薄皮馅大!”何书云边吃边含糊的夸赞道。 香菜咬了一口,薄薄的包子皮一咬即破,鲜美的肉汁在唇齿间四溅,里面包裹着的是很大的一块肉馅,肉很劲道,十分有嚼劲,果真如绿荷所说,好吃的停不下来。 “真好吃!绿荷,你爹的手艺真不是盖的。” “那是,我老丁家祖传秘制哦!这么好吃的包子,镇上找不到第二家!”绿荷得意洋洋道,“你们多吃些,我爹让我带了不少。” “为什么我觉得不太对劲?”香菜忽然停下啃包子道。 “哪里不对劲?一路都很太平呀。”绿荷不以为然道。 “不是,好像……太安静了。”香菜微微皱眉,转身瞅瞅,忽然恍然大悟的一拍脑门道,“我知道了,那家伙不见了!” “喔,是噢,差点把那个跟着的忘了。那个家伙呢?”绿荷也停下啃包子,站起身,往后瞅瞅,哪里还有那个人的身影。 “他有手有脚的,何必管他,或许回去了也说不定。”何书云啃了一大口包子,冷冷的道。 “可是,以他那样的性子,认定的事就纠缠不休的,既然随我们进来了,就不太可能单独回去。他又是第一次来,也不一定找得回去。”香菜不断的回望,希望那个人只是脚程慢了些,能赶的上来,可是等了一小会,还是没有人影。慢慢低下头,眼神纠结的看着流淌的溪水,吃了一半的包子也没有心情吃了。 “就算他走丢了,那也不是我们的责任。”何书云静默了半响,才幽幽的倪过去,“你--很关心他嘛?” “不是的,书云,不是你想的那样!”香菜慌忙的摆手,认真的道,“只是,他是跟着我进来的,若是走丢了,我多少会有些良心不安。” “哎呀书云你一个大男人不要那么小气嘛!香菜说的有道理,那家伙一路老老实实的跟在我们后面,都不敢靠近,我瞧着也不是太坏的人。”绿荷嗔怪的瞪了书云一眼,又担忧道,“这要是他一个人遇到了野猪,单枪匹马的,非给野猪吃了不可!” 野猪……吃了……哎呀,真头疼。不想管那个麻烦的家伙,可是,早上他巴巴的蹲在自己面前瞧自己吃早饭的傻样儿,又很突兀的在脑海里冒了出来。真是要命。那笨蛋肯定迷路了。 “不行,我要去找他!”香菜突然果断道,转身就走。 “不要去,一个人很危险!”何书云着急的喝道。这个该死的丫头,那个臭小子对她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再危险我也要去!书云,他是跟着我进来的,我不能不管他的死活!”香菜心里也是异常郁闷,这下书云一定又要生自己的气了,可是,她就是没办法不管那个家伙。真的做不到。看不到他跟着的身影,突然间平静的心里变得很毛躁。 哎,看的到的时候又烦,看不到又有些不踏实,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犯贱?嗳……或许只是不想有无辜的人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罢了。 “女人,我跟你一起去!”绿荷蹦起来,快步跟了过去,“我帮你一起找他。” ------题外话------ 亲们,求订阅,求支持,各种求!更新时间目前定于每天早上6:55分。 第65章 土坑迷情夜 “谢谢你。”香菜向绿荷投以感激的一瞥。这么大的林子,要找个人谈何容易,何况自己对这林子一点也不熟,心里也是没底,多个人总是好的。 “嘻,跟我还客气!”绿荷大咧咧的摆摆手。 “要找你们自己找,我不去。我在溪边等你们,不管找到找不到,天黑之前必须在这里汇合。”何书云抬头,担忧的望了一眼天色,闷闷的道,“野豪猪可是喜欢夜里出没的。” “嗯,我们争取早些回来。”香菜说完,拉了绿荷就急急的走了。她可不想等天黑了喂豪猪昂,那个该死的家伙,到底死哪里去了?跟个人也会跟丢,真是笨也笨死了。 “喂--喂--你在哪里?” “香菜,那个家伙叫什么名字?总不能一直这么喂,喂的喊吧。”绿荷偏着头笑道。 “额……好像是叫什么玥,噢,对了,玄玥!”香菜努力的回忆着,终于想起那个家伙曾经一本正经的给自己自我介绍过。 “玄玥?玄玥……”绿荷念叨了几遍,笑道,“挺特别的名字,就是难记了些。要叫什么二狗,大山的还顺口些。” “别闹了快找吧!一会子天黑了,小心被野猪抓走。”香菜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表面轻松,心里却着急的紧。 “玄玥--你在哪里?玄玥--”两人一起大喊道。 绿荷喊了几遍,停下皱眉道,“这么着不是个办法呀,喊了这半天,也没有人应。这么大的林子,只怕是听不到的。” “林子太大了,不容易找,为了节省时间,咱们分开找吧。”香菜提议道。 “好,我走这边!” “那我走这条路,你路上小心些。” 两人分路而行,香菜沿着来时的路一边往回走,一边仔细的回想最后一次看到那家伙是什么时候。 “是了!就是这里。”香菜停住脚步,若有所思,刚刚最后一次看到那家伙,似乎就是在这里。后来就没有见过了。 香菜仔细的观察着这个地方的地形,左右张望,发现路的左手边有一条小的岔道,通向密林里。那家伙,不会是朝那里面去了吧?没理由啊,去那里干吗。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总得去看一看才甘心。心一横,香菜就往岔道上走去,走了十几步,就听到了那熟悉的“哎呦哎呦”声。香菜先是心中一喜,继而又紧张起来,听那痛苦的呻吟声,难道他受伤了?不好,该不会是豪猪。脑子顿时冒出了血淋淋的某渣男缺胳膊少腿的血腥画面。 不要不要,千万不要。心里一急,香菜赶紧朝着呻吟的方向小跑过去。 跑了一小段,就见那熟悉的葱绿色的身影正蹲在林子边,蜷缩成一团,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哼哼。简直就像根蔫了吧唧的大葱似得。 “喂,你没事吧?”香菜惊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某男抬起头,见香菜俏生生的站在面前,面带关切,眸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转成一脸幽怨。 “什么喂喂,本小爷没有名字吗?哎,真他娘疼……现在总算好过一些了。”某男捂着肚子可怜兮兮的道。 “你怎么回事?”看他的样子,真不像是装的。 “你还好意思问我。都是你,害我拉肚子拉的两腿发软,眼冒金星,站都站不稳了。”某男哀怨的瞪了香菜一眼。 “噗--”香菜忍不住笑喷了,怪不得半路就找不到他了,原来这家伙拉肚子。 “你这女人,还笑,再笑!人有三急,有什么好笑的。还不都是你害的!”某男尴尬的绷着脸。这女人,是来看他笑话的吗。还不是这个该死的女人!要不是她逼自己喝那碗怪味汤,自己会这么悲催。 “难怪叫的这么销魂。”香菜垂下头,捂着嘴偷乐。 “那,你是在哪里解决的?”香菜嘻嘻笑道。 “那,那边……”某男难得的俊脸红了红,指了指密林里。 “啊,那边啊!”香菜望了望密林的方向。 “女人,不要张望!” “真是污染环境!啊呀,怎么这飘过来的风都那么臭!”香菜故意嘲弄的扇着鼻子。 “有,有吗?”某男脸憋的更红。 “没事的啦大少爷,还能做肥料呢!我还捡过粪呢。真是个大少爷。这有什么!”香菜吃吃的笑,作弄够了又安慰道。 “肥料……”某男尴尬的满头黑线…… “既然解决完了,现在肚子好些了吗。” “好多了。但还是双腿有些无力,站都站不稳当,你扶我一下好不好?”某男眨巴着狭长的双眼,弱弱的向香菜伸出手,巴巴的哀求道。 “想的美。”嘴里嘟囔着,香菜还是走了过去,毕竟是自己把这家伙害成这样,总不能把他就丢在这荒郊野岭吧。 香菜别扭的伸出手,把哼哼唧唧的某男用力扶了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向前走去。 “女人,你真好。”某男舒服的依靠在香菜身上,头惬意的歪在她肩膀上。鼻端嗅着她身上淳朴自然的体香味儿,有一种很安心的宁静感。 “闭嘴。”他的鼻息喷在脖颈上,让敏感的肌肤起了一层细小的战栗,香菜无奈的一把把那家伙的头推开些。 “女人,你好香。”某男无赖的又往香菜身上蹭了蹭。 “闭嘴!”香菜忍无可忍的把他的脑袋又拨了拨,忽然灵机一动,大叫道,“啊,蟑螂!” “啊啊啊!”某男尖叫着跳脚,顿时活蹦乱跳,跳了一阵才惊觉不对,抬头见香菜在偷笑,皱眉道,“你这女人,哪里有蟑螂?” “哼,这下不是有力了,还活蹦乱跳的很。既然如此,就自己走吧。别给我耍无赖了。”香菜撇撇嘴道,想蒙我,做梦。 忽然见对面的玄玥变了脸色,一张脸变的煞白,目光定定的望着自己身后,惊恐万端。 “得,别装了,咱们快走吧,听说这林子里有野豪猪出没呢。”香菜不耐烦道。这家伙,以为这样就可以骗到自己吗。 “野……豪猪?”玄玥声音颤抖的厉害。 “是啊,快走吧。”香菜催促道。 “别,别动。”玄玥着急道,“小心你身后。有只大豪猪。” “切,你吓唬谁!”香菜不屑的撇撇嘴,忽然见玄玥眼睛惊恐的越瞪越大,脸色愈发白的没有血色,死死的盯着自己身后。 这目光,让香菜也有些发毛了,缓缓的转过身去,只见一只体型庞大的大豪猪,正冷冷的站在离自己五米开外的林子里。 “真的……真的是豪猪。”香菜的手脚一片冰凉,话都说不利索了。 豪猪看到猎物,早已兴奋异常,脖子上的一圈鬃毛因激动而根根倒竖,此刻瞅准时机,疯狂的朝香菜撞去。 香菜见一个黑乎乎的大家伙朝自己猛撞而来,一时之间竟呆住了,定定的站在那里。 “快跑!”紧急时刻,眼见就要撞上了,突然感到身体一把被大力的推开,玄玥被豪猪猛然一顶,身体撞出去几米远,重重的摔在地上,胳膊一疼,流出了腥热的鲜血。 “玄玥!”香菜大叫一声,冲过去扶起他,“快跑!” 两人玩命的跑。那大豪猪在后面玩命的追。 香菜觉得跑的都要脱力了,心脏“咚咚咚咚”剧烈的跳着,一颗心都几乎要跳的从嗓子眼冲出来了。眼看就要被追上了,两条腿也灌了沿似的越来越沉。 拉着那个家伙的手,能感觉那家伙的情况比自己更惨,手心里湿黏黏的全是冷汗。 “女人,要死一起死吧!”在绝望的最后一瞬,某男深情大喊道。 “彭--” 奔跑中的两人脚下一空,失去了平衡,身体重重的摔了下去。 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手指微动了一下,嘴唇翕张的抖了一下。 “是死了吗?”香菜扯了扯嘴角,艰难的动了动。为什么右胳膊那么疼,是刚刚跌下来受伤了么。这么说来,还会疼,应该没死才对。 能感觉到,身体是趴在软软的泥土上,鼻尖萦绕的也是一股子泥土的土腥气。只是,身体似乎有点僵,不太听自己的使唤。努力挣扎了一下,香菜才慢慢的撑着坐了起来,那个家伙呢,死了吗。坐起才发现是在一个很深的土坑里,香菜着急的侧过头,寻找玄玥。 “啊--”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迸发出来。 你试过突然看到另一个自己的感觉吗。这样的感觉,香菜在车祸时曾经体验过,如今再一次体验到了。香菜看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孩,就连穿着鞋袜都是一模一样的,一样微卷的黄发,一样的眉眼,此刻她正姿势不雅的斜趴在土坑底部。 一瞬间,香菜以为自己又死了,然后灵魂出窍了。那么现在自己是灵魂?可是动一下,身上撕扯的疼是实实在在的。怎么回事?灵魂是感觉不到疼痛的。那,怎么会有另一个自己。很诡异很诡异的感觉。 香菜一时间呆住了。 突然惊觉,自己刚刚发出的声音不对,那不是自己的声音,是……那个家伙的声音!怎么会,怎么会?! 香菜低头,颤抖的瞅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啊--”继续尖叫。那一抹熟悉的葱绿! 噩梦,一定是噩梦。香菜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用一个男人的略哑嗓子尖叫,真是格外渗人,自己听的都发毛了。可是,悲催,这手也不是自己的,修长有力的手指,指节分明,指甲修的齐整,一看就是没做过事的公子哥的手。 “女人,叫什么叫!吵死了。”那个自己终于出声了。翻了个身,不满的嘟囔道。这语气,怎么那么像那个人…… “你是谁?”香菜的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我是谁,你在说什么,女人!”玄玥直觉浑身酸痛不已,动了下总算清醒了些,逸出喉头的声音却让他有些奇怪。 “咳咳……我的声音?”玄玥猛然坐起身,抹了一把脸上蹭到的泥灰,眼前模糊的景物渐渐清晰,乍一看清,“啊--”怪叫一声,蹬蹬噔急速后退几步,退到土坑壁,一把撑住,“你,你是?” “我是香菜。”香菜反而镇定了,眼前的情况越诡异,自己越要镇定。穿越那么不可思议的事都经过了,其他的不算什么。 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说自己是那个女人……而自己,自己的声音居然,居然变成了香菜那个女人的!难道…… 简直要疯了。 玄玥颤抖着低头看去,果真,自己的身体变成了那个女人的! 难怪自己觉得这具身体别扭的紧,这是,怎么一回事?作为一个同样穿越过来的同志,玄玥在短暂的惊慌后,很快冷静下来。都穿了十几年了,什么灵异事件不能接受? “女人,我是玄玥。”玄玥叹口气,颓然跌坐在土坑里。 两人在土坑里大眼瞪小眼,静默了片刻。各自在消化这诡异的事件。 “我们没死?”香菜受不了这样的沉默,率先开口道。这声音真是别扭……还真不习惯。 “好像是的。” “发生了什么?”香菜低头,瞧一眼玄玥的身体,再抬头,瞧瞧对面自己的身体。灵肉分离的感觉,好奇特…… “也没什么,就是你和我的身体互相调换了一下。”玄玥淡定的瞟了香菜一眼。这女人比自己想象的要冷静。自己是穿越过来的,自然心理素质比较强悍,可是这女人居然也够淡定,没有疯掉。 “你和我,在摔下来的一瞬间,灵魂互换了?”香菜皱眉回想道。 “也可以这么说。你还不太笨嘛,女人。”玄玥懒懒的道,既然换都换了,哭号也没用了,不如直面血淋淋的事实。 “哼,你还有心情嘲笑我?”香菜撇撇嘴,目测了一下土坑的高度,足有六七米,“咱们怎么办?这个坑这么深,没有支撑物,是很难爬上去的。” “凉拌!”玄玥无所谓的耸耸肩,“只有等你那两个同伴来找咱们了。” “嗯。希望他们能找到。这个地方有点偏,不好找。”香菜忧虑的看着土坑外面,低头看定玄玥,“咱们两个怎么办?我是说,灵魂换了--” “很简单,你做我,我做你。”玄玥轻松的笑笑。这种紧张的时候,总得有一个人保持轻松开朗的心境,才会让两个人紧绷的心里状态得以放松。 “我才不要!”香菜扁扁嘴,“谁要做你,贱男人,你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玄玥白了她一眼。这女人,以为自己多想做女人么?虽然自己是很想亲近她,对她的身体也很感兴趣没错,但也不是以这么奇怪的方式。 香菜不支声了,的却,他说的没有错,何况现在两个人困在这个深土坑里,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是个问题。还是先活着出去再说吧。 香菜焦急的在坑底走来走去,不时抬抬看看坑顶的那一片天空,仔细的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没有任何人声。难道书云和绿荷找不到自己,已经回家了?香菜颓丧起来,只有他们两个知道自己在密林里,就连奶奶和娘都不知道。 “别走了,女人,你晃得我头都晕了,过来,坐下!”玄玥一把拽过她,一用力,香菜就跌坐到他身上。 “哎呦,你真沉。”玄玥痛叫一声,赶忙推开她。 “噗--谁叫你吃的这么重,这可是你的身体,我还怕你把我的身体压坏了呢!”香菜白了他一眼,慢慢的挨着他坐下,屈起双膝,双手环绕着双腿,无奈的仰着头,看着一点一点暗下来的天光,心里的绝望也一点一点的蔓延。 “咱们会死在这里吗?”香菜忽然问。 “你怕?”他轻声道。 “有点。”本想回答不怕,但不知怎么忽然就不想逞强了,老老实实的回答。有时,女人会很希望,能够有一个人,让自己在他面前,不用辛苦的伪装,表现出内心脆弱需要呵护的一面。 “别怕,女人,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玄玥一改平日里嬉笑不正经的模样,目光忽然变得很柔情,静静的睨住她的脸庞,“就算要死,也会是在我们两个都白发苍苍的时候,你我都老成了牙都掉光了,只能喝粥的老头老太,互相搀扶着看夕阳,去满是蒲公英飞翔的田野,然后,安详的在自己家屋里的老床上,在满屋子孙的围绕下,慢慢的,幸福的阖上眼。” 香菜沉浸在他描绘的那样一副美好的画面里,忽然惊觉不对,捶打了一下他的肩头,嗔怒道,“谁要跟你白发苍苍?” “哈哈,不然你还想跟谁白发苍苍?”一把捉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暖着。 香菜一窘,努力挣扎想抽回来,可是手好温暖,忽然有种舍不得抽回的感觉。 “别动,女人,我们生死未卜,就这么静静的呆一会,不好吗。”他放缓了声,温柔的轻声魅惑道。 果真,香菜不动了,只静静的抬头望着天色。天,越来越暗了,土坑里的那点点光亮被夜色的血盆大口一点点吞噬着,心,一点点的沉下去。 转头望着那家伙的侧脸,他一副无所谓的轻松样子,可是香菜知道,他不过是强装出来,让自己安心而已。没有食物没有水,在这样的荒郊野外,若是没有人及时发现他们,过不了几日,就真的只能死在这儿了。想到这儿,香菜不由的打了个冷颤,但是好歹不是死的那么孤零零,身边到底有个人陪着,也算是安慰了。 “你听!”玄玥忽然猛的站起身。 “什么?”香菜也急忙跟着起身,侧耳细听,远远的,似乎听到有人在喊“香菜--你在哪里?”是书云和绿荷的声音! “我们在这里!在这里!”香菜和玄玥激动了,一起拼命的大声朝坑外喊起来,“我们在这里!” 喊了半天,喉咙都喊哑了,书云和绿荷的声音反而渐渐的远了,小了,消失了…… “我们在……咳咳……” “别喊了,他们走远了。离我们太远了,听不见的。”玄玥眸子暗了暗,随即强打起精神冷静道,“别喊了!” “我不!”香菜大吼一声,一把甩开玄玥,激动道:“我,我们……咳咳……” “我说别喊了!听不懂吗!”玄玥生气的一把拽过香菜,把她拉近自己,“没用的,没用的!” 香菜定定的瞧着他,眼眶渐渐的红了,湿润了。 玄玥的心一下就软了,柔声道,“别怕,没事的。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咱们要保持体力,不能做无用功。这样,才有出去的希望!” 香菜乖乖的不再喊叫,只是眼眶更红了,她不想死在这里。到这个世界十二年了,虽然穷苦,可是她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活着,她有她的牵挂,娘亲,大宝,爹爹,奶奶,她不想死。 玄玥忽然手臂一用力,把她搂进了怀里。 “呜呜--”香菜在他怀里,双肩抖了抖,闷闷的呜咽起来。 玄玥不知道怎么安慰伤心的女孩子,只能像小时候娘亲做的那样,紧紧抱住,轻轻的有节奏的缓缓的拍打着她的背。 暗想,幸好没有人看到比这女人还高半个头的自己,在这女人怀里哭得稀里哗啦。这个女人,真是,自己的形象都被她毁了。 哭了半响,心里总算好过了些,香菜把埋在他身上的头抬起来,眼泪鼻涕糊的像个花猫似的,没有布巾子,随意的就拿袖子擦了擦。 “喂喂,你这个女人,能不用我的脸哭么,还……还用我的袖子擦!啊呀你知道这衣服多少钱吗,真是要死了……”玄玥一副肉疼的表情。 “哼,再贵的衣服,能当包子吃吗!能当水喝吗!咱们都快要死了,还心疼你的破衣服。”香菜白了他一眼,想起刚刚吃的肉包子,肚子又饿的“叽里咕噜”的。不由的舔了舔唇,现在有个肉包子吃,该多好啊。饿肚子的滋味,真是难受。 两人抬头看看天光,暮色更沉了,浓重的夜色像一只巨大的怪兽,黑压压的扑了下来,两人都只看得清对方大概的轮廓了。 “没有人会来找我们了,这么晚了,他们一定都回去了。”玄玥淡淡的说着一个残酷的事实。 “不!紫荷和书云一定会来找我们的。也许,他们是回去叫人了。咳咳……”香菜不甘心的道,她的嗓子略有些嘶哑,一张口就疼。这里又没有水,喉咙就跟冒烟了一样难受。 “给你。”黑暗中,只见玄玥从怀里摸出一个什么东西,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香菜好奇的接过来,摸了摸形状,是一个小小的精致的水壶。 “水壶。我今儿个早上来找你的时候,怕路上渴,就让李冉给我备了一小瓶水。”玄玥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滋润了一下同样干痛的喉咙,努力不让香菜听出他声音的异样,这才慢慢道,“快喝吧,女人。” 黑暗中,香菜捧着那个硬硬的冰凉的铁质的小东西,晃了晃,沉甸甸的,是满满一小壶,贴在耳边听听,是流水的声音,眼眸亮了亮,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没有水比没有食物更可怕。现在,他们居然有了一小瓶水!虽然不多,可也是活下去的希望。 香菜在黑暗中摸索着拔开壶塞,小小的抿了一口,好甘冽,居然还是甜甜的凤梨糖水!那滋润的糖水,浸过干燥的口腔,漫过冒烟毛躁的喉咙,缓缓的顺着食管流入胃里,一下子缓解了胃里的焦躁,升起冰冰甜甜的感觉。 “你没喝吗?居然还是满的。”香菜压抑着自己的渴望,只喝了两口,就不喝了,必须得省着喝,还不知道何时还能脱困,保存一点希望之水实在是太重要了。 “哼,没有,本小爷又不渴。”玄玥心中暗道,还不是为了留给你这个女人喝,谁知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那现在喝一点。”香菜把水壶递过去。 “不要,我不渴!”玄玥偷偷的按住空摩的发疼的胃部,倔强的一偏头,就只有这么一点点水,还是得省着喝。早知道,就该让李冉那家伙备壶大的。 “你不要犟了,喝点才有体力。你要是倒了,我可怎么办好。”香菜执着的举着水壶,她想着自己刚刚吃了肉包,都觉得又饿又渴,这家伙本来拉肚子身体就虚,加上也没怎么吃东西,真怕他扛不住。 玄玥见香菜坚持,没办法,接过水壶,打开只在唇边沾了沾,啜饮了一点,润泽了一下喉咙,就还给了香菜,“放你那。” 香菜把瓶塞塞上,小心翼翼的塞进怀里。 野外的天似乎黑的特别快,天完全的黑了,夜这只大怪兽,终于狰狞的冷笑着,吞没了周围的一切,黑黑的土坑里,伸手不见五指。 “喂,女人,你,你在吗?”玄玥的声音微微发颤。天知道,他怕黑。家里时刻都是火烛通明,就连晚上睡觉,也不熄灭。 “在呢,我就在你身边。”香菜回应道。这个家伙,胆子真小。香菜倒是不怕黑,打小家里穷苦,奶奶为了节约蜡烛,经常都不点灯,一家人早早的吃罢饭就摸索着上床睡觉。现在想来,还真得感谢奶奶,使香菜很快的就能适应野外这种渗人的黑暗气氛。 “这,这里,不会有老鼠,蟑螂什么的吧?”玄玥抖了抖,往香菜身边缩了缩。 “岂止啊,可能还有蛇啊,毒蝎子啊,蚂蚁啊……”香菜恶作剧的说的兴起。 刚说一半呢,谁知被一把捂住嘴,玄玥小声哀求道,“别,别说了……” “噗--”香菜忍不住笑出声,“你是不是男人,这么胆小。死都不怕了,有什么可怕的。” “你是不是女人,这些都不怕,女人不都是怕黑,怕虫子的吗。”玄玥不甘心的回道。 “哈哈,我打小就习惯了,我只怕穷。”香菜漫不经心的撇撇嘴。此刻心里知道书云和绿荷不会再来找自己了,在这种生死关头,反而奇异的冷静下来了,甚至有了说笑的心情。假如一定会死,那么恐惧的死,不如开心的死吧。 “阿嚏--”一阵夜风吹来,单薄的衣服下遮掩的肌肤起了一层细小的战栗。 “你没事吧?”玄玥关切道,天一黑,他也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气温骤降,冷的人上下牙关直打颤。 “没,没事。野外就是这样了,昼夜温差很大的。说不准,我们会冻死。”香菜紧了紧单薄的衣服,缩了缩身体,不自觉的往玄玥身边靠了靠。该死的男人,出来不会多穿点衣服嘛,这葱绿的衣服薄的要命,根本挡不住刺骨的像针扎似的寒风。 玄玥感觉到倚靠在自己身边的人儿动的瑟瑟发抖,这才意识到自己早上出门穿的很少,伸手捏了捏衣角,倒是香菜穿的粗布料衣服比较厚实。难怪自己虽然冷,比香菜还是要好些。 月亮出来了,天边的星子一颗颗闪了起来,微弱的月光淡淡的洒进土坑,带来了些奇异的光亮。 玄玥借着月亮的微光,果断的动手开始摸索着解衣扣,脱着外衣。 “你干嘛。”香菜颤抖着一把抓住他解衣服的手,瞪眼道,“这么冷的夜里,脱了会冻死的。” “女人,你别管我。” “你现在好歹是女孩子,不可以随便脱衣服的!” “我不是怕你冷死么,女人。”玄玥焦急道。 “你关心我?”香菜的身体虽然冻的像座冰雕,心里却是暖呼呼的。 “我,我只是怕你冻死了,没人陪我说话。这里这么黑,我害怕。”某男嘴硬道。 “不许脱!”香菜一把死死按住他的手,倔强道,“别忘了,这是我的身体,要冻着我的身体怎么办。” 玄玥静默了几秒,认真的看定黑暗中那个柔美的轮廓,缓缓道,“那你就以我的身份活下去。” “不,我不要,你会死的。”香菜急了,颤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害怕失去的惶恐无助。 玄玥不由分说的扯开她的手,飞快的脱下了外衣披到她颤抖的身上,轻声嘟囔道,“一个人冻死,总好过两个人冻死,你这死女人,真是不会算账。” “那,你不许冻死。”香菜见他如斯坚决,知道无法动摇他,只得垂下眼眸,温柔道。 “好,我不冻死。”他蜷了蜷冻得冷硬的身体,嬉笑着许诺道。娘的,这地方真是见鬼的冷。手触到松软的土,灵机一动,用力的扒了一些土,盖了一些到香菜身上,再泼了一些到自己身上取暖。 两人静默的躺在深深的土坑里,把自己的身体埋在薄薄的土层下,泥土被白日里的阳光晒过,还带着些温热的气息。 “感觉像把自己给活埋了。”香菜突然“扑哧”一笑。 “能跟你一起,怎么都无所谓。”那个家伙懒洋洋的,想要伸个懒腰,才发现手脚都不好动弹,只得悻悻作罢,悠悠的道,“何况,还蛮舒服的,也没有那么冷了。” “你觉不觉的,这样看星星,感觉星星特别亮,特别大。似乎一伸手,就能摘到。”香菜仰望着浩瀚的星空,眯了眼笑。 “女人就是女人,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玩浪漫。”玄玥不屑的撇撇嘴,狭长的眸子却也随着她的目光,往亮晶晶的星光瞧去,果真,满天的星子,好美。转过脸,入眼便是她的侧脸,虽说是自己的脸,看着有些别扭,但是那样熟悉而可爱的充满幻想的迷离神情,是那个女人专属的。她的眼神,朦胧而美好,点点细碎的星光,都落到了她的眸子里,那么清亮。 一瞬间,他真的有一种冲动,希望这一瞬间就是永恒--只有他和她。忘记了所有的一切。 “明天一定是个大晴天。”香菜微笑道。 “嗯,我们一定会出去的。”玄玥居然想起了什么,皱眉道,“你这个笨女人,今天那大笨猪追我们的时候,你干嘛拉我跑?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掉进这坑里了。” “你还说,你被猪拱了一下,干嘛不跑?我见你这家伙一动不动的躺那,还以为你死了,吓死我了。”香菜撅嘴道。 “要不怎么说你笨,咱们怎么跑的过那家伙?我那是在装死,装死你懂不懂。那猪瞎子见咱们不动,说不定觉得无趣,也就走了。”玄玥哼一声道,“谁知你拉着我就没命的跑。” “噗--原来你是在装死。”香菜笑了笑,忽然翻了个身,身上盖的土屑随之滚翻下来,认真道,“今天你为什么要拦在我面前?野豪猪力大无穷,是能撞死人的,你不怕吗。” “怕。怕的要死。”玄玥静默了一刻,老实的点点头,轻轻的道,“但是,我更怕伤了你。倘若我死了,也好,这样,你就不会忘记我,总是嫌弃我了。”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真不吉利。”香菜一把捂住他的嘴,温热的唇贴在她的掌心,有热热的气呼在她的手心,痒痒的。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了。 香菜尴尬的抽回手来,重新翻趟下来,心里回想着他的话,暖暖的异样的感觉。他推开她被野猪撞的那一瞬间,她不是不感动的。看他一动不动的躺那,她真的是很揪心,那一刻,她真的怕,他就这么死了。再也不会起身,对她露出那贱贱的笑。那她的人生,将会是多么的淡淡的一种遗憾。 “睡吧。走了一天路,好困。”香菜掩饰道。 “唔,是,累死我了。”玄玥自然而然的伸手过来,圈住香菜取暖。 香菜推开,又伸过来,再推开,再伸过来,再推,再伸……锲而不舍。香菜终于放弃了,随他去了,何况两个人挤着的却暖和的多,也更有安全感些。就这么迷迷糊糊的想着,意识越来越模糊,模糊着睡去了。 次日,什么东西在眼前明晃晃的,好亮。香菜醒来,睁开眼,原来天已经大亮,刺眼的阳光照进了土坑,毫无遮挡的照射在他们身上。 自己居然蜷缩在他的怀里,头正枕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起身细细一看,原来是那家伙的胳膊。 “喂,喂,醒醒。”香菜推了推他。 “别吵,女人。好困……我再睡会。”某男懒懒的含糊不清的说了句,又睡着了。 “给我起来!你倒真有心情。”香菜“彭--”一脚踢过去。 “哎呦喂!真是……”某男猛然痛醒,皱眉道,“你这女人,真是太暴力了。这是你的身体,踢坏了我可不负责。” “反正痛的是你。”香菜无所谓的耸耸肩。 他慢慢的坐起身,揉着僵直发痛到不能动的胳膊。揉了半天,才伸展自如了些。 “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我们一起喊喊看,或许有从这经过的人呢?”香菜拍掉身上粘着的泥土,期待的道。 “试试吧。”休养了一宿,总算有了些气力,总得试试。 两人于是打起精神,奋力朝着外面大喊,喊了半天,一无所获。毒辣的阳光更炽热了,两人额头的汗珠滚滚而落,衣衫都打湿了。 两人口干舌燥,肚子更是饿的像打鼓一样,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香菜拿出水壶,喝了几口,递给玄玥,玄玥接过来,喝了一小口,又递给她,香菜摇了摇,水已经剩的不多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中午热的要死,夜里又冻的要死。”玄玥摸摸干燥起皮的嘴唇。 “是啊,要是在这里,夏天直接就把咱俩烤熟了,冬天的话,那可就好玩儿了,一宿就冻成棒棒冰了。”香菜自嘲道。 “哈哈,好渴,好想来根棒棒冰。上下一掰开,那甜……” “你知道什么是棒棒冰?”香菜忽而皱眉道。 “你不是也知道?”玄玥反问。 两人诡异的面面相觑,都静默着。 香菜暗想,怎么越想越不对,这个人会说英文,还知道什么是棒棒冰,这不可能,这些古代怎么会有,难道…… “反正是要死了,临死之前,我们互相说一个秘密好不好。”玄玥目光深沉的看着她,忽然俏皮的笑笑,露出迷人的小酒窝。这个女人,真是让人想不透。难道,真的会是自己想的那样。仔细回想,她会做椰子,会做羊肉串,这样一想,似乎一切也符合了。 “好啊。”香菜点点头。反正要死了,说了也没什么。只是,她隐隐觉得,这个秘密会是一个惊人的大秘密。 “其实……” “等等!你听!”香菜猛然打断玄玥的话,忽然激动的一跃而起。 “香菜--” “少爷--你们在哪里?” “有人在喊我们,真的,真的是!”香菜激动的跳了起来,玄玥也面上一喜,赶忙站起来。 “我们在这里!在这里!”两人拼命喊道。 脚步声和呼喊声越来越近了…… “哎呀,香菜!”绿荷和书云的脑袋在深坑的上方冒了出来,绿荷转身朝身后大喊道,“他们在这里!在这里!大家快过来。” “丫头,你没事吧?”何书云看到香菜,激动不已的大声喊道,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可是目光瞥到和她在一起的,还有那个家伙,脸色又黑下来。 “书云!书云!”香菜激动的仰头,跳脚道,“我没事!我没事!快救我们上去。” “谁喊你了!”何书云臭着张脸道,“我喊的是香菜,有你什么事。走远些。”真是,他喊他的香菜,跟这家伙有毛的关系。他激动个鬼。 “他以为你是我,不会理你的。”玄玥懒懒的道。 “绿荷,绿荷!快救我们上去。”香菜又大声转向绿荷道。 “哟,你知道我叫绿荷啊。等着啊,你家的人也来了,马上就拉你们上来。”绿荷笑嘻嘻道。香菜这才想起,两人灵魂已经互换了。所以在大家眼里,她才是玄玥,而玄玥是她。可是,习惯性的东西好难改变。 很快,土坑上方冒出一个又一个的脑袋。原来为了寻找他们,绿荷和书云出动了不少人,都是李冉带来的家丁。 一根粗绳子垂了下来。 玄玥很自然的道,“你先上。” “嗯。”香菜点点头,双手抓住绳子,就要往上爬。 “你是不是男人,让香菜丫头先上来!否则我就把你丢下去。”何书云恼道。 “不行,不行,不能摔着我家少爷。”李冉忙道。 “那就让香菜先上来。”何书云执拗道,他就是看不惯那个嚣张可恶的小子。 香菜内流满面,回头对玄玥道,“你先上吧……不然上面该打起来了。” 玄玥没办法,只得飞快的抓着绳子,上面的人一起用力,把他拉了上去。 “呵,香菜,你还挺沉的!”绿荷甩甩手道。 “丫头!”何书云激动了,他的香菜没有事!他冲动的过去,一把搂住香菜。 “走开走开!”占着香菜身体的玄玥一把推开书云,嫌恶的撇嘴道,“动手动脚,想干吗?”好在他没吃饭力气不是很大,不然这一下定会推的书云后退几步。 “丫头你……”何书云见香菜对自己很是冷淡,还带着些嫌弃的意思,表情一下很受伤,难道她是在怪他没有及时来救她,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她在这里。昨天一夜他都没睡着,思思念念的担心着她的安危啊。今天一早就找了人来寻找他们了。 ------题外话------ 亲们,求支持,各种求! 第66章 灵魂互换 “丫头,我知道你在怪我。我昨天真的不是故意丢下你不管的。我和绿荷都有认真的找过你,实在是人手太少,林子太大了找不到。你知道我心里多着急吗,我着急的吃不下睡不着,做梦都是你。今天早早的就醒了,饭也没吃就来找你,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生气?小爷才懒得跟你这种人生气。表错情了,小白脸!玄玥打了个哈哈,伸了个懒腰,权当没听见,还一脸嫌弃的瞟着他。反正这小情种跟自己也没啥关系。 “少爷--你没事吧?”李冉看着香菜一点点被拉上来,激动的不行。却见香菜一脸漠然,眼神都没有往这边瞟一瞟,彻底无视了自己,不由很受伤害。 香菜此时也被家丁拉了上来,刚好听到了何书云的一番深情告白。她在心里狂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书云,我都知道,我一点也不怪你,真的。可是,你告白错了对象啊,那个不是我,你对着那个家伙深情款款的述说,那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嘛! “书云--我又见到你了!太好了!”劫后重生的感觉真好啊。香菜深情的叫一声,一把抱住何书云,高兴的又叫又跳。 “你有病吗!”何书云白色的面皮窘的通红,被一个男人抱得感觉好尴尬,他的脸色一下子比臭豆腐还臭上三分,这小子不会是在坑里被困的精神错乱了吧,见人就又搂又抱,低沉的一声怒吼道,“放开我。” 香菜伤心的扁扁嘴,不甘心的放开手。那小子,干嘛对自己这么凶,他知不知道,自己差点就看不到他了。这么想着,眼圈都红了。强忍住,又转向亲爱的绿荷。对,热心又可爱的绿荷一定不会拒绝自己。 “绿荷--”香菜亲热的大喊一声,张开双臂,像绿荷冲了过去。 “喂喂,打住!”绿荷猛然见一个男子双手张开一脸喜悦的朝自己扑过来,吓了一跳,忙双手交叉抵挡道,“你不是想趁机吃我豆腐吧?这位少爷,我好像不认识你喔?我可以了解你被救的高兴心情,但是抱抱,就免了……” 香菜又被拒绝了,灰头土脸的默默的转过身,就见玄玥那家伙忍着笑,嘴角直抽搐。 那家伙悠然的走过来,凑到她耳边暧昧的吹了口气,满意的看到她的颈部起了一层细小的战栗,小声道,“记住,从此刻开始,我是你,你是我。” “哈哈,没错,所以,现在你回我家去吧。”香菜不甘示弱的偏头,挑衅的看着他,想起玄玥上次在她家,老太太说要帮他打个地铺,把他给吓得玉容失色,真是好笑。想想现在他变成了自己,就不得不去茅草屋里住了,看他大少爷还怎么笑得出来。 “……”玄玥这才想到这个问题,脸色果然变了变,瞬间又镇定下来,邪笑道,“你这女人是疯了吧,那样的屋子,打死我也不会去睡的。我要回齐宅,我自己的屋子睡。” “你好像忘了,那现在是我的家。”香菜反唇相讥。 “噢,那我就说,我是你的女人。”玄玥撇撇嘴,嘴角勾起一抹暧昧的笑意,“这样,你不就可以带我回去睡了?如果是你的话--我不介意床榻挤一点的。” “你想的美!你敢毁我名声,我跟你拼了。”香菜怒道。 “丫头,你跟这家伙在叽叽咕咕说什么悄悄话呢?”绿荷过来亲热的揽住香菜(其实是玄玥)的肩头,指指何书云道,“那家伙可要钻进醋坛了。” “绿荷,别,别搭着这家伙。”香菜怕绿荷吃亏,赶忙拨开她的手道。 “你这个男人真是多事,我们姐妹在一起,你倒管的宽?我喜欢揽着香菜,我就揽着。”绿荷白了玄玥(其实是香菜)一眼。 玄玥邪魅的笑了。原来做女人还是有很多好处的。比如,现在就有个小美女亲热的搭着自己。 香菜转身,静默,内流满面。绿荷啊,我对不住你。 “你们是怎么掉进深坑里的?”何书云疑惑的问道。 于是,香菜巴拉巴拉的讲了一堆,关于找玄玥,怎么怎么遇到野豪猪,怎么被追,怎么掉进坑里,当然隐掉了玄大公子拉肚子的不雅事件以及两人灵魂互换的灵异事件。 “喔--这么说,你们见到了传说中可怕的野豪猪?”绿荷眼睛兴奋的瞪得老大。 “是啊。” “天哦,你们运气真好,我们在林子里东边晃到西边,西边晃到东边,都没有看到哎!”绿荷两眼放光,满是羡慕。 “……”香菜和玄玥满头黑线。这个丫头,到底在想什么啊。 “既然这个林子里真的有野猪,为了安全起见,大家还是快出林子吧。”何书云皱着眉,一脸严肃道。 于是众人一起说笑着出了林子。 “香菜,你快回家吧,你奶和你娘很担心你呢。你娘都急哭了。”绿荷催促道。 “我才不去……”玄玥懒懒的无所谓的耸耸肩。 “不行,你必须去。”香菜急了,要是娘和奶奶看不到自己,一定会很心急的呀,一把抓住玄玥的衣服道,“你去,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啊少爷,夫人吩咐了,要是我不把你带回去,我也不用回去了。少爷,求你回去吧,夫人担心你担心的心绞痛都发作了!”李冉苦着脸道。 “什么?!夫人老毛病又犯了?”玄玥也急了,对香菜道,“好,我回去,你也回去。不然夫人看不到你,会急坏的。” “一言为定。”香菜怕玄玥反悔,赶忙点头。心里暗道,算你还有几分孝心。我便替你回去照看你娘吧。你呢,替我回去照看我娘和奶奶,他们看到我安然无恙回去,应该也就放心了。至于这个家伙能顶多久,走一步算一步。 香菜随着李冉往离清水村很近的双河镇上的齐宅而去。 在和玄玥分开的时候,两人已经相互把自己的背景,家中人员,各人性情大概的介绍了一下,香菜这十几年都是待在海家,此刻突然要以另一个男人的身份去一个陌生的家族,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但随即想想,也没什么,人必须要能适应各种各样的环境。既来之,则安之。 马车慢悠悠的在街道上行驶,香菜好奇的在车厢里摸摸这,摸摸那。 她还是第一次坐这么豪华的马车,以前到镇上都是坐着没有篷的简易的牛车。这车厢里可真大真舒服啊!有钱人就是会享受。香菜舒服的歪在垫着厚厚毛毡软垫的坐榻上,喝着车厢迷你小几上备着的茉莉花香茶,吃着墨绿荷叶形状的小瓷盘里盛着的黄金酥和水晶蒸饺,惬意极了。一整套的茶壶极为精致,拿起做成莲蓬状的可爱小茶壶,香菜爱不释手的把玩,只见底部印着几个工整古典额小字:荷塘月色。香菜心中感叹,好诗意的名字!轻轻的把茶壶一倾,清澈浓绿的茶液就缓缓的注入雕成荷花花苞状的茶杯中,一股淡淡的白茉莉的优雅香味在小小的车厢中弥漫开来。 三两口连吞了几个鲜嫩的水晶虾饺,目光久久的落在榻上的一件华美的月白色衣衫上,是那个男人的。听说这个马车是那个男人专用的,难怪感觉这个车厢角角落落,都充斥着那个男人的气息。看来他倒是真真会享受,陈设处处精致奢侈,对比在土坑里他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子,香菜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男人,你也该吃点苦头了。 无聊了,香菜就掀开车厢小窗上的小布帘往街道看去,镇上的街道依旧是热闹非凡,不一会就路过了好几家包子铺,不晓得哪一家是绿荷家的,改天去找绿荷玩儿。马车缓缓向前,只见一家包子店门口挤了不少人,香菜抬眼一看,正是“丁氏包子铺”,抿嘴一笑,这个想必就是绿荷家了,以后倒离这丫头家近了。 “少爷,到了!”李冉从马车前头跳下来,替香菜掀开马车帘子,殷勤的笑着道。 “唔。还挺快。”香菜嘟囔一声,慢慢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微一仰头,只见面前就是李宅的门口,李宅门口竖着两个石狮,古铜色的大门,门楣下的暗黑牌匾上书着龙飞凤舞的两个金漆大字--李宅。颇有几分气派。 香菜打量了几眼,便走进了大门。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很大的院落,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还摆放着石桌石凳,很是养眼。目光一扫,果然见李宅如玄玥所说,是个四合院落的形式,正面的那一排排房屋是齐夫人和齐如海老爷居住,东边侧面的那一排房屋则是齐老爷的长子齐玄墨,以及次子齐玄玥居住着,西边侧面的那一排房屋则是齐老爷的弟弟齐如山及弟媳齐孟氏居住。而四合院的后院有一个小花园,花园后的一排小房屋则是家丁奶娘以及丫鬟居住着。 香菜正打量着周围地形,熟悉着环境,就见后院一位翠衣的贵妇面容激动的走出来,朝自己急步走过来。那贵妇穿着一袭浓翠色的长衫,保养极好的白皙脖颈上挂着一长串颗颗大小差不多的圆润珍珠项链,耳朵上缀着琥珀色的,香菜也不知道什么材质的耳环,头上的发髻用一只凤头金钗稳稳簪住。 “玥儿啊!你回来了,快让娘看看,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跌了,摔了?”贵妇人激动的迎向香菜,紧张的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 香菜于是心中明了,这就是那个贱男人的娘亲,齐家夫人齐于氏了。香菜对那个男人不甚有好感,但面前的贵妇似乎对自己很亲切,香菜心中一热礼貌的冲齐于氏笑笑。 “玥儿啊娘的心肝啊!你知不知道你昨儿个没回来娘都担心死了!” 齐夫人心肝宝贝儿的叫着,让被人忽视惯了的香菜很不习惯,但心中还是暖暖的,开口安慰道,“娘--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能跑能跳的。” “瞧你一身脏兮兮的,还说没事!”齐夫人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对蓝布衣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道,“春兰,去,给少爷烧点水,让少爷沐浴更衣,去去晦气!” “玥儿,快去沐浴更衣,再来见娘。”齐夫人催促道。 “是,娘,我这就去。”香菜伸了个懒腰,哎呦,困在坑里也没睡好累死了,身上也脏的跟泥巴里滚过似的,正好去洗个澡提提神。 香菜随着春兰去了专门用来沐浴的东面耳房。耳房里放置着一丈高的木质大浴桶,丫鬟婆子们不断的烧了开水送进来,直到浴桶里的水满满的,一室都是乳白色的雾气蒸腾。 乖乖不得了,这公子哥儿洗个澡得浪费多少水啊。香菜暗暗咂舌。在自己家的时候,那想过专门的洗澡屋子?总共也就两间茅草房,自己和奶奶挤一间,爹娘大宝挤一间。洗澡都是拿个木盆,放在房间里,去厨房烧点热水洗洗了事。 热水放满了,丫头婆子们退了出去,只剩下香菜一个。 掀开紫色软帘进了内室,手伸出,解扣子,忽然想到了什么,解扣子的手僵直了半空中--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 这是个巨尴尬的问题,这是具男人刚健的身体,而她是个女人……就这么洗,不太适合吧?可是不洗,这浑身上下真难受。哎妈呀,这咋整呢,不是要人命吗。猛然想到,那家伙不会也洗澡吧,那可是自己的身体呀……呜呜……不行,绝对不行。 可是现下里自己这澡不洗是不行,这满身泥的,就是自己答应齐夫人也看不过去,齐家少爷搞的这么脏兮兮的,太丢齐家的面子。 香菜牙一咬,眼一闭,心一横,飞速的摸索着把外面的袍子脱了,然后是亵衣亵裤,心里暗暗念叨,贱男,不怪我啊,我可不是存心要看你的。我是没办法,我是被逼的! 盲人摸象似的摸到了大木盆,小心的探进一只脚,在水面拨了拨,哇,温热的水流立刻温暖的覆盖了脚背,水温刚刚好。一点也不烫也不会嫌凉,看来齐家的下人真是训练有素,调的水温都这么适宜舒适。 小心的把整个身体都浸泡进深深的水里,温热的水流立刻软软的包裹住自己,一直埋到脖颈处。香菜这才敢睁开眼,享受舒适的泡澡,那舒适的水温暖融融的,雾水弥漫里几乎要睡着了。香菜用手撩了些水泼到脖颈处,伸手解开发带,把长长的头发也湿漉漉的揉了揉,这样多好,顺带着把头也洗了。 双手捧水抹了把脸,拿湿帕子在身上胡乱的擦着,“哗嗤--”一条健硕的长腿露了出来,香菜尴尬的瞅着,这家伙养尊处优的,倒没吃成个胖子,真是典型的人见人恨型的吃不胖,腿型倒也保持的很完美,小麦色的小腿肌肉结实紧绷,盯着看久了,无意识的伸手,捏了一把,嗯,手感也不错,弹性相当好,Q的很。湿湿的小腿部那完美的弧度,流畅的行云流水般的俊美线条,勾勒出阳刚的男人味道。 索性再摸了一把,这毛茸茸的一些是……嗯,茂盛的腿毛?哈哈,难道这个富家公子哥还喜好运动?香菜咧嘴色色的笑。 脑子里突然冒出了那男人贱贱的笑,眯眼嘲弄的道,“女人,你偷看我!” “咳咳--”香菜猛然惊醒过来,做贼似得看看四周,没人,掩饰性的咳了两声,脸红到了耳根,小声的嘟囔道,“我只是好奇,好奇。” “哗敕--”翻身从浴桶出来,随手扯过屏风上搭着的干净长布巾子,闭眼就是一顿乱擦。然后套上檀木小几上叠放齐整的一套浅黄色长,胸前绣着几支翠绿青竹的长衫,对着落地的镶雕镂空海棠花的乌木框长铜镜照了照,一时有些恍神。 镜子里的这男人还真是俊美,削瘦的脸颊,清瘦的骨骼身材,修长结实的腿,长发湿漉漉的披散着,有些不羁的放肆感,浅黄色青竹衫又平添了几分儒雅的感觉。笑起来狭长的眼眸微眯,瘦极的脸颊上偏显露出甜美的酒窝来。 伸手恶作剧的戳戳那贱贱的酒窝。从上到下,分明是那个男人的身体,只那眼神,轻轻亮亮的,是自己的! 晾干了发,便挑了一只绛红色的简约静雅发冠束了起来,愈发显得丰神俊朗,英挺异常。在自己屋里休憩了一小会,连日来的折腾,虽是一小会倒也睡的沉,醒来便见日头已经西斜,透过窗棂射到屋内的阳光已经暗淡了,香菜伸了个懒腰,喃喃道,“这么快就傍晚了啊。” “少爷,你醒了,一会子该用晚膳了。奴婢打水来给你洗脸。”一个青衣的小丫鬟伺候在一旁,此时见香菜醒了,便走出门去,一会就端着一盆温热的水进来,搁在架子上,绞了帕子递给香菜。 “不用的不用的,我可以自己来。”香菜不习惯这么殷勤的伺候,不好意思的赶忙接过来,擦了擦懵懂的睡脸,笑道,“以后我自己来就可以啦。” 打眼看去,眼前的小丫鬟也是双丫髻,齐宅的丫鬟清一色都是统一的发髻,她长得青涩秀气,文弱柔和的样子,香菜隐约想起,玄玥跟自己提过,有个贴身服饰他的丫头,叫做竹子,想必是她了。 竹子“扑哧”一笑,捂住嘴道,“少爷说什么呢,我们做丫鬟的,不做这个,做哪个?哪有让主子做这个的道理。” 香菜尴尬的咧咧嘴,她想说,我又不是你主子,我乡村丫头皮糙肉厚,哪有那么娇贵。可是说了她也不懂,也就懒得去辩驳了,摸了摸肚子,肚子很应景的“咕噜噜”响了一声,这一觉睡的,在马车上吃的那些小茶点造就消化干净,还真有些饿了。便抬头问道,“在哪里用晚膳?” 竹子奇道,“不都是在大堂吗?” “噢噢,是,我一时糊涂了。”香菜尴尬的掩饰过去。自己初来,还是有许多东西不太弄得懂。要完全熟悉,还需要时日,自己也该注意些,别叫人发现了才好。 不多时,便到了晚上,晚膳是在北边那一排正屋的厅堂里。香菜到的时候,厅堂里的大圆桌旁已经坐满了人,气氛很是凝肃。香菜目光一扫,只见齐夫人坐在上位,旁边一脸威严板着脸的那个应该就是齐如海齐老爷了。其他人依次而坐。 “玥儿,快过来坐下!”齐夫人忙招手道。 “哎,娘。”香菜笑着点头,大大方方的过去,坐在齐夫人身边的位置。 “二弟,你可来晚了,大家都等着你呢。”一个与玄玥眉眼相似,笑嘻嘻的暗黑绸缎袍子的男子道。 香菜估摸着这个必然是那男人的大哥齐玄墨了,据说是个比齐玄玥还会吃喝玩乐的主。香菜刚想回答,坐另一边的贵衣女人嘴角一撇,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呀,玄墨啊,玄玥是你娘最疼的嘛,晚一会子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是无所谓,等他就等他咯,只是大哥在外面忙了一天,回到家还吃不上口热饭,哼哼。” “是,玄玥你也真是不像话,店里面的忙不帮也就算了,还在外面胡闹,昨儿个更是彻夜不归,让大哥担心。我虽说是你二叔,也忍不住要说你两句了。”坐那贵衣女人身边的中年男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香菜见那贵衣女人穿着鹅黄色的绣花外衣,下身是墨兰色的绸料裤子,眼神不善,嘴角时时带着讥讽,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便知这位就是玄玥口中“口刁嘴滑,让人厌恶的”那位二婶了。而那位二叔,看起来倒是老实忠厚相,话里却句句是刺,似乎每句都是维护他大哥齐老爷,实则每句都是刺痛惹火他。只怕更是个难缠的。两人一黑脸一红脸,就像唱双簧似的。 “哎呦喂,我家玥儿是被困在坑里了,有些人,非但不帮忙找,还满口的讥讽,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思!”齐夫人不乐意了,脸一板,冷冷的看定两人,“不就晚吃会饭吗,还饿死你们了不成。” “大嫂,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 “都给我闭嘴!吵吵吵,吵的不得安宁!”齐老爷“彭--”重重的一拍桌子,转头冷冷的看着香菜,“哼,成天的在外头疯,给我惹是生非,没死在外头,就算不错了!大的不中用,小的也是个没出息的!” 香菜被齐老爷锐利的目光看的心头一紧,看来这男人和他爹关系不太好啊,父子关系紧张呢。也是,这男人吃喝玩乐又不管事,他爹嫌弃他也是理所当然。 “大哥,你别生气了。身体要紧。”齐如山忙殷勤的劝道。 “哈哈,二叔,你可真是好心。”齐玄墨似笑非笑的瞪了齐如山一眼。心中冷笑,你好心,你巴不得我爹早点死,好让你和奸诈的二婶夺家产吧。 “玄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齐如山涨红了老脸,不高兴道。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齐如海怒吼道,“一家人就不能安安稳稳的坐着吃个饭吗!成天的吵吵!” “老爷,你别生气,别生气了。”齐夫人赶忙站起身,用手拍着齐老爷的胸口,帮他顺着气,“咱们吃饭,不吵了。” “是啊,爹,你别生气了。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从明天开始我就去店里帮忙,跟二叔和您学习打理生意。”香菜见齐老爷气的几乎要升天了,想起自己答应过玄玥要好好帮他照顾爹娘,赶忙认真的表态,“我再也不胡闹胡玩了。您放心。” 众人皆是一愣,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就连齐老爷也呆住了,不可思议的盯着香菜。这小子素来张狂,做事我行我素,只顾吃喝玩乐,最烦自己叫他去店里帮忙,如今,他居然主动提出,要去店里帮忙? 齐老爷长大嘴,呆愣了半天,才慢慢转脸向齐夫人道,“夫人,他说什么?” “哎呦喂,老爷,咱儿子说,明儿个起要去店里帮忙,这是好事啊!你不是一直希望儿子能继承你的家业吗?”齐夫人率先反应过来,满脸堆笑道。心里暗想,这儿子,怎么突然开窍变聪明,还晓得哄老爷子开心了?先不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反正现下里能安抚住老爷最重要。 “咳咳--”齐老爷是第一次听到玄玥这么跟自己保证,心里开心不已,掩饰的咳了两声,镇定了脸色道,“我齐家的子孙要说到做到,最好别是哄我的!” “当然不会了爹。我会做给您看的,你放心。” 信誓旦旦的说罢,香菜伸手到盘子里,夹了一筷子鲜嫩的鱼肉放到齐老爷的碗里,恭敬的笑道,“爹,您吃鱼,鱼肉是最有营养最补身体的了。您把身体养好,才能把咱齐家的生意经都教给我不是!” 众人看的大跌眼镜。尤其是齐玄墨,下巴都差点掉到碗里去。这还是他那个顽劣不恭,讨厌束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弟弟吗?怎么隐隐觉得,弟弟身上,有什么东西和自己不一样了。 “如山,我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齐孟氏大张着嘴,用胳膊肘捣了捣身侧的丈夫。 “不是,我也看到了。”齐如山也二愣的长大嘴道。 “听说这小子摔坑里了,是不是摔傻了?怎么和平日里不太一样了?”齐孟氏皱眉小声道。 “哼,算他命大,居然没摔死。我看不是摔傻了,是摔聪明了,这可对我们的大计不利啊!”齐如山的眼眸深了深,紧紧的捏住酒杯,恨不得一把捏碎似的。 “老爷,咱儿子给你夹菜呢!”齐夫人笑的更欢了,高兴的提醒傻住的齐老爷。儿子这一摔,倒真是开窍了。原先还担心两个儿子不成器,会让齐孟氏夫妇占了便宜,这下才略略放心了。 “唔唔,好好。爹很高兴,玥儿你长大了,懂事了。”齐老爷紧板的脸缓缓放松,笑眯眯的点头,“来,大家吃饭!吃饭!这一顿也要庆祝我儿子平安归来。” 香菜见齐老爷终于高兴了,这才暗暗的松了口气,心里隐隐觉得以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这有钱人多奇怪啊,放着一桌子好菜不吃,吵来吵去,自己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这大家族就是麻烦,勾心斗角的。吃过饭都不安生,自己成了那个男人,只怕也得卷到这些复杂的事里去,真是头疼。 自己宁愿清苦些,过过单纯的小日子,也不要过有钱却闹心的日子。不行,得赶紧找到办法,把两个人的灵魂再换回来。 晚饭的菜色很是丰富,香菜吃的胃口大吃,狂扒了三碗饭。这有钱人家的夫人少爷,估计天天吃饱了撑的也不饿,碗也是很小巧的,不像自己家,都是大海碗。吃过饭,丫鬟还奉上每人一小盅的枸杞乌骨鸡汤,外加切得精美的时令水果一小盘。 哇,这有钱人真是太太太会享受了。香菜再次感叹。 晚上,香菜在那个人的房间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不知道是不是下午睡饱了,还是陌生的环境不习惯,总觉得心里怪怪的。房间是那个贱男的房间,很大,简直比自己家两间茅屋加起来还要大,香菜从没住过这么大的屋子,从没有睡过这么大这么软的床。房间里的色调主要就是灰和蓝,调和在一起显得高贵而大气。陈设简单大方却又处处透着精雅,彰显着主人的品味。 香菜的小脸缩在被子里,似乎能感觉到是绸缎或者什么蚕丝的料子,滑滑的,柔柔的,丝丝冰凉,熨帖温柔的贴在肌肤上。被子是宝蓝色镶着灰银色的滚边,极尽奢华,抬头看看床帘幔的顶部,呆呆的出神,重重的软帘幔一直垂到地,也是浅灰银色印有暗色花纹。 香菜不由的想起了奶奶屋里那张老掉牙的红色油漆的大木床,老的连床沿的红漆都斑驳了,掉的一块一块的,就像一个原本有头发的人,掉发掉的都快秃顶了,要多丑有多丑,微一翻身,便“吱呀吱呀”的发出刺耳的叫声。这声音和奶奶如雷的鼾声相应和,简直就像一首难听的交响乐。 可是,此刻,香菜居然有些怀念,怀念那老床,怀念那交响乐,眼眶微微涨的发酸。再好的东西,不是自己的,终究是不会长久的。 桐油灯依旧亮着,香菜有些奇怪。 “竹子,灭了灯吧。我睡下了。”香菜对外间的竹子道。 “少爷,您不是不让灭灯的么?”竹子跪跪的声音奇怪道。少爷今儿个是怎么了,平日里最怕黑了,若是哪个灭了灯,少爷的脾气,可是要找他拼命的。 “什么怪癖?”香菜轻声嘟囔了一声,也就不再理会了,虽然心中很心疼那灯油,觉得燃一夜很是浪费,但若是骤然改变那男人的作息习惯,难免会引起他人的猜疑。 桐油灯幽暗的灯光在深黑的夜里明明灭灭,大而空旷的房间,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香菜使劲儿的在床上翻来覆去,那床结结实实的,没发出一点声响。 香菜漫无目的坐起,目光呆呆的扫着房间里。是那个人的气息。这个枕头是那个人用过的,上面有他的发香,这床被子是那个人盖过的,上面有他的温度,那些盆栽也是那个人挑选的,就连金色挂钩上坠着的香囊里,散发出的也是那人喜欢的香气--淡淡的,不知名的冷寂幽香,萦了一室。 房间的角角落落都充斥着那个人的气息,可是那个人却不在这里。香菜想,今夜,只怕不只是自己一个人失眠了,不知那个人,是否如自己一样睡不着。 月黑风高。狗吠鸡叫不宁夜。 海家,老太太的卧房。 老太太与玄玥两人,正大眼瞪小眼,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较量。 “死丫头!还不赶紧睡。明儿个不用干活啊?”老太太怒瞪她一眼,就要过来拽她。 “啊,别过来!别过来!”玄玥苦着张脸,紧抱着一床被子,可怜兮兮的蜷缩到墙角,坚决道,“我不上去!死也不上去!” “你不睡这你要睡哪?十几年都是跟老娘睡的,今儿个是抽啥风?”老太太不悦道。 “我要自己睡!”玄玥小小声坚决道。这老太婆,想要强自己跟她睡,没门!心中悲愤,女人啊--你在哪里啊。他娘的,这不是人过的日子。 “家里就两间屋,还有一间是柴房,你爱睡不睡。”老太太颠着小脚脱鞋上床去了,边脱边道,“老娘可要睡了,没功夫和你磨叽。” “啪--”一只布鞋脱了下来,然后是另一只。 “唔--好臭。”玄玥猛然捂住鼻子,憋住气,憋了几秒,就窒息的要呼吸不过气来了。猛一放松,又臭的几乎要晕厥过去。 “臭丫头!闻了十几年了,还嫌弃起老娘的脚臭了!哼。且忍着吧,闻着闻着就惯了。”老太太气极,哼哼唧唧的摸索着上了床,“噗--”一口气吹灭了床头木柜上的那盏桐油灯。 顿时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了黑暗。 老太太吓得一哆嗦,差点从床榻上滚下来,好不容易才抓住床沿稳住,勃然大怒道,“这大晚上的,叫什么啊死丫头!要吓死老娘吗!” “点--点灯行不行?我怕黑……”玄玥死死攥着被子,缩在墙角,弱弱的小声道。 “不行!怕个鬼啊怕。这大半夜的点灯干啥,多费灯油!”老太太不满的皱着眉,今儿个这丫头怎么那么多事,平日里也不见她这样,难道是这在外折腾了一趟,受了些惊吓,还是中了什么邪魔?改日自己还是去庙里面拜拜方能安心。 “……”这究竟是怎样极品的一户人家!见过抠的,没见过抠成这样的!哼,不就是钱吗,小爷多的是!某男习惯性的伸手进怀里的内袋想摸银子,一边幻想着一把甩给老太太,然后很拽的傲然冷笑,“喏,够你十年八年的灯油了!” 他可没忘了上次自己给老太太那定银子时,老太太眉开眼笑的样儿!整一个见钱眼开的主,对自己的态度也是三百六十五大转弯,只恨不得把孙女卖给自己。 可惜--他的手摸了个空。除了温热的胸,那里什么也没有,这才悲催的惊觉银子都在那女人身上。 某男欲哭无泪,紧紧的把身体蜷缩在被子里,手死死的攥着被角,大声念叨,“我要点灯,要点灯,点灯,灯……” “闭嘴!再吵把你丢柴房去。”老太太厉声道,“吵吵吵,吵死了。” 某男刚想发作,想到黑漆漆的柴房,说不准还会从柴堆里冒出一只两只的老鼠,背脊一寒,默默的闭上嘴,裹紧被子闭上眼。小爷我熬,我熬,我熬熬熬。大丈夫能屈能伸,明儿个我就是拼死也要回家去。 床,我温暖的床啊,我亮堂的屋子啊,都给那个女人享受着!那个该死的女人,此刻一定呼到不知哪里了,哪知道我在此替她受苦受难。 啊啊啊,谁来解救我! “喵呜喵呜呜呜喵呜--” 眼皮愈来愈沉,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蜷缩在被子里,靠在墙角睡着了,猛然间被窗外一阵凄厉的嚎啼声惊醒了。 瞬间毛骨悚然,浑身的毛发都吓得竖了起来,瞌睡虫一下就吓跑了。 窗外的猫叫春的啼声更凄厉了,一声高过一声,震撼着人的耳膜,尖利的生生像要把人的耳膜撕开一般。那鬼哭狼嚎听起来时而如泣如述,时而高亢尖利,时而低低哀怨,时而狂躁暴怒,仿佛万鬼夜哭。 这凄厉的叫春声,简直难受的让玄玥抓心挠肝,肝胆俱裂啊,天知道这自己睡觉有两怕,一怕黑,二怕吵。现在简直是又黑又吵! 可怜的玄玥捂住双耳,把头捂在被中,时刻警惕着,一夜大睁双眼不敢睡,感觉自己都快神经衰弱了。直到天破晓,东方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那猫叫春的声音才止了,玄玥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刚睡着呢,“彭--”就被人狠狠踢了一脚。 ------题外话------ 各种求,亲们~ 第67章 诡异的秘密 困难的睁开有千斤重的眼皮,就见老太太拉着一张脸道,“杵这干吗,天都亮了还不去帮你娘烧火做早饭?挡在这里,碍手碍脚!” “我,我很困,再让我睡会。”玄玥迷糊的嘟囔一声,重又阖上眼皮。 “彭--”又是重重的一脚。 “起开起开!睡什么睡,去,烧火去!”老太太尖利的声音带着十足的不满。这丫头今天恁的这么懒,平日里可早早就起了。这么贪吃犯懒的,过几年要是还嫁不出去,赖在家里还不是费米费油。若是调教的好,能早日嫁出去,也好换几个聘礼钱留着给大宝娶个好媳妇儿。 老太太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玄玥被两脚踢的呲牙咧嘴,好在裹着一床陈氏那儿弄来的厚厚的棉被,要不自己此刻肯定吐血身亡了。就算不夜里冻死,也会被老太太虐死。真不知道那个丫头这十几年,在这个可怕的老太太手里,是怎么活过来的,那丫头的命真硬,简直堪称奇迹。改日自己该跟她好好讨教讨教。 当老太太再次抬起腿的时候,玄玥飞快的爬了起来,怒了,沉着脸,一步步朝老太太逼近。 “你,你干什么?!”老太太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惊慌道。 “去烧火!”玄玥黑着脸,低低的咆哮一声,猛然转身,缓缓的朝屋外游去。 玄玥半闭着眼,梦游似的就往厨房的方向摸去。顶着两个黑眼圈,面色惨白如纸,蓬头逅面,僵尸似的无力的行走。 “啊!”从西屋里头出来的陈氏被吓的不轻,轻拍着胸,还以为是大白天见鬼了,“丫头你这是怎的了?脸色青白,眼睛下黑黑的一圈?” “我……我没睡好。”玄玥被老太太虐的狠了,此刻骤然听到有人关心,几乎要热泪盈眶。 “那就回屋里睡会子去。不忙着起。”陈氏忙关切的道,“早饭我来弄就是。” “好。”玄玥听了骤然一喜,转身就往东屋走去,走了两步又苦着脸折了回来,“不好。” “怎么不好?”陈氏诧异。她以为香菜是在外受了惊吓,所以回来没睡的安稳,很是心疼。 “那个……阿婆……超凶,无影腿太厉害!”玄玥黑着脸,颓丧的道。 “你是说你奶?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奶那个人一直就是那样了。可怜的孩子!”陈氏心疼的道。 “我还是去帮你烧火。”玄玥白着脸,轻飘飘的就飘进了厨房。 “丫头,加把柴,烧旺些,火都要熄了!”陈氏在围兜上擦了擦手,瞧着似乎火力越来越小了,便一边大力的抡着锅铲,一边喊道。 “丫头?咦?” “呼--呼--”某男居然手里半握着那把柴,半坐在小木凳上就睡着了。他实在太困太困了。向后一倒,上半身倚靠着身后那一大捆干柴,坐着就睡着了。 “这丫头!怎的困成这样。在这里就睡上了,也不怕凉着。”陈氏怜爱的微微浅笑,去小屋里拿了件比较厚实的棉衣盖在她身上,见她睡的香甜,也就不去叫她,自己麻利的煮好早饭。 在柴堆上补了个瞌睡,玄玥总算有了些精神。 早饭是红薯煮粥,用破瓷大海碗盛着,热气腾腾,散发出红薯的甘香。 这样的猪食也能给人吃?玄玥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也来不及嫌弃那粗糙的早饭,玄玥决定不惜一切代价,要脱离这个鬼地方,心一横,猛的端起一碗粥,浑抡吞枣的扒了几口。 “呸呸--好烫!”热烫的粥烫疼了舌尖,玄玥不由的皱眉咂舌。 “这莽撞孩子,刚煮好的粥哪有不烫的,慢些吃便是。”陈氏嗔怪的舀了一勺子粥,吹了吹,喂进了大宝嘴里。 “娘,姐姐好笨。”大宝垂下头,捂着嘴偷偷的笑。 “臭小子你!”某男的尴尬的瞪瞪眼,忽然想起自己不能跟这么小的孩子计较,何况还有重要的事,便把碗一推,起身就要走。 “回来!”老太太不悦的盯住香菜吃过的那个碗,冷冷的瞪眼道,“给我吃干净!我海家的规矩,不许剩饭。” “……”某男一脸忧郁的坐下,默默的端起了碗。心里狠狠的念叨,老太婆,算你狠。等我和那女人的灵魂转换过来,非要用银子砸死你不可! 吃罢饭,觑着老太太和陈氏不注意,玄玥一溜烟就跑了,拼命的往镇上李宅的方向跑去。 “香菜丫头,这么赶着去哪里?”路上遇到了赶车的李大叔。 “去镇上。”玄玥懒懒的答。 “我也去镇上。上来,我捎你一程。”李大叔豪爽的挥挥手。 玄玥嫌弃的打量着那辆简陋的牛车,就一头老牛拉着一块破木板,也能叫车?不屑的撇撇嘴,那真是太降低我齐家二少爷的身份了! 可是--腿好酸,路好难走,看看远方,离镇上还有不少的路。自己身上也没有雇马车的钱。 “到底走不走?”李大叔见她犹豫,便催促道。 “好,好!”玄玥不甘不愿的挪着屁股,坐了上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堂堂的大少爷坐牛车,这要是让大哥知道了,非笑死我不可。 牛车“吱呀吱呀”,慢吞吞的往镇上驶去。 玄玥下了牛车,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到了李宅门口,跑到门口的时候,人已经累得不行,满头的大汗淋漓,半蹲着身,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 李宅,我终于回来了。 喘匀了气,抬了头,却见大门紧闭。于是焦急的大步上前,使劲的拉着铜门上的圆环把手,“咚咚--”的敲打着大门。 不一会,才见大门打开,却是个家丁。 “哪来的小丫头!敲什么敲什么?”满脸横肉的家丁晃着大头,皱眉道。 “哼。我来找你家夫人。”玄玥一看,是平日里爱惹事的家丁杨大头。此人名叫杨武,因为头大,外号杨大头,是个莽汉,经常的在外生事,就自己知道的便有好几桩,见他上有老下有小,便都替他兜着了。但夫人总是不太待见他。 “去去去去!”杨大头猛地推了玄玥一把,不耐烦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夫人是你想见就能见得?” 这一推几乎把玄玥推的一个踉跄,堪堪稳住身形,怒从心头起,深吸了几口气,冷静下来,冷冷道,“杨大头,你可没少带着众家丁在外赌博打架滋事儿,就你做的那些好事,就不怕我告诉老太太?” “你……胡说什么?”杨大头心里一惊,知道自己外号的人没有几个,也就宅子里的少爷夫人以及一帮子亲近的兄弟。这小丫头如何得知,不止这,她还知道自己在外的做下的那些混事?真真奇怪。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有数。你让不让我进去?实话告诉你,我与你家二少爷,可是不一般的关系。你开罪了我,可未必有好果子吃。”玄玥镇定的望着他,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 这眼神,这笑,竟有几分神似少爷。杨大头这么听玄玥一说,心里更加不疑有他,难怪这小姑娘对自己的事一清二楚,原来是和少爷相识的! “咳咳--”杨大头尴尬的笑笑,抓抓头咧咧嘴道,“姑娘莫怪。我不知道你和少爷是相识的。我是个粗人,得罪之处还望多包涵。您稍候,我这就去禀报少爷。” 玄玥撇撇嘴,冷嗤一声,杨大头,算你识相。不然小爷以后整不死你。 玄玥累的扶着门口的石狮子,焦虑的等了一会子,才见大门再次打开,出来的正是那女人和他娘齐夫人。 “是什么人要见我儿子?”齐夫人端肃的跨出门槛,在大门口站定,目光审视的打量了玄玥一眼,见是个乡野小丫头的打扮,猛然间想起了上回李冉禀报的那些,暗道难道是那个丫头?上回把我儿整成这样,这会子还敢找上门来了?目光阴了阴,顿时就有些不悦。 香菜见是玄玥,不晓得他这么为什么跑来了,诧异的挑挑眉,以询问的眼神暗示他。这家伙,冒冒失失的跑来齐宅干吗? “娘--”玄玥吃了那些苦头,此刻一见平日里百般疼爱自己的娘亲,顿时激动的急速上前几步道,“娘--是我。” “谁是你娘?”齐夫人倒抽一口冷气,这要让人听见了,自己的脸面往哪搁,随即脸一沉,怒喝道,“哪来的野丫头好生没教养,我齐夫人是你这种身份可以随便乱叫的吗!” “……我……”某男百口莫辩,顿时蔫了,好吧,女人你狠,连我娘都给你霸占,不认我了,呜呜…… “我,我真的是你……”玄玥恼的拳头攥紧,抬头看定齐夫人,他不甘心,决定说出事实。 “闭嘴!”齐夫人高高的站在台阶上,淡漠不屑的扫了他一眼,冷然道,“来人,赶出去!” 转身便要往回走,边走嘴里便嘟囔着“哪里来的的野丫头,一大早的跑来闹,真是扫兴。” 门里冲出两个彪悍的家丁来,拿着棍子就要赶人,“小姑娘,你快走吧,你不是你待的地方!否则可休怪我们不客气!” 玄玥急了,跳起来大声喊道,“我是他的女人!我是你儿子齐玄玥的女人!让我进去!” 香菜满脸黑线,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停了下来,小声的偷笑着点点指指。 “看,那小姑娘说她是齐二少爷的女人呢!” “真的假的?” “肯定是真的……这些有钱人家,私底下乱着哩……” “啧啧,勾搭人小姑娘,这齐二少真不要脸……定是玩腻把人甩了,人上门闹来了。” 齐夫人见玄玥一通乱喊,聚集了不少看笑话的行人,气的不行,额头上青筋暴露的,转身恶狠狠道,“野丫头,你瞎嚷嚷什么。给我闭嘴!” 大户人家最重脸面,自己齐家在双河镇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哪能容的这野丫头如此放肆。 “你说是我家玥儿的女人,有什么证据。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一身土里土气,我家玥儿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哪能看上你这样的穷酸!”齐夫人冷笑。 香菜在一旁听了,心中难受已极,敢情在齐夫人这样的有钱人眼中,自己这样的穷酸,是不配有人爱的。在他们有钱人眼中,乡村的穷人就是卑微的蝼蚁。但,蝼蚁尚且偷生,自己一定要坚强。 “证据?”玄玥有些犯难,这种事是他情急之下瞎编乱造出来的,哪来什么证据?只不过为了能留下来而已。 “哼,我就知道你这野丫头是来蒙点银子的。你休想,我齐家一个子儿你也得不到!”齐夫人见玄玥面有难色,得意道。 “……证据我是没有。不过--”玄玥眼神溜过指指点点的人群,恶作剧的想,不如索性闹得大些,便笑嘻嘻道,“这几日常想呕吐,兴许,我是有了哦。你总不能让齐家的子孙流落在外吧。” 周围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喔--”的嘘声,愈发谈论的兴高采烈,津津有味。 “都有小孩了哦!” “这样都甩,没人性!没天理!” 香菜头顶一群乌鸦嘎嘎的飞过--这家伙是抽的什么风,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敢说。真想大耳光子抽他! 天!那野丫头在说什么!齐夫人气的心绞痛又犯了,这野丫头太没脸没皮了,什么话都敢说呀,真是不怕毁了名声。 齐夫人一边捏着帕子一边捶打着胸,一边挫败的转脸对香菜道,“这女人是个疯的!我不行了,你自己惹的风流事,自己解决。只一点,不许给我齐家丢人!” 香菜暗想,能把齐夫人气成这样,这贱男还真是好本事。 “来,你说句话。”齐夫人受不了周围人愈发炽热的讨论谩骂,一把把香菜推向台阶前面。 香菜瞅着得意洋洋的玄玥,无奈的撇撇嘴,一早就知道这富家少爷会受不了穷苦,跑来闹。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早,那身体她可还要用,自己决不能让他毁了清白的名声。 “这位姑娘,首先我根本不认识你,你自称是我的女人,但是也拿不出证据。其次,你说珠胎暗结,这种事不是随便拿来说的,你若坚持,我随便找个郎中一验,便知真假。”香菜镇定的劝玄玥道,“你还是回去吧姑娘,不要平白的毁了名节。” 玄玥被香菜一番话堵得张口结舌。人群的讨论声也改变了。 “这二少爷说的也有道理哈。” “说不准真是这丫头穷疯了,跑来想讹两个钱。” 玄玥看看周围,脸变得红一阵,白一阵。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娘,我们回去吧!”香菜再不看玄玥一眼,冷淡的转过身,搀扶着捂着胸口神情痛苦的齐夫人道。 “我不走!你什么意思。”玄玥委屈的上前几步,冲香菜身影大喊道,“你知不知道我昨天过的什么日子!” 香菜嘴角抽了抽,没有回头,狠心道,“我不认识她。把她赶出去。” 齐夫人这下得意了,心口也不觉得疼了,转身嘲弄的从头打量到脚,“哎呦喂,恬不知耻。像你这样,每年莫名其妙跑来大闹,自称是玥儿女人的,简直多的数不过来!我劝你不要妄想了姑娘,齐宅的少夫人,也是你这样的身份,能高攀的上的?” 一众家丁冲了出来,连推带搡,把玄玥从大门口赶走了。 “去去去,都散了!看什么看!”家丁驱散了瞧热闹的人群。 女人,你好狠的心! 玄玥紧紧的咬着下唇,嘴唇渗出了腥甜的血丝也浑然不觉。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在街道上,除了那两件茅草屋,自己似乎也没有地方可去。 “卖包子咯--新鲜出炉的包子哟!五文钱一个!皮薄馅大哟!” “老板,来三个!” “好叻!”蒸笼一打开,腾腾的热气“呼”的冒了上来,奶白色的包子,一个个齐齐整整的码放在蒸笼里,呼呼的往外吐诱人的香气。 “咕噜噜--” 肚子叫了一声,玄玥摸摸瘪瘪的肚皮,瞅着那白面皮的大包子,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他这才惊觉刚才那一番闹腾,自己早就饿了。早上喝的那碗红薯稀糊糊,早就消化的无影无踪。 抬头一看,是一家不起眼的“杨氏包子铺。” 想起以前的自己,除了镇上有名的那家“丁氏包子铺”,对其他家的包子都是不屑一顾,拿来喂狗的。此刻闻起来咋就那么香呢?简直就像人间美味。那香味直勾勾的顺风飘过来,勾的自己直吞口水。 老板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见一个穿着土布衣的小姑娘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包子笼,麻利的举起两个包子,热情的笑道,“小姑娘,来两个?” “唔。”玄玥下意识的接过来,哇,好热乎,张嘴就咬了一大口,新鲜烫热的肉汁在唇齿间滚动,真是好吃。 “哎,小姑娘,你还没付钱?我这包子,便宜。一个五文,两个十文!”老板有些着急的皱眉道,这小姑娘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不会是个吃白食的吧? “嗯。”玄玥一边专心的啃着包子,一边道,“李冉,付钱。付……” 猛然惊觉,李冉那个自动取款机不在,在也不听自己的了。拿包子的手,尴尬的僵住,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你到底有没有钱?”老板看这表情,便知道不妙,当下冷了脸道,“我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等,等等。”玄玥把手伸进怀里,没有,伸进袖子里,没有,甚至把鞋脱了看看,还是没有。全身的犄角旮旯里都掏摸了一遍,一个子儿也咩有!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要整死自己咩……身上一个子都木有啊! 玄玥急的满头大汗。老板双手叉腰,冷眼瞧着她。 “老板,我出门忘了带钱。”玄玥讪讪的笑着,“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老板冷笑着,漫不经心的拿过一边砧板上切肉的大菜刀,“彭--”一声狠狠剁在砧板上,眼皮微抬,“想吃白食?不给钱,休想走。” 玄玥被那一声惊得心惊肉跳,默默低头,瞅瞅手里剩余的半边包子,半响,憋出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老板,你这缺人不?我可以……帮你做包子。” “哼,你这样的,我供不起。”老板狠狠的拔出刀,在手中耍的虎虎生威,“给钱!别给我耍花样。” 玄玥满头黑线……他严重怀疑这老板以前是耍杂耍的。刀技真不错,只是那刀光道道,抖的他走不动路…… “老板,我真的没有钱,要不,你揍我一顿吧。”玄玥眼一闭,心一横,豁出去了。 “……”老板傻眼了,他也就是吓唬吓唬这个小姑娘,真要揍个小姑娘,怎么好意思下的去手。老板默默低头,挫败的泪流满面,正想自认倒霉,就当两个包子被狗吃了,回家顶多被那婆娘骂上几句,就听到一个温雅和气的声音,“我替她给了。老板你别打她。” 玄玥疑惑,是个慢慢吞吞,文文雅雅的男低音,难道这世道还有这样的冤大头? 一只手伸了过来,摊开,掌心是一贯铜钱,“给,二十文。老板你再拿两个包子,给这位姑娘。” “我要肉馅的!”玄玥赶忙抬头道。 “好叻!来来来,你运气好,这位公子请你的。”老板粗壮的脸上喜笑颜开,飞快的打开蒸笼,取了两个热包子,拿油纸包了塞到玄玥手中,乐呵呵道,“下次出来记得带钱!” 玄玥接了,也懒得管那多管闲事的冤大头何许人也,狼吞虎咽的吃着。 “慢些吃,仔细噎着。”那个温软的声音轻切的道。 玄玥懒得看他,小爷吃的快慢管你鸟事。三下五除二把肉包子啃完,摸摸饱饱的肚子,这才心满意足的抬头打量那冤大头。 呦,还是个长得不错的少年男子,白净的脸,墨黑的眉,颀长的身材,比自己本尊的身材还略高些。只目光纯纯的,看起来有点二。 呸,小爷最讨厌长得好看的男子。长得好看也罢,还敢比小爷长得好看。别以为帮小爷付两个包子钱,小爷就高看你一眼了,照样呸! “小爷噎着管你啥事?”玄玥懒懒的抬眉,挑衅的瞪着他。 “自然是不关在下的事。但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损伤了,姑娘的亲人必定会很心疼,在下将心比心,自然也不希望姑娘……”男子好脾气的慢慢的说了一通。 “shutup!”玄玥比划了一个停的手势,你妹,比李冉那唐僧还啰嗦。李冉可算找到同类了。 “姑娘何意?” “叫你闭嘴!姑娘我要回家了,甭跟着。”玄玥无奈的耸耸肩,反正也吃饱了,不想跟这个呆子多废话,飞快的开溜。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回家的乡间小路上,暗想,还是第一次尝到做女人的好处,比如说,不认识的帅哥,帮忙付账。虽然真的很啰嗦,说话总是慢半拍,急的小爷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死,但好歹看在他帮自己付了两个包子的面上,不对,是四个,嗯,可以暂且原谅他。 瞧瞧离清水村已经不远了,已经看到了村落里袅袅升起的炊烟,正是家家户户午饭的时候,饭菜的香味飘的老远。转念想到早晨那女人对自己的决然,娘对自己的狠心,齐家二少爷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时这么吃过憋?心情顿时无比低落起来。干脆蹲到田埂上,狂躁的揪扯着路边的花花草草。不要回那个地方,我不要回那个地方! 该死的女人,居然说不认识自己!女人,你等着。 气愤的霍然起身,一把甩掉揪断的小草,嘴里念念叨叨的朝清水村走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香菜回了宅子里,心中乱糟糟的,脑中总回荡着那男人委屈的表情。看他那脸色,那对黑黑的熊猫眼,只怕昨夜真是很糟糕的一天。让那家伙和老太太住,也真是委屈他了。想必那家伙是不肯干的,也不知他昨儿个是怎么过的,不会真在院子里数星星吧? 齐夫人倒是很高兴。对于儿子方才的表现,她很满意。 “玥儿,你做的好!”齐夫人赞赏的看着儿子,接过丫鬟秋梅奉上的茶水,低头细细的品了一口,嘴角流露出鄙夷道,“那样的贱丫头,的却是要如此对待。玩玩也就罢了,当不得真的。待到你再长几岁,娘便替你选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那才配的上我的儿子哩。” 香菜的拳头一点一点的攥紧,尽量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眼神倔强坚定的直视齐夫人。 “这位夫人,请注意你的用词,她不是你说的那样!她虽然穷,可是并不贱,并不卑微。她有她自己的思想,人格,梦想,她想要的,也会努力的去争取,但请你相信,她绝不会靠勾引你儿子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是她不会,而是她不屑!她并不指望别人对她多好,可是她也值得别人的尊重。任何人,都不应该仗着自己的权势金钱,去践踏穷人的尊严。”香菜一字一句,清晰的正色道。 “真是,我只是说说那个丫头嘛,干嘛这么认真。”齐夫人嘟囔了一声,没好气道。她并不明白,为什么儿子的转变那么大,自己不过是说了那个丫头几句,也值得他那么生气?那么维护那个野地方的贱丫头!为了那个野丫头,居然还学会理直气壮的跟自己顶嘴了,甚至连娘都不叫了。真是受不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香菜冷淡道。 “总之,不要再跟那个贱丫头在一起了,你别忘了,一跟她在一起,你就出了那样的事!你要有个什么好歹,娘可怎么办!”齐夫人板着脸道。 “我有我的自由。我做事也会有分寸,请你不用担心这些。”香菜不卑不亢的回道,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决。 “你……你是要气死我吗。” 香菜不再做声,此时她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看到这样鄙视的高高在上的嘴脸。她默默转身出去,无视忽视以及漠视齐夫人在身后大喊,“玥儿,你去哪里?” 我只是想清静一下。 香菜默默在心里道。 “少爷你要出门?”李冉讨好的跑过来道,“我这就去给你备马车。” “不用!不许跟着。” 香菜飞快的出了齐宅,走了一会子大路,出了镇子。又走上了乡间小路,往熟悉的清水村的方向走去。香菜走惯了乡间不平整的泥土小路,脚程快,不一会便走到了清水村。 “嗨,李大叔!” “宋大娘!去田里做活啊?” 香菜碰到一个村里人,便笑嘻嘻的打着招呼,这熟悉的环境,让她渐渐的找回了自在,忘记了刚才在势利眼的齐夫人那受的委屈。村里人淳朴,虽然奇怪这华服的公子哥儿怎么知道自己的姓氏,但架不住香菜这么热情的打招呼,也都纷纷带着疑惑的目光点头报以微笑。 脚步轻快的往自己家的茅屋走去,刚走到院子口,就见玄玥正和一条黑狗对峙着,大眼瞪小眼。 玄玥紧张的瞪着黑狗,如临大敌的捏着根树枝,抖道,“别过来!我有武器啊!你,你要真过来,我发誓,我一定会打死你的。” “汪汪汪--”黑狗不客气的狂吠着,猛然就窜了过去。 “啊!哎妈呀!救命!”某男一扔树枝,转身就跑,“咚--”一下,跟香菜撞了个满怀。 “噗--”香菜摸摸被撞疼的额头,忍不住爆笑出声。 “汪--汪汪!”那黑狗已经扑到了某男身上,伸着长长的舌头,在他身上到处乱舔。 “啊--啊--”某男拼命跳脚躲闪,尖叫。 “旺财,过来!”香菜叫了一声,黑狗听到有人唤自己,停下扑腾,疑惑的瞧瞧香菜,慢腾腾的蹭过去,闻了闻,是熟悉的气息,可是,这张脸,明明不认识……黑黑的眼眸更加疑惑了,目光凌乱的瞧着香菜。 香菜瞧着那无辜的小眼神,哈哈大笑,抚摸着旺财阳光下黑亮黑亮的毛发道,“笨狗!我换了个身体,就闻不出我是谁了?枉我平日里喂了你那么多肉骨头和剩饭菜。” “汪汪--”旺财似乎认出了香菜,撒娇的在香菜腿上亲昵的磨蹭着。 某男冷着脸,对美女救急一点也不领情。拜托,这要命的女人,那是他的脸!他的腿!不要和那土狗那么亲近好不好! 香菜和旺财玩够了,转身微笑道,“旺财是我隔壁王婶子家养的。旺财可好玩了,别看他长得这么彪悍,其实很乖。从来不咬人的,他扑你只是把你当成了我,只是舔舔你表示亲热。” “哼。我会怕它?”某男不屑的高扬起头,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重重的音节。阳光很热,晒到身上很暖,明明很气这个女人,可是看到她的一瞬间,似乎就心花怒放了。 香菜垂着头,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贱男真是死要面子,刚才也不知是谁被吓得落荒而逃。 “笑,你还笑--”某男看到香菜垂着头,肩一耸一耸的,气急败坏道。 “没有没有。”香菜憋住笑,抬头道。 “你在这干嘛,不是不认识我?”某男想起早上香菜的决绝,酸溜溜的一偏头。 “你还说!谁叫你好端端的跑来闹事?”香菜想起早上的事,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绷着小脸道,“咱们不是说好的吗,暂时你做我,我做你,等想到合适的方法再换过来!你那样无端端的跑来闹,会毁了我的名节的!你知道名节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么。” “好,就算我错了。那,我怎么办?”某男也知道自己没理,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垂下头,委屈的扁扁嘴,“我,我快活不下去了!” “怎么活不下去?这十几年,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我可以,你也一样可以。”香菜走过去,拍拍玄玥的肩头,安慰道。 “可,好难熬。”某男苦着脸道。 “开头都是这样的。习惯了便好。”香菜无奈的涩涩的笑,“在你家你以为我就好过?一个势利的娘,一个古板的爹,一对极品的二叔二婶,外加你那风流贪玩的大哥!” “唔,至少你不用睡地上……”某男不满的嘟囔,顺便抬手,揉了揉酸痛的脖颈。 “昨晚你睡地上了?”香菜惊讶的挑眉道。可怜的家伙,难怪眼圈乌青乌青。 “不然呢?要小爷和老太太挤?不如你杀了我,给我个痛快。”玄玥翻了个白眼。 “我家里条件是苦些,努力克服一下嘛。我们两个,都要努力。”香菜在阳光下笑的灿烂,“我会经常过来,看望奶奶,娘和大宝。你那个家冷冰冰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我才受不了呢。顺便也和你一起研究如何找到换回身体的方法。” “努力……克服……”玄玥木然转身,就往院子里走。 “你去哪里?” “找堵墙,撞死自己。”某男面无表情,直直的,僵尸似的往院子里走。 “哎呀,给我听着,你以后别闹了,老实待着。我们在深土坑里,都坚持下来了,这次也一定可以的。”香菜飞快的闪身到玄玥面前,双手摇晃着他的肩头,看着这可怜的即将抓狂崩溃的家伙道,“我保证,会尽快找到方法的。” “唔。”某男垂下头,挫败的,闷闷的哼了一声。暗暗的把拳头捏的死紧。也罢,既然没办法,就要想办法生存下去。那个女人可以,自己一样要做到。可不能让那女人看扁。 老太太和陈氏都下地去了,家里很安静。 两人一起坐在水泥台阶上,仰头托腮,仰望着蓝蓝的天空发呆,仔细回忆着灵魂互换的过程。 “你说咱俩为什么会灵魂互换?”香菜偏过头,看着那家伙的侧脸。 “唔……被牛追……奔跑……摔进坑里。”玄玥微眯了眼眸,笃定的道,“是在摔进坑里的那一瞬间!或许是剧烈的震荡,让两个人的灵魂发生了错位?” “很可能。也或许本身那林子就很邪门。”香菜托着腮,撅嘴道,“怎么再换回来,难道要找头野豪猪来重新撞咱们一次?” “难。”玄玥皱眉道。 “对了,你那天说,要互相说一个秘密的。没来的及,现在说吧。”香菜忽然笑着歪头睨着他,一直隐隐觉得这个无赖男人,和自己有种神秘的共性。说不清道不明,每每想抓住那一丝一缕奇特的共性,却像一张蛛网找不到结网的源头,不知如何抓住。 “真的要听?”玄玥邪邪的撇嘴一笑,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摩挲着下巴,“很诡异的。说了你也不一定会信。” “少唬人了,渣男!能比你我灵魂互换还要诡异?”香菜不以为然的道,心中却忐忑的觉得,自己在接近某种纠结的真相。 “唔,还真是……”某男暧昧的笑,附到她耳边低沉道,“告诉你其实也无妨,毕竟咱俩亲密到身体互换共享了嘛。” “切 ̄爱说不说。”香菜一脸嫌恶,一巴掌推开他。 “这个秘密,在我心里已经埋藏了十几年。”某男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难得严肃的咳了几声,目光瞬间幽暗。 “切 ̄你总共才十几岁。难道打你出生时就埋藏了秘密?那时你还是个奶娃娃,知道个什么!”香菜不相信的撇撇嘴。 “没错,你说对了。当我还是奶娃娃时,便有这个秘密了。”某男的眼神愈发神秘幽暗,嗓音压的低低的,“其实--小爷我不是这个朝代的。” “喔?”香菜的心“砰砰”的剧烈的跳动起来。像一只活泼的小白兔几乎要跳出胸腔。他什么意思?难道自己遇到了穿越同类?这也就能解释,他为什么能说英文,为什么知道棒棒冰是神马玩意。 “那你是哪个朝代过来的?”装作漫不经心的道。 “说了你也不知道。”玄玥撇撇嘴道,不知道为什么,初次见这个女人,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便认识了,忽然就有了一种告诉她的冲动,“小爷来自二十一世纪,来自很多年很多年以后。” 第68章 冤家路窄 “喔?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香菜徐徐的在嘴边绽开一个笑容,狭长的眼眸露出高深莫测的眼神,果真是这样……正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这个家伙,居然和自己同样是穿越大军中前赴后继的一员。 “是个好地方!嗯,有许多现代化的先进工具,例如电视机,冰箱,空调,手机……” “电脑,汽车。”香菜笑眯眯的补充道。 “对,电脑,汽……”说的兴高采烈的某男嘴型猛然僵住,震撼的静默了几秒,缓缓转身,以不可思议的目光,审视的打量着香菜道,“你怎么知道?” “好巧,我也是来自那个地方呀!”香菜调皮的眨眨眼,微露出俏皮迷人的浅浅酒窝。明明是一张轮廓分明的男人的脸,在她用来,却说不出的带了几分妩媚娇俏的小女儿情态。 天雷滚滚!玄玥整个人震惊住。 香菜伸出五根手指,在他眼前晃晃,嘲弄道,“喂,傻了?不就是大家都穿越过来的,至于这么惊讶么。只能说,这个世界太小了。” 半响,玄玥才回过神来,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道,“果然是巧,打死我也想不到,你也是穿越过来的。难怪初次见面的时候,你能听懂我的英文。” “只能说你笨。你能穿,我为什么不能穿?”香菜扁扁嘴道,“同样是穿越来的,凭啥你就住大屋,吃海鲜,我就睡破床,喝稀粥?真不公平……” “额……大概你穿的时机不对吧。”某男尴尬的咧咧嘴,随即又兴奋起来,有种他乡遇故知的高兴,眼神迷离的回忆道,“我是出车祸挂了。记得那天是小爷刚拿到驾照,很是高兴,驾着小爷的爱车就上路了,忽然路上迎面驶过来一辆白色小轿车,结果小爷一心急,就把刹车当油门踩了!” “切,真是个笨蛋!”香菜鄙视的瞪了他一眼。 “你呢,怎么挂的?跳崖?被雷劈?被害?溺水?”某男兴奋好奇的八卦道。 “都不是!和你一样!”香菜白了某男一眼,“被一个该死的不长眼的车撞了,结果害我无辜丧命。” “哎呀呀,真是巧,咱们都是车祸穿,太有缘了!”玄玥高兴的双手紧握住香菜的肩头,前后摇晃道,“指不定就因为这个,咱们的灵魂都是异世穿过来的,所以都不是特别稳定,当遇到剧烈震荡的时候,就脱离了本体,发生了错乱,互相调换了过来。” “有可能!”香菜一巴掌把兴奋中的某男拍开,镇定的道,“你的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知道这个,也有助于咱们互换回灵魂。” “可不是!”某男又贱贱的锲而不舍的靠了过来。知道了香菜也是和自己一样穿过来的,心中又多了几分亲近。 “嗨,你出事的地点是在哪里?”香菜嘴贱的问了一句。 “明江市315车道。” 香菜心脏骤然一紧,死死的看定他,眼眸危险的眯缝了起来。直看的玄玥心里发毛,脊背“嗖”的掠过一阵寒意,“怎,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是4月1号下午三点多吗?”没错,她清晰的记得这个日子。因为那是她无辜丧命的一天。 玄玥认真的回想了一下,肯定的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个时间!咦……你怎么会知道?” 天雷滚滚啊!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凝滞了!老天,你开什么玩笑! “好巧,我也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遇到了一个不长眼的家伙。”香菜冷冷的看定他,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迸飞出森寒的冷意,几乎要用凌厉的眼神把他千刀万剐。 “额……你是说……”某后知后觉的男人总算反应了过来,巨尴尬的瞧着香菜,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不是这么冤家路窄吧…… “我掐死你!”香菜悲愤不已,猛然扑过去,伸出手,掐住某男的脖子。 某男的脸憋的通红,用力的把香菜掐住脖子的手拨开,幸好香菜也只是发泄一下,并不是真的想要他的命。毕竟,一切已经发生,不可逆转,即使掐死这个臭男人,自己也回不到原来的生活轨道了。 “都是你都是你!”香菜无力的松开手,悲戚的垂下头,手指深深插进发间道。她的亲人,朋友,事业,家庭,统统因为这个男人的一个疏忽而戛然而止。而现在,到了异世,两人也还是揪扯不清。难道这个男人,是自己命里的克星。居然追着自己,到了几千年之前的古代。 “咳咳--咳咳,你掐死我了,女人!”某男深呼吸,深呼吸,面色慢慢的平静下来,“淡定,淡定!” “淡定你妹!”香菜狂忍住想痛揍此贱男的冲动。 “女人,你听我说,我们的命运,是注定纠缠在一起的!” “呸,难怪我总觉得你好像欠了我什么!原来欠的不是债,是命!还我的命来!”香菜狠啐了一口,这无赖,害自己丧了命,还恬不知耻的说什么命运纠缠。越想越气,一把揪住后缩的某男,狠狠拉近,照着那脖颈,双手又掐了上去。 “咳……咳……放手!臭女人!看着自己的脸也下的了手!你要是掐死了我,你就回不到这具身体上来了,你就做一辈子男人吧!哼!” “什么?!我才不要!”香菜一惊骇,就松了手,自己怎么气糊涂了,差点把自己掐死了。 “快帮我看看,有没有掐出印子!”某男趁机嬉皮笑脸的贴上来,不由分说的一拉一带,把香菜拽到跟前,强制她替自己检查脖子,两个人靠的很近,玄玥细细的瞅着香菜诱人的三月草莓般的红唇,那诱惑的剧烈的呼气声,喷到自己的脖颈上,顿时激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真要命,这女人的这具身体还真是敏感! 见鬼的,明明是自己的脸!可是她的气息,她生气倔强的销魂小眼神,偏偏就让他想起了她的脸。 手上的劲道一加,猛然把她的头,按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她柔嫩的双唇,毫无防备的印在了他的脖颈上。她的吻,就像是一个柔软的印章,在他的身上烙下了专属她的印记。好销魂的滋味,一时间,竟然舍不得放手。 任那女人手脚乱蹬,虽然疼,他咬牙撑着,要是一放手,这女人准又像头受伤的小野兽似的又掐又咬。幸好这女人现在虽是男儿身,却是女人的力气,任她怎么挣扎,也动不了分毫。 “唔唔--”香菜头被闷在贱男的脖颈间,闷哼着说不出话。恨恨的想,该死的无敌贱男人!再不放开我,回头阉了你。刚才真该掐死你!要不是你的灵魂附身在我身上,霸占了我的身体,我肯定对你不客气。 “啪--” 陈氏的菜篮掉到了地上,滚出几个金黄色的椭圆香瓜来。 陈氏是刚从地里干活回来,于是乎,陈氏一从院子外进来,就看到了玄玥凑近香菜的脖子。从陈氏的角度望过来,看起来完全是在接吻的样子,绝对火爆香艳的一幕。让保守派的陈氏差点晕厥过去。 “你在干什么!”陈氏大叫一声,随手操起靠在院门边的大扫帚,照着香菜的脸,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狂抽,“哪来的登徒子!你敢欺负我女儿!” “娘!真的不是这样的!”香菜架起胳膊,挡着劈来的扫帚,急的跳脚。 “我呸,谁是你娘!你这个不要脸的!”陈氏边打边啐了一口。 “是我勾引她的……”某男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无所谓道,“所以--就不要打她了吧!” “你胡说什么?!”香菜满头黑线,天啊,他在说什么?!毁她清白啊。她还要回到那具身体上去的呢!她冲过去,死命掐住他,“快点,说你刚才是胡说的!” “你干嘛掐我女儿!”陈氏急了,急急的挥动大扫帚,抽命抽打她。扫帚暴雨般的落到香菜身上。 香菜被打的“嗷嗷”直叫:“娘!” “再叫我娘!你这个不要脸的!欺负我女儿!我跟你拼了!” “嘿,住手!她是我的人,不要打她。”某男一把挡住扫帚,那重重的一下抽在胳膊上,骨头生疼,咬牙忍住,“要打,就打我好了!” “女儿,你在说些什么啊,大姑娘家家的,怎么能说出这种伤风败俗的话呢!”陈氏惊呆了,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一向乖顺的女儿会口吐疯话,握扫帚的手都僵在了半空中,忘了抽回。 “闭嘴!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快给我娘道歉!”香菜顾不得浑身发疼,扑过去,揪住玄玥的衣襟。 “怕什么!”玄玥嘴角挑起邪邪的一笑,“反正,我们已经睡过了!” “女儿,你……”陈氏一急,往后一倒,晕了过去。 “娘,娘……”香菜慌忙抱着陈氏,努力的掐按着人中。 “你娘没事吧?” “你这个贱男人……这下你高兴了?”香菜绷着的小脸抬起,狭长的眼里满含着泪花。 “你别这样,我错了还不成吗。我逗你呢。”玄玥一脸无辜道。 陈氏感觉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悠悠醒转,睁开眼,就见一张英俊的男人的脸,含着喜悦的泪花看着自己,“娘--” “啊!啪--” 陈氏一声尖叫,重重的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娘--”香菜捂着脸颊,痛叫一声,长这么大,陈氏还是第一次打自己。该死的贱男人。 “嘶--”玄玥倒吸一口冷气,好重的一下,自己都替她疼。 “你欺负我女儿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还敢……败坏我陈氏的名声,你滚!你滚不滚!”陈氏拿起扫帚死命往外赶。 香菜被赶到了院子外,委屈的不行。自己有家不能回,这叫怎么回事。不过香菜是个乐天派,她相信一切只要努力,都会好的。在外头的小河边闲逛了一会子,看看水鸭,大白鹅,波光粼粼的水面,捶打衣服闲话的妇人们,心情慢慢的又开朗了起来。于是香菜又兜了回来。 在院子口探出头来,张望了一下,只见贱男正好整以暇的坐在院子的小竹椅上,悠闲的啃着香瓜。 “放心,你娘走了。”见那女人贼头贼脑的探出头来,玄玥把最后一口香瓜“嘎嘣嘎嘣”的嚼碎咽了下去,心满意足的掏出个小帕子抹抹嘴。早就知道这女人不会死心,果真是个顽固的主。 香菜撇撇嘴,依旧左右张望了一阵,确定陈氏已经出去后,才慢吞吞的走了进来。她才不信那臭男人,怕他阴她。上辈子被他害了,这辈子怎么也该眼睛放亮点。 玄玥拿小帕子抹完嘴,又细细的擦拭着手指上沾着的香瓜汁液。那方墨绿色的柔软小帕子,是他在这两间茅屋里,能找到的看起来最干净最好的一条了。条件有限,便也将就着用。 香菜的目光落到那方小帕子上,忍不住嘴角直抽,那不是自己用来擦脚丫子的小布帕子吗?在海家,所有人擦脚都是公用的一个盆,一条帕子。穷人家自然也不讲究那么多。香菜实在受不了这样的习惯,便撒娇的央求着陈氏给做了这条墨绿的小帕子,从此有了自己专门的洗脚布。 憋着笑好辛苦,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这个家伙呢,他只怕会把早饭午饭隔夜饭都吐出来。算了,本着不浪费农家粮食的想法,香菜还是善良的决定不告诉渣男。 “放心,我让大宝看着门。”见香菜脸色怪异的盯着自己,还以为她是怕陈氏突然袭击,便贴心的催促大宝道,“去,快去那院子外站岗,放风。” 大宝听话的屁颠颠的跑过去。 “大宝,你看着院子门,要是娘来了,你就赶紧进来告诉姐……哥哥,好吗?”香菜蹲下身,摸摸大宝的头,温柔道。 大宝冷淡的瞅了她一眼,理都不理她。 “大宝,真没礼貌。你英俊的大哥哥跟你说话呢!要是娘来了,就赶紧进来告诉我,知道不!”玄玥威风凛凛道。 “知道了,姐姐!”大宝柔顺的点头。 香菜望着跑出去站岗的大宝,眼眶微涨,好心酸,大宝对那个顶着自己皮囊的贱男人好亲热,完全不认得自己了,对自己好冷淡哦,好桑心好桑心的感觉。 “得了,他又不知道是你!”玄玥锐利的洞穿了她的心思。目光落到她的侧脸上,那五指印上的红痕,让他的心莫名的揪扯成一团。 “疼不疼?都红肿了,拿块冷毛巾敷敷。”他冰凉的手指,轻轻的抚过她脸上高高杠起的五道红痕。 “嘶--”倒吸一口凉气。 “很痛?” “废话,扇你一巴掌试试!”冷冷的丢过去一个白眼。 “那我轻点。” “你要干嘛?”绷着小脸,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帮你冷敷啊!小脑袋在想些什么啊!”玄玥无奈的耸耸肩,拿了吊桶,放到井底,打满了了一桶清亮的井水,用力的提了上来。 \文\“水缸有水。”香菜忍不住提醒。 \人\“井水冰凉些,冷敷效果比较好。”玄玥掏出墨绿色的帕子就要放进水桶里。 \书\“别,换一块!”香菜的嘴角抽了抽,赶忙制止。 \屋\“为什么?”玄玥疑惑抬头,“这帕子有什么不妥?” “额……”香菜抓抓头,讪讪的挤出笑敷衍道,“不是,你刚刚擦过嘴吗!” “切,你这女人,真是麻烦。”玄玥换了一块巾子,在井水里浸润了,绞的七成干,轻轻的敷到香菜的脸颊上。 冰冰凉凉的感觉,贴上红胀的脸颊,顿时火辣疼痛的感觉褪去不少。绞的不干不湿,不滴水,又含有足够的水分,十分温润,起到冷敷的作用,想不到这渣男也有细心的一面嘛。应该是对自己心存愧疚,哼,算他还有点良心。 “好些了吗?” “唔……好多了。”香菜用手按着湿布真诚道,“谢谢你。” “切,那是我的脸!不然,我才懒得理你。”玄玥嘴硬道,真是不习惯这女人跟自己客气。情愿她跟自己吵架掐架,也不要这样的疏离客气。 “哼,还不都是你乱说话!”香菜被他的态度激怒了。 “记住,你现在是我,我现在是你,别随便乱叫娘,也别随便轻薄我,哈哈。” “见鬼,谁要轻薄你。” “也是,就你这副板板的身材……”玄玥故意掀开衣襟往里面偷窥了一眼,“啧啧,真是没看头。” “啪--”香菜一把按住他的手,羞红着脸喝道,“不许看!小心我挖你眼睛。” “那小爷怎么洗澡,不止要看,还要摸呢!”玄玥懒懒道。 “不许洗!”香菜霸道的吼道,心里却想着,自己可已经偷偷洗过了,嗯,坚决不能告诉这家伙,不然他又要抓狂了。 “切,我还担心你看我的。你的有什么好看。”玄玥不屑的道,“那就说好,女人,你也不许洗!”心里头暗暗好笑,女人,难道我会告诉你,小爷虽然没有洗澡,却已经打水擦过了身子?从泥坑里回来,一身脏污的,不擦擦身子,让小爷怎么活。就你这幅平板板的,未发育的身体,小爷才不感兴趣。或许,过两年会比较有看头,嘿嘿。 “那好,咱们约定,都不洗。等身体互换过来再洗。也尽量不看,不摸。”香菜压下心虚,假装镇定的说道。 “我想,这样便容易解释了,现代时,咱们身体灵魂是在同一瞬间出窍的,所以有着某种神秘的共性,遇到震荡,或者什么偶然的契机,才能互换的。”香菜认真的分析道。 “嗯。女人,咱们各自回去,都想想办法,尽快换回来,这鬼地方,再待下去,小爷可要疯掉了!”玄玥大咧咧伸着两腿,双手交叉在胸前。 香菜小脸一绷,“彭--”一脚踹过去,没好气道,“别忘了你现在是个女的,摆托你注意点形象,仪态,仪态懂不懂?腿要并拢,嗯,像这样!” “……” 香菜示范型性坐直身子,双腿并拢,优雅的微斜,嘴角含笑道,“嗯,也不要板着一副死人脸,冷冰冰的,吓坏了大宝多不好,就算吓不到大宝吓着猫猫狗狗的也不好。来,给妞乐一个 ̄咧开嘴,微笑,露出八颗牙齿。” “……” “够了!女人。”玄玥嫌恶的做了个吐的表情,“不要用我的身体做出那么恶心的动作!” 这女人是疯了吗,一个大男人做出一副羞怯怯的小女人样子,真是受不了…… “哼,你的身体现在归我使用,我高兴怎样就怎样。”香菜撇撇嘴,俏皮的眨眨眼,站起身,迎着阳光,伸展了个大大的懒腰道,“哎呀,这辈子还没做过男人,做男人的感觉真不错!” “你最好别乱来,女人。”玄玥哼哼道。惬意的往后一靠,双手往后一撑,水泥地被太阳晒了一天,那热度传到掌心,暖融融的。 “嘿,女人。你上辈子是做什么的?”歪了歪头,好奇的问道。 “在一个公司做小白领,过平淡的小日子。你呢?” “平面时装模特。” “切,难怪那么喜欢摆pose。”香菜不屑的撇撇嘴,臭屁的家伙。 所谓的平面时装模特,又不红,估计也就是一个穷屌丝,穿越到这个朝代反而逆袭了,成了富二代。而自己就穿成了小村姑,真不公平! 穿越就像一个碰碰车,碰来碰去,结果还撞头了。 “对了,给我钱。”玄玥恬不知耻的伸手道。 “凭啥给你?”香菜翻了个白眼道,一巴掌拍到他手上,“没钱!” “拿来,我要修房子!”理直气壮的道。 “修房子?”香菜愣了愣,“好好的修什么房子?” “小爷不要跟老太太睡……”他嘟囔着伸展了一下酸痛的四肢,靠近香菜撒娇道,“昨儿个一夜睡地上,睡得小爷疼死了!还不能洗澡!都是拿个大桶,在屋里洗啊!啊啊啊--真要命!” “唔。对于你来说,条件是艰苦了些,我精神上支持你。”香菜深表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 “那,给银子!”,这个真没有。玄玥眼睛亮了亮。 “没钱!”香菜无奈的耸耸肩,摊开手,“这个真没有。我爱莫能助。” “那是我的钱!死女人,你给不给!”玄玥急了,扑上来,就开始搜身。 “呵呵呵--放开我!痒死了!呵呵--快放开,我身上真,真没钱。”香菜边笑边灵巧的闪躲。 “香菜,你们……”忽然一声熟悉的男声响起来,夹杂着惊诧和愤怒。 “书云?你怎么来了?”香菜赶忙把玄玥的脸狠狠一巴掌推开,慌张道。 “他来就来了,又不影响我们,是吧。小玄玄。”玄玥挑衅的瞪了书云一眼,转而暧昧的朝香菜抛了个媚眼,懒洋洋的暧昧道。 “香菜,你居然当我的面和他……你太过分了!”书云气的白色的面皮涨得赤红,咬牙切齿的瞪着两人,转身就走。 “书云!书云!不是你想的这样!”香菜追出去焦急的喊了几嗓子,却见书云根本不听自己解释,也是,自己现在是那个臭男人的脸,书云无比憎恶这个男人,又怎么会听自己解释? “书云……我好冤枉。”委屈的嘟囔了一声,久久的看着书云愤恨而去的背影,嗳,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看?”玄玥酸不拉几的扁扁嘴。这个死女人,真是,眼里就只有那个书呆子的小白脸吗,走都走了,还对着那背影唉声叹气。 “哼,都是你都是你!你是个什么乌龟王八的,居然管姑奶奶的闲事!”香菜转身怒道,“真是太过分了。” 说罢,香菜转身就怒冲冲的往院子外走去。 “嗨,女人,你去哪里?”玄玥冲出院子道。 “回去你那个家!”香菜头也不回,没好气道,“我一刻也不想看到你。” “我,我的银子……”弱弱的嘟囔了一声,见香菜已经走远了,呆呆的凝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涌起莫名的不舍,这女人一走,似乎自己心里都空了似的,投个石子都能听见回音。都不知道没有遇到她的那浑浑噩噩的十几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也不知道倘若以后生命里没有她,自己的生活将多么无趣。 懒懒的无力的靠着白色的院墙,阳光也渐渐的弱了,软骨猫咪似的趴在墙头。久久的盯着一个方向,眯着眼眸,直到香菜的身影消失不见。或许自己来到这个朝代,只是为了遇见这个女人。有些人,也只有遇见了,才会懂得。 玄玥在院子里水泥的台阶上走来走去,拇指和食指在下巴不断摩挲,心里琢磨着,身上没钱,什么事都难办。想起第一次和那女人见面,她就在卖椰子和羊肉串,生意还很火爆。既然那女人挺会做生意,就不该身上一个子都没,必定是存了钱的,只是这钱藏在哪里了呢。自己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找出来。 眼光转了转,落在了在厨房水缸处玩水玩的不亦乐乎的大宝身上。 “来,来。小子,过来。”玄玥对蹲在一边玩水的大宝招招手。 大宝跑过来,满身满手都是湿漉漉的晶亮的水珠子。 “大宝,你姐姐的钱,都藏在哪里?”玄玥笑嘻嘻的套近乎。 “姐姐,你干嘛问我。”大宝微歪着头,疑惑道。 “姐姐忘了。你告诉姐姐,姐姐给你买糖吃。” “那里……”大宝跑进了陈氏的西屋里,指指装衣服的黄木箱子。 “真乖!”某男邪笑着,用力拉扯他肥嘟嘟的脸皮。 “唔,疼……姐姐好坏。呜呜……”大宝摸着被扯疼的脸皮,大哭着找陈氏告状去了。 “哈哈,小子真好糊弄。”玄玥大乐,一把打开黄木箱子,一股扑鼻的霉味直冲鼻子,用手扇了扇,见是一箱破旧的衣服,皱眉道,哪里有银子?那小子不会忽悠自己吧。 耐了性子,一件件往下翻找。终于在翻到底层的时候,手指摸到了一包硬硬的东西。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容道,“哈哈,就是你了!” 摸出来一看,是一个蓝布包裹着的小包,一层层打开,果真是钱,有碎银有一串串的散碎铜板,一看就是一点点攒下的。某男数了数,有好几十两,往常这点钱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此刻不同,简直是一笔巨款啊!不由眉开眼笑,直接揣进怀里。这女人,还蛮会敛财的。这一下,倒是便宜自己了。咳,不晓得她知道了会不会杀了我…… 有了银子,玄玥很快便雇了人来修建自己的房间。赚银子他不在行,花银子倒是自己最擅长的。何况这钱也得来的容易,花着也不肉疼。 看着雇来的工人一块砖一块砖的垒着,热火朝天盖得飞快,歪坐在一旁,悠闲的啃着香瓜,顺带监工的玄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有钱就是好办事啊。 工人们也干的火热,挥汗如雨,干劲十足。本来这海家老太太是个精明的要命的主儿,大家伙一听是海家修房子,都磨磨唧唧不愿意来,但见玄玥淡淡一笑,一把掏出了几十两碎银子,看也不看一眼,“叮叮咚咚”随手掷到木桌上。 大家盯着大把银子,饿狼似的两眼放光,为首的汉子咽了口唾沫,一拍桌子道,“爽快!干了!” “多久能修好?”玄玥急切道。 “一间小砖房的话,最快五六天。”为首的汉子低头想了想,方才回道。 “慢了。”玄玥皱眉,摇头道。他才不要等那么久。 “那小姑娘,你想多久?” “三天。”玄玥慢悠悠的竖起三根手指。 “那不可能!实在是太赶了。”汉子为难的连连摆手。 “两倍的价格!两倍的银子雇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快!”玄玥微微一笑,指指桌上的一堆碎银,“那些应该够了吧。剩下的,你们拿去分了。” 壮汉瞅了一眼那堆碎银,咬咬牙道,“行,三天就三天,干了!” 玄玥这才满意的笑着点点头,又一次验证了爹的名言,有钱能使磨推鬼。 陈氏和老太太下地回来,远远的便瞧见自己家那两间茅屋旁边的空地上,一堆的壮汉在忙忙碌碌的砌砖垒墙。 “咦,娘,你瞧!谁家在咱家的空地上修房子?”陈氏扛着锄头,不解道。 “哎呦喂,还真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占老娘的地盘,走,瞧瞧去。”老太太一把丢下挎着的竹篮,夺过陈氏手中的锄头,就颠着碎步,冲了过去。 “娘--你别冲动!”陈氏忙拾起地上的竹篮,泼洒出来的菜也来不及捡,就跟着跑了过去。 老太太冲到面前,只见工人们正赤着胳膊,忙的汗流浃背,见她来了瞟也不瞟一眼,自顾自忙着自己手中的活计,用泥浆糊着红砖往墙上垒,紧挨着自己家的空地上已经建起了一丈高的围墙。 精明的小眼睛转了转,就瞧见玄玥好整以暇的坐在全家唯一一把小竹椅上,不断的催促工人:“快点!快点!这日头可要黑了。” 陈氏这时也赶了过来,打量着这一切,疑惑道,“娘,到底咋回事儿?是谁家在盖房子?” “哼,你问我干啥!你去问你生的那臭丫头!”老太太脸一板,朝玄玥努努嘴。 “丫头。这是在干啥?”陈氏瞧瞧盖起的半边砖墙,厉声问道。 “长眼睛不会看吗。当然是在修房子!不然盖茅厕啊?”玄玥懒懒的白了她们一眼,想想昨夜就生气。这么明显的问题,居然还要问自己!村妇就是村妇,没见识。 “好好的修啥房子?”陈氏愈发生气了,“不是和你奶住的挺好的?”这丫头,现在越来越没大没小的。 “好什么?那个……娘亲啊,我都十二岁了,想要自己的房间。私人空间,私人空间懂不懂?”玄玥扶着额,头疼不已,和村妇讲道理真难,十二岁的姑娘,难道不该有个自己的房间吗,成天的和老太太挤一个房间,像什么话。自己在齐宅的房间,可比这海家整个加起来都要大! “你哪里来的银子修房子?”陈氏紧接着着急的追问。自己何尝不知道家里地方小,房间少,不止香菜这丫头得和老太太挤,就连大宝都得跟自己和相公挤一间房。这修房子固然好,可也不少的一笔钱呐。 “额……”玄玥抓抓头,无所谓的耸耸肩道,“我赚的呗。之前我做生意,卖了那么多羊肉串和椰子,不也存了不少钱。” “花了多少?”陈氏心想,这房子修了也就修了,总是用的着的,何况也是这丫头自己赚的银子,谅老太太也不好说什么。丫头身边应该余了有几十两,只这修房子,应该也用不了那么多,总有些结余。 “全部咯。”玄玥漫不经心的道。 “什么?!全花了?!”陈氏瞪大了眼,难以置信道,“就修这一小间房,花了几十两?” “咳咳,我这是加急房,说了你们也不懂。” “几十两?!”老太太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陈氏赶忙扶住,把老太太拖到一边坐下休息。老太太气的大喘了两口,才省过神来。立时生龙活虎的跳了起来,手指戳着玄玥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满天飞。 “死丫头!你这个败家的死丫头!几十两啊,白花花的几十两啊,你全花了……”老太太一边骂一边捶胸顿足,“你还老娘的几十两!” “嚷什么嚷什么。别忘了,那可是我自己赚的银子。银子赚了不就是花的吗?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玄玥冷冷的扫了老太一眼,嫌恶的后退几步,避免被唾沫星子喷着。真不晓得那女人是过的什么日子,自己赚的银子都没有支配的权利,自己只能好心,帮她一把了。 “听听--媳妇儿你听听!这就是你生的死丫头说出来的话!”老太太尖利的嚎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乱叫唤,“老娘不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你们是要拆了我这把老骨头呀!老爷啊,你在天之灵睁开眼看看啊!你这好媳妇和她女儿欺负我老婆子啊!” “娘--你快起来!地上凉,做不得!”陈氏急了,赶忙的去拖地上的老太太。 玄玥淡漠的扫了一眼,心里哼道,真会做戏,可惜小爷不吃这一套!转脸过去,冲着看热闹的工人们嚷嚷,“看什么看什么!快干!一个个的,还想不想拿银子了!” 见玄玥不理会自己,老太太声嘶力竭嚎的更起劲儿了,“死丫头不孝啊!不管老娘的死活啊!老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现如今翅膀硬了,敢跟老娘对着干了啊!不活了啊。别拦着我,让我去死!” 玄玥满头黑线……嚎了半天一点眼泪也没有,敢情是干嚎,这老太太真可以去拿奥斯卡表演奖。 老太太说着便拿头要往地上撞,陈氏拼命的拦着,见老太太闹得狠,香菜又无动于衷,没办法只得哄道,“娘,你怎么这么想不开,这新屋子建成了,好歹也是海家的家业,不止香菜,大宝也能住。大宝日渐大了,以后也需个像样的屋子,总跟爹娘挤一屋也不是个法子,你不为香菜想,即便为大宝想想,这房子也是必须盖得?” 老太太一听,便止了哭闹,做样子扯了袖管,擦了擦本来就没有眼泪的眼眶,一个打滚起身,麻利的拍拍身上腿上粘着的草屑,精神抖擞的道,“媳妇儿你可要说话算话!这屋子,是给我孙儿住的!给那败家丫头,老娘不答应!” “娘,瞧你说的,大宝住的,丫头就住不得?都是我生的,手心手背可都是肉。何况按道理说,香菜现在好歹是大姑娘了,先尽着她住也没什么不对,怎么就败家了。”陈氏不满道。 老太一听陈氏这番话,‘嗷’的一声嚎,顺势又要往地上倒。 陈氏无奈,看来不拿话安抚下老太是不行了,转身对玄玥使了个眼色道,“丫头,听见没!快答应你奶,让你奶安心。你奶这把年纪了,经不起闹腾。” “让我答应什么?”玄玥邪笑着撇撇嘴,“把我建的屋子,让给那小子住?” 第69章 仙方,邪魔附身? “什么那小子!那是你亲弟,又比你小些,你做姐姐的,不该让着他些?”陈氏拉下脸,白了玄玥一眼道。这丫头,平日里纵然受些委屈,也是默默的便承受了,从来家里有什么好的,老太太和自己,也是先尽着大宝,然后才轮到她。虽说自己心里又些歉疚,但这丫头懂事,也没怎么闹过,都是很自觉的照顾弟弟。今儿个,怎么忽然就转了性子? “这样,的确也应该。”玄玥点点头,表示认同,嘴角一贯的笑嘻嘻,狭长的眼眸里,却是幽冷的光芒一闪,抬头,淡淡的讽刺道,“在你们这些人眼里,女儿,便是比儿子命贱些?” 他心里,莫名的便恼火起来,真心的替那个女人不值。亲眼看到她的努力,在阳光下的吆喝,付出和汗水,可是得到的,却是家里人的轻视。无论她做了什么,都比不上她的弟弟来的重要。她笑容的背后,一定有很多的心酸,她的心里,一定也是很委屈的吧。 若不是自己害了她,她便不会阴差阳错的来到这个朝代,承受这些穷苦以及不公平的待遇。 想到这些,眼里隐隐冒出火星,心里愧疚和心疼的复杂感觉相交织。 “哼,这屋子你是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由不得你。”老太太叉着腰,气势汹汹的指着玄玥的鼻子。 “这样啊……那好吧。”玄玥若有所悟的垂下头,频频点头。老太太得意的瞟了陈氏一眼,瞧,姜还是老的辣,老娘搞定了。 玄玥慢慢的抬起头来,眼神冷冽的扫过大松了一口气的陈氏和得意非凡的老太太,撇嘴邪邪的一笑,“我一定会让你们都满意的。” “嗯?”陈氏和老太太面面相觑,不知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依老太太的想法,一贯以来,只要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外带着为难为难这丫头的软肋--她娘陈氏,这丫头再倔强,也得跟自己服软,可是今儿臭丫头这小眼神怎么那么滴诡异呢……瞧的人心里直发毛,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步步坚定的朝筑好的砖墙走去,随手操起扔在地上的一把大铁锤,摆出一个365度无死角的完美pose,转脸冲惊呆的两人冷冷一笑,胳膊一抡,就砸了下去。 “彭--” 一声巨响,垒好的红砖粉身碎骨,修好的砖墙坍塌了一个大洞,零零碎碎的红砖碎屑掉了下来,泥沙飞扬,那破开的洞口,仿佛一个巨大而哀伤的伤口。又像一只躲在暗处,冷漠嘲讽的眼睛。 陈氏回过神来,大惊失色,“住手!你干啥!” 老太太差点又抽过去,按住剧烈悸动的胸口,大喝道,“哎呦,死丫头!你疯了?!” “别过来,过来我继续砸。”玄玥扬了扬手中的大锤,高高举起,咧嘴一笑,“砸个干净。你们也就不用头疼该给谁了。” “别,别砸!”二人齐焦虑的喊道。 举着大锤,回头邪魅的一笑,“既然你们不让我住,你们也别想得到!不就是几十两吗,我不要了。” “你,你,不要乱来。”陈氏慌了,这个丫头还是自己的乖女儿吗,怎么那么陌生呢。 “那是几十两!几十两啊!”老太太带了哭腔道,“有话好好说哟。砸的都是银子啊!” “是先砸这里好呢,还是那里?”玄玥摸摸这里,再瞅瞅那里,似乎有些纠结,瞬间眉头又舒展开来,“唔,还是这块好砸!” 高高的轮起大锤,陈氏和老太太“嘶--”倒抽一口冷气。 就在大锤即将锤下的一瞬间。 “住手!”老太太猛然一声大喝,双目圆睁,猛放精光,“老娘做主了,那屋子修好了,便给你住!若是家中有第二个人不依,老娘绝不轻饶。” “早说嘛……累死我了。”玄玥懒散的扔了大铁锤,甩甩手,揉了揉手腕,嘻嘻一笑,促狭的朝陈氏和老太太眨眨眼,“我就知道,还是我奶奶我英明果决。保住了几十两。” 陈氏和老太太吊到嗓子眼的心,这才缓缓的落下。 玄玥话锋一转,又轻轻一笑,柔和道,“不过--若是你们说话不算,硬是让那小子住进去,我可不一定能管住自己,保不准哪天夜里梦游,抡大锤又把这屋子拆了。若是你们怀疑我不敢,只管试试。哪天早上若是你们起来看到成了一堆废砖,可别怪我哟。” 想想几十两建成的屋子,一夜间就成了废墟的可怕场景,陈氏和老太太只觉背脊一阵森冷的寒意“嗖嗖”飘过。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玄玥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上次吃了老太太的亏,这第二个回合交锋总算扳回一局。只是,凭自己的直觉,这老太太不好对付,绝不会那么善罢甘休的。而陈氏不过是没有自己主见的,她的附庸和帮凶。看来自己在这个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陈氏和老太太像两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往小院子里走去。 “没想到这死丫头,变得这么狠。”老太太气哼哼的道,“都是你,生出这么个玩意儿!败家不说,还要独占!” 虽说陈氏对女儿的转变很是不解,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感情深厚,听老太太这么说便有些不悦,“娘,怎么说也是丫头自己赚的银子,由她去吧。本来家里穷苦,没让丫头念学堂,我这做娘的心里总是有些不是滋味。” “女娃子家家的,会缝补,下田,煮饭洗衣才是正经,念个什么学,家里头可没有那些个闲钱!你跟我,不都是这么过来的?”老太太重重的哼了一声,“她赚的银子,都该交给老娘!打小吃了老娘多少米?” 陈氏拗不过老太太,只得劝道,“娘啊,您老别气了。你想啊,香菜那丫头今儿个都十二岁了,这屋子修了她还能住几年?再过几年,择户好人家嫁了,这屋子还不都是大宝的?” 老太太一听,也是这个理儿,老脸这才有了些笑意,“哟,媳妇儿,说你笨,有时脑子还转的蛮灵光的。对对,那丫头过两年我就给打发出去,还是我家大宝的!” 陈氏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她也没有办法,只得这么说了,才能暂时稳住老太太,免得老太太又为了这间屋子,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唔。还得多要些聘礼钱,好给大宝讨个好媳妇儿。”老太太想的眉开眼笑,一张布满沟沟壑壑的脸绽放成一朵老菊花,仿佛已经看到了沉甸甸白花花的银子,在向自己招手。 陈氏哑口无言,她是嫁女儿,又不是卖女儿。不过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说说,老太太是无理也要争三分的人,懒得去跟她辩驳。 建屋子的工程三天后总算竣工了。 清晨,裹着棉被的一个人形大粽子,从厨房里迷迷糊糊的爬了出来。钻了钻,才完全露出了蓬头垢面的脑袋。 玄玥裹紧身上的俗气的红绿大花被子,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脸色青白的僵尸似的游走,飘出了院子,往一旁的空地飘去。 乡村清晨清亮明媚的阳光下,一间白墙黑瓦的四四方方的小房子霍然而立。微眯了眼,去瞧那间小瓦房,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虽然很简陋,总算自己在这个鬼地方,有了一处安身之地。一股新漆的味道淡淡的在阳光下蒸腾,嗅了嗅,不由笑咧了嘴。暗道,你妹,小爷这三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日日睡柴房啊,真是一把辛酸泪。如今总算托那女人的福,不用和那可怕的老太太同居一室了。 站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央,傻笑了半天,玄玥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银子都花完了。这房子是修好了,可是,起码得有张床吧?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摸遍了身上每一个犄角旮旯,只在内衣的夹层中摸出剩余的几贯铜钱,数了数,才45文。这下,玄玥傻眼了,接下来该去哪整张床? 一屁股坐在屋子中央,有些泄气,转而脑中又冒出了那个女人似笑非笑的瞪着自己的模样。顿时打了鸡血似的霍然起身,一把甩掉身上的棉被,哼哼道,“女人,瞧好了,这点事难不倒小爷。” 走出屋子,目光在茂盛的杂草丛中逡巡来逡巡去,忽然眼前一亮,嘿,就是你了。喜滋滋的过去,从草丛中捡起一些建屋子剩下的废弃砖块,统统搬回了小屋子里。来回几趟,日头渐渐烈了些,额头上冒出了汗珠,汗水濡湿了布衫,细嫩的掌心都搬的略糙了,这才把需要的砖块都搬进了小屋。 把砖块垒成四个床脚,又扛来了一块海家不用的废弃床板,本来老太太是要拿来劈了当柴火烧的,被玄玥偷偷扛了来废物利用。 床板铺到四个红砖床脚上,再在床板上铺了层发黄的破棉絮,把大花棉被往上一扔,草草了事。 双手撑着床面,往下压了压,还算结实,唔,幸好这女人的身子不重,应该没有半夜坍塌的危险。 玄玥瞧着自己临时拼成的床,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心里升起对自己无限的崇拜。天啊,小爷从没发现自己如此能干。 眯了眼,满意的点点头,揉了揉睡柴房睡的酸痛的肩膀,小心翼翼的翻身躺了上去,额……还真是,他娘的舒服。全身心都慢慢的放松了,虽然鼻腔里弥漫着一股身下的破棉絮散发的淡淡霉味儿,翻身的瞬间能感觉这床有些微的抖动,但是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小爷有了自己的房间!小爷有了自由,小爷不用在阴暗潮湿的柴房和可怕的老太太之间,做艰难的抉择。天啊,世界真美好! 目光慢慢的扫过屋子的角角落落,心里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满足和踏实感,甚至隐隐还有些成就感。在齐宅做大少爷的时候,什么都有,但那一切的享受得来太易,反而不那么珍惜。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这间屋子,虽然不够好,却觉弥足珍贵。 “去,把这个用水冲了,去给那丫头喝下。”老太太一从外头回来,就神秘兮兮的摸出一包东西,塞到在柴房忙活猪食的陈氏手中。 “娘,这是?”陈氏捏着纸包揉了揉,感觉里面是粉状的东西。 “仙方!”老太太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我刚从玉峰山上的庙里求来的,可灵验了。” “可是,香菜无病无灾的,干啥要给她求这玩意儿?”陈氏大惑不解,这个仙方她是喝过的,从前老太太逼着自己怀男娃那阵子,就三天两头的拿来强迫自己喝,一天三顿的喝,差点没把自己喝吐。直到现在,看到这仙方都恶心的直反胃。陈氏晓得所谓的仙方,就是庙里供奉烧剩的香灰,味道很怪异,自己每次都是捏着鼻子,强忍着才灌下去,真不想女儿也遭这个罪。 “那丫头最近好像有点疯魔了。”老太太小眼睛溜溜的瞧瞧窗外,院子里没有人,凑近陈氏担忧道,“我琢磨着只怕是那次去毒瘴林子里,中了邪气。” “哪里有什么邪门?娘啊,只是些普通的雾气罢了,不是什么毒瘴。”陈氏听老太太这么说,有些不太相信。 “哼,我吃过的盐巴,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晓得个什么?”老太太不高兴的狠瞪了陈氏一眼,“那丫头,绝对是邪魔俯身。你不觉得,打那次回来,她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娘你这么一说,我细想想,的确有些不大一样。许是在外头受了些惊吓。”陈氏被老太太一唬,联想到香菜近日奇怪的表现和举动,虽说心底不愿相信女儿中了邪魔,总归是有些忐忑不安,对老太太的话也信了七分。 “这就是了,这仙方压压惊也好。快去!”老太太见陈氏被说动了,趁机催促。 “嗳,好,交给我吧。”陈氏下了决心,捏着那包香灰就往院子里走去。心里暗暗念叨,丫头你可别怪我,不是娘狠心要你喝这么难喝的东西,实在是没有法子。万一你真是受了惊,吃一贴总是好的。 玄玥正在西屋里和大宝玩儿,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正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欢快的斗着蝈蝈。 陈氏揣着仙方走进屋,瞧见这一幕,又好气又好笑,板起脸道,“丫头,娘平日里怎么教你的。都忘了?你一个女孩子家,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将来可怎么嫁的掉!” 玄玥正玩在兴头上,头也不抬,嘟囔了一声,“这就不用你操心了,那女人,我已经预定了。” “你说什么?” “咳,没有什么。”玄玥不想多费口舌,只低了头,继续和大宝玩着。 “嘿,看我的红头大将军,这次你还不死定了!纳命来!” “姐姐,你又欺负我。” “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来,给我捏一把。”玄玥邪恶的一笑,把大宝肥嘟嘟的嫩脸飞快的往两边一扯。 “呜呜……好痛……”大宝捂着捏红的脸颊大哭起来,“我不跟你玩儿了,娘,姐姐欺负我,呜呜……” 大宝拉住陈氏的衣角哭诉。陈氏见大宝哭得伤心,帮他抹去脸上挂着的泪珠子,轻拍着他安慰了几句,扭头狠狠的瞪了玄玥一眼,怒道,“真是愈发没个做姐姐的样子!好好的就把弟弟招惹成这样。” “谁招他了,那小子本来就是个爱哭包。啧啧,输了就哭。下次不带你玩儿了。”玄玥撇撇嘴。 “哇--”大宝一听玄玥以后不带他玩了,哭得越发响亮了。 “好了好了,大宝不哭。娘在这里,她要敢不带你玩,娘就打她。”陈氏没办法,温声哄着大宝。 “呜呜……娘不要打姐姐。”大宝抽噎着,攥着陈氏衣角断断续续的道。 玄玥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小子倒是个实心眼的。小爷老作弄他,也不晓得记仇。真是个笨蛋。 “好好好,娘不打她,大宝也别哭了。”陈氏好不容易把大宝哄好了,带大宝到另一间屋里睡下了,又返回西屋,拿出一只大海碗放到桌上,倒上热水,摸出那包香灰,全部撒了进去,水的颜色瞬间变成浑浊的黑灰色。拿竹筷把粘稠的香灰液搅匀了,热气腾腾,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儿。 陈氏这才端着调好的那大碗,对正收拾蝈蝈的玄玥慈爱招招手道,“丫头,过来。趁热把这个喝了。” “什么玩意儿?”玄玥诧异的端过碗,瞅了一眼,黑糊糊的一大碗,这是什么,芝麻糊? “我让你奶去求了仙方来给你喝。”陈氏柔声道,“傻丫头,这是好东西,快喝掉。” 死死的盯着那只碗,好东西?自己怎么那么不相信呢……不会是毒药吧,莫非是老太太嫌自己碍事又费米,买通了陈氏,想提前结果了自己?啧啧,越想越可能啊,最毒妇人心,不可不防。小爷还想留着这条小命享受人生呢。 不晓得自己要是被毒死了,那女人会不会为自己留下一滴眼泪? “发什么呆?喝啊。”陈氏催促道,“娘知道有些难喝,所以为你准备了几颗蜜枣。快喝吧,难得的好东西。你奶大老远去山上给你求来的。” “既然是好东西--不如你喝了吧?”玄玥嘻嘻一笑,不动声色的把碗推了过去,笑话,小爷是怎么好蒙的吗。 “这丫头,怎么这么犟,给你的就喝掉。”陈氏见玄玥不相信她,有些不悦道,“你是娘的亲女儿,娘还能害你不成!” “为什么要喝这个?”玄玥决定一针见血的直接问。 “甭管,喝掉。”陈氏有些犯难,总不能告诉这丫头,是为了驱邪,索性也不告诉她缘由了。 你妹的!真是牛不喝水强按头。想想在这个家里,老太太阴刁精明,那个爹么,天天就晓得抱着书本,反正存在性也不强,直接当空气忽略掉便可,至于陈氏,虽说性子软任老太太摆布,但为人和善,到底也是那女人的亲娘,不至于害自己亲生女儿吧。 想到这里,玄玥无奈的端起那碗,嗅了嗅,好怪异的气味,不由紧紧的皱起眉,怀疑的睨向陈氏。 “不碍的,你娘当初为了怀大宝,还不是喝了好些这个香灰。你看,不也怀上了?说明这个仙方,是灵验的。”陈氏忙安慰玄玥道。 “难道是为了让我怀娃?”玄玥好奇道。 “哎呦,未出阁的姑娘家家的,什么混话都敢说。”陈氏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一会子叫你奶听见了,又该臭骂你一顿。” “开个小玩笑,何必当真。”无所谓的笑笑,终于在陈氏殷勤的目光中,把那碗凑近了嘴边,试探着喝了一口。 “噗--”一口全喷了出来。 玄玥不停的吐着舌头,飞快的跑到院子外面漱口去了。你妹,叫小爷喝的神马玩意,难喝的要命,差点没呛死小爷。 “丫头,给我回来!”陈氏急了,才喝了一口还吐了,可不能前功尽弃,端着那碗就追了出来。 “喝了没喝了没?”老太太听到动静,从柴房冲了出来,激动的问陈氏。 “没有。就喝了一口还吐光了。”陈氏脸色讪讪的,极是难看。 “没用的东西!拿来。”老太太气的脸色铁青,白了陈氏一眼,一把夺过碗,追着在水缸边漱口的玄玥,“这是仙方!喝掉!” “不……喝……”玄玥“噗”吐掉一口水,含混的说道。 老太太端着碗汤汁,颠着小碎步,飞快的追了过来,追的玄玥满院子跑。 “老娘千辛万苦求来的仙方,你敢不喝。”老太太边追边气急败坏的怒骂,“喝不掉,老娘就拿捶衣棍来捣!” “不喝!”灵巧的满院子闪躲着。 老太太跑的气喘吁吁,也没能逮住玄玥一根毛,气的不行,黑色的汤汁也撒了一多半。一手端碗,一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怒喝道,“媳妇儿!快!捏住这小丫头的牙口!不喝,哼!硬灌!” “啊?”陈氏犹豫了一下,瞅瞅气的额头青筋暴跳的老太太,再瞅瞅院角冷然傲气的玄玥,心一横,冲了过去,一把扭住玄玥,严肃道,“丫头!听你奶的。瞧你把这你奶气成啥样了!” 老太太见陈氏得手,赶忙赶了过来,和陈氏合力一把按住玄玥,玄玥冷不防被两人逮住,急的手脚乱蹬。 “啪--”狠狠踹出一脚,正中老太太面门,把老太太踢的四脚朝天。 “哎妈呀疼死我了。呵,这小蹄子力气怎么这么大?果真着了邪气!”老太太捂着脸,痛叫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 “娘你没事吧?”陈氏慌忙问道。 “老娘死不了。去!把她关到柴房里去!”老太太枯瘦的手指戳戳柴房的方向,冷笑道,“直到这死丫头喝了为止。” 陈氏抓手,老太太拖脚,两人合力把玄玥丢进了柴房,上了锁,老太太得意的摸着那串钥匙道,“看你还跟老娘横。仔细老娘扒你的皮!” 玄玥气哼哼的从柴房的地上爬起来,摸摸玉挺的鼻子,还好没摔歪了,狠狠的一脚蹬在木门上。你妹的,这又关小黑屋,又灌毒药!就差没拿根钢针来扎了,难不成这老太太是容嬷嬷穿越来的? “放我出去!见鬼,放小爷出去!”在柴房里又踢又踹的折腾了半天,终于累了,背靠着门门缓缓滑下。你妹的,喊的嗓子都冒烟了,也没个人搭理。外头很是安静,估摸着陈氏和老太太该是下地去了。 关着木门,柴房里光线很幽暗,玄玥倚着木门,头痛不已的直抓头。怎么个密室逃脱法呢?法子没想出来,肚子倒是“咕噜噜”一声。该死,自打和这个女人换了身体,好像饿的都特别快,这个女人到底是有多能吃。 站起身,手按住叽咕乱叫的肚子,在柴房里熟门熟路的翻找起来。之前在柴房里住过三天,半夜饿了也常起来偷摸点吃的当夜宵。因此玄玥对柴房的构造倒是不陌生。 打开一扇破旧的绿纱厨门,在里头挑挑捡捡的搜了半天,只搜出一小碟黑乌乌的豆瓣酱,几块玫瑰色的豆腐乳,还有一把干面,三颗圆溜溜斑斓的鹌鹑蛋。 “嘿嘿,这下老太太亏大了。关小爷,有你哭的!”这么丰富的收获,玄玥倒是没有想到,看着那一小堆东西,咧起嘴贱贱的笑起来。 烧开水,飞快的把面丢了进去,再把鹌鹑蛋连壳煮了进去。 农家的大灶火力大,不一会儿面就煮好了,捞起来,就准备开吃,刚搅了一大口面进嘴里,就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谁在里面?” 是那个女人! 慌忙放下面碗,边嚼着那口面急急的咽下,冲到木门边,双掌用力齐拍木门道,“我!女人,是我。快放我出来!” “你怎么会在里面?”香菜好奇的走过去,瞧瞧木门是上了锁的。刚刚她进来院子,还以为没有人在,可是柴房又有香气飘出,才喊了那么一嗓子,不曾想那家伙居然被关在里头。 “我被关禁闭了。快,想办法弄我出去。”他拍门大喊道。 “额--你又犯什么事儿了?等等,我想办法救你。”香菜无奈的摇摇头,这男人就会给她添乱。 香菜从院子外捡来一块石头,照着门锁就狠狠砸了下去。 “啪--”砸一下没开。 “啪啪啪--”香菜一口气连砸三下,终于开了。幸好是一把生锈的破锁了,本身就不是很牢固。 “吱--”一声,香菜伸手,推开了木门。见玄玥正可怜兮兮的等着自己。 “女人,你终于来了!来,抱一个!”玄玥激动的张开双臂,小心肝“咚咚”的跳,她来救自己了。 “死开!”嫌恶的闪到一边,躲开扑过来的某男。 “咳咳。”玄玥扑了个空,尴尬的抬头看看柴房顶,“至于对我那么凶。小爷可是在替你受罪!” “少来。你就不能给我老实待着别惹事?”香菜没好气道。 “女人,我一向都很乖的,只是,那老太太实在是容嬷嬷转世啊,你也瞧见了,各种虐小爷,关小黑屋,灌毒汤,阴险啊!”玄玥表情无比痛苦道。 “噗--说我奶是容嬷嬷,你以为你是紫薇啊,有长得你这么丑的紫薇吗。”香菜冷嗤一声,翻了个白眼。 “拜托,这可是你的脸!我那英俊的脸,在你身上呢!”玄玥猛然逼近她,伸手捏了捏她完美削瘦的脸颊。 “啊,很痛嗳!”香菜一巴掌拍开他的爪子,蹬蹬后退两步,小脸绷紧,怒瞪道,“贱男。” “好了好了,女人,别生气了。来,尝尝我做的意大利面!”玄玥嘻嘻一笑,把淋了一层黑乌乌豆瓣酱,还点缀着一颗玫瑰色腐乳的大面碗端过去,诱惑的在香菜面前晃了晃,得意道,“怎样,垂涎欲滴吧?” “是很好看没错……”香菜无语的抬头,用同情的目光瞟了不知死活的玄玥一眼,嘴唇无力的抖了抖,“可是,老太太会杀了你的。老天!你到底搁了多少豆瓣酱啊?” “额……”玄玥抓抓头,无所谓的耸耸肩,“也不多,就那小半碗啊!小爷可不喜欢吃白面。” “这些豆瓣酱,豆腐乳都是老太太珍藏的,平日里谁多唆一筷子,老太太还要跟人拼命呢……你,自求多福吧……”香菜沉重的摇摇头,安慰的拍拍玄玥的肩头。 “……不止这些,碗里我还加了鹌鹑蛋,又会怎么样?”玄玥不屑的仰起头,笑话,小爷会怕那个容嬷嬷。 “你死定了。”香菜认真的盯着他,叹了长长的一口气。这富家公子哥,真是不知道粮食对于穷苦人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死不死的,先吃了再说!加了这么多料的好东西,不吃可惜了。你怕死,我吃!”无奈的耸耸肩,把凑到香菜面前的碗端了回来,就准备吃。 “唉唉唉,拿来拿来。我几时说我不吃了,恁好的东西别浪费了。要是也是你死,横竖轮不着我倒霉,我吃了再说。”香菜厚着脸皮,一把抢过来,夹了一大筷子就往嘴里送去,含糊的说道,“唔,果然香,够味!” “……”玄玥瞧的满头黑线。这女人,真是…… 边大口的吃着,边问,“你还没告诉我,你犯了啥事,为啥被关禁闭?” “他们逼我喝什么仙方!说是那什么山上求来的,很灵验。小爷不肯,就把小爷关了。”玄玥委屈的道。 “好好儿的,干啥逼你喝那个?”香菜皱眉沉思了一会子,微微抬眼,认真道,“只怕,她们对我们互换灵魂之事,已经有所察觉。” “那,怎么办?” “以不变应万变。”调戏着碗里最后几根面条,淡淡的道,“不过,我们要更加的小心应对才是,万万不能被人发现对调之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女人,我都听你的。”某男一脸讨好道。 三两口扒拉完,满意的摸摸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笑眯眯道,“额,饱了。” “女人,你就不能少吃点吗!”玄玥郁闷的瞟了她一眼,“我的完美黄金比例身材,都要被你吃的发福了!” “咳咳,搁那么多酱,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咸。唔,我要喝水!”香菜吐吐舌头,奔到柴房外的水缸边,拿木瓢舀了一瓢清水,就着瓢“咕嘟咕嘟”的喝起来。她雪白的脖颈扬起,形成了一个优美的曲线,微微的耸动着,格外性感。 玄玥痴痴的看入了神,忽然一声低喝,“别动!” “唔?干啥?”香菜诧异的放下木瓢,抹了抹唇边残留的晶亮的水珠子,眼神萌萌的睨向玄玥。这男人,又抽什么风? 死死的盯着香菜,目光深邃,忽然间快步上前几步,逼近香菜,声音急促道,“给我!” “给,给你什么?”香菜满头黑线,这男人,到底在说什么。 “木瓢。”很认真很认真的盯住她玉洁柔滑的手,吐出两个字。 “……”香菜默默垂下头,盯着水面里自己尴尬的倒影,猛然有一种一木瓢拍死他的冲动,手一挥,手直直的伸出去,“拿去!” 玄玥欢天喜地的接过,仔仔细细的在手中把玩,木瓢很简易,但是用料不错,厚重,掂在手中沉甸甸的,很有几分分量。骤然眼眸一亮,嘿嘿,就是你了。 “女人,打我。”坚定的往前大跨一步,手一伸,把木瓢递了出去。 “嗯?你确定?”香菜皱眉道,虽然自己是很想揍他没错,可是他也不必要如此主动吧。这男人,该不是在她家,被逼的精神有些错乱了。 “来吧!”腿一张,稳稳的扎个马步,神色坚决。 “这怎么好意思?”低下头,瞅瞅手中的木瓢,咧咧嘴。 “女人,我让你打就打,少废话。”玄玥不耐烦催促道,深吸一口气,“我准备好了。” “那我来了!嘿呀!”高高举起手中木瓢,手一软,轻轻落下,“彭--”一声砸在头上。 “轻了。你刚没吃饭?白瞎了我的面了!”某男晃晃头,没啥特殊的感觉,遂不满道。 “刚才手抖了,重来。”香菜慌忙道,“我是怕把你打傻了,不过既然你强烈要求,唔,那就来吧。” “嗯,我准备好了。” “彭彭彭彭--” 一连串剧烈的敲击声。 “啊啊啊啊--”玄玥抱头鼠窜。 “别跑!”香菜打得兴起,挥着木瓢满屋子追。 “女人,住手!你下手太狠了,打成植物人你照顾我一生一世么?”玄玥吃痛的喊叫起来,扁了扁嘴,用力的揉着头道。 “额……我可没那个打算。本姑娘心有所属。”香菜想了想,还是不要误人家一辈子,遂停了脚步。 “切 ̄心有所属?就那个小白脸么?”玄玥酸溜溜的盯着她。 “他不是小白脸,他叫何书云,有学识,又斯文,不像某些人,酒囊饭袋一个,哼哼。”香菜仰着小脸朝天,哼哼了几声,傲然道。 “让那什么书云的,走着瞧。小爷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香菜冷哼一声,别过脸,不理会他。这些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就是有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女人,你下手也忒狠了。”玄玥一脸无辜的瞪着香菜,“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香菜嘻嘻一笑,把木瓢随手一丢,揉了揉震得发麻的手腕道,“本姑娘发泄完了,真爽。” “小爷原本只是想试试,头脑剧烈的震荡,是否能换回你我的灵魂,哪晓得一点用都没有,白白挨了你这几下!”玄玥郁闷的摸摸,头上似乎起雷了,这该死的女人,下手真黑。 “白痴!我估摸着,需要两个人一起震荡,才能有效。”香菜无语,忍不住大大的白了他一眼,亏他想的出如此自虐的法子,这男人是白痴吗。 “咳,不早说,做点啥才能两人一起震荡?”玄玥尴尬的抓抓头,轻轻嗓子道。 “还没想到!反正我是不会傻到拿木瓢往脑袋上撞。”香菜抬头看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便道,“我要回去了,这事一时半刻的也急不来,需要从长计议。我走了,一会子我娘和我奶该回来了。” 说罢香菜往院子外走去,玄玥恋恋不舍的跟在身后。 “女人,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得了空便来瞧你,你最好给我乖乖的,不要惹事。”香菜走到院外,一眼瞅到旁边空地上的小屋子,皱眉道,“咦,那里是谁建的小屋子?” “咳咳……是,是我。”玄玥讪笑着往后退去。 “你哪来的银子?”楞了楞,一把揪住他后退的身形,香菜焦急的吼道。 “那个……那个你别激动……是那个箱子里的。” 香菜倒吸一口凉气,瞳孔微缩,眼睛危险的眯起,拳头攥的死紧,从牙缝中一字一句的蹦出,“刚才我怎么没用木瓢敲死你。我杀了你!” “咳咳,女人,我是帮你花了没错,但是你也可以花我家的银子,你赚了耶!何况,这屋子以后你也能住,我都是为了你好嘛!”玄玥边躲闪边嬉笑道。 ------题外话------ 各种求喔~O(∩_∩)O~ 第70章 尴尬,投怀送抱 “该死的!”香菜愤愤的一拳砸在院墙上,掌背发麻生疼,“我不想再看到你!”这男人,一定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克星,克星,扫把星!老天啊,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女人……女人……又怎么了?每次都气呼呼的走……”玄玥委屈的扁扁嘴,不就是花了她几十两么,至于这么苦大仇深的。 到了下饷,老太太和陈氏田间回来,见玄玥悠闲的和大宝在院子里玩儿,面面相觑,惊怒不已。 “谁把她放出来了?!大宝!”陈氏招招手责备道,“娘不是不让你放姐姐出来吗?” “那门是落了锁的,大宝怎么打的开?”老太太精明的瞅瞅敲坏的锁,不信是大宝做的。 “不是我……是,是那个长的很好看的哥哥。”大宝撇撇嘴道。 “臭丫头,又去跟那个小子厮混去了。”老太太随手从篮子里捞起个菜瓜就追着玄玥打。 “把我脸打花了,可就嫁不出去了!嫁不出去,我吃你一辈子!”玄玥边跑边戏谑的大喊。 “臭丫头,敢威胁老娘!老娘把你配个又丑又瘸的老光棍!”老太太追了几圈,停下呼呼的喘着粗气,转脸对陈氏道,“媳妇儿,去把那碗仙方端来,今儿个这死丫头敢不喝,咱灌也给他灌下去!” “别过来!我喝我喝!”玄玥悲壮道。看来在这个家,不喝下这碗仙方,是很难有安生日子过了。也罢,死就死吧,也好过天天被这两个毒妇折磨。 尤其是老太太,好狠好毒辣的容嬷嬷转世。端过陈氏递过来的大碗,心一横,眼一闭,捏着鼻子就“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了下去。 吐吐舌头,砸砸嘴,什么味儿啊,真怪异。 “喝了就好,丫头。”陈氏这才放心了,老太太更是得意的“桀桀”笑起来,满脸的褶子都皱到了一块。 笑笑,等你发现柴房的事,看你还笑。玄玥喝罢,苦着脸一抹嘴,却冲老太太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老太太心里一个激灵,猛然觉得不对,目光慢慢的挪到柴房那边,啊,不好!那个偷嘴的丫头,不会发现了老娘珍藏的宝贝吧。 飞快的颠着小碎步就冲了过去,柴房的地上,是剥落的碎鹌鹑蛋壳,碗里的豆瓣酱也被挖的所剩无几,豆腐乳更是只剩了点红汤。 “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震耳欲聋,刺穿耳膜的尖叫声,划破了小院安宁的上空。 晚饭的时候,一家人热闹的在堂屋里吃饭,玄玥一人被罚在小院坐冷板凳。那饭菜的香味,勾的他不停的揉着肚子。 肚皮又不争气的咕噜了几声,好饿,这女人的肚子怎的这么不经饿。她在齐宅吃着山珍海味,自己倒连饭都没得吃,小爷混到这地步,实在是太惨了。 坐小板凳,无聊的托腮,拿根树枝在地上画圈圈,画圈圈…… 老太太得意的瞟着外头的玄玥,一边扒拉着热饭一边心里暗道,饿死你个小丫头,叫你偷食! “娘,让丫头进来吃口吧?”陈氏瞧着玄玥孤寂的样儿,有些不忍,小心翼翼的觑着老太太的脸色。 “甭啰嗦。吃你的!”老太太恶狠狠的瞪了陈氏一眼。 陈氏垂下头,默不做声了。她虽心疼女儿,也知道这丫头胆子忒大了,居然敢偷老太太的吃食,自己虽有心护她,也是无能为力。晚饭没有煮那丫头的,大锅里饭已经见底了,只剩了一层焦黄的锅巴,私心里想着也只有等晚上,趁老太太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泡碗锅巴饭给那丫头送去了。 老太太瞄了默不作声的陈氏一眼,似乎能猜到她的心思,一放下饭碗,便去了柴房,把那大锅里的锅巴铲了,卷了卷,握在手上,靠在堂屋门口,“嘎嘣嘎嘣”故意嚼的响。一来告诉陈氏,这锅巴,你就甭想了。二来是要馋馋那个丫头,让她知道和老娘作对的下场。 陈氏瞄一眼老太太,顿时泄了气。连锅巴都没有了,家里也没有其他的吃食了,这丫头估摸着今晚只能饿肚皮了,真是个可怜见的。自己这个没用的娘亲,也帮不上她。 玄玥鄙夷的瞪了一眼老太太,不屑的扭过头。恨恨的想,小爷饿死也不跟你低头。 就在玄玥饿的前胸贴后背,四肢无力,眼冒金星的时候,绿荷俏生生的走进了院子。 “咦,香菜,你怎么蹲在院子里?”绿荷嘻嘻一笑,瞅了一眼在堂屋吃饭的众人,一个个热情的打过招呼。 “院子里头凉快!”淡淡的抬了抬头,又低头画自己的。 “香菜奶奶,香菜娘,大宝,香菜爹,你们在吃饭呀。”绿荷扑闪着灵动的大眼睛,“我是来找香菜玩儿的!” “唔唔,是绿荷啊。好一阵子不见你来玩了。”陈氏客气而欣喜道,“这不,我家香菜总念叨你。” “瞧这丫头,生的多好,一看就是个有福的,不像我家那个死丫头,身无二两肉,还不听话!绿荷啊多来玩玩!”老太太热切的冲绿荷道。 绿荷性子直爽热情,最重要的是家境也好,在老太太眼里,能在镇上的人家,那可都是了不得的,老太太对她就有些巴结的意味。陈氏瞅着绿荷性子好,随和,也很是喜欢她,觉得香菜能交上这样家世好又人好的姑娘,指不定以后能托她的福,给说门镇上的亲事。 “哪里。”绿荷哈哈一笑,瞅瞅玄玥道,“香菜好能干的!我都要跟她学呢。会做生意,会做好多事,不像我,什么都不会。” “哎呦,我家香菜哪里能跟你比,你是少奶奶的命,我家香菜就是个乡村土丫头,没那福气,最近懒得什么似的,真是小姐身子丫鬟命。”老太太说着带着不满,嘲讽的瞟了玄玥一眼。 玄玥冷哼一声,撇撇嘴,只当没听见。谁说那女人是个没福气的?有自己在,她将来就是富贵命!小爷倒要让你们这帮不长眼的看看。 “老太太跟绿荷开玩笑呢吧。”绿荷打个哈哈,笑着溜到院子里,见玄玥低着头不理自己,撅着嘴,戳戳他的头,“喂,丫头,你又惹啥事了?我咋瞧着老太太这么不待见你呢?” “哼。”玄玥扔了树枝,懒懒的坐起些,淡淡道,“没啥,我偷吃了她的东西。” “你奶真小气,自己孙女吃点东西,还藏着掖着的。”绿荷瞧了瞧堂屋那边,见没人注意这边,遂压低了声音,小声气愤道。 “孙女?死对头差不多。”玄玥冷嗤了一声。 “你别这么说嘛!你奶到底是你奶的,虽说她嘴上坏了些,到底是长辈,你就让让她吧。就像我爹,虽然我和我爹又吵了架,不过我知道我爹还是很疼我的。他做的事,都是为了我好,只是我不能接受被安排的人生而已。”绿荷拍拍玄玥的肩,安慰道。 玄玥下意识的往后闪了闪,除了那个女人,他真不习惯任何陌生人的触碰。即使那个人,是那个女人的好朋友,也不行。 “干啥跟我这么生分?我又不是你奶派来的!”撅了撅嘴,委屈的白了玄玥一眼,眼珠转了转,关切道,“他们都在吃饭,却让你在院子里吹冷风,真过分,你吃饭了没?” “吃过了!饱的都打嗝了。”玄玥不好意思在陌生女人面前露出他大少爷很糗的一面,逞强的说道。 “嘟噜噜--”肚子打雷似的抗议了一声。 “噗--果然打饱嗝!”绿荷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爽朗的笑出声来,“你还骗我,就知道你又被罚没饭吃,幸好我早有准备。” “啥准备?”被人无情的拆穿,玄玥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讪讪的盯着她道。 “来,吃这个!”绿荷伸手进怀里,摸出一个布包来,打开,是一层油纸,再打开,是四个雪白热乎的白面包子。 玄玥顿时眼睛都直了,之前的萎靡不振一扫而空,惊叹道,“哇--” “哈哈,不错吧!我临走的时候,在我爹那里摸了几个。我和我爹吵架了嘛,我跟他说了,不回去了,哼!虽说他让我滚,我就很听话的滚了,不过我滚的时候,顺带捎上了几个包子,他瞧见了,哼哼了两句也没说啥,只变了脸色叫,‘我看你吃完了回不回来’。你真该看看我爹当时那张脸,啊哈哈!”绿荷手舞足蹈,自顾自说了一大通,玄玥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手中的包子,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来,吃吧,我特意捂在怀里怕冷了,现在还热乎着呢!” 玄玥心中暗笑,难怪这丫头来的时候,怀里鼓鼓囊囊的。她对那女人倒真是不错。那女人的朋友,自然也就是自己的朋友。何况她还有包子,包子! 玄玥一手抓住一个大包子,左右开弓,大啃起来。 “唔,居然是镇上第一字号的”丁氏包子“,好思念这个味道!”玄玥惊叹,这小丫头太上道了。吃的满嘴流汁,甘香的肉汁在柔软的口腔里流转,里头还有口感微甜带辣的梅干菜,是丁氏的招牌--梅干菜肉包,自己的最爱!细细的咀嚼,慢慢的咽下。哇,人间美味啊! 连干摩到发疼的胃部都熨帖了许多。 “识货!”绿荷笑眉笑眼的道,“慢慢吃。” 老太太站堂屋外的台阶上瞧见了,使劲儿的咽了口口水,馋的不行,一早就听说镇上丁氏的包子多么多么好吃,因为价格较普通的包子贵了一倍,自己在那铺子外流连了好几次,都没舍得买个。这死丫头,是什么狗屎福气,一吃就是四个!四个呐,居然都不给老娘留个,真是个白眼狼! 要不是瞅着那绿荷在,老娘早就冲过去,夺两个来吃了。哼,也好补偿老娘下午的被吃的那些宝贝啊! 陈氏见香菜吃了些包子,倒是略放心了些。自己果真没看错,这个叫绿荷的丫头,真是不错。 玄玥狼吞虎咽的吃下了四个包子,这才觉得肚子里饱了,心满意足的抹抹嘴角。一抬头,见绿荷笑眯眯的盯着自己,尴尬的搓搓手。虽然小爷吃相不太雅,但是饿极了,也管不了那么许多。 “香菜啊,好吃吗?”绿荷笑的更甜了。 “好吃好吃。”点头,再点头。丁氏的包子当然没话说,吃人嘴短,肚子里热乎了,玄玥对绿荷的态度也好转了很多,不像刚才那么冷冰冰的。 “那,我跟你商量个事。好不好嘛。”绿荷贼贼的笑了笑,扯扯玄玥的衣袖,娇嗔道。 “有事就说。甭拉拉扯扯的!”玄玥嫌恶的拉回自己的衣袖,正色道。 “刚才你不是都听见了嘛,我跟我爹吵架了。他非要招那个李家包子铺的二小子做上门女婿,说是就我一个女儿,舍不得我嫁人。又说什么门当户对!还说什么我不肯就打死我,呜呜……”绿荷假装哭嚎了两声,拿手假模假样的揉揉眼睛。 “额……你这么小,就要逼你嫁人?”玄玥来自二十一世纪,那个地方讲究男女平等,自由恋爱,他自然看不惯古代这种逼婚。 “不是,是定亲啦。人家都十四了,比你大两岁好不。”绿荷娇嗔的白玄玥一眼。 “喔,所以?”玄玥挑了挑眉问道。细想想,古代好像十六岁便成年了,女子十六岁后便可嫁人了,十四岁定亲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所以我宁死不屈,就和我老爹闹翻啦。我就揣了几个包子,跑出来了。”绿荷骄傲的挺挺胸脯。 “离家出走?酷!”玄玥竖起大拇指道,“精神上支持你!” “唔,就知道你会支持我嘛。那女人,今晚你就收留我一晚好不好?”绿荷眼眸发亮的盯着玄玥。 “不好。”很直接的告诉她。拜托,男女授受不亲耶。小爷可不喜欢趁人之危。 “女人,你忍心我流落街头吗?我长得又不差,万一遇到个什么流氓之类的,可就清白之身不保了,呜呜……”绿荷一边捂脸大声干嚎,一边偷偷的从指缝中偷窥玄玥的表情。 “……”玄玥满头黑线,真心想说,姑娘,你想多了…… 玄玥托腮,歪头,饶有兴味的欣赏着绿荷干嚎。这姑娘真有意思。不过小爷不吃这一套。 绿荷嚎了半天终于发现玄玥无动于衷,顿时收声,改变策略,一把抱住玄玥的胳膊,撒娇的死命摇晃,“好不好嘛……好不好嘛……你以前说过,盖了新房让我陪你睡的嘛!” “咳咳,我真的有这么说过?”该死的女人,干嘛乱答应别人。尤其是女人,还是长得不错的女人。这是要考验自己吗。 不甘心的继续晃,“好不好嘛!好……” “晕……晕……放手!”玄玥头疼的扯着那绿荷吊在胳膊上的手,这姑娘真难缠。 这招也不行,绿荷决定威逼利诱,使出杀手锏。 “下次再带四个包子你!” “不干!” “八个!” “唔……考虑下。” “十六个!” “成交!” “女人,你真好!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啦,嘻嘻。”绿荷兴奋的扑上来,双臂一伸,一个大大的拥抱。 “咳咳,不要动手动脚。”玄玥忙推开她软玉温香的身体,真是,这热情,扛不住啊。今晚只怕是个极富挑战性的夜晚。 夜色已深,今晚的月色特别的明亮。皎洁的月亮,像一个纯情的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在厚重的云层里穿来穿去,时而害羞的隐匿,时而又冒出头来,偷窥着底下的一切。 玄玥白日里折腾累了,爬上床,就侧躺了下来,阖上眼眸,懒懒的道,“地方挺大,你自便吧。简陋了点,别嫌弃。” 绿荷只当香菜是白日里做活累了,也不以为意,坐在床榻上,就开始“悉悉索索”的脱衣服。脱去外衣,只剩一身浅粉色的亵衣亵裤,轻手轻脚的躺上去,躺在玄玥的身侧,很自然的伸手过去,环住玄玥的腰。 “啊!”一声惨叫,玄玥从床榻上滚了下来。最讨厌别人碰他腰了!这个姑娘真是…… “怎,怎么啦?”绿荷诧异的支起半边身子,浅粉的衣袖里,露出一小截雪白粉嫩的玉臂。 “干吗抱我?”玄玥揉着摔疼的半边屁股,大吼道。 “以前经常都抱来着啊。”绿荷无辜的眨巴着大眼睛。这丫头,今儿个怎么啦,大家都是女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吗。 “不,不行……”玄玥的声音有些无力,瞅着灯光下的绿荷,在柔和暧昧的暖橙色灯光下,她的脸格外的迷人娇媚,她唇色较淡,呈淡淡的嫩粉色,大眼扑闪扑闪的,面容姣好也就罢了,身体还懒懒的侧卧着,那玲珑的曲线,饱满的胸部,略低的粉色亵衣胸口,露出一痕雪脯。那亵裤,是略紧身的,包裹着浑圆的臀部,结实而修长的大腿,曲线完美。裤腿略短,偏又露出一截子阳春白雪似的纤细足踝,雪白雪白的足踝上,还松松的系着串着石榴籽的红绳,撩人极了。 方十四岁的女子,已然发育的十分成熟,看着看着,两道热乎乎的液体就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嘿,你怎么流鼻血了?是吃了什么上火的东西吗?”绿荷一惊,伸出一只柔嫩的玉手摸过来。 “咳咳。没,没事。”回过神,尴尬的掩饰了一声,低头看看,咳,这女人的身体,都还没怎么发育,青涩的像颗杏子,怎么跟人家比。啧啧,自己到底是受什么罪,守着那么个发育良好的小美女,只能看,不能吃。 郁闷的拉着脸,从地上爬起身,就往屋外走去。去院子里打了井水,一瓢浇下。 “嘶--”冰的倒抽一口冷气,真是从头凉到脚底心。总算压抑住了心里的燥热,随手拿块布巾擦擦干,又去了柴房。 从柴房抱了一堆干草来,铺了厚厚的一层,手一指,淡淡道,“喏。多舒服。” “香菜,你要睡地上?”绿荷惊讶的瞪圆了眼。 “不,不是我,是你。”玄玥困困的打了个呵欠,走过去,睡到床上,催促的推了绿荷一把,“快下去。我困了。” “不,我要跟你睡嘛。床这么大,别这么小气嘛。”绿荷不依不饶的扭了扭身子表示抗议,伸手就开始解亵衣的扣子,借到第三粒扣子,已经露出了一小片春光。 “你……你在干什么?”玄玥脸一绷,吓的花容失色,下意识的后退一点,这女人,想干嘛?想勾引小爷吗。 “脱衣服睡觉啊,我在家都习惯裸睡的,这样更舒服些嘛!”绿荷一边很自然的说着,一边继续解第五粒扣子,胸口的亵衣解开一大片,露出了里面绣着牡丹蝶舞图案的金线锁边的红肚兜。 玄玥满头黑线…… “裸睡很舒服的哦。来嘛,你也脱了试试嘛!” “不要!” “来嘛!” “说了不要!” 哎呀你这个女人真是……热情的让人受不了。玄玥别过脸努力不去看她,冷淡道,“下去。” “不要,我要跟你睡嘛!” “把衣服穿上!” “干嘛?” “睡下面去!” “为什么?” “我不喜欢女人抱着我睡!” “可是你也是女人啊,大家都是女人,有什么关系!”绿荷委屈的扁扁嘴,无辜的瞪着香菜。 “我说有就是有!下去!” “切……可恶。你这女人,真是……” “半夜不许爬上来……”玄玥闷闷的道。真是,只能看,不能吃。活受罪。 “自己睡床让人家睡草堆,真是太过分了啦,我不下去。我就跟你睡嘛。地上好凉,两个人挤着多暖和,是吧?”说着绿荷又笑嘻嘻的缠上来,从背后猛然贴住玄玥。 感觉到一具柔软的身体猛然贴上自己的脊背,倒吸一口凉气,眼一闭,心一横,腿一伸。 “啊--”一声闷闷的痛叫,绿荷才反应过来,她,被香菜踹下了床。 “呜呜,死丫头你干嘛啊……好痛!”绿荷摸着被摔的开花的屁股,哭叫道。 “睡那边去!”玄玥阖上眼眸,声音淡淡道,“我不习惯和别人睡。”真是的,真是讨厌,一定要挑战自己的极限吗。刚刚又冷水淋过,又来,难道要让小爷找块冰来冰敷降温吗。这个女人都交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头痛死了。 “呜呜……香菜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绿荷哭哭啼啼的爬向了那堆干草堆,躺到草堆的破絮上,盖上了一股子奇怪味道的被子。 “还有,不许再脱衣服!”很严肃的补充了一句,玄玥这才翻了个身,满意的睡去了。 绿荷冲玄玥的方向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嘟囔了几句,该死的丫头,太欺负人了。不让自己跟她一起睡,不许碰她,还不许脱衣服睡,什么怪癖嘛。真是要命。裹着被子,带着泪痕,可怜兮兮的蜷在草堆上,睡着了。 齐宅。 盯着眼前的那套花里胡哨的衣服,香菜皱眉,皱眉,再皱眉。 “竹子,这衣服也太彩了吧!”不悦的用两根手指将衣服拎起来,疑惑道,“你确定没把女人的衣服拿给我?” “少爷,这可是你最心爱的一件衣服啊!”竹子惊愕的道,“这是镇上最好的裁缝铺特意为少爷量身剪裁的,怎么会是女人的衣物呢。” “……”香菜默默低头,内流满面。那个家伙,什么品位吗,一个大男人,居然喜欢这么骚包的衣服。懂不懂什么是低调! “我就不信了。”随手把那衣服甩到一边,奔到屋里的大衣橱前。 “哇--好大。你妹的!”香菜站在玄玥屋子里的大衣柜前,感叹了一句,自己伸开双臂,都抱不来,这贱男人到底是有多臭美。 一伸手,拉开衣柜门,就见琳琅满目的衣服,一件件叠放的齐齐整整,像小山似的堆满了衣柜,挤的不能再挤。 “这衣柜已经满了,夫人说,过几日会给少爷添个新的。” 眼神一件件溜过去,这件,太花,那件,也太花。 下了狠心,一头栽进大衣橱里,埋头苦翻起来。 “少爷,你在干吗?”竹子见香菜高高的撅着个屁股,整个人都埋进大衣柜里了,忙道,“你需要什么衣服,我帮你找。” “不,不用!”香菜翻找了半天,终于目光落在压在最底层的一件薰衣草色的淡紫衣衫上。紫白相间,搭配的甚为和谐。 眯眼一笑,就是你了! 大喇喇的伸出手,一抽,咦,纹丝不动,看来是上面压得衣服太多太重了。咬咬牙,用力抽,抽动了冰山一角。索性把脚蹬在衣柜上,双手齐握住衣角用力,使劲儿一抽,咿呀嘿! “彭--” 衣服抽了出来,柜子里叠的小山似的的衣服,瞬间倒塌,劈头盖脸的扑了过来,掉了满地。一把抹掉砸在头上脸上的衣服,手里拿着那套淡紫衣服,满意的嘿嘿一笑。转身,就瞅见了竹子黑黑的脸。 “少爷……”竹子垂着头,瞧着满地狼藉的衣衫,忍不住内流满面。 “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想穿这个衣服。”香菜结结巴巴的道,“我,先换上这件,再出来帮你捡。” 飞快的拿着淡紫衣衫跑到内室,费劲的换上,穿好黑色的短靴子,理了理蓬乱的发,梳了个自认为很帅的发型,这才慢吞吞的走出来。 “咦?”目光一扫,发现刚刚还是一地狼藉,此刻早已收拾的妥妥帖帖,所有的东西瞬间归位,竹子正在把最后一件衣服折叠好放进去。 “吁,终于好了!”竹子松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哇,真不错耶。竹子你好厉害,谁娶到你真是福气哦!”香菜惊讶不已,真心的夸赞道。没想到齐宅的丫鬟做事效率这么高哦,难怪把那贱男给惯的懒手懒脚,除了泡妞,啥也不会干。 “少爷你笑话我。”竹子娇嗔了一声,脸“刷”的绯红,从前少爷从不跟自己开这种玩笑,也不正眼看自己,眼睛都是朝着天上走路,她常常私底下怀疑,少爷到底有没有看清过自己长啥样?会不会换了春兰,秋菊,冬梅什么的来伺候,他都不会发觉?可是,现在,他居然夸自己耶。会不会,这是种暗示呢? 哎呦,自己到底在想什么,齐宅的家规很严,是严禁丫鬟勾搭少爷的,尤其是齐夫人,从心底里瞧不起身份卑微的丫鬟,对这种事更是深恶痛绝。前几年有个丫鬟勾搭了齐家大少爷齐玄墨,差点没叫夫人给弄死,最后还遣回了老家。 想到这里,背脊一寒,忙收了那些妄想的念头,快手快脚的把手中折叠成四四方方豆腐块的衣服小心翼翼的码放到那小山的最高一层。 “哇--”香菜可不知道这小丫鬟脑海里瞬间已经转换了n多个念头,快步走到衣橱前惊叹,“你真的好厉害,码放的这么齐整!我好崇拜你哟!” “少爷玩笑了。都是奴婢分内之事。”竹子垂下头,抿着小嘴腼腆道。 “啧啧,这码放的真有水准呢!”好奇心起,伸出一根指头,往那座小山戳了戳,眉开眼笑道,“真结实……” “彭--” 那小山像是回应一般,瞬间又轰然倒塌,衣服东一件,西一件,砸的满地都是。香菜身上砸了几件,这次连站的很近的竹子都未能幸免,头上被砸了一件赤红色的外褂子,披挂下来像个红盖头。 香菜的身形僵在了那里,灿灿的摘掉竹子头上的红色盖头,不顾竹子黑下去的小脸,下意识的往门口处退去。 “咳咳--那个,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哈。”香菜尴尬的笑笑,飞快的开溜了。 溜出了房间门,香菜方才松了一口气。可怜的竹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敢回去再面对竹子那对哀怨的眼眸,想了想,好久没见到心爱的绿荷丫头了,便往齐宅外走去。 “少爷,少爷,你去哪里?”李冉不晓得哪里冒了出来,谄媚的跟随上来。 “唔,出门。”指指外面。她可不习惯有个小跟班。 “小的去给你备马车,少爷你稍等。” “等等,不需要,我就去镇上的丁氏包子铺,很近的!” “少爷,你想吃包子跟我说嘛,何劳你亲自前去呢?以前每次都是我帮你去买丁氏那家的包子的呀!”李冉露出一副伤心的表情,怎么感觉少爷现在不咋的需要自己了似的。自己这个饭碗可不能丢。另外,好久没见她了,好生想念。 “不是,你别多心,不是为了买包子,看望一个朋友而已。就是绿荷,你也认识的吧。”香菜安慰道。 “那我陪你去吧,少爷。”笑话,不多心,你都要去看望我家绿荷了,我咋能不多心?少爷啊,打你第一次让我去丁家买包子,我就默默的爱上了丁家那丫头了,只是不敢表白而已。少爷你和人家才认识几天吗?就要看望人家……哼哼。 “不用了,我喜欢独来独往。你忙你的去,宅子里应该有不少事情可忙的。”香菜朝李冉嘻嘻一笑,不给他啰嗦的机会,就飞快的跑了出去。她可不要时时有个长舌男跟着,所谓近墨者黑,那贱男身边的人,能好到哪里去。 果然……果然……果然把自己支开了。少爷,你!放开我家纯洁美丽可爱滴绿荷! 香菜刚出大门,走上街道,就感觉到身后有个人在偷偷摸摸的跟随着。 心中一紧,加快脚步,那个人也加快,放慢,那个人也放慢。心里更加紧张了,难道……遇到了传说中的流氓? 转念一想,也不对呀,自己现在可是男儿身,难道这古代也有好这口的?都怪那贱男,长着一张让人流口水的小俊脸,又爱整些花里胡哨的衣服。那衣柜巨大巨大巨大的!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才挑出可心意,稍微低调那么一丁点的衣服。 低头瞅瞅,自己一身华丽的衣服,一看就是有钱人的调调,如果不是劫色,那必定是劫财? 可惜这贱男这幅弱板板的身材,一看就缺乏锻炼,真要遇着歹人,火拼起来,自己只怕不是对手。 纠结的胡思乱想了半天,也没个主意,索性一个转身,大喇喇道,“哪个乌龟王八的,缩头缩脑跟着我?有本事就现形!” 拐角房屋的阴影处,抖抖索索的走出一个人来,腆着脸道,“少爷,嘿嘿,是我。”李冉心里那个委屈啊,自己怎么就乌龟王八了,自己不过是跟着少爷而已嘛!也是为了确保少爷的安 危嘛,当然也顺带着去看望一下自己心爱滴包子西施--绿荷丫头。 是你,你妹的吓死姑娘我了。香菜心中暗暗的咒骂了一句,“不是让你不要跟着了吗?” “少爷啊,你就带我去吧,你是不是嫌弃李冉了,呜呜……少爷啊,李冉不能丢掉这份饭碗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全家都指着我这几个钱去……”李冉说到伤心处,眼圈都泛红了,连他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真是太佩服自己超群的演技了。 “打住!”香菜嫌恶的抖了一下,鸡皮疙瘩掉一地,招招手道,“跟来吧!”一个大男人,当街哭诉,真是受不了……最重要的是香菜深知一个穷苦的家庭的无奈,联想到自己的家庭,她也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李冉顿时收声,欢天喜地的跟了上去,肉麻道,“少爷,你对李冉真好。李冉一定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香菜全身又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转脸郑重道,“我只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闭嘴。” “……” 再往前走了一段,拐了个弯,就闻到了那股特别的香味,再往前走了几步,一抬头,就看到了丁氏包子铺的招牌。 香菜激动的冲过去,见卖包子的是个胡子拉扎的微胖大叔,看起来人很和蔼热情,和绿荷颇有几分想象,估摸着就是绿荷的爹丁大叔了。 李冉站在香菜身后,伸长了脑袋,往店铺里扫视了一圈,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绿荷,不由眼神暗了暗,有些失落。 “公子,买包子啵?” “请问,是丁大叔么?” “唔,是啊!” “丁大叔你好,我是来找绿荷的。”香菜大大方方的说明来意。 “你找我家绿荷干啥?”一听是来找绿荷的,丁大叔不由警惕的眯了眼,上上下下的打量起眼前的贵公子来。这小子是来找女儿的,难道是那丫头的相好?怪不得死活不肯和李家二小子定亲了!这小子穿的倒是不错,人模狗样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只是这样的人家和咱们门不当户不对,万万不能把绿荷送过去糟蹋了。 “绿荷是我的朋友,我是来看望她的。”汗,这大叔滴眼神,为啥这么敌视我涅…… “哼,小子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家绿荷已经定亲了。”丁大叔冷哼一声,同情的瞄了香菜一眼,劝道,“我看你也是有钱人家的,我们小门小户高攀不起,你甭跟我家姑娘纠缠不清的。” “……”香菜内流满面,大叔,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呐。 定亲?!绿荷那丫都定亲了,咋的这么大的事自己都不晓得。不过我真心没想搅合她的亲事么。 定亲?李冉傻了,真是晴天霹雳啊。是真的么,他家可爱的小绿荷,已经定给别人了?泪奔……但心里又存了一丝侥幸,只是定亲,又没有成亲的,自己还有机会。 “不是,不是的,大叔,我对绿荷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没有喜欢她,纠缠她。”香菜焦急的摆手,辩解。 “你的意思是,我家绿荷纠缠你咯?!”丁大叔眼一瞪,不悦的吼道。 “我,我,我……” 李冉的嘴角抽了抽,乐的不行,双眼瞄天,恨不得仰天长叹,老天啊,你真是开眼,我这未来岳丈大人,看来是看不上少爷了。 “呀!是你啊。”绿荷这时正巧从里面出来了,见了香菜,嘴角弯弯道,“好久没见你了。” “是啊!绿荷,是我呀是我呀!”香菜激动极了,一个劲的道。 “又来买包子的么?”绿荷笑笑,瞟也没瞟香菜一眼,呈直线走过来,直接越过激动的香菜,走到她身后,对李冉温柔道。 ------题外话------ 紫各种求,^_^。 第71章 凌乱,大姨妈又来! “是,是。”李冉嘿嘿一笑,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搁了。我家绿荷在对我笑,在对我说话,不是那个自大的少爷呢。 “丫头,这个小子说来找你的。”丁大叔疑惑道。瞧样子,女儿似乎和这小子身后那个有些娘娘腔的跟班更熟悉些。 “喔,你来找我?”绿荷这才转身,笑吟吟的瞧着香菜道,“原来你就是他家少爷,我一直都不知道呢。” “对,我有些事……是香菜托我来问候你的。”香菜没法子,只能这么说了。 听到是香菜让这家伙来的,绿荷有些奇怪,昨儿个才见过,怎么又托人问候,那女人搞什么。转头对丁大叔道,“爹,我和朋友叙叙话儿。” 丁大叔哼一声,不屑的瞟香菜一眼,叮嘱绿荷道,“丫头,和这家伙说说清楚,你可是要定亲的人了。” “好了爹,你真啰嗦,快进去吧!”绿荷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你定亲了?”香菜惊讶道。 “是啊,哼,本来我是不肯同意这门亲的,跟我爹较了劲跑出去了,谁知那女人不肯收留我嘛。”绿荷不满的撅高了嘴,“才在那住了一宿,就把我赶出来了,现在又假惺惺的叫你来做什么?” “额……那家伙居然敢这门对你,太过分了!”香菜愤愤道,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昨儿个去他家了?” “是啊,还在那住了一晚呢。” “怎么住的?” “当然是和那女人住的啊。” “一张床?”香菜惊叫一声,完了完了,绿荷岂不是跟一个男的睡了,她日后要是知道真相,会不会掐死自己…… “哪有哦!那女人不晓得抽什么风,愣是把我踹了下去!让我睡地上!呜呜……”绿荷委屈的扁扁嘴。 “……”那个贱男,真是好狠。这么不怜香惜玉啊!不过,仔细想想,他也只能这么干,也算是正人君子所为了。 “你别伤心了,我帮你教训那女人。”香菜安慰道。 “不要,你敢欺负我家香菜!”绿荷猛然瞪眼道,“你欺负我朋友就是欺负我。” “额……帮你报仇还不好。”香菜心里一暖,这绿荷,还真是蛮义气蛮紧张自己的喔。有个这样的朋友感觉好窝心。 “当然不好,我要自己报仇!怎可假他人之手,这样,嘿嘿,才够爽嘛……”绿荷嘴角泛起一抹甜美的笑容,把指节捏的“咔咔”响。 “额……”香菜顿时泄气,好吧,我感动的早了一点,这个暴力的绿荷丫头,果然不是好惹的。玄玥,你这个臭男人,到底要给我捅多少篓子,把书云气走了,又把绿荷得罪了。 “其实哦。”绿荷挤眉弄眼的打趣道,“其实我看香菜那丫头对你挺有意思的,不如,等过几年大一点,你就把我家香菜收了吧?” 香菜满头黑线,绿荷丫头,你管的也太宽了吧。 “其实哦。”香菜瞟一眼身后痴痴凝望着绿荷的李冉,打趣道,“其实我看李冉对你也挺有意思的,不如,等过几年大一点,你就把我家李冉收了吧?” “他呀……”绿荷娇笑一声,“你还是自个留着吧。” 李冉默然,转身,内流满面。他家绿荷居然不要他,不要他……他已经生无可恋。 “我改日再来找你玩。”香菜笑嘻嘻的跟绿荷告辞。 “好,以前我觉着你蛮讨厌的,现下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还蛮亲切的,似乎认识了很久很久了似的。”绿荷也亲切的道。 李冉的头更低了,完了完了,这两人都开始亲热起来了,更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李冉,我们该回去了。”香菜唤了一声李冉,见他落魄的站在那里,又大喊了声,“李冉?该回去了。” “唔。”李冉终于有了反应,木木的抬头,朝右边走去。 “回来,这边!你走错了。齐宅在这边。”香菜指指另一边。 “我知道。别拦着我。”李冉忧郁的继续走,“从这里往前走一段,再拐过三个路口,再一直向前,就会看到有一条河。” “你去那干嘛?”香菜诧异。这家伙害相思病似乎害的不轻。 “跳河。” “噢,那我先回齐宅了,再见。”香菜淡淡的点头,转身就走。 “少爷,你你你……好狠的心!少爷,等等我!” 早上习惯性的早早就醒了,揉揉懵懂的睡眼,翻身下床,穿什么衣服好呢?走到衣柜前,伸出去的手抖了抖,垂下头,叹口气,收了回来,话说这有钱人家,还是注意点好,麻烦多。于是果断改变自力更生的策略,扭着头对门,仰着脖子,大喊道,“竹子!竹子!” “少爷?我来了。”竹子“刷”的一下就冲了进来,服装齐整,发髻整齐,整个人处于整装待发的发射状态。 那超快的效率还是让香菜楞了楞。 “少爷,你起了?”像是见了鬼似的,竹子张大嘴,眼睛瞪的溜圆,不可思议的瞧着香菜。这少爷最近是鬼上身吗。天天儿早上就不带叫的,天一麻麻亮就醒,特别自觉的就起床,还会把床上的被子叠成齐齐整整的四方豆腐块。 要搁以前,不睡到日上三竿不会起,还得三催四请,直恨的竹子牙痒痒,恨不得上去拿枕头捂死这丫的懒货。 “这丫头,少爷我,这时候不是起床难道是梦游?”香菜好笑的白了竹子一眼。 呆呆的竹子这才晃过神来,低下头抿嘴郝然一笑。 “竹子,麻烦替我拿昨天那套紫色的衣服。”香菜笑眯眯道,她已经学乖了,还是不要手贱的去碰那个衣柜好。 “少爷,那衣服洗了还没干呢?你从来都是一天换一套衣服的啊。”竹子惊讶道。 “噢……那,随便找一套给我,不要太花的。”香菜无奈道,那贱贱的家伙,居然一天一套衣服,谁帮他洗衣服都得累死。话说他去了自己家,没人帮他洗衣服,还不是一套衣服穿好几天,可见,人懒了就是无敌的,轮着他自己洗衣服了,倒也不讲究了。 “不要太花?不要太花?不太花?花?”竹子咕咕叨叨的念叨着,头痛的在衣柜里翻找,少爷什么时候改了癖好,喜欢素雅了。可是他所有的衣服,都是很花的啊。我家少爷真不是人,就会折腾人。 “喏,少爷,这套如何?”竹子眼睛一亮,兴奋起来,一把在底层揪出一件,把一套明黄色的衣服展开,拎起来展示给香菜看。 香菜的嘴角抽了抽,几乎要口吐白沫翻过去。这也叫不太花,是这竹子眼睛有问题,还是跟自己有仇呀。 这么黄……这么黄……还印着隐约的墨色暗纹,这是龙袍吗,自己这是穿着去大街上找死吗。不会被抓起来吧? “少爷不满意?”竹子眼神暗了暗,撇了撇嘴委屈道,“奴婢找了很久的。” “满,满意……就,就这套吧。”香菜嘴角抽的更厉害,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颤抖着伸出手,接过来。 “那就好。”竹子如释重负的松口气,“少爷快换上吧。” 香菜默默垂下头,拖着衣服,步履蹒跚的到内室,磨磨蹭蹭的换上,这才走出来。 深吸一口气,憋出一个笑,抬头挺胸,往院子走的时候,咋地有种自己去登基的错觉。自己一定要找到那该死的男人,暴揍一顿。为了被可怜踹下床的绿荷,也为了穿的像个骚包的自己。 香菜出了齐宅,熟门熟路的就往清水村而去。不一会儿就到了清水村自己家。 香菜见大宝在院子口玩耍,刚想跑过去和他打招呼,那小家伙见了自己,却飞快的跑进屋去了。 “姐姐姐姐,有人来了!”大宝颠颠的跑进屋里道。 玄玥娴熟的翻身上床,蹬掉鞋,一把盖上棉被,扯过床头搁着的湿毛巾搭在额头上,“哎呦哎呦”的哼哼唧唧起来。 大宝找到了一个蚂蚁的老巢,正拿根长树枝在兴致勃勃的捣蚂蚁巢。 “大宝,你姐姐呢?”香菜温柔的拍拍大宝,这小家伙,又长高,长壮实了不少。 “在西屋里头躺着呢。”大宝站起身,指指西屋,压低声音道,“姐姐病啦!” “啊?”香菜疑惑道,“什么病?” “不知道,姐姐说,头疼。让我们不要去吵他。” 切,我倒去瞧瞧在搞什么鬼,好好儿的怎么就病了,难不成这富家公子哥,身子太娇贵了,适应不了这穷苦的生活,就给折磨的病倒了? 香菜往西屋里头走去,打开门,走进去,就见玄玥正躺在床上哼唧着,似乎病的不轻。 “喂,是我。你怎么啦?听大宝说,你病了?”香菜走到床头,探出手,摸摸他的额头,奇怪道,“不烧呀。” “女人,你的手真软。”玄玥目光迷离道。 “哼,依我看,你这病别人还真治不好,我来给你治治。”香菜冷哼一声,忽然伸手进被窝,摸到玄玥的胳膊,死命的一拧,一掐。 “啊啊啊!”一声惨叫,“咚”的就跳了起来。 “女人,你要我命啊!”玄玥揉着胳膊,痛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一锊袖管,只见左手上臂被拧的青紫一块,“瞧瞧,多紫了,你好狠!” “瞧,你又生龙活虎了。”香菜眯眼笑道,“不狠,怎么能治你的懒病呢。” “我也是被逼的,你娘和你奶,非要我下田。小爷什么时候干过那个?不如杀了我吧。”玄玥赶紧的翻身下床,找鞋套上道,“我只有使出这杀手锏了。” “你现在是女人的身体,男人的气力,正是种田的一把好手,当然要帮帮忙啦,装什么病!真是没出息。”香菜嘲讽的戳了他一下。 “你从镇上跑来,就是为了拆穿我装病?”玄玥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蛋疼吗?” “我木有蛋。”香菜镇定的答道。 “你现在有了……”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容。 “……那是你的。” “……先借你疼一下。” “你肾虚嘛,没事就蛋疼?”香菜皱眉道,“我怎么会跟你这么二货的家伙互换身体?真是操蛋的人生!” “好啦,别生气了,女人。每次来都对我横眉冷对的,人家真是好伤心。”玄玥伤心的吸了吸鼻子,又道,“其实,我这几天真的有些不舒服。” “鬼扯,谁信。”香菜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被拆穿了还能编下去,这家伙也堪称无敌厚脸皮了。 “真的。最近总觉得肚子胀胀的,腰酸痛的厉害,浑身难受不得劲,特别诡异的感觉,不晓得是不是吃坏肚子了,可是蹲了几次茅房,也没见拉肚子呀?”玄玥一脸认真疑惑的瞅着香菜。 香菜浑身一个激灵,这描述怎么那么像那个,不会是……天啊,算算日子,还真是差不多要来了哦。自己怎么把这茬子给忘了。 “是不是,是不是,胸还有些胀?”脸红了红,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唔,你怎么知道?”玄玥下意识的捂着胸,揉了一把,嘟囔道,“别说,还真是很酸胀,怎么揉了很多次,还是很胀,难道是发育当中?也没见变大啊?” “去死去死去死!谁让你碰了!”香菜羞怒交加,一把抽过旁边的枕头,拼命的往玄玥身上砸去。 “哎呦哎呦哎呦,女人,住手!”玄玥惊叫着,不住的招架躲闪着,枕头打破了,里头的破棉絮漏了出来,洒的两个人身上到处都是,粘的两只大白鹅似的。 “啊--”一声惨厉的尖叫。 香菜吓到了,猛然住手,自己是拿枕头砸的,又不是铁锤,不至于叫的这么惨吧? “你,你怎么了?”看看玄玥一脸怪异僵硬的表情,香菜疑惑的道。 在刚才的打斗中,玄玥猛然感觉到下体一股暖湿的热流冲了下来,相当……相当诡异的感觉啊! 下意识的捂住小腹,眼神复杂的瞟了香菜一眼,哀嚎着向茅房冲去。 这是怎么了?拉肚子?香菜莫名其妙,掸掸身上粘着的黄白色的絮絮,等着那家伙出来。 不一会,那家伙就捂着肚子,表情尴尬怪异的挪了进来,贴着墙,两腿并拢的死死的。 “咋了?你没事吧?”香菜奇怪的道。 “女人,我流血了。”眼神巨尴尬的瞟向茅屋的顶,手却指指下面。 “……”香菜满头黑线,这可怜的家伙,是替自己来大姨妈了?哈哈。为什么自己不厚道滴想笑呢。真好,让男人也试试女人受的罪,看你们还敢随便去辜负女人。而且,自己也可以少受这罪了呢,做男人真是不错。 “咳,别担心,只是大姨妈来拜访了。”香菜轻咳一声,轻描淡写道。 “只是?问题是,小爷他娘的是个男人!”玄玥抓狂的吼道,瞬间小脸又白了白,贴着墙无力的呻吟了一声,慢慢的滑了下去,只觉得腹部绞痛,像有台挖掘机在里头工作似的,“她娘的,真痛!你们女人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又不是让你生孩子,叫什么叫,大惊小怪。”香菜白了他一眼,道,“你这样不行,衣服都给你弄湿了。” “那,要怎么办?”用无助的眼神盯住香菜。 “额,等着。”香菜拉开抽屉,找出上次用过晒了太阳消了毒的月事带,扔了过去,“喏。用这个。很好用哦,我试验过了。” “这,这神马玩意?”两根手指拉扯着那月事带的两头带子,表情震惊,虽然不晓得是怎么用的,隐隐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嗯,就类似于现代的卫生棉啦。只是里面填的是草木灰,唔,不用担心,不会漏出来的,而且很干净环保哦!喏,垫在……嗯,那个地方,这两根带子一系,非常牢固的。唯一比较麻烦的是,要你自己经常清洗了。”香菜淡淡的介绍道。强自保持镇定的表情,好吧,虽然她第一次接受这个东西的时候,也经过了非常激烈的思想斗争,但是,她可以,他也一定可以的嘛。 “草,草木灰?月事带?”玄玥怔怔的盯着那个怪异的东西半响,欲哭无泪道,“我想死。” “可以。”香菜面无表情道,“不过,先替我来完这次大姨妈,换过身体再死哦!” 玄玥死死捏住那根月事带,悲壮的一声长啸,头也不回的冲到茅厕去了。 “喂,不许偷看哦!”香菜尴尬的在后面喊了一嗓子。 等了好一会子,玄玥才别别扭扭的从茅厕里出来,双腿夹的紧紧的,生怕那玩意儿掉出来似的。白净的脸盘胀成了猪肝色,忧郁滴贴着墙道,“女人,我这次牺牲大了。” “噗--”香菜喷笑,对上他更加幽怨的目光,随即强忍住,“放松点,不用夹那么紧,不会掉下来的。唔,你很快就习惯了。” “还是不要习惯的好……”玄玥彻底幽怨了,“小爷可不要习惯做女人。” “好啦好啦,只是暂时的,忍耐一下嘛,男子汉能屈能伸。”香菜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也就七八天的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七八天?”玄玥倒吸一口冷气,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不过不要以这个为借口不下田哦。你是男人。”香菜正色道。 “你爹也是男人。”玄玥不屑的撇撇嘴,“我也没见他下田?” “额……这个,这个……”香菜抓头苦思了半天,还不知道如何敷衍这家伙这个难缠的问题,“这个他这种个性……天生的。” “切 ̄”玄玥不以为然道。 “对了,昨儿个我见了绿荷,她来找过你?” “噢,那个麻烦的女人啊,是啊!”玄玥淡淡应道。 “你干嘛让她睡地上,你也太过分了。” “不然呢?你愿意我和她睡?” “当然不是。”香菜没好气的道,“你敢欺负她我跟你没完,但她是女孩子耶,你就不能把床让给她睡,你自己个睡地上吗。” “小爷睡不惯地上,咯得疼。”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懂不懂怜香惜玉啊!怎么能让女人睡地上,你这个该死的家伙。搞得绿荷对我幽怨的很。”香菜无语,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嗳,没办法,自打变成了女人的身子,这身子骨就娇贵起来了。”玄玥笑嘻嘻的耸耸肩。 “哼,忘了告诉你了,下午才是最难熬的时候,现在还没开始呢!我的建议呢,你还是趁我奶不在,先熬点红糖生姜汤来喝哦。”香菜邪恶的一笑,同情的瞟了一眼已经傻掉的玄玥,今天一再突破他的心理防线,真怕这可怜的家伙崩溃掉,“祝你好运!” 一大清早,齐夫人就把李冉唤了来。 “李冉,少爷呢?”齐夫人一边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衣襟,一边问。 “夫人,少爷一大早就出去了。”李冉觑着齐夫人的脸色,小心的回答。 “哼,又去赌坊?斗鸡?青楼?”齐夫人无奈的连连摇摇,惊诧道,“居然没带着你小子去?” “哎呦,夫人,少爷可真是转了性了,今儿个一大早就去店里了。根本不是夫人想的那样。”李冉忙道,“自然也不会带着小的了。” “此话当真?”齐夫人霍然起身,惊喜道。 “当真。” “果然?” “果然。” “唔,我家玥儿总算是懂事了,居然知道去店子里帮忙了!”齐夫人捏着帕子喜笑颜开,“有他在店子里,我便能放心多了。” “夫人放一百个心,我瞧着少爷这次变化挺大的,应当是认真的。”李冉忙谄媚道。 “真如此我便能放心了。”齐夫人安慰的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最近少爷可有和那野丫头接近?” “夫人,据小的观察,少爷近来的确是经常往清水村跑。他也不肯带着小的,只怕是对小的起了些疑心,因而小的也不知道具体的。” “什么?!”齐夫人眼一瞪,眉一挑,尖刻道,“居然还跟那又野又贱的丫头搅在一起?这玥儿是被什么迷了心窍,哼哼,倒是我小瞧了那丫头,以为打发了他就完了,不想她倒有些手段!迷的我家玥儿七荤八素的。” “是是,夫人说的是。”李冉忙应道,“自打遇到这丫头,少爷性子都变了许多。” “哼,我是不会让那丫头得逞的。”齐夫人狠狠的绞着帕子,冷声道,“麻雀就是麻雀,怎可能变成凤凰!” 看着装修的富丽堂皇的玉颜堂,香菜暗暗咂舌,这里临近菜市场,是镇上最繁华的地段,这么大一栋房子房租一定不便宜,不过这是齐家的产业,不需要房租,这栋房子可值不少钱呀,看的香菜暗自羡慕,自己也好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店铺。再看屋檐四角飞翘,气势非凡,屋檐下挂着喜庆的红灯笼,金漆匾额上绘着繁丽的花纹,上书‘玉颜堂’三个醒目大字。 观赏了几眼,香菜便随着齐老爷的步伐,迈进了玉颜堂。 香菜在店子里,东看西看,熟悉着环境。眼睛雷达似的扫过店里的格局,频频点头,这齐老爷子果真有两把刷子,店里布置的大气典雅,古色古香,弥漫着一股淡雅芬芳的脂粉香气。 “玥儿,你先在店里熟悉熟悉环境,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爹。”齐老爷子嘴角挂着满意的微笑,今早出门之时,香菜主动提出要来店子里帮忙,齐老爷子自然是乐开了花。但同时也有些担心,怕他年轻人沉不住气,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新鲜劲儿一过,就又野了心,所以颇为担心。 “是,爹。”香菜乖巧的点头。早上出门之时,香菜碰巧遇到了正要出门去店子里的齐老爷,打过招呼之后,便顺口问了齐老爷店里的情况,想想自己和那渣男的灵魂一时半会儿也是换不回了,不如自己找点事做,免得无聊。且自己也应承过齐老爷,当下里便提出想去店里的想法,齐老爷欣然应允。 打眼瞧过去,店里四面摆放着一排排木质的雕花红漆柜台,靠墙是一壁壁的立式柜,都齐整的摆放满了各色胭脂,眉笔,唇膏,粉底。每一种都是分不同的柜台,胭脂柜台里摆放着的盒子,有花纹古朴的温润木质,有更为华贵的铜银质地,形状则多种多样,或圆,或方,或椭圆,或花苞状,雕刻着的图案也是栩栩如生,有鸳鸯戏水,并蒂莲,多子石榴,童子抱鱼等等。 溜过去其他柜台再细瞧,每一种化妆品都是质地细腻柔滑,形式多样新颖,颜色丰富鲜艳,香菜看的叹为观止,心想难怪齐家的店能做到镇上数一数二。 “二少爷好!”粉底柜台后站着的两个店员齐声微笑道。 每个柜台配有两个店员,都是穿着清一色的红色锦袍,黑色布鞋,盘着利落清爽发髻的姑娘,每一个都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声音清脆,笑容清亮。百无聊赖的她们,早就注意到了跟在齐老爷身边俊秀的二少爷香菜,一个个顿时兴奋的像打了鸡血似的,顿时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一个个的伸长了脑袋张望,不时的锊掠秀发,整整衣襟,羞涩又大胆的抛过来一个媚眼,又瞬间低下头去,和身边的店员小声的偷偷议论,桀桀的娇笑。 “好。”香菜也微笑着回应道,“大家都忙自己的吧。” 虽然香菜这么说,可是姑娘们议论的更凶了,一个个掩嘴娇笑不止。 “那就是传说中的齐家二少爷呀?我终于见到他了!” “切,你才来上班几天就遇到了二少爷,真是走狗屎运,要知道我在这三年了,都只见过二少爷一面!” “听说二少爷和大少爷一样,是个吃喝玩乐的主,今儿个怎会来店里?” “也许只是来玩玩,便走了!只怕咱们没多少机会了。哎……” “那可指不定,我瞧着这二少爷看起来挺认真呢!重点是,他好帅哇!” “是呀是呀,若是能留在店里,咱们姐妹们可就有盼头了!嘿嘿嘿嘿……” “一群花痴……二少爷是我的。等着瞧。” 议论声隐隐传来,香菜略有些尴尬,只得权当没听见。齐老爷扭头,严厉的目光,淡淡的慢慢的,从一个个柜台扫过去,扫到之处,顿时噤声,大家立马静若寒蝉,若无其事的低头摆放化妆品,清点存货,昨日卖出去的货品,上货,清理柜台。一个个顿时干的热闹非凡,眼角余光却还是不死心的往这边瞟。 “咳咳……”齐老爷尴尬的以手握拳,干咳两声,老脸微僵,顿了顿才语重心长道,“玥儿啊,你到店子里帮忙爹很高兴,你在外面怎么玩爹也不管,但店有店规,你可不要打她们的主意。” 香菜满头黑线……敢情齐老爷以为自己来就是来泡妞的。可见那渣男原先树立的形象了……不怕,推倒,重来!香菜不信自己就不能塑造出一个崭新的形象。 顿时淡定的抬起头,瞟了一眼众女,扭过头直视齐老爷,认真道:“她们?放心,没有兴趣。爹,我只想学些店里经营管理,可以帮你分担一些,不是来泡妞的。”香菜心里呐喊道,神呐,她本来就是女的,对女的当然木有兴趣,又不是一堆帅哥……老爷子你真是想太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齐老爷拍拍香菜的肩膀,笑眯眯道,“不愧是我齐家的后代。你哥我是指望不上了,就指望你了啊玥儿,不要让爹失望。” “知道的,爹。那我应该做些什么?”香菜虚心道,她第一次见识到古代的化妆品店,和现代的也不太一样,一时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在现代时,对化妆品她只有一些浅显的认知,并没有太深入的研究。 “唔,爹希望你能在柜台先锻炼一下,柜台需要站着,自然是苦些,但是不先经历这些,就不能深入的了解这行。在柜台,是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的玥儿!不仅可以了解咱们的货品,还可以增加阅人经验,往后你就晓得爹的良苦用心了,你可愿意?”齐老爷期盼的望着香菜。虽然知道自己忙于生意,导致这个儿子整日吃喝玩乐,被他娘宠坏了,现下里自己都不相信他能吃的了这个苦,但是齐老爷做事便一是一,二是二,心里自有他的一套规格,即便亲儿子也不例外。 “爹,你放心,我不怕吃苦。其实你说的正合我意。”自信的抬起头,兴奋的迎上齐老爷疑虑的目光。香菜深觉齐老爷讲的有道理,频频点头应了,一来柜台的确可以学到很多,二来心知齐老爷为人谨慎,生怕自己只是玩玩,把店都给败了,绝不敢一来就把自己放在重要的位子。 心里暗想,那个傲娇自大的臭屁家伙自然是受不了,可是对自己来说,可不怕这个,正好试一试,磨练一下。美滋滋的想了下,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跟齐老爷学了管理经验,倘若以后自己开店,也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齐老爷本以为香菜会叫苦连天,连劝说词都想好了,谁知香菜满口答应,一点犹豫瑟缩之态皆无,表情笃定自信,目光冷静中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反叫自己楞了楞,到嘴边的话都硬是吞了下去,惊诧了半刻,才喜悦中带着一丝疑惑道:“如此甚好。我儿真是长大了。爹很欣慰。来来来,跟爹到这边来。” 齐老爷将香菜领至柜台前,指指一排柜台道,“这里的柜台,你都可以待。至于你有什么不懂的,爹也想过了。” “嗯?”香菜的目光扫过那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儿,不是有这么多店员可以请教吗。 “凌墨,过来。”齐老爷威严的嘴角浮起一丝狡黠的笑意,转身进内室唤过来一个一袭乌色长衫的男子,慈爱的指指他道,“他叫凌墨,跟随我打理店子五年了,对店子里的事情很熟悉,是个极好的助手,从今日起,他便跟着你了,助你打理学习店里的事务,你有何不懂都可问他,我这样安排,玥儿你觉得可妥当?” 香菜瞬间秒懂了齐老爷那诡异的表情,兼具慈爱和算计,敢情老爷子还是担心自己沉迷美色,说白了怕自己泡他店子里的妞,所以指了个“冰山男”来监管自己,名曰协助,实在监视,杜绝自己接近任何美色的可能,真是用心良苦啊! 香菜简直感动的眼泪哗啦啦滴淌……天地良心,老爷子你想多了…… “妥当,爹安排的自然极为妥当。”扯出一抹苦笑,朝着“冰山男”,眼风冷冷的扫过去,锐利的一瞥。你个监视器! “哈哈,那就好了!凌墨,这是二少爷,你先前见过的。”齐老爷见香菜接受了凌墨,这才完全放下心来,高兴道,“凌墨,二少爷初来咋到,啥都不懂,就是一新人,你要好好协助他。” “是,老爷。”凌墨恭敬垂首道,微垂的眼眸掠过香菜,却极快的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鄙夷之色。 不错,他是见过这位游手好闲的二少爷,还印象特别深刻,就在两个月前,这位少爷赌输了,跑到店子里找齐老爷要银子花,被齐老爷臭骂一顿,临走的时候,还顺带调戏了胭脂柜台的女工。看的自己手痒痒,要不是因着他的身份,碍于齐老爷的面子,凌墨早就把他赶出去了。此时老爷发话,自己自然是不能不从,不过他坚信这少爷即便来了,也会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若不是为了来捞些好处,便是冲那班女工来的。不跟不肖自己动手,自己只要盯严了,逮着了他的把柄,再如实禀告齐老爷,这酒囊饭袋便会自己滚蛋了! “少爷放心,以后,凌墨会好好‘协助’你的。”凌墨面无表情,却轻轻咬了协助两字。 香菜自他出现,便一直饶有趣味的打量着他。瘦高个,大约十四五的年纪,比自己应当略长几岁,一身墨色的衣服,剪裁合体,虽不如自己身上的华贵,布料很是普通,但他修长结实的身形,即便普通的布衣,也衬托的愈发气质独特,仿佛孤傲冰山一座,漠视世人。 发型一丝不苟,梳理的齐齐整整,用一根普通黑带子系住,冰山发型,冰山脸,冰山眼,冰山嘴,不晓得这样一幅面瘫似的脸,万一笑起来会不会很诡异。额……还是不笑的好,免得无辜的自己被吓到。 他刚才那抹不屑厌恶的目光,虽然只是一瞬,却还是不偏不倚的被自己敏锐的捕捉到了。因为和自己对那个渣男的眼神太像啦!看来这家伙也不待见渣男呢,同道中人呀嘻嘻。莫名的便对这家伙多了几分好感。 “放心,放心,我很放心哟。”香菜笑嘻嘻道,管你什么巨型人肉监视器,来则纳之,再用之。本姑娘用定你了。 齐老爷见一切都很和谐很美满,遂十二分的满意点头,遂想到自己齐氏生意守则第一条--利益驱使法,若是有一块肥肉吊在驴前面,驴不用主人驱赶也将跑的更快。齐老爷想到这,老奸巨猾的一笑,拍拍他的肩头,笑眯眯的对香菜道,“玥儿,好好干,爹正筹划着在镇西头再开一家分店,你若表现的好,爹指不定会把那家店子交给你管理。” “知道了爹,我必定会虚心学习的。”香菜也微笑回应,心里却道,这齐老爷果是个精明的,先给个甜枣,让人卖力,但这句承诺的弹性就如弹簧那么大,倒没有落在实处,可见齐老爷在生意上就连自己亲生儿子也是防备心极强的。也难怪,渣男那种人,他老爹不信他也是正常的,信他才是见鬼! “哟,我道是哪位,原来是齐家堂堂二少爷来了呀,稀奇稀奇。”齐如山从内室里走了出来,一眼就瞧见了香菜,皮笑肉不笑的讽刺道。 “二叔好。”香菜心里一阵冷笑,面上却仍是淡漠有礼,“从今儿个起,我就在店子里帮忙了。从前是我年少贪玩不懂事,但现在不会了,还望以后二叔多多提点。” 第72章 巨糗,初吻没了! “喔,那是自然。我这个做长辈的,怎么也会给你小辈这么个机会。”齐如山傲慢自得的抬着头,不屑的瞟了香菜一眼道,“不过--若是你故态复萌,二叔可就帮不了你啦,我想,大哥处事一向公正,也不会包庇你的哟?” “二弟这你放心,玥儿虽是我的儿子,我也一视同仁,绝不会包庇于他。”齐老爷忙严肃道。 齐如山闻言嘴角泛起一抹得意的笑,逼着齐如海在众人面前表了态,他这才放下心来。哼,你就是来了,谅你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没几天就滚回去继续吃喝玩乐去了,那才是你的本行。至于店子里的生意利润,你可别想分一杯羹。 “大哥,我找你有些事要商谈。”齐如山再不瞟香菜一眼,压根没把这小子放在眼里,转身对齐老爷正色道。 “走走,我们去内室谈。”齐如海说道,走了几步又回首道,“玥儿去忙吧,记住要耐下心,不懂的随时问凌墨。” 香菜含笑点头,齐如海这才放心与齐如山进后堂的内室商谈去了。 “二少爷,你想怎么开始?”凌墨淡淡的嘲讽道。 “哪个柜台业绩最差?唔,就是卖的最少。” “胭脂。” “我想--就去那个柜台吧。”香菜毫不介意他的态度,随手指指胭脂柜台,抬步走了过去。胭脂柜台的两个女工忍不住一阵尖叫,兴奋的直跺脚,其他柜台的女工则斗牛似的红了眼,羡慕嫉妒恨的死盯着这个柜台,只恨不得把那两个运气好的女工戳出两个窟窿来。 凌墨无视那两个花痴女工,面无表情的跟上去,和香菜一起站在胭脂的柜台后,他倒想瞧瞧,这个绣花枕头的少爷,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香菜对那两个女工礼貌性的笑笑,又惹来一阵刺耳的尖叫,额……揉揉可怜的耳朵,好吧,我自找的。香菜低下头,开始认真研究起柜台里摆放的各色胭脂,仔仔细细的全部瞧了一遍,方才抬头道,“我来帮你们上货。”香菜边帮着柜台的女工码放着各色胭脂,边和她们聊天熟悉情况。 “你们叫什么名字?” “回少爷,我叫阿朱,她叫阿碧。”其中高个略丰满的女工抢着答道。 “唔,倒是好记又顺口。”香菜笑笑道,“阿朱,你们这柜台什么胭脂是最好卖的?” 阿朱被点名,倍感荣幸,兴奋的拿起一盒精致的胭脂盒,在香菜眼前晃晃,道,“少爷,你看,这是我们店的招牌胭脂--玉颜娇。” 凌墨冷眼瞧着,心里极度鄙视,果然,一来就借口码放货品,和那帮子女工搅合混闹去了。硬生生挤进三人中间,淡漠道,“你,你,去招呼客人!我来帮忙摆货。” “凌主管,现下没有什么客人呀!”身形娇小,眼神机灵的阿碧反唇相讥,“你要我们去招呼谁嘛!” 凌墨的嘴角抽了抽,环视偌大的店子,此刻还早,的确没到上人的时候,冷淡的一把抓起柜台后的两块抹布,丢过去道,“那,擦柜台。” “刚才就擦过了嘛。”阿碧继续白眼,她可不想让这个面瘫主管,毁掉她成为齐家二少奶奶的千金良机。 “继续擦。”凌墨的嘴角又抽搐了一下。 这班子女工是越来越难管理了,本来玉颜堂不像其他的私人小店,会剥削压榨做工的,反而给她们优厚的薪资,宽容的制度,久而久之,倒把她们惯得有些散漫偷懒,不积极做工,有个客人还你推我我推你,这事齐老爷正头疼的紧,又来了个骚包少爷,这下这般子女工还不更闹腾了。 两个女工不甘心的瞪了凌墨一眼,碍于他是主管,又是老爷身边的红人,也只得撇撇嘴,捏了那抹布,一步三磨蹭的走到一边去了。 “她们似乎不怎么听你的?”香菜看在眼里,笑在心上,淡淡道,“对店里的事也比较疏懒。” “不错。”凌墨不得不承认,有些泄气道。 “既然你把她们都赶跑了,那就你来吧!” “来干什么?”警惕的后退三步,贴墙而站。他可不想被这个混世少爷暗算。谁晓得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在琢磨什么邪恶的念头。 “来告诉我我要知道的!”香菜不依不饶的贴身而上,邪笑着一把把逼到墙角的凌墨堵住,恶作剧的猛然贴近他,鼻对鼻,唇对唇,两人面庞之间只留有一厘米的空隙。 这么暧昧的姿态……凌墨感觉右眼直跳,直觉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这该死的恶少,该不会男女通吃吧……居然有这么恶心的癖好? 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随即镇定道,“你想知道什么?” 店里的女工都停下手中的活计,偷笑着指指点点,这时门外进来两个赤膊的长工,搬了货进来,往胭脂的柜台而去。 “唔……”香菜暧昧的一笑,眼神迷离,轻启朱唇,在他耳畔徐徐吹了一口气,清晰的看到他耳畔连着脖颈的一大片裸露肌肤,敏感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扑哧一乐,笑道,“我不过想知道,这些胭脂的货源,来自哪里?” 两个长工搬着一大箱新到的胭脂,挤进了胭脂的柜台,两个女工忙闪避到一边,要知道,柜台后贴墙还摆放着立式笔柜,本已挤了四个人,空间狭小。两个长工自顾自搬着,其中一个将货放下时,不小心一个踉跄,猛然撞了香菜的后背一下,香菜本是背对着,不曾注意到,猛然被撞,吃力向前一扑,正巧亲密的贴上了面前男人! 凌墨直皱眉,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刚想回应这无聊的恶少,不想忽然一阵大力传来,一具柔软的身子顿时贴在了自己身体上!那贴在自己唇上的柔软芬香,竟是……那男人的唇?凌墨如遭雷击,惊诧呆立,一时之间竟忘了推开。 香菜也整个身子生生僵住!眼睛无辜瞪的溜圆,愕然瞪着那冰山男呆滞的眼神。 老天,她不过是逗逗这个无趣的冰山男,小惩罚一下刚才他对自己流露出的鄙视。可是老天……你要这样玩我吗?这下,齐家二少断袖之癖只怕要传开了。额……那个渣男,我对不住你啊!你的初吻,这一撞一碰,华丽丽的献出去了…… “嘶--”店子里看热闹的女工们倒抽一口冷气,叽叽喳喳讨论的更热烈了。哇,太劲爆了! 冰山男整个人虽沉默冰冷,气质冰冽,唇却火热温暖,真是让人有些许的贪恋,他虽常年混在玉颜堂,身上的脂粉气却不重,只是一股淡淡的冷清薄荷香,细细悠悠,缠绵悱恻的直入心扉。 香菜率先回过神来,巨尴尬的弹开身子,下意识的后退五六步,直退到靠着了柜台,退无可退,方才讪讪笑道,“我……我是被撞的,不是故意吃你豆腐!” 凌墨这才从天雷滚滚的震惊中回神,在众人桀桀的笑声中只恨不得撞墙而死。 “呸呸--”拿千刀万剐的眼神瞪了香菜一眼,脸黑的像锅炭,一连吐了数口,嫌恶的拿手背猛擦嘴唇,其力度之大几乎要把嘴唇擦破。 额……为什么要吐口水呢,自己又不曾舌吻他,要不要这么激动哟……可怜的家伙。 “那个,那个……”香菜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道,“在店里随地吐口水是不对滴哟,给老爷子看到,可是会罚你薪资的。我看你还……” 一个寒气森森的眼神杀过来,香菜顿时噤声。尼玛呀,这小眼神犀利的。 但是香菜不死心,为了维护店堂的卫生整洁,弥补自己造下的孽,不怕死的冲过去,掏出一方丝帕递过去,贴心的道,“如果你实在要吐,就拿这个吧。” 眼神古怪的望了香菜一眼,没有接,只默默转身,面壁,内流满面,那是偶滴初吻呐!初吻呐!就这么给了一个……男人。 “你,你没事吧?千万不要想不开哦。”香菜小心翼翼的蹭过去,生怕他一个想不开,这就么气死掉。他可是爹交给自己的人,自己还是有责任保护他的人生安全。 凌墨猛然转身,死死盯住香菜,眼眸里腾腾的燃烧着怒火,冷道,“滚开。” “额……”香菜望着那无辜又窜着小火苗的可怜小眼神,识趣的滚开一点,软声道,“别生气嘛。不然,你要怎样?” “掐死你。” “不好,杀人要偿命的哟。”香菜低头,苦思了一会子,抬头道,“最多,让你吻回来。” “……”某男嘴角一抽,差点吐血。一听到吻字,口中的津液又狂涌了起来,想到刚才那幕,差点又吐出来,这就如看到话梅,便会想起酸溜溜的味道,是一种强烈的条件反射。 “让我冷静一下。”死死捏住拳,控制住抓狂的情绪。 香菜则想,反正也不是自己的身体,若是他不平衡,想亲回去,自己吃点亏也无所谓,不过看起来这家伙对渣男不感兴趣,还苦大仇深着呢,自己真是对不住他。 “可你还没回答我,胭脂的货源?”香菜锲而不舍的追问。 “彭--彭--彭--” 凌墨忍不住以额撞墙。好烦人的家伙! 人家心灵的创伤还没有修复,问问问,没完没了…… “说一下嘛!别这么小气。”香菜不以为然的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不就是被男人亲了一下嘛,你就当被狗咬了。”心里暗想,反正不是自个的身体,也骂不到自己身上。 “……”凌墨满头黑线,他是说,他自己是狗嘛?哼,总算说了句人话。 “可以告诉我了吗?”香菜阻止了他以头撞墙的行为,撇撇嘴,“自残是三岁小儿都不屑做的傻帽行为。” 凌墨的脸更黑了,这个白痴少爷,居然说自己是傻帽! 但他说的也对,毕竟是在店子里,这么多双雪亮亮的眼睛看着,自己万能主管的完美形象总要维护一下的。 很快的调整了情绪,淡淡的扫了香菜一眼,没想到他会对这些感兴趣,便道,“在离双河镇二里路的郊野处,有齐家的制货作坊。所以的货,都由那边生产出来,运到这边。” “喔,生产胭脂的原料呢?”香菜感兴趣的问道。没想到齐家还有自己专门的制货作坊,果真有钱,配备齐全。 凌墨冰冷的面色微有动容,掠过一丝诧异,望了认真的香菜一眼,耐心回道,“胭脂的话,主要是红蓝花,还有重绛,石榴,山花及苏芳木等。” “如何制成呢?”香菜不晓得这古代的制化妆品工序,趁热打铁的追问。 面对十万个为什么滴好奇宝宝,凌墨的眸色更加复杂,这纨绔少爷啥时候关心起这些来了?不是该关心柜台美女几多,店里银钱几何滴吗? 静肃的眼神看定香菜,那么明亮清澈带着求知欲的眼神,让他的心微微一颤,脸色不自觉的温和了几分,温声道,“花朵采摘后,挑选色泽艳丽饱满的,放石钵中反复杵槌,淘去黄汁,即成红色染料。胭脂一则可以丝绵制花汁制成,称‘绵胭脂’,二则制成小而薄的花片,称‘金花胭脂’,这两种经阴干等多道工序,变成了稠密腻滑的膏体,便是成货了。” 香菜仔细品读他的话,默默记下,这古代的制货工序若花些心思弄懂了倒也不复杂,只是若要大规模制成,便需要许多的技术支持研究,人力物力若干。可见这齐家的底子果真是殷实,自己办制货作坊,不从那些私人的小作坊进货,一来保证了货品的质量,二来节约了成本,提高了利润空间。 “唔,我懂了,多谢你了,小墨墨。”香菜咧嘴,阳光灿烂的一笑。 “你……喊谁小墨墨。”凌墨的冰山脸抽搐了一下,一阵恶寒。 “这里除了你,还有叫墨的吗?”笃定的瞧着他,气定神闲的笑。心里暗暗好笑,小墨墨啊,你可搞错方向了,姑娘我对那些个柜台里莺莺燕燕不感兴趣,对逗你比较感兴趣。谁叫你初次见姑娘我,就用一副看到大粪的厌恶神情。 “……”咬牙切齿,拳头不由的攥紧,一字一顿道,“我-叫-凌-墨。” “啊,我记住了,小墨墨。”香菜笑的更欢。 “……”某男默默低头,走开。 一个时辰过后,店子里的人多了起来,每一种品类的柜台前都围上了不少人,多是些衣着华丽的妇人,三五成群的踱步进来,神情傲慢兴奋,从这个柜台溜到那个柜台,选购自己心仪的妆品。 这时,两三个华贵的妇人往胭脂柜台前一站,目光挑剔的溜来溜去。 “阿朱!快过去,有客人来了。”香菜忙唤还在擦着立式柜的阿朱道。 阿朱正和阿碧小声聊得欢畅,磨磨蹭蹭的假装擦着,闻言抬头懒懒道,“二少爷,我这还没擦完呢!” “你都擦了一上午了。”香菜闻言皱眉不解道。有客人上门,哪有不搭理的道理? “你喊阿碧吧少爷。”阿朱瞟了一眼同样在擦壁柜的阿碧。 “什么呀!你又推给我。”阿碧捏着抹布气哼哼的白阿朱一眼,转头道,“少爷啊,我也在擦呢,可是凌主管叫我们干的嘛。” “……”躺着也中枪的凌墨,无奈的满头黑线,冷冷道,“都不想干了么?二少爷的话,没听见?” “不是的凌主管,这几个女的是柳员外的家眷,挑剔的很,我可懒得伺候她们!”阿碧压低了声音眨眨眼道,“你就饶了我嘛!阿朱,阿朱在行。” “得,你甭推给我!我也伺候不了她们,她们几位可是有名的挑剔,老是嫌这嫌那,挑三挑四。”阿朱赶忙站起身,狠狠的用胳膊肘捣了阿碧一下。 “不去的话,我定会如实禀告老爷。”凌墨严肃道。 “真是的……”两人嘟嘟囔囔了几声,不情愿的蹭到柜台边去了,大喇喇问道,“这次要什么?” 香菜头都大了,这什么服务态度啊!要是自己,也扭头就走了。虽然自己还不是很熟悉,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难保给人店大欺客的感觉,长此以往,不仅会让老客户寒心,也会流失许多潜在客户。 香菜快步走过去,站立到柜台前,亲和的微笑道,“几位好,你们是需要涂脸的红脂,还是点唇的口脂?我们玉颜堂品类齐全,质量上乘,我可以为各位推荐一下。” 香氏法则第一条,绝不问顾客需要什么,而会给出几个选择,人的天性便是懒惰,若问要什么大部分人会茫然,而给出选择,大部分人已下意识的开始考虑,吸引人注意的可能性更高。 几位贵妇不曾想突然冒出一个男子,面面相觑,掩口娇笑起来。 “哟,是个小俊男咧。玉颜堂啥时候招男工了?这倒稀奇。”其中最富态的一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香菜,香菜也大大方方,毫不忸怩造作的迎上她审视的目光。 “可不是,真稀奇哟。”另一个略年轻的妇人,“刷”展开一把香扇,笑道,“生的真俊,倒是话语伶俐,让人听着就舒心,不似那些个……”目光瞥了眼阿朱和阿碧,嘴一撇,不满的皱眉摇头。 阿朱和阿碧不为所动,翻了个白眼,不欲理会这一干人等。 “是男是女并不重要,只要能服务好各位,助大家挑选到合心意的货品,我想这才是大家关心的,夫人您说是不是。”香菜对她们的挑剔打量毫不介意,依旧笑吟吟,不卑不亢的道。 “唔,有道理!这话我爱听。”另一个略年轻的妇人,展颜说道,“你们玉颜堂东西哦,好是好,就是这些个女工态度太差了,搞得每次心情都不好。” “可不是嘛!这话也说到我心坎里了。”打扇的妇人,娇笑着招手道,“来,小哥,帮我挑选一样红脂。” 凌墨万万想不到香菜会在关键时刻冲上去,这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这草包少爷想干嘛?镇上所有的脂粉店,都没有聘请男工的做法!即便薪资不低,也绝没有男的愿意做这一行,一个大男人去卖脂粉,那是要遭人耻笑的,更甭说他是齐家的二少爷。齐家如何丢的起这个人? “完了完了。”不由心中暗暗咒骂,少爷你是要闹哪样?可惜自己没及时逮住他,现下里已经晚了。 本以为这二货少爷会闹出天大的笑话,让自己无法跟老爷交代,赶忙赶过去打算圆场,谁知这少爷一番话说的流利自然,自信有礼,反让自己目瞪口呆,但毕竟这少爷没有一点点实战的经验,也从未接触过这些妆品,凌墨胆战心惊的站在一边,大大的为他捏了一把汗。 “夫人,不如试试本店最畅销的胭脂--玉颜娇。”香菜稳稳心神,从柜子里拿出精致的白玉小圆盒,揭开薄薄的小玉盖,双手递过去。 “噢,是最畅销的?”感兴趣的挑挑眉,好奇的接过来细看,其他几位也凑过来,一起细看,果见颜色甚美,呈鲜亮柔和的淡橘色,盛在白雪凝脂般的精巧玉盒中,愈发亮眼。 “不错,夫人,镇上大户的夫人们都是用这个。其颜色纯正,不似一些路边摊上的胭脂比较杂,不甚干净,颜色薄,易刺激皮肤。外形小巧便携,精致高档,更能烘托出各位夫人高雅无比的气质。”香菜自信的娓娓道来。 想了想,又用手指挑了一点抹在自个手背上,轻轻晕开,只见一抹亮丽的橘红活泼跃然手背之上,笑道,“各位瞧,这颜色多清雅纯正。” 几双眼“刷”的扫过来,好奇的瞅着她的手背。 “东西是好,只这颜色太亮了些,不适合我们这个年纪。”挥扇的女子娇笑道,“老啦,哪能抹这么嫩的色。” “哪里,夫人你可真会开玩笑,我瞧着比阿朱阿碧也大不了几岁,这个年纪,最适宜此种颜色,色调柔和,不似太深的色反显沉滞,这颜色一抹,要年轻好几岁呢!抹了看起来气色红润,娇艳赛过小姑娘哦!” 香氏法则第二条--夸死人不偿命。 果真,几位贵夫人被香菜一顿夸,个个喜上眉梢,顿时都飘飘然了,谁不喜欢听好话呢,尤其是虚荣的女人。 “唔,果真是不错。” “嗯,很合咱们的身份。” “好是好,什么价钱?” “很便宜的,仅仅二两就能买到一盒噢。”香菜轻描淡写的微笑。 “哇,这么贵?到别的店,都能买十盒八盒的了!” 香菜却也不恼,慢声说道,“夫人们身份尊贵又饱读诗书,必然知晓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我这货从源头便是精挑细选,哪里是那些个便宜的劣质品所能比?那些货想必也入不了夫人们的眼。” 夫人们听了,赞同的频频点头。 “女人嘛,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再则人生苦短,女人就如花儿似的,不保养便蔫了,如今花些小钱便能青春永驻,博得夫君的万千宠爱,何乐而不为呢?我自己便是男人,比起女子更知晓男子的喜好品味,各位夫人相信我,不会错的。” 夫人们被说到心坎上,女为悦己者容,谁不是图个夫君宠爱呢。面面相觑,含笑点头。 香氏法则第三条--永远不与客人争论货品的价格,而是谈论商品的价值。 香菜见她们已被说动,又趁热打铁,指指雕着繁复图案的玉盒,“瞧,玉盒上镂空的图案乃是石榴,象征多子多福,可是好兆头呢!” 香氏法则第四条--谈论商品的附加价值,为商品加分。 “这个,我要了。”最富态的那位夫人不由心中一动,自己一直苦于无子嗣,让那几个小贱人占尽风头,多子倒真是个好兆头,微微抬头道,“给我包起来。” “我要那盒童子抱鱼的,年年有余嘛 ̄”打扇的贵妇掩嘴娇笑。 香菜忙命阿朱阿碧准备货品,她接过来,恭敬的双手奉上。 “我也来盒石榴的。”略年轻的贵妇道。 “快,阿朱,再拿个石榴的给夫人包起来。” “少爷,没有啦。”阿朱在后面柜子里翻找了半天,方才转头道。 香菜顿时郁闷,恨不得掐死这两个打酱油的,翻找了这半天才说没有,显然对库存根本不清楚嘛,不仅造成时间的延误,还造成客人的等待。 “啊,没有了。”年轻的妇人一撅嘴,一脸失望,“这么大的店,货品都不齐备!” “这货实在太热销啦,昨儿个刚送到就断货了呢,实在太抱歉了。”香菜淡定的低头,选了另外一盒拿起来,“夫人,不如瞧瞧这个图案可好。花开并蒂,也是十分吉祥如意的兆头,谁不想与自己夫君携手共老呢,您说是吧。” “唔,是好。可惜我那死鬼那么多老婆,谁稀罕跟他白头,我还是想要那个石榴的。多子多孙,香火延绵。” 阿朱阿碧都傻眼了,没货可怎么卖,不买拉倒,反正已经卖了几盒出去。包括凌墨,一直呆呆的瞧着香菜巧舌如簧,简直震惊的无以复加。这个草包少爷是哪里学来的这些? 可是香菜并不如此想,香氏法则第五条--宁杀错,不放过。竭力拿下,一个也不能少! “这样吧,夫人,您看我们真是诚心做您的生意,但一时确实缺货,这是我们不周之处,我一定会上报上去,加以改善,现下两种方案供您选择,一则你选一个其他图案,我送一样礼品给您。礼轻情意重嘛,略表我店的歉意。二则明日等货到了,烦您再来取,您看如何?” “唔,我可等不到明日,就第一种吧!”一听有赠品,年轻的夫人眉开眼笑。 香菜嘴角浮现一丝得逞的笑意,果真,是女人就没有不爱贪便宜的。 “阿碧,快,去眉笔柜台取只上等的眉笔来。”转头吩咐阿碧,还特意咬重了“上等”两字。 阿碧不情愿的取了,单手递过去,年轻的夫人接过,更加欢颜,仔细看了看,却又微皱眉,“怎么是黄色的眉笔?不是黑色吗?” 。“送了你还啰啰嗦嗦……”阿朱嘟囔了一声,香菜忙捣了她一下,白了一眼。 “夫人啊,一成不变总是让人视觉疲劳的嘛!偶尔换换新花样,会更添闺房情趣哦。何况褐色眉笔更显肤白呢。” “唔,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年轻夫人这才满意的笑开,生怕香菜后悔似的,“快给我包起来。” “夫人们,不如再看看眉笔和口脂?本店新到了一批品质上乘的货呢。有和”玉颜娇“胭脂很相配的口脂和眉笔,整体一配套,啧啧,男人都转不开眼啊!绝对提升上街回头率哦!”香菜趁热打铁。 “小哥说话真有意思!也好,我们闲着也是无事,便去看看也无妨。”挥扇的女子爽朗一笑道。 香菜嘴角一勾,鱼儿上钩了,笑的更殷勤,微微欠腰,伸出右手,对各位夫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各位夫人,请走这边!” 巴拉巴拉巴拉……一顿说服,唾沫星子横飞,又成功销出了几支眉笔和几盒口脂。 一直把几个夫人送到门口,盈盈笑道,“慢走,欢迎再来。” 送走了几位夫人,揉了揉笑的有点僵的脸颊,走回胭脂柜台,你妹,生意也是需要牺牲的。 “二少爷,你干啥送那个女人眉笔啊。”阿朱不解的问。 “你知道什么,眉笔成本便宜,送她一支也无妨。尤其褐色,较黑色还不好卖。”香菜道,“香氏法则第六条--顾客要的不是便宜,而是占了便宜的感觉,就是爽!” 阿朱阿碧似懂非懂的点头,都疑惑抓头,少爷从哪里懂得这一套,太牛掰了。 一转头瞧见已经石化的凌墨,望夫石似的杵在那,挑挑眉,咧嘴笑道,“你发什么神呆?” “你怎么会这些?”凌墨回过神,诧异的看定香菜。今日给了他太多的惊吓和惊喜。 “唔……不晓得。”低头很认真的思忖半刻,抬起头,轻松的耸耸肩,一摊手道,“天生的。” “……” 待到店子里打烊了,齐老爷唤来了凌墨。 见凌墨神色怪异,齐老爷心头一凛,还以为是香菜惹了什么事,语气迟缓的问道,“今日少爷没惹事吧?” “没有。少爷他……”凌墨神色复杂,“很老实的待着。” “那就好……”齐老爷神色一松,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欣慰道,“总算他能耐着点性子了。” “只是--”凌墨微一颦眉,欲言又止。 齐老爷的心又吊到了半空中,追问道,“只是什么?” “只他一日,便卖出了八盒胭脂,九盒口脂,十盒妆粉,十一支眉笔,十二块梳妆镜,十三把木梳……” “老,老爷?”轻唤一声呆若木鸡的齐老爷,他就知道齐老爷会是这个表情,因为自己到现在也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自己这个跟了老爷在店子里这些年的主管,都做不到这样! “唔,凌墨,你说的是真的?”齐老爷省过神,目光里却满含难以置信之色。玥儿没有那个本事呀,莫不是玥儿为了与自己邀功,买通了凌墨来糊弄自己?不可能不可能,凌墨是自己的心腹,他的为人,自己是绝对信得过的。 “唔,我还是不太相信。玥儿第一日来店子里,居然能有这般能耐?更何况他是男子,本店可都是女工?”齐老爷微垂下头,沉思道。 “老爷是没看到少爷今日的表现,别说老爷,我都不信。”凌墨提议道,“若是老爷疑惑,明儿个不妨在暗处瞅瞅便知。” “唔,就这么办。”齐如海垂头思忖片刻,眼眸深了深,果决道。 上午,香菜在店子里各个柜台间忙碌的跳来跳去,穿梭不止,忙着应付各色的客人。有了昨日的经验,她更加的娴熟了些。 店子里的女工们对这个二少爷原本只是想攀高枝,如今看他的眼神更满含了崇拜和爱慕,一有什么难搞定的客人,就朝着香菜的方向大喊,“二少爷!麻烦你过来一下。” “二少爷,这边这边!” “你怎么回事?是我先喊的。” “切,谁管你,我这边更急些!” “巴拉巴拉巴拉吧”。一场激烈的口水战,唾沫横飞。 胭脂柜台的女工袖子一锊,口脂柜台的女工柳眉倒竖,两人吵得脸红脖子粗,几乎就要干架。 “别吵,成何体统!”香菜不由头大,气运丹田,低喝一声,双手有力的往下一按,沉声道,“一个个来!慌什么?” 两人被香菜那气吞山河的一吼,顿时噤若寒蝉。 香菜快步走向胭脂柜台,闪亮的眸光极快的扫过柜台前的高壮妇人。 细细一看,见她脸部本就轮廓较粗,又妆容浓艳,便显得五官极为突兀,挤成一块,极不协调,又因颧骨甚高,两坨艳红的胭脂堆在颧骨处,红红的像猴子屁股似的。 但香菜极力绷住脸,无一丁半点嘲笑之意,诚恳道,“夫人,恕我直言,您的脸型不适宜浓妆,其实夫人本身貌美,底子很好,只需淡扫峨眉,便能起到画龙点睛之效。” “喔?”高壮的夫人忙羞怯的捂住脸,抬眼,不太相信的扫了香菜几眼,“我一直便是这个妆,怎么不适宜?你又怎么个点睛法?莫不是蒙我的吧。” 香菜并不作答,只是浅浅一笑,转身对阿朱道,“取盆水来。” “啊……噢。”阿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应声去了。 替妇人卸了半边的妆容,又取了盒嫣粉色的胭脂,拿棉片沾了一点,细细的在夫人半边脸颊处柔柔晕开,果见蜡黄的肤色瞬间红润,如天边一抹晚霞般温婉动人。 “呀……真是不一样呢。”妇人瞧着铜镜中的自己,半边脸粗粝浓妆,半边脸红润妩媚,这一对比,十二分鲜明。 “太美了。”妇人摸着自己的半年脸颊,喃喃自语。 “不止如此。”笑了笑,转身吩咐阿碧,“去,去粉妆柜台取些妆粉来。” 妇人诧异,疑惑道,“不都是先敷妆粉再上胭脂?如今怎又上一遍?” 香菜淡淡在胭脂处扫上一层薄薄的白色妆粉,细细端详,这才抿嘴一笑,满意的放下妆粉,慢声道,“夫人有所不知,再上一层妆粉,可使浓艳的胭脂之色更为自然,让脸部轮廓更显柔美,有朦胧含蓄之美,正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喔,还有这种用法?真是新奇,倒不曾听过。”高壮妇人将信将疑,虽不十分的信,却觉眼前的英俊小哥手脚轻柔,言语熨帖,用词甚美,心里说不出的受用。 “夫人请再看。”香菜笑嘻嘻的一指镜中,早知这妇人不一定能理解自己话中深意,用事实说话,盛过华丽辞藻三箩筐了。 “哇--”妇人捧颊,一声讶然轻叫。 “如何?”香菜专注端详着妇人的脸颊,巧笑嫣然。 “果真效果神奇。”妇人惊喜了片刻,方才万般钦佩的睨向香菜,“不想这普普通通的胭脂,到了小哥手中,竟有这般妙用。” “夫人过奖。我现下就把这盒胭脂和妆粉给您包起来,可好?”眸子亮了亮,该收网了。 “等等,小哥啊你真是聪明,我看这里的女工没一个有你这般能耐。你看是不是帮我把这半边面颊也画了?”高壮妇人精明的眼珠转了转,面带期盼的望向香菜,眸光流传的娇嗔道,“不然小女子这幅样子,可如何出的门去?” 香菜微微扯起一抹冷笑,这妇人又是使美人计,又是给自己死命戴高帽,原来是已经套知了用法,便想哄的自己替她完了妆,并没有买的打算。 想到此,香菜不紧不慢的开始收拾柜台上的化妆品,对上那妇人开始焦虑的眼眸,漫不经心的微笑,“夫人,您不买没有关系的,只是小店的规矩,替人试妆都只能试一半。还请谅解。” “啊?!别,别--”高壮妇人急了,一把按住香菜的手,“我买,我买!那你可得给我把剩下一半也画好了。” “夫人放心。”香菜这才停下手,报以暖人心扉的微笑。三下五除二替她完成了剩下的妆,妇人付了银子,虽然有些吃痛,但想想这么美的样子,这么贴心的服务,还是值了,满面荣光,挺胸昂首的出门去了。 第73章 斗法,齐母上门! “哇--二少爷好棒!”阿朱激动跺脚。 “二少爷,你太威武了!”阿碧含情脉脉的瞧着香菜。 忙的焦头烂额的香菜,无奈的摇摇头,完全无视这两个超级酱油瓶,漠然从她们身侧,错身而过,赶往其他柜台救火。心中暗道,这两个家伙,搁加油呐喊的拉拉队还差不多。 此时,忙的陀螺般团团转的香菜,没有发现,在暗处,有一双精明睿智的眼眸,正紧紧的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夫人,这个口脂挺不错的哦。” “切 ̄啧啧,瞧瞧她自己那个妆,什么玩意,鬼画符似的,还要给我介绍。” 这几句对话飘入耳中,香菜微微皱眉,打眼看去,心中一个激灵,环视店内各个柜台,这才发现女工们都是妆容随意,乱七八糟,有些偷懒,压根不画,素面朝天。 待一波客流褪去,闲下来,女工们正打算开茶话会,闲唠嗑,香菜一把拉过口脂柜台的女工,走到柜台边。 “少,少爷,你想干嘛?”名叫娇杏的女工羞涩的俏脸一红,微微垂下眼脸。 知道这姑娘想歪了,香菜很是无奈滴摇摇头,颇忧桑的想,啥时候能和那个渣男换回身体呀。当下也懒得言语,只拿起妆粉,在她素面上飞快的扫荡起来。 龙飞凤舞一阵,方才长长吁了口气,全身放松下来,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撇过配备的调花大铜镜,道,“这样,岂非好了太多?” 娇杏小脸儿更红,头垂的更低,捂脸羞涩不已,齐家二少爷能给自己妆扮,这是做梦也不敢想的福分呀。可是,现在却真真实实的发生了,还来的暴风雨一般,如此迅猛,二少爷好男人哦! 哎呀,好害羞好害怕,少爷真是好坏,这种事,怎么能青天白日的做,让人家怎么面对店子里其他姐姐妹妹们的目光吗? “抬起头来。”香菜急了,这姑娘怎么回事?伸出右手,猛地捏住她尖尖的小巴,手指一用力,轻轻一抬。 “哇哦!”店里女工们倒吸一口凉气。个个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嗖嗖嗖”的齐射过来,似乎要把娇杏万箭穿心。 娇杏也不在乎了,万千娇媚,半眯着眼眸,十分滴享受。哇,少爷的手好有力好温暖哦。这是在众目睽睽下,宣告自己是他的女人吗。 “哟,那个小骚蹄子,也配少爷给她妆扮?我呸!” “少爷喜欢她?呜呜……我不活了。” “少爷……少爷……你是我的呀,你找错人了。” “咳咳,大家安静。”大声清了清嗓子,努力压下那一片躁动的春心漂浮,一手抬着娇杏的下巴,另一只手指指道,“各位女工,请大家看清楚,按照这个标准妆容,来要求自己。以后每天都要以完美的妆容,饱满的精神状态,迎接我们的客户。现在,请大家动手吧。” 女工们面面相觑,这才知道二少爷醉翁之意不在酒。众人对娇杏捂嘴一番嘲笑,嘻嘻哈哈的给对方画起妆来。 半个时辰后,每个柜台后的女工都有了统一精美的妆容,让走进店的夫人小姐们眼前一亮,耳目一新。香菜满意颔首。 “这是怎么回事?”齐如山从内室走出,锐利的眼一扫,便发现了不对劲,怒声道,“你们这些人,偷懒也罢了,还敢偷用起店子里的妆品来了,等我禀告了大哥,统统打发了你们!”“二叔息怒。”香菜忙迎了出去,莞尔一笑,“是我让女工们动用玉颜堂的妆品,二叔请不要责罚她们。” “什么,是你小子?”齐如山的眼眸亮了亮,正愁没有理由整你小子,你就自动撞到刀口上。手一挥,借题发挥的大吼道,“你知道我们的妆品多贵吗?那都是给贵妇太太们准备的。怎么能如此糟蹋,给这些身份的人用?” 鼻子里重重的哼气道,“二少爷,你如此乱搞,这次二叔也帮不了你了。” 香菜也不恼也不急,好整以暇的笑笑,慢慢的道,“那二叔打算如何处理?” “玄玥啊,你不如去街上转转,继续玩你的去可好?对了,最近有个斗鸡大赛,一定合你的意!这店子里不适合你待。”齐如山见香菜没有急,以为她服软了,顿时缓和了语气,皮笑肉不笑的拍着香菜的肩道,“大少爷就该过大少爷的生活。这些劳累的活计,自有二叔二婶扛着呢。你尽管放心回去,你爹那儿有我呢,二叔替你兜,这事绝不会张扬出去。” “二叔,你还真是为我着想呀。”香菜作出一脸感激涕零的表情,笑的欢畅,当她是三岁小儿好打发? “那是那是。我可是你亲叔呀。”齐如山把胸脯拍的“啪啪”响。 “噢,亲叔呀,我是想回家玩来着,不过--”香菜顿了一顿,把身上的所有口袋都翻了一遍,又抬头,笑嘻嘻的看定齐如山的臭脸。 臭小子!她娘的就知道讹老子的钱!齐如山的脸黑了黑,无奈的掏出一定二十两的银子,不情愿的递过去。也好,只要能弄他回去,继续吃喝玩乐,自己才能放心,免得在店子里看了就碍眼。近年来大哥的身体也大不如前,只要他这两个儿子不景气,再等大哥一挂,自己就能独揽大权,一步步吞了齐家产业。 不客气的一把夺过,掂了掂那定银子的重量,沉甸甸的,香菜的嘴角浮出邪邪的笑意。 “唔,如山,玥儿。”这时,齐老爷带着凌墨,从内室走了出来,他一直躲在暗处窥视着香菜的一举一动,此时觉得自己该出场了,便稳健的迈步而出。 “爹,你瞧,二叔对我可好了!”香菜瞅准机会,高高的举起那定大银,大声道,“拿这么大的银子,打发我去斗鸡呢!” “别,别,你乱说什么!”齐如山不曾想香菜来这一出,气的差点背过气去,急的一脑门子的汗,恨不得捂死这家伙,转身对齐如海磕磕巴巴的解释道,“不是的,大哥,那银子……的确是我给他的,但,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如山你别说了。”齐如海冷厉的扫了他一眼,别开脸去,慢慢的说道,“我刚才都听到了。” “大哥,我……”一丝寒意爬上齐如山的脊背。仗着齐如海看中兄弟情义,他一直在店子里肆无忌惮,不过到底掌权的是他大哥,他在大哥面前倒也不敢造次。 齐如海并不理会,只冲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暗想,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念兄弟情分,你好自为之,若过的太过,可别怪为兄不讲情面。 这些话,当着店子里这么多人,齐如海自然没有说,算是给齐如山留了面子。转身面对香菜,久久的看定他,眼神带着探究的意味,长久才道,“玥儿,你太出乎爹的意料了。” 香菜暗暗心惊,齐如海是个不太好摸透的人,精明的很,莫非他不满意自己的作为?还是看出来什么端倪? “爹,此话何意?”香菜故作天真的抬起眼眸,免得被看出纰漏。渣男也是不好冒充滴呀。 “爹没想到,万万没想到,”齐如海顿了一顿,脸上慢慢浮现出喜悦激动之色,“你如此能干。我齐家有望了!” “谢谢爹夸赞。”香菜长长的松了口气,这老爷子真是吓死人不偿命,乖巧作答,“这都是玥儿该做的。玥儿懂事的晚,只要爹不嫌弃,玥儿自当跟随爹,好好打理生意。” “好,好,好。”一连吐了三个好字,齐如海微眯了老眼,满意的点头。 齐如山气的不行,面色一阵红,一阵白,这小子什么时候,突然就开了灵窍?这下,自己不就又多了个劲敌?真是岂有此理! “大哥,你瞧瞧,他不好好做事,反和这般子女工调笑嬉闹,还帮她们画了妆,用的可都是咱玉颜堂的货品!”齐如山气急败坏,一指堂子里的众女工。 齐如海审视的目光,威压的缓缓扫过去,没有做声。 “爹,我想二叔是误解了。”淡淡一笑,镇定自若道,“女工是咱们玉颜堂的一个门面,是极其重要的。爹,你想,那些夫人太太们,一进门,若是发现咱们玉颜堂的女工,个个妆容精雅,容姿美艳,必定自惭形秽,激起女人好胜争美之心。好奇亦是人之天性,可激发她们探究一二。如此,我们便能争取先机,有更多的机会。” 齐如海缓缓点头,面上浮现赞赏的笑意,“唔,说的不错。” “爹,我建议以后每个柜台配备一套完整的妆品给客人试用,另,必须要求所有女工,统一妆容。” “这事,你看着去办。”齐如海递过去一个鼓励而欣赏的眼神。 “是,爹。”香菜大喜,齐老爷子让自己看着办,便是信任自己,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额……额……”齐如山面红耳赤,忽然极力憋出笑道,“原来玄玥是这么想的,倒是我这做二叔的误解他了,误会误会。玄玥,你不会生二叔的气吧?” “哪里哪里。”目光冷澈,嘴角却依旧挂着客套的微笑,“二叔到底是长辈,我们做小辈的,怎敢生长辈的气。爹常教导我们,家和万事兴嘛!” “嘿嘿,说的是。”齐如山尴尬万分,灿灿道,却也没想过这家伙轻而易举的就放过了他。这几句话说的漂亮,又博得了大哥的欢心,真是高啊。 “好,我儿果真是听进爹的教导了。”齐如海高兴极了,笑的更加满足。他一直认为,家和是最重要的,生意钱财乃是其次,如今见香菜得饶人处且饶人,注重家和,并不为眼前一时之快与之争执,大感欣慰。同时惊异的发现,他不仅会做生意,更会做人了。 “爹,我觉得,我们店应该奉行,客人就是上帝的真理。” “等等,上帝是什么东西?”齐如山插话道,这二少爷,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词汇? “就是饭碗,银子的意思,他们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没有饭碗,我们吃什么?”香菜耐心解释道。 “唔,我儿说的不错,我们玉颜堂,要以人为本。”齐如海赞许点头。 “爹,我还觉得,这些女工们,积极性并不高。这样子下去,对我们玉颜堂,影响会十分的的大,客户也会不断的流失。如果吸引不了新客户,又留不住老客户,那咱们玉颜堂,就会每况愈下。我觉得,我们该从这两方面着手。” “哼,这还不简单,她们是犯懒惯了,谁懒,就罚钱,再不行,就辞掉,不就行了?多的是想到咱店来做工的!”齐如山高傲昂头,不屑的白了香菜一眼,“要知道,玉颜堂在镇上可是最大的妆品店。” “二叔,你这样,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每月给女工的薪资是固定的,这样一来,虽说薪资丰厚,可大家还是调动不起积极性。” “照你说,该怎么办?”齐如山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瞪眼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倒不信这个初出茅庐的少爷,能提出什么有用的意见。 “玥儿,你提的这个问题爹不是没有想过,也深感头疼。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听听。”齐如海鼓励道。 “是啊是啊,要如何调动起这帮子懒货的积极性?”齐如山挑衅的问。 “嗯,我觉得嘛,以后应该实行提成制,打破固有薪水制,大家卖的多,拿的提成就多,每月获得的银子也就多。若是偷懒,就只能拿的少。如此一来,谁会嫌银子咬手呢?还不卖力的干?”香菜狡黠的一笑,胸有成竹的道出。这是很简单的,利益挂钩法,只有当涉及切身利益,每个人才会拿出十足的干劲。 “好办法!”齐如海眼前一亮,只觉一直缠绕自己的头痛问题,似乎被香菜三言两语,迎刃而解,“从明日起,就按你说的实施,那个,那个什么……提成制。” 齐如山则目瞪口呆,虽说心里极为不服,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个绝好的主意,换了自己是女工,为了银子,也会拼命干的。 “另外呢,每月评选出”最佳优秀女工“,”态度最好女工“,奖励一定的银子,并让她们给大家传授经验。如来一来,不仅可以提升她们的积极性和成就感,还可提高整体女工的素质。” 齐老爷听的频频点头,齐如海一脸黑线。 “再有呢,我觉得店里的货品,应该分类,推出适宜不同年龄阶段的女人的货品。据我观察,咱们玉颜堂目前开发出的货品,多是适合年轻女子的,而适合有经济实力的中年贵妇的成熟型产品相对很少。她们可是有大把大把的银子没地儿撒,一大块肥肉呀!”香菜夸张的比划了一下,“因此,咱们不妨推出几款特别针对熟妇的产品。”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们要做的,就是让顾客心甘情愿的掏出银子。”最后,香菜笑眯眯的结束了自己的意见,做了个漂亮的总结。 “玥儿,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到的吗?”齐如海压抑住内心的激动,难以置信的问道。 “是啊,爹。这是我这两日在店子里帮忙,自己的一些感想。当然啦,凌墨帮了我不少,给了我不少启发,有很多也是他的意见呢。”香菜的目光落在齐如海身后的凌墨身上,不动声色的把功劳嫁接到他身上。如果直接承认是自己想到的,怕齐老爷会起疑心,毕竟他这个儿子,一个月之前,还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大草包嘛。对了,不晓得那个草包,在自己家蹭吃蹭喝的怎么样了,有没有被老太太,给虐的疯掉……可怜见的少爷。自己当然也不能告诉齐老爷,这是在现代时学的,照搬照抄,活学活用,嘿嘿。于是,她就把功劳一股脑扔给了凌墨那家伙,还冲他促狭的眨了眨眼。 躺着也中枪的凌墨,瞬间满头黑线,一头雾水的望向香菜,碰巧遇到香菜含情脉脉的眼神,瞬间碰撞,噼里啪啦,火花四溅。这个二少爷是什么意思,明明不关自己的事啊?不经意间想到了昨日早上的那个吻,下意思的就伸手,摸了摸唇,似有一阵微弱的电流通过般,浑身一抖。莫非……难道啊……居然?天啊!难道二少爷喜欢男人?怪不得一大堆如花似玉的女工,他也看不上眼。如果是真的,自己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这么待下去,总有一天会晚节不保啊!紧咬下唇,镇定的眼神也开始迷离,纠结纠结…… 那个木头呆子,他在想什么?表情怎么那么奇怪,不会是便秘吧…… “原来是这样。”齐如海松了一口气,微笑点头,心里却也明白,多是香菜自己的想法,凌墨跟随了自己五年,做事负责,忠心耿耿,是个极难得的年轻人,可也从没有冒出过这些稀奇古怪,听起来又十分有道理的主意,对香菜,最多是个辅助作用罢了。 齐如山信以为真,瞟向凌墨,恨的咬牙切齿,心里恨不能立马将他踢出玉颜堂,却偏偏还动他不得,因为他是他大哥身边的红人。齐如山为人谨慎圆滑,自然不敢轻易动他。 “阿嚏--阿嚏--阿嚏--” 正无聊的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玄玥,连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揉了揉鼻子,奇怪道,好好的怎么打起喷嚏,还正巧是三个,谁在骂小爷?是那个死女人,还是李冉那臭小子? 眼眸微眯了眯,躺在家里唯一一把老掉牙的摇摇椅,惬意的往后晃了晃,食指和拇指在下巴来回摩挲,虽说,摸不到自己下巴那微微扎手的青色胡茬,摸到的是那女人光洁小巧的下巴,可自己还是习惯了这个动作。何况这下巴摸起来手感还真是柔嫩弹滑,爱不释手涅…… 也不知那女人死到哪里去了,几日不见,还怪想的。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寻欢作乐去了吧?嗳,真是! 这农家的日子,虽说适应了些,可还是待不住,瞧瞧,是人过的日子吗?天天的逼着小爷洗衣做饭下田,小爷是男人!小爷绝不屈服。瞧瞧,这胳膊,这脸,都晒成小麦色了。装病也不是个长久的法子,那老太太精明的跟个鬼似的,日日的在耳边大声念叨谩骂,烦不胜烦。 想念大哥,想念娘亲,想念那帮子斗鸡遛狗的狐朋狗友,甚至连李冉那臭小子,都挖出来想了一遍又一遍。 就在玄月眯了眼,晒着日光浴,胡思乱想之际,眼角的余光一瞟,便见院子门口那两扇破的“吱哇乱叫”的破门被推开了,一个熟悉的高贵人影,高傲的目光审视了院子半响,才缓缓的踏步进来。 她的步伐很小,一小步,一小步,皱着眉,盯着破烂的小院,仿佛地上堆满了狗屎一般。 玄玥却笑了,笑的十分开心,那步伐,那高傲的神态,他太熟悉了,是他娘--齐夫人。小心肝“噗通噗通”激动的猛跳两下,难道是娘来解救他了?转念一想也不对,在他娘眼中,自己是那个女人才是,根本不是来找自己的。以他对他娘的了解,最讨厌最鄙夷穷苦人家,脏乱差的地方,更不会踏足一步。 那么,他娘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而他娘的身后,还跟着服饰的小丫鬟,手里拎着大包小包。 齐夫人一走进来,便见玄玥大喇喇的躺在躺椅上,四仰八叉,两腿乱晃,目光乱溜,肆无忌惮的扫视着她,一脸目中无人的模样,让她心头十分不舒服,怒喝道,“放肆!” “嗯?”玄玥莫名其妙,自己一向便是这个样子,哪里放肆了?也不知道,怎么就惹恼他娘了。 “你这丫头,好没规矩!见本夫人来了,非但不迎接,还这般不体面的模样儿,我都替你害臊。”齐夫人冷目瞪着,心里十分不爽,玥儿这是什么眼光,喜欢这个又土又贱,又没有教养的的农女。 “你还是害臊你自己的,我那份,就免了。”玄玥嘻嘻一笑,悠然道。 “你……你……你……”齐夫人气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连说了三个“你”字,心口一阵绞痛,慌忙一下捂住了心口。 “别,别。”玄玥见真的惹恼了他娘,慌忙站起身,收起嬉皮笑脸,“我错还不行吗!是孩……是我没规矩,惹恼夫人你了,夫人您千万见谅。” 大喇喇的挥挥手,大声喊道:“看座!”喊了一嗓子,才发现没有人回应,齐夫人两人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他,他尴尬的抓抓头,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二少爷了,身边也没有伺候的丫头,无奈的耸耸肩,摊摊手,只得自己转身去堂屋,扛了条屋里最好的长凳出来。 “坐。”玄玥做了个请的手势。 “哼。”齐夫人鄙夷的瞪了一眼看起来脏兮兮的长凳,两眼朝天,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坐吧坐吧。”玄玥知道他娘是嫌弃,忙顺过一块布,仔仔细细的来回擦拭了一遍,“喏,这样可以了吧?” 齐夫人见玄玥服了软,这才慢慢面色缓和下来,捏着帕子的手冷冷放下,不放心的再瞅了一眼长凳,这才缓缓的坐下去,不过屁股只谨慎的坐了三分之一,挺直着上身,冷厉的目光缓缓扫过院子,“就你一个?” “我娘和我奶下地去了。可不就剩我一个。噢,对了,我还有个弟弟,叫大宝的,在屋里头呢,夫人您是要找他么?” “少给我来这套!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找的是你。”齐夫人冷冷的横过来。 “喔,夫人找我何事?”挑了挑眉,笑嘻嘻的问道。 “你说呢?”齐夫人冷哼一声。 “不急,慢慢说。我去给您倒碗茶水,润润喉,您大老远来,定是渴了。”玄玥说着,便要转身去厨房。 “不必。”齐夫人漠然抬手制止,鄙夷的横过去一眼,“你这种乡野粗鄙之地,何来什么好的茶水,那些个粗劣的茶水,我可入不得口。” “入不入的得口,喝了便知。若是我不奉茶,岂非又是没有教养?”玄玥也不恼,只微微一笑,含针带刺的讽了一句,转身便往柴房去了,不多时,便笑吟吟的捧着个大海碗出来,把那大海碗盛着的茶水呈到齐夫人面前。 “来,夫人,请用吧。” 齐夫人刚想皱眉推开那茶碗,却闻得一阵扑鼻清高的茶香,眼神一亮,细细观之,见碗中茶叶满披白毫,外观雪白,恰如老寿星的眉毛,不正是白眉茶?外形壮实,条索匀直,白毫特多,色泽绿润,叶底嫩绿。齐夫人素爱饮茶,自然对茶颇有研究,又怎么会看不出这是好东西? 这细微的神情转变,落入玄玥眼中,他心里偷乐,我是你儿子,还会不了解你的嗜好?幸好自己喝不惯粗粝的苦茶,差那女人将家中自己私藏的一些银两带了一包来,买了上好的茶叶来享受。 齐夫人举起帕子,细细擦拭了碗沿,啜饮了一口,只觉入口甘醇无比,滋味鲜浓,果然是上品,虽是乘坐马车来的,行了这半日,也正是口渴了,一气就喝下了半碗。心下越发诧异,这不像一个乡下黄毛丫头,会有的品味。 “这是……上饶白眉?”砸了砸,不太相信的瞟了玄玥一眼。虽无法相信,这种粗野的乡村的一个黄毛丫头,随便端出的一碗茶,就是茶中名品--上饶白眉,但齐夫人品茶无数,她的味蕾品尝到的滋味,是绝不可能错的。 “有品位!”玄玥笑意更深,“夫人应该喝的出,这是白眉茶中鲜叶嫩度最高的银毫,较之毛尖和翠峰这两个花色,更为昂贵。” 齐夫人不自觉的点头,她一眼便知这是银毫,外形雪白,茶叶沏泡碗中,朵朵芽叶犹如雀舌,亭亭玉立,饮后余味绕舌,冲泡后芽叶在碗中活泼雀跃,十分有趣。 “咳咳……”春兰忽然干咳了几声。 齐夫人猛然清醒,自己怎么被这丫头牵着鼻子走了?真是个会蛊惑人的小妖精!当下便沉下脸,将碗搁到一边。 “这,不像你会有的东西。”放下海碗,双目狐疑的盯住玄玥。 “喔?这偏偏是我有的东西。” “该不是,从我儿子那里搜刮来的吧?”齐夫人微微颦眉,死盯着观察玄玥面部表情,毫不客气的质问道。 “这茶叶么?这么普通的东西,在我家里大把大把的,还用的着去你儿子那里搜刮?”玄玥哈哈一笑,大喇喇道,“莫非天下的好东西,都是你儿子的?你们富人的优越感和思维逻辑,还真是有些奇怪。” “哼。”齐夫人冷哼了一声,将头偏向一边,懒得跟这丫头辩驳,忒的降了自己的身份,她准备耗下去,等老太太回来。她是个有耐心的人,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咦?这些东西,是带来给我的么?”玄玥歪了歪头,故作天真的笑了一笑,指指丫鬟手中的包裹。 “唔,那就要看--你识相不识相了。”齐夫人面有得色,乡下丫头就是乡下丫头,见着一点点东西,就饿狼似的两眼放光了。 “来都来了,还这么客气。”玄玥嘴上这么客套着,却已经飞快的接过丫鬟手中的包裹,丫鬟不曾想到她如此不客气的就从自己手中来拿,愣了一愣,转头见齐夫人没有反对,也就由他拿去。 借接过来的机会,玄玥凑到丫鬟耳边,轻声调笑道,“春妮姐姐,别来无恙。” 叫春兰的丫鬟娇躯一震,这丫头自己并不曾识得,她如何认得自己?只听说是二少爷的相好,大夫人眼里最见不得这些事情,才亲自出马来打发她。 她名春兰,小名春妮,就在齐府中,也没有几个人晓得,就连相好的姐妹,也没有说过。这丫头是如何得知?并且,那说话的口吻,玩世不恭,嬉皮笑脸,倒十足像极了少爷。春兰怎么也想不透,望向玄玥的眼神越发困惑。 因凑的近,说的小声,齐夫人倒也没有听见。 “我瞧瞧是什么好东西。”玄玥一面将几个包裹放到院中的躺椅上,一面飞快的打开,还转过头,促狭的朝齐夫人眨眨眼,“识相不识相,也得看东西值不值,夫人你说是不是?” “哼,只怕你这辈子,也不曾见过。”齐夫人头昂的高高的,眼眸中鄙视之色更浓,在这个穿着破旧的丫头面前,更有一种无比的优越感。 本想她打听到这丫头的奶奶是个是想极度贪财的,是想拿这些东西贿赂这丫头的奶奶,岂料这家的老太不在,便想着等她回来再说,谁知这丫头实在不客气,一点也不怯弱,直接就夺了过去。 打开一瞧,几个包裹中均是数匹颜色鲜亮的绸缎,还有一些金银的手镯头钗等饰品,玄玥的修长的手指极快的爬上其中一匹绸缎,边摸边不住的惋惜摇头,“啧啧……” “你摇什么头?!”齐夫人本以为这乡下丫头看到这么漂亮的布匹,会满眼放光,爱不释手,岂料她竟一脸不屑的直摇头,直看得齐夫人心里发慌。 “哟,杭州西韵阁的绸缎,苏州聚宝斋的首饰,可惜,这绸子是下等的绸子,不够亮,不够滑,不够软。可惜可惜,这首饰也是次等的首饰,做工不够细,款式不够新,质地不够纯。” 齐夫人心头一紧,诧异万分,她居然句句精确!这挑选了送来的东西,正是出自这两个产地,上等的自己自然留下,只捡了那最下等的送过来,心里头想着农家粗人懂个什么?好东西送来也是糟蹋,她们也是衬不起。这即便是最低等的东西,农家妇人没有见识,估计他们也会大开眼界,如获至宝。 不想这丫头倒是个见过世面的,不仅晓得品好茶,还懂得品鉴绸缎首饰,倒真真是自己小觑了她,平白的叫她看了笑话。她这举手投足,言谈举止,哪里像个怯生生啥都不懂的乡下丫头?想到这里,便有些恼了,愤愤的将头别向一边,嘴角扯出一抹尴尬的冷笑,“贪心不足。你们农家粗人,皮糙肉厚,那上等的绸缎料子,只怕也不惯。” “夫人读诗书,识大体,没听说过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与人’?这样的东西,啧啧,我们农家粗人,只怕还看不上呢。拿走拿走。”玄玥讥诮的眨眨眼,将那一堆东西重新裹起来,一并抱给春兰。 齐夫人气的几乎背过气去,这个丫头,太太太太放肆! 春兰尴尬已极,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乡下丫头,居然还拒绝齐夫人的礼物!满以为这乡野小民会感恩戴德,不想完全不是这样!虽说她穿着一身破旧的青色衣衫,那衣衫原本或许是蓝色或翠色,生生洗的发白变了色,衣衫的下摆还打了个一溜的补丁,头发也是蓬蓬的,随意的绾了个乱七八糟的发髻,堆的跟鸟巢似的,用一根极普通的红绳子绑着,脚上及拉着一双不合脚的黑色布鞋,一看就不是自己的,或许是家中谁穿剩的。可即便衣着如此破烂,在华衣锦服富贵雍容的夫人面前,她却无半分不自然和自卑之色,脸上那懒洋洋的笑容,倒是和二少爷极为神似,甚至……她举止神态中,散发出的那股傲然贵气,居然与夫人如出一辙。 玄玥见她不接,嘴一撇,直接将那大堆东西硬塞到她手里,转而略带挑衅的瞧着齐夫人。倒不是他有意与他娘亲为敌,从本质上来说,他与齐夫人是一种人--富人,他也爱财,也喜欢奢华的生活,因此他也并非是为穷人说话,只是因为他心爱之人出生于农家,他实在看不惯他娘亲用势利眼看那个女人。 齐夫人冷静下来,眯了眯眼眸,思忖道,这个丫头,还真是个难对付的,但是她就是不信,有人会不为财帛所动,他家老爷不是常说么,有钱能使磨推鬼。这样想着,自信又回到了脸上,傲然瞅了玄玥一眼,齐夫人扬起手掌,“啪--啪--”轻轻击打了两下。 绫罗绸缎,金器银饰你不稀罕,直接上银子,不信你能不动心。我倒要看看你有几两骨气? 春兰会意,忙把最后最沉的一个包裹拿了出来,那是一包鼓鼓的银子,小心翼翼的放到躺椅上。 玄玥这才咧嘴一笑,走进去,抓起那包银子,掂了掂,唔,还真沉,打开一看,十个银光闪闪的大元宝!差点亮瞎了眼,足足得有七八百两的样子。玄玥笑不可抑,娘亲,你真是太大方了,晓得儿子在这苦哈哈的鬼地方没钱用,这就给儿子送银子来了。不愧是亲生的呀。 齐夫人看到玄玥开怀的表情,自得的撇了撇嘴,总算找到有钱人的优越感了,穷鬼就是穷鬼,这下就好办了。在临走前,齐夫人特意嘱咐李冉将八百两银子的银票换成了一个个大银子,李冉不解,带银子多重,哪里有带银票方便?齐夫人却不这么认为,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对银票没什么概念,银子就不一样了,实实在在,掂在手里那是有分量的! 谁知她还没乐完,玄玥就撇撇嘴,不屑的说了句让她吐血的话,“就这么一点点吗?夫人是来打发叫花子的?” “你……这可是七八百两银子!”齐夫人气的霍然起身,青筋暴露。 “这够普通的庄户人家好几年丰衣足食的了。”春兰也忿然道,这小丫头胃口也太大了。 “好吧好吧,看在你们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了吧。”玄玥心头一乐,面上却做出一副不甘愿的勉强表情,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一把搂过那一大包银子。 “慢--”齐夫人低喝一声,差点着了这丫头的道,冷静道,“没那么简单,这银子,你不会以为是白送的吧?” “哈,不然呢?”玄玥懒懒的伸个懒腰,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淡淡道,“夫人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 “很简单。不要再纠缠我儿子。” 第74章 智斗,二叔吃瘪! “哪个儿子?大的还是小的?”玄玥垂下头,故作纠结无辜状。 “什么?!”齐夫人惊怒,“你连玄墨也勾引了?” “夫人,你别那么激动嘛。什么叫勾引,啧啧,真难听,据我所知,是你儿子玄墨到处勾引良家妇女才是。放心,我对他没有兴趣。”笑话,那是他花花肠子的大哥,勾引……娘亲你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 “哼,满嘴胡说八道。”齐夫人的目光,变得无情冷漠,漠然道,“收下这钱,离我儿子远点。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这点钱,就想收买我?”玄玥傲然昂首,嗤之以鼻,换了那个女人的话,也是不会稀罕的吧?让他从此不见那个女人,果真是娘的作风,可惜,他做不到。从小,娘就让他远离一切身份低贱和贫穷的人,说他们与自己不是一种人,他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直到遇到了香菜,那个和自己一样,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女人,她的倔强,可爱,一颦一笑,都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里,睁眼是她,闭眼也是她。活了十几年,从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这样蛮横的闯进他的心里,她做到了,那她就要对他负责。他对她,除了上辈子欠她的那种内疚,还有更深更复杂的感情。 “哼,还不知足么?”齐夫人尖酸的冷笑道,“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低贱又贪婪,无非是想多讹些银两?做出一副对钱财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内心里,比谁都想要钱吧?这个也是自然,瞧瞧这样的破烂地方,能培养出怎样的孩子呢?” “我--不是这样的。”玄玥面色一沉,心里隐隐受伤的感觉,他不能允许,她这样肆无忌惮的说那个女人,即便是他的娘亲,也不能原谅。 “不是这样是怎样?还要在我的面前,装下去吗?”齐夫人抬了抬眼,刻板的脸色写满鄙夷,眼底一片可怕的冰凉,“贪婪,自私,低下,卑贱!若不是勾搭上我的儿子,你以为你值得这八百两吗,只怕八两,都是多余。” “够了,不要再说下去了!”心头猛的一怒,“带上你的银子,从这里走出去,该上哪上哪里去。这里不欢迎你。” “呵,这是赶我走吗?”齐夫人难以置信的泛起一抹冷笑,“你不收下,我是不会走的。我会等在这里,直到你奶奶回来。你奶奶的为人,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八百两银子,光是看到,她也走不动路了。” 玄玥心头一凛,娘果真是个精明透顶的女人,事先已经把这女人的家庭成员以及每个人的性格打探好了吧。的确,自己是可以不收这银子,但是却无法阻止那贪财成性的老太太,别说为了八百两银子,只怕八十两,也可以把那个女人给卖了。 想到这里,反而玄玥嘴角斜斜的向上一翘,眼睛故作贪婪的瞟了银子一眼,懒笑道,“谁说我不要?银子谁不喜欢?” “哼,这才识时务。”齐夫人满意的笑了,眼角眉梢全是胜利自得的笑意,站起身就往院子门口走去,这院子里一股鸡屎鸭粪的味道,臭气熏天,她早就忍受不了的,走到门口,顿了一下,又回过头来,肃然道,“那么,就收下吧。不过,你最好不要忘记承诺我的事。” 玄玥望着齐夫人离去的背景,嘴角弯了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娘亲,这件事,只怕要让你失望了。 “完了完了!”齐如山一进西边侧屋,就不满的连连摇手跺脚。 “怎么了如山?什么事把你气成这般模样?”齐孟氏赶忙迎了出来,接过齐如山的外袍,不解道。 “给我口茶!气死我也!” “到底怎么了?”齐孟氏端来茶水,紧张的问道,“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惹齐家的二当家?” “哼,还二当家,只怕这名头就要易主了。” “怎么可能?”齐孟氏不信的摇摇头,捣了齐如山一下,挤眉弄眼道,“大哥素来看重如山你嘛,他那两个儿子又不争气,除了大哥,家里不就是你最大咯?就连大嫂也要让你几分的嘛。大嫂有心绞痛的毛病,不足为虑了,大哥呢,操劳了这么些年,近年来身体也不好,也该退位让贤了嘛。” “本来的确是这样!”齐如山猛灌了一口茶,“彭”一声怒拍茶几道,“近来真是见了鬼了,大哥那二小子也不知着了什么疯魔,突然就提出去店子里帮忙,我本以为他只是闹着玩,捞些银钱也就回去了,如今看来,可不这么简单!说不定,背后是大嫂撺掇的,生怕我们夺了他齐家的产业。” “你是说,玄玥那败家子?”齐孟氏靠近过来,一屁股坐到茶几边的靠背藤椅上,奇怪道,“他能有什么能耐?吃喝玩乐,倒是样样在行。”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谁知他一来,便跟大哥说三道四,把大哥哄的眉开眼笑,素莲啊你是没看见,看见你也会气死!”齐如山沉沉的叹口气,黑着脸道,“眼看分店就要张开,若是大哥把店子交给那小子,咱们还有什么戏唱?” “这倒是,大哥不至于如此糊涂吧,那小子进店才几天?道行比起如山你,还浅着呢。我们夫妻两为玉颜堂干了这些年,怎么说也该捞点好处。”齐孟氏精明道。 “话虽如此,到底是大哥的亲生子,从前是那小子顽劣,不听大哥的,大哥没有办法,才会把店子交给我打点。如今大哥虽身体不好,到底还没退下,权利还没掌握到咱们手中,这小子又忽然醒悟,做起事来也很卖力,咱们不能不提防。”齐如山眼眸一深,思忖一番,眯着眼,老谋深算的道。 “怕什么!他们有儿子,咱们也有嘛!咱们玄太是喝过洋墨水的,哼,还怕比不上那个小子?” 齐孟氏一说起儿子,便自得的笑成了一朵花。 “唔,玄太什么时候回来?”提起儿子,齐如山也是眼前一亮,“也该回来,帮为父对付那小子了。” “如山你急什么,想咱儿子了?”齐孟氏调侃一笑,伸手轻拍齐如山的胳膊,“放心,南洋那边来了消息,说是就是这几日了。再耐心等等。” 在香菜对齐老爷子提议的第二日,玉颜堂就实施了新的店规,店规用朱红的笔墨一条条陈列出来,张贴在店堂里醒目的墙壁上,玉颜堂的女工们围在一处观看,顿时炸开了锅,沸腾的煮开的开水似的,抱怨连连。 “哼,大哥,瞧瞧玄玥做的好事!女工们都怨声载道,这下,还有谁肯替我们玉颜堂卖命?说不准,等下就一个个来辞工了!”齐如山瞅准机会,咋咋忽忽道。 齐如海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面色沉肃,没有做声。他虽然很同意玄玥的做法,觉得他年轻有冲劲,敢于提议,有新思想,肯动脑子,但对于他这些新鲜古怪的主意,心里还是没有底。毕竟他才来店子里帮忙没几天。 “二叔莫慌,改革,阵痛是必经之路。要摧毁摧枯拉朽的旧店规,遇到一点点小小的阻力算什么呢。”香菜轻描淡写,只是不忙不慌的轻巧一笑,“等着看吧。”她才不担心呢,这些新鲜的提议,都是在现代时被广泛运用的,得到了验证的,只要运用得当,没有理由行不通。 女工们依旧在叽叽喳喳,议论声吵吵闹闹。 “切,搞什么?没有固定的薪资了?” “那让我们喝风呀?” “啊,底薪,什么玩意儿?还这么低?怎么活怎么活?” “真是要命!不过--上面说卖的多的话,能拿到比现在多的多的银子?” “唔,若是我每天卖出五支眉笔,一个月就能卖出一百五十支,每支的提成是……月入是……加上底薪,就能进账……哇,这么一算,的确是多的多!” “姐妹们,咱们要团结!集体辞工,看他们还敢不给咱固定薪资!”高壮的阿朱站起身,洪声道。 “对对!团结!” “嗯,辞工!” 顿时店堂里人声鼎沸。 “哎呀,有客人来了!”不知是谁一声呼喊,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瞄向走进大门的客人。 店堂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女工们面面相觑,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不自觉的便想到了提成二字,那是白花花的银子呀。 娇杏是个机灵的,见客人已走到了自己负责的柜台,眼前一亮,猛放精光,大跨步过去,率先冲向自己的柜台,笔直站好,妆容精致的脸颊泛起甜美可亲的表情,笑容可掬的微微点头,“各位夫人好,是需要眉笔吗?本店的眉笔都是上乘的货品,色泽鲜润,容易上色,不易断裂,瞧,我这眉毛就是本柜台的眉笔画的。还有不同颜色可供选择,请看这边!” 其他女工微微一愕,顿时反应过来,现在已到了客户上门的时段,这个时辰人总是比较多的,一有人带头,女工们再不矜持,个个冲向自己的柜台,立正,挺胸,抬头,微笑。 阿朱惊诧的喊着,“哎哎,别走啊都!咱们不是说好的吗!” 双臂齐挥,却哪里拦的住银子对女工们的召唤?却是一个也拦不住了,最后失望的抬起头,只见还剩了阿碧一个人。 “阿碧,还是你好,咱俩辞工去!”阿朱振奋了一下,总算还有个听自己的,伸手便去拉阿碧的胳膊。 阿碧灵巧的挣开,讪笑着,一步步往后挪去,“对不住啊阿朱姐!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我家相公又赚不着几个钱,全家都指着我呢!我得赶紧的去卖货了,对不住了啊!等我这个月领了薪资请你喝凉茶,败败火。” 说罢也不再看阿朱一眼,飞快的溜到自己的柜台去了,生怕晚了,客人都叫其他柜台的女工给抢走了。 “嗳……”阿朱垂头丧气,刚刚还斗志高昂,转眼间就策反失败,二老爷,我对不住你!那一百两银子,等下还是还给你吧。 待到齐如山,齐如海和香菜一道走出来,玉颜堂一切已经恢复正常,甚至比之前更好,女工们都井井有条的忙碌着,热情的给进屋的每位顾客介绍推荐妆品,由原来的催一下,动一下的被动状态,转化成了白热化的竞争状态。顾客们也受宠若惊,不晓得怎么平日里玉颜堂的女工们都是懒懒淡淡的,问三句不答一句,今天却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似的,上窜下跳,热情的像一把火。场面真真是热闹非常。 齐如海看的频频点头,一颗吊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同时对这个儿子刮目相看,连他都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不成器的儿子,一旦认真起来,居然能做出这样的成绩。实在是太意外了! 齐如山挂在脸上的一抹奸笑,顿时僵住,眼珠子瞪的老大,昨日他明明已经买通了胭脂柜台的女工阿朱?刚刚还妄想着,带大哥走到大堂的时候,女工们已经都气哄哄的不干了,岂料是这番热火朝天的光景!真是做梦都想不到。无比气愤的一道目光朝阿朱射过去,拿了我的银子,怎么做的事?没用的东西! 阿朱讪讪的低下头,假装没看见。心中暗道,大不了把银子还你,你若是敢辞我,我便一不做二不休,把你买通我的事,捅到老爷那里去。 香菜负着手,微微一笑,这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抬眸,瞄向卖眉笔的柜台,与娇杏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彼此轻轻一笑。 香菜心中同时捏了一把汗,女工们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有些激烈,幸好她埋了一步暗棋。否则若真是集体闹辞工,场面亦会闹得不可收拾,遂了某些人的心意,爹也会对自己失去信任。 “玥儿,很好,你的主意很好。”齐如海慈爱而赞赏的笑着,温暖的手掌,拍拍香菜的肩头,笑着走了出去,“爹要去制货的作坊看看,店子里你看管着些。” “是,爹你请放心。玥儿定会竭心尽力。”香菜乖巧点头。 “唔,有你看着,爹很放心。”齐如海笑的更开怀,这才出了玉颜堂,坐上了李冉备好的马车。 齐如山错身而过,不甘心的恶狠狠瞪了香菜一眼,忙跟随了出去。 香菜压根无视掉那视自己为劲敌的二叔,淡淡的耸耸肩,刚才心里有些忐忑,神经便一直绷着,此刻放松下来,便感觉到身后一道紧紧的目光,射在自己身上。 好奇的扭转身,见是凌墨站在不远处,邪恶的笑了一笑道,“看我做什么?爱上我了?”不晓得为什么,一看到这家伙的冰山脸,便很有一种捉弄他的冲动,似乎看冰山崩溃,也是一种乐趣。 果真,凌墨神色负责的脸,顿时抽的厉害……几乎要口吐白沫,晕厥过去,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恨恨的道,“二少爷,你太自恋了,我是老爷派了跟随你的,自然要好好跟着你。不然老爷问起来,我岂非无法交代?” “哦哦……原来这样。”香菜捂住小脸,一脸恍悟的表情,快步走过去,同情的瞄了他一眼,安慰的拍拍他的肩头,“其实,你不用忍的这么辛苦的,爱上我,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噗……”某人僵住,脸色红了白,白了黑。 香菜玩味的欣赏着,这冰山脸难得有这么丰富的表情,这个家伙,真是有意思。转念又想,自己不是在向那男人靠近吧?自从有了这付身子,似乎都变得爱捉弄人了。也没办法,又回不去,在这里实在无聊。好想念温柔慈爱的娘亲,想念可爱的爱哭鬼大宝,凶神恶煞的老太太……对了,把木头死板的爹给漏了。 虽然很讨厌少爷的恶趣味,但是凌墨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厉害,刚来几天就让店里大变样了,还解决了一直让老爷头疼的问题。他的心里感觉很怪异,有那么一丝丝的……崇拜?这个少爷,和自己回忆中的,太不一样了,简直就不像一个人。虽然总是喜欢捉弄自己,但自己居然很奇怪的不是非常讨厌,并且,他沉思专注的想问题时,轻咬下唇,眼神无比专注,目光迷散,托着脸颊,微微的将头偏向一边,一只脚向后翘起,轻轻的,有节奏的敲打地面,那入神的小样儿,真是莫名的让人觉得……很,可爱。虽说用可爱这词形容男人颇为怪异,可是,自己偏偏觉得,这个词用在二少爷身上十分契合。 那样的形象,竟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总之,看不到他的时候,竟会感到有些不安,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仿佛在空旷的山谷里喊了一嗓子,却没有回应。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凌墨困扰的摇摇头,企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赶出脑海。在没遇到这个人之前,他是冷静的,智睿的,直制的,在遇到这个人之后,他是抓狂的,崩溃的,即将发疯的。 “嘿,发什么神呆?开工了!”香菜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快,跟我过来。” 凌墨不自觉的跟了上去,汗颜的想,老爷指派我给少爷,是让我跟着他,带他熟悉环境,管着他,如今怎么感觉,反过来了似的? 忙活了一天,直到店子打烊,香菜才舒展了一下酸痛的胳膊腿,带着凌墨走出了店子。刚走出玉颜堂的大门,便见一个小姑娘懒洋洋的靠在门边上。暖金色的阳光照耀在她棕色的发上,竟有几分清丽动人。 她一间香菜出来,便打了鸡血似的霍然起身,眼里放射出兴奋的光芒,好些日子没见到这女人了,还怪想的。微扬起下巴,傲慢的伸出手,勾了勾,“嘿,二少爷,过来,我有事找你。” “这人是谁?”凌墨诧异,偏头望向二少爷,这村姑打扮的小姑娘,竟然对自家少爷一副命令的口吻,态度还如此倨傲,真是让人不爽! “额……”香菜脸黑了黑,有些头疼,这家伙总是会不合时宜的冒出来,给自己找麻烦,随即平静道,“一个朋友,从乡下来看我的。凌墨,你先回去吧。我有些话,和我这个朋友说。” 凌墨脸沉了沉,嘴角不自觉的垂了垂,充满审视的目光,冷淡的扫了玄玥一眼,转身便离去了。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的拳头攥的死紧死紧的,心里暗想,这个突然冒出的村姑,一定就是传说中,和二少爷交好的那个了?本以为只是谣言,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这个村姑是以为高攀上了少爷,就可以如此无礼么?!她真以为,以她这样的身份,又可以嫁的进齐家么?有齐夫人在,是不可能的。 玄玥望着凌墨远去的背景,嘴角玩味的勾了勾,这个家伙以前可是最不服自己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竟让他对她这么言听计从? “我不在,你居然,钓到玉颜堂的管家了?啧啧,什么眼光!那家伙哪里好?死板的像块木头。”玄玥讥诮的一笑。 “不要乱说。就不能正经一点?”香菜白了他一眼,“他是你爹派来看管我,顺带督促我学习店规的。” “哈?那老爷子可真够狠的,晓得这小子和我不和,就让他来整我!幸好幸好,幸好我们互换了身子,哈哈,我倒乐个逍遥。”玄玥拍拍胸,一脸后怕的样子。 “该死的,你往哪里拍呢!”香菜狠狠瞪了他一眼,极快的把他的手扯开,“别忘了,那是我的身体,我的!” “说真的,你是怎么让那死心眼的家伙,对你服服帖帖的?”玄玥凑过来,挤眉弄眼的求教。 “四个字--以身作则。”香菜冷冷道。 “我说,女人,你这么拼命干什么?”玄玥上前一步,猛然贴进,促狭的眨眨眼,“莫非,你是爱上我了?” “少自恋了。”香菜不客气的横了他一眼,“我只是找点事做,你以为都像你,懒的猪一样,在乡下种田,居然,也能保养的这般细皮嫩肉。” “那是。你奶不仅不要求我下田,也不要求我做饭洗衣的粗活了,还把我当祖宗似的供着,我的日子,甭提有多快活!”玄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得意一笑。 “那不可能!” “或许,是我这孙女,比你这孙女更会讨她的欢心?”玄玥嗤笑一声。 “胡说!我奶那个人,还能有比我更了解的吗,她没理由不让你干活啊。”香菜疑惑的转转眼珠,“等等,你是不是用银子收买她了?” “咳咳……女人,你还真不笨嘛,每次你奶让我干活,我就丢过去一个大银块,她就识趣的闭嘴了,哈哈。” “你疯了不成?这么显摆,会让人怀疑的。一个贫苦的农家女,身上,哪来那么多的银子?”香菜气愤道,“让你下田,你就乖乖去做,不好吗?你看我,不也为你,在你家店里努力吗?即便互相换了身份,也有责任让对方的生活正常的进行下去。” “好吧,女人,你认真的样子,还真是……可爱。”玄玥被训了一通,垂下头,作出老实的样子。 不要被这个家伙的样子骗了,香菜想了想,皱眉道,“不对,我上次给你的银子并不太多,你挥霍的也差不多了,哪来这么多银钱?” “额……咳咳,忘了告诉你,上次我娘来过了,丢了八百两的生活费,虽然少了点,勉强也够用一阵子的了。”玄玥耸耸肩,摊摊手,轻描淡写道。 “什么?!八百两?!齐夫人为什么要给你八百两?她绝不是,会那么善良到上门施舍银子的人。”香菜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以她在这家住的这些日子,让她了解到,齐夫人是一个绝对不会做亏本生意的人,小脸一紧,上前两步,一把揪住玄玥的衣襟,怒道,“说,怎么回事?你到底,又给我惹下了什么事。” “女人,你急什么……呀,真是,衣襟都被你扯皱了!当了齐家二少爷,还是这么粗鲁!”玄玥拍开香菜的手,慢悠悠的锊直衣襟,漫不经心的道,“我娘把我当成了你,平白送银子给你,自然是叫你不要跟我在一起。” “什么,谁要跟你在一起了,可是,我的身体在你那里,我是不得不讨要回来的。”香菜不知该好气还是好笑,赌气道,“为什么要收下那银子!你既然收下了,就该信守诺言,不要再来见我!我虽然喜欢银子,却不会用这种手段去得到。” “女人,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玄玥一副受伤的样子,“你以为,我愿意收下那银子吗?我娘威胁我,若不收下,她就会直接找你奶奶谈,你奶那个人……你也知道了。我收下,只是缓兵之计,缓兵之计懂吗!” “好吧。”香菜的脸色缓了缓,“算我冤枉了你。不过,我决不能让你娘看轻我,觉得我是个贪财的女人,那笔钱,你没有动用吧?” “额……只用了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香菜急道。 “也就……三四百两的样子……”玄玥吞吞吐吐道。 “该死,你这个混蛋!给我还回来!”香菜瞪大了眼,挥起拳头,雨点般劈头盖脸的砸向玄玥,“臭男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别,别打了。”玄玥抱头鼠窜,被打的躲无可躲,随即一反手,扭住香菜的手腕,腆着脸小声道,“我花都花了,还不都是贡献给你那个贪财的奶奶了。” “哼。渣男。”香菜打的手腕都疼了,发泄了一通,慢慢的冷静下来,淡淡道,“余下的都交给我,剩下的,交给我来想办法。” “女……女人……”玄玥腆着脸唤了一声。 “闭嘴!看到你就烦。”香菜潇洒的甩过去一个大白眼,道,“快回去吧,记住,别耍少爷脾气,让你干活就干活。” 香菜跟玄玥告了别,看看天色不早,赶忙就回齐宅去了。 刚进宅子正大门,李冉就迎了上来,黑瘦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二少爷,夫人和老爷让你一回来就去大厅。” “有什么事?”香菜诧异。 “是玄太少爷回来了!” 齐玄太?香菜楞了楞,隐约记起那男人曾经提过,是二叔齐如山和二婶齐孟氏唯一的宝贝儿子,但自己并不曾见过,据说在南洋留学,今日倒归来了? 香菜撇撇嘴,迈开步伐就往大厅而去,心里却思忖着,二叔二婶都不是省油的灯,那,这个 儿子,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未进大厅,远远的,便听到了热闹的人声,快走几步,进了大厅,香菜清眸一扫,便见到了一群人簇拥着的齐玄太。只见那男子亦是与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却比自己还高了一个头,瘦瘦高高,戳在那一支竹竿似的,脸上带着些婴儿肥,迷人的单眼皮小眼睛,一笑起来就眯缝了眼,露出两排雪白的皓齿,那么纯粹的笑容,似乎冰雪都瞬间消融。香菜莫名的有了一丝好感,这个弟弟,看起来倒阳光单纯的样子。 玄太也在同一时间发现了香菜,立马就激动的笑眯了眼。 “玄玥哥哥!”玄太挣脱齐孟氏,飞奔过来,长臂一展,便将香菜搂了过来,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双掌亲热的拍着香菜的背脊。 香菜脸上挂着笑,心里内流不止,这熊孩子,要不要抱这么紧?要不要这么紧?人家是姑凉,人家是姑凉好不好! 鼻尖闻到一股阳光蒸腾下的汗味,并不难闻,是一种十分健康而生机勃勃的味道,可见这个娃应该蛮爱运动,和他那个懒到极致的渣男哥哥可是一点都不像。 好热情的娃,眼神也是说不出的诚挚,看不出丝毫心机,真是那奸诈的二叔二婶的孩子?是亲生的么亲生的么。还是基因突变? 香菜天马行空的想着,这热情洋溢的怀抱,这阳光青春的气息,让她有些怔愣。对于她来说,玄太毕竟是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初次见面,便被他这样紧紧的抱着,真是太尴尬了。偏偏他双臂十分有力,让她一时竟推不开,呼吸都为之一窒,明净的双眸,慢慢染上一层薄薄的羞恼。 一滴冰凉的液体,轻轻滴落,顺着香菜雪白的脖颈,缓缓滑下。 香菜好奇的一摸,是水珠,微微抬头,才发现玄太可能是洗过头,乌亮亮的一头柔发,湿哒哒的贴在面颊上,发梢还往下滴着清亮的水珠。 他的眼神,就如这滴落的水珠,清新透亮。 “咳,咳,那个,玄太……快放开我。”香菜掩饰的咳了几声,用劲推他胸膛,努力的在两人之间撑开一定的距离。看这情形,似乎渣男和这个弟弟的关系倒是很不错。 “玄玥哥哥,什么时候跟我见外了呀。”玄太嘻嘻一笑,露出微微受伤的表情,见香菜认真,便轻轻的放开了手,略歪头道,“是因为,我常年在外面的缘故吗。” “哪有哪有。”香菜一时尴尬不已,不忍这家伙受伤的表情,轻描淡写的转移话题道,“哈哈,玄太呀,好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额……哥哥,上次我回来探亲,咱们才见过面的。”玄太调皮的眨眨眼,神气活现道,“哥哥该不是忘记了吧。” 香菜满脸黑线,一脸被打败的表情,这死孩子,那你整得跟久别重逢似的干嘛! 齐如山夫妻看到香菜进来有些冷淡,他们可不希望儿子和这家伙走的太近,齐老爷则十分欣慰,笑着挥手道,“瞧这兄弟两人,感情多好,来来,大家入座。” 正是晚膳的时候,一桌子热气腾腾的好菜早已摆好。众人见齐老爷发话,皆落了座。 “听说玄玥哥哥,已经去玉颜堂帮忙了?”玄太道。 “嗯。”香菜点点头。 “听他们说你干的很好,玄玥哥哥你好能干!”玄太两眼亮亮的道,眼中是一片诚挚的赞叹。 “哪有,店里都是爹和二叔打理着,我不过是尽些微薄之力。”香菜面色平静,谦和道。 齐如海看在眼中,越发点头,原先他还担心以玄玥的心性,取得了一点成就,便会好大喜功,不懂收敛,要知道刀磨的太锋利,用来虽然顺手,却容易折断,不易长保,如今看来,自己的顾虑是多余的,这个儿子很懂得进退,居功也不自傲,小小年纪,也已十分难得。 “哎呀儿子你不用羡慕你堂哥,你现在也学成归来了,也能到店里帮你大伯父分忧了嘛,我想,你大伯父一定会给你这个机会,让你学以致用的嘛,是不是哦,大哥?”齐孟氏急了,一边笑着询问齐如海,一边暗中掐了齐如山一把。这傻儿子,笨不笨呀,本来玄玥这小子最近就挺出风头的了,你还抬举他做什么。 齐如山大腿上一疼,立刻领会了妻子的意图,忙添油加火道,“是啊,大哥!新店这几日就要开张了,正需要人手,玄太回来的正是时候呀。玄太这几年,念的就是经营管理!大哥你这些年出钱供他读书,也是他报答大哥你的时候了。”齐如山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明着是说报答,私心里却是想让儿子能够掌管新店。 香菜焉有听不出之理,她觉得不妥,玄太虽然学成归来,并无实际管理经验,如何能管理新店?到店里帮忙倒是可以的。不过她并没有急于辩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稳稳的低着头,漫不经心的喝着汤。 齐如海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二弟啊,玄太是个人才,这我知道,不过,他到底是太年轻了些,也没有实际管理经验。新店是很重要的,咱们得慎重。” 齐如山被堵了回来,脸色讪讪的,点头道,“是,大哥说的是。”桌布底下的手,却气的狠狠攥紧了。哼,说的好听,还不是想把新店留给自己的儿子! 齐孟氏无奈的瞥了齐如山一眼,也是满面失望。 “爹,新店什么时候开张?”香菜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轻轻一句话带开了话题。 “唔,下月初。已经请风水大师看过,下月初是黄道吉日。” “这么快?” “不错。只是镇上最热闹的街市,铺子价格翻了好几倍,我去看过,也没有较好的铺面了,因此这次选址,选在较为热闹的清安街上。” “清安街倒也不错,只是……不如玉颜堂这条街繁华,会不会,影响生意呢?”齐夫人略有担心的开口。 “唔,我担心的也是这个。”齐老爷炯炯有神的眼睛,扫过桌上众人,“大家有什么看法没?” 香菜想了想,缓缓开口道,“爹,我有个想法。” “说!大胆说。”齐老爷眼睛亮了亮,鼓舞道,虽然他不觉得从未开过店的玄玥,会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但是这个儿子,每每给他以惊喜,光是他这种动脑子的好习惯,也是值得肯定的。 “既然选址没有选在最热闹的地方,咱们可以在宣传上做足功夫!我想,咱们可以请县里鼎鼎有名的崔玉凤小姐来给咱们做形象代言。”香菜想了想,认真的说道。 “崔玉凤,那个当红的花旦?”齐夫人虽然不太懂形象代言的意思,崔玉凤的大名却是听过的,展颜道,“她的戏倒是很好听,总是一票难求,人也长得漂亮!咱们这小镇,哪个不晓得她?玥儿这个主意好!” “玄玥哥哥这个想法真新奇!”玄太崇拜的瞧着香菜,“我在外留学,也见过找代言的!” “玄玥啊二叔不是不赞同你,只是……这崔玉凤,可得不少银子,才请的动吧?!”齐如山阴不阴,阳不阳的道。 “那就重金聘请,要的就是她的知名度!二叔,很快你就会发现,花这个宣传费是值得的。”香菜淡淡一笑,略略偏过头,看着齐如海,问道,“爹,你觉得这个主意是否可行?” 齐老爷向来谨慎,以指扣桌,思忖了片刻,才缓慢的道,“是个好主意,值得一试。” 第75章 明星出事,丫鬟来凑! 香菜见齐老爷赞同,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不过……”齐老爷颇为凝肃的盯着香菜,慢慢的道,“玥儿,这件事,事关开业大事,万万不能给爹搞砸了!爹就将此事交给你去办了。” 香菜重重的点点头,胸有成竹道,“请爹放心。我定必竭心尽力,不负爹的期望。” 齐如海的脸色阴了阴,桌布下的手掌捏的更紧,齐玄玥,你等着!我这次,定要让你栽个大跟头。 玉颜堂内。 凌墨偷偷的觑了香菜一眼,这二少爷,已经倚着柜台,托腮发了一上午的呆,到底在想些什么? 香菜觉得,齐老爷肯把新店开业如此重要的大事交给自己,是对自己莫大的信任,一定不可以叫他失望。请崔玉凤是为了明星效应,但光有这个是不够的,她还想趁开业之际,推出一款主打妆品,能够牢牢抓住大家的心。 正毫无头绪之际,散乱的目光落到了柜台的口脂上,这个朝代,女子点唇的工具已经由普通的唇纸,进化成了精美小盒装着的口脂,只是,取用一样不是很方便。香菜脑中灵光一现,想起了现代的管状唇膏,不仅形状精巧,便于携带,并且使用方便。 “阿碧,去,帮我把玄太少爷请来。” 不一会子,玄太就从内室走进来,眼眸亮闪闪的道,“玄玥哥哥,你找我什么事?” “玄太,你在外留学,见过管式唇膏吗?” “嗯。见过,外观很漂亮。”玄太诧异的点头,自己在外留学才知道这个玩意儿,玄玥哥哥居然也知道,真是博闻广记。 香菜的眼眸发起亮光,“很好,你帮我,我想试试,能不能做出来。” 在玄太的帮助下,香菜很快画出了设计草图,内套筒,口红托,螺旋套筒,外筒,上盖,口红托安装在内套筒中,螺旋套筒套装在内套筒的外围,螺旋套筒的内壁上设有有口红托相互配合以使口红托在内套筒中上下移动的螺旋槽。 不过三日,齐家的制货作坊就送来了制成的唇膏样品。香菜满意的打量着,细细把玩,轻轻旋了一下,转动顺畅,手感较好。又和玄太研究了,对不满意的地方,提出了改进的意见,几番改下来,制货作坊送来的成品,才让香菜和玄太满意的不迭点头。 香菜把成品递给凌墨,笑眯眯道,“交给你了,在开业之前,督促制货作坊加班加点,给我赶制一批出来,不过,要绝对保证质量哦!” 刚把这边忙完,请崔玉凤之事,又遇到了问题,原先齐老爷是派齐如山去请的,谁知崔玉凤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不太愿意来这小地方。 香菜听了,思索了片刻,这二叔本就与自己不对付,做起事来想必也不会尽心尽力,只敷衍了事,这样哪行,当机立断道,“让大哥去!他对付女人,想必是有办法的。” 果真不出香菜所料,她大哥齐如墨一出马,就把崔玉凤一举拿下,请到了镇上。把所有的事情忙完,香菜耐下了心,静待开业。 齐宅。 她抬头,望了望蔚蓝的天际,似乎有一颗细沙进了眼,没来由的酸了酸。明日,就将是开业的大日子了。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忙忙碌碌,为齐家筹谋,几乎没有时间去想自己的那个穷苦的小家,也没有时间去想怎么换回灵魂,不知道那个家伙过的好不好? 等到新店开业的事情搞定,那渣男父子的感情融洽,自己也算做了回好事,可以安心去思考如何换回灵魂。 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她想念大宝,想念娘亲,偶尔也会想念一下那刻薄的奶奶,和木头爹。渣男在的日子,估计那精明的老太太发了一笔小财,赚的盆满钵满,要乐开花了。 “玄玥哥哥,早饭不合胃口么?我看你刚才都没怎么吃?”玄太清朗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明亮的笑笑,转到她面前,从背后变戏法似的摸出一笼小笼汤包,“喏,给你留的 ̄趁热吃。” 那汤包的热气腾上来,香菜双眸微微泛潮,心中一暖,有玄太这么英俊贴心的弟弟,那个渣男真是好福气!噢,不对,那个小心眼的渣男,貌似很讨厌长得帅的男子,看来,也不会多待见这个弟弟了。恐怕两人感情好,也是光屁股小时候的事情了。 香菜捻了一个,塞进嘴里,汤包鲜美多汁,皮薄有嚼劲,咽下之后,仍觉满口留香。 吃罢一个,香菜方才抬头真诚的笑了笑,“谢谢你。玄太。我已经饱啦。” 看着玄太纯净阳光的面庞,心中微微叹息,玄太,这终究不是属于我的地方,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很快就要回去了,虽然也很舍不得你们,单纯阳光的你,刻板谨慎又可爱的凌墨,信任自己的齐老爷,风流不羁的大哥……我一定,会想你们的。只是你们,却不会想念我了。 香菜筹够了银子,就把八百两还给了齐夫人,不卑不亢道,“娘,这是还给你的,整八两百,请你收下!” “这是……”齐夫人狐疑。 “上次,你去找香菜那个丫头,给她的银子。”香菜提醒了一下,又认真道,“她不会要的,托我还给娘,她虽然穷,也不会要您的银子。” “哈,我上次见她,可没见她那么有骨气的样子!”齐夫人脸一拉,讽刺的冷道。 “娘,请收下。”香菜固执的重复道。 “不可能!泼出去的水,焉有收回来的?当时,可是她亲口允诺了我,不再和你搅在一起,那下贱的丫头,不是,连这点信用都没有吧?”齐夫人刻薄道。 “请你不要侮辱她!穷,并不是她的过错。她没有要缠着我,是我要和她在一起,不可以吗!不管娘你,收不收下这八百两,我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去做,没有人可以阻拦,包括娘亲你。所以,请不要再做这种无谓的事情了。”香菜心中波涛汹涌,脸色却平静无波。 “你……你……”齐夫人气的手发颤。 “娘,我别无所求,请你尊重她,就像我尊重你一样。”香菜淡淡说道,语气却是不可动摇的坚持。 “玥儿,你好糊涂!”齐夫人猛然后退一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捏着帕子,头痛的扶额,“一个乡下的野丫头,你居然要求娘去尊重她!她也配?” “娘,新店即将开张,任务很繁重你也是知道的,所以,你就不要再去找那丫头或者她的家人,来分散我的心神了,倘若开业出了纰漏,你该知道,爹会有多么失望,而二叔他们,会趁机掌握经营权。到时候,你后悔可来不及了。”香菜借此事陈述利害关系,她相信,齐夫人,虽然狭隘,却绝对脑子清醒,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孰轻孰重,她不会分辨不出。 果真,齐夫人的脸色变了变,齐如山夫妻对新店的经营权虎视眈眈,她岂会不担心,再加上他们的儿子齐玄太又回来了,他个子爽直,为人没有架子,与玉颜堂上上下下,也是打成一片一团和气,看起来也颇得老爷的欢心,不得不防。 齐夫人尖瘦的脸上阴云密布,默然了半响,狠狠心,咬咬牙,一字一顿道,“好,只要--你不娶那个丫头,我可以当做,什么都看不见!” 香菜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这齐夫人未免太小题大做了,渣男想娶,自己还不乐意嫁呢!这些有钱人是不是都这么自恋,好像谁都上赶着嫁他们家似的。难怪渣男总是莫名其妙的自我优越感,原来这玩意也能遗传。奇怪的是这渣男连半分他爹的精明谨慎都没传到,尽遗传了些坏的,真是取其糟粕,去其精华,可惜可惜。 “放心吧娘,就你儿子这样的,人家未必看的上。”香菜冷冷的抛下一句,转身就走。 开业前三天,一切已经置备妥当。霍玉凤要来小镇的消息,香菜特意请了小镇上最一流的画工,画了数千张的宣传画,命女工们贴在小镇街头巷尾的显眼处。这劲爆的消息一经传开,双河镇顿时沸腾了,人人都盼着玉颜堂开店开张的那一天,能够一睹霍玉凤的芳颜。 声势造足了,香菜十分满意,看到宣传画前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镇上和四面八方而来的人群,心里头十分高兴,此时,右眼皮却不合时宜的跳了一下,香菜莫名的心头一跳,开业那天,可万万不能有失!自己得给渣男和齐家一个完美的交代。 转眼三天就过去了,玉颜堂新店前,大红灯笼高高挂,锣鼓喧天,人声鼎沸。 长长的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响,响过之后,紧接着热闹的舞狮子又开始上演,赚尽了无数眼球。站在大门口的齐老爷齐夫人高兴的频频点头,迎着四方来道贺的宾客。 “玄玥哥哥,你好能干,这个开业很成功很热闹啊!加上霍玉凤的名头和影响力,一下子把小镇和十里八乡的上村民都吸引来了!”玄太诚挚喜悦的一笑,婴儿肥的脸上,单眼皮的细眸一眯,露出迷人的笑容。 “话不要说得这么早,开业还没结束,我们要时刻提高警惕。”香菜笑望了他一眼,淡淡回道,看着门口铺着的迎客红毯,不知道为什么,右眼皮又陡然跳了一下,总觉得不会那么顺,隐隐有什么要发生的预兆。 这样喜庆的日子,一旁的齐如山夫妇却黑着一张脸,脸色挂着僵硬虚假的笑容。齐孟氏边笑着迎客,边用胳膊肘捣了捣齐如山,微侧头,小声道,“这下可好,这小子把开业庆典办的这么风光,以后还能有咱们的好果子吃?” “嘿嘿,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不会让咱儿子吃亏的。”齐如山奸佞的一笑,手掌轻轻的拍了一下齐孟氏的胳膊,以示安慰,同时递过去一个狡诈的眼神。 众宾客迎完,就该开始宣传会了。敞亮的大厅里,中央已经搭起了小台子,旁边一排排座椅上,已经坐满了拭目以待的宾客,部分是齐如海商业上的朋友,及亲朋好友,还有大部分是玉颜堂尊贵的老主顾。此刻宣传会尚未开始,宾客们互相寒暄着,品着手中的香茶。 香菜在大厅周围设了茶水小点,供贵客们自行取用,还安排了女工们托着托盘随时添加,宾客们都对这殷勤的招待和新奇的形式,赞不绝口。 “大哥,宣传会该开始了,宾客们到齐了,大家都等着呢。”齐如山掀开门帘,走进专供霍玉凤休憩准备的内室。 “唔,玥儿,可以开始了。”齐老爷对香菜点点头。 “二叔,爹,你们别急,这就出来了。”香菜无奈的瞟一眼恍若未闻的霍玉凤,这大小姐名气大架子也大,坐在舒适的垫毛毡椅子上,对着镜子都折腾了两三个小时了,还不肯出去,香菜微俯下身,好声好气道,“霍小姐,外头宾客都到齐了,您看……” 霍玉凤用涂着鲜红豆蔻的手将一缕发撩到耳后,漫不经心的抬头,瞟了一眼香菜,只见面前的男子极为俊美,一身宝蓝色镶亮片袍子剪裁极为合体,衬托出宽肩窄腰的完美身材,虽微俯着身,却无一丝卑微之气,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贵气,那瘦削的脸颊,浅浅一笑,便呈现出深深的酒窝,迷人至极,竟比那日接自己的大少爷齐玄墨还要吸引人。 “二少爷发话,岂敢不从。”霍玉凤娇嗔的一撅朱唇,朝香菜飞了一个媚眼,紧了紧身上的整块完好的白狐皮制成的雪白狐裘,优雅的站起身,刚往外走了几步,突然垂下腰肢,一把捂住小腹,“哎呦哎呦……”痛苦呻吟起来。 “这是怎么了?!霍小姐?”众人大惊,赶忙将她扶到榻上。 转瞬的功夫,只见霍玉凤玉白的脸颊冷汗淋漓,在榻上翻滚,口中呻吟越发痛苦,“哎,不行了……我不行了……茅房!茅房在哪里!” 霍玉凤丢下目瞪口呆的众人,捂着肚子,匆匆的就往茅房去了。 “哈,玄玥啊!不是二叔说你,霍玉凤的事大哥可都是交给你管的,你这是给霍小姐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齐如山激动的手舞足蹈,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这下,可怎么办,外头宾客可都等着呢。所有人,可都是冲着霍小姐的芳名来的!你真是让大哥太失望了,也让你二叔太失望了!” “这……这……这可怎么办?”齐老爷眼前一黑,几乎栽倒,身边的凌墨眼疾手快,赶忙上前几步,一把扶住。 “这不可能!霍小姐的饮食,都是我派人精心安排的,不可能出差错,更不可能拿不干净的东西给她吃。”香菜心里焦虑万分,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以此不断的提醒自己要冷静,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偏偏,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也太巧了…… “你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出了事,你当然推脱的一干二净,不过,外面那满堂的宾客,还有围在店外的顾客,你要怎么给人家个交代?!”齐如山瞪眼冷笑道,“今天是玉颜堂新店开张,我看你是要闹一个天大的笑话了!玉颜堂是大哥的心血,你不是存心气大哥吧?” “这件事,还有待查明真相,我不相信二少爷是那样的人。”凌墨见齐如山处处针对香菜,冷然道,“当务之急,大家该想想如何补救。” “够了!都别吵了!”齐老爷低喝一声,长长的叹息一声,缓慢的道,“我去,我去跟宾客们说,宣传会取消。” 说罢,齐老爷转身要往外走。 “等等!”香菜的目光落到霍玉凤的丫鬟身上,眼珠转了几转,便飞快的制止了齐老爷,一把拉过侍立一旁的小丫鬟,“我有办法!让她来顶!” “什么?”齐如山嗤笑出声,“就她?一个丫鬟,长相平平,怎么能跟霍小姐比?” 小丫鬟低下头,瑟缩的往后躲了躲,香菜却不容她躲,用力往前一拽,自信道,“我已试过,霍玉凤虽名气大,但她本身就极美,妆后反倒没什么特别的效果,但她不同,她眉目平淡已极,一上妆,反差才大。这种情况,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爹,请让我一试。” 齐如海思忖片刻,没有言语,只默然挥了挥手。 香菜松一口气,赶忙拖着小丫鬟往大厅走去。让香菜欣慰的是,小丫鬟毕竟不是如齐府的丫头养在宅子里的,而是跟着霍玉凤,走南闯北的演出,倒也有些见识,并不是十分怯场,只目光有些忐忑,不安的望着香菜,小声道,“二少爷,我行吗?” “我说你行你就行!”香菜坚定道,转头和气的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细翠。” “好,细翠,你听好,你不用做什么,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体态优雅,微微仰头,保持得体的微笑就行了,不必害怕,一切有我呢。”香菜温柔道,“记住了吗?” “是,细翠记下了。二少爷请放心。”细翠郑重的点点头。优雅的体态,这个不难,她常见霍玉凤摆姿态,私底下也偷偷学过,不说十分,五分的相像还是有的,何况这个二少爷的眼神真是温暖冷静,让人瞧着,心里不由的也冷静了下来,这样想着,细翠的心里便有了些底气。 灯光一打,聚焦到了大厅中央,细翠稳稳的坐在红绸覆盖的台子上,眉目却普通,摆出的仪态却真有几分大家风范。 底下的宾客有些奇怪,嚷嚷道,“霍玉凤霍小姐呢,这个也不是啊!” 香菜走上台,笑吟吟的对各位宾客道,“今日玉颜堂新店开张,十分欢迎各位贵宾的捧场。对于大家都期盼的霍小姐,在下在此代表玉颜堂表示十二分的歉意,霍小姐身体抱恙,一个时辰后方能前来与大家会面。请大家稍安勿躁,耐心等待,用些为大家备好的茶点。接下来我将一一为大家展示我们玉颜堂的新品。今天,有一个秘密新品哦!” 宾客对一个时辰后才能见到霍小姐,面面相觑,但想了想,这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还有演出看,也就都作罢了,都好奇起那个秘密新品是什么。 香菜见成功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便开始为细翠上妆。除去古代常规的上妆步骤,她还用略深的粉底,打侧影,用新制的眼线笔,画眼线,用最新式的管氏唇膏描唇。 众人啧啧惊叹,好奇不已,伸长了脑袋,往台子上瞧。 不一会子,妆罢,香菜让开身,微笑着等待众人评论。 满屋的宾客,几百道雪亮的眼光“刷”的瞄向台子上,细翠也适应了台子上的灯光,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她更是找到了自信,一点也不怯场,大大方方的接受众人的观看。 众人倒吸一口气,心中只有两字--惊艳。只见原本眉目平淡的女子,此刻竟变成了一个活脱脱的大美女,轮廓立体,五官精致,原本的细小眼,变得闪亮有神,平趴趴的鼻子,陡然挺翘了起来,稀疏的眉毛,变的弧度雅致,薄淡的唇色,此刻修的唇形完美,色泽明艳。 “真真漂亮,好神奇呀。” “天啊,这真是一个人么,前后变化也太大了,若不是亲眼看着,我还以为是换了个人。” “我怎么就画不出这样的妆,看来还是我的妆品不行!” 台下的太太小姐们惊叹不已,跃跃欲试。 “那个,刚刚描唇的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好别致?”有人发问道。 “这个,乃是我们玉颜堂推出的新品,管状唇膏,优点一外观小巧精美,易于携带,优点二色泽上更加丰富,为大家提供更多的选择,优点三质量上也得到了提高,我们改进原来的配方,在其中加入了动物的油脂,使其更为滋润,能更好的滋养我们的嘴唇,使其不起皮,皲裂,永葆青春柔嫩!”香菜举着一管唇膏,微笑着介绍道。 这个新品顿时引发了宾客们极大的兴趣,热闹的讨论起来,香菜干脆把手中的那支唇膏分发了下去,供大家观摩了解。 “这个,我想买一支!”有宾客举着那管唇膏大声喊道。 香菜趁热打铁道,“这种唇膏制作比较繁琐,本店第一批货品已经到货,本镇独一无二。现新店开张,为回馈新老客户,买一送一!数量不多,欲购从速,大家要的去柜台购买。男宾客们也可以带一支回去,送给自己的夫人哦!” 话音一落,宾客们朝各大柜台蜂拥而去,场面顿时热闹非凡,拥有一支本镇独一无二的唇膏,是多么有面子的事!何况还买一送一,太实惠了。 大家抢的热火朝天,早忘了刚才惦记霍玉凤的事了。 看到这一幕,齐老爷紧绷的面部肌肉,总算放松了下来,嘴角缓缓的挂上了微笑,对凌墨道,“我这儿子,还真是有办法!临危不乱。” 凌墨也点点头,脸色挂着掩不住的笑意,他不得不承认,虽然以前很讨厌他,但是现在,居然开始有一点喜欢他了。 齐如山的脸却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香菜笑着走过来,“爹。” “干的好!”齐如海笑眯眯的拍拍香菜的肩头。 “咦,二叔,你好像不太高兴?”香菜微笑着一脸关切的样子,道,“你的脸色真是十分不好,莫非也拉肚子?有病就要治,千万别撑着,店里有我跟爹在,你不用担心的。”心里冷哼哼,那个霍玉凤早不拉肚子,晚不拉肚子,偏挑这个时候,十有八九是跟二叔脱不了干系了。 “如山啊,你怎么回事?”齐如海的目光也淡淡的扫了过来。 齐如山心中一凛,赶忙在僵硬的脸上,硬挤出几分笑容,讪讪的搓着手道,“没有没有,大哥,我高兴还来不及!多亏了玄玥能干,才把这事对付过去。” 齐如海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带着香菜凌墨去招呼宾客了。齐如山一个人,恨恨的站在那里。 “如山!怎么样了?”齐孟氏从内室走过来,拍拍齐如山,挤眉弄眼道。 “什么怎么样!又给搞砸了!”齐如山愤愤的别过头,道,“臭小子,太狡猾了!这次又给他逃脱了。” “怎么会?我明明在霍玉凤的茶水里,放了一大包泻药!”齐孟氏微皱眉,不解道。 “闭嘴!”齐如山惊的眼一瞪,赶忙捂住她的嘴,左右四下望了望,才低喝道,“你胡说什么!给大哥听见,我们还要不要混了!” “唔唔……”齐孟氏用力挣脱开齐如山,委屈的怒嗔道,“说一声就行了嘛,干嘛那么用力!大惊小怪的做什么!又没有人听见。” “谁说没人听见?” 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齐如山夫妻赶忙回头,却见是自己的宝贝儿子玄太,站在身后不远的地方。他眼含愠怒,不满的转身就往香菜的方向走。 “给我站住!”齐如山急了,冲着齐孟氏跺脚道,“还不快拉住他!” 齐孟氏恍悟过来,快走几步,一把扯住齐玄太,将他拖到一边,小声道,“你要干什么呀宝贝儿子!” “我要告诉玄玥哥哥。”玄太气哼哼的将脸别到一边。 “你疯了?这书白给你念了,怎么连你爹都坑呢?”齐孟氏不满的戳了玄太的脑门一下。 “娘,我不是坑爹,只是……大伯父一家对我们这么好,为什么你们还要做这种事?” “傻儿子,我们还不是为了你的将来。若是新店的经营权能归你,将来爹娘老了也有个依靠。”齐孟氏循循善诱。 “不要!我不会去抢齐玥哥哥的东西,绝对不会。所以娘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想要的东西,一定会靠自己的努力去得到的。”玄太的眼睛亮亮的,倔强道。 “你这个笨蛋!我们可是你亲爹娘,你真要去告发我们,让他们把你爹娘扫地出门吗!”齐孟氏怒了,假装伤心的推了他一把,道,“你去,你去!” “娘……”玄太为难,纠结了半天,才缓缓道,“那我,我不告发你们,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再做这种事了。” “那是自然!自然。”齐孟氏赶忙表态道,“我们那是一时糊涂,叫猪油蒙了心,以后不会了,啊?” 齐玄太这才勉强的点点头,望着香菜的眼神多了几分愧疚。齐孟氏这才放下心来,心中暗想,这儿子真是读书读傻了,不争,不抢,银子难道会从天下掉下来? 齐老爷将新店的经营权交给了香菜,香菜也不负所托,不断的改革创新,使新店的生意蒸蒸日上,甚至超过了老店。就连齐如山夫妻,也终有干瞪眼的份。银子有了,每个月的零花钱都是好几百两,香菜的心里却空落落的。 忙碌的事情,使香菜像个陀螺一样团团转,每每思及灵魂互换之事,却没有时间去实施。 很快到了年关,在爆竹声声里,香菜又长了一岁。齐家的年过的很是热闹,香菜却怎么也打不起精神,她越发的想念自己那个穷家,想到鼻子酸酸的,她想起那天寒地冻的破屋,穷人家冬日里没有吃食,没有御寒衣物,总是难熬的。于是打发了李冉,备了许多吃食,腊肉,熏肠,猪舌头,猪肉,棉衣,装了满满一车送过去。 天有不测风云,年关过了,镇上却流行起了天花。在古代,医疗条件差,天花被视作瘟疫,极难医治,很多人都因天花而去世,因此双河镇一时谈之色变,人人自危,闭门不出,街道冷清,私塾放假,商铺停业,一片萧条。 齐家的玉颜堂不可避免的也遭受了打击,生意骤减,偏偏这个时候,香菜自己也被感染了天花。 这天花来势汹汹,先是胳膊上,冒出了水痘样的红疹子,很快,就全身都冒了出来,就连脸上也是布满了红疹子,十分骇人。 不几日,香菜就卧病在床了。因为天花乃是传染的病症,齐府上下一时都避的远远的,无人敢靠近二少爷的厢房,就连平日里伺候的竹子也是变了脸色,瑟瑟缩缩的,不敢靠近二少爷的床榻,不敢在厢房久留。 齐夫人和齐老爷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请了一拨又一拨的大夫来看,没有一个能看的好的,许多大夫听到是天花,干脆就把头摇的拨浪鼓一般,赚银子虽然重要,但还是保小命要紧。齐如山夫妻表面上急,心里早乐开了花,心道这真是老天开眼,又给了我儿齐玄太机会。每当齐老爷与齐夫人想前去探望,齐如山夫妻便千方百计的拦着,认真的道,“哎呀不能去!这个可是要传染的!一个搞不好,是会……总之,还是等大夫医治好了,前去探望方比较稳妥些。”齐老爷与齐夫人听了,犹豫一阵,总就只在大夫诊断时,在门口观望一阵,到底是不敢进去。 香菜孤零零的卧床,心情十分难受,她知道大家怕传染,才不敢前来,也不为难那些下人,凡事都自己撑着,亲力亲为。 外头春光正好,自己却不能出去,想想就郁闷。香菜正半眯着眼,心烦意乱,就听厢房的门“吱--”的一声开了。 “就放门口那里吧,不用端进来了。”香菜眼睛都懒得睁开,只闷闷的道,她知道下人们害怕,又不敢违逆齐夫人的意思,便也不叫他们进屋,只让他们把饭食放在厢房门口。 “那怎么行,玄玥哥哥你身体抱恙,行动不便,哪能放在门口呢,那些个懒货,是哥哥你太好说话,纵容他们了。回头,我替你收拾他们去!”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绚烂的阳光一般冲淡了屋内的阴冷黑暗。 香菜费力的睁开眼,微微笑道,“玄太,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玄太端着饭食向床前走来,嘻嘻笑道,“我呀,趁着爹娘不在,偷偷过来看哥哥的。” “别!别过来!”香菜赶忙扯过被子,捂住头脸,大声道,“这天花好生厉害,传染了你可不得了。” “我才不怕!”玄太撇撇嘴,不以为然的在床头坐下,“我平日里锻炼的多,身体好,不用为我担心的。倒是玄玥哥哥你,整日一个人卧床休息,闷坏了吧。” “习惯了。”香菜微微叹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不要蒙着头,多难受啊。”玄太说着便要去扯香菜的被子,香菜一把牢牢抓住,道,“别扯,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个样子。”虽然现在是男儿身,女儿家的天性还是爱美的,潜意识里还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满脸水痘的难看样子。 “玄玥哥哥你真是的,这有什么。”玄太嗔怪道,“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哥哥你,可是比玄太还要帅的。” 香菜躲在被子里,闷笑几声,随即问道,“这阵子我没去店里,店里还好吗?” “哥哥就放心吧。有我在呢,我一定会替哥哥,守好店里的。所以,哥哥你就不用担心了,好好养病,早日好起来,我们就可以一起去玩了,可以一起去蹴鞠春游呢,就像小时候那样,好不好?”玄太笑嘻嘻道。 “当然好。”香菜的嘴角微微扯出一个笑容,这个单纯的弟弟,虽不是亲的,却心性良善阳光,讨人喜欢,待渣男这么好,渣男真是好福气,自己也想念大宝了呢,大宝虽然年幼,也是如同玄太这样的,维护自己。 “哥哥快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玄太催促道。 “嗯,你出去吧,玄太,我答应你会尽快好起来的。” 玄太微微叹了一口气,又赶忙捂住嘴,心想哥哥已经够烦的了,自己绝对不能再让他烦恼,来看他也一定面要微笑,带给他积极的情绪。遂笑笑道,“那好,一言为定哦!” “哥哥你安心将养着,我一得空便会来看你的。”玄太说罢,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香菜听到离去的脚步声,鼻子莫名的有些酸胀。一把掀开被子,喘了几口气,这家里,也就剩下玄太会来看看自己了,不过玄太忙于新店的事务,也没有那么多的空闲,平日又被二叔二婶看管的紧,只怕也难得来一趟。 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一定要坚强,假如自己挂了,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家伙,可以名正言顺的占用自己的身体活下去? 想到这里,虚弱的身体渐渐凝聚起气力,慢慢的撑着坐起身,端过了饭食,看了一眼,十分的清淡,荤菜是没有的,只有几个素菜,白白的,一丁点儿酱油都没有! 香菜顿时垮下小脸,不能吃酱油好痛苦呀!倒不是齐家刻薄她,而是患天花之人是不能食用酱油的,否则会造成色素沉着,即便天花好了,也会留下疤点,变成麻子脸。虽说这身体是那个家伙的,倘若变不回去,自己总不能顶一张麻子脸生活? 越想越郁闷,加上病中没有胃口,草草吃了几口,就又滑躺了下去。春天的午后总是容易困乏,窝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迷糊中,似乎房间的门又开了,一个人影走了进来。幻觉,一定是幻觉。自己的屋子,还有谁不怕死敢来呢?香菜懒洋洋的翻了个身,不去理会。 睡梦中,身上的水痘拼命的痒起来,痒的抓心挠肺,若是平日里清醒,香菜还会拼命忍着,可是此刻睡梦中意志力薄弱了许多,香菜不由的伸手去挠。 挠了几下,她的手腕就被两只用力的手牢牢钳住,用力压住,香菜反抗的动了动,痛苦的哼哼唧唧了一声,忽然感觉到不知是谁的手,极其轻柔的覆了上来,极轻轻缓的摩挲着那痒的钻心的面颊,那人的指腹微凉,带着熟悉的青草气息,一下一下,缓而有节奏,犹如春风柔柔拂过,十分舒服,略解了难耐的痒意。 第76章 生死恋,灵魂换回! 是谁?难道是玄太去而复返?可是,自己印象中,那熊孩子身上总是暖洋洋的跟个初升的小太阳似的啊,却从没有这般好闻的青草香气。嗳,不管了,眼皮好沉,好沉,拼命的打架,用两根牙签戳着上下眼脸,只怕都撑不开了。 玄玥心里暗暗咬牙切齿,这死女人,难怪好一阵子没来找自己了,出了这么大的事,竟也不托人给自己通个信。要不是自己找上门,哪能知道……她的境况。难怪刚才自己来齐宅找她,齐家的人,包括李冉那个孙子,竟反常的没有阻扰自己。 “啪--”清脆的一声,玄月玥狠狠一把掌,打掉香菜不安分的爬到脸上的手,还抓!还抓!那是偶的脸,偶的脸!留了疤可怎么办怎么办,小爷还要用这张脸呢。 玄玥索性大喇喇坐到床头,盘腿而坐,将她两只手腕都捉过来,重重的压在腿下,不让她动弹分豪,见她痒的厉害,在睡梦中不满的颦着眉头,嘴角下垂,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只好伸出手,轻轻的揉按她的面颊。这一招倒也有些用处,那女人竟很甜美的睡着了,呼的十分畅快。 香菜这一觉睡的十分香甜,因为天花奇痒,许久都没有睡过这样的好觉了,直睡到夕阳落山,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眸,能感觉到那清凉的手指还没有离开自己的脸颊,难道玄太还没有走吗。一睁眼,入眼便看到了玄玥,香菜诧异的眨眨眼道,“是你!” “不然呢,女人?”玄玥缓缓收回僵硬的手,揉了揉,这女人真是难伺候啊,睡梦中只要自己的手一停,她便下意识的挣扎着要去抓,自己只好安抚到她醒来。 “啊--”香菜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样子,以手捧颊,一声尖叫,赶忙缩进被中。 “喂,喂,出来出来!我早就看到了,那是我自己的脸,你是怕我找你算账么?”玄玥拍打着被子,懒洋洋道,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你妹啊,这女人睡的香,小爷可是哈欠连天啊。 香菜想想也是,慢慢的从被子露出头来,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男女授受不亲,你爬到我床上来,找死吗?!” “喂,谁敢来这个屋子捉奸啊?现在?”玄玥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何况你好像忘了,这个是我的床!再说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有人会对你有兴趣么!” 香菜哼哼了一声,却觉得他说的十分有道理,反正也睡饱了,精神头也足了,干脆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瞟了一眼玄玥,略忧伤道,“齐家的人,竟然没有拦你,难道,他们是做好放弃我的打算了?也对,我这次的天花,患的这么重,万一……” “别胡说,哪来什么万一!”玄玥一惊,一把捂住她的嘴,收起嬉皮笑脸的神情,默默的看定她的眸子,轻轻的道,“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就算他们放弃你,我也不会的。” “可是……我听大夫说,我这病,恐怕凶多吉少……”香菜的眼圈微微的红了,手不受控制的抖了抖。镇上好多人已经因为这病去世了,她心里怎能不怕。 “不会。”玄玥微凉的手掌缓缓的覆到香菜的手背上,温柔的按住,坚定道,“你一定要好起来,你奶,你弟弟,你娘,你爹,还有我,都在等你。你怎么能,忍心辜负这么多人的等待和期待呢。” “这病,不比在现代,搁在古代,就跟不治之症似的。”香菜微微叹息,反常的没有挣脱开他的手,任由他安静的握着,忧伤的眼神,缓缓的落到了窗外的一道春光。 玄玥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眼神中若有所思,静默了片刻,才轻轻抬起头,似乎做了某种决断,目光中有了一种笃定,冷静的道,“女人,相信我。明日,就明日!你再等一天,你就会好起来。” “怎么可能?镇上的大夫都请便了呢。”香菜喃喃道,她以为他在安慰他,不以为意的摇摇头,眼神温柔的睨过来,“没事,我很好,真的,不必为我担心。” “你躺下吧,好生休息着。”玄玥也不分辨,只拿了枕头枕在她腰部,掩饰住自己的担忧,淡笑道,“女人,你一点都不乖,可瘦了整整一圈,瞧瞧,下巴颏都尖了。要多吃点饭,你可不能,这么虐待我的身体!” “没有酱油的饭菜,嘴里寡淡的要命。”香菜小小声的嘟囔道。 “好吧,哈哈,明日里,小爷亲自来喂你,这总成了吧?保管你吃的下睡的着!”玄玥俯下身,促狭的眨眨眼道。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香菜翻了个白眼,啐了他一口。 “女人,养着吧,等你好了,我请你去吃点好的。”玄玥轻描淡写的笑笑,替香菜整理好被子,掖了掖,回过头,久久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才掩上门,放心的离去了。 次日,清晨的阳光,暖暖的洒了进来。 香菜一睁眼,便吓了一跳,竟是那家伙伏在床边,睡的正香。仔细看了看,这家伙比原来黑了,瘦了,胳膊上的肌肉却结实了一些,皮肤由原本的白皙晒成了淡淡的小麦色。看来还真是听了自己的,应该也帮着做些农活了。 香菜在被子里伸出脚,踹了踹那家伙,“喂,你什么时候来的?” 玄玥揉了揉眼,伸个懒腰,“早就来了,见你睡的香,便没有喊你。女人,快起来吧!” “什么?你这么早来喊我起床?” “没错!快起床!”玄玥一把抱掉了床上的被子,神秘一笑,“今天,我们去骑马。” 香菜身上一空,下意识的护住身体,滚了一下坐起身。 “你疯了吗,到底在搞些什么,我是病人,病人不知道吗,怎么能这么对待病人呢。”香菜伸出手,怒道,“把被子还给我!” “赖着不起,是要等我去抱你吗?”玄玥嘴角勾起一抹冷嘲,嗤笑一声,“喂,女人,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你最好还是自己乖乖起来,比较好。” “疯子!真是疯子!”香菜气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指指自己的脸,“我这个样子,怎么外出,怎么去骑马!” “哎呦,让你去骑马,又不是去选美,没有人会在意的。”玄玥不屑道,“实在介意,就戴个斗笠好了。女人就是麻烦。” “我不能外出,会传染给别人的。这点常识都没有吗。”香菜苦闷的吼道,眼中泛起点点晶光,虽然困在这屋子里,已经好些天了,内心里比谁都渴望去看看外面明媚的春光,但是香菜还是忍住,毕竟,天花是会传染的。 玄玥见香菜动气,声音柔了柔,“放心,只是去人烟很少的地方。注意点就行了。” 不管香菜怎么抗拒,挣扎,扒门框,还是被不屈不饶的玄玥成功拖出了厢房的门。门外一片好春光,繁花似锦,蜂飞蝶舞,香菜的眼神一下被牢牢吸住,可她还是以袖遮面,躲躲闪闪。 “给,戴上。”玄玥咳了一声,递过来一个备好的带黑纱的斗笠,香菜望了一眼,心头一热,原来这家伙早就备好了的,这样看来,也不是全无优点。除去玩世不恭的一面,他也有细心妥帖的一面嘛。 随着玄玥出了齐宅大门,又坐牛车走了半个时辰,直走的满头大汗,才慢慢的脱离了集镇,视野豁然开朗,才来到了郊外的一大片草坪上。 那美丽的草坪上,开满了幽蓝色,星星点点的小野花。白色的蝴蝶,翩翩飞舞,忙碌不息。抬起头,享受的微微眯起眼,阳光明媚,清澈的阳光一泻千里,天空瓦蓝瓦蓝,蓝的犹如一大块巨大的蓝色水晶,纯粹而明净。 “怎样,女人!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感觉很美好吧?”玄玥笑着转过头,神情得意的瞟了香菜一眼。 “你就不怕被我传染上?”香菜撇撇嘴道。 “咳,不就是天花么,我现代时也曾得过,没什么好怕的。”玄玥轻松的耸耸肩,“走,我们骑马去!顺便找些艾草回去,用那个洗澡,杀菌消毒的。” “唔,是不错。可是我不会骑马?” “要的就是你不会!” “啊?” “我是说,这个不难,骑骑不就会了?这附近的马,都是训化了的,温顺的很,尽可放心。” “哪里有马?”香菜奇道,转头四望,也没有看到马匹的影子。 “只要有银子,还愁没马?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养马的。等着!”玄玥说罢,飞快的转身去租马了,只留香菜一个人在树荫底下等他。 不一会子,玄玥就抓着缰绳,牵了一匹毛色棕红的马兴奋的过来了,微昂着下巴,得意道,“嘿,这匹不错吧?小爷一眼就相中这匹了。” 香菜靠过来,仔细打量着那匹红棕马,小心的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只见马甩着尾巴,不耐的摇着头,“呼呼”的喷着粗气。 香菜微微皱起眉头,疑惑的望向玄玥,“我怎么觉得,它没有你说的那么温驯?安全吗?” “怕什么!女人就是胆小!”玄玥脚一蹬脚踏,翻身而上,坐在马鞍上,向香菜伸出手,挑衅道,“不是害怕了吧?” “切,你才怕。”香菜撇撇嘴,抓紧他的手,也翻身上了马,忽然觉得两人共骑一匹,贴的太近,实在是不舒服,扭捏了一下,撅嘴道,“怎么不多租一匹?我可不想跟你共乘一匹!” “哈,二少爷当了几天,就不知节俭了?”玄玥微微侧脸,嘲讽道,“别忘了,我现在,可是穷家女,银子不够了嘛。租这马可不便宜,一个时辰便要100文!” “什么?!这么贵。”香菜咂舌。 玄玥见唬住了她,不由暗暗偷笑,不给她反悔的机会,一下攥紧了缰绳,轻拍了一下马屁股,“走咯!” 马慢悠悠的往前走去。坐在马背上的香菜十分新奇,这还是她第一次骑马呢,左右张望着两边的景色,欣喜的喊着,“啊,看,那边有一片水衫林,那边有一大片湖泊呢。” “看来,你真是许久没有出来了。”玄玥好笑的撇撇嘴,面部表情有些僵硬,其实他也是第一次骑马,有点点紧张,手里缰绳攥的紧紧的。 “可不是嘛。”香菜微微叹息,认真道,“以你的身份存在,自然就得担负起责任。” “我的家业,看来,你替我打点的不错?”玄玥一边任由马胡乱的走着,一边懒洋洋道,“农家的生活,其实还真是舒坦,我都懒得换回来了。” “做梦!不行不行!必须得给我换回来。”香菜黑色面纱后的小脸一紧,挥着拳头,捶打着他的背。 “别闹别闹,仔细摔下去。”明明是很严肃的话,却隐约带了几分笑意。 香菜赶忙住手,小心的拽紧他,疑惑的问,“你不会骑马吗?” “不会。”玄玥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干嘛带我来骑马?”香菜声音陡然拔高,含了一丝紧张,这家伙,真是个要命的。 “你真的想知道吗?”玄玥缓缓的吁出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眼神慢慢的坚定起来,慢悠悠的解下腰间的马鞭,握在手中,紧紧的捏了捏,手心里沁出了细密的汗珠,黏黏的贴在掌心。 “你,你拿鞭子干嘛?”香菜越发紧张起来,声音都带了些微颤,紧紧的抓着他,“你不懂骑马,不要不懂装懂啊。” 玄玥并不作答,只全神贯注于手中的马鞭,在手中抖了一抖,骄阳下金蛇般散发出闪亮的光芒,一横心,一咬牙,高高的扬起鞭子,“啪啪--”两声,重重的抽在马屁股上。 马突然受惊,嘶叫一声,野性大发,高高的扬起前蹄,狠狠的想把背上的两个人甩下来,一撒马蹄,飞快的在草坡上奔跑起来。 马背上的两人脸色骤变,马失去了控制,突然就剧烈的颠簸了起来,玄玥心中一紧,却在混乱中轻轻的放开了缰绳。 “啊啊--”随着尖叫声,两人被颠下了马背,重重的摔在草地上,由于惯性刹不住,又“骨碌碌”从斜坡上滚了下来。 “喂,醒醒,女人。” 晕晕沉沉中,香菜感觉到有人在轻拍自己的脸颊,浑身就像散架了一般,勉力的睁开眼,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摔的猪头似的脸,鼻青脸肿,还流着红红的鼻血,头发蓬乱不堪,上面还粘着草屑,额头还被细小的石子划出了口子,皮肉翻卷。 香菜目瞪口呆,因为,那张脸是玄玥自己的脸,上面还长着天花。 “这是,怎么回事?”香菜楞了楞,喃喃道。 “你说呢?”玄玥嘻嘻一笑。 香菜这才回过神,赶忙低下头,伸出双手察看,那双手小小的,手指白皙秀气,那是一双女人的手,那是自己的手! 香菜激动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声音颤抖道,“换,换过来了?” “你说呢?”玄玥嘴角泛起一丝玩世不恭的轻笑,懒懒的往草地上一歪,望着蓝天白云,悠闲的吹了个口哨。 “啊!”香菜放声尖叫,狂喜的惊呼出声,顿时忘了刚刚摔下来的酸痛,高兴的又蹦又跳,大喊道,“天啊!我又做回自己了!” “冷静,冷静。”玄玥嘴角含笑的躺着,一动不动,浑身痛的好似全身的骨骼都是被打散了,又接起来一般。 “啊--我回来啦!”香菜不理他,站在草坡上,手掌做喇叭状,放在嘴边,对着山清水秀的景色肆意大喊着,仿佛要把这些天来所有的烦闷,痛苦,压抑,隐忍,通通喊出来。喊了一阵,激动狂喜的情绪慢慢的平复下来,香菜这才想到了身边的玄玥。 香菜慢慢的在他身侧坐下来,侧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一动不动,身上青青紫紫,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面上胳膊上受了许多的擦伤,鲜血已经凝结成乌黑的黑块,伤口凛冽的翻卷着,十分可怖,心里紧了紧,这才记起,方才滚下来时,是两人抱在一起,这男人在外围,紧紧的护着自己,就那样,翻滚了下来,因为有他身体的遮挡,所以自己受的震荡和擦伤很轻微,可是,这家伙就没这么好运了,被尖利的石子和树木的枝桠刮擦的伤痕累累。 看着他那佯装无事的安静的面庞,香菜的心头莫名的一悸,似乎有一阵微弱的电流,瞬间流过了心脏,第一次,有一种被别人保护的感觉。目光落到他脸上的红疹,心里不由的一阵担忧,同时意识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身体是换回来了,现在却变成了这家伙患天花。 怎么会这么巧,难道……香菜心思玲珑,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眼眶不由微微一热,赶忙别开脸去。 目光所及处,看到自己的黑纱斗笠就落在右面斜坡五六米处,香菜起身,上前几步,捡起了那个斗笠,快步走回来,把斗笠戴到他头上,轻声道,“你没事吧?” “摔了一下而已,我还扛的住。”玄玥瘦削的面颊上泛起了酒窝,“女人,你是在担心我吗?” “谁担心你了,真是臭美的家伙。”香菜撇撇嘴,伸展了一下胳膊腿,心中感叹,到底还是自己的身体用起来自在啊,转头挑挑眉道,“别蒙我了,你早就知道换回来的方法了,是不是?” “啊。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玄玥薄薄的唇一抿,笑的有些狡黠,“这么想,便这么试了。谁知,还真的成功了。” “真是的,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刚刚,差点把我吓死你知道知道吗!”香菜眼一瞪,双手抓着玄玥的肩头摇晃道。 “别,别摇!”玄玥头痛不已,女人真是情绪化的动物啊,赶忙制止的捏住她的手腕,委屈道,“再摇真的要散架了,到时候,你背我回去吗。” “谁让你,这么自作主张!这么危险的事情。你是白痴吗!”香菜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却还是乖乖的撒开了手,若真是把这个家伙摇死了,自己可怎么过意的去。 “拜托,女人,动动脑子好不好。倘若我跟你说了,你还会同意吗。”玄玥无奈的摇摇头,将双手枕在脑后,随手在草坡上掐了一根野草,悠闲的刁在口中。 香菜静默了,缓缓垂下眼脸,转念一想,这倒也是。早知道会从激烈奔跑的马背上摔下来,自己未必有这样的勇气,跨上马背,何况现在这种情况,自己怎么也不肯互换身体的。 “为什么要换回来?”香菜柔声道。 “女人,以别人的身份生活,难道不会觉得辛苦吗。总有腻了烦了的时候吧。”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时候?”香菜脸上微微发烫,认真而柔和的看定他,“换回去,就变成了你患天花,很亏的,不是吗?” “喂,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玄玥不自在的吐出那根野草,将脸别到一边,轻描淡写道,“说你笨,果真笨的可以,若是你不和我灵魂互换,就不会去镇上,若是你不去镇上,就不会患上天花,我是有责任的……” “白痴,真是白痴。这样,你就患了天花,很受罪的知道吗,一个搞不好,小命都保不住的,何苦要这样做。”香菜语音激动的微颤,眼圈不由自主的红了红。 “我乐意!我心甘情愿的,所以,不要有什么负担,不要这么婆婆妈妈的了。”玄玥慢慢的蓄起了一些气力,缓缓的双臂撑着草坪,坐起身,若无其事道,“我可不喜欢看你这样。我们终于能各回各家了,应该高兴不是吗。我们可一直都等着这天呢。” “家里,还好吗?”香菜自然的伸出手,轻轻的从他头下捻下一根草屑。想到即将回到久违已久的家里,心里还是禁不住一阵激动。 “啊,是小瞧我吗?当然好了,把心放在肚子里,有小爷在,怎么会不好。”玄玥故意横了她一眼,笑嘻嘻道,“你还有了自己的房间,怎么样,很感动吧,真的不用太感激我。” “切,谁感激你了?”香菜大大的白了一眼,破涕为笑道,“那都花的是我的银子!我所有的积蓄。你这个大手大脚的家伙。” “说起来,可是你占了便宜,齐家二少爷的小金库,银子不知道比你那点积蓄多了多少倍?”玄玥望着香菜柔美的侧脸,此时淡淡的夕阳,软软的落到她微黄的卷发上,闪闪发光,就连耳际细小的茸毛都纤毫毕现,那样美丽的侧影,让心中陡然一动,眸中染上一层深深的笑意,“如果你实在太感激我,良心上过意不去,要以身相许的话,我也勉强接受了。” “去你的!”香菜的嘴角抽了抽,横了他一眼道,“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力气开玩笑。你以为我是你吗,会把你的金库全部都挥霍掉?” “不然呢?”玄玥歪着头,目光似笑非笑,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除去上次还给你娘的银子不够,在你金库中挪用了几百两,其他的银子都没有动用过,不止没有少,我还往里头存了几百两,都是我在你家的时候得到的。”香菜想了想,慢慢的说道。 “天!你可真够勤俭持家的。我当那金库是信用卡,不够了还在我娘那透支一些,你却当那是银行,居然还往里头存……”玄玥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随即笑着揉了揉香菜的头发,“女人,你要不要这么给我省!” “去,拿开你的爪子!”香菜嫌恶的避开,“我自小生活在穷苦的环境,自然懂得勤俭的道理。只是寄存!虽然身体换回去了,我的银子可还是要给我的。那是我辛苦在你家店里做工得来的。” “小心眼的女人,命都可以给你,还在乎银子吗?”玄玥声音低了低,嘟囔了一句。 香菜脸红了红,假装没有听见,转移话题道,“那个玉颜堂的新店,现在你爹已经将经营权交给了我,不过因为天花的事,店里的事物主要还是二叔和玄太凌墨在打理着。” “你倒能干,我听说了,你把新店经营的风生水起。”玄玥眼眸中掠过一丝赞赏,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估计要把我那二叔二婶给气坏了。” “我经营的再好也没用,你才是齐家真正的二少爷。”香菜面色一肃,正色道,“但是,玉颜堂也有我的心血,答应我,等你好了,一定不可以再胡混了,要好好守住玉颜堂。” “可是……我熬的过这一关吗?”玄玥的眼眸暗了暗,镇上已经天花传染严重,死的人数也在极快的增加。 “一定可以的,我们一起度过。”香菜心里一颤,虽然自己现在康复了,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反而希望,没有和他互换身体,心里涌上深深的担忧,小手下意识的伸出去,轻轻的覆到他宽厚的手背上,眼神坚定温柔。 “对了,凌墨那个小子,是不是喜欢你?”玄玥发出一串调侃的轻笑,“我瞧着,他看你的眼神咋的不太对劲呢?原来瞧着我是苦大仇深,现在么……用什么词形容来着?对,含情脉脉!” “去你妹!”香菜不甘示弱,淡淡的挑挑眉,揶揄道,“别忘了,那时我可是你的身体,严格来说,他看上的是你才对。看你以后要怎么面对他。哼,你慢慢头疼去吧。” “……”某人凌乱了。 “走了!白痴,你这样子,我还是先送你回齐宅,回去还是赶紧找个大夫看看为好。”香菜瞟了他一眼,眼底掩藏不住的深深担忧,看看天色不早,霍然起身,拍拍身上粘着的草屑,伸出了手去拉他。 “女人,就知道你关心我。”玄玥面有得色,也伸出手去,握住那只柔软的手,费力的站起身。 身体互换回之后,两人各自回了自己家。玄玥的病并不见好,反而一日日越发的重了,最后躺在床上,高热不退,晕晕沉沉,意识已陷入了晕迷的边缘。 一拨拨的大夫,来了又走,药方开了一个又一个,每日里灌下的汤药不计其数,可是就不见好。最后大夫也只是看一眼,摇摇头,叹息一声便走了。 齐宅上下都已经要放弃了,齐夫人每日里以泪洗面,念经拜佛,希望次子玄玥能好起来。齐老爷也是整日里板着一张脸,沉沉叹息,好容易等到这儿子开了灵窍,开始上进,齐老爷刚刚看到一点希望,觉得自己的家业后继有人了,不想他又患了这样的病症。 整个齐宅都极其压抑,只有齐如山夫妻在暗地里偷笑,齐如山暗道,真是天助我也。 就在玄玥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的时候,香菜提了一篮子草药来到了齐宅,并对齐夫人说,这种草药乃是自己在乡下多方寻访而得,乡下有许多人,得天花就是吃了这个好起来的。 可是齐夫人并不相信,面色淡淡,冷冷的道,“你还敢来?若不是你拖玥儿出去,吹了冷风,兴许玥儿还不会病的这么重!那许多有名的大夫都瞧过了,都治不好玥儿的病,你一个乡野丫头,随便挖些喂猪的野菜来,就可以糊弄我了?还是你觉得,你比那许多大夫都能耐?” “夫人,能不能治好,我的却不能保证。但是,现下里二少爷已经成了这样,拖不得了,不妨让我一试?那是你的亲骨肉,难道你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吗?但凡有一线生机,我们都不能放弃呀!”香菜急着红了眼,诚恳求道。 齐夫人微微动容,冷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哀伤,静默了半响,微垂下头,迟疑道,“玥儿已然病入膏肓,晕迷不醒,那天花发的厉害,满头满脸都是,宅里已没有丫鬟愿意上前喂汤药了。” “我去!”香菜提着篮子,果决道。 “随便你罢……”齐夫人手指不断捻动着长串的佛珠,掩饰着内心的焦躁苦痛,淡淡的叹一声,转身去禅房念佛了。 香菜在厨房里,用小瓦罐熬了草药,把浓浓的热药汁倒在大碗里,端着去喂病榻上的玄玥。此时玄玥已经陷入了晕迷,无法喝下药汁,香菜就掰开他的嘴,连着将三碗黑乎乎的浓药汁硬灌了下去。 过了三个时辰,香菜再摸玄玥的额头,高烧似乎褪去了一些,没有原先那么烫手了。香菜心中一喜,这药汁似乎有效,就把余下的尽数灌下。 连着灌了三日,香菜也跟着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三日,直到第三天日上三竿,床榻上的玄玥才悠悠醒转,长长的睫毛黑蝴蝶似的微颤了一下,扑扇了下翅膀,缓缓的睁开了眼眸。 睁眼便看到香菜趴在床头,呼呼的睡着,她的面色安详甜美,沉静的犹如睡美人一般,眼圈却黑黑的,眼底有淤青,想必是熬夜辛苦照顾自己。这样想着,心中没来由的泛起一阵甜蜜。 “喂,女人。”玄玥轻轻的开口,似乎体力还有些不继,发出的声音飘忽而无力。 床上的人一动,香菜便灵敏的醒了过来,本来这几日,也没一日睡的踏实,心中总是忧虑烦乱,生怕他再也回不来了。 看到床上的人好好的醒来了,面色看起来也很好,不再像原来那般清白吓人,香菜一激动,眼里闪出了晶亮的泪花,哽咽道,“你……你醒了……” “我又没死,你哭什么……真是的。”玄玥微微皱眉,假装生气的伸出手,拭去她脸颊上滑落的泪珠子,嘴角却抑制不住的勾起愉悦满足的笑容,虚弱的柔声道,“你看,我就说你是在乎我的吧……不要死不承认了,女人。” “你,吓死我了知道吗?”香菜心中连日来的担惊受怕顿时爆发,哭的更厉害了,眼泪好像不要钱似的,哗啦啦的往下淌,将他的手背打湿了一大片,“你……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一点也不像你。我以为你回不来了,呜呜……” “不要哭鼻子了,真没出息。”玄玥好笑道,眼眸却写满了认真,“不过,你能为我这样,我很高兴,真的。” “不过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罢了……”玄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醒来就能看到你,感觉真好。” “谢天谢地,那草药是有用的!”香菜不好意思的擦着泪,平复了一下情绪,轻轻的带开话题,好奇的问,“是什么样的梦?” “嗯……很可怕的梦!梦到我们成亲了,被你这个女人呼来喝去,老是让我去田里干活……又不准我乱花钱……”玄玥狭长的眼眸微眯,嘴角含笑。 “去你的。”香菜破涕为笑,搡了他一把,眼神亮亮的问,“然后呢?” “然后么,就一直相亲相爱,直到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公公,老婆婆,身边围绕的,都是我的孩子,孙子,孙子的孙子……” “停!”香菜脸红心跳,“扑哧”笑道,“越说越离谱了。会胡说八道,应该是病真的好了。快起来,不要再装模作样的躺着了。” “我知道,是你救了我,对不对?”玄玥霍然坐起身,一把紧紧拉住香菜的手,眼眸深了深,“我昏迷的时候,是你一直在喊我,我才没有睡过去,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窗外日光静好,投进斑驳的光影,那光影跳跃着,充满了勃勃的生气,两人静静的对视着,都没有再说话,似乎有一种无言而复杂的情绪,在空气中一点一滴的细细流淌,一阵风吹来,吹散了屋中多日的积郁,黑暗的阴霾,死亡的阴影,空中里,渐渐的弥漫了一种奇异的,淡淡而甜美的栀子花香,甜的透明而纯粹,让人心醉其中。复杂的情绪在静静的发酵,生死交替的瞬间,重生的喜悦,失而复得的激动…… 齐家二少爷的病,奇迹般的好转了,又休养了几日,便恢复如初,看不出一点异常,脸上身上的红疹也尽数消退了。齐宅阖家上下欢喜不已,齐老爷脸色终于露出了笑颜,齐夫人喜的一个劲的念叨,“阿弥陀佛,谢佛祖庇佑小儿!” 恢复过来的玄玥,果真听了香菜的话,不再斗鸡遛狗,也不再终日与一帮市井小儿厮混,振奋精神,开始好好的打理玉颜堂的新店。 而香菜也回到了自己家,一切似乎都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只是香菜隐隐觉得,自己心里多了一点什么…… 回到久违的家里,香菜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亲切。就连那几间矮矮的茅草屋子,看起来都是说不出的顺眼。虽说回来已经有小半个月了,激动的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复。 “娘--大宝--香菜好想你们呀!”香菜欢快的捏捏大宝的脸皮,又搂住娘亲撒娇。 “你这丫头,最近真是奇怪的紧,什么事情这么开心?”陈氏一边伴着猪食,一边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很喜欢和娘,还有弟弟待在一起。”香菜笑笑,他们当然不会知道这其实的原委。 “说来也奇怪,虽说你一直和娘待在一起,娘却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你去了别的地方,刚刚回来一样。”陈氏若有所思,疑惑的瞧着香菜。 亲生的就是亲生的,大字不识的娘亲居然也会和自己有心灵感应,香菜一阵感动,笑嘻嘻道,“我哪里也没有去,会一直待在娘的身边啊!嗯,还有大宝,我们一家会一直开心的待在一起,是吧?大宝。” 大宝猛点头,乖巧的抬头看着姐姐,乌玛瑙似的大眼珠,滴溜溜的转来转去。 “这丫头,嘴巴怎的抹了蜜似的?”陈氏笑着摇头,“快,厨房气闷油烟大,带你弟弟外头玩去吧。” “嗯。”香菜带着大宝来到了院子里,大宝自顾自跑去找蚂蚁穴去了,香菜看他一个人玩的开心,也不打扰他,自己转身进了东屋,摸出了好久没用的田园魔方。吹去上面的灰尘,擦拭干净,咔咔一转,进了空间。 站在空间里,香菜楞了楞,怎么一阵子没来,空间大变样了呢? 第77章 空间升级,精灵卫队 抬眼一看,整块天空犹如一幅广阔的天鹅绒的蓝绸子,一眼望不到边,明净而美丽,上面缀着一枚耀眼的金色太阳,正把它的热量毫无保留的洒向这个神奇的地方。 低下头,一眼望去,各色美丽的城堡,一栋栋的矗立着,有中世纪的魔幻城堡,古典肃穆,带着大片大片开满热烈红玫瑰的花园,有迷人的纯白色欧式城堡,高贵典雅,周围是巨大的绿色庄园,城堡间道道古典的道路四通八达。 侧耳细听,空间里隐隐传来仙乐飘飘,悦耳动听,犹如天籁,叫人有一种恨不得赤着脚,在这美丽的草坪上,跳一曲圆舞曲的冲动。 道路的周围长满了奇形怪状的仙花仙草,色彩艳丽的蘑菇,各种见都没见过的古灵精怪的奇怪动物,活泼的在周围窜来窜去。稍远的地方,参天的树木上挂着各种的果子,硕果累累的压满枝头。 香菜看的呆住了,久久回不过神,自己难道是走错了?可是,空间只有一个啊。深呼吸了一下,只觉这空间的空气清鲜美味,沁人心脾,不同于普通的空气,似乎蕴含着充沛的灵力,放开怀,呼吸了几下,竟觉得疲惫一扫而空,浑身充满了力量,身上的每一根头发丝似乎都清爽宜人,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快的呼吸,说不出的熨帖舒畅。 正在香菜走神的时候,只见一只型态似袋鼠的灰毛巨型家伙,足足身长两丈多,从一颗长满大红果子的粗树干后笨笨的露出大脑袋,观望了一阵,方才闪身出来,好奇的打量了几眼香菜,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戏谑的光芒,一跳一跳,慢吞吞的蹭了过来。 香菜心中一紧,心里默念,我的老天,一定是看错了,幻觉幻觉,动物怎么会有人类的表情呢。不知为何,虽然心中有些颤抖,她却没有闪避,她总觉得,这个家伙,虽然体型巨大,但眼眸里表露出一种温柔的善意。直觉告诉她没有危险,于是她镇定的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那大家伙一跳一跳的走近,虽然两腿有些发软,却面带微笑不肯露怯。 灰毛大袋鼠懒洋洋的跳啊跳,终于跳到了香菜面前。 香菜小脸一紧,呼吸一窒,下意思的后退一步,它离自己实在太近了,近到自己的鼻尖都要触碰到它温热的大肚子了。 香菜被笼罩在这大家伙的巨大影子里,有点怕怕的,心想若是这大家伙一个没跳好,扑到下来,可就把可怜的自己砸成肉饼了。 灰毛似乎跳累了,“呼呼”喘了几口粗气,歪着大脑袋想了想,又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笑,将长长的毛茸茸的手臂伸进肚子上的大口袋里,眼珠上翻,一个劲的掏摸着什么。 香菜“扑哧”一笑,这看起来笨笨的大家伙表情还蛮丰富的,真是个表情帝。 灰毛在鼓鼓囊囊的大口袋里掏摸了半天,面上一喜,手再伸出来的时候,手掌里多了一只可爱的小灰毛,小灰毛比妈妈小了太多倍了,看起来迷你可爱,精灵古怪,十分的讨人喜欢。 大灰毛得意了,长臂一伸,就把小灰毛推到了香菜面颊前,离她的眼睛贴的近近的。 香菜吓了一跳,赶忙又后退一步,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个“子哇乱叫”的小家伙。只见它体型虽然很小巧,一个手掌就能裹起来,但眼神却和妈妈一样,又笨又萌,两片薄薄的眼皮,在阳光照射下,呈淡淡的粉红色,棕色的眼珠乌溜溜水汪汪的,细长的胳膊胆小的护着头,十分无辜的小可怜样。 “你好……小家伙。”香菜见大灰毛执着的不动,温驯的大眼里带着强烈的期盼,就慢慢的放开了胆子,试探着伸出手,捏了捏小灰毛的可爱的爪子。小灰毛受了惊似的,沉静无辜的眼眸里流露出恐惧,不安的扭动起来,身体蜷缩成一团,就想往妈妈怀里蹭。 大灰毛似乎有些生气,扬起肉肉的手掌,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小灰毛,那样子似乎在说‘没出息的东西,’又将它递到香菜面前,温柔诚恳的张开口道,“送给你。” “啊!”香菜吓得轻叫一声,拍拍胸口,左右看看,没有其他人的存在,那么,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大家伙居然口吐人言?没错,自己明明看到它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了和蔼温柔又浑厚的声音。 “你,你会说话?”香菜冷静下来,疑惑的问道。 “嗯。”大灰毛温柔的点点头。 “这个……是你的孩子吗?”香菜忍不住又摸了一把小灰毛的脑袋,它那又胆小又受伤的样子实在是太萌了。 “是的,这个,是我第一百个宝宝。”大灰毛得意的扬起头道。 “那,为什么,要送给我?”香菜好笑道。 大灰毛垂下头,认真的思考了半天,才抬头认真道,“因为,你是高贵的主人。” “呵呵,你真可爱,不过,我不能要你的宝宝。它还需要妈妈的照顾呢。”香菜笑眯眯道,“看起来它很贪恋你啊。你也一定舍不得它吧。” 耳际忽然传来一阵嗡嗡声,一道尖细平稳的声音在空中骤然响了起来,“玛莎,不要调戏我们尊贵的主人。” 香菜循声望去,只见蔚蓝的天际飞来了一群美丽的小精灵,个个尖尖的耳朵,小小的嘴巴,小巧玲珑,穿着七彩纱衣,背上有两片薄如蝉翼的青色翅膀。 说话的正是为首的一个精灵,她面容安详端庄,穿着流光溢彩的金色纱衣,眼眸上也涂着闪闪的金粉,一双宝石绿的眸子,忽闪忽闪,优美而贵气,手中拿着一根小小的仙女棒,棒子似乎是纯金打造的金身,上面镶嵌着无数七彩的琉璃石,在棒子的顶端镶着一颗硕大的鸽子血红宝石。 大灰毛听到声音,脸色变了变,犹犹豫豫的往后缩了缩。 “还不走,是在等我把你变成土豆吗?”为首的精灵故意板起脸,虽说脸色冷肃,声音却如山间泉水般叮咚做响,悦耳之极,她威严的挥了挥手中的权杖,“还有你那一百个宝宝。” 大灰毛一听,脸色大变,全身的毛发顿时抖了抖,敦厚的脸色一收,纯净的眼眸眨了眨,瞟一眼香菜,嘴角竟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飞快的抓起小灰毛宝宝,往口袋里一塞,一蹦一跳的跑了。 香菜只见灌木丛中的一截短短灰毛尾巴一闪,便不见了。香菜这才知道被这叫‘玛莎’的家伙耍了,它可不是有心要给自己宝宝的,只是逗自己玩呢。不由目瞪口呆,又好气又好笑。 香菜转过身,好奇的打量着这一群精灵,轻声问道,“多谢了,你们是?” “尊贵的女皇殿下,欢迎你来到这里!”为首的叫金艾玛的精灵带着众精灵落地,恭敬的匍匐在地,“我叫金艾玛,是田园空间守护精灵卫队的统领。” “啊?女皇殿下?我不是,你认错人了吧。”香菜楞了楞,连忙摆手,“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姑娘。” “不,您是空间的拥有者,而我们是空间的护卫者,所以,您就是我们的女皇。”金艾玛发出天籁般的嗓音,毕恭毕敬道。 “原来如此。”香菜恍然大悟,又不解道,“可是……我以前没有见过你呀。以前的空间,也不是这个样子的。艾玛,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尊敬的女皇,你之前看到的,那是第一重空间,每一重空间突破到第二重空间的契机都是不一样的。因为你的勤劳耕作,空间进化了,我就是第二重空间的守护精灵,所以,我也就现身了。” “这空间居然还可以进化!”香菜惊愕的长大了嘴,这实在是出乎她意料之外,实在是太有意思了,遂感兴趣的问道,“那,这一重空间有什么不一样?” “回殿下,这一重空间,空气中增加了能补充能量的灵力,能够活血补气,延年益寿,这点想必聪明的殿下已经发现了吧。相比原来的普通空间,还增加了许多神奇的物种,有善的,也有恶的,不过只要陛下能够紧遵善良勤勉之心,田园神会护佑你的。”金艾玛重又带队飞到空中,面对香菜,语音动听,吐字清晰,娓娓道来。 “喔,太有意思了。”香菜笑眯眯道,“对了,刚刚那个夹着尾巴逃跑的家伙是谁?” “殿下,请不要在意,玛莎是这里的居民之一,胆小善良却喜好恶作剧,她并没有恶意,只是有些喜欢作弄人,她是用她特殊的方式,在欢迎你呢。”金艾玛在空中转了一个圈,优雅的一欠身,略带歉意道。 “哈哈,她的确很可爱。”香菜爽朗的笑道,“这里的动物都会说人话?” “不,只有等级高,年岁长的动物有这样的异能。”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艾玛 ̄你去忙吧,我自己去逛逛,熟悉一下四周的景物。”香菜挥挥手道。 “是,殿下,如果需要召唤我,只需摇一摇这个召唤铃,金艾玛随时待命。”金艾玛说完,率着卫队在空中行了告退礼,嗡嗡的飞走了。 香菜忽然感觉到手腕上多了一串小巧的东西,留神一看,是一串极其精巧的金色水波纹手链,上面缀着一个刻着小翅膀的金铃,仔细察看,发现金玲被橡木塞塞住,难怪发不出铃声。 香菜感叹这个空间的神奇,不曾想自己一阵子未进,就发成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知道还有多少有趣的事物,等着自己去发现呢。这样想着,香菜高兴的顺着道路四处乱逛去了。 她新奇的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发觉此空间的地域拓展了许多,似乎比原来的空间要大了五六倍,真是地大物博。田地里也不是全部荒芜着的,有的种着巨大的叫不上名字的蔬菜和瓜果。道路边有一种奇怪的树,树上光秃秃的没有叶子,却结满了果实,那果实又大又白,倒是很像一个个大面包,香菜好奇不已,踮起脚,摘了一个矮枝桠上的面包果,捏在手里十分绵软,闻闻也是香喷喷的,犹豫了一下,就撕下一点塞进嘴里咀嚼起来,果真味道极好,就像现代的面包一样,神奇的是里面居然还有浓浓的果酱喷溅而出,顿时香甜满口。 香菜顿时笑眯了眼,美丽的眸子完成了亮亮的月牙形,果真是宝地呀,居然有这么多的面包树。香菜心里暗道,大宝一定喜欢吃这个,顺手就摘了几个,采片大树叶包裹起来,揣进怀里。 勘探好四周的地形,大致了解了一下,香菜心里慢慢的有了主意,打算过几日进来,将镇上买的几包种子种进田地里。既然已经归来,带领全家奔小康的计划重新开启。 香菜出空间时,顺手又在城堡外的花园里薅了几支漂亮的红玫瑰,想着把这玫瑰找个瓶子插起来,一定是满室芬香,这么想着心里喜滋滋的,哼着小曲儿出了空间。 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香菜就置身在破旧的东屋里了,她举起红玫瑰一看,微笑的脸顿时僵住,只见刚刚还开的鲜妍妩媚,红的几乎要滴出汁来的玫瑰花,瞬间全部枯萎了,花瓣变成了难看的黄褐色,蔫巴巴的皱着,一晃就全掉光了,手里只剩下光秃秃的带刺花梗子。 香菜愣了愣,这是怎么回事?这变化太突然了。她急忙掏出怀里的面包,却发现用来包裹大面包的大树叶也变了色,由新鲜油绿变成了焦枯的灰褐色,匆匆忙忙的抖开,香菜傻眼了,只见绵软喷香的大面包变成了黑色,伸出手捏了捏,硬邦邦的犹如石头一般,这样的黑面包,只怕咬一口就能崩掉三颗牙。 难道空间里现成的作物是不能带出空间的,只能在空间里取用?只有自己劳作得来的作物,才可以带出?一定是这样了。 想明白原委,香菜也就释然了,空间的升级已经是个大大的惊喜了,人不能太贪心么。守着这样的宝地,一定可以很快带着弟弟娘亲奔小康,下一个目标是将这几座东倒西歪的茅草屋换成敞亮的大瓦房。 收起田园魔方,香菜想起好久没找二蛋他们玩了,想念大家的紧,便对陈氏打了个招呼,往二蛋家走去。 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一阵笑闹声,最响的便是二蛋爽朗洪亮的声音,其中夹杂着一阵尖细的咯咯笑声,似乎是杏花,隐约还听到一阵低低的温和的笑,那是……书云的声音! 香菜的心陡然一跳,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心口,终于,终于又可以见到了他了。自从和齐家那个家伙灵魂互换,又被那个家伙陷害,何书云负气而去,之后两人一直没有见过面,自己一直苦于无法解释,在齐家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香菜经常会梦到他温雅安静的笑脸,和那一袭干净的麻布白袍。 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生气? 香菜有些忐忑的走进了院子,院子里的打闹声一下子停顿了下来,戛然而止,香菜一瞧,院子里摆着几张小木桌子,不仅二蛋杏花书云都在,连绿荷也在,木桌上摆着笔墨纸砚,似乎是在习字。 此刻骤然见她出现在院门口,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惊愕,除此之外,还有些其他的什么,变得复杂起来。 “香香姐,要一起来玩吗?”二蛋率先试探着开口。之前他去找香菜玩过几次,谁知香菜都对他冷冷淡淡的样子,还一口回绝,让他十分的伤心又没面子,此刻突然见到香菜过来,心里涌起一阵高兴,又终究有点担心。 “臭蛋!当然要一起玩了!”香菜看到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眼眶一热,亲热道,“好久没见你,我好想你。你最近还好吗。” “香香姐……”二蛋惊喜不已,英气勃勃的脸色毫不掩饰的泛起高兴的笑意,那声臭蛋好久不曾听到过了,只有他的香香姐会这么亲热的唤他呢,只这一声,所有熟悉的感觉又都回来了,这分明还是自己的香香姐啊,永远也不会不理自己的。为什么自己之前会有那样的错觉呢,真是该死。 “还有……绿荷!绿荷丫头,你也在!”香菜头微转,激动的目光落到坐在另一张木桌后的绿荷脸上。 “喔,你这没良心的丫头,居然也会出来找我们玩么?我以为你足不出户呢。”绿荷脸上写满诧异,举着黑乎乎饱蘸着浓墨的毛笔,站起身嗔怪道。 “绿荷!绿荷!”香菜飞快的冲过去,一把抱住绿荷,紧紧的搂住,拍打着她的背,“我好想你呢!你这丫头,真是让人惦记啊……” “额……你这女人没事吧……快松开,松开……哎呀,墨汁都滴到你衣服上了。”绿荷眼尖,眼见一滴浓黑的墨汁从笔端滴下,落到香菜衣襟上,迅速染黑了一片,不由惊叫着想要推开她。谁知香菜抱得死紧,推了几下也推不动,对于香菜突然其来的热情,她一头雾水。 “管他的呢。脏了洗洗就是了,可是我是多么在乎你这个朋友,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个,你是知道,对吧?”香菜认真的说道。天知道,在齐宅的日子是多么苦闷,在农家的日子虽然穷,却还有一帮子好朋友陪伴,尤其是绿荷,两人还可以说说知心话儿。所以香菜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你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了?”绿荷心里一暖,无奈的任由她抱住,撅着嘴不满的嗔道,“前些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把我踹下床?是谁让我睡草席?是谁说不习惯和我有身体的接触?是谁说烦我来着?嗯?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儿?” “啊,就当我那时候抽风,请原谅我吧。”香菜调皮的眨眨眼道,“绿荷你大人大量,又大方可爱,一定不会和我计较的是不是?”该死的家伙,她只是一段时间不在,他就把她所有的朋友都得罪光了,然后丢下一个烂摊子让她来收拾。若不是看在他大病初愈的份上,她一定会冲过去把他暴揍一顿,揍的他哭爹喊娘。 “喔……那倒也是。”绿荷微微的叹息,颇为苦恼的微扬起头,望着蓝天道,“谁叫我这么大方可爱呢?就原谅你这一次吧。下不为例哦!如果再对我那样的话,我一定要你这个女人好看,绝对绝对不理你。” 众人汗颜……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绿荷你真是太好了。”香菜眉开眼笑。果然还是绿荷好呀,在被渣男那样对待之后,还肯原谅自己。话说回来,那家伙真是太狠了,面对绿荷这样的美女,居然随便虐,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嘛。 “现在……可以放开手了吧?”绿荷娇瞪了她一眼,指指坐在后排的何书云,凑近香菜耳边,压低了声音道,“那个家伙……似乎比我气性大哦。最近因为你的事,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呢。” 香菜心里颤了颤,松开了绿荷,自从进院子后,她的目光,都不敢往何书云的方向瞟,所谓的近乡情更怯,估计是差不多的道理。此刻再也逃不过去,清亮略带忐忑的目光,随着绿荷的手飘过去,轻轻慢慢的栖落在那安静的男子身上。只见何书云依旧是一袭白袍,面容沉静和润,如同古玉一般,不争不抢,却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何书云却不看她,面色清冷淡漠,原本刚才放松的脸色,在见到她进来起,便板结而沉默,嘴角下垂,眸中却有一丝掩饰不住的郁色,只端正的坐着,笔直的提着狼毫笔,缓慢的在雪白的宣纸上一笔一划的写着。 杏花前一阵子见大家都不怎么跟香菜亲近,心里十分得意,如今见香菜一出现,二蛋和绿荷又对她亲热了起来,心里十分不满,面色冷冷的,小嘴也撅了起来,转头见何书云面无表情,安静温润的面庞上淡淡的,只抬头看了一眼香菜,便漠然的垂下头,专注于练字,似乎进来的人压根与他无关,丝毫不能动摇他的心性。杏花这才转怒为喜,怎么样,就算大家都和你好,我和书云哥也不会待见你的。 嗳,书云果真生气了,这个书呆子的家伙。香菜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反而放下心来,生气,就代表还在乎自己,倘若见着自己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才不正常呢。 杏花自从见到香菜进来,便习惯性的扬起了骄傲的小下巴,板着脸,杏子眼警惕而充满敌意的盯着香菜。 香菜也不急着和书云解释,他此刻还在气头上,若是和他解释,只怕也是越描越黑,何况此刻有别人在,难保没有煽风点火的。她转头含笑又朝杏花道,“嘿,杏花,好久不见。” “哼。”杏花垂下头,撇撇嘴,假装没听到,也不理会香菜。 “香香姐,不用理她,到我这张桌子上来习字吧?我们正在习字呢。”二蛋抓抓头憨道,“书云哥总是嘲笑我的字丑,我非得练好让他瞧瞧不可。” “当然是来我这桌了,二蛋你可不许跟我抢。”绿荷笑笑,一把亲热的把香菜拉过来,冲香菜挤挤眼道,“是不是,香菜?” “呵呵,都一样啦。绿荷这桌子大些,我便在这边吧。”香菜明朗一笑,在院子里端了个凳子过来,挨着绿荷边上坐下,接过绿荷递过来的毛笔,在砚台上润了润,提起笔,学着他们的样子临摹起字帖来。 “哎呀,我怎么都写不好!”杏花气恼的尖叫一声,跺了一下脚,一把扔掉毛笔,毛笔“咕噜噜”滚了几下,墨汁在木桌上洒了一片。 “静下心,慢慢来嘛!”绿荷劝慰道,“都没有人催你。” “哎呦喂,大小姐,求你别甩了行吗?”二蛋浓眉一扬,瞪眼道,“回头我娘瞧见桌子弄脏了,又该说我了!” 杏花压根不理二人,想了想,拾起毛笔,扭头望向何书云,娇声道,“书云哥!我怎么都写不好嘛,你教教我好不好?我们几个人里,就数你的字最漂亮了!” 何书云闻言抬起头,安静的面容犹豫了一下,眼睛极快的瞟了一眼香菜,见她毫无反应,专心致志的练着字,不由一阵气恼,遂沉声道,“好,你过来。” 杏花欢天喜地的搬起小凳子,匆匆的跑过去,挨着何书云坐下,笑眯眯道,“还是书云哥最好了。” 两人亲热的交头接耳,不时窃窃私语一番,将其他人全部当成了空气……香菜汗颜,怎么顿时感觉变身超大号电灯泡了,虽然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不是滋味,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只握笔的手不由自主的加大了力道,又狠又稳,胡乱的一顿乱画,宣纸上的字犹如鬼画符一般。 “喔,这是什么字呀香菜?我怎么一个都不认得……”绿荷凑过来看了看,疑惑的抓抓头。“狂草。”香菜淡定回道。 一边的何书云教的越发起劲,不停的指导着,“嗯,习字的首要诀窍就是提笔的手要稳,下笔要胸有成竹,不要软趴趴的,带点力道,笔锋处要有力。额……怎么又抖了?” 杏花一片羞赧的垂下头,脸上飞起两朵红云,自己一靠近他,就脸红心跳手哆嗦,怎么能不抖吗。 何书云见怎么教杏花她都不会,干脆搁下毛笔,一把握住了杏花提笔的手,用力带着她的手落在宣纸上,“喏,这样……再这样……看,是不是很简单?会了没有?” 杏花只觉自己白软的小手被何书云有力温柔的大手包裹住,心经不住砰砰直跳,小兔子似的几乎要蹦出胸腔。尖尖的小脸上红霞一片,杏子眼里浮起一层掩不住的娇羞喜意。 “没有……”杏花娇滴滴的回答,鼓起勇气抬起小脸,杏子眼里亮闪闪的一汪春水荡漾,直勾勾的瞧着何书云,“再教一次好不好?” 何书云无奈至极,只得手把手的又教了一次,目光却有意无意的落到香菜的侧脸上。 “这次,总该会了吧?” “好像……还差那么一点,再来一次吧,最后一次!”杏花羞答答道。 “噗……”何书云差点吐血,不耐的握住杏花的手,在宣纸上龙飞凤舞,神智却严重游离,目光焦灼的盯着香菜。 “好了,会了吗?” “哼。”杏花瞧了一眼宣纸,原本红红的小脸,瞬间变的青青白白的,含羞带怯的杏子眼,此刻满含着愤怒委屈,质问的盯着何书云,没等何书云问怎么回事,就一把把一沓子宣纸抚落到地上,攥紧拳头,头高昂着,气哼哼的走回自己的桌子。 “莫名其妙。”何书云一头雾水,微皱眉头,捡起刚刚那张墨迹未干的宣纸一瞧,赫然一个醒目的“香”字。何书云懊恼的一拍额头,原来自己下意识的就写出了这个字,难怪…… 其余几人都停了笔,好奇的往这边瞅过来,何书云赶忙把宣纸都整理到一起,清咳了一声,装模作样的提起笔,假装镇定自若,其实心中却翻江倒海。 “怎么了杏花?”绿荷惊讶的问道。 “你问他做的好事!”杏花气冲冲的道。 “书云哥又怎么得罪她了?别理她,她就是个气包子。”二蛋哈哈笑道,“有事没事,就爱发上一通脾气。” 绿荷见何书云不语,识趣的不再问,转头见香菜一点都没当回事似的,对自己的字乐在其中,狂挥毫,力道大的连宣纸都要划破了,一会子就临摹了一本,绿荷暗暗咋舌。 “香菜,你又不曾念学堂,为何会写这许多字?” “自学。”香菜干脆的答道。心里暗道,臭书云,居然当我面勾搭那个杏花,太气人了……可恶的家伙,我写我写我写写写。 写了一会子,二蛋首先耐不住性子了,带头打闹起来,将宣纸揉成一团扔来扔去,顿时毛笔宣纸到处飞,几人身上脸上都洒上了乌黑的墨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滑稽不已,相视而笑。 闹完了,二蛋带众人去屋后的小池塘里清洗毛笔和衣物。 香菜蹲在小池塘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先把毛笔清洗干净,又撩了些清水到衣服上,仔细搓洗着染上墨迹的衣角,这个样子回去,肯定要被老太太骂死了。 站在她身后的杏花正一肚子火气没地儿发,此刻小脑袋转了转,见众人都没有注意自己,便往香菜身边又挨了挨,然后“哎呦”一声尖叫,假装滑了脚,狠狠的撞到香菜的背部,香菜一个不防,被撞的“噗通”一声,掉进了池塘里。 众人惊吓的脸色都变了,只看到香菜在池塘边奋力挣扎。好在池塘并不很深,何书云赶忙冲过来,跳到最近的那块大石头上,拉住了香菜的手,用力将她拉了上来。 “香香姐!”二蛋紧张的喊道。 香菜浑身湿透透的,衣角头发都在往外滴水,很是狼狈,她心里知道是杏花搞得鬼,冷冷的看着她。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脚滑了一下。”杏花毕竟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被香菜冷冰冰的目光瞧的有点心虚,不由自主的垂下头,弱弱的道,“你相信我啊,是真的。”她只是想惩罚一下香菜,让她知道知道厉害,她晓得这个池塘并不深,一般是不会致人死命,只是想让她出出丑罢了。 “不如,你让我推你进去试试?”香菜抹一把脸上的水渍,冷淡的笑笑,这个丫头,明明就是故意的。 “不……不……不要……”杏花脸色大变,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慌忙摆手,结结巴巴道。她可不想变成落水鸭子,她最怕水了,又爱美,可不想让众人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算啦,没事就好。”绿荷赶忙打破这样的尴尬,回头冲杏花道,“你也太不小心了。” “我……我……” “走吧,香菜,我陪你回去换衣服。”绿荷陪着香菜往家里走去,何书云冷冷的瞟了一眼杏花,眼神里充满责备,紧跟着追了上去。 香菜回自己家洗了一下,换上了干爽的衣服,走出小院,绿荷笑吟吟的用胳膊肘捣捣香菜,指着院子外道,“他在院子外等着呢。快去吧。” 香菜点点头,走出了院子,果见书云倚着墙壁站着,关切的眼神往这边看过来。 “你不生我的气了?”香菜柔声道。 “说不生气,是假的。”书云低下头,淡淡道,“但是,很努力还是没有办法对你置之不理。” “书云……”香菜一阵感动,认真道,“你要相信我,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的。” 书云静默了片刻,坚定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两个在一起。” 两人依靠着小院的墙壁,相视一笑,落日的余晖,暖暖的洒满了两人的肩头 ̄ 次日中午,香菜在院子里带大宝玩儿,教他写着自己的名字。正是暖春,院子里头那棵参天的大树也爆出了新鲜的嫩芽,这棵树,据说还是香菜的爷爷种下的。 小鸟在巨大的树冠里来回穿梭,发出‘唧唧啾啾’的欢快鸣叫。 “姐姐,听,小鸟在叫!”大宝竖着耳朵,抬起头,大眼乌溜溜的随着那群鸟儿在转。 “嗯,听到了,注意力要集中,给我好好写字!”香菜假装生气道。 “可是鸟儿在喊我一起玩。”大宝委屈的扁扁嘴,振振有词。 “噗……你懂鸟语么?”香菜被他逗乐了,吓唬他道,“哪学来这一套,快,认真习字,要是不好好学习,以后就只能去卖红薯了。” “姐姐坏,姐姐以前都会带大宝玩儿。”大宝撇撇嘴,不满的攥着香菜的衣角。 “额……”香菜头痛不已,想也知道,是那个该死的玄玥,自己不务正业也就罢了,还老是带大宝玩儿,把他都纵容坏了。害的自己的美好形象,在弟弟眼中变成了一个贪玩的姐姐,还让自己怎么教育弟弟? “哎呀……姐姐快看,有只小鸟儿掉下来了!”大宝手一指,红润的小嘴微张,眼睛瞪的大大的,乌亮亮的大眼黑宝石似的闪着光,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 顺着大宝的目光望过去,只见水泥的台阶上果然有一只小燕子在地上扑腾,扑腾扑腾就抖一下,小可怜样儿。还没等香菜发话,大宝就兴冲冲地甩下笔,跑过去,把小燕子捧了起来,细细察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悯,抬起头,神采飞扬道,“姐姐,它的翅膀好像摔伤了,它好可怜呀,咱们养它吧。” “……”香菜满头黑线,这死孩子,哪里有可怜它的表情嘛,分明是好玩呢。 哪里来的燕子呢,突然听到头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香菜微抬头,发现是草屋的房檐下,不知何时筑了一个燕子巢穴,原来小燕子是从这里掉下来的。 “大宝啊,这小燕子还很小很小,要和爹娘在一起呢。不然它多可怜啊是不是。”香菜微俯下身,笑眯眯的循循善诱。 “这还不简单,我知道怎么做了。”大宝乖巧的点头,搬来一张长条凳,利索的爬了上去,手伸进鸟巢,又抓了几只成年燕子下来,笑嘻嘻道,“这样,小燕子就不会和爹娘分开了!” 说着,自顾自和燕子一家玩去了,留下一脸凌乱的香菜…… 自己乖巧善良的弟弟,咋变得这么小邪恶了?齐玄玥……我要砍了你! 深吸一口气,转身,香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说歹说,才说服大宝把燕子一家送回去,大宝委屈的撅着嘴,嘴撅的能挂油瓶了。 香菜摸摸大宝的脑袋,这才松了口气,督促大宝好好练习字,见大宝乖乖的开始认真练习,香菜转身去了屋里,揣上准备好的几大包种子,摸出了田园魔方,“咻--”一道金芒闪过,照亮了阴暗的东屋里头,眼前出现了一道银白色的门,香菜抬脚就走了进去。 第78章 空间里的智者 一脚跨进,又到了那个奇幻美丽的空间。潮润的空气中,能感觉到无限的灵力流转,香菜微微的呼吸了几下,顿觉五脏六腑用圣水洗涤过一般,神清气爽,就连心情也缓缓的平复下来。迎面而来的微风,像一只温柔的小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面颊。 面包树上跳跃着许多可爱机灵的小松鼠,正捧着松子,啃的不亦乐乎。从那排面包树底下走过,不时会有小松子落进脖颈。林间还时常看到金丝长臂猴子,抓耳挠腮,在林间嬉戏打闹,寻找大挂的香蕉。它们的攀爬能力极好,在林间的枝桠上攀爬纵越,毫不费力。 香菜却无心去观看这有意思的场景,她在城堡旁的农具房里找到了一应俱全的农具,随手拿了锄头和水桶等,走到道路另一侧的田地里,微微弯下腰,开始努力翻耕。 香菜挽起裤腿袖管,翻耕了半亩地,有些累了,黄豆大的汗珠顺着鼻尖,挂淌了下来,香菜拭了拭汗珠,打算去地头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她扛着锄头,往地头走去,走到地头,却吓了一跳,只见一个黑乎乎的大家伙正蹲在地头,憨不拉几的盯着自己。居然是一头黑熊!它定力很好,一动不动,远看还以为是块大石头。有了上次的经验,香菜并不害怕,在最初的惊诧后迅速的镇定下来。 “你好。”香菜热情的打了个招呼,她想,上次那大袋鼠会说话,眼下这个家伙应该也会吧。但是黑熊似乎很傲慢,翻了个白眼,并不理她,只安静的坐在那里,定定的看着天空中的白云飘来飘去,眼神中含着淡淡的情绪,似乎有些忧郁的样子。 香菜暗暗好笑,这大家伙,看起来倒还有些小清新的文艺范儿?没事坐在这里,一副多愁善感的样子,你以为你林妹妹啊。 香菜也就不理睬她,放下锄头,自顾自的坐在地头,在离黑熊有大概有一米远的地方。香菜双臂后撑,轻轻晃着双腿,悠闲的半阖着眼养神。 一人一熊静默了一会,黑熊似乎有些不能忍受香菜的漠视,眼里的忧郁愈发浓厚起来,她的眼睛是美丽的棕黄色,像是卡布奇诺冰咖啡的颜色。 黑熊动了动笨拙的身子,忍不住道,“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吗?如果你问我,我可以告诉你。” 香菜“扑哧”一笑,拼命忍住,淡定道,“假如你想告诉我,我根本就不必要问。” 黑熊犹豫了一下,缓缓的道,“我叫波莉。我喜欢茉莉花,发呆和睡觉。” “你好,波莉,我叫香菜。”香菜友善道。 “唔……”香菜偏过头,似笑非笑道,“你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悲伤?” “因为……这里没有人能够倾听我的心事……”黑熊垂下头,双肩微抖,流露出难以名状的淡淡哀伤。 香菜在风中凌乱……一头黑熊,能有什么心事嘛 ̄真是个喜欢悲伤的家伙。 “我没有朋友,我很孤单。”黑熊困扰的用大爪子抱住头,悲悲戚戚的呜咽起来,半响才道,“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嗯。”香菜干脆的答道,伸出手道,“来,握个手吧!”她以为大家伙都是很豪爽的,没想到它们的心思如此细腻而敏感,真是太可爱了。 波莉慢慢的伸出毛茸茸的熊掌,在香菜的手上碰了碰,又飞快的缩了回去。 香菜不以为意的笑笑,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金黄的烤馍,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这是她刚才从厨房里拿了,带来吃的。 波莉的眼一下子直了,瞬也不瞬的盯着香菜手中的烤馍,见她吃的“卡甭卡甭”的脆响,脸色露出羡慕的神色,嘴边挂下一串晶亮的口水。 香菜看她馋巴馋巴的盯着自己猛瞧,嘻嘻一笑,从怀里掏出另一个烤馍,递过去。 波莉愣了楞,羞涩了一下,伸出熊爪子,飞快的捞过来,放进嘴里,学着香菜的样子,嚼的“卡甭”脆响。 香菜心中暗笑,吃货真是伤不起呀。吃完了,体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香菜起身准备去下地了。 波莉抹抹嘴,忽然问道,“你是在这里种地吗?” “嗯,种一些蔬菜。”香菜眨眨眼,回道,“才翻了半亩地,还有很大的工程。” “我不白吃你的东西,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波莉极其认真的扑闪了一下咖啡色的眼眸。 “哦,什么?”香菜好奇的停下脚步,回头道。 “我听人说,在这个空间的北方,住着一个聪明的智者,他在这个空间已经住了很多年,十分的了解此地,我想你不妨去拜访一下他,说不定会有额外的收获!”波莉慢吞吞的说着,手指了指北边的方向,“喏,沿着这条路走,会看到漂亮的小屋和风车,就会找到他的。” “喔,智者?那倒真要去看看。”香菜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笑嘻嘻道,“谢谢你了。波莉。这对我太有用了。” 说罢,香菜放下锄头,辞别了波莉熊,沿着道路往北方走去。 很快香菜就发现空间的地域真是太大了,足足走了半个时辰,香菜才走到了一片紫色的香海里,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薰衣草,在风的吹拂下,此起彼伏的紫色海浪一波一波,不停的翻滚,美丽极了。 抬眼望去,果然看到了薰衣草田园一侧的房舍和大风车。房舍和篱笆也刷成了一色的紫色,十分的养眼。 “就是这里了!”香菜欣喜道,同时又犯愁起来,这么大的地方,上哪里去找那个智者呢。环顾四周,只有一些小动物出没,压根就没有什么智者的影子。 香菜颓丧起来,加上走了这半天路,腿早就走酸了,就在风车边寻了个树桩,一屁股坐了下去。 “哎呦呦,是谁?是谁压我?”一道苍老的声音一惊一乍的响起。 香菜惊了惊,这声音好近,似乎……似乎就在自己附件。 “你是谁?我怎么看不到你?”香菜左看看右看看,举目四望。 “在你屁股底下呢!没礼貌的家伙。”没好气的声音道,“是要坐散我这把老骨头吗!” “啊?”香菜惊诧不已,这才感觉自己身下的大树桩子动了动,刚才太累了居然没发现,忙跳起身,低头看去,只见那树桩又动了动。 香菜更加惊异,心道,这空间真是神了,不仅动物会说话,就连植物也成精了吗。 这样想着,香菜抱歉的道,“对不起啦,树桩老先生,我不小心压着你了,我不知道你是有生命的。” “你才树桩,你全家都树桩!”老树桩生气的抖了抖,只见刚刚还是一个椭圆形的大树桩子,此刻却神奇的冒出了长长的乌龟的头,伸出了四只脚,在地上爬了爬。 香菜的眼睛瞪的更圆,活像在看变魔术一般!原来是一只长得像树桩的乌龟。瞬间镇定了,香菜笑眯眯道,“原来是乌龟先生,幸会幸会。” “请叫我智者。”乌龟傲慢的扬起头。 “喔,你就是波莉说的那个智者?”香菜的眼睛亮了亮,得来全不费功夫。心里又好笑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所谓的智者,居然是一只乌龟。 “没错,我叫卡莱米勒斯。看来我还是挺有名气的。”乌龟眼眸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缓慢而优雅的道,“等等,波莉是谁?” “卡莱米勒斯……额,挺洋气的名字。”香菜笑道,“波莉是我在城堡那边的田野碰到的一只黑熊。她说,我可以来找你。” “一只黑熊,也配提到我的大名?”卡莱米勒斯将头撇到一边,不满道,“我的祖先,可是被有着尊贵皇室血统的王子所豢养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努力保持着祖先遗传的贵族风范……” 香菜满头黑线……这真是一只爱吹牛的乌龟。卡莱米勒斯越吹越兴奋,唾沫横飞,香菜不得不打算他兴致高昂的演说,故作激动的吹捧道,“哇,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么说,你果真很了解空间的一切吗?” “哼,你不要以貌取人,你看这里,还有谁的年龄能超过我?”被打断的卡莱米勒斯有些不高兴,睿智的小眼似乎看穿了香菜的不信任,骄傲的仰着长脖子,“小姑娘,我的年纪,比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年纪都要大,我的年岁是……多大来着?嗳,太久了我也记不清了,我和这个空间的存在应该差不多大。” “那太好了!”香菜看卡莱米勒斯底气十足,暂且相信了他是智者,拊掌笑道,“对了,为什么你看起来像个树桩呢?这是你的保护色吗?” “咳咳……我哪里像树桩?哪里像树桩?!你敢侮辱我?我可是一只古老的尊贵的枯叶龟!”卡莱米勒斯激动的脸红脖子粗,快速的爬了几步,轻蔑的瞟了香菜一眼,“另外,我根本就不需要保护色,这个空间,还没有人欺负我卡莱米勒斯!它们都尊称我智者!” “好吧好吧,别激动别激动 ̄”香菜连忙摆手,汗颜不已,这只傲慢自大的乌龟先生,脾气还很臭。 “哼,你到底来找我干什么?”卡莱米勒斯喷着粗气道。 “我初到空间,希望智者先生踢小女几句金玉良言,助我了解这个空间。”香菜脸色挂着甜甜的微笑,谦虚的讨教,“我想,这个对智者先生来说,不难吧?” “难是不难,不过嘛--”卡莱米勒斯小眼睛翻了翻,老成持重的晃晃脑袋,精明的眯起老眼道,“总得意思意思。”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香菜清脆回道。这臭屁的家伙,看来不捞点好处是不肯帮助自己了。 “不多不多。我这个人最爱乐于助人了。”卡莱米勒斯慈和的笑,眼里却露出贪婪的光芒,慢吞吞道,“只要一百两黄金,五十斗珍珠,我便告诉你,对了,每一颗都要同样的大小。” 香菜的脸黑了黑,淡淡道,“你看我像这么有钱的人吗?你不如去抢好了……” “哼,没有还谈什么?我从来不和穷鬼做交易。”卡莱米勒斯轻蔑的瞟了香菜一眼,懒懒的把头缩回了壳里,不耐烦道,“走走,哪里来的哪里去,不要打扰我睡觉!” “嘿,你这个贪婪的家伙!不告诉我是不是,看我怎么整你。”香菜嘿嘿一笑,按住大龟背,一屁股用力压下去,笑嘻嘻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坐骑了!” “哎呦哎呦,我这把老骨头又要散架了!姑娘饶命,饶命!”卡莱米勒斯狼狈的从龟壳里伸出头来,苦着脸道,“我说还不行吗。” 香菜这才起身,撇撇嘴,慢悠悠道,“如果你所言有一个字是假的,我把这空间翻过来,也必定要找到你!所以,请慎言,我香菜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香菜心里暗想,真是个欺软怕硬的老家伙!不吓唬吓唬他是不行的。 “唔唔,不敢不敢。”卡莱米勒斯吓得皱巴巴的脖子往龟壳里缩了缩,眼前这个小姑娘目光坚定有神,一看就是个有主意的,若是自己这把年纪了,还被逮去给她做坐骑,那岂不是要让空间里的那些家伙们笑掉大牙。这么想着,它不禁又抖了抖,下意思的退后几步,老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的道,“老夫有几条智者箴言送给姑娘。” 香菜听这个家伙识趣的把自大的称呼改成了老夫,嘴角浮起一抹笑意,这个家伙倒真是会见风转舵,能屈能伸,活的成精了。她心情愉悦,轻扬素手道,“说。” 卡莱米勒斯垂下头,想了想,又抬头道,“第一,东边可以去,那里的土地是个宝。那里的河流是个宝。第二,西边不能去,那里隐藏着可怕的危险。” “就这些?” 卡莱米勒斯猛点头,十分诚恳的望着香菜,生怕她不相信似的。 香菜细细的品味着这几条箴言,抬起头,疑惑好奇的问道,“西边的危险是什么?” 卡莱米勒斯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道,“在那里,有一个可怕的家伙,他是整个空间里最美丽的,但最美丽的东西往往也是最毒的,他贪婪自私,狡诈无比。” “噢,还有这样的一个家伙?”香菜感兴趣的眨眨眼,兴趣更浓厚了。 “不过不用担心,他被囚禁着三千年了,轻易无法出来作乱。但是,他十分善于花言巧语,伪装自己,倘若遇上,万万不要搭理他,你要小心。”卡莱米勒斯语重心长道,面上露出恐惧之色。 “他是谁?是人还是动物?”香菜赶忙追问。 “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卡莱米勒斯内流满面,今日不仅是亏本的生意,搞不好还折了几年寿,哀求道,“姑娘你饶过我吧,知道的我都说了。天机泄露多了,是要折寿的。我还想多活几千年呐。”卡莱米勒斯的祖先,最长寿的是活了一万八千年,卡莱毕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打破这个记录。 “好吧,谢谢你。这已经足够多了。”香菜笑嘻嘻道,放过了这可怜的家伙。 “客气客气。再见,喔,是再也不见。”卡莱米勒斯如蒙大赦,大大的松了口气,极快的舞动四条小短腿,飞也似的猛爬,钻进紫色花海,便不见了。 香菜想,今日已经不早了,不宜在空间逗留太久,自己还是改日再来耕地栽种好了,于是摸出魔方,“咻--”的一道白芒闪过,香菜又回到了东屋里。 香菜走到院子里,抬头看看,发现已经到了中午,太阳大喇喇的挂在天上,大宝还在垂着头练字,一阵风吹过,院子里的大树发出‘哗哗’的响声,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大宝听到脚步声,扭头瞧瞧,咧嘴天真的笑着,朝香菜道,“姐姐,你跑哪里去了?我都练了几个时辰了,手都酸了。我可以去找二蛋哥哥玩一会子吗?” 香菜怜爱的点点头,大宝欢天喜地的跑出了院子。 风和日丽的清晨。农家。小院。 陈氏正系着破旧打着补丁的围兜,在厨房里忙碌一家子的早饭,香菜帮着烧火,不一会子小院里就飘出了淡淡的米香味。 老太太尖细的声音在小院里乍然响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香菜!香菜!死丫头在哪呢?” “我在厨房呢,奶什么事儿?”香菜赶忙放下往灶膛里塞的干柴,走出了小院。 “去,把这篮子衣服洗了!”老太太把满满一篮子脏衣服扔到水泥台阶上,全家五口人的衣服,把篮子塞的鼓鼓满满的。 “现在吗……奶奶,我还没吃早饭呢,哪里来的气力吗。”香菜摸摸空瘪瘪的肚子,不情愿的嘟囔一声,讪笑道,“过一会子吧,我喝完粥就去,我吃饭很快的!” “这死丫头,叫你做点事就给我拖三拖四!”老太太眼一瞪,叉腰道,“想饿肚子不成?” “饭都不给吃饱,就要让干活,是要饿死人么?”香菜冷眼道,“偏不去,你饿死我吧!” 第79章 空间里的忧郁邪男 “哎呀,娘,我早饭已经弄好了,我去洗好了。”陈氏听到响动,赶忙从厨房出来,在油渍渍的围裙上反复擦了擦手,就要弯腰去拎那沉重的篮子。 “有你什么事儿!”老太太上前一步,拦在她面前,冷哼道,“闲着没事做,等会子就去把院子还有所有的屋子都给我打扫一遍!田地里的活儿多了去了,这洗衣做饭的杂事交给那丫头就成!” “娘,你别拦着,我去!”香菜赶忙拉住陈氏,转头对老太太气愤的道,“那你总得让我先喝完粥吧,你看这稀粥都熬好了。” 老太太哼一声,香菜说着也不等老太太表态,赶紧的冲进厨房,看了一眼稀的能照出人影的米汤,上面浮了几根碧绿的菜叶,拿了一个大海碗,舀了一碗烫热的稀汤,拼命吹了几下,“呼噜呼噜”的就直往嘴里灌。 她烫的直呲牙,狠狠心还是咽下去。按她的经验,这米汤里本来也没多少粥,只有定在底下的薄薄的一层,上面一大锅的都是汤水,不抵饿,若是真饿着肚子去了河边,等回来,这米汤里也就只剩水了,保管米粒会叫精明的老太太捞的一点不剩。那还是运气好,运气不好的时候,就只剩下刷锅水了。 刚喝完一碗,老太太就幽灵似的在柴房门口冒出来,瞪眼道,“还不快去!磨叽什么!” 香菜给她吓得差点呛着,飞快的咽下最后一口,狠狠的瞪了一眼,拎起那一篮子衣服,就往玉带河边走去。玉带河边,一片“啪啪--”的啪打声此起彼伏,烟粉色的桃花印着碧绿的河水,美极了。 半个时辰后,香菜就挎着洗好的一篮子衣物,往家里走了,走着走着,忽然感觉身后有人鬼鬼祟祟的跟着,不由的抓捶衣棒的手紧了紧。 猛然回头,却见是玄玥,他被发现了也不闪避,正笑嘻嘻的望着自己。一袭耀眼的青绿色绸缎袍子,被黑底墨绿纹绸缎宽腰带箍出了修长的腰身,亮眼的阳光下,白色的牙齿闪闪发光,瘦削的脸颊上,浮着深深的酒窝,说不出的欠揍样。 香菜一拍额头,懊恼的想,谁知道这个家伙是什么时候跟在自己身后的,难怪刚才村里那些洗衣的妇人不断的瞅着自己,窃窃私语的偷笑,还指指点点。害的自己一度以为是鞋子穿反了,还是脸没洗干净,或者脸上粘上了早饭的粥粒。原来!统统不是。这个该死的家伙,穿的这么骚包,这么高调,在村子里晃来晃去,是想找死吗。 “嘿,女人,看到我这么不爽吗?”玄玥笑的更欢,白森森的牙又亮了亮。 “瞧瞧,一身鲜绿,穿的像根大葱!还好意思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品位,你千万不要跟人家说你认识我。嗯……不错,我嫌丢人。”香菜一脸嫌弃道。这家伙,生怕别人看不见他?生怕亮不瞎别人的眼?为什么总是穿的这么惊世骇俗!正常一点点会死吗…… “哈,我还没说你一身黄衣,穿的就像支土不垃圾的玉米?”玄玥微仰着头,反唇相讥,指着香菜那身原本是白色,但因时间太长而发黄变旧的布袍子。 “拜托,这不是黄色!”香菜忍无可忍的跳起来,拿捶衣棒笔直的直接指着玄玥的鼻尖,“这是白色,白色ok?你是色盲吗!” “其实……嗯,大葱和玉米,刚好配哦!”玄玥一挑眉,邪笑道。 “配你妹!”香菜嘴角抽了抽,吼一声,本想做做样子吓唬一下这家伙,谁知一个激动,手腕一翻,手一滑没捏住,手中的捶衣棒“刷”的一声,就甩了出去,“啪--”重重一响,准确无误的命中目标…… “啊!”某男还没反应过来,可怜的鼻子再次中招,被结结实实的当头打了一棒子,某男哀嚎一声,瞬间觉得鼻子火辣辣的疼,下意识的用双手捂住。 “你,你没事吧?”香菜傻眼了,呆呆的望了眼满脸痛苦的玄玥,好家伙,这一下子力道不轻啊,都怪自己手上沾了水都点滑。万一把他高挺的鼻子打歪了……额……罪过罪过……香菜小脸一惊,赶忙小跑过去,讪讪的道,“没事吧?要紧吗?” “没,没事……”玄玥悲催的捂着鼻子,刚说完,两道鲜红的鼻血,华丽丽的淌了下来,他惊恐的看着满手的手,顺势倒进香菜的怀里,悲伤道,“完了,血!我晕血!” 香菜心里惊了惊,镇定的把他的头往后一掰,道,“对,这样,把头往后仰。”然后飞快的抽出一块布帕递给他,恐吓道,“来,堵住鼻子。不然会一直流血……” “不要!难看死了!” 香菜才不管他,在她的强制下,玄玥的鼻孔里堵上了布帕,血才慢慢止住。 “你是沙鼻子吗这么容易就流鼻血?真是没出息的家伙。”香菜先发制人道。 “喂,女人,明明是你把我打出血的,你还恶人还告状!我还没找你要精神损失费,营养费,毁容补偿费……”玄玥仰着头,不满的哼哼唧唧。 “喔,一定是你出门没看黄历。” “你……” “好了好了,别激动,一激动又该流血了。”香菜瘪瘪嘴道,“谁叫你穿成这样,做人要低调知道吗。” 玄玥委屈的撇撇嘴,说了句让她吐血的话,“我这不是为了衬托春光,应个景嘛……我容易吗我。我招谁惹谁了……” 香菜幽怨的叹息了一声,拾起捶衣棒,往家里走去,边走边道,“店里还好吗?” “一切都好,不用担心。那是你的心血,我不会搞砸的。”玄玥捂着布巾,赶紧跟上去,“就是那个凌墨,每日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我,我真是要疯了……” 香菜“扑哧”一笑,道,“那你来找我干嘛?那样甜蜜的烦恼,我也是帮不了你的。” “啊呀你这女人,居然还幸灾乐祸,知道每天被一个男人盯着是什么感觉吗?毛骨茸然啊!”玄玥不满的低吼道,“还不都是你害的!难道我能告诉他,那时的我,不是真正的我吗。” “说正经的,到底为什么来找我?”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女人?好歹咱两的身体,也是亲密互换过的。”玄玥冲香菜暧昧的眨眨眼,“难道,你一点也不想我?” “是嫌一棒子不过瘾,想再来一棒子吗?”香菜眉头一耸,做出一个好笑的表情,将粗重的捶衣棒挥舞的虎虎生风。 “把,把那个玩意儿,离我的脸远些!”玄玥变了脸色,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大声道,“其实,我是来还你银子的!” “喔,拿来?”香菜的眼眸亮了亮。 “啊。真是现实的女人啊!”玄玥嘟囔了一声,伸手进怀里,摸出一张银票,塞到香菜的手里,“喏,看清楚,一百两。我当初只用了你几十两,余下的就当是利息吧。”玄玥大方的挥挥手道。 “呵,你这家伙还真是不会算账啊,我往你小金库里,可不止放了一百两吧!”香菜不满的横了他一眼,“还有,为什么是银票!我喜欢银子,银元宝之类的不知道吗!” “受不了,你这个女人真是嚣张,有银票就已经很好了,镇上所有的银号都是能取到银子的。很方便不是吗。”玄玥白了她一眼,转而笑嘻嘻道,“至于,至于你放小金库里的那些,难道不需要付刚刚的营养费,精神损失费和毁容费吗。” 香菜撇撇嘴,举起手,眯起眼,对着阳光照了照银票。 “喂,喂,你这是什么举动,这是在侮辱我吗,我,堂堂齐家二少爷,难道会拿一张假银票糊弄你不成!”玄玥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血将堵在鼻孔里的布巾子都染红了,此刻血虽止住,英俊的脸上映着一个长条行的红印子,看起来有些狼狈和滑稽。 “那可不一定。”香菜懒懒的瞟了他一眼,将银票随意的揣进怀里,揶揄道,“你最好不要生气,不然鼻子那又要血崩了。” “哈,你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玄玥气结。 “我家到了,银子我也收下了,你可以走了。”香菜站在院子门口,大喇喇道。 “不是吧,刚刚收了我一百两,都不请我进去坐坐,喝杯茶么?”玄玥拇指和食指摩挲了一下下巴,挑挑眉道。 “我要郑重的告诉你一声,我和书云已经和好了,所以,麻烦你少来和我套近乎!”香菜白了他一眼道,“你,没有机会的。” “喔,是因为那个小子,所以才疏远我的吗?”玄玥不以为意的懒笑,一派云淡风轻,“这真是伤透我的心了。” “你……”香菜刚想驳斥这矫情的家伙,就听到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香菜!你和谁在门口啰嗦啰嗦?还不快进来,不用做事吗!” “哈,容奶奶又在喊你了。”玄玥幸灾乐祸一声,趁着香菜分神,飞快的推开小院的两扇“吱嘎作响”,抽风似的破门,一脚就跨了进去。 “喂,你……”香菜赶忙也跟了进去,放下洗衣篮子,挥舞着捣衣棒,怒目而视道,“我邀请你进来了吗。” “喔,原来是齐二公子。欢迎欢迎。”老太太看见玄玥,顿时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转头瞬间又面罩寒霜的面对香菜,“你这丫头是疯了吗,齐公子这样的贵客,你居然还要往外赶。” “奶……”香菜头痛不已,有个贪财的奶奶,真是没有办法。 “还是阿婆明理。阿婆,最近可还好?”玄玥脸上的笑意深了深,转脸促狭的朝香菜眨眨眼。一段时间的相处,没人比他更了解这老太太的德行了,有钱就是爷,对于这老太的变脸之快,实在是叹为观止。 “好,非常好。齐公子年前送来的一车吃食,年后还余了很多。”老太太满脸堆笑,“幸亏齐公子心善来接济我们,不然这个年可怎么过的好。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呐。” “过奖过奖。这对我们齐家来说,九牛一毛。”玄玥笑眯眯道。 “厚颜无耻!”香菜咬牙切齿的嘟囔了一声,简直让人无语,那明明是她借齐家的名义送来的,关他玄玥一毛钱的事?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的接受别人的感恩,这脸皮得是有多厚! “呀,香菜似乎对我有些不同的意见?”玄玥故意大惊小怪的叫起来。 “你这臭丫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给齐公子沏茶。”老太太太狠狠的瞪了一眼香菜,转头又讨好的对玄玥道,“齐公子莫要介意,这懒货平日里被我们惯坏了,不太懂规矩。” 玄玥嘴角一撇,直发笑。 香菜不情不愿的转身去厨房,抓了把最次的茶叶梗子,撒进碗里,用热水泡了,想了想,又恶作剧的撒了一把盐巴进去,拿手指搅了搅,嘿嘿一笑,尝了一点,直吐舌头,唔,够咸!可恶的家伙,让你尝尝我独门秘制的盐巴茶叶水。 院子里,老太太还在热切的和玄玥攀谈。 “齐公子,你这脸上是怎么了?” “唔……摔的……” “哟,这摔的可不轻!” 香菜这时捧着茶水出来了,盈盈的走到玄玥面前,“喏,请喝茶吧。” 玄玥被她明媚的笑脸晃的心神一荡,不自觉的就端起碗,喝了一口,脸色一阵怪异,“噗……”的就喷了出来。 “哎呀,这是怎么了?”老太太惊慌的扯过一块布片,就要给玄玥擦。 “没事……没事。”玄玥赶忙避开,不恼反而笑嘻嘻的瞟过去,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又整自己。 “许是大少爷身娇肉贵,喝不惯我们农家的粗茶。”香菜扁扁嘴,淡淡的道。 “哎呦也是,我下次一定备点好茶叶,这样的粗劣茶叶怎么能入得了镇上公子哥的眼呢!”老太太懊恼的捶胸顿足。 香菜满头黑线……这个奶奶,也太夸张了。 “不行!一定得给我弥补的机会。”老太太斩钉截铁道,“齐公子,你今天一定要给我几分薄面,留下来吃顿便饭!” “好啊!”玄玥也不推脱,随意的答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反正自己在他家待得时间也够久,早就习惯了他家清淡的饮食。正好这几日大鱼大肉吃的腻了,可以换换口味,吃吃农家菜。 “媳妇儿!出来出来!”老太太顿时喜上眉梢,颠着小脚,转身朝着西屋里头大喊了一声,“快出来做午饭!今日有贵客!把那过年时留的好菜,都整上来!” 香菜的身体僵了僵,皱眉道,“奶奶,丫就是一蹭吃蹭喝的。” “去去,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老太太唬着脸低斥了一声,又热情的招呼玄玥进堂屋坐去了。 陈氏闻声走出来,见只有香菜呆呆的站在那,便问道,“丫头,是什么贵客来了?” “什么贵客呀,就是一混白食的。”香菜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说什么呢,臭丫头,小点声!”老太太从堂屋走到院子里,拉了脸,压低了声音骂道,“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做的好事,齐少爷那一脸血是你搞得吧?这样有钱的主,巴结还来不及,你还把人打成那样,你是抽哪门子疯?糊涂!别以为齐少爷抬举你,你就不晓得自己几斤几两了!” 香菜不屑的两眼望天。 陈氏道,“喔,是齐少爷来了吗。”她的面色有些异样,对这个齐少爷,她压根也没什么好感,这门不当户不对的,想嫁进去太难,香菜这丫头难免要吃亏,但是过年齐家毕竟送来了那许多好东西,于海家的确是有很大的恩惠的。 “死丫头,居然还敢给我摆这幅死人脸!都瞧见没,瞧见没!”老太太气急败坏的冲过去,锊起了衣袖,伸出手就要去拧香菜的耳朵,嘴里哼哼道,“我看你是皮痒的紧,看我怎么整你!” 就在老太太的手要碰到香菜耳朵的一瞬间,“刷--”香菜飞快的掏出怀里的银票,举到老太太面前。哼,这下还不亮瞎你的狗眼。 老太太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眯起老眼,瞅了瞅银票,嘴里喃喃道:“这是……这是……” “睁大眼,看清楚,这是一张整一百两的银票,到镇上任何一家银号去,都能兑到银子的。”香菜挑挑眉,淡淡的道。 “啊,一百两?”老太太顿时喜笑颜开,小眼一眯,伸手就去捞那银票。 香菜眼疾手快,一把缩回手,看也不看老太太心急的样子,转身把银票交给陈氏正色道,“娘,这个你收好,这银子我琢磨着把家里这几间破草房都换成瓦房,否则有个暴雨什么的,这破草屋一个撑不住,就淋榻了。” “好。”陈氏接下来收下,面上浮起诧异的神色,“丫头啊,你哪来这么多银子?咱可不能要那来路不明的钱。” “这还用说,自然是那有钱的齐少爷给的!”老太太听香菜说要修瓦房,面浮喜色,小眼眯缝着,指指堂屋。 “这……不妥当吧?咱们受齐家的恩惠,已经够多了。”陈氏面色犹豫道。 “有什么不妥当,我说媳妇儿你真是个死脑筋,那齐少爷乐意赏咱家香菜的,那就是赏咱海家的,啥不妥当的,你要不要就给我保管!”老太太白了陈氏一眼,暗想,有钱都不要,我海家是倒了这么霉,娶了这么个蠢笨的东西。 “娘,不用担心,这也不是他白给的,我帮了他的忙,这是他欠我的。你安心用,大宝一日日大了,修一下屋子也好给他个好点的环境,全家也能住着舒坦些。”香菜劝慰道。 “就是就是!”老太太听她提到自己的宝贝孙子,赞同的鸡啄米似的直点头。 “走吧,娘,我帮你做饭。”香菜笑笑就要往厨房走。 “哎呦,做什么饭!”老太太一把拖住香菜,小眼睛眯成一道缝儿,朝堂屋努努嘴,“快,去陪齐少爷说说话儿!这些个煮饭烧火的粗活,我们来干就成。对了,我说媳妇儿,以后这衣服也别叫丫头洗了啊,瞧,把手指头都洗粗了,你这做娘的忒狠的心!” 香菜瞬间石化……老太太忒会推卸责任了,可怜自己的娘亲,躺着也中枪。无论寒冬腊月,家里的衣服,不都是老太太赶着自己去洗的么?那寒冷的冬天,每次洗完回来,十指冻的又红又肿,就跟十根粗粗的胡萝卜似的。这见钱眼开的臭老太太! 午饭的餐桌上,摆着农家青椒小炒肉,熏腊肠,猪舌头,盐花生米,小白菜。 大宝趴在饭桌上,看的直流口水,乖乖,这可是比过年的时候还丰富啊!可是还没到开饭时间,他也不敢随便去吃桌上的好菜,只馋巴巴,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不断的吞咽着口水。 玄玥笑了一笑,在香菜家住了这些日子,与这孩子倒也处了些感情出来,他总是会让他联想到自己的另一个弟弟玄太,虽说一个阳光,一个内向,但玄太小的时候,也是这般的喜欢粘着自己屁股后头。 玄玥见四下无人,便伸手,粘了一片炒肉,递到大宝嘴角。 大宝犹豫了一下,乌黑的眼珠溜了溜,有点困惑的样子,姐姐说,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可是……可是这肉片油汪汪的实在太诱人了。使劲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再也忍不住,长大嘴,刚要去接,却见玄玥慢悠悠的一晃,“啊呜”一声,肉片到了自己的嘴里,还故意嚼的“嘎巴嘎巴”响,嘴里满足的道,“啊,真香。” 大宝扁了扁嘴,几乎要哭出来,强忍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哈,真是有意思,玄太小的时候,玄玥也只是对他恶作剧,不过那小子要有骨气的多了,无论怎么被作弄,总是一副阳光灿烂满不在乎的样子。眼下这个爱哭的小子,真是让他有些头疼…… 玄玥无奈的夹了块肉,递过去,哄道,“这次是真的了!喂,小子,给个面子吗!” 大宝生气的将头别到一边。 “喂,喂,别生气嘛,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这次是真的,真的!” 大宝听到玄玥一连声的喊他,这才慢慢的转过头来,张开嘴,等着。 玄玥刚想把肉递过去,手贱的一抖,“吧唧”一声,肉片掉到了地上。 “哇……”大宝气的嘴角抽了抽,顿时大眼飙泪,嚎啕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香菜急急忙忙的赶进来,狠狠的瞪了玄玥,叉腰道,“该死的,你干嘛弄哭我弟弟?” “额……我没有……”玄玥做出一脸无辜状。 “还狡辩,狡辩!你是想死吗,该死的家伙!”香菜一把护住大宝,替他擦擦眼泪,恨铁不成钢的道,“好了,不哭了,你是男孩子,怎么可以动不动就哭呢!如果他敢欺负你的话,你就要以牙还牙的欺负回去!嗯,懂不懂?” 玄玥一脸黑线……女人,你已经欺负的我一脸鼻血了,还要撺掇你弟弟…… “唔……”大宝猛点头,摩挲着泪眼道,“姐姐我想吃那个肉……” “啊,真是没出息的家伙。”香菜笑着捏捏他肥嘟嘟的脸颊。 吃罢午饭,送走了那可恶的家伙,香菜才松了一口气。谁知耳根也不得清净,老太太尖细的声音不断的在耳边响起,说什么这齐少爷真是一点架子也没有啊,平易近人啊,不嫌农家粗茶淡饭啊,长得俊啊,举止高贵啊等等等等…… 苍蝇似的在耳边,嗡嗡嗡嗡嗡嗡……香菜无奈的捂住耳朵。心里暗道,这还粗茶淡饭,这对于农家来说,就是绝顶的美味大餐了! 以前这家伙在我们家的时候,您不是看他哪哪都不顺眼么,可着劲儿折腾折磨他,这一变回有钱少爷,这下又吹上天了。这在您眼里哪是人啊,那就是一棵摇钱树,一尊金光闪闪的财神爷啊! 陈氏也走过来,拉过香菜道,“丫头,你跟娘说实话,那有钱的少爷,是不是喜欢你?” “心在他肚子里,我哪里知道。”香菜懒懒的翻了个白眼,“再说他喜欢谁,跟我有一文钱的关系?” “嗯,那就好。丫头啊,这齐家与我家门户不当,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你听娘的,少跟这家伙来往。你还小,过几年,娘自然会为你择一门好的亲事。”陈氏苦口婆心道。 “恩恩……娘你是不是想多了……我还没想嫁人,我才十三岁……”香菜汗颜。 “十三岁也不小了,我当初就是十七岁嫁给你爹的。这事也可以考虑一下了,要考虑的晚了,合适的都让村里别的姑娘们挑走了,我说……” “额……娘啊我困了,先回屋里躺一会子,就一会,嘿嘿。”又来一个念叨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香菜赶忙找个理由开溜了。 回到东屋,香菜躺在床上睡不着,现实太纷扰,不如躲个清闲,想着,便摸出了田园魔方,银光一闪,就到了另一个空间。 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哇……整个世界顿时清静了。 香菜想了想,回忆起智者给的几句箴言,想先见识一下东边神奇的土地,就往东边走去。 往东边走了半个时辰,才看到了一大片田野。 香菜揉揉眼,再揉揉眼,是不是自己看花了,居然感觉田野里金光闪闪的,说不出的华丽诡异。 走近一看,居然是金色土地!香菜惊喜不已,俯身下去,鞠了一把泥土起来,却发现是流金沙,这整个田野,居然是金沙构成的田野,不知道这样的田野会不会种出作物来呢?香菜兴冲冲地的去房舍里拿了锄头,翻耕起金沙地,金沙地极松软容易翻耕,不多时香菜便翻耕了四亩地,把带来的几包种子都洒了进去。 接下来就是浇水了,附近能听到潺潺的水流的声音,香菜拎起小桶,就循着水声找去。在不远处的地方,一排树后,就是一条河流。 香菜却傻眼了,这河流也不同于普通的河流,在阳光下,泛着奶白色的光芒,一股奶香味直往鼻子里灌,居然是一条极有营养的牛奶河! 果真是宝地宝河,香菜开心的凑过去,捧了一捧来喝,牛奶入口有点淡,带着微微的甘甜,像是现代的纯牛奶。 香菜心里暗道,真是可惜,可惜空间里的东西是带不出去的,这金沙带出去估计也会变成普通的石子,牛奶也会变成水。想不了那么多,香菜迅速的用小桶打满了牛奶,提到金沙田里浇水去了。 半个时辰以后,这一切都搞定了,躺在田埂上,休息了半柱香的时间,香菜就觉得全身充气球似的,又充满了力量,这里的灵力真是太有帮助了。 事情做完了,香菜的脑海里又冒出了第二句箴言,西边不能去,那里隐藏着可怕的危险?香菜呲之以鼻,莫不是那个老家伙吓唬自己的?能有什么危险嘛,自己待在这空间这么久,看到的动物,甚至精灵,都是很友善的呢。不让我去,偏要去。 香菜对未知的地域,充满了兴趣,索性站了起来,往西边的方向走去,大约也走了半个时辰的样子,便来到了西边的地域。打眼望去,这西边也是个美丽的地方,虽不如东边的牛奶河那么华丽,也不如北边的薰衣草园林那么浪漫,但却是自成一派的山青水秀,成片成片的桑林,结满了红红黑黑的桑葚果子,香菜在农家没有什么吃食,春天的时候,也常喊上二蛋去野外摘桑葚摘桃子吃,因此看到桑葚就觉得莫名的亲切。但这桑葚却与普通野外的桑葚不同,看起来个个硕大,红的如宝石,黑的如玛瑙,沉甸甸的压着枝头。 香菜看着,想起那酸甜的口味,就感觉口腔里条件反射的泛起了口水。 阳光下的桑林宁谧而安详,就像一个羞涩成熟的农家小媳妇,桑林中还不时的有灰色的野兔奔跑。空气中,荡漾着青草和露珠的香味,香菜撇嘴笑笑,哪里来的什么危险?那老家伙真是危言耸听。下次看到它,非把它逮来当坐骑不可。 而桑林的附近,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花田,开满了绚烂的鲜花,无数的蜜蜂,“嗡嗡嗡嗡”的叫着,在其中穿梭采蜜,一派热闹繁忙的景象。 “真是个热闹的好地方。”香菜新奇的打量四周,嘴角勾起一抹甜笑,飞奔到桑葚林边,随手采了一把乌黑发亮的桑葚来吃。以香菜的经验,红色的是很酸的,只有黑的才会比较甜,放了一个在嘴里,果真十分的甜蜜,黑红色的汁水,饱饱的溅了出来,甜中又夹带着一丝酸,真真酸甜满口。 一把吃完,又去摘另一把,脚下却踢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香菜好奇的低头,桑林中隐天蔽日的阴暗,只有些许漏下来的阳光,那个物件却在阳光的光斑下闪了闪,反射的光芒让香菜的眼眸不自觉的眯了眯。 是什么玩意儿,闪的这么刺眼?香菜弯腰,伸出手去捡,手指接触到那冷硬的东西,面色却变了变,还挺沉,使了一把力气,才把那物件捡起来。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冷气,居然又是金子!还是一座很迷你的黄金小屋。 香菜喜的两眼弯成了月牙儿,这空间果然宝物多多,随便走走路也能踢到金子。仔细的转动黄金屋,心里暗暗想着,这随便撬一块黄金下来,带到外面,自己也发财了。转念想到金子是带不出去的,瞬间又有些泄气。 忽然发现,黄金屋上还贴着两幅很小巧的封条,凑近了仔细看,上面用赤红朱砂写着一些看不懂的蝌蚪文。 “你是谁?”一道小小的,迷人的声音道。 香菜愣了楞,左右环顾,一切如常,以为是自己幻听,又低头研究那小屋,也不敢随意去揭开封条,只瞧着这个十分迷你,精雕细刻的黄金屋,爱不释手,见只有手掌大小,十分可爱,不由自主的在掌中摩挲,突然黄金屋竖起的烟囱,缓缓冒出一缕青烟,楼上的金窗“啪--”突然弹开,冒出了一个小脑袋。 “啊--”香菜尖叫一声,吓得一把丢到桑田里。 “哎呦--”屋子的小人痛叫一声,“我的脑袋……” “你,你没事吧?”香菜赶忙抱歉的捡起来,一看,是一张十分英俊的脸,有些男生女相,美的雌雄莫辩。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面?” 英俊的面孔开口说话了,声音虽小却充满了磁性,低柔道,“我没有恶意,美丽的姑娘,你可能没有见过我,我叫如玉,是这空间的守护神,你不用害怕。虽然你不认得我,我却观察你很久了。佛祖说,我的存在,是为了等一个有缘人,帮助她得到真正的幸福。如今,我终于等到你了,我的有缘人!” “你是说,我吗?”香菜愣了愣,指着自己的鼻尖。 “除了你,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吗?”如玉眼眸深深,两眼深邃如两眼漩涡,随时能把人的灵魂吸进。 “唔,也对。”香菜点点头,又问道,“你在这个地方,住了多久啦?” “我在这个空间里,已经住了一千五百年。”如玉沉沉的叹口气,漂亮的眸子里露出无限哀伤的样子。 “你不会觉得孤单寂寞冷吗?” “当然。每每对月,我便会觉得空虚,觉得寂寞,觉得冷,每每等待着你的到来,是我唯一支持下去的动力。”如玉念诗一般柔声朗诵道,他的语音优美而富有节奏感。 “那我,该怎么帮助你呢?” “你看到那个封条了吗?”如玉从窗子里探出半个身子,金黄的长发飘垂下来,指指封条道。 “嗯。上面还有些古怪的文字。” “撕掉它。”那低沉的声音蛊惑道。 “这个……能随便撕吗?应该是有什么寓意的吧。”香菜踌躇道。 “相信我,你帮了我,我一定能让你得到真正的幸福。”如玉展开红润的唇,魅惑道。 香菜不由自主的手伸了过去,就在碰到封条的一瞬间,却缩回了手,淡淡道,“你,不会就是那个可怕的恶神吧?” “你觉得,我像吗。”如玉微微忧郁的笑了笑,深情款款的盯着香菜,绿色的眼眸光流转,“我被困在这里面,已经许久了,我的胳膊腿都伸不直,实在是太痛苦了!” “不像。”香菜端倪了他半天,终于慢慢道,“我相信你。” 香菜“刷”一下撕去了封条,黄金屋忽然有生命一般震动起来,掉落地上,一下子变大,变成了一座巨大辉煌的黄金殿堂。 香菜眯了眯了眼,只觉眼前一片灿烂夺目的金芒。 在一片耀眼的光华中,大门猛然被推开,一个宽袍广袖的白衣美男缓步而出,撑开双臂,深深呼吸。 香菜被他的美貌惊倒,呆了呆,在她所见过的男人之中,玄玥的容貌可以算是拔尖的,但是跟眼前这人一比,就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了。只见他一头金黄的长发,柔顺的直垂到脚跟,是美好的阳光的颜色,许是常年未见太阳,全身雪白的肌肤,居然白的隐隐呈半透明色,俊美的脸容上,一对眼眸,竟是清新淡雅的湖绿色,这些组合到一起,偏偏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异之感。 “你还好吧?”香菜轻声打破这一片沉寂。 “好,简直是太好了 ̄我要多谢你,可爱愚昧的小村姑。”如玉俊美的面容上,缓缓的露出了阴阴的表情,嘴角勾起邪冷的一笑,手一挥,长袍一翻,顿时空间内天地变色,阳光尽收,狂风乱舞,飞沙走石,乌云蔽日,天空发出奇怪的声音,不一刻竟乌压压的飞来大片的蝗虫,黑云般裹住所有的农作物,疯狂的要将空间内的一切,植物和动物,都啃噬殆尽。如玉的长袖再一挥,无数的白蚁潮水般涌了上来,耳边一片“丝丝”声,四面八方的水蛇也如山如海的滑了过来。 香菜见刚刚还是晴天万里,瞬间却变成了可怕的地狱,心中“咯噔”一声,坏了,自己犯下大错了!这变化来得太快,太猛,香菜一时竟不知所措,目光落到手腕上的金铃铛,眼睛一亮,飞快的拔下塞子,猛力的摇了摇,“叮铃铃--”手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悠远绵长,竟透过了暗无天日的乌云。 如玉的脸色变了变,继而泛起一抹冷嘲,“精灵召唤铃?哈,这样的小玩意,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听到那熟悉的嗡嗡声,香菜一喜,抬头望去,果然见空间精灵卫队从空中飞快的飞来,金艾玛挥动法仗,与如玉形成对抗之势,一道白光落下,在香菜周身形成了保护球。金艾玛焦急的喊道,“女皇,你快走!我们只能支撑一时。”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如玉微扯扯嘴角,冷笑道,“不过,艾玛啊,你的本事怎么还是这么没有长进呢。”微抖抖衣袖,一股巨大的力道冲出,艾玛拿手杖的手抖了抖,“噗”--吐出一口鲜血。 “我不走!”香菜冷静的拿出魔方,大声对如玉喊道,“臭人妖!再不住手,我便摔了魔方,与你同归于尽!” 如玉眼眸落到香菜手中的魔方上,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这空间内所有的东西,包括自己,都是寄宿在空间中,自己还在魔方内,若毁了魔方,自己只怕也灰飞烟灭了。 “再不住手,我的手可要软了!”香菜冰冷的笑了一笑。 如玉大惊失色,长袖一笼,顿时,一切恢复平静。风轻柔的吹着,阳光下一片祥和,仿佛刚刚的一切,是个可怕的梦魇而已。 “哼,算你识相。”香菜将魔方揣进怀里。 “如玉有罪,不知是魔方的主人降临,还望恕罪。”如玉果断的下跪,匍匐到地上,恭敬道。 金艾玛冷冷怒道,“孽障!当初便因你贪财闯下大祸,才被所罗门王紧闭于此黄金屋内。如今蒙女皇赦免,应心存感恩,可你竟死性不改。即便你出了黄金屋,也是出不去魔方的。只有遇到一个心存良善的真正的主人,方能净化你的魔性。你要谨记,只有替她完成心愿,有朝一日你才能离开空间的束缚。” 金艾玛指指香菜,“她,就是你的主人!你要尽你所能,好好帮助她!” 如玉再次伏地跪拜,五体投地道,“是。” “女皇陛下,你既是空间的主人,就能用意念使用黄金屋,这个可以控制这恶神,试试看,那可是上古大仙留下的法宝!”金艾玛转身对香菜道。 香菜欣然点头,集中精力,运用意念,手掌一翻,大喝一声,“起!” 那黄金屋就如飞碟一般,“咻--”的飞到半空中,旋转不止。 “收!”香菜一指如玉,黄金屋“咣当”一声,当头罩下。 “他就归你了,我要提醒你,他乃上古恶神,虽法力无边,却是个贪婪的家伙,才会被所罗门王所困,让他虽成为这天地间最富有之人,却无法享受。所以,你要引以为戒,适当利用,不可过于贪婪。记住,戒‘贪’喔!如果你被他所诱惑,让贪婪蒙蔽了你善的心性,你就会代替他,成为黄金屋的奴隶,被永远囚禁在这狭小的金屋中,直到下一个贪婪的人,发现黄金屋,犯了贪念,代替你为止。”金艾玛语重心长道。 “我一定会小心的。谢谢你!”香菜点点头,金艾玛这才放心的带着卫队离去。 “出来吧,如玉!”香菜拍拍黄金屋,如玉就施施然走了出来。 “亲爱的主人,作为见面礼,以及答谢你救我之恩,我能满足你三个愿望。”如玉凑过来,俊美的脸上嘴角上扬,一脸讨好的殷勤笑容。 “唔……这么好?”香菜眼睛一亮,想了想,笑眯眯说道,“第一个愿望,我想要变废为宝的物件。” 如玉“啪”打了个响指,轻松道,“小菜一碟。”长袖一挥,只见地上顿时多了一个发着七彩华光的长条型石槽。 “哇,一个石槽?喂猪的?”香菜蹲下身,摸摸那光滑的槽壁,只觉触手温良,上好的玉器一般,比家中那喂猪的石槽,还是胜了许多倍。 “喂,喂,没眼光的丫头,什么叫喂猪的!这是聚宝槽,聚宝槽好不好!”如玉一激动,又暴跳起来。 香菜冷冷的横了他一眼,如玉赶忙识趣的捂上嘴。 香菜这才收回目光,随手在地上抓了一把碎石子,“哐啷”一声扔进去,只见白光一闪,凑过去,往里一瞧,嘴瞬间张的大大的。那把碎石子一下子不见了,变成了一把闪亮形状各异的宝石,有红玛瑙,绿翡翠,白珍珠,碎金子,香菜看的目瞪口呆,用手捞了起来一看,果真是真的,还都是极为上乘的珠宝,这可价值连城啊! “什么东西都能丢吗?”香菜偏过头,感兴趣的问。 “当然。”如玉傲慢的将纤纤十指插进金发间,梳理着自己的长发。 香菜想了想,又站起身,随手薅了一把树叶丢进去,顿时石槽内金光闪闪,道道闪亮,直刺人眼,摸起来一看,全都变成了薄薄的金色叶片,虽成了金子,那叶片的形状却保存的及其完好,脉络分明,看起来十分逼真。 自打来到这个小村,从未见过这么多的宝物,即便在富贵的齐家也没有,香菜顿时玩心大起,丢一把豌豆进去,成了和田玉豆荚,丢一只青蛙进去,便成了七彩的古董琉璃蟾蜍,在阳光的照耀下还会变色,幻化出各种光彩,华美至极。 “怎么样?”如玉得意道,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这愚蠢的人类,哪有不贪婪的,只要这小姑娘收下,就会跟自己一样,被贪婪这个无底洞给吸住,届时,她代替自己受苦,自己就可以逍遥去了。 “妙极妙极。”香菜咧着嘴笑,像一个普通天真,毫无城府的农家小姑娘似的,拊掌欢叫,偏过头,状似不经意的瞟了如玉一眼,锐利的目光似乎看穿了如玉的心思,脸一沉,话锋一转,淡淡的道,“不过,我不想要。” 如玉看到香菜天真的样子,以为得逞,此刻得意的笑容僵在脸色,尖声道,“为什么!这可是我最厉害最心爱的宝贝。” “我知道,可我,并不想要如此贪婪的不劳而获。”香菜起身,看也不看那宝物一眼,郑重道,“这不是我想要的,请收回去。” “不行!”如玉陡然拔高了一个音节,尖利的叫一声,见香菜并不上当,气急败坏,一用力,手中的象牙梳就“啪”的一声折断了,梳齿上卷带了几根青丝下来。 如玉是最爱惜这头精心保养的长发的,他在黄金屋中无聊,千百年来,每日都靠着洗头梳发来打发时光,此刻一边心疼的抚摸着那掉落的青丝,一边跺脚怒叫,“我如玉变出的法宝,便不能收回!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是吗……”香菜微眯了眯眼,这个臭脾气的家伙,长得美却如此暴躁,还敢跟自己横,他忘了自己才是主人吗,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好吧。”香菜做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露出贪婪的表情,摸着光滑的槽沿,抬起头,缓缓重复道,“是什么都能变吗?” “当然当然!我已经说过了!”如玉不耐烦的甩头尖声道。 “好!”香菜嘻嘻一笑,用意念拿起黄金屋,指着如玉,念了一声,“小!”如玉顿时像皮球泄了气,“噗--”一声就缩小成了拇指大小。 “你,你干什么!”如玉大惊,变小之后,他的法力也会缩小呢。 “做你喜爱的事。来吧,我的拇指王子!”香菜冷冷一笑,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抓起小人儿,粗暴的甩进了聚宝槽里,谁叫这家伙不听话! “哎呦--”如玉被这一摔,摔的眼前直冒金星,还没痛骂出声,便惊恐的发现,身体接触到聚宝槽的部分,飞快的变成了冷硬的金子,不过几秒,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金人。 “哈哈。你不是爱财么,怎样,死人妖,做金子很爽吧!现在,你自己就很值钱了。”香菜俯下身,趴在聚宝槽上,促狭的眨眨眼。 “能不能……不要叫我死人妖?”如玉的嘴角猛的抽了抽。 “死人妖。” “……如果一定要喊我人妖,能不能不要在前面加个死字?”如玉的嘴角抽搐的更厉害。 “死人妖,死人妖,死人妖!”香菜翻了个白眼。 如玉额头青筋暴跳,双眸冒火,想发火,却只僵硬的动了动金子的胳膊腿,发觉虽然能动,却很勉强,变成了冷硬的金子,关节都不灵活了,呜呜,我不要!最痛苦的是,那一头美丽的长发,也变成了金子的,丝丝分明,却无法梳理了,不能梳头!不能梳头!不能梳头!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我……我错了,主人,饶了我吧……”如玉苦着脸,僵硬的在聚宝槽中站起身,双膝跪下,落下两滴金泪,“主人,如玉错了……你救救我吧。我这样子,是无法收回聚宝槽的。” “等我玩够了再说。”香菜一把抓起如玉,细细把玩,只见如玉虽已成了金子雕刻一般,却仍栩栩如生,每一根长顺的发丝,每一根细密的睫毛,都一条衣服的褶皱,都纤毫毕现,如玉本身长得又是男生女相,绝美无比,此刻全身金芒,在阳光下焕发出极为耀眼的色彩,美轮美奂。心中不由大为赞叹,果真是宝物呀。 玩……玩够……如玉欲哭无泪。这个主人还真不是好惹的。 香菜不顾如玉黑下去的小俊脸,紧捏着如玉,翻过来掉过去的看,像一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如玉尴尬的满头黑线,额头甚至沁出了黄色的汗珠,忍不住出声道,“主……主人,看够了没?” “唔,变成小金人,手感还真不错。”香菜故意邪魅一笑,冲他眨眨眼道,“不如,永远当我的小金人吧。” “别,别,主人。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如玉面色大变。 “哼,你呀,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香菜嘲讽了他一下,这才放过这家伙,将他放到草坪上,对飞旋在空中的小金屋喊了一声,“大!” “咻--”金光一闪,如玉恢复如初,有些狼狈的站在草坪上,脸色灿灿的很不好看。 “咳,还不快收回!”香菜微扬脖子,清咳了一声,指指聚宝槽,“我要一个能变水为酒的宝物石槽。”在我面前耍滑头,有你好看。 “是,是,主人。”如玉赶忙疾走几步,低下头,青丝垂落,长袖往石槽一盖,轻轻一佛,再揭开时,聚宝槽不见了,变成了一个通体乌黑的石槽。 “这个玩意儿,就能变水为酒?”香菜走过去,诧异的打量,只见这石槽比之刚刚的朴素了许多,就是一个普通石槽的样子。 “主人,这个化酒槽,神奇之处在于,不仅能把普通的清水变成美酒,还能加不同的东西,就会变成不同品类的酒。” “真的?”香菜的眼睛眨了眨,星子般亮了亮,夸赞道,“这个好。就是我想要的!” “主人喜欢就好。”如玉赶忙谄媚道。 “如玉,去,给我去溪边舀一瓢水来。”香菜指指桑树林后面的一条小溪。这种家伙,就是欺软怕硬,不吃定他,以后恐怕要翻天。 一阵风刮过面颊,如玉就不见了,香菜暗暗咋舌。又一阵风吹来,人影一晃,拿着水瓢的如玉悠闲的站在了香菜面前。 跑那么快作死,就是爱显摆。香菜白了他一眼,一把拿过水瓢,将清粼粼的溪水倒进石槽,静观反应。这次倒也没有光芒万丈,只是溪水的颜色深了深,晃荡了两下,渐渐的,一股浓浓的醉人的酒香,就缓缓的溢了出来,顺着风飘散开来,直往人的鼻孔里钻。那神奇的香味,方圆十里的动物都双颊酡红,脚步踉跄,似醉非醉了。 “哈!成了!”香菜大喜,沾了点在手指上唆唆,果真香醇无比,口感厚重,堪称佳酿。香菜试验了一下,发现丢果子进去,就变成了果酒,丢鲜花进去,就变成了带花香的酒。 “嗯,这个礼物我收下了!”香菜笑眯眯道。 “可是……主人,还有两个愿望呢?” “还没想到,想到的时候再告诉你好了。”香菜挥挥手道,“我在这里已逗留了多时,该离开了。”香菜说罢,转动魔方,在如玉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出了魔方。 最近,瓦房已经破土动工,建瓦房的事让香菜忙碌了起来,要监督工人们,又要忙家里的家务,一时也没有时间去空间。 清晨的风徐徐的吹着,香菜蹲在田埂上,心不在焉的采着一些毛绒绒的野草。去年田里的收成不是很好,最近村里粮食一下子紧了,不仅是清水村,其他村也一样。村民们都想着法儿搞些吃的裹腹。春天,能想到的也就只有挖野菜了,因此田埂上蹲了好些挖野菜的妇女和小姑娘。 香菜很快的就掐满了一篮子,这时大宝跑来了,扑闪着大眼道,“姐姐,娘让你回家去。” “好嘞,正好也采的差不多了。”香菜摸摸大宝的头,问道,“娘让我回家,是有什么事儿吗?” “嗯,姑姑和姑父来了。”大宝天真无邪的歪头道。 香菜心里“咯噔”一下,那俩极品来,能有什么好事。自己还是赶紧回去看看的好。 这么想着,香菜挎起篮子,拉起大宝的手,飞快的迈开步伐,朝家里走去。 一进院子,就听到姑姑海月英泼辣的大嗓门震天响。老太太听见香菜的声音,从堂屋里出来,居高临下的站在台阶上,一把夺过篮子,翻搅了一下,只见绿绿的野菜芽子上有一层白绒绒的霜样的东西,老脸顿时拉了下来,怒道,“你个死丫头,叫你去择野菜,择的什么玩意儿?见都没见过,这能吃吗!野菜你都不认识吗,居然给我采些乱七八糟的草来,今儿个你姑姑姑父都在,就让他们吃野草吗!” 老太太气的不行,最近家里都要断粮了,年里齐家送来的那点年货早就吃完了,也没见齐家送新的来,在她看来,这都是香菜的错,都是她得罪了齐家的二少爷,对香菜的态度就又差了起来。那一百两香菜又不让动用,非要用在盖瓦房上,此刻一家人的日子就捉襟见肘,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招待她心爱的女儿和女婿,那岂非是丢了她这张老脸? 不待香菜解释,老太太就“哐当”一声,把篮子掷到了水泥地上,一篮子的野菜翻滚而出。 “做什么你?!”香菜的面色冷了冷,鼻子里哼了一声,淡淡道,“那,我做我的,有种等会儿别吃!”说罢香菜也不顾老太太的破口大骂,弯身下去,将那野菜一把把捧到篮子里。 陈氏闻声出来,见这情形便问道,“怎么一回子事?不是采野菜回来了吗。” 第80章 神奇的空间宝物(万更求订) “哼哼,你敢好意思说,瞧瞧你那女儿采的什么东西!拔点野草回来,猪都不爱吃。”老太太唾沫横飞,叉腰凶悍道,“我可不管,你们要是弄不出像样的午饭,就把那一百两交出来!”说罢,老太太斗鸡似的,转身回堂屋招待女儿去了。 “香菜……这是……”陈氏抓一把野菜看看,愣了愣,皱眉道,“傻丫头你采错了,娘不是告诉你采哪种了吗?” 快到中午,该做午饭了,香菜不以为意的拎着就往厨房走,边走边道,“不用担心的娘亲,这种野菜可以吃。”陈氏交代的那种野菜,她吃过,很涩难以下咽,所以这次她灵机一动,采了这种野菜,这是用来做青团的野菜,上辈子的时候,外婆经常做给自己吃,非常的美味可口。 香菜一边拿了个大盆,将砧板摆进去,拿菜刀将野菜刴的碎碎的,一边挑了挑眉问道,“奶还惦记着那一百两?真有她的!这都已经动工了,这银子哪里还拿的出来。” “可不是……”陈氏在大锅里烧着水,沉沉的叹一口气,“最近家家户户都紧张,有银子都不一定能买到粮食。米粮的价格飞涨,整整翻了五倍。去年收成不好,村里每家都没什么余粮了,这叫穷人家可怎么活!” “那,姑姑和姑父这次来,又想搜刮什么?是想要粮食么?”香菜麻利的刴完了,和上了家里仅存的一点糯米粉,倒上水,搅拌完毕,搬到灶台上,飞快的手掌一搓,一个个圆圆的青团就大概搓出了形状,手指在中间一戳,戳出一个凹陷,又加一点红糖进去,娴熟的在手掌一揉,就成型了,放置到一边。 “哪里是哟,她倒是想,可你去瞧瞧,米缸里的剩的那点米,连缸底都快盖不住了。”陈氏的表情凝重起来,添了一把柴火,看着灶膛里的火焰窜了上来,舔舐着灶膛壁,慢慢的道,“他们是想要银子。” “我们自己都苦的要去喝风了,哪来银子给他们!”香菜厌恶的撇撇嘴,手上动作不停,不一会子,就全部搓完了,那一气呵成的娴熟动作让陈氏有些怔愣。 “但你也知道你姑姑姑父的为人,娘又向着她们,她们在打那一百两的主意。”陈氏担忧道。 “那银子是我的,想都别想,一个子都没有!”香菜决然道,将那青团放到蒸笼上,搁到了锅里,放在热水上蒸。 不一会子,锅里就冒出了腾腾的白气,一股清新的香味四下溢满,充盈了小小的柴房。香菜揭开木盖子,只见青团一个个,士兵似的整齐的排列,冒着香喷喷的热气。 “哈哈,好了!”香菜夹了一个到碗里,缓缓的尝了一小口,软烂绵香,果真有外婆做的那个味道,于是又夹了一个,递给陈氏道,“来,娘,尝一个!慢些咬,里面的糖汁还很烫!” 陈氏接过来,新奇的看了看,有了香菜的提醒,她很小心的咬开,果然见绿色的青团里包裹着棕红色的糖汁,清香里裹着浓热的蜜甜。 “丫头,你怎么会做这个?这比那些野菜,好吃多了。”陈氏吃完一个,好奇的问。 “喔,我也是今早起摘野菜,无意中听村民们提起有这种吃饭呢!就想着回来试试看,没想到真的做成了。”香菜胡乱的邹道。 这时,厨房的门口探出一个精明的脑袋来,老太太颠着脚快步进来,劈头就问,“什么玩意儿这么香?你们母女又背着我藏了什么好东西?” 香菜压根不想理她,哼哼了一声,目光瞟向了天花板,淡淡道,“没有啊奶奶,不过是猪都不吃的东西,哪敢给你吃。” “死丫头片子敢蒙老娘,这么香,肯定是好东西!”老太太这几日天天喝稀粥,嘴里淡出个鸟来,方才在堂屋里一闻到这个香味,就坐不住了,顺着这味儿就被勾了来。 老太太眼疾手快的冲过去,一把揭开锅盖,只见里面的东西青【“文】青绿绿的,不知道【“人】什么玩意,只闻着【“书】香气扑鼻,也管不了【“屋】三七二十一,立马就挑了一个大的,夹到碗里,还不待陈氏提醒,她张着大嘴就“噗呲”咬了下去,顿时热汁四溅。 “啊哟喂……烫死老娘了!这里面什么东西!”老太太烫的直叫唤,陈氏忙端过来一大碗冷水,老太太‘咕嘟嘟’的灌下喉咙,方觉得好了一些。 香菜心里偷乐,叫你急。 “娘,你得慢些吃!这里头有热糖汁水。”陈氏关切道。 “啊呸……你不早些告诉我?是想烫死我这个老太婆吗?”老太太喝完凉水,怒瞪了陈氏一眼,小心翼翼的把剩下的青团吃完,又把剩余的挑了十五六个大的,盛在盆里,喜滋滋的端上堂屋的桌子去了。 “吃这个玩意儿,要放到第二天早晨才最好吃。凉了别有一番风味。”香菜笑嘻嘻道,拉了陈氏道,“走,娘,咱们也去堂屋吃饭。” 堂屋里,海月英和石头正在狼吞虎咽,边吃边叫着好吃,眼下各家各户都在挨穷,别提苦的掉渣的石家村了,更是没什么吃的。海月英也顾不得烫,烫的直呲牙,还拼命的往嘴里塞,心疼的老太太直嚷着慢点慢点。石头几口就吃完了一个,又一手抓一个,和媳妇抢着吃。他好久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自己家这懒货婆娘总是偷懒,随便熬着山芋叶子汤,就打发自己,吃的都要吐了,就连娃儿石香也瘦的柴火似的。 香菜和陈氏进屋的时候,一盆子青团几乎吃了个底朝天,石头更是把盆都拿了起来,把黏在上面的青团屑都刮了一遍,放在嘴里,有滋有味的砸吧。 海月英嘴里塞的满满的,见了香菜和陈氏,含糊道,“大嫂,香菜,你们来啦。” 香菜和陈氏在桌边坐下,香菜望着这两人吃相,满头黑线,这是两饿死鬼投胎么,再来三盆也不够他们吃的。 “大嫂,你做的……唔唔真好吃!”海月英夸赞道。 “不是我做的,是香菜做的。她不知从哪里挖的野菜,做出来的还真香。别说,比一般的野菜好吃太多。”陈氏面上有些骄傲。 “哎呦,香菜丫头太能干了!我家那丫头,蠢的就是一头猪!猪还能卖几个钱,她还要我贴钱!” 香菜无语,有这么说自个闺女的么,心里默默的同情起石香来。 “可不是,好吃好吃。”石头腆着脸道,“大嫂,还有么?再上一盆子!” “石头,没吃饱么?”陈氏惊诧,端上来的青团已经不少了,锅里也没余几个。 “不,不是!”石头赶忙摆手道,厚着脸皮道,“大嫂,日子难过啊,我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让我们带几个回去呗。” 陈氏没想到石头厚脸皮的开口就要,倒不是她小气,自己家也一大家子人没吃呢,一时脸色便有些犹豫,磨蹭了一下没用动。石头的脸色顿时垮下来,臭着一张脸,老太太霍然起身,端过盆就往厨房走去,朝海月英眨眨眼道,“不就是几个青馍馍么,家里多的是,等着啊,女儿,我去给你们拿。” “还说我娘疼我!大嫂,你说是吧?”海月英挑了挑粗眉,挑衅的瞟了陈氏一眼。陈氏别过脸去,并不做声。 香菜满头黑线,这不是打肿脸充胖子么,老太太平日里对自家人抠的要死,对这个女儿倒是大方的很。 老太太将装好的馍馍放进了海月英背来的篮子里,海月英和石头的脸色方才好转起来。 “大嫂啊,我是个粗人,有什么说什么!”海月英耐不住,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和石头,是来借钱的。我们日子过得紧巴,你也知道,怎么着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就是啊,大嫂,也不用多,借个百来两来花花呗?”石头帮腔道。 香菜一阵厌恶,百来两,是小数目吗,对于贫穷的农家来说,就是好几年的开销了,亏你说的这么轻松,一回头还不是送在赌场上。 “月英,我要有银子,也不用你开口,你哥家里也没钱啊。”陈氏淡淡的开口。 “大嫂你蒙我呢吧?大哥现在不是都做了县官了吗?还能没钱,谁哭穷也轮不到你哭穷啊,装穷给谁看呐?”海月英一下变了脸色,不阴不阳的讽刺道。 “你大哥有银子你去问他要好了,反正我是没有的。你大哥那人,为官清廉,从不收人贿赂,本朝对于官员的薪资,又是极少的,也就勉强够一家度日,加上官场上少不得还有些应酬,需要花费,日子也是苦哈哈的。什么县官,不过都是表面风光罢了,那日子还及不上普通的手艺人家。”陈氏声音平稳,娓娓道来,她被欺压够了,心中的气恼积压已久,她虽气急,表情上也是淡淡的,冷厉道,“你就是把我卖了,我也没有百来两可借你。” “你……”海月英没想到这次陈氏如此强硬,一时张口结舌,愣在那里。 “不是啊,大嫂,我都听娘说了,你手里可有一百两呢?”石头脑子灵活,见海月英败下阵来,忙插话道,“要没银子,你能盖这大瓦房吗?” “对!你说,你哪来的银子,盖这大瓦房!”海月英有石头帮腔,顿时有了底气,大声质问。 “我是有一百两,但是都要用在盖这瓦房,是抽不出来的。”陈氏冷冷道,“何况这银子不是我的,是香菜的,我没有做主的权利!” 海月英和石头面面相觑,瞟了一眼正坐在长条凳上,垂着头,天真的用凤仙花汁水染指甲的香菜身上。他们不太相信这个小丫头能有这么多银子,以为是陈氏不想借钱,找出的借口,不由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老太太,老太太只得点点头,他们这才相信。 “香丫头,姑姑和你说个事儿?”海月英的长马脸上,顿时挤出一脸和善的笑。 “说!”香菜霸气的回道,头也不抬。 “那个,你能不能借点银子给姑姑?” “借钱的事--免谈。都在房子上压着呢。”香菜抬起染成了粉红色的指甲,轻轻的吹了吹,淡淡一笑,“姑姑,谁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可长点心吧!” “你……”海月英陡然被一个黄毛丫头教训,一张大脸盘子臊的通红,直红到了耳根,勃然大怒道,“你这个小兔崽子,居然敢教训你姑姑!我可是你的长辈!” “姑姑说的对,您是长辈,这架势是要跟我一个小孩子计较么?”香菜冷哼一声,抬起漂亮的指甲,摇摇头道,“咦,这颜色似乎还是淡了些,我还是另寻着花来补补色的好。”说罢,“哧溜”就跑出了堂屋。 “你你你……”海月英气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老太太赶忙劝她,替她顺着气,转头恶狠狠的对陈氏道,“你还不快去倒茶来!” “那小兔崽子,居然这么刁滑!”石头气的一砸桌子,桌上的碗筷抖了几抖。 陈氏慢悠悠的起身,也往外走去,嘴里悠然道,“我还是去看看香菜在做什么,小孩子么,总得看着一点。” 老太太气极,指着陈氏怒骂,“你们一个个的,都反了天了!” “娘,你看到了,你看到了!你那什么媳妇儿,还有生的那个崽子,真不是个东西!你给我去教训他们!”海月英拉着老太太的衣袖上,不依不饶的闹。 老太太本来这阵子因为断粮的事心情也不好,此刻又正在气头上,海月英一闹,她一肚子火就泼了出来,怒道,“训你个头!你吃的团子哪里来的?还不是那丫头做的!整天价就知道要要要!你就不能出息一点给老娘看看?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孬种?!你不嫌丢人呐,我这张老脸都没地儿搁了!那丫头说的不错,你可长点心吧!” 没借到银子,还被老太太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海月英顿时呆住了,愣了一愣,往地上一躺,撒泼打滚的嚎哭起来,石头怎么拉都拉不住。 “给老娘起开!挡到路了!要嚎外头嚎去,忒的丢我海家的脸面。”老太太鄙夷的瞪了她一眼,没看到似的,从她身边冷冷的走过去了。还跟老娘来这一套,你是从老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老娘还不了解你那个臭德行? “别嚎了,人都走了。”石头没好气道,“不嫌丢人呐?” 海月英一看,可不是,顿时噤声,麻利儿翻身而起,拍拍身上的灰尘,拎起那篮子青团,灰溜溜的和石头家去了。 三间敞亮的大瓦房终于竣工,还是按照原来的格局所建,只是将茅屋改成了坚固漂亮的瓦房,海氏一家搬了进去,可是大家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老太太的话应验了,村里真的闹饥荒了。 村里的粮食越来越紧缺,日子越来越难过,稀粥里快连饭粒儿都看不到了。 老太太一边翻搅着稀粥,一边不断的叹气,对陈氏说道,“赶明儿,咱们把猪栏里那头猪卖了吧!换几袋米度日。这米价蹭蹭的长,不能再等了。” 香菜知道,那是家里唯一的一头猪了。这些日子,饭桌上基本都是芋头稀粥,菜碗里都是粗糙难咽的野菜,油星子也看不到,粮价贵,油家更贵,家家户户都拼命俭省,基本都是水煮,吃下去肚子里闹得慌,缺了粮,也根本填不饱肚子。香菜夜里时常饿醒,大睁着双眼睡不着,这时便会听到老太太一样没睡着,喃喃的叨念着,“这是要饥荒了哟!这是要饥荒了哟!” “可是娘啊,那猪还没养肥呢?这个时候卖,哪里能卖多少银子?”陈氏犹豫道。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家里这么多张嘴,都要吃饭!可不能饿着我大孙子。”老太太摸摸大宝的头,把舀出来的一碗稍稠的稀粥,放到大宝面前。 大宝正坐在老太太身上,闻言天真的抬起头,“奶奶,咱家没有米了么?” “放心,奶奶不会饿着你的。来,吃你的。”老太太宠爱的道。 香菜望着自己面前的那碗稀米汤,里面荡漾着自己的人影,她的心思动了动,不能这样下去了。眼睛瞟了瞟院子里的猪栏,心里有了主意。 等到下午,老太太和娘都去了地里,香菜打开猪栏,牵出了那头瘦小的猪,人都没得吃,猪自然也是饿着,长得瘦小也是常理。 拿出魔方,眼前幻化出一道通往空间的银光之门,仿佛是现实与空间的传送带,香菜牵着猪一脚跨进了空间。 一进去空间,那猪似乎打了兴奋剂似的,由原来的蔫不拉几套拉着脑袋,立马抖了抖,精神振奋起来,然后,只听“噗--”一声,响起了“咯咯”的轻微的骨骼拔节声,那猪竟吹气球似的开始吹大,不一会子就涨大了数倍。 香菜笑容满面,不错不错,空间里的灵力,使猪实现了二次成长。伸出手,摸了摸那猪,肉膘长得肥厚饱满,这一涨起码多了一百多斤猪肉,便可以多卖些银子换粮食了。 “主人,你来了!”一道兴奋的男声响起,香菜转身一看,是如玉那个家伙,正满面殷勤的瞧着自己。 “哼,你来报道倒准时!”香菜哼一声,将猪赶进农舍旁的栅栏里。 “随时听候主人召唤。”如玉眨眨湖水绿的眼眸,清丽绝美的面庞上,浮着完全破坏形象的谄媚,目光落到猪身上,好看的两道柳眉,顿时拧了起来,道,“咦,这空间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低等蠢笨的家畜?”说罢雪白的衣袖一摆,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一脸嫌弃鄙夷之色。 “那是我带进来的!”香菜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恶作剧道,“送给你做坐骑的,怎么样,喜欢吧?来,摸摸。它很温驯的!” “这……这……不合适吧。”如玉垮下玉脸,纠结痛苦的捂住脸。 “噗……”香菜一笑,知他洁癖,也不再逗他,招招手,指指东方,遂对如玉说道,“走,跟我去收蔬菜粮食。” “走,走路?我的玉脚,怎么能拿来走路呢?”如玉低头,自恋的望了一眼自己的双脚,套在华丽镶乌黑碎钻靴子里,他向来是脚不沾尘,飘飘若仙,不接地气,在他看来,地气是污浊的。忧桑的望了香菜一眼,长臂一伸,一把搂住了香菜的腰,脚一掂,云朵般飘离了地面,在空中飘了几飘,两人再落下时,已经在东边的金土地上。 如玉得意的保持着完美的落地姿势,香菜一横胳膊肘,狠狠的捣过去,如玉“哎呦”一声吃痛放开,“主人,你偷袭我……” “袭你妹。听说过唐僧取经的故事木有?人家孙悟空能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人家都不用飞的,一步步走的,那叫诚意!诚意懂不懂?就你会飞?臭显摆个屁!”虽说刚刚在空中,真的很平很稳,尽览空间美景,比坐飞机还舒服,还不会遇到气流震动,可是香菜就是见不得这家伙得意的小样,小人得志一般,就是喜欢看他吃瘪的囧脸,要狠狠打击他的嚣张气焰。 “孙悟空是谁?十万八千!这空间还有比我还厉害的神?”如玉俊脸上一脸不服气,手伸进衣袖里摸啊摸,正当香菜以为他要掏出什么神兵利器的时候,“刷--”他手中闪出一面精致的小镜子,对着镜子猛眨眼,照了照,撇出一抹自信的笑,“就算他厉害,他有我美吗?” 香菜差点吐血,做了个呕吐的表情,你是有多臭美啊,转身不理他,看向自己种下的那片田地。 田地里,结满了壮硕漂亮的果实,不仅比普通的大了许多,亩产量也翻了一倍。紫色的茄子,绿色的黄瓜,红红的番茄,粗壮的莴笋,脆嫩的笋子,黑色的香菇……这些蔬菜瓜果把金色的田野挤得满满当当,生气勃勃,颜色光亮,形状完美。一点歪瓜裂枣的次品都没有! 香菜欣喜不已,摘了一个大大的西红柿,啃了一口,甘甜的汁水溢满了唇齿间,美味极了,即不会熟的太透而影响口感,也不会过于青涩而发酸。比普通的口味更好,咬开之后,能看到里面莹亮的番茄囊。 香菜一掳袖子,卷起袖管,走下田,精力充沛的张开双臂,大声道,“咱们开动吧!” “你,你要做什么?”如玉一脸恐惧道。 “快下来!当然是采摘果实了,你看这些长得多好。”香菜笑眯眯道。 “不,不要……”如玉甩了一下金瀑布般流动的长发,惊恐的后退一步,“我的美发,是不能弄脏的。” “切,你是个是男人?怎么那么娘?”香菜撇撇嘴,从自己头上锊下一根小皮筋,扔过去道,“用这个!扎起来便是!” 如玉捏着皮筋,研究了半天,嘴角猛然抽了抽,赌气的将皮筋一扔,冷然抱胸道,“不要!” “死人妖,你敢再说一遍!”香菜的眼眸,危险的眯了眯,用力拔起一个油绿的大莴笋,高高举起,就要砸过去。 “别,别。”如玉苦着脸赶忙摆手,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可以送你一个,替你做事的宝物。” “喔,什么玩意儿?”香菜放下大莴笋,扬扬眉道。 “咦,那玩意被我丢哪里去了?出来,快出来!”如玉双手拢进大袖管里,嘴里念念叨叨,掏摸了半天,终于面色一喜,叫道“找到了!” 香菜循声望去,却见这厚脸皮的家伙,欢天喜地的举着一个……纸人。白色的纸人,简单的人形,很普通的剪纸工艺,边缘看起来甚至有些粗糙,甚至有了些年代,因为白色的纸已经微微有些发黄。 香菜的脸一下子沉了沉,眼光凉飕飕的射过去,“死人妖,你戏弄我?”随手摘了一个西红柿,用力一扔,“吧唧--”正中靶心。 如玉面容一滞,只见高耸的鼻尖一痛,脸上糊上了黏黏哒哒的东西,顺手一抚,手掌上全是鲜红黏糊的西红柿浆,如玉愣了愣,响彻云际的哀嚎起来,疯狂的冲到牛奶河边洗脸去了。 洗完后,香菜强悍叉腰,“死人妖,别给我偷懒,下地!” 如玉苦笑,膝盖一软,半跪,将那纸人双手呈给香菜,含着两泡眼泪,委屈的扁扁嘴道,“你相信我吧,我哪里敢戏弄你,这个纸人,看着不起眼,也是个上古留下的宝物啊!你试试便知。” “起开起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我求婚呢!”香菜满头黑线,接过那纸人,狐疑的抓抓头道,“怎么试?” “吹口气。”如玉见香菜应允,欢快的蹦起来,手舞足蹈的示范。 “噗--”香菜见如玉面色真诚,不似作假,微垂下头,对着纸人,轻轻一吹,那纸人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抖了抖,忽然飘下了地,变成了一个立体活动的纸人,动动胳膊晃晃腿,纸人又晃了晃,分化出了更多的纸人。不一会,田埂上就站了一群纸人,而且还在增加,香菜有点慌了,忙大喊道,“够了!” 那纸人似乎能听懂人言一般,顿时止住。 “去,下地!”香菜命令道,所有纸人齐刷刷的跳进了田地里,静立待命。香菜想了想又道,“所有纸人自觉分为六组,采摘不同的蔬菜瓜果。” 纸人们聪明的走动,飞快的分成六组,在各自的一亩田地里,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香菜笑眯了眼,啧啧称奇。 “怎么样?”如玉笑嘻嘻,得意的眉飞色舞。 “咳,还不错。的确是省时省力。” “不过,此宝物有两个弊病。第一,他们只能做些简单机械的动作,也只能够听懂简单的命令,用来采摘作物还是足够了。第二,因是纸人所化,遇到下雨天,幻化的纸人便会失去灵性。此宝物乃叫‘千面纸人’,是上古幻化大师司空晴明所留下来的,那是个比我还美还有本事的人,英俊而古怪,除了他,这世间我便再没有其他崇拜的人了!”如玉双手交叉握拳,一脸崇拜向往之情。 香菜暗想,这司空清明,一定是个极了不起的人物,能让如玉如此自恋的人,都拜服的人物,一定是极不简单的。 “咳咳,还有没有其他的禁忌?”香菜清咳了两声,拉回那家伙漂移的严重走神的思绪。 “还有么……宝物其实大多是有多弊端,或有禁忌的。注意便可。”如玉狡黠的一笑,“不过--三个愿望只剩下两个了呢。” “狡猾的家伙!”香菜瞪了他一眼,“这是因为你自己偷懒,才贡献出来的宝物,你可以随时收回,然后乖乖的跟我下地干活。所以,这个不算,知道了吗。不算!” 如玉无语,背过身,内流满面,自己又被这丫头赖掉一个宝物,那可是他滴崇拜者司空晴明的杰作,虽在司空那里,是最下等的法术,可是他却视作珍宝,因为司空晴明是他们幻化界最厉害,等级最高的神尊……他慢慢的才发现,这个表面娇笑看似人畜无害的农家小姑娘,有一双慧黠的眼睛,有一颗虐人的心。 就在两人说话间,香菜发现,所有的纸人居然都整齐的列队站好,所有的作物居然已经收获完毕,整齐的码放在田埂上的一个个大竹筐里。这效率!让香菜暗暗咋舌,果真人多力量大呀。宝物真是宝物……嘻嘻。 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漠视忽视以及无视某男的幽怨目光,堂而皇之的将纸人收起,藏进了怀里贴身的口袋里。 香菜把两大竹筐果实,放在带来的推车上,牵上肥猪,喜滋滋的出了空间。往返几趟,所有的果实都起了出来,香菜不想让老太太和陈氏发现,便将所有的果实都放在了当初玄玥盖得瓦房里,那里已经成了她的小仓库。自从香菜家搬进大瓦房,这小屋空置已久,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场。 到了傍晚,老太太和陈氏下田回来,香菜便把他们拉到了小仓库,指了指那摆满仓库的果实,老太太和陈氏怔愣的长大了嘴,半天回不过神。 “媳妇儿,你掐我一把。”老太太激动的抽风似的,嘴唇直颤抖,一张一翕。 “啊?”陈氏愣了愣,这老太太莫不是饿疯了吧。 老太太见媳妇愚钝,自己伸手,狠狠在大腿上掐拧了一把,痛的大叫起来,“哎呦……好疼。这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奶奶,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 老太太一个脚步踉跄,喜的差点晕过去,香菜赶忙扶住她颤颤巍巍的身板。 “这下好了!咱家又有菜吃了,饥荒也不怕了。”老太太喜的直叫唤,“我就说,我们海家有神灵庇佑!明儿个我就去玉峰山上还愿。” “有了这些储备,咱们也能挨个一阵了。”陈氏也大喜过望,频频点头。 老太太和陈氏惊喜过去,一个劲的追问香菜这些是哪里来的,香菜只推说是后山宝地里种出来的。老太太和陈氏便也不再多问。 那些果实,老太太和陈氏,装了一车给海月英家送去。 此刻的石家,正是愁云惨雾,石家村的饥荒尤其严重,人人饿的皮包骨头,都开始啃树皮炖野菜抓昆虫来充饥。而海月英家,又是贫困村里的特困户,平日里夫妻二人便游手好闲,不爱劳作,一个爱赌,一个爱串门搜刮些便宜,那鼻子比狗鼻子都灵,一闻到哪家做了什么好吃的,“嗖--”的一下就窜了过去,沾些油水,因而村里人都知道了她这个臭德行,看到她都怕,远远的见到她,便关上大门。 这是饥荒时刻,村里也没哪家有油水可给她占,因此石家这日子过的举步维艰。实在饿得狠了,石头就去舀几瓢冷水充饥。可怜石香,饿得彻夜啼哭。 此刻,夫妻两口子,死人一般躺在榻上,动也不想动一下,因为他们觉得,动是需要消耗体力的,体力消耗就会更饿,不如这么直挺挺的躺着等死。石头已经连去院子里舀水喝的力气都没了。石香也没气力叫唤了,沉沉的睡着了。 忽然,海月英的耳朵动了动,马脸上的眼顿时张开,不知哪里聚来的气力,“腾”的翻身坐起。 “臭婆娘,你又发什么疯?省点气力吧。一会子饿的更狠。”石头懒懒的翻了个身,不满的嘟囔。 “嘘……别吵。”海月英一急,一脚蹬过去,不过那一脚十分无力,就跟挠痒痒似的,石头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听到了!是我娘的声音,唔,还有我大嫂。她们一定是给我们送吃的来了!”海月英激动起来,对石头道,“石头,快起来,我们有救了!” “狗屁!你是回光返照,幻听了吧?我咋没听到响动?”石头懒懒的道,“再说了,你大哥家,还多个娃,比咱家也好不了多少!还送吃的,美的你……” “你起不起!你起不起!”海月英火了,牛脾气上来,凝聚起了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猛力的摇晃起石头的肩膀。 “哎呦哎呦……别晃别晃,都要散架了。我起我起,我起还不成吗!”石头到底是拗不过海月英,磨磨唧唧的穿衣服起床,嘴里嘟嘟囔囔骂骂咧咧,“他妈的老娘们!真不让老子安生,刚老子正梦见好大一个鸡腿呢,刚想啃,哎!该死的。” 海月英和石头走出大门,果然见老太太和陈氏刚好推车到了院子里。 “娘--大嫂--呜呜,你们可来了!”海月英痛苦一声,就扑了过去,一把扑到老太太怀里,差点把老太太压趴下,“呜呜,你们要晚来一步,可就看不到月英了!” “啊,媳妇你看,好多好吃的!”石头大叫一声,眼睛饿狼似的,猛放精光,抓起一个生茄子,就往嘴里胡乱塞着。 海月英听到有吃的,也不甘落后,一把搡开老太太,眼泪都顾不得擦,飞奔过去,嘴里大骂,“该死的你抢什么,都是我的!留点给我!” 老太太和陈氏看着夫妻两个,埋头在筐里猛吃,呆立在那里,满头黑线…… 有了老太太和陈氏送去的这些果蔬周济,石家的日子才好过了些,没至于在饥荒里饿死。 过了几日,老太太和陈氏想去栅栏里想把猪牵出来卖,却惊讶的发现,原本瘦小的猪涨大了许多倍。 “媳妇儿,这是咱家那头猪么?”老太太揉揉老眼,难以置信的道。 “这……也不像呀,咱家的猪哪里这么大?这么肥?”陈氏也疑惑了,绕着猪栏走了几步,笃定的点点头,“娘啊,可不是咱家的猪!瞧,猪屁股后头,还有您点的红!” “奇了怪了,这饥荒闹得狠,别人家的猪,都是一天天的瘦下去,咱家这头,也没怎么喂,怎么长得这么快?” “我也想不通。”陈氏老实困惑的摇头。 “管他的。这么大的猪,在清水村估计都找不到第二头来了!看看这膘,多结实!准能卖个好价钱!”老太太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就笑眯了眼,“真想宰来吃,不过还得留着它卖些银子,多换些粮食储备着。这饥荒指不定闹多久,咱们要做好持久战的打算。” “奶奶!我想吃猪肉。”大宝飞奔过来,撒娇道,“家里好久都没吃过肉了。” “乖孙,不能眼皮子浅,等奶奶卖了钱,给你买好的吃。”老太太心疼的将他搂进怀里,哄道。 次日,老太太就赶着猪去了县里的市集,果真不出所料,那猪过了称,足足有五百斤重,卖了50两银子,喜的老太太直得瑟。 到手的银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老太太看了半天,狠狠心,一跺脚,转身就去了粮油店,想要统统换成米粮。 老太太抬头一看,金漆招牌写着林氏米粮店。 林氏米粮店是老字号了,是县里大户林家的产业,所谓有钱能使磨推鬼,林家在天福县的势力极大,无论是衙门县官,还是太保混混,都得给林家几分面子,真真是黑白两道都要退让三分的。 ------题外话------ 亲们,各种求~(*^__^*)嘻嘻…… 第81章 对抗饥荒(加更求订) 林家的产业,遍布天福县,以及周围的小镇,自然包括双河镇,街道上到处可见林氏赌坊,林氏青楼,林氏粮油店,林氏绸缎庄,但凡赚银子的买卖,林家没有不插一腿的。夸张一点说,一条街上,十个招牌砸下来,有七个能是林家的。 老太太踹着50两巨款,高昂着头,一脚跨进米粮店,探头探脑的左瞅右瞅。 店里的高个老板正在“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这些天粮价不断上涨,东家储备了几仓的粮食,可真是要赚翻了。这老板,心中对于东家的崇拜,犹如黄河之水泛滥,延绵不绝。这东家的林公子真是头号聪明人呐,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在农民丰收之年,粮价最低之时,将粮价一压再压,遣人去乡村大量收购买进,囤积到仓库里,到了饥荒之年,再高价售出。满满几大仓啊!在灾荒年代,粮食,可是比金子还要贵!林家在天福县,本就是富甲一方的大户,更下还不更富的流油。 店里的伙计,正拿着鸡毛掸子,左一下,右一下,此刻瞧见有人进店,脸色一喜,定睛一瞧,却是个穿着破旧的老太太,顿时脸色就拉了下来。这几日粮价这么贵,到店里来买的不是阔小姐,就是富太太,都是有银子的主,这乡下的老太太来凑什么热闹?有银子买么?该不是饿疯了来抢粮食的?林家的家丁护院多的是,如果是,这老太太也太不自量力了。 “去去……要饭去别处要去!”掌柜的使了个眼色,伙计拿着鸡毛掸子,不耐烦的赶人了。 老太太气极,冷笑一声,直奔向柜台,“啪--”重重一声,把50两拍在柜台上,那重重的响声,那气势汹汹的架势,把掌柜的吓了一跳,还以为老太太是要来打自己,没想到定神一看,桌子上多了个银元宝。 掌柜见钱眼开,面色顿时缓和了许多,做生意的,谁跟银子有愁呢。忙挥挥手,暗示伙计退下,自己拿起银元宝掂了掂,确定了是真的,然后面上飞快的堆满笑意,陪笑道,“老夫人莫要动怒,那伙计是个新来的,蠢笨不堪,冲撞老夫人了,我给您陪个不是。” “哼,这才像句人话!”老太太挑了挑眉,挺了挺胸,小眼睛傲慢的斜了掌柜一眼。有银子就是不一样,你这狗腿子不一样要对老娘客客气气? “老夫人是要买粮吧?” “你这人说话真有意思,不买粮,上你这店讨饭来的?”老太太小眼一翻,尖酸的回道,大大的出了一口胸中的闷气。当老娘是好惹的。 “老夫人说笑,老夫人说笑!”掌柜的抹了一把冷汗,满脸笑着将老太太引至一排整齐排列的米柜子前,指着数十种米道,“这里有不同种类的米,标价各有不同。老太太,不如试试这种?您看,这是今年的新米,雪白粒大,煮起来香软好吃。” 老太太鞠了一把,仔细瞧了瞧,果真是好米,米粒狭长晶莹,眉开眼笑道,“唔,不错不错,先整个五十斤这个!” 掌柜的瞬间石化……半响才擦一把汗道,“老太太,恕我直言,这是本店最好的米,您那五十两也就够买十斤的。看到了没,木牌上标着呢,5两一斤!” 老太太顿时炸毛,眼睛瞪的老大,手一抖,米全撒了,“什,什么!5两!你是卖米还是卖金子啊?不要不要!我自己看。” 老太太自己一排排问过去,那米粮的价格,贵的老太太直咋舌,最次等的发黄,略带霉味的陈米,价格也翻了五六倍,心里暗道,乖乖隆地洞,这是天价啊!翻了多少倍! 老太太一狠心,买了最次等的米30斤,扛着就往外走,即将出门的时候,老太太陡然回头,指着掌柜的,恶狠狠的吐出了一句,“你们这些天煞的黑商,要遭天谴的!等着,饿死的乡亲们,半夜会去找你们的。” 掌柜和店里的伙计们,集体僵住,顿觉一阵阴风飘过,打了个寒战。有了瓦房,有了粮,有了果蔬,海家的日子一下子过的算的上殷实,有了果腹的食物,饥荒也没那么难熬了,面有菜色的脸,也渐渐的回转成红润。清水村其他的农户可就日子难过了,对他家羡慕不已,都奇怪为何海家没有成年男丁,没有劳力,却为何日子越过越好,在饥荒年代都能立于不败之地。羡慕,嫉妒,各种各样的目光都投射而来,老太太可得意坏了,过去,海家在清水村那是一等一的穷,常被别人家讥讽,如今呢,我们有吃有穿,你们只能饿肚子看着。 夏天结束了,饥荒一连持续了好几个月,并且势头越来越烈。野外的野菜也挖完了,能吃的昆虫也吃完了,村民们没了辙,转眼就已经到了秋季,今年天灾严重,又遭遇了一场巨大的蝗虫之灾,田野颗粒无收,朝廷里皇帝并不关心民生疾苦,只一心的修仙练道,偶尔做做面子工程,从国库拨款振灾,也被各级贪官重重剥削,根本到不了灾民手中。 因实在找不到吃的,十里八乡的饥荒越来越严重,不断有人饿死,一时尸浮遍野,民不聊生,甚至有人家卖儿卖女,只为了换一点粮食。镇上的粮油店不断发生暴动,抢粮事件,都被官府衙门镇压下去,抓起来一通乱打,饿本体虚,吃不住那一通打的也就当场暴毙。 当香菜端了一碗粥,去看望村里的穷困户刘大娘时,刘大娘已经饿得卧床不起了,看到那粥,死鱼般的眼里放出来一点光亮,往前爬了爬,嘴凑了过去,刚沾上碗沿,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头一歪,死了。 香菜是第一次眼睁睁的看着有人在面前死去,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大声喊着刘大娘唯一的儿子,“天保,不好了,你娘……你娘她……死了!” 天保听到声音,从内屋挑帘出来,眼睛一亮,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掰开他娘还未完全冷却的尸体,端起那碗粥,有滋有味的坐在床榻上,疯狂灌起来。 “天保,她……是你娘啊!” 香菜傻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拖着两条沉重的腿,心情无比沉重。饥荒是可怕的,贫穷也是可怕的。而空间里自己种的蔬菜,毕竟只能解救自己一家,稍带着,也救了姑姑一家,而这,是远远不够的。自己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村民们一个个的倒下呢? 回到屋里头,香菜摸出了魔方,进了空间。 “如玉!如玉!给我出来!”香菜卯足了劲大喊。 天空中飘来一朵白云,落地化开,果真是如玉。 “什么事啊主人?你可扰我清梦了,梦里,我正跟晴明大师探讨幻术呢!”如玉睡眼惺忪,湖绿色的眼眸半睁半阖,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样子说不出的风情魅惑。 “幻你妹!人都死光了,你这死人妖,居然还给我躲在这懒觉!你有没有人性?有木有!”香菜激动的冲过去,掐着他道。 “咳……咳……放手!”如玉差点给她吓死,拍开她的手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额……好吧,你赢了。”如玉头痛极了,这个女人,真是每一刻让自己安生,抓抓头道,“出,出什么大事了?谁死了?” “人,很多的村民!”香菜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下来,眼眸里无限的哀伤,无力的滑倒,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忧伤道,“人间发生了饥荒,许许多多的人都饿死了,最先饿死的,便是老人和小孩。你知道吗,我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死去,我却无能为力,我的心里,是多么的难受。他们也有家人,他们也有生命。” “就是为了这个,所以来打算我的好梦吗!”如玉没好气的叉腰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还当天破了,得请女娲去补一补!” “什么?你这家伙,太没有慈悲之心了,什么叫‘就为了这个’?这是小事吗,这是那么多人的性命!难怪你会被压在黄金屋里,你根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香菜气的不行,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如玉奇道,“既然没有饭吃,他们为什么不吃肉呢?” “……”香菜凌乱了,这个人的思维,也太……可笑了。 “好啦好啦,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还可以许两个愿望。”如玉叹息一声,故意摇摇头道,“真是个蠢笨的丫头。” “你是说……我明白了!”香菜眼眸一亮,大声道,“第二个愿望,我要饥荒结束!来场大丰收!” “拜托,我不是神,也不是老天,这些不是我能决定的。”如玉脸色一囧,摊摊手道,“我只有法宝。这些法宝,都是我从各处搜罗来的哟!” “那么……”香菜低下头,认真思忖了片刻,慢慢抬头,坚定道,“我要一个可以粮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物。” “我找找有没有好了。”如玉伸手进宽大的袖子里,掏摸了半天,面色难看起来,缓缓的摇了摇头。 “没有?”香菜失望的咬住下唇,“那算了。” “啊哈,骗你的!当然有!”如玉得意的大笑起来,“看,这是什么?万能斋钵。” “你……”香菜又好气又好笑,笑骂道,“如玉,你真是个该死的混蛋。” “啊,多谢你的夸张。”如玉笑嘻嘻的将那物件递过来,厚颜无耻的道,“不用太感谢我!我只是为灾民做了我应该做的。” “这个,怎么用?”香菜白了他一眼,仔细的翻看,只见是一个紫金钵,钵壁上刻满了奇怪的梵文,还雕了一些简单的谜一样的图案,十分令人费解,指甲轻弹,发生细小的声音,不由担忧道,“这个小玩意儿,真的能解救大家吗?” “不要小看这玩意儿,它的来头可不小。乃是我们玄术界有名的万袋和尚的法宝,他当年可是用这个宝贝,赤脚化缘,走遍名山大川。那老秃驴和我打赌,将它输了给我,那老秃驴当时脸都绿了,哈哈。估计肉疼的紧!” “噢,挺有意思,那你上次送我的那个酒槽,有什么说法来历吗?”香菜你感兴趣的挑挑眉头。 “喔,那个是酒夜仙送的。某日我请他喝酒,他喝的酣畅淋漓酩酊大醉,稀里糊涂就被我哄了来。嘿嘿。事后他追了我三天三夜,也没能讨回去。”说到自己的丰功伟绩,如玉高昂着头,一条腿抖啊抖,很是得意。 “原本你的法宝,都是从别人那里不择手段的哄骗来的。”香菜不屑的撇撇嘴。 “啊,你这没良心的丫头,居然这么说我……”如玉委屈的扁扁嘴,“亏我可是全心全意的帮你,看家宝都拿出来了。” “好啦好啦。快说,这个化缘的钵钵怎么用?”香菜催促道,一想到村民们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她心里就火烧火燎的着急。 “很简单,此钵乃我幻术界一大奇物,在东海大仙排行榜上排名第七,见物化物,生生灭灭,永不停歇……”如玉滔滔不绝,像个演说家一般,手舞足蹈,激情四射。 “说人话!”香菜怒气冲冲的叉腰。 “额……简而言之,言而简之,就是……”如玉抓抓头,忽然眼眸一亮,伸出玉手,虚空一抓,食指与拇指间夹了一只蜜蜂,丢了进去。 然后……两只蜜蜂“嗡嗡”飞了出来…… “就是这样!”如玉想了想,补充道,“不过正如我之前所说,每种宝物都或多或少有些禁忌。此乃佛家化缘之钵,乃是善意之钵,具有灵性,能敏锐的洞察人心,若是心术不正之人使用,用以敛财或其他不正当的用途,它便会反其道而行之。” “你是说你自己吗?”香菜眨眨眼,戏谑道。 “……”如玉的嘴角猛地抽了抽,被戳到了痛处,这个小丫头,不揭他的短会死吗。 “是你自己贪婪成性,所以呢,金钵不听你的话。”香菜无视他黑下去的脸,嘲讽的笑道,“我说呢,这么大方的就送给我了!难怪难怪。” “你这个臭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如玉背转身,内流满面。 “咦,你叫我什么?大声点!”香菜冷哼道,扬了扬紫金钵,“信不信我把你收进去,变成千千万万个,让你做不成这世间最美的人!” 如玉陡然一惊,脸色大变,捂住脸惶恐不已,他可不能忍受这天地间有比他还美的人存在,这小丫头忒狠了!如玉转过身,一脸怨气顿时不见,笑的春暖花开,屁颠颠的道,“当然是叫的主人,主人!主人,您快去拯救黎明苍生吧!他们需要你,他们在呼唤你。” 如玉面上堆满讨好的笑,心里却狠狠咒骂,这丫头真是小瘟神!快走吧你!每次来都要夺我的宝贝,还要叫我做苦力,还各种挖苦讽刺,伦家已经改邪归正了好不好!好不好!能不能不要老是揪着人家的小尾巴不放。真是讨厌死了讨厌死了。 “不要以为你在心里骂我,我就听不见。真是可恶的,死不悔改的家伙!”香菜微微一笑,偏着头笑瞪了他一眼。 “岂敢岂敢。”如玉满头冷汗,这丫头真是个人精。 “这才差不多!”香菜哼一声,一把夺过紫金钵,往怀里一揣,就要往外跑。跑了几步,面色一凝,顿住了脚步。 “怎,怎么了?”如玉顿时又是一头汗。 “我忘了,即便我有这个钵,该怎么将粮食发给村民呢?啊,对了,我也要开一家粮油店!”香菜眼眸猛地一亮,笑嘻嘻的摇手道,“再见!” “嗳,吓死我了……”如玉看到香菜在一道白芒中消失,拍着胸口,大大的吁了一口气。 香菜出了空间,就赶忙的在家里做起了实验,赈济灾民的事刻不容缓。香菜偷偷进了厨房,看了一眼,米缸里还有一点米,是老太太在县城里买来的。香菜在米缸里抓一把米撒了进去,然后把米倒了出来,只见钵里又重生出了相等数量的米粒。 香菜大喜,可是又嫌这样太慢,直接把钵倒置了过来,白花花的米粒,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哗哗的淌进了豁了口的大米缸里。 香菜又把老太太和陈氏拖了来,指着米缸里满满一缸大米。 老太太和陈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瞬间呆若木鸡,回过神来两人欣喜若狂,几乎笑晕过去。 “丫头,咱家米缸哪里来的这些米?你哪来的银子买的米?”老太太追问。 “是啊,我记得前阵子娘卖猪买回来的米粮,都吃的差不多了。”陈氏也万分疑惑。 “娘,奶奶,前天傍晚,有个道士路过咱家院门口,我看他饿的快死了,便给了他口热饭,谁知那道士是个世外高人,送了我一样宝物。你们瞧--”说着香菜掏出了紫金钵,又给他们演示了如何用紫金钵变出粮食。 “哎呀,咱家丫头,这是遇到老神仙了!”老太太高兴坏了,一把抢过紫金钵,抱在怀中,眯了老眼,满脸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老菊花,“这是宝物啊!老神仙把吃饭的家伙都赏了咱家丫头啦!” 这套说辞,是香菜早就编好的,农村人迷信,是很信奉神灵的,这么说,老太太他们方能够自然的接受,不会起疑心。 “都是香菜心底良善,才得了此宝。丫头,你可真是个有福的。这次多亏了你,我们一家才能度过难关。”陈氏一把搂住香菜,心里开心已极,一向谦卑怯弱的脸上,也露出了引以为傲的神情。谁说女儿不是宝?我的女儿就是个宝。 “对对,多亏了香菜!”老太太喜道。 “哪里啊奶奶,香菜只是个丫头片子,早晚是人家的人,又不像弟弟是个小子,有什么用呢?不被奶奶待见,也是应该的。”香菜笑嘻嘻的说道,语气却是酸溜溜的嘲讽。 “哎呀这傻丫头说什么呢?媳妇你瞧这丫头!香菜啊,你和大宝都是奶奶的心头肉,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你是姐姐,难免奶奶让你做的事儿多些。你可是咱家的功臣,谁敢不疼你?我老太太第一个不答应!” 香菜撇撇嘴,懒得跟老太太辩驳。 有了紫金钵,香菜家的粮食多到吃也吃不完,她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上升,连带着她娘陈氏的日子都好过了许多。在饥荒年代,谁能搞来吃的,谁就是家里的最厉害的。 香菜拿出自己存的一点银子,又向玄玥筹集了一点银子,在镇上冷僻的街道,租了一个破旧的店面,开了一间“香氏粮油店”,门口的大木牌上用红色墨水写着,“免费赈济灾民,派发大米,凡贫穷村民,皆可按家中人口数量领取定量的米粮。请大家自觉排队,按次序领取。” 消息一传出,就不胫而走,很快的,香氏粮油店门前,排起了延绵的长龙,老人,小孩,青壮年,妇人,手里拿着各种准备装大米的麻袋,都伸长了脑袋巴望着。 初时老太太不同意,可是也拗不过香菜。香菜还喊了老太太和陈氏来店子里帮忙派发,得了空闲的时候,书云,二蛋,绿荷,玄玥也都会来帮忙,顺便拎点粮食回家吃去,香菜笑嘻嘻的戏称是帮工的薪资。 有了香菜的接济,村民们死亡率大大降低,饥荒得到了一定的缓解,大家都对海氏一家感恩戴德,称香菜是清水村出来的‘活菩萨’。 就在大家都很高兴的时候,可是,有一个人却不高兴了。 这个人是谁呢?他就是林家米粮店的少东家,林家唯一的公子--林佑唐。 ------题外话------ 加更一章,各种求~看我这么卖力更新,亲们多支持吧,^_^。 第82章 腹黑唐少 本来林家的米粮生意最近好到爆,真可谓是日进斗银,月进斗金,进账的银子,超过了林家其余的所有产业,包括一向利润高额的青楼和赌坊,父亲也对自己青眼有加,赞许不已。可是自从那什么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香氏粮油店’开张免费派发米粮之后,就连平日里有钱光顾的阔太太们都不肯来了,宁愿打发家中的下人,穿上破衣烂衫装穷人去领取免费的大米,这对林家的米粮生意是致命的打击!平日里人潮涌动热闹非凡的林家米粮店门口,此刻可谓是门可罗雀。 此刻,林家米粮店舒适宽敞的内室里,林佑唐正坐在太师椅上,一脸阴侧。高掌柜在一边小心的陪着笑,有些战战兢兢,他自然知道少东家为何事不悦,本来嘛!谁能想到这样的事! 内室里十分安静,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米香味。 “少东家,这店的生意本是极好的,谁知道……哎,那个开‘香氏粮油店’,和咱们对着干的,居然是个农家的小姑娘!来自清水村,虽说她爹是个县官,家里却穷的叮当响,这几年才略微有点起色。这小姑娘的大米都是免费的,自然咱们家这米粮就卖不出了。奇怪的是,一个乡下的小姑娘,又没用什么路子,哪里来的那许多大米?咱们囤积的大米,已经算是多的了,可是她的大米竟也似乎源源不断!”高掌柜狐疑的皱起眉,又担忧的叹口气道,“这许多米,积压在仓库里,若是时间久了卖不出,也容易霉烂……这可如何是好?” 林佑唐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看也不曾看高掌柜一眼,仿佛都不曾在听他絮叨,可是那些话,却一字不漏的到了他的耳朵里。农家小姑娘?他冷睿的眼眸中,飞快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 “得得--嘚嘚--”四下里没有人声,只有林佑唐的右手食指与中指,轻轻的,有节奏的叩击茶几的声音。他剑眉深锁,微垂着头,正是思索着什么,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性动作。他身边站着的,是他的得力跟班阿飞,他静立于一旁,纹丝不动,面无表情,如果不说话的话,简直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显然是个很了不得的跟班,定力极好。 “阿飞,那家店是什么时候开的?”林佑唐缓慢的开口,打破了死寂。 “回少爷,三日前。”阿飞回到,他除了嘴唇在动,其余任何地方,都没有动静,如果不看他的嘴,你简直不知道是他在说话。在林佑唐未曾吩咐他调查此事之前,其实他已经全部查好,这是他多年养成的良好习惯。想要做林家大公子身边的金牌跟班,就必须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心血。 “可查出,这家店的店主背景?” “回少爷,此人名香菜,十三岁,水清村人氏。父为县官,其母与奶奶务农,另有一幼弟。此女未念私塾,曾做过一些小买卖。” “她的货源来自何处?” “未明。阿飞并不曾查到她与外界有任何米粮的交易。”阿飞异常冷静的眸中也闪过一丝困惑,他是绝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挫败,可是,无论他用了多少法子,花了多少心思,的确是无法查到那个神秘的农家女的大米来源。 “唔……”林佑唐满意的点点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并不因阿飞没有查到对手的货源而生气,他是了解自己的得力部下的,他是追求极致的,一丝不苟的人,这点和自己很像,这也是他看中他的原因之一。他说查不到,便是尽了全力,追遍了每一条蛛丝马迹,而真的查不到。自从他15岁到自己身边,就为自己做了无数的事情,每一件事情,他都办的很漂亮,从没叫他失望过,这一次,他相信也一样。香菜?香菜?一个连阿飞都搞不定的人物……会是怎么样的呢?他愈发的对这个农家女有兴趣了。 “走。”林佑唐霍然起身,往粮店外走去。阿飞影子般跟了上去。 “少东家,这是去哪里?”高掌柜连忙问道,殷勤道,“不再坐坐,小憩片刻?。”心里暗道,这月的奖金只怕是要泡汤,嗳…… “去香氏粮油店,拜访店主!” “东家,您这个样子去未免太打眼了,要易装吗?”高掌柜讨好的问。 “不必。”林佑唐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跨出了店门。 香氏粮油店内,香菜正在一边忙碌着拿木瓢舀米,装进乡亲们的口袋,一边叫着‘排队排队’!老太太与陈氏也在帮忙,个个忙的满头大汗,不可开交。 阿飞驱开拥挤的人潮,硬生生替林佑唐开辟出一条道路来。被挤开的众人不满,刚要咒骂,阿飞缓缓的,冷冷的扫过来,众人顿时噤声,谁也不想得罪这个冷面罗刹。 香菜正忙着,一抬眼,就瞥见了一堆灰扑扑的颜色中,那一抹显眼的暗紫,觉得惊诧,不由多看了几眼。 只见面前朝自己走来的男子,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材瘦削高大,脸上带着与实际年龄不符的成熟。 他走到自己面前,立定站住,静静的打量自己。 香菜眼眸咕噜噜的转了转,也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只见他一身暗紫的锦袍,剪裁精致而合身,极好的衬托出了他英伟的气质和颀长的身材,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宽腰封上系着华美的七彩璎珞和碧绿的环形玉佩,浓墨般的发,用紫金冠齐整的束起,一丝不乱,浓墨般的两道剑眉下,是一双炯炯有神,摄人心魄的鹰眸。 香菜在心里暗暗叫了一声好,不得不承认,光从外貌上看,这是一个很有气质的男人,有一种有人在他面前自惭形秽的气魄。 可是,这样干净而体面的男人,却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对不起,这位公子,你看起来不是穷人。”香菜客气的抬眸道,“我们的米,只对吃不起饭的穷人发放。” “姑娘误会,在下并非来领米。”林佑唐淡淡开口,目中发出慑人的淡芒。她竟以为,他是来讨米的? “喔,那是何事?” “此处人多口杂,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在下有重要之事,与姑娘相商。”林佑唐面色一肃。 “好。这边请。”香菜思忖了一下,便对陈氏打了个招呼,将这富贵公子哥儿让进了内室。 内室简陋,香菜指了指里面唯一的一把椅子,“坐。” “不必。” 知他是嫌弃,香菜也不勉强,只笑了笑,问道,“公子找我何事?” “我是林佑唐,林家你听过么?” “没有。怎么,我该听过吗?”香菜笑的欢畅,“难道很有名吗?”其实香菜当然听闻过林家,也听说过他的大名,只是竟不知,那人就是眼前气度高华的少年公子。 林佑唐的脸黑了黑。 “我说话喜欢直来直去。”香菜歪着头,微微浅笑。 “甚好,我也喜欢。”林佑唐的脸色随即恢复到镇定自若,慢声道,“眼下饥荒严重,饥民遍野,正是赚一笔的大好良机。不知姑娘可有意与我林家合作?” 香菜正想开口拒绝,林佑唐却看出了她的脸色,抢先开口道,“姑娘不用急着回答,可以慢慢考虑,思虑周全了,再回答在下便是。” “你明知,我开口,你也听不到你想听的答案。”香菜冷淡道。 “你也应当知晓,你的粮源,是大有问题的,我若让官府追查……”林佑唐淡淡一笑,低着头,摸着手上的黑玉扳指,笑的如一只狡黠的老狐狸。 “你……”香菜张口结舌,他果然是聪明之人。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香菜冷冷的白了他一眼,瞟了一眼外头,“大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林佑唐呆了一呆,眸子闪过一丝惊愕,终是淡淡的道,“姑娘好好想想,在下的耐心,可是有限的。”说罢转身而去。 贱男,敢威胁本姑娘。 香菜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烦躁不已,凭林家与官府的关系,若是真的追究起来,自己可是讨不到好的。 这几日,香菜开店放粮,总有些流氓混混前来捣乱,搞得香菜心情十分不佳,不用说,一定是那个可恶的家伙捣鬼!自己偏不会让他得逞。 谁知……祸不单行,倒霉的事儿,总是一件接一件。 夜晚,店中,老太太与陈氏,香菜,像往常一样,用紫金钵制米。 “哎呀,这个钵怎么不好使了呢?”老太太尖声道。 “怎么回事?”香菜皱眉道。 “还真是,不仅不能生出米来,还会把撒进去的米吞掉!”陈氏惊愕道,“丫头,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看看。”香菜劈手夺过,飞快的从米袋里抓了一把米撒进去,那米刚落进去,便化无乌有,一二干净。 “奇怪!这不可能,这宝物不可能失效的……”香菜喃喃念叨了几声,猛然想起了如玉说的那番话,目光箭一样的射向了老太太,老太太被她锐利的目光一瞧,心虚的微低下头。 “怎么回事?”香菜质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我哪里晓得。”老太太眼睛四处乱溜,狡辩道。 “说!”香菜猛然喝道。除了老太太会动手脚,其他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看老太太的样子,必定是她无疑了。亏自己还相信她,把派米这么重要的大事交给她,她们对自己一向不好,自己顾念亲情,一直对她们不薄,还给姑姑一家送去了米粮度灾,没想到老太太还是死性不改,自己真是不能这么姑息下去了。 “那不是……那不是,我瞧着这米好些人都不够,根本派不过来,就……就卖了一些么。”老太太胡乱狡辩道。 “糊涂!我一早说过,谁都不要打这宝物的主意,否则,会得罪神灵的,这下你满意了吧?”香菜冷声吓唬老太太道。 “我,我也不晓得怎么会这样,我不是看米价这会子高么……哎呦,佛祖恕罪,佛祖恕罪。”老太太双掌合十,一迭声的道。 “卖的银子呢!”香菜厉声道,“拿来!” 老太太不情愿的把一大包银子摸了出来,香菜劈手夺过,递给陈氏道,“娘,你先保管者,莫要给她一分。” 陈氏忙点头,老太太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低垂着头,不敢作声。 “丫头,这宝物失灵了,那现在可怎么好?”陈氏焦虑道,“乡亲们岂非又要挨饿?” “莫急,容我想想。”香菜思忖了片刻,抬头道,“咱是不能指望这个宝物了。娘,店里的余粮,还够支持几日?” “余粮不多,这几日派的量大,也就勉强够支撑个一两日。”陈氏忧心忡忡的道。 “足够了。” “嗯?”陈氏不明所以,“这点粮,哪里够?” “不是粮够,是时间足够了。”香菜自信道,“明日,我去找林家少爷林佑唐谈判。利用这几日,他还来不及得知内情。” “那林家少爷,黑心的很,会听你的吗?” “会的。不试试如何知道。”香菜淡淡道,“不过,明日里店里一切照旧,千万不要让人看出任何端倪来。撑过这几日,便可关门了。” 陈氏似懂非懂的点头。反正,自己弄不明白也不打紧,只要按照女儿说的办便可。 次日,香菜去了另一条街的林家米粮店,她知道,这几日林佑唐都坐镇店中。这家伙,是在守株待兔吧。真是个会算计的家伙。 “掌柜的,我要找你少东家。”香菜走到柜台,开门见山道。 “姑娘里面请,少东家这几日一直都在等您大驾光临。”掌柜的赶忙笑脸相迎,将香菜领进内室。 “你来了?”一个慵懒磁厚的声音道。 “是。”香菜微微一笑,“我想我们该谈谈了。” “喏,这种态度就很好。”林佑唐玩弄着手上的黑板指,目光微阖,恰到好处的掩住露出那一分欣喜,淡淡道,“坐。” 香菜坐下,直接道,“我是来跟你谈判的。” “喔,终于想通了?”林佑唐一闪,略带兴奋道,“要跟我合作,一起抬高米价?” “不。”香菜斩钉截铁的拒绝,慢条斯理道,“一起抬高米价,那不是断灾民的生路?做生意,也不能做的太绝了。我想这个道理,你比我懂。” “喔,那你想怎么样。”林佑唐惊讶道。 “不如换个合作的方式?我关店,你将米价平价卖出。” 林佑唐没想到香菜如此干脆果决的提出关店,不由一愣。 “你想,于你来说,是大大有益的。从生意上来说,你不亏还有的赚,虽说赚的比原先少的多,但总比这样生意惨淡,囤积不消的好?从人情上来说,乡亲们也都会记得你林家的好,与长久的买卖是有益处的,商人也不该眼前一时之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此做也是积了功德。”香菜娓娓道来,“你是个聪明人,也不肖我多说了吧?” 林佑唐将香菜这番话细细琢磨一番,深觉有理,他父亲也是经常教导他,说生意不能做绝。拇指与食指在桌案上轻敲,思忖了片刻,方才缓缓抬头道,“如此也好。便依你所言。” “要说话算话!”香菜按捺住内心的喜悦,平静道。 “自然,我林佑唐一言九鼎。”林佑唐肯定道。这丫头,居然怀疑他……他林佑唐,虽然对于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是势在必行,不择手段,但是说出去的话,却是从不反悔的。 “那好,我相信你。”香菜笑了一笑,这才放心的起身告辞,林佑唐久久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眼眸幽幽,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少爷,真要降价卖米?”阿飞眸光微动,轻声问道,跟随少爷这么久,对于少爷的脾性还是十分清楚的,他家少爷,从来都是利益至上,这次,竟因为这个小女人的三言两语,而改变了主意?居然真的决定,听从这个女人的建议,降低粮食的售价,这样一来,可是要少赚多少银子!凭林家现有的势力,少爷明明有几十种法子,可以让这没什么背景的女人知难而退的。 “你家少爷决定的事,有改变过的吗?”林佑唐不满的抬眸,冷冷的横了他一眼。 “是。”阿飞垂首,不再多问,心里隐约明白了什么,少爷这次,真是有点不大一样,是因为那个女人么。 果真,林佑唐说到做到,次日起,便开始降价卖米,而香菜也适时的关了店。 有了林家的平价米,灾情得到了控制,很快,这场灾荒就顺利的过去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通过这件事,香菜也深刻的感觉到了钱的重要性,就像林佑唐,有钱有势,便可以左右很多的事情。而自己,也要尽快的强大起来。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加的让香菜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日,香菜一回到家,刚走到院子口,老太太就颠了出来,挤眉弄眼的欢喜道,“丫头,齐家二少爷来了!” ------题外话------ 亲们,一切求~O(∩_∩)O~ 第83章 一怒拒婚,发家致富 “哦。”香菜淡淡的应一声,心里却是微微一喜,那家伙好久没来了,在镇上卖米的时候,香菜也去玉颜堂的店里看过,果真玄玥每日都很尽心的在店里忙碌,一点也没有偷懒,甚至还把从前陪他吃喝玩乐的小跟班李冉也带了去做事。本身玄玥聪明,李冉机灵,以前只是没用到正道上,此刻收了心,就把店子打理的井井有条,生意蒸蒸日上,到底,他是听进了自己的话的。闲时,还会帮香菜派派米。 “还来了一位夫人,呵,好家伙,穿金带银呀 ̄贵气极了,一瞧就是富贵人家的夫人!”老太太笑的越发欢喜,“光她脖颈上那条珍珠的链子,啧啧,值多少银子!” “谁?齐夫人?”香菜的眉头微微的缩紧,心里一绷,那个女人,向来是瞧不起穷苦人家,她来做什么? “不错,你快进来看,聘礼都摆了整整一院子,都快摆不下了!”老太太笑的有牙没眼,合不拢嘴,指了指院子里。 香菜抬脚,刚跨进院子,果然见院子里铺满了大大小小的聘礼,全都用上好的大红精锻盒子包着,盒盖却是敞开的,特意让人一眼就能看见里面的物件。顿时,将平淡的小院子,一下子映射的满院子珠光宝气。都不知道从哪里下脚,香菜心中冷笑,这齐夫人,此次倒是下了些本钱,如此炫富,摆谱,真的是为了娶她进门? “看看,看看,全都是见都没见过的好东西呀!”老太太嘴里啧啧赞叹,看看这个,又摸摸那个,爱不释手。 “她的东西,可没那么好拿。”香菜凉飕飕的提醒道。 “傻丫头,只要你一点头,同意过门,还不都是我们的?”老太太赶忙眉开眼笑的劝道,“丫头啊,反正都是要嫁人的,我瞅着齐二少爷不错,一表人才不说,家里又有钱。你嫁过去,绝对吃不到苦,千万别像你姑似的,嫁给穷鬼,自己……” “好了奶奶,我自有分寸。”香菜赶忙打断老太太的喋喋不休,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这可不是她认识的齐夫人的做事风格,于是,香菜抬步往堂屋走去。 堂屋里,玄玥和齐夫人正坐在桌边饮茶,陈氏正陪着说话,其实主要是玄玥和陈氏说话,齐夫人很沉默,基本上不多言语,只是端正,微仰着头,以她认为最高贵的姿势坐着,她是懒得和陈氏这样的村妇说话的,觉得忒的降低了身份。齐夫人不开口,就只有玄玥和陈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因而气氛有点点尴尬和诡异。 陈氏此刻见了香菜进来,眼睛一亮,起身招手道,“丫头回来了!快过来,齐夫人和二少爷等你好一会子了。” 玄玥抬起头,冲香菜眨了眨眼,眼神里却隐约滑过一丝忧虑。 香菜瞟了一眼齐夫人眼前的大茶碗,一口没动,还是满满的一碗茶,果然,她还是嫌弃的啊……骨子里头的东西,哪会那么容易改。 “夫人今日登门,还带了这许多礼,这是?”香菜见齐夫人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只得装傻道。 “我家玥儿,一定要娶你。”齐夫人见正主来了,这才冷淡的开腔道,并肃着一张脸,毫无一丝笑意。知道的晓得是来提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寻仇的。 香菜知道,这句话一定有下文,她在耐心的等着,漫不经心的笑了一笑,“所以呢?” “可是,你应当有自知之明,我并不喜欢你。”齐夫人徐徐起身,翘了翘下巴,板着脸高傲道。 “娘……”玄玥心里一紧,眼神不满的倪过去,小声道,“咱们不是说好的么!你可别变卦!” “彼此彼此。”香菜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撇撇嘴,反正,她也不喜欢这个狗眼看人低的齐夫人。 陈氏愣了一愣,随即有些恼火,这人什么意思,既然不喜欢我家闺女,上门提这些东西做什么! 齐夫人略低了低头,用眼神示意玄玥别急,方又徐徐抬头,看定香菜,以审视的目光打量一番,淡淡道,“你放心,虽说我不喜欢你,但是我儿子却是认定了你。而我,最终决定作出让步。” 玄玥闻言,略微松了一口气。 香菜呲之以鼻,那女人高高在上的样子真可笑,好像让自己进门,是某种施舍似的,谁稀罕!这女人,绝对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一定是有什么条件,于是她抬了抬眼皮,慢悠悠的道,“说说看。” “你要想过门,也可以,我只有一个条件。这个条件,是我跟玥儿商定好了的,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你就是齐家的少夫人了。”齐夫人趾高气扬的说道,她有信心,这样诱人的条件,这样的乡村小村姑,是肯定会答应的。 “说!”香菜漠然的道,原来跟这等着自己呢,凭直觉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处了那段日子,对于齐夫人的性格,还是非常了解的,但是……那个家伙,居然也是同意了的吗?香菜瞟了玄玥一眼,送过去一计冷光。 玄玥只觉得背脊一寒,凉飕飕的,心虚的把眼神别开去。虽然,娘的条件,的确是……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自己已经为这事,跟娘闹了好多天,这也是娘最后的让步了。娘强硬的性子,就连自己,也是没有办法违拗的。 “其实这个条件,于你来说,也是一桩大大的好事。我要你过门之前,斩断与海家的联系,啧啧,你看看你家这环境,也是人呆的吗?这样的出身背景,让我如何启口?岂非丢进我齐家的颜面?”齐夫人毫不客气的说着,无视陈氏和香菜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继续指指点点的说着,“哦,对了,我都替你打算好了,我镇上有个姐妹,家里十分的富有,是开绸缎庄的,她膝下无子,不若你过继给她做个女儿,有了这样的身份,嫁进我齐家也算门当户对,也就不会失了体面。” 齐夫人滔滔不绝的说着,又转向陈氏,带了一丝自得与轻蔑道,“当然,作为补偿,我齐家会一次性付给你海家补偿金,你开个价就是。” “不需要。”陈氏气极,面色一白,声音止不住的发颤,指着大门道,“你们走……给我滚!” “听到没?我娘让你们滚!”香菜也震怒不已,她虽说知道齐夫人嫌贫爱富,却不知她如此无耻,居然能想出这样缺德的主意。 “不要意气用事,这可是很大的一笔钱,你当真思虑清楚了么?”齐夫人冷笑道,她也预料过这样的结果,假如这丫头答应,那就脱离了这个穷家,即便嫁进来,身份背景也不错,到时自己也会想办法压着她的锐气,顺便也满足了儿子的心愿。假如这丫头不答应,那更好,反正自己也看不上她,儿子这下,只怕也没话说了。不是自己不让她进门,是这丫头,天生穷命,舍不得这个家。 “滚出去!我考虑的很清楚,你齐家的一分一厘,我都不稀罕!”香菜怒极。 陈氏一把操起了靠在堂屋里的大扫帚,就朝齐夫人扫了过去,气势汹汹道,“你走不走!走不走!居然敢来抢我的闺女!” “儿,我们走!”齐夫人一边跳脚,赶忙对玄玥道,“莫理会这乡野泼妇!” “娘!”玄玥郁闷之极,但也知道,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自己不走,也没法收拾了,留下来也没好果子吃。他虽然也不赞同娘的这个主意,但是这是强硬的娘,给出的唯一的条件,他只能勉强同意,却不想遭到了陈氏和香菜如此强烈的反对,心里顿时懊悔不已。 在陈氏凌厉的扫帚攻势下,齐夫人拖着玄玥,狼狈的往院子里跑去。 “把你们带来的东西都拿滚!”香菜一把夺过陈氏手中的扫帚,用尽全力,猛的往玄玥身上丢去,“还有你,你这个无耻贱男,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见一次打一次!” “彭--” 扫帚把不偏不斜的砸在玄玥头上,他心中一寒,回头想解释,却被齐夫人用力的拖了出去。 “嗳,齐夫人?二少爷?你们怎么走了?不再坐坐?”正在院子里清点聘礼的老太太,闻声直起腰,诧异不已。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呢吗?”老太太赶忙不迭的问陈氏和香菜。 “甭提了,齐家那对母子,就是一对势力人渣。”香菜的眼神暗了暗,齐夫人怎样,她都不会觉得伤心,可是……那个人,她私心里以为,他和别人不一样,却原来…… “我绝对不会,卖闺女的。给多少银子,都不行!”陈氏斩钉截铁的道,“丫头,以后莫要跟这个齐家的二少爷来往了,娘早说过,他家和咱们,门户不当,你切不可对他动心,否则日后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娘放心,香菜自有分寸。”香菜的眼神更加幽暗了几分,捏紧了拳头,坚决道,“以后……不会再见他了。” “哎呀呀,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太太焦急不已,瞧这情形,心里大概也明白这事是黄了,没戏唱了,不甘心的环视了一下满院子的聘礼,依依不舍道,“那,这些东西,可……” “奶奶!这些东西,一样也不许动,齐家会着人来拿的,咱们必须送回去!先声明,谁动我跟谁急!”香菜冷冽的道。 “好好地事,说变就变了,真是……这好的东西,都不要,真是疯了……”老太太不满的嘟嘟囔囔,到底是没辙。 香菜把那些东西,都如数退回给了齐家,这件事,也就这么停息了下来。 香菜心里有些难受,她没想到玄玥也会如此,同意她娘荒唐的想法,实在是不可原谅,看来,因着齐夫人,因着两家的悬殊太大,她和他,到底是有缘无分。既如此,倒不如把心思,放到创业上。 不就是嫌我家穷么?我一定要让你们看看,你们是怎么的瞎了狗眼,要让那势力眼的齐夫人悔青肠子。 一个月后…… 有了如玉和法宝的帮助,香菜在空间中的果蔬田地很快就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她又用从老太太那得来的那包银子作为资金,在空间的大池塘里养殖起了鱼虾蟹,而收来的果蔬以及水产品,香菜便供给镇上的各大酒楼使用。 因为香菜提供的果蔬以及水产品总是又大又新鲜,量多口感好,各大酒楼争相定购,销量很好,供不应求。每每这一茬果蔬还在田地里未及收割,鱼虾还未捕捞,已经被预定一空。其中几家有实力的酒楼,还和香菜签了契约,形成了固定的合作关系。 香菜成了各大酒楼最大的原料供货商,银子自然也是滚滚来,一跃成了清水村首富。瓦房本就是新的,于是香菜就把里面全部按自己的喜好装潢一遍,家具也全部换成了新的,又把原来暂时用在仓库的那间屋扩建,成了一个很大的仓库,里面堆满了各色果蔬,又在其中修建水池,用来放水产。 香菜有了银子,和陈氏在海家的地位,顿时‘蹭蹭’的上升,老太太由原来的尖酸刻薄,变成了巴结讨好,连孙子都甩到一边去了。 这日,香菜忙完供货的事,结算了银子,从镇上回到家,一走进大厅,却发现大堂里,赫然摆着一具黑漆大棺材。 “这是怎么回事?”香菜皱眉道。这装修一新的家里,摆着一具棺材,怎么看怎么别扭。家里人人都好好的,老太太虽年岁渐长,却因常年劳作,身子骨健朗的很,加之生活也日益变好,每日里吃的是红光满面,连个伤风咳嗽都没有!谁摆具棺材在这里碍眼? “丫头啊!你回来啦!”老太太赶忙从内室迎了出来,亲热的叫道。 陈氏也跟了出来,问道,“香菜,镇上的事都办妥了?” “嗯。”香菜点点头,指着那具棺材道,皱眉道,“奶奶,娘亲,这是怎么回事?谁摆的?” “还不是你爹!”陈氏无奈的摇了摇头,目光中有些忧虑。 “爹出什么事了?”香菜一惊,棺材都摆出来了,可见此事非同小可。 “丫头你爹他……”老太太惶急道,“县官做的好好的,不晓得哪根筋不对,写了个什么万言骂书,说当今皇帝这儿也不好,那儿也不好,只怕是要得罪皇帝,这一开罪皇帝,他寻思着自己只怕也活不成,就把棺材都买好了!” ……香菜满头黑线。好吧,她是知道她爹是个死正直,迂腐的很,这皇帝是随便能让你骂的么?就算是普通人,被这么劈头盖脸的骂一顿,尚且要生气的,何况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若是明君,或许还有一条生路,若是晕君,来个满门抄斩,也是有可能的。 “哎呦我的儿啊!”老太太越想越急,忍不住嚎啕起来。 “好了好了,事情发生了,哭有什么用?”香菜不耐道,“为今之计,静观其变,再作打算。” 老太太被香菜一说,顿时抖了两下,噤了声,如今海家,可都是这丫头做主了。 香菜想着这烦人的事,有些恼火,家里的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了些,她老爹就给她捣乱,这种烦心的时候,她自然想到要找个人倾述一下。脑子里首先浮现的,竟然是玄玥那个纨绔少爷!他这个月倒是来找过自己许多次,每次来都形容枯槁,消瘦不堪,似乎有满腹的话要对自己说,可是,她拒绝听!总是不待他走近,就用眼神杀过去,然后避的远远的,好像他是个多么令人嫌弃的人。 到了后来,玄玥便也不再走近,只远远的看着她,狭长的眼眸里,掩饰不住的浓浓的忧伤。嗳,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那个人,自己早就发誓,与他老死不相往来。摇摇头把这个人的影像驱逐出脑海,又想了想,绿荷那丫头家在镇上,离得远些,那么,就只有找书云了。 算起来也有段日子没见到他了,想起他安静的面庞,香菜的心里便莫名的甜蜜起来。这段日子忙于打理空间里的作物,又忙着联系镇上的酒楼,倒是没有时间去找他,奇怪的是,这家伙也没来找自己,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恐怕又在忙着读书了,何家的家教严,何父就这一个儿子,自然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因此没有来找自己,倒也情有可原。 他不来找自己,自己可以去找他。 香菜先去了何书云的家,开门的是何书云的父亲。 “何叔,书云在吗?” “哦,香菜啊!”何家驹的脸色有些奇怪,沉默了片刻,狠了狠心道,“香菜啊,书云不在。” “喔?他去哪里了?” “这,我也不知道。”何家驹犹豫了一下道。 “哦,那我先走了,何叔,如果书云回来的话,麻烦你告诉他我来找过他。”说罢香菜转身欲走。 第84章 踢飞虚伪男 “等等。”何家驹却喊住了她,语重心长道,“香菜啊,我家书云将来是要当官的,我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你以后就不要来找他了。” “什么意思?”香菜转过头,眸光冷了冷,“他将来做什么,和我在一起会影响他吗?” “反正,你不要来找他就对了!”何家驹狠了狠心,神色复杂,又补充道,“他已经和杏花在一起了。他们很快就会成亲的。” “是么。”香菜闻言一震,面无表情道,“这个我会亲自向他求证。” 说罢香菜转身便走,她的心里翻江倒海,何书云的父亲说的是真的吗,只是这几天的功夫,难道一切都变了吗。她不信!不信! 香菜想了想,抬脚便去了二蛋家,还没进院子,便大声道,“二蛋,你给我出来!” “什么事儿啊?香香姐?”二蛋惶恐的走出来,认识香香姐这么久,还很少见她发这么大的脾气,自己没惹她呀? “你知道何书云在哪里嘛?”眼眸微眯了眯,冷声道。 “这……”二蛋犹疑了一下,眼神漂浮,弱弱的道,“书云哥不让我说……” “说!”香菜怒了,一把将二蛋按到院墙上。他这个样子,明显是知道什么内情。 “书云哥在河边……”二蛋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香菜的脸色,又弱弱的补充道,“和杏花在一起……” “他们早就在一起了,是不是?”声音陡然拔高。 “就这几天的事。” 香菜松开手,眸中闪过腾腾的冷焰,往玉带河边跑去。 到了河边,果然见何书云正和杏花坐在河边的草地上,说说笑笑,相偎相依,好不快活,杏花的脸上,盈满了幸福的微笑。 香菜的眼眸被刺了一下,转身便走,亲眼见到,也总算是死了心。 “香菜!”何书云却发现了她,赶忙撒开杏花的手,大步追了过去。 “死开,好狗不挡道。”香菜漠然道。 “你别这样,你听我解释行不行!”何书云急道。 “好,给你五分钟。说。”香菜简单的道。 何书云本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她同意了,狂喜,遂赶紧的开口,“我和她在一起,都是我爹的意思,并非我的本意。我只是实在扭不过我爹,敷衍一下罢了。我相信我,咱俩的事,我会找机会跟爹说的!” 香菜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何书云,“敷衍?你连跟你爹摊牌的勇气都没有?” “我只是等待时机。你相信我。”何书云极力的解释道,“我跟杏花,只是玩玩的,我根本没娶她的打算!” “狗屁时机!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儿?”香菜冷笑一声,“你少恶心我了,何书云,咱俩掰了!滚!” “香菜,说到底,你也不能全怨我,都是你爹不好。”何书云叹了口气道。 “跟我爹又什么关系?”香菜简直要疯了,这个男人,看起来安静斯文,没想到,内里却这么虚伪无情。一边跟杏花玩,一边拖着自己,脚踏两只船,两边都不负责任。 “要不是你爹得罪了皇上,我爹怕皇帝怪罪下来,若是我和你在一起,定也要受连累。否则以你家现在的家世,比杏花家还不知好了多少,我又怎么会听我爹的,跟个木匠的女儿厮混在一起?”何书云理直气壮的说了一连串,又连连保证,“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跟杏花说清楚的,也会说服我爹,咱们再等等,只要等你爹得罪皇帝之事过去,我爹一定不会再反对咱两了,到时候,咱们就可以……” “滚。”香菜冷冷的打断,吐出一个字。她总算弄明白了,这事情的原委。原来何书云表面是个斯文的读书人,内里弯道道这么多,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打的比谁都响,可惜自己也不是傻子。 “你听我说……” “滚!听不懂人话?”香菜不耐的一把推开他,大步离去。若说之前她对他还报了几分幻想,那么现在香菜头脑已经是无比的清醒,这样的男人,是不值得自己托付终身的,甚至自己还应当庆幸呢,及早看清了这个家伙的真面目。 一个月过去,皇帝并未因此见罪与海家,只是把他的县官之位给撤了,又变成了一枚乡野村夫。香菜的爹也总算松了口气,把那棺材给撤了,官场黑暗,这个县官不做也罢,好在小女香菜的生意做得很不错,家底子也殷实了,香菜供一次货结的银两,够他当官几年的俸禄了。而何家得此消息,后悔不迭,要论家世,杏花家里比香菜家可就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何母气的天天在家骂何家驹,多好的一门亲,都让你给搅黄了! 于是何母便替着何书云备了礼,让其上门赔罪,挽回。 香菜只在心中冷笑,那贱男还想挽回?做梦!每次他来,香菜避而不及,还派了老太太守门,一见何书云前来,便用大扫帚赶出去。老太太将此事做的十分漂亮,何书云每每打扮一新,信心十足的前来,都被老太太一顿扫帚抽,灰头土脸狼狈而逃。 次次受辱,何书云愤恨不堪,也知道这次香菜是铁了心不会再原谅她,索性也就死了这心。但是,为了扳回面子,他特意做了一个极红极漂亮的烫金色大喜帖送了过去。 不过几日,香菜就收到了何家送来的喜帖,邀请她参加何书云与杏花的大婚。 香菜对着那张喜帖,冷笑了三声,动作还真是迅捷啊。 “这样的人,也亏他有脸送喜帖来!”陈氏呸了一声,道,“娘帮你撕了,免得你瞧了碍眼。” “别。”香菜阻止了陈氏,微微一笑,“你瞧我有伤心的样子么?不用担心,撕了就显得我们太小家子气了,人家既然送了,我自然是要去的。” “你打算去?别去了丫头,人家双双对对……”陈氏没有再说下去,那意思很明显,怕香菜去了受刺激。 “那我也就双双对对。”香菜促狭的眨眨眼,“还不定谁气谁呢?” “丫头,你要和谁一起去?” “这个您就甭操心了,我自有安排。”香菜说的笃定,其实也只是这么一个想法,压根还真没人选。 “是那个齐家的少爷么?”老太太突然凑了过来,满脸堆笑道。 “得,别跟我提他。”想起那个男人,香菜心里就一阵烦郁。 齐家。 “大哥,你会跟清水村的姑娘玩吗?” “清水村?啊……会啊,那村的妞长得可水灵。” “不是说这个,大哥,我是说……会成亲的那种!” “噗--你小子疯了吧?那样穷村的女子,玩玩就行,何必当真。就算咱们当真,咱们这样的家事,爹娘也不会同意娶乡下的女子进门。”齐玄墨夺过那酒瓶,灌了一口,徐徐道,“你小子最近是怎么了?魂不守舍,饮酒比我还凶?” “没什么。”齐玄玥闷闷的道,站起身,脚步踉跄的往外走去,嘴里嘟囔着,“我要去找她,我一定要去找她。” “醉的路都走不稳了,到底是要去找谁?”齐玄墨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道。 齐玄玥摇摇晃晃的走到院子里,遇到了齐夫人。 “你又喝醉了?”齐夫人的眉,紧皱了起来,捏着帕子掩了掩鼻子,那冲天的酒气,真是隔的好远就能闻到。 齐玄玥恍若未闻,只直直的往大院门口走去。 “玥儿,你到底要跟娘置气到什么时候?”齐夫人终于耐不住性子,不满道,“你已经,整整两个月,不理娘了。” 从清水村提亲回来,这两个月,玄玥似乎打定了主意跟自己冷战,也愈发的不愿意回家,每日里都泡在店子里,即便店里打烊了也不肯回来,总是拖着李冉去酒坊买醉,喝的酩酊大醉的回来,嘴里还总是叫着那个丫头的名字!真真气煞人也! 气归气,到底是亲生的骨肉,齐夫人心里也是焦急不已。本以为这小子,只是一时有些失落伤心,闹一闹也就过去了,谁知这次都两个月过去,他非但没有与自己和好的迹象,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在宅子里,迎面遇见连招呼也不打,竟与自己形同路人,叫齐夫人又气又痛。 “玥儿,你必须给娘说清楚!”齐夫人拦住他的去路,恼火道,“为了那个野丫头,你是打算一辈子不理你亲娘了吗?!” 齐玄玥依旧一步三晃的绕过齐夫人,想要往外走。 “翠竹,提桶水来!”齐夫人一把拦住齐玄玥,冲身边的丫鬟厉声道。那丫鬟吓的匆忙的去了。 “让开。”齐玄玥醉呼呼的冷声道,脚步一退,手胡乱的在空中一挥。 “我今儿个就是不让。你这不孝子。”齐夫人接过丫鬟递过来的那桶水,用力全力,“花刺”--一声狠泼了出去,翠竹‘嘶’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冰凉的井水将二少爷从头到脚,浇了个彻彻底底,那水流顺着二少爷的头发,不断的往外淌。 齐玄玥只觉被这冷水一激,晕沉疼痛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心里却是透心凉。 “看看,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堂堂齐家二少爷,居然为了一个贱丫头,搞成这个样子!”齐夫人“彭”一把摔下木桶,冰冷的指责道,“你知道为娘的心,有多痛吗!” 齐玄玥的脑子清明起来,他闻言也怒了,冷然道,“娘,你不要一口一个贱丫头的喊,她有名字,叫海香菜。她是我的女人,不是什么贱丫头。她是我所见过的,最美最好的女人。” “哈,真是天大的笑话。最好的女人是吗,听着,再好也没有用,这个家,我说了算,我绝对不会,让你把那样的女人娶进门!”齐夫人冷哼一声,决然的一字一顿道,“除,非,我,死!” “你一定要这样逼我吗?”玄玥痛苦道。 “不错。”齐夫人冷淡道,“我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肯脱离那个家,你也是亲耳听到的,那么,就怪不得我了!” “我,是一定要娶她的。”在这一刻,齐玄玥终于下了决心,这两个月,他受够了,受够了没有她的日子,没有她,再富贵的日子,又有什么意思呢,不能和她相守,就如行尸走肉一般,生活毫无兴趣。这两个月让他明白了,他不能没有她。 面对着齐夫人愕然而冷硬的脸,齐玄玥攥紧了拳头,狭长的眼眸清亮的吓人,坚定无比的咬牙补充道,“不惜一切代价。” “好!很好!”齐夫人的手气的直发颤,却还是保持着高雅的气势,狠声道,“要娶她吗,可以。放弃玉颜堂的经营权,断绝母子关系,放弃齐家二少爷的尊贵地位,去乡下,去那个鸟不拉屎的村子,过那样的日子去吧!你,可以做到吗?” “娘!”齐玄玥震惊,他没有想到,娘亲居然这么狠,会用玉颜堂的经营权的经营来威胁自己!还有,断绝母子关系……可以吗,自己当真可以这么做吗,背负所有不孝的骂名,去追求真爱吗。 “我反正,还有一个儿子,我可以当,没有生你。”齐夫人冷冷的,绝然的瞟着他,暗想,你是我生的,当今要跟我斗吗,凭你,还嫩了些。 “娘,你心意已决?”沉默了半响,痛苦的一番挣扎,齐玄玥徐徐的抬起头,缓缓的问道。 “不错,你若要娶她,便一刀两断。”齐夫人眼梢瞟也不瞟儿子一眼,绝情起来,她一向是绝情到底,不会给敌人,留任何的生路。眉头也不皱,只冰冷道,“不过,玉颜堂的经营权,齐家的家产,你统统没份,我会全部留给你大哥。你自己想清楚,那个女人,是否真的值得你这样做,你是否真的过得惯,吃糠咽菜的生活。” “如果娘一定要这样做的话……就请原谅儿不能在你膝下尽孝了。”齐玄玥好看的狭长的眸子里,放射出决绝而冷痛的光芒,他已经做出了抉择,曾经,他也以为他割舍不下这富贵荣华的生活,割下不下这尊贵无比的身份,可是,不知从何时起,他心中的天平,已经完全向香菜倾斜了。什么都没有她重要。一切。 “你……”齐夫人震颤不已,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晕倒,翠竹赶忙扶住。 “滚,你滚。从今后,我没有你这个儿子,齐家也不会认你。”齐夫人指着他的手抖得不像样子,恨恨道,“除了镇上原有的那套房子,你什么也得不到!待我百年之后,一切都是你大哥的!” “不就是荣华富贵吗?无所谓了。”齐玄玥淡淡道。做成了艰难的决断,他的心,反而莫名的安定了下来。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无论多苦,多难,无论要他放弃些什么,都是值得的。 “好,有一天,你别回头来求我!”齐夫人气的牙关直打颤,狠声说道,“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娘亲,恕儿不孝,儿子走了,你自己多保重。”齐玄玥说罢,一狠心,转身大步离去。 “二少爷!二少爷!”丫鬟忙焦急的喊着。 “别喊了,他……玥儿,我的玥儿,他不会回来了……”齐夫人终于瘫软下去,望着玄玥离去的背影,眼神里满满的,竟是绝望。 想着上哪去找个人冒充未婚夫的事,搞得香菜一夜都没有睡安宁,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合适的对象,就打算去镇上找绿荷那丫头合计合计此事。 来到镇上绿荷家的包子铺,一眼就看到了绿荷丫头在忙碌的身影。 “嘿,绿荷!”香菜笑眯眯道。 “呀,香菜!”绿荷正在从蒸笼里往外拿热乎乎的包子,一见香菜,就欢喜的跳了起来,拉着她亲热道,“你怎么来了,呵呵,快进来坐。” 绿荷家的包子铺里,又多了一个卖早点的小店,里面摆了些简易的木制桌椅,除了包子,还卖油条豆浆之类。 “哟,不错啊妞,扩建了嘛!”香菜笑嘻嘻的跨进小店里,就见店里只坐了一个男子,此刻不是早饭的时候,自然是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少男,自然就格外显眼。香菜不由的就多瞄了几眼,咦,长得还真不错,是个小美男。 “随便坐。”绿荷大咧咧的招呼香菜坐下,又指着小美男道,“他是我朋友,叫徐少华。” “少爷,这个是我的朋友,清水村人氏,海香菜。” “你好。”小美男看着香菜,笑了一笑,香菜有一瞬间的恍神,那笑,真是纯美,如沐春风呀。 绿荷又小声的俯身到香菜耳边道,“他爹是个京官呢!以前很威风的啊!不过被弹劾了,现在落魄到这个小镇上来了。以卖豆腐为生,生意还不错呢,许多大娘专冲他的店去!” 哈,卖豆腐?倒是很适合他,人也长得白白嫩嫩,跟块水豆腐似的。 等等,香菜心里一个激灵,似乎,她爹也曾弹劾过一个姓徐的京官,听说是要到这地方来,不会…… 第85章 甜蜜,重归于好 “长的不错吧?啧啧,瞧那细皮嫩肉的,嘿嘿,喜欢的话,收了去吧!”绿荷将香菜拉到一边,挤眉弄眼道,又立马捂嘴,戏谑的轻笑道,“哦,我忘了,你已经有书云了!还有一个对你纠缠不休的齐家少爷呢。你身后可是一票的男人,哪像我呀,后面连条狗都不追!” “又不是肉包子,要狗追了干嘛?”香菜汗颜,心里暗道,有人暗恋你只是你不屑一顾罢了,又叹口气道,“别提那一对世纪贱男了!不提还好,一提一肚子气。” “怎么啦怎么啦?”绿荷眼神一亮,立马八卦起来。 于是,香菜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绿荷听的起劲,大眼瞪的溜圆,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而起,低喝一声道,“太过分啦!书云居然要娶杏花?” 许是一下拍的痛了,她抖的发红的手道,“哎呦痛死我了!” “你怎么比我还激动?”香菜满头黑线道。 “为你不值嘛!”绿荷气呼呼的道,又指着屋内的男子道,“没事,咱不要他,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多的是!喏,就他,恩恩,就他,我保证,他比那个该死的负心汉强一百倍!” “额……不是我的菜啦。”香菜尴尬,你说就说,你指什么呀,还那么大声,当人家聋子吗,羞涩的一低头,猛摇头。 “切,男当婚,女当嫁,害羞什么。”绿荷不以为意的大喇喇道。 “别乱来!”香菜脸红的不行,正色道。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请你吃包子,丫头,你要什么?”绿荷愉快的笑起来,一边打开包子笼,一边问香菜。 香菜却转过头,托着腮,正在看着那男子走神。只见这叫徐少华的美男,约莫十七八的年纪,身材标准,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乌黑乌黑的睫毛,白皙的皮肤,轮廓分明的脸,一袭青色的布衫,看起来儒雅温润,正张着唇形好看的嘴,啃一个大肉包子。嗯,长得果真不错,就是他了! “要他。”香菜果断一指道。找二蛋不行,何书云对他太熟,自然能看出来两人是假装的。找太刁的也不行,不仅会漫天要价,搞不好还会假戏真做,吃自己的豆腐。眼前这个倒是个绝对完美的人选,看起来特别特别老实,价格一定不会高,也体面,带的出去,只要不说话,很好蒙混过关。最重要的是,看起来好欺负,只有自己吃他豆腐的分,绝对不会轻薄自己。 “额……女人啊,我是问你吃什么包子!他可不是我家的哟!”绿荷满头黑线,这女人,也太直接了吧!刚刚还很不好意思的扭捏说不是她的菜,这一会又如狼似虎,指着人家说就要他,还不把人给吓傻掉。 那徐少华果真怔了怔,抬头,愣愣的睨向香菜的方向。他的眼神,湿漉漉的,很朦胧,看人总是带着点萌萌的小无辜。不仅说话慢,吃东西也慢,别人吃个包子要三口,他就得要十口。那动作还特别的优雅,慢条斯理,不急不忙,吃包子吃的很慢很慢。那二二的小样子,看着就有一种想敲晕了,拖回家领养的冲动。 香菜那刺果果的目光,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徐少华心中不解,自从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女人,这么热辣辣的盯着自己看。这个女的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难道…… 于是,他慢慢的伸出手,把手中另一只包子递过去,目光柔和如水,缓缓的荡起温暖的笑意,“给你。” 香菜低头,看着那包子,顿时凌乱了……敢情他以为自己盯着他,是想吃他手里的包子!这是得有多呆! “把他借给我一天。”香菜直接转头,冲着绿荷道。 “你要借他做什么?”绿荷诧异道。香菜这才把自己的想法,巴拉拉吧的一顿说。 “不早说!我支持你!”绿荷这才放心的笑起来,一巴掌拍在香菜的肩头,笑嘻嘻的一勾香菜的脖子,暧昧道,“不过他又不是我的。你自己跟他商量?” “切。”香菜毫不客气的一把推开那女人,俯下身,拖了个凳子,坐在徐少华对面,托腮专心的凝视了他一会,脑子里想着怎么开口比较恰当。 “怎,怎么了?”徐少华被她直勾勾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毛。 “你卖一天豆腐,多少钱?”香菜沉吟着,开口道。 “生意不好的时候,大约能卖200多文,生意好的时候,大约是400文的样子。”徐少华不知道香菜为什么忽然问她这个,不过还是很认真很认真的回答。 “给你,这是三两。我租你一天。”哈,租他果然很划算。香菜不由分说,就摸出一定碎银子,塞到徐少华手中。 “租我?为什么?我只会做豆腐……”徐少华无辜不解的睁圆双眼。 “租来做我未婚夫。一天的未婚夫!”香菜见他样子可爱,伸出手,挑起他的下巴,邪邪一笑。 绿荷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个色女人在干嘛,挑牲畜么,还看牙口。 “女人,不许欺负我朋友!他是老实人。”绿荷叉腰道。 “我看起来很不老实吗!拜托,我是女的也,能怎么他?”香菜两手一摊,扁扁嘴道。 “女人,一阵子没看着你,你就钓上凯子了?”一道酸溜溜的,熟悉的声音传来。 香菜的表情微微一僵,那是…… 缓缓的,缓缓的,转过头去,果然是那个人,倚着店子的门框,双臂环胸,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那双狭长好看的眸子里,却隐隐的蕴含着危险的怒焰。 “管的着吗?”香菜懒懒的一笑,脱口而出。 “你说,管不管的着!”玄玥的眼眸危险的眯了眯,几步逼近她,一把将她扯了起来,逼视着她的眼眸,“别人,我是管不着,你么,我就管定了!”玄玥心中恼火已极,幸好自己想到先来找绿荷,打听一下这丫头的近况,却不曾想到,会直接在这里遇见她。本来心中是狂喜的,来之前也做好了各种被她打击拒接的准备,可是……万万没想到,会看到她和另一个男子在一起的暧昧光景,还对自己如此冷淡! 她知道吗,他为了她,放弃了齐家偌大的家业,他为了她,不惜与娘亲断绝母子关系,他为了她,已经无路可走…… 绿荷摇了摇头,这两个人……真是冤家,明明,两个人的眼眸中,都有爱的味道,见了面,却偏偏又是这幅互掐的光景,危险的意味还越来越浓,自己还是闪远点的好。 “凭什么?”香菜冷淡的直视他,“我早就说过,我再也不想看到你!给我闪远一点!” “他是谁?”玄玥怒指着徐少华。 “你是我什么人,也配管的着我的事?”香菜冷笑一声。 “我是他未婚夫。”徐少华的俊脸上璇起一个笑容,忽然很配合的出声。拿了人家的银子,总得尽心尽力的做事是不是,他可一向是一个做事特别认真的人。何况这姑娘不仅是绿荷的朋友,出手还这么大方,一出手就是三两银子,抵的上自己好多天的卖豆腐的银钱了呢。眼下,她有了麻烦,自己自然是要扮演好‘未婚夫’这一角色。 在一边看好戏的绿荷,不由‘噗呲’一笑,她最了解徐少华这个小子了,是个可爱死板的一根筋呢。收了人家银子,这么快扮上了。 这下,不止玄玥惊愣住,香菜也愣住,这家伙,看起来傻傻的,原来挺聪明的嘛?配合的也太好了,入戏也忒快了? “他……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玄玥的心颤了颤,眉心渐渐的缩紧,才两个月,两个月没见,难道,自己就已经晚了吗。 “咳……对,对,他说的一点也不错!他和我,已经定亲了。”香菜随即也反应过来,立马果断的说着,并且含情脉脉的徐少华飞了一个媚眼。心里却是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得叫他死了这条心才好。 玄玥狭长的眼眸里满满的震惊失落,那明亮的神采,一点一点的塌陷下去,说不出的寂寥伤痛的表情。 香菜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鼻子也是莫名的一酸,这两个月,他真的是消瘦了许多,原本光洁瘦削的下巴,也已经长出了一层细密的,青青的胡茬……却还是狠了狠心道,“你走吧,我早就说过,不想见到你。在你和你娘那么无耻的羞辱了我和我家之后,我已经决定和你一刀两断。不要再来找我,永远都不要。” “不!”玄玥一把抓住香菜的手腕,执拗道,“女人,定了亲也是可以退掉的。” “放手!这样逼我有意思吗?”香菜的手腕被捏的死紧,她用力一挣扎,却没有挣脱,便开始拳打脚踢,恼火的眼神睨向他,质问道,“退亲?然后呢?我是不会放弃自己家,嫁到你们那样的,自以为是的人家!”玄玥眼中一痛,也不闪避,任她的脚重重的踢在自己的腿上,身上,在鲜亮的衣服上,印上脏兮兮的脚印,他眼眸坚定,低吼道,“没有人让你放弃!我放弃,我放弃可不可以?!” “你要放弃什么?”香菜诧异道。 “放弃所有。”玄玥的脸颊颓然,消瘦,沉默,眼眸中偏偏放射着奇异的期盼,他看定她,平静的,缓缓的道,“我已经被我娘扫地出门了。” “什么?!”香菜也震惊住,下意识的停止了踢打,楞楞的瞧着他,他的表情严肃而认真,没有一丝开玩笑的玩世不恭,终于确定他不是在戏弄她,她方才不可置信的开口,“因为我吗?” “不然呢?”玄玥不满,眉心一点一点的缩紧,这是什么问题,除了她,还能任何事任何人,能让他在乎到如此地步吗,不惜与齐家,与母亲决裂,也要和她在一起吗。 “那……现在?”香菜愣了半响,终于试探着问道。 “现在我已经不是齐家的二少爷了。我只是一个,和你一样的普通人,不对,我比你还穷,知道我娘那个人吧,一向都是很绝的,即便是亲生儿子,一旦翻脸,也绝对不会留任何后路。现在我的兜里,比我的脸还干净!”玄玥作出可怜兮兮的样子,从身上摸出空瘪瘪的荷包,抛给了香菜,扬扬眉道,“喏,看看吧,一无所有,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真的忍心这样抛弃我吗?女人?” 香菜下意思的接过荷包,捏了捏,果真只有几串散碎铜币,除此外,什么都没有。她知道齐夫人的确是那样狠绝的一个女人,却不知她对亲生儿子,也能狠到这样的地步,好歹也是堂堂齐家二少爷,竟然让他净身出户! “什么都没有留给你吗?” “可不是?我娘和我已经断绝了母子关系,把我赶出了家门,以后齐家,就跟我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了。”玄玥故作夸张的叹了口气,“女人,现在我一无所有了,所以不要抛弃我。嗯?” “……”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香菜好气又好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却有一种细细的感动在萌芽,他为了她,竟然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她真是没有想到!这么想着,对他的气,竟也不知不觉得消了,转而有些心疼,看看他憔悴不堪的样子,就知道,这段时间,他也受着比她还重的折磨。而她,刚刚还那样对他…… “和那个小子,解除婚约?嗯?”玄玥带着期盼的目光,凝望着香菜,指了指一旁搞不清状况的徐少华。 “当然不行!”徐少华猛然大声道。既然收了这姑娘的银子,自然戏是要做足了的,眼前这个家伙,一身光鲜,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自己在京都没少见这样的富家子弟,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自己就更应该维护这漂亮的姑娘了。 “问你了么?一边凉快去!”玄玥不客气的白了徐少华一眼,转头又温情脉脉的诱惑香菜道,“我承认这小子长得还算人模狗样,但是他真的不适合你,真的。他就不是你的菜,我比他更了解你!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越来越发觉我的好了?那就和他解除婚约吧,嗯?” “好。”香菜眨了眨眼,简单明了的回答。 “其实你不用这么快回答我……你可以好好回去考虑考虑,我会一直等着……哦哦哦,嗯?你答应?”玄玥本以为一定会被拒绝,毕竟毁亲是一件大事,所以自顾自的说着准备好的台词,谁知被一旁的绿荷笑着猛掐了一把,这才反应过来,大喜着搓着手,兴奋的不知所以,呆呆的问道。 “嗯,答应。”香菜笑嘻嘻道,既然他为了她可以舍弃一切,她还有什么好想的呢。幸福本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你情我愿,来了的时候,就要不顾一起的抓住。思虑的太多,爱情反而不那么纯粹。 玄玥现在的心情愉快极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大的魅力呀,一下子,香菜就把那定亲的小子甩了。这么想着,瘦削的脸颊上,顿时露出了深深的梨涡,迷人极了。 玄玥高兴的一把抓住香菜的手,这时忽然想到被甩的那个小子,估计人家这会子被夺爱,心里正难受着呢。仔细看了看,又觉得有些眼熟,原来是他!终于记起,曾经自己和香菜灵魂互换的时候,这厮给自己付过包子钱!记起了这事,知道他是个心好的,饶是玄玥这样的厚脸皮,也不由有几分愧疚,于是他松开香菜,走了过去安慰道,“兄弟,你也别太难过了。” “没有,我也为你们高兴。”徐少华好脾气的笑笑,他这时也总算看出,这两人才是一对。 “少华,那银子你收着,不过刚才说的事便作罢了,我已经找到更合适的人选了。”香菜笑眯眯的道。 “那如何使得。”徐少华说着便要把银子还给香菜,香菜说什么也不收,硬是塞给了他。 “刚才什么事儿?”玄玥不由好奇的问道。 “哈,呆头鹅。你被香菜耍啦!”八卦的绿荷再也忍不住,‘巴拉巴拉巴拉拉’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通。 “女人!你敢耍我!”玄玥眼眸眯了眯,危险的低吼道,心里却是甜蜜蜜的,哈,原来这丫头和那小白脸的事泡汤了,幸好我来的及时。 “咳……谁叫你之前和你娘那么过分!活该!”香菜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咳,我饿了……”玄玥闻着包子铺里那股肉香味,不由摸了摸肚子,理直气壮的抬眼道,“我现在是穷光蛋一个,女人,请我吃包子!” 和玄玥和好了,香菜的心情十分的愉快。但是玄玥的日子就比较的凄惨了,不用去店子里了,一下子闲了下来,也没有银子可花,生活的窘迫,一下子就迫在眉睫。 被齐府赶出来了,连个安身之地都没有,还好原本齐老爷给两个儿子在镇上各买了一处宅子,这宅子是在玄玥的名下,齐夫人倒也没有收回去,玄玥就在宅子里住了下来。 ------题外话------ 求,各种求~ 第86章 大闹婚礼 玄玥总算有了住处,可是吃饭生活也是个大问题,毕竟他这样的大少爷,吃惯了舒服日子,一时没有了生活保障,真是不知怎么办。 香菜便带着玄玥到了仓库,指着那满满一仓的果蔬笑道,“以后,帮我做工,给我送货。每月里,往镇上各大酒楼送货即可。” 玄玥惊讶的发现,原先自己住在海家时的那个屋子,已经扩建成了极大的仓库,这里面堆放的果蔬色泽光亮,十分新鲜,比之自己在镇上买的还要好数十倍。 “你哪来的这许多果蔬?”玄玥惊诧道。不过香菜给了他差事,他倒是求之不得,因为他正处于穷苦潦倒,三餐不继,在镇上到处找工的尴尬情况。 “我自己种的。”香菜笑嘻嘻的眨巴眨巴眼。 “少糊我了女人!这不可能!”玄玥惊叹道,“这不科学!再说了,就你家那几亩薄田,我又不是不晓得,加上你奶,你娘,不止地方不够,就连人手也不够!” 香菜早就知道这家伙会问,神秘兮兮的笑开,道,“告诉你也可以,我有一个空间。” 玄玥一听,眼睛就瞪的大大的,难以置信的望着香菜,又望望一屋子的果蔬和水产,这才不得不信。 香菜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空间之事。 “啊,真不公平,同样穿越来的,为什么你有金手指?”玄玥愤愤道。 “哈,你还出身富贵之家,我可是出身什么样的环境,你也看到了?”香菜鄙夷的瞪了他一眼,“这只能说明,上天是公平的,关上了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咳……我现在不也不是富二代了么?”玄玥尴尬道。 “好叻,快给我干活去!”香菜促狭的笑笑,“现在你可是我的长工了。做的不好,我可会可劲儿扣你的薪资。” “黑心老板。”玄玥俊脸一黑,嘟囔了一声。 “喏,在天黑之前,把所有的番茄黄瓜分类整理,最好的果蔬,和次等的果蔬,全部都分类出来!”香菜分配了任务,就满意的看着某男一掠袖子,一头扎进仓库,和果蔬大战去了。 这日,闲来无聊,香菜便想起了空间,自己有一阵子没去了,刚好去空间里找如玉聊聊天儿。 这么想着,香菜摸出了魔方,咔咔一转,就进了空间。 一阵清风扑面而来,顿时一股清爽之气,从头顶的百汇穴,流经四肢百骸,直达脚底心,完成了一次彻底的洗涤,疲累顿消,每一根头发丝都爽的飘飘然。 “如玉!出来!”香菜大声召唤。 “咻--”的一声,如玉就闪身出来,一晃头,满头金发飘舞,双眼放光的激动道,“主人,你来啦,想死你了。这几日没来找我,可闷死我了。” “去去。少套近乎。”香菜不为所动,板脸道,“让你监督那些劳工管理田园的呢,没给我偷懒吧?否则,可要你好看!” “不敢不敢。主人交给我的事,我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园子里一切都好,欣欣向荣,不信主人去看!”如玉得意洋洋,迫不及待的要邀功,不待香菜回答,一阵清风飘过,香菜只觉身子一轻,云朵般飘了起来,只一瞬间,就到了那大片田地里。 打眼一看,园子里的果蔬都长势喜人,那些纸人幻化的劳工,正有序的工作着,浇水的浇水,点花的点花,搭架子的搭架子,有模有样儿。这些劳工不仅听话,守纪律,易于管理,还不用付银子,真是太好用了! “唔,果然不错。”香菜在田头踱来踱去,紧板的小脸缓缓的荡开笑意,微微颔首,“做的好。” “那是!他们都得听我的指挥!”听到主人的夸赞,如玉甩了一下飘逸的长发,得意已极。他在金屋里寂寞了这许多年,如今终于有点事做,也算是很充实。 香菜又去看了鱼塘,见一切都很好,这才放下心来。 反正时间尚早,香菜便和如玉两人坐在田头,吹着小风唱着歌儿,时不时的聊上几句。 “主人你好像有些心事?”如玉道。 “唔,你怎么知道?”香菜好奇的扭头道,金灿灿的阳光,散碎的落在如玉深如碧潭的眼眸中,熠熠生辉,美的不像话。那样一双眸,却是带着探究,带着一丝洞察人心的锐利。 “哈,主人忘了,我可是通天彻地的上古邪神。”如玉扬扬下巴,神采飞扬,大言不惭的臭屁道。 “哈,我的确忘了,你可是吹牛皮的大王。”香菜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冷嘲道。 “主人……你又挖苦我,呜呜……”如玉尴尬,好奇的抓抓头道,“到底是什么事,说来给我听听?外面的世界,好久没有接触,甚是好奇啊!” 于是,香菜就‘巴拉巴拉巴拉’一通,把关于何书云的事,竹筒倒豆子,倒了个干净。 “这样啊……”如玉两道眉毛一扬,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意,“那,主人想怎么惩罚这个虚伪的,薄情的男人?” “还是你了解我!”香菜嘴角泛起一朵寒森森的笑意,笑的如玉脊背一寒,她才徐徐反问道,“你觉得?有什么好主意!” “不如……阉了他!”如玉眼睛一亮,兴奋的滔滔不绝道,“这样,主人得不到,别的女人也得不到!叫那负心汉一辈子没媳妇,就算娶了一房漂亮媳妇,也是只能看,不能吃,急死他,让他断子绝孙!” “……”香菜满头黑线,摆手道,“不好,你也忒狠了。虽说他薄情寡义,朝三暮四,也不至于叫他做太监。小惩大诫便可以了。都是一个村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搞得太难堪了,以后不好相见。” “这样……”如玉一下便泄了气,眼珠转了转,又提议道,“那主人想要怎么个小惩法?” “对付外表斯文的衣冠禽兽……自然是要撕掉他的伪装,爆出他虚伪丑恶的一面!让大家都堤防这个人!让他狠狠的出丑,颜面扫地,无脸见人!为世人所唾弃!”香菜淡淡的笑了笑,眼眸兴奋的微眯,这番话却是说的咬牙切齿。 “……”果然,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女人啊! “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东西?”香菜见他黑着脸,便不耐的催促。 “有有有。这个必须有。主人请稍等。”如玉立马反应过来,伸手在宽大的袖子里淘啊淘,终于眼神一亮,摸出了一个小玻璃瓶,恭敬讨好的双手呈给香菜。 “神马玩意儿?”香菜接过,细细打量,瓶子很小很精巧,里面流动着蓝色的液体,瓶口塞着小木塞。 “这个小物件,是真话药水。不要小看它哦主人!只要趁那人不注意之时,喷上一点,再虚伪狡诈的人,都会真话连连!意志再强的人都会控制不住自己。”如玉邪邪的一笑,“并且一时半会停都停不下来!非把自己的老底交代清楚了不可。百试百灵!” “喔?这么神奇?那可真要试一试呢!”香菜笑的甜美无邪,猛然拔掉瓶塞,对着如玉轻轻一吹,蓝色的液体灵动一般,便吹了出去。 “主人,你……”如玉大惊失色,闻到一股似白玉兰的异香,顿时知道迟了,完了完了,上当了。 “我是上古恶神如玉,贪婪狡诈,还特别特别爱臭美,每日里梳子不离身,极其爱惜容颜。哎,运气不好,救我出黄金屋的那个死丫头,居然成了我的主人,每日里对我呼来喝去,呀呀呀呀呀,气死我也!可是呢,这丫头偏偏制的住我,我拿她无可奈何,呀呀呀呀,气死我也!……” “哼,居然在心里时时诽谤我,你死定了!”香菜笑着,拿起药水就离开了空间,心里暗道,这玩意儿倒真是好使,饶是如玉这样道行高深的上古之神,都着了道,普通人肯定更没问题。哈,倒是如玉,越来越有机器猫的潜质了。 转眼就到了何书云大婚的日子,香菜便和玄玥一起去镇上的天香碧琼楼赴宴。 这日,天香碧琼楼张灯结彩,格外热闹,何家公子大婚,何书云又是何家驹夫妻唯一的独子,自然是大宴宾客,搞得很隆重,饭菜的规格都是按照天香碧琼楼最高的档次。 何家请来的宾朋很多,酒楼里热闹异常,熙熙攘攘,何书云和新娘子杏花正在热情的接待宾客,何家驹夫妻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香菜和玄玥一走进酒楼的大堂,便吸引了众多的目光。俊男靓女,到哪里总是焦点。香菜今日一改往日的朴素布衫,特意穿了一件嫩鹅黄色的亮丽小衫,浅黄色的百褶儒裙,上配深翠玉佩,一头微卷的发,两侧编成了蜈蚣辫的样式,在后脑勺处松松绾了个漂亮的发髻,再斜斜的不经意的插上一支梅花白玉簪,秀发上还特意喷洒了一些浅淡的兰花香精,随着她的优雅步伐,一步一生香,所到之处,香气幽然袭来。 这样的打扮,简直让在场的男宾客眼都看直了,何书云更是目瞪口呆,杏花气的直抖,她今日浓妆打扮,穿着大红的喜服,头上插满珠翠,玉白的耳上,坠着显眼的金色耳环,那可是婆婆,何书云的娘送的,这样华贵而悉心的打扮,足足花了她好几个时辰,今日天还未亮,她便早早爬起来,打扮起来,务求压倒来的所有女宾,做何书云最美的新娘,可是!可是!可是居然被那个臭丫头给比下去了,凭什么?!那个丫头,梳的什么发髻,那样别致,倒显得自己珠珠翠翠俗不可耐,重要的是,她的夫君,居然眼睛直勾勾的瞧着那丫头,而不看着自己!叫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其实杏花原本长相也很水灵,杏子眼,瓜子脸,皮肤白皙,只是此刻因嫉妒而笑容不见,面容扭曲,完全把原来的美好破坏殆尽。 “好看吗?”杏花一手端着酒杯,脸色还维持着僵硬的笑容,嘴角却难看的抽了抽,抬脚,重重的碾了下去。 “哎呦!你干什么?”何书云惊叫一声,回过神来,脚被踩的生疼。 “哼,何书云!你再看那狐狸精,仔细我挖了你的眼!”杏花撅嘴,不满的道。 “我几时看她了?我那是在看来的宾客有没有到齐!收了银子也好交给你不是?……好好好,我不看了不看了!走走走,我们敬酒去。”何书云赶忙撇清,又心虚的扯开话题,扯了杏花的衣袖就走,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怎么都不是个滋味,原本还自我感觉良好,可是……居然,那丫头,居然和齐家那讨厌的少爷在一起了!把自己一脚蹬掉,现在倒攀上高枝了?!哼!这两人,居然还穿的花枝招展,一个比新郎还新郎,一个比新娘还新娘,是来贺喜还是来砸场子的?! “哇,那个男的好俊!” “唔唔,真的耶……” “看穿着,应该很有钱?一看那走路的气势,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呢!” “你激动个什么?没看到人旁边已经有姑娘了么?轮也轮不上你!” 香菜笑着用胳膊肘捣捣今日打扮的英气不凡的某男,小声道,“喂,那群女宾客都在议论你呢。你可是全场焦点呀。” “咳……咳咳。如果她们知道我穷的给你打工,不知道会作何感想。”玄玥偷偷的苦笑道,转身就朝那群女花痴群抛了一个媚眼。 “你给我老实点!”香菜的眉微皱,伸出手,狠狠的拧了他一下。 “哎呦呦呦……轻点,轻点。”玄玥哼哼道,心花朵朵开,嘴里却嘟囔道,“现在就管的这般严了,那以后……” “闭嘴!啰嗦。”香菜一脸嫌弃,白了他一眼,自己还有正事没做呢,这家伙就在这唧唧歪歪的泡妞影响自己,还一副自作多情的样子。 香菜拖着玄玥朝那对新人走去,眼看着越走近,那对新人的脸色变得越难看,香菜喜笑颜开,走过去递上了大大一封红包,何书云下意识的伸手来接,就在这极快的一瞬间,香菜隐在红包下的右手飞快的一按,那蓝色的药剂就喷了出去,因为动作极其隐蔽,何书云的注意力又集中在红包上,只感觉到手指微凉了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那药剂的渗透性极强,一附上皮肤,便会极短的时间内渗透进去。 杏花脸色难看,但是看到红包,脸色还是微微缓和了一点。 待宾客入座,证婚人便让新郎何书云登台说几句话。 何书云登上铺着大红喜布的台子,拉着杏花的手,激动不已,张口便开始说,“今日我何书云大婚,十分高兴众位宾朋的到来。其实这个婚,我是被逼无奈,可是又不得不结,为什么呢,因为新娘杏花已经身怀六甲,我不得不跟她结婚!” 酒店热闹的大厅里,瞬间噤声,众人震惊,面面相觑,交头接耳的议论,甚至有的还笑出了声,场面哄闹成一片。 场下何家驹夫妻,杏花的父母,‘刷’的脸色就黑了下来。 站在一边的杏花,愕然的瞪大了眼,脸红一阵,白一阵,手下意识的抚上自己微隆的小腹,气的简直说不出话来,毕竟,在保守的古代,未婚先孕是个丢人的事情。那娇美浓艳的脸上,原本的一脸幸福僵住,不可置信的偏过头,用眼神死死的盯着何书云,暗示他不要说下去。他是疯了吗,这个时候,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玄玥也是惊诧不已,今日可是小白脸的成亲之日,他怎的这般抽风胡说八道?莫非忘了吃药?一转头,却见香菜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狡黠的甜笑,不由心中一抖,是这女人…… 香菜似乎看穿了玄玥的心思,淡淡道,“男人虚伪薄情,是要受到惩罚的,他就是下场!恩恩,好戏刚刚开场呢。”说罢瞟了一眼台上的男人,只见那张白净的面皮越来越红,看来药效慢慢的开始发挥作用了! 玄玥心中一寒,果然,得罪什么都被得罪女人……想到刚刚自己飞的媚眼,顿时满头爆出冷汗…… 台上的何书云心中大惊,面红耳赤,心中明明知道说错了话,嘴上却控制不住的滔滔不绝,“杏花,我心里真的很难过,此时此刻,我心里有一丝对你的愧疚,因为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一直深深爱的是另一个女人,就算我们成亲,也无法阻挡我对她日夜的想念。那个女人今天也来了,她就是--香菜!要不是我听了我爹的,为了仕途考虑,担心她爹进骂书的事会连累到我家,今日的新娘就应该是她。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一点都没有,只是玩玩罢了,要不是你怀了我的孩子,我也不会被逼无奈而娶你!我真的好难过……” 大厅里尴尬的安静下来,还有忍不住的低声哄笑,杏花的脸,变得惨白惨白,虽然她心里隐约是明白一点的,但总是不愿意相信,此刻,亲耳在酒席听到,是多么残忍的事! ------题外话------ 求。亲们,各种求~^_^ 第87章 一跃成首富 她控制不住的全身颤抖,猛然挣脱开何书云,“啪”--狠狠一个巴掌甩了过去,这一巴掌,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打的她手掌的虎口生疼,却浑然不觉。打的毫无防备的何书云一个踉跄,猛然清醒过来,脸色一变,心知自己方才闯了大祸,赶忙伸手去拉杏花,“杏花,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刚刚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是着了魔了!真的……” 因为香菜用的剂量很小,所以当何书云受到外界的剧烈震荡,便很快清醒了过来,只可惜……已经是晚了。 杏花根本一字也听不进去,当着这满堂宾客,她屈辱的想一头撞死,狠狠的抬脚,又朝何书云狠狠补上一脚,大怒喝道,“去死吧你!” “杏花,杏花,你别激动……”何家驹夫妻急了,赶忙登上台子,去劝杏花。这满堂的宾客,可要让人家笑话死了。 “我不嫁了!呜呜……我要去死……呜呜。”杏花带着哭腔大喊大叫,拼命的把头上的珠翠往下扒,怎么拦都拦不住,不一会子,一头漂亮的新娘头,就被抓的疯婆子一般,撒了满台的珠翠。 “宝贝女儿,你千万别想不开啊!”杏花的父母也急了,冲上台拦着杏花。 “岳父岳母,都是我的错……”何书云知道这下完蛋了,自己刚才肯定是报应,他看着混乱的场面,顿觉头疼不已,在父母狠戾责备的眼神下,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安抚杏花的父母。杏花爹本就是个暴脾气,看女儿还没出嫁,就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咽的下这口恶气,气的抓起喜桌上的一个铜制烛台,就狠狠的朝何书云打去,旁人怎么拦都拦不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那杏花爹是做木匠的,气力也大,打的何书云连连哀嚎,额头被打破了,血流满面。若不是何家驹夫妻拼死拦着,估计小命都要去掉半条。 大厅里的场面,混乱的一塌糊涂,打架的,劝架的,哭闹的,哄笑的。 香菜始终在人群中冷静的注视着台上的一切,嘴角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轻笑。 “你这女人,也太狠了,喜事都快变丧事了?”玄玥不由咋舌道。 “这是他自找的。我已经很客气了。”香菜淡漠道,转头阴测测的一笑道,“你们男人,最好要管好自己,不要把女人当做玩物,否则……” “好吧,小白脸是活该。”玄玥的脊背爬上一丝森冷寒意,小心翼翼的问道,“那,那新娘子呢?这样对她,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 “不会,我这是为她好。长痛不如短痛,成亲前让她看到这个男人的真面目,若是她能下决心离开,也是好事,若是她执意要往火坑里跳,别人也是拦不住!”香菜徐徐的叹了口气,“不过我倒没想到她怀了孩子,这下,只怕她是必定会往火坑里跳了。之前她陷害我落水,这次我害她成亲失了颜面,也算扯平,两不亏欠。” 大厅里混乱还在继续,两家人几乎要打了起来,杏花闹死闹活,何书云百口莫辩。 香菜拖了玄玥转身就往外走,嘴里淡淡道,“热闹看完啦,走吧走吧!这出闹剧,就留着给何家的人收拾去吧。够何书云喝一壶的!” 两年后…… 又是一个明丽的春天,香菜今年已经16岁了,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身上的粗麻布衣已然换成了上好的绸缎,头上原本只是用红绳或麻绳子草草一扎,如今也缀上了上好的饰品。香菜的原则是,有钱了,女人就要对自己好一点,要会享受生活。 这几年香菜的果蔬生意愈做愈好,混的风声水起,不止镇上大的酒楼,县里的大酒楼也都是她作为最大供应商。海家在贫穷的清水村一跃成为首富,让村里人眼红不已,原先也参不透海家致富的奥秘,不晓得那满仓的果蔬,是从哪里得来,明明她家只有几亩薄田,连个像样的劳动力都没有?当然,这几年,香菜的爹不做县官了,也会帮着下地,但就那几亩薄田,怎么可能折腾出那许多品质优良的果蔬? 香菜为了掩人耳目,就花银子买了千亩良田,再雇人耕种,一来是为了不让别人生疑,二来空间的田地也是有限,而生意所需,这也是扩大规模。空间的田地大多是由香菜管理,而外面的田地,她就交给了玄玥管理。香菜和玄玥费了许多的心思,找到了可以代替现代黑阴纱的黑色遮阳纱,用柔韧的竹条,将千亩良田搭成了大棚,保证了大棚内的温度,种植大棚蔬菜。这样一来,即便种出的果蔬比之空间的稍有逊色,却也差不到哪里去,并且一样可以抢先上市,赚大把的银子。 村里人争相效仿,但没有技术,总做不出那样的效果,香菜也不吝啬,就会手把手的教村民,村民对她很是感激,很快,清水村在香菜的带动下,形成了以香菜为龙头的产业,成了果蔬种植大村,开始富裕起来,远远的超过了周边的小村子。 此时,香菜正优哉游哉的躺在大院子里的躺椅上,眯着眼,瞧着院子里的那棵树,大树也爆出了嫩绿的新芽。躺椅上垫了整块的毛毡,十分柔软,舒适的人直打瞌睡,春风拂面而来,抬头看,天瓦蓝瓦蓝,云朵雪白雪白,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丫头,这是上个月的账目。”陈氏拿着账本出来,递给香菜看。当香菜生意做到一定的程度,肯定是需要一个可靠的账房,她发现娘亲陈氏虽说不识字,对数字却很敏感,便请了专人教了陈氏识字和算账。 初时陈氏还推脱,说一把年纪了,学了做什么,忒的花那个冤枉钱。香菜却不这么想,女人有了知识,才会更有自我,更自信,娘亲在爹面前,便不会再有自卑心理。陈氏拗不过香菜,便开始学,这一学,越来不可收拾,果真找到了自信。她也聪明,一学便会,一点便通,不多久就能把账目算的一清二楚,还学会了一手好字。让香菜爹都惊诧不已,自叹不如。 如今的陈氏,虽已人到中年,却反而焕发出了不一样的光彩。于外在,家里有银子了,粗麻布衣都弃到了一边,穿着一新,打扮的十分得体,俗话说,人靠衣装,自然也就不一样了。于内在,又通了文墨,自信起来。香菜爹常常看的发痴,觉得好生奇怪,似乎陈氏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奇异的生动起来,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香菜接过来,随意的看了看,陈氏做的帐,她基本是不需要操什么心的,笔笔记录的十分清楚。 “这么快就做好了?娘亲的速度可真快呀!”香菜嘴角勾了勾,甜笑了一下,翻看着上个月的账目,频频点头道,“嗬,不错。” “可不是,上个月的进账不错!这几个月,都是连连增长。”陈氏也笑脸如花,嗔怪道,“你不让我下田,这几个月,身子骨都歇懒怠了,这手啊,都比从前白嫩了几分。” “懒人有懒福,从前娘亲累死累活,也没有几个钱,现在这样不好吗?在家做做帐,银子便滚进来了!”香菜笑嘻嘻道。 “好好好。怎么不好?”老太太端着瓷白的茶碗从堂屋颠颠的出来,老脸笑成一朵大黄菊,眯着小眼道,“这屋里盖的是清水村最大的,家什是最好的,院子是扩建的最新的样式,衣服是绸缎的,茶叶是上好的,顿顿是见肉的,这样的日子不好,怎样的日子才叫好?哦,对了,我孙子上的学堂也是顶好的!” “还不是多亏了丫头!我们都是沾了丫头的福气。”陈氏自豪的坐下,坐直了身子,淡淡的嘲讽道,“当初谁不喜欢丫头来着?娘,我可记得,当初我生了香菜,您那脸黑的……啧啧。” “咳咳……媳妇你还提这个做啥?”老太太讪讪的笑了下,老脸上有些挂不住,一迭声的道,“那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香菜你千万别记恨奶奶!那时家里穷呀,是奶奶糊涂!奶奶对不住你!” “好歹也是一家人,过去的事就算了。不过--没有下次。日后不管是穷是福,若是再那样对我,我可不会客气。”香菜淡淡的笑了笑,眼光落在老太太的身上,她穿了一件崭新的翡翠绿的绸缎褂子,胸前挂了一串显眼的珍珠链子,珍珠粒粒硕大滚圆,颗颗差不多大小,十分漂亮贵气。 家里有了银子,老太太特别的喜欢买东西,到处穿着在村里晃来晃去,串门,显摆。东屋里堆满了上好料子的衣服,做工精细的鞋子,上好的金银首饰。想比之下娘亲低调朴素多了,除了自己给她添置了几件新衣,很少去买东西,一贯的勤俭节约。 “那是那是,还是丫头大度。”老太太见香菜没有放在心上,喜悦道,“媳妇,你真是生了个好闺女!” “这珍珠链子挺漂亮,挺贵的吧?”香菜冷不丁的,不冷不热冒出一句。“这个……不贵不贵,咱们现在有钱了,这个还是买的起的!”老太太见香菜狐疑的目光,心虚的道,“咳……有一点点小贵,不过值得!这项链咱们村可就我和李老太有,多有面啊!丫头你也说漂亮了不是?” 香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知道她向来这番德行,也不再理会她。老太太深怕香菜再细问,赶紧的拿着自己的小钱囊,讪讪的往后退,老眼笑眯眯道,“媳妇你们聊,我去村里转转。转转去!”言罢,飞快的转身,颠着小脚,出了院门,不知往哪家去了。 “铁定又去打牌了!这阵子总输,我让娘悠着点,她总不肯听我的!”陈氏无奈摇头道。 “口袋里有几个银子,人家不拖她拖谁?不放点血,人会放她回来?”香菜转头对陈氏道,“随她去便是,只一样,除了每月固定给她的几两,其余把银子看紧些,轻易不能给她。娘你晓得奶是个什么性子,也免得纵坏了她。” “这是自然。”陈氏点头道,“我会堤防些。” “没有银子,她总做不出什么怪。”香菜笑笑,忽然想起了什么,进了内室,从屋里拿出了一样包装精致的小盒子,递给陈氏道,“娘,这个给你。” “什么东西?”陈氏好奇的接过,却见小盒子呈圆形,做的十分精巧,上面绘着红艳的牡丹,打开一看,是华润的膏状,凑近闻闻,清雅的香气扑鼻,正是自己喜欢的气味,遂喜悦起来,伸指沾了一点摸于手背,细细晕开,便觉那膏体细腻润泽非常,那小块皮肤变得雪白清香。 “这是‘玉颜堂’的最新产品,擦手的,我路过看到,觉得很适合娘用,就买回来了。”香菜笑眯眯道,“怎样,很不错吧?” “这丫头,玉颜堂的东西多贵呀,花那许多冤枉钱做什么!”陈氏嗔怪道,脸色却掩不住的喜悦之色。 “只要娘喜欢就好了!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当然要好好保养啦!”香菜欢快道。 “傻丫头,你的钱要自己好好存着,不要乱花,娘也会帮你存着,将来可是一份丰厚的嫁妆。”陈氏爱怜的摸摸香菜的头,慈爱道,“我家丫头长大了,也该留心留心,找个好人家了。凭我家闺女的模样,现在咱家条件也不错,一定能找到一户很好的人家。” “娘,我还小呢!你不是这么狠心,这么快就要打发我嫁人吧!”香菜扁了扁嘴,晃着陈氏的手臂撒娇道,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忧,玄玥的事,娘不是不知道,这两年,自己可一直都和他来往着,可是听娘话里的意思,倒是希望自己另择一门亲事? 最近,十里八乡都在讨论最新的话题,县里一年一度的“金花美酒节”,据说今年的冠军得主,奖品很是丰厚,大家谈论的沸沸扬扬,让会酿酒的村民,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所谓“金花美酒节”,是县里的传统节日大赛,就是在油菜花盛开的季节,举办的酿酒比赛,是由县城十大知名酒坊联合举办的,并推举县里酿酒协会的元老级人物担当评委,作为奖励,不止有真金白银相赠送,更为诱人的是,每年入围前三名的的酒,都会成为县城十大知名酒坊的合作方,被十大酒坊大力宣传推举,在自己的酒坊大力售卖。这个奖励,自然是吸引了无数民间的私人酿酒师,只要你酿的酒够好,你的配方,就会被采用,你的酿酒才华,就会被发挥。 香菜一听到这个比赛,就来了莫大的兴致。猛然就想到了自己的一大法宝,七宝酿酒槽。当时跟如玉要了,只是为了一时好玩,现在也是该拓展一下别的生意的时候了。 当香菜宣布要参加“金花美酒节”的时候,家里的人都呆住,没见这丫头会酿酒啊!但是陈氏却是信心十足,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女儿,既然香菜这么说了,一定有她的用意,于是表示全力支持。 于是,这几日香菜便经常进空间,找到爱睡懒觉的如玉,把他拖出来和自己一起研制酿酒。 香菜在酒槽中,加了些红葡萄和水进去,拿木棍搅了搅,两样东西便奇异的融合到了一起,便变成了漂亮的玫瑰红色。 “哈!醇美的葡萄酒!太好了!”香菜惊喜道,把指头沾了点唆了唆,又香又醇,带着葡萄天然的口感,太美味了,顿时开心的笑的有牙没眼。 “拿果子酿的酒,好喝吗?”如玉嗜酒,一见酒,也激动起来,不停的搓着手。 “当然,尝尝?你可是第一个有幸品尝到我做的酒的人!”香菜心情大好,舀了一木勺红红的液体递过去。如玉咽了口口水,还是没有把持住,接过来,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就喝了个精光,完了一抹嘴,双颊酡红道,“再来。” “切,酒鬼!”香菜白了他一眼,道,“我可不是请你来喝酒的额,是来品酒的?要给意见的!” “有什么区别?这点酒,还醉不倒我!”如玉喝的兴起,几步过去,大力举起那酒槽,就要往嘴里倒。 “我还要制别的呢!”香菜赶忙制止了他,把他踢到一边,专心制起别的酒。她想起了现代的鸡尾酒,便想试着调调看,用青柠和柠檬加水,没有薄荷叶,香菜就在空间中找到了香蜂薄荷草来代替,很快,就复合成了清新的鸡尾酒。 “哇,这是什么酒?”如玉又馋巴巴的凑了上来,两眼放光。 “鸡尾酒。” “又不是鸡的尾巴做的,为什么要叫鸡尾酒?” “……”香菜满头黑线,不知道咋样解释。 如玉在一边畅饮起来,香菜又动脑筋起来。她将番茄丢进宝槽,加入水,又加了青柠檬片,附上芹菜,加入一点食盐,瞬间,一槽流动的红色液体,“血腥玛丽”鸡尾酒调好了! ------题外话------ 亲们,更新时间固定在7:55分。 第88章 酒赛夺魁,再次邂逅 “这怎么红红的,像血?”如玉诧异,微咬了一下唇,伸出舌头,微微舔舐唇角上的鲜红,邪邪笑道,“不过,我喜欢!” “加了番茄的,所以会红的!”香菜瞪了他一眼,“不过的确是有个诡异的名字,叫血腥玛丽。” 香菜酿酒成功,兴趣勃发,还尝试用甘蔗发酵,加水,做出甜酒,类似于白朗姆酒,口感纯净清澈,美妙极了。 待到香菜兴致勃勃的折腾出了好几种酒,转头一看,如玉那厮已经喝得不行,醉醺醺的东倒西歪,俊美无双的脸上一片红霞,疯话连篇。 “不能喝还喝那么多!酒鬼!”香菜‘噗’的一笑,也不管他,把调好的几样酒灌进小坛子,自顾自的拿着配好的几样酒,离开了空间。 过了半月,金灿灿的油菜花遍地开放,也到了县城一年一度的“金花美酒节”。这几日,县城的客栈爆满,餐馆爆满,酒肆爆满,茶馆爆满,街头爆满,到处爆满。 这日,香菜到了县城,带着自己的酒坛,和绿荷往林家酒庄而去。这“金花美酒节”,便是设在林家最大的酒庄内,每年都给林家酒庄赚足了人气和名气。 “嗳,女人,往年的第一,都是让林家制的酒夺魁,你不担心吗。”绿荷大咧咧的问,眼神里却有些替她担忧。绿荷的年纪本就比香菜略长些,经过了这两年,出落的越发苗条动人,该大的大,该小的小,绝对是标致的美人一枚。 “哈,有什么可担心?即便不夺魁,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凑个热闹。得失心太重,有时也不太好。”香菜无所谓的耸耸肩,别看她说的轻松,心里到底有些紧张,毕竟没什么酿酒的基础,只是现代时偶尔知道一些酒的大概配方,依靠着宝物,自己瞎倒腾罢了,而这次参加比赛的,可都是高手呢。所以,即便输了,也没什么好丢人的。何况,在林家酒庄举办啊,在人家的地盘,那林家夺魁有什么好稀奇的?搞不好都是内定的!哼。 “少来,我还不知道你!”绿荷撇撇嘴,表示不相信。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林家酒庄搭建的高台,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的密不透风,别说是人了,只怕苍蝇也飞不进去。 “哎呀,我们来晚了,都没位置了!”绿荷跺脚撅嘴道。 “没事,爬凳子上看!”香菜安慰道,一把就把绿荷拉上了高凳,“瞧,高处就是好,一览众人小!” “噗--”绿荷不由笑了,点头表示赞同,忽然眼放精光,激动的抓住香菜的胳膊,“瞧!瞧!” “瞧什么?”香菜惊诧,她就看到一排又一排的人头,黑压压的,有什么好瞧的? “那个人!是那个人!” “大小家,人那么多,你说的是哪个人?”香菜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就是那个!坐在评委席正中的那个,林家公子林佑唐!”绿荷激动的又蹦又跳,差点忘了自己身处何方,若不是香菜拉着,差点就要翻下去,手指着那个方向抖道,“是他是他真的是他!早就听说他今年会当评委啦,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太好了!” “你认识他?他当评委有什么好,你又不参赛,即便你认识他,也没什么交情好讲?”香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眼眸微眯了眯,这才看清,那个人果然是林佑唐,在两年前,和自己有过数面之缘的那个黑心男人!虽说,最后他平价放粮,还是一定程度上挽救了老百姓,但是,他不折不扣的是个黑心的!若不是自己诈他,他会同意平价放粮?哼。此刻又意气风发的坐在这里,哼哼哼……“那样,整场比赛不就能看到他了嘛?笨女人!”绿荷鄙夷的看了香菜一眼,随即想到了什么,又兴奋道,“你一定要夺魁哦,一定一定要哦!他是主评委,夺了魁,是他亲自颁发银两呢!就可以和他很近的接触了哦!哦哦哦哦……我太羡慕你了……早知道我也该来参赛的!” “……”香菜凌乱了。这女人,怎么看到这个人,就大发花痴,认识她这么久,还没见她对哪个男人这样过。 “切,不就是个男人,有什么好特别的?”香菜轻蔑的朝那个方向瞟了一眼,不屑道。那家伙不过是个自大傲娇的家伙,有什么可花痴的。 “当然不一样!”绿荷神情严肃道,“他14岁就已经帮他父亲打理生意,16岁全盘管理林家所有的生意,并运作的风生水起,17岁便让林家成为了县城最大最具实力的商户,并且诶,他还是酒协的会长,是历届最帅最年轻的会长哦!” “呵,是么。”香菜轻笑一声,心里却是无尽鄙弃,有什么了不起,不择手段,黑心肝!也就徒有个光鲜的外表而已! 此时,坐在评委席的林佑唐,在万千道射过来的仰慕目光里,似乎感应到了那道鄙夷的目光,深沉的眸一抬,微微扫过黑压压的人群,只是……人头太多了,他有点眼花,正巧此时比赛的时辰也到了,他收回探寻的目光,开始专注起比赛。 几声锣鼓响过,“金花美酒节”正式开始,一队身着黄袍的娇媚姑娘,鱼贯而入,将参赛的酒坛依次摆上红绸掩盖的竞选台子,每个坛子都是清一色的,坛子上用红底黑字标着酒的名称,在每个坛子旁,还摆放着精致的大小酒盅。 这些被送来参赛的酒品,都是已经通过了海选的,从各个乡村选上来的,具有一定实力的精品。刚开始,照例是官儿发表讲话。待县长出面讲完话,会长林佑唐便开始发表讲话,他一站起身,台下的姑娘便爆发出哄闹尖叫鼓掌声,一番慷慨陈词后,比赛正式开始。 结果,众评委几轮的尝试点评后,妙语连珠,严谨的讨论,底下的众人也是争论不休,热闹非凡,各有支持。 在几番轮着点评下来,便淘汰了一大批的酒坛,最后台子上只剩下来前六强。接下来是pk赛,一对一pk,淘汰的便撤下去,如此一番,台子上最终只剩了三坛酒。 绿荷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脖子伸的长长的,不止是为了看美男,此刻,也被台上激烈的战况所吸引。 香菜的心里擂鼓一般,隔得有些远,也不是看的特别真切,不晓得自己的酒入围了没有,看这严格的淘汰情况,还真不好说。 前三强已经产生,几位评委经过一番面红耳赤的激烈争论,终于达成了排名先后的共识。于是,主持“金花美酒节”的主持人,笑眯眯的走上台子,开始宣布大赛结果。他在台前站定,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本届”金花美酒节“赛果已出,第一名,林家酒坊陈师傅所酿,秋露白酒。第二名,清水村海香菜所酿--鸡尾酒。第三名,清水村海香菜所酿--葡萄酒。” “哇,香菜,你占了两名也!”绿荷难以置信的跳脚道。 “又不是第一名,第一名,还不是让林家夺取,哼。自己人做评委,每年都是他家第一,也不给新人机会,真好意思。”香菜不满的撇撇嘴,不过她也知道,林家酒坊开的这么大,酿酒的技术绝对是十分高超,拿第一也是实至名归,不一定是内定的。而且自己也不懂酿酒,只是参加了好玩儿,没想到居然一举拿下了前三名中的两个,倒也是意外之喜了。 “快,发什么呆?喊你上去领奖呢!”绿荷用胳膊肘捣了她一下。 香菜回过神,这才听到台子上的确是在喊自己上前领奖,那个林家酒坊的陈师傅都已经迫不及待的爬上了台子,于是她再不迟疑,从长凳上跳了下来,绕过人群,往台子上走去。 当她走到台子上,走到他面前时,他沉暗的,似乎随时都在深思的眼眸,慢慢的亮了起来。是她,果真是她,从她报名参赛开始,他就一直在关注她,隐隐的在内心深处,期待着什么。现在,这一刻,都终于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了,很简单的,他只是期待能够再次看到她。 一别两年,这两年,他一直在忙于家族的生意,却在百忙中,也不能抹去她的那抹娇俏身影,总是笃然浮现,打乱他沉稳冷静的心性。 听阿飞说,她的生意做得不错。 听阿飞说,她过的似乎很好。 听阿飞说,她似乎长得美了…… 只是听到阿飞带回来的话,是他让阿飞去打听,却始终不曾走近,也不曾去冒昧的找她,虽说在生意场上很精明,在感情这一方面,他却是谨慎的,甚至……有些无措的。 每每得到关于她的只字片语,他忙乱浮躁的心,便会奇异的安静下来,会得到一丝的安慰和宁静。他以为,有缘,总会相见。他甚至,很耐心的在等,在等她长大,在等一场更美丽的邂逅。两年前的相遇,总不是那么完美,甚至,有点点尴尬,或许,她还对他有了一点点的成见,那么两年的时间,那么长,她总该忘掉那一点点的隔阂和成见了吧,这样,他和她才会有一个全新的开始。即便如此倾心于她,他却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的确是她的酒够好,才会入围,所以,她的酿酒技术,还真真是惊艳到了他。 他一直是一个克制而隐忍的人。此刻,朝思暮想的她,就那么安静的站在他面前,那么美那么美,美的他看不到这台子,看不到台下所有的人,一切都消失了,似乎天地间,只剩下了他和她。 她果真长大了,像一枚甜美的果子,待君采颉。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面无表情,却已经心神荡漾,魂飞天外。 香菜叫他瞧的心里直发怵,这人认出自己来了?他居然还认得自己?好吧,认得就认得,干嘛盯着我一个劲儿的看?真是……到底想干嘛,那银子还发不发呀,不会是想赖账吧……哼哼哼。 “会长?会长?”旁边的副会长愣了,这林会长今儿个是怎么回事,关键时刻居然发起呆来了? “嗯。”林佑唐这才回过神,极快的掩饰掉脸上的尴尬,调整好脸上德高望重的严肃神情,从黄袍姑娘手中接过那一盘银元宝,郑重的递了过去,轻声道,“恭喜你。” “谢谢谢谢。”香菜礼貌的应了一声,双手接过那一托盘白花花的银元宝,哇,沉甸甸的,足足五百两呀!也顾不得在心里诽谤林佑唐刚刚的发呆行为了,顿时乐开了花,笑的有牙没眼。可惜不是第一名,第一名有一千两呢! 林佑唐顿时失笑,见她毫无掩饰的开心,率真可爱,心里又是一动。他自小接受的他爹的严格教育,便是要喜怒不形于色,以家族利益为最大,便养成如今他这种沉谨淡漠的性格,没人知道他心里究竟在盘算些什么,有时他在笑,心里却在算计,有时他沉痛,心里却在笑。如今见到香菜笑的自然开怀,心中不禁感概,这样多自由,不像自己,虽然表面风光无限,却那么的累。 次日,香菜去县里第一的酒坊商谈合作的事宜,一进门,却撞见了一袭黑衣的林佑唐。 “咦,林会长也在这里?”香菜面上笑眯眯,心里却暗道,真是冤家路窄,一大早就碰上这个家伙。不过这家伙是酒协会长,自己既然要和酒坊合作酒的生意,自然是开罪不得,表面上总得做做样子。 “是。”林佑唐简单的淡淡道,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暗涛汹涌,他知道她今日必定会来此处的酒坊,鬼使神差的,便推了所有的事,候在此处,又哪里是什么巧合。此刻见了她,心中那份欣喜,竟是按捺不住。 两人寒暄了几句,香菜便和酒坊的老板谈起了合作的细节,关于如何推广鸡尾酒,如何售卖,如何分成,仔仔细细的谈了一番,又写下了一年的契约,酒坊老板表示,若是酒品得到大众的喜爱,一年后便可续约。 这个过程中,其中没有林佑唐什么事儿,香菜以为他会走,不曾想到他会坐在一边,面色淡淡,不辨悲喜,只安安静静的听着他们的谈话,香菜心中咕哝,难道这家伙很闲吗,那么大的家业不需要打理?不对呀,听绿荷说这人可是个工作狂,不该在此地浪费时间,难道是还有事和酒坊老板商量? 谈完了合作卖酒的事,拿着契约,看着契约上不菲的分成条例,香菜心情十分愉快,转身对林佑唐客气的说道,“林会长,我和陈老板已经谈完了,你请。我先告辞了。” “我是在等你。”林佑唐将手指上的墨玉扳指转了一转,忽然抬头道,眼眸沉沉,似乎蕴含了某种复杂的心思。 “啊?那林会长找我有什么事吗?”香菜愣了一愣,随即笑道,没想到这黑心狼等了半日,居然是等她,哼,他找自己能有什么好事?成天面无表情的一张面瘫脸,故作深沉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心又黑,自己还是少打交道的好。 “今年得奖的奖励,与往年不太一样,增加了一条。”林佑唐思忖了片刻,慢慢的道。 “噢噢?真的吗?”香菜眼眸一亮,两眼放光,“增加了什么?” “林家酒庄一日游。”林佑唐将她期待的小模样看在眼里,心里头不由好笑,这只是他随口乱说的罢了,她居然信得真真的,还如此兴奋,这是个有意思的丫头,这么想着,那张面瘫脸,性感的薄唇一勾,缓缓的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啊?!一日游,还是游什么林家酒庄?那有什么好玩的!”香菜小脸一僵,写满了失望,扁了扁嘴,不满的嘟囔,“上次去比赛都看过了!风景是还不错,不过都已经看过了,这个奖励可没什么吸引力嘛!” “当然不是。林家酒庄的冰窖里,藏酒甚多,多是珍藏名酒,寻常人想进去一观,还求之不得。你既是要和酒坊合作酒的买卖,自然该多见识一下名品,增加自己的见识,也有利于你酿出更好的酒。”林佑唐缓慢的斟酌的说了这一番,极力想要说服眼前倔强的小丫头,生怕她不答应,于是又转头向陈老板,“陈老板,你说可是?” “正是正是。林会长所言甚是!此等美事,我等可是求之不得啊!这位姑娘你就别考虑啦,快答应吧!”陈老板买卖场上的人,何等精明,见平日里不苟言笑,甚少开口的林会长,今日居然对这丫头和颜悦色,还说了那么一大番的话,无非是想让这丫头答应,他还没见林会长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自然赶忙的顺着他的话说。他这话,一半是因为林佑唐是酒协会长,势力又大,自己开罪不得,又一半也是出自真心,那林家酒窖对于各家酒坊,的确是个圣地,里面好酒无数,一般人哪里进的去?他自然也只有仰望膜拜之。 第89章 唐少的告白和聘礼 香菜见林佑唐不惜把陈老板都拖了出来,说服自己,看来自己这一趟是跑不了了,她想了想,不死心的转向陈老板问道,“不对呀,每年都没有这一条,今年报名的时候,我问清楚了,也没有这一条奖励,怎么忽然就有了?陈老板,今年真的有这个规定么?” 陈老板怔了怔,打了个哈哈道,含糊道,“林会长说有自然就是有啦!他是酒协会长嘛,规矩都是他定的!” 香菜满头黑线,这,分明是霸王奖励,分明是那个黑心狼强加的,谁知道他想干什么!不过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好再推辞了,便索性大方的道,“那好吧。姑娘赶时间,抓紧时间,走。” 跟在身后的林佑唐,眼中滑过一丝笑意。 从小爹就说,事在人为,你想要的东西,便要不惜一切去争取,去得到。否则,你永远都得不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冷硬的心,已经被这个女人占得满满的? 两人到了林家酒庄的冰窖。 “跟我来。”他的声线平稳而镇冷,犹如经风雪而屹立的松柏,有一种稳定人心的力量和魅力。 林家的下人看到少爷带来一个女子,眼里都有石破天惊的震惊。要知道,林家酒庄的冰窖是重要之地,除了林家之人,极少外人出入。而自家少爷,出了名的工作狂,不重女色,这次居然……咦,这姑娘好眼熟,不是这次大赛二三等奖的得主么?怎么出现在这里,哦哦,原来如此,少爷看上那姑娘了,瞧少爷那眼神,这么多年对谁这样过!众下人同时心里又是暗暗佩服,这少爷真是聪明呀,酒窖里光线昏暗,暧昧迷离,可是谈情说爱的最佳场所啊!这次还不抱得美人归? 香菜扫了扫一脸八卦的众人,心里嘀咕,他们看她这是什么眼神?又不是青天白日见鬼,用的着这幅惊骇的表情?还带着一丝高兴,高兴个什么? “打开。”淡淡一声,随即下人们便麻利的过来,打开了酒窖的门。酒窖是建在地下的,这样温度低些,也没有强光照射,利于酒的保存。香菜好奇的弯腰,探头往下看了一看,只见里头黑森森,虽是白天,也看不十分分明,只有阳光照射进去的地方比较亮,冒着一股森冷寒气,心里便有些发怵。 “怎么,怕?”林佑唐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淡声道,“若是的确不愿,也不勉强。” “你不用拿话激我,我既然来了,自然是要进去走一遭的,我倒要看看你们林家的酒窖,有什么了不得的好酒?”香菜扬了扬眉,挑衅的瞪了他一眼,为了表示自己不害怕,硬了硬头皮,率先走了进去。 林佑唐却一把拉住她,抢先进了酒窖,简单却毋庸置疑的道,“跟在后面。” 香菜撇了撇嘴,不满道,“凭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先走?” “酒窖中藏酒甚多,我怕你随意乱跑,碰坏了我的典藏佳酿。这里每一坛子,都可价值不菲。”林佑唐一边下着阶梯,一边徐徐的说道,其实他是怕光线昏暗,她会磕着碰着,可是说出口,不知怎么就变了意思。他本是临时起意,提出要带她参看,只是为了多一刻和她相处的时光,因为并不曾派人整理酒窖。 “哼,小气鬼。生怕我碰坏了!这么怕就不要带我来嘛。”香菜嘟囔着,一边紧跟着他的步伐往阶梯下走,一边拿眼睛四处乱溜。 阶梯挺长,终于走到了底,香菜仔细的环顾四周的环境,酒窖十分的大,一排排的红漆木架子上,摆满了各色美酒,醇厚的酒香扑鼻而来,醉人不已。 “哇,好香呀!光闻闻都要醉了呢。”香菜不由的赞叹,深深的呼吸了几下。 “不错,这些都珍藏了许多年了。酒,越藏越纯。”林佑唐微微一笑。“嗯,这酒窖还真大,这里藏的酒,真是好多好多。”香菜边走边往那一排排架上上看去,两眼放光,见那酒坛子上都用小楷标注了名称,顺口便念了出来,“竹叶青,女儿红,花雕,梨花白……哇哇,果真都是名品呢!” 林佑唐不紧不慢的跟随着,默默无言,只静静欣赏着她专注赏酒的可爱小模样,与两年前初次见她想比,略微不同了些,身子骨长的更开,个子也长高了一点,两年前平平的身材,现在也是前凸后翘,散发出刚成熟的娇美气息。略黄的微卷的发,衬得皮肤越发白皙,黑亮的眼此刻专注的盯着酒坛,格外的有神,原来的粗布麻衣,换成了剪裁合身的浅桃色布衫,越发美丽。若说两年前,她是一朵娇丽的桃花,那么现在,她就是枝头那一枚初熟的红桃,带着诱人的芬芳。 “仔细些,里面暗。”林佑唐出声提醒道。 话音刚落,便听香菜一声“啊!”,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子斜了斜,差点摔点,却被一只有力的胳膊猛然扶住。 香菜有点窘,差点打烂了人家的好酒,顺着那胳膊往上看,却见林佑唐正静静的盯着她看,不由有点尴尬,一把抽回自己的手臂。 “没事吧?”林佑唐声线幽沉,“里头有些暗,要小心。” “嗯嗯。没事没事。”香菜见他并没有去关心酒坛破没破,而是目光殷勤的盯着自己,那平日里没有什么温度,似乎随手都充满了算计的眸子,此刻却多了一丝火热,让自己毛骨茸然,甚觉不自在,这黑心狼不会是……下意识的干笑着就往后退,可能是精神有些紧张,冷不防脚下又碰到了一个酒坛,绊了一下,一个不稳,就往后摔去。 林佑唐一惊,欲伸手拉她,已是迟了,只听安静的酒窖里,发出震天响的“彭--”一声,然后,是无数酒坛“冰凌哐啷”破碎的清脆碎裂声。 香菜这才站稳,听到巨响,脸色白了白,心都随之震颤了数下,心道,完了完了,自己闯了大祸啦。回头一看,可不是,由于自己摔到了酒架子上,那一面酒架子都倒了下去,上面所有的酒都摔了个稀烂,哗啦啦的淌着,满地窖都充盈着浓厚混杂的酒香气。 “这这这……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香菜硬着头发回过头,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讪讪的笑了笑。 林佑唐面色青了青,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淡淡的道,“都砸了。你要怎么赔?” “我……多少银子,你核算一下,我付给你便是。”虽然很肉疼,但香菜还是狠了狠心,硬着头皮道,心里却在嚎哭,呜呜,昨日到手的五百两,今日又给赔给这家伙了,还不晓得够不够?我怎么这么倒霉呀! “不如,把你赔给我?”林佑唐看着香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心里颇觉好笑,忽然沉下眼眸,很认真很认真的道。 “什么?!你开玩笑的吧?”香菜的心陡然一跳,这家伙在说什么,不就摔了他一壁的酒坛,她还赔得起,犯不着用她抵债吧?这是……这是算表白么。 “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林佑唐缓缓走近,逼视着她,从身上摸出了一串钥匙,伸出手,递过去,一字一字的柔声道,“如果你觉得我不够认真,那么,收下这个,你便会知道,我有多认真。” “这是……”香菜垂下头,凝目望去,却见他伸出的掌心中,赫然躺着一把漂亮的铜制钥匙,钥匙还雕着精巧古典的花纹,不由疑惑的出声。 “这是我在县里的新宅,若你愿意,亦是我们成亲后的住宅。”林佑唐徐徐开口,瓷厚的声线,在幽寂冷清的酒窖里,充满了动人的诱惑,“收下,你便是林家的女主人。我的一切,林家的一切,亦是你的。” 哇,这出手就是一栋豪宅,听起来似乎很有诱惑力啊,还有……林家的一切,这黑心狼这次真是下了决心,居然许了这么大的筹码。 香菜还没从打破酒坛的震惊中回过神,又忽然被以这种直接的方式求亲,小心脏简直是‘扑通扑通’一通乱跳,有没有搞错,他居然,在这个酒窖里,在这么窘迫的情况下,就这么忽然的求亲了!一时间让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不过是……打烂你几坛酒,不至于吧?”香菜有些无措,头痛的抓抓头,眼前这个场面也忒尴尬了,干笑几声道,“你还是收起来吧!” “我是认真的。你该知道,我从来不开玩笑。”林佑唐执拗的伸着手,等待香菜接过那把钥匙。 “我也是认真的!酒我会赔,但是你,我不接受!对于林家女主人的地位,或许你觉得别的姑娘会很稀罕,但是我偏偏不稀罕,所以你还是收起那把钥匙,爱谁谁去!”香菜忽然便有些着恼,这什么跟什么啊,莫名其妙就被拖来参观酒窖,也就算了,还突然来这一出,拜托,跟你很熟吗,这么吓人家!“是我太急了,吓到你?”林佑唐并不因香菜的态度而恼,而是微微将声音放柔了几分,沉静的脸上却写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着,“我从来没有认为,你是那种贪慕我林家富贵的姑娘,若真是那种姑娘,我亦不会送她钥匙。从我两年前见到你,就已经决定,林家的女主人,只能是你。”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可笑,你决定了?你单方面就能决定我的幸福?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本姑娘可没看上你!”香菜冷哼了一声,横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外走去,“现在我要回家了,酒的损失,你找人核算好了告诉我,我一定会赔偿给你的。但是你刚刚说的事,那是不可能的,你还是回家洗洗睡吧!” 香菜一步步走上阶梯,嘴上说的潇洒,心里却是乱乱的,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让她心里有些不宁。 “或许是我唐突,但不用那么快就急着回绝我。”林佑唐微仰头,目送着她一步步离去,走上阶梯的逆光背影,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轮廓,那么美,他静静的望着,在她身后柔却坚定的道,“香儿,我认定的事,是不会放弃的!” 香儿?! 香菜有些凌乱了,身子一僵,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从来,没有人这么亲热的喊过她,这个家伙,居然敢……强忍住回头暴揍他一通的冲动,再也不回头,快步往外走去。 次日傍晚,香菜刚从田地里视察了一番回来,一走进院子,大宝就窜了出来。 “姐姐!你回来了。”大宝亲热道。 “嗯。你这小子,又在贪玩,还不快去做功课去!”香菜故意板起脸,训道。大宝这两年,个头窜了许多,长大了不少,现在在村里的私塾里念书,却还是有些顽皮,喜欢玩儿,都是从前玄玥那家伙给纵的,总是跟他一起玩儿,把他给惯野了。 “恩恩,姐姐,娘和奶奶找你呢!他们在堂屋。”大宝乖巧的点头,又神秘的眨眨大眼道。 “喔?什么事儿找我?” “娘说是有人上门提亲呢!不过……我不想姐姐嫁人,那样,大宝就看不见姐姐了!”大宝扁了扁嘴,摇着香菜的胳膊道。 “哈,过几年都要讨媳妇的人了,还这么粘着姐姐,啊哈哈。”香菜哈哈大笑,见大宝微窘,便止住笑,促狭的眨眨眼道,“好啦,姐姐过去看看,你好好做功课去,小心将来讨不到媳妇!” “姐姐!你取笑我。”大宝脸一红,飞快的跑了。 提亲?香菜心中微微诧异,是谁家来提亲,莫非是……玄玥?会是那个家伙吗,心中莫名的有点点小小的期待和雀跃。 快步走进堂屋,便看到陈氏和老太太正在讨论什么,谈论的满面红光的,真是极少见两人如此融洽,此刻见了香菜,便都起身,笑脸盈盈的迎了上来,那一脸春光灿烂……香菜看着两人的表情,心中却不知为何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是什么呢。 “娘,奶奶。你们谈什么,谈的这么起劲?”香菜率先发问。 “来,丫头,坐坐,娘和奶奶有事和你商量。”陈氏道。 三人在堂屋坐下,香菜狐疑的道,“有什么事儿,说罢。谁来提亲了?我听大宝说了。” “哈,可不就是在谈你提亲的事儿。”老太太眉开眼笑,“丫头啊,你可走了大运了!” “我家闺女就是个有福的!这福气啊,是绵延不绝呢。”陈氏亦是笑的合不拢嘴。 “到底是谁来提亲呀?”香菜急道,心里擂鼓一般,会是玄玥吗,这两年两人一起奋斗果蔬事业,倒是处的融洽,算算年纪,也到了两人婚配之时,也有了一定的条件。何况,他为了自己,真真是牺牲了许多,好好一个富家少爷,有家不能回,都是靠自己打拼。 “你真不知道?在娘面前,就不用掩着了。是林家公子林佑唐,遣了媒人来说亲,说是之前跟你提过此事了?”陈氏微微一笑,一副过来人的表情,她以为自己的女儿是不好意思呢。 “是是,就是那个家里超富有的林家独子!”老太太笑的老眼眯成了一条缝,不住的附和。 香菜心中一愕,居然是他,昨儿被自己当面拒绝,居然还不死心,直接上家里提亲来了?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害自己空欢喜一场。于是香菜静默了一刻,语气淡淡,却十分坚决的道,“娘,你说的不错,之前林佑唐是有跟我提过此事,那他怎么没说,我当时可是严辞拒绝?娘,奶奶,你们莫要费心这事,我是不会答应嫁给他的。” 陈氏和老太太高兴的表情僵住,皆是愣住,面面相觑,老太太赶忙给陈氏使了个眼色。 “丫头,你不愿意?!依娘看,那林家公子一表人才,家世也好,若是搁了从前,娘是不会同意的,毕竟,这两家相差太大,门不当户不对,娘怕你嫁过去,人林家瞧你不起,你会受委屈,可现下里情况又不一样了,这几年咱家的条件也不错,虽比不得林家,亦是清水村首富,并不十分穷困,我闺女又长得俊,有能耐,配他林家公子,也算不得高攀,是一桩美事呀。傻丫头你怎么不答应呢?”陈氏会意,拉了香菜的手,语重心长的娓娓劝来。 “是啊是啊,丫头,你一定要听你娘的,你娘还能害你不成?!”老太太赶忙帮腔,忽然想起了什么,起身去堂屋的桌子上,一把拽下聘礼上的红布,顿时金光闪闪,满室盛辉,她的老脸顿时笑成了一朵怒放的菊花,指着道,“丫头你看,这是林家送来的聘礼,一只大金猪啊!全金的,实心的!这林家出手就是阔绰啊,媒婆说,此事若是成了,还会送来两尊,哈哈,真是发财了!丫头,这样有钱的人家,那是傻子才不嫁,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哟!你就答应了吧,啊?” “要嫁你嫁。我可不贪他家的金猪!”香菜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她就是看不惯林家这幅财大气粗的做派,有银子了不起么了不起么,三尊金猪就想把她给买了?哈,未免太小看她了。 第90章 表姐成亲,陈氏心病 “哎呦媳妇儿,你听听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老娘要是年轻个几十年,老娘肯定嫁,哼,恁好的一门亲,她还不同意了。”老太太笑眯眯的摸着那金猪,转头对陈氏道,“你快劝劝,这丫头就是死心眼,咱家现在是有钱了,那钱能跟林家比?咱们是小富,林家那是大富!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是啊,丫头,这件事,你奶说的也没错,娘不是贪他林家的聘礼,娘就是希望你能嫁的好,闺女……”陈氏苦口婆心道。 “别说了,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真的不想嫁给他,给说给三尊金猪,给十尊,我也是撂这句话!”香菜斩钉截铁的说道,又转身,目光凌厉的盯着老太太,叮嘱道,“还有奶奶,谁让你收人家东西了?赶紧的给我还回去!” “这……到手的东西,我可舍不得退……”老太太嘴里嘟嘟囔囔,心里却是知道香菜的脾气,这金猪只怕是留不住了,心里肉疼不已,抱着那金猪,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 “丫头,你真的不考虑?”陈氏也没奈何,这丫头的个性,顶是个倔强的。 “不考虑。我的婚姻大事,我自己自会考虑。此事,以后莫要再提。”香菜霍然起身,一字一顿的宣布道。老太太和陈氏互望了一眼,脸上皆是一脸遗憾,失望,惋惜。 听到阿飞的汇报,林佑唐陷入了深思之中。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脸却隐在暗处,背着光,不辨悲喜,只沉着头,默然的转动着拇指的黑玉扳指。 “真的?她到底还是不肯?”林佑唐的眉头微拧,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情绪,从来,他都是要什么有什么,可是这次,那个女人,还真是难搞掂。 “是,那家,连我们送过去的聘礼都退回来了。”阿飞垂首道。他实在是不明白,以少爷的权势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非要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虽然长相尚可,但也算不上绝色,不过少爷高深莫测,他的心思,也不是他能够揣摩的透的。 “阿飞,上次让你调查她身边所有人的背景,查到了么?”林佑唐淡声道,阴沉的眸子陡然锁紧,他就不信,还有他林佑唐得不到的东西。 “恩,她有一个奶奶,自私贪财,有一个姑姑,为人爱贪小便宜,她的姑父,嗜赌如命。”阿飞一一汇报道。 “很好。走,去赌坊!”林佑唐听到最后,暗沉的眼眸一亮,霍然起身,抓起椅背上的披风,轻轻一披,往外走去。 镇上最大的林氏赌坊,赌徒聚集,人声沸腾。 “就是那个人么?”坐在暗处的林佑唐,淡淡问道。他阴冷的眼眸,透过美丽的珠帘,准确无误的射到那个人的身上。这个暗室很隐蔽,是专为林佑唐而设,坐在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一举一动,每一个人的表情,可是,外面却压根看不到里面,是一个绝妙之处。 “不错,就是他。”阿飞点点头,他已经跟踪了这个叫石头的好几日,自然是不会认错,这个人是个标准的赌鬼,几乎日日流连在他林家赌坊,他估摸着,他也输得差不多了,只怕他的口袋,比他的那张俊白的脸还要干净。而阿飞跟随林佑唐多年,赌坊去的不少,一个输红了眼的赌鬼能够做出什么,他真是太了解了,卖儿卖女卖老婆这种事,都是常有的,初时会有些不忍,但时间久了,便也麻木习惯了。一般来说,赌坊得了女的,就送给有钱的,做笑妾,或者卖入青楼等,得了男娃,价钱更高,可以卖给没有儿子的人家传宗接代。 “他似乎已经输了很久。”林佑唐转动着扳指,笑了一笑。 “一连三日,他根本就没有赢过。”阿飞依旧面无表情,心里却也淡笑了笑,少爷还真是有些冷幽默,他吩咐自己不能让他赢,自己当然要做到,这对他来说,也很简单,在骰子里加点水银,做点手脚便可以了。想让谁赢谁输,本就是赌场操控的。 “去,借五百两给他。”林佑唐缓声吩咐道。 “是。”阿飞自然知道林佑唐在想什么,他的命令,他从来不会多问,只会心中揣测。他拨开珠帘,从暗室里走了出去。 “开!六点大!” “他娘的!见鬼了!老子运气怎么那么差?!买大开小,买小开大,连输三天,一把都没赢过,真是邪了门了!”石头的眼睛都要瞪出血来,狠狠得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周围的赌鬼却是乐翻了,他们早就看出了这一点,因此但凡石头买小,他们就买大,石头买大,他们就买小,每每必中,这几日都赢了不少碎银。 “快,给钱!” “嚷什么,难道老子还会欠钱不给么?”石头狠狠瞪了一眼,摸遍全身上下,只摸出了几个铜板,他讪讪的道,“钱都输光了,过几日来还罢!” “来人!”一声大喝,就冲出来几个膀大腰圆的打手,拎小鸡似得,一把拎起了石头,将他提离了地面,就要甩出去。 “且慢,放他下来。”阿飞适时的走了出来,对打手道,打手自然认得他是林家少爷身边的红人,赶忙手一松,那石头就坠落了下来,石头摸着疼痛的屁股,哎哟了几声,道,“多谢。” “缺钱么?借给你。”阿飞拿出一沓子银票。 “有这种好事?”石头疑惑的望着那五百两的银票,不敢伸手去接。 “信不信由你。”阿飞淡淡一笑。 “好!”石头正输红了眼,哪里管得那许多,一把抓了过来,就往赌桌冲去,将银票兑成了碎银,几十把下来,又输了个一干二净。他丧气的往外走起,却被阿飞一把拦住,冷声道,“怎么,钱输光了就想一走了之?实话告诉你,这赌场便是我家少爷开的,你三日内若是不还钱,我便斩断你五根手指!” “啊……可是,我那里有钱还啊。”石头一听,吓得屁滚尿流。 “还有一个法子,有一个叫香菜的丫头,你认识吧?我们家少爷看上了,你想法子让她答应嫁给我家少爷,这欠的五百两,便一笔勾销。”阿飞冰冷道。 “香菜?好好,我一定办到。”石头苦着一张脸应道。当下他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石头回到家,将此事对海月英一说,便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两人打得死去活来,打完到底是自己相公,经不住他软磨硬求,各种哄骗,海月英终于答应和他一起筹划此事。 次日,两人一起到了海家,说明了此事,众人震惊。 “石头!你怎么能做下这等糊涂事!”陈氏怒道。 “啊,我也没有办法了啊,我借钱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要么还钱,要么要人,否则,他们就要剁掉我五根手指啊!香菜你帮帮姑父吧,姑父也知道这样不对,可是姑父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啊。”石头声泪俱下。 “是是,香菜,你帮帮你姑父,啊,姑姑求你了?”海月英哀求道。 “不成器的东西!我怎么把女儿嫁给你这种人。”老太太怒骂了一声,扭头对香菜道,“丫头啊,你就帮帮他们吧,到底是一家人,难道你真要看着你姑父被人剁手指?” “谁说没有法子?让他剁掉五个手指,这事不就结了?既可以抵偿了五百两的债务,又可以给你血淋漓的教训,让你以后知道不要去赌,我倒觉得挺好的。”香菜冷笑了两声道。 一家人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丫头,你怎么这么狠心,他可是你姑父!”海月英怔愣了一会,才怒道。 “哼,姑姑,要不是你一直这么纵着他,他也不会变本加厉。今天是替他还五百两,明日呢?今日想拿我抵债,明日呢?你小心他把你和石香妹妹,拿去抵债!”香菜毫不客气的回瞪道,海月英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石头也讪讪的低下了头。 “你们若是谁想打我的主意,想卖了我,后果自负!”香菜冷冷的说道,“我保证,你们付出的代价,不止五根手指。” 海月英和石头骇了一跳,石头强挤出一点笑容道,“丫头,谁说要卖你了,你不愿意就算了,姑父不强迫你,但是你好歹得给我五百两度过难关不是!姑父保证,以后不赌了,若是再赌,你砍我手指,我毫无怨言!” “三百两,多了没有,剩余的二百两,你们自己想办法。另外,这三百两也不是白借的,三分利,若是不愿意,慢走不送!”香菜不客气的说道。 “这……大嫂你看……”海月英没想到这小丫头如此精明,转头向陈氏求助,陈氏却将脸偏向了一边,摆明了不想管这事。 “行,三分就三分!我一定还上。”石头一咬牙,答应了下来,有总比没有强吧,先借个三百两,其余两百两,自己再想其他办法凑。 “娘,拿钱给他,记在账上。我们还得打个欠条。”香菜有模有样的拿出了纸笔,半开玩笑的一笑道,“若是你们不还,我也好有个依据去告你们,让你们赖不掉。” “这,都是自家人,都不必了吧。你还信不过姑姑?”海月英眼珠转了转道,这白纸黑字一写,可就真赖不掉了。 “你说对了,我还真信不过你,姑姑,亲兄弟明算账嘛,来,我写好了,签字吧。”香菜一脸笑意的递了过去。 海月英瞬间石化…… 好不容易送走海月英夫妇,香菜见陈氏似乎有些心事重重,便问道,“娘,你在想什么呢?” “香菜啊……”陈氏欲言又止,静止了半响,才道,“听说你大姨妈有动静了。” “啊?木有啊娘亲?我大姨妈才走耶。”香菜一头雾水。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大姨妈什么时候来过?我是说,她已经开始给她女儿物色对象了。这不,成亲的请柬都送来了!”陈氏提起这个,神色便有些焦急。 “喔,你说的是那个大姨妈呀。吓我一跳。”香菜这才反应过来,印象里,这个大姨妈叫陈艳,夫家是朱家村的首富朱八,生有一女名叫朱珠。这大姨妈和自己家甚少来往,自己印象不深,倒是陈氏,每每提起那个大姨妈,就一副很较劲的样子,听说是俩人从小就爱比,自己娘陈凤长得好些,却偏偏嫁的没有大姨娘好,从此自觉在大姨娘面前抬不起头来,久而久之,成了这么多年来的一块心病。 “你说朱珠表姐?她比我还长一岁,年纪也不小了,女大当婚,如今要许人家,又有什么稀奇?”香菜诧异道。那朱珠,自己是见过的,其人骄奢,喜欢贵的东西,特别爱鞋,家里满满的,摆着各色的鞋子。 香菜曾问其,买这么多鞋子做甚,穿也穿不完?答曰,我就看看。看着就爽。 “听说,许的乃是镇上的鞋店老板,袁大金。”陈氏又道。 “哦,就是那个人称大头。一副正宗猪腰子脸,噢不对,那是正宗的鞋拔子脸!是那个家伙吗?不会吧,他比朱珠表姐可大上许多,听说还是有老婆的?”香菜惊讶的瞪圆了眼,嘴张成了夸张的o型。 “他老婆去年就去世了。托人说媒,说了你表姐。”陈氏念叨道,“人虽丑了点,但是胜在有钱,家世好,银子多的花都花不完,富的流油,光是镇上的房子就有好几套!何况你表姐,人长相也就一般,又不是什么花容月貌,不过胜在年轻,常常去镇上那袁大金的鞋垫,一来二去,那袁大金就看上她了!” “喔,娘你这么一说,也的确是,虽然那袁大金是老了点,丑了点,但表姐看的上,旁人又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脚穿在鞋里,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香菜笑了一笑,又道,“何况,他家是开鞋店的,很合适表姐呀,她就有穿不完的新鞋了,还不用花钱!” “可不是,袁大金家大业大,她弟弟也能跟着沾光。”陈氏感慨道,“不失为一门好亲事,这女人那,择夫婿太重要了,眼光得放长远些,贫贱夫妻百事衰。当初我就是不听你姥姥的,执意要嫁给你爹,结果你看这日子过的……现在这家里日子好了,也是丫头你能干,不是你爹挣来的。倒是你大姨娘聪明,当初拼了全力要嫁给朱家村的朱八,当初那朱八,原本是看上我的,我执意不肯,他才娶了你大姨娘,否则,你大姨娘哪里来的这些年的安逸日子?” “娘,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香菜警惕的笑笑,心里却暗道,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段原委,娘当初一直认为爹虽然穷但是有才气,执意拒绝了朱八的提亲,倒是便宜了姨娘,这些年过的潦倒,没少遭到姨娘趾高气扬的嘲笑,笑她当初没有眼光,难怪娘一直对姨娘的事那么耿耿于怀,直到如今都没法解开这个心结。 “丫头,娘是过来人,娘只是不希望你走和娘一样的路,你会后悔的。”陈氏语重心长道,“这情情爱爱,是不能当饭吃的。娘知道你拒了林家那么好的亲事,是因为心里系着齐家二小子,但是你要知道,他已经不是齐家的少爷了,跟了他,你会受苦的。” “娘,我知道你的意思,我都明白!银子的确很重要,但是银子是可以凭自己的努力得来,凭两个人的努力得来,而感情是不能靠努力就得来的。我的人生,我要自己选择,你要相信我。”香菜坚定的道,“银子,绝对不等于爱情。” 过了几日,陈氏就去镇上参加了朱珠的婚礼,婚礼很是气派,那大姨娘陈艳少不得又是狠狠的炫耀了一番。香菜因为生意上有事,便也没有成行,只是陈氏一人去了。 “瞧瞧,瞧瞧,多漂亮!我这女婿啊,就是大方!”陈艳得意的笑眯了眼,那一笑,脸上厚厚的脂粉都抖落着要往下掉,她一把扯过朱珠的一双手,举到陈氏的面前显摆,晃来晃去,金光闪闪,陈氏只见那十根粗黑的指头上,戴满了粗粗的金戒指,手腕上也戴满了雕着龙凤的金手镯。 朱珠眼珠转了转,也配合的将一双手在陈氏面前晃来晃去,要给她娘挣够面子。难怪她娘非要她把所有的金器都戴上,还把她自己压箱底的金饰都拿出来充数,她还嫌重的要死,可是她娘就是不让卸,原来是为了这个……早说嘛! 朱珠原先也是看不上俗气又丑又老的袁大金,但是禁不住她娘的劝说,也禁不住袁大金金钱的诱惑,便也就同意了。 “哼。果然是贵气,不过戴这么多,也不怕会显得俗气?我家里,闺女给我买的金啊玉啊多了去了,只是我嫌俗气,都丢在家里,懒得戴罢了。”陈氏冷冷的一笑,不客气的嘲讽道。在她面前显摆,还以为她是从前的陈凤么,现在自己家可也是有家底的,不怕被她给比下去。 第91章 洞房花烛夜 “哎呦,俗气点怕什么?有钱是正经。我说凤啊,打小你就清高,搁着金龟婿不嫁,非要跟个穷书生,还说什么汝贤有大志,他日必有一番作为,如今呢?”陈艳越发得意,戳着陈氏的痛处说。 “我夫君是不争气,但是我闺女争气,我海家良田千顷,鱼虾满仓,这小日子过的,可不比你朱家的差!”陈氏冷了脸,微仰着头,冷厉的反击道。 “那是那是,你闺女是能干,这香菜再能干,到底也是个女人,女人嘛,到底还是要嫁的好,才是真的好。喏,我就是个最好的例子,所以呀,我家朱珠,我才给她挑了这个好夫婿。我的眼光,一向是不会差的,这傻丫头还不答应呢,不过她也灵光,我一点就通,不愧是我的女儿,哈哈。”陈艳笑的花枝乱颤。 “好夫婿?果真是好呀……”陈氏扫了一眼在一边应酬客人的袁大金,那副又老又丑的长相,简直看起来比朱珠的爹,朱八还要老上几分,不由嘴角泛起一抹无比嘲笑的讥讽。 陈艳似乎看穿了陈凤心中所想,赶紧的接口道,“哎呦,我知道,我这女婿,人是长得磕碜了一点,不过有银子呀!他家在镇上,八家鞋店,九处房产,这一成亲,还不都是我家丫头的?朱珠你说是不是?” “那是,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朱珠配合的做出一副甜蜜的样子,频频点头,阴阳怪气的笑嘻嘻道,“我家相公可疼我了,银子嘛,随便我花,真是花到我手软呀!哦,对了!小姨娘,香菜妹妹也有16了吧?许了什么人家?你要看紧些呀,我可听说,她和你们家一个长工厮混在一起?” “哎呦,有这种事?!”陈艳立即做出一副大惊失色的表情,惊诧万分的道,“那可万万使不得!凤啊,朱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要香菜走你的老路么?你这当娘的也不劝劝闺女,怎么能放任女儿胡乱嫁个穷小子呢?到时候,可是哭都来不及!” 陈凤气的面色铁青,极力控制住自己,忽然想起了什么,遂底气十足的冷冷道,“大姐,你这心,未免操的太多了,你还是把心搁肚子里吧。谁跟你说我家丫头跟长工来往?那都是谣传!我家丫头,县里林家公子可是才登门求亲,光那一样聘礼,就比朱珠身上所有的金器加起来还要值钱!你这好女婿袁大金,能跟人林家公子比么?” “林公子?哪个县城林公子?不会是那个年纪轻轻,就掌管了林家所有生意的林佑唐吧?”朱珠闻言一惊,立刻追问道。脑中立刻浮现了她爱慕的对象林佑唐,话说,其实她也不曾见过此人,只是林佑唐名声极大,是多少闺中少女暗恋的对象。 “是黑白两道通吃的林家?”陈艳的脸色也变了变,难以置信的道,她才不信,在县城只手遮天的林家,会看上香菜那黄毛丫头。 “不错。正是他。”陈凤对于两人的反应很是满意,一扬眉,信心十足道。 “小姨娘,他,真的去你家提亲了?”朱珠又羡又妒,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听说这林少爷不仅家财万贯,而且势力惊人,长相也是人中之龙,一表人才,不知迷倒多少少女,比起自己那个土财主,暴发户的夫君袁大金,简直好了千千万万倍! “他虽说没有亲自来,却遣了媒婆前来提亲,还亲自和我家丫头说明了此意。难道还有假?”陈凤冷哼了几声,看着那对势力的母女,脸上千变万化,狼狈而难看的神色,心里觉得解气极了,大呼过瘾。 朱珠随即向她娘投去了一个怨毒的眼神,都是你!要不是你逼我嫁给这个丑八怪的土财主袁大金,我也是有机会的!现在可好,堂妹嫁的比我还好,你让我丢尽颜面了! 陈艳方才的傲慢得意皆不见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恼怒的回瞪了朱珠一眼,死丫头,我怎么知道会这样!有本事自己勾搭个更有钱的主,也不看看你自己的长相,能跟你堂妹比吗?你堂妹要长相有长相,要才能有才能,就你,你能找什么样的男人!能给你找到袁大金这样的,你就偷着乐吧!要不是人死了媳妇,还轮不着你呢! 陈凤将这对母女的大眼瞪小眼的互相怄气看在眼里,心里觉得方才的闷气一扫而空,神清气爽。 陈凤这几日回到家中,便不断的对香菜提及此事,暗示她与林家的婚事可重新斟酌,可是香菜假装不懂,不肯应诺。 陈凤急了,便索性摊牌,催促香菜将自己的终身大事定下来。 “我跟玄玥已经商量过,下个月就出嫁。娘,我的事你不用担心。”香菜见陈凤催的急,心一横,索性把这事摊了牌。 “啊?丫头啊,你要想好,真要嫁给齐家那个二小子么?他为娘是见过的,可不怎么靠谱。”陈凤傻眼了,愣了愣,还是苦劝道。 “娘啊,那是以前了,以前他是齐家二少爷,自然是有些富家子弟的纨绔习气,但是这两年他已经改变了许多,您也是看到了的,也变得肯吃苦了。何况他为了我,还和家里闹翻了,齐夫人执拗,这两年他都不曾回去过,只和他哥齐玄墨,还有弟弟玄太还联系着。”香菜解释道。 “你说的也不错。他知错能改,也算是个好孩子,只是……这人好也不能当饭吃,丫头啊,他现在不是齐家的少爷了,到底不能和林家的少爷比,听说那林少爷不仅能干,人也不错,挑不出什么毛病,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要不,你再斟酌斟酌?”陈氏想到陈艳母女的得意,便有些不甘,苦口婆心的劝,她也知道女儿是个有主意的,自己也左右不了她的的想法,可是一想到闺女成亲要邀请陈艳母女,到时候她们又少不得要挖苦一通,想想都……可若是劝服女儿嫁给林公子又不一样,成亲的时候,必然会眼红的她们眼珠子都掉下来! “娘,我知道你在跟大姨娘怄气,何必呢,日子是过给自己的,自己舒心就好,不要去给别人攀比,是你闺女我的终身幸福重要,还是你的面子重要?”香菜扬了扬眉,反问道,她似乎看穿了陈氏的想法,陈氏并非老太太那等贪财之人,之所以阻扰,也无非是咽不下去和她姐妹呕的那口气,但是也能理解,又握住陈氏的手,缓了声道,“娘亲放心,香菜有数,即便嫁给玄玥,也不会叫你丢脸的。” “这孩子……”陈氏轻拍了下香菜的手,眼眶一热,“也罢,你喜欢就好。你说的对,日子是自己过得,我闺女觉得幸福就好。” “娘,谢谢你!”香菜搂住陈氏,感激道。 “这么快就要嫁人了,娘真舍不得……”陈氏抹泪道。 “娘……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哭什么!我又不嫁远,就在镇上而已。”香菜笑道,本来她还没打算这么早成亲,只是被林家这一逼,只有果断的下了决定,免得又生出什么事端。 这个月已经到了下旬,香菜格外的忙碌起来,又要筹备出嫁之事,又要筹备镇上开店之事。 出嫁之后,香菜便会住到玄玥镇上的宅子里,因而香菜打算在镇上开一家铺子,两人共同经营。 良辰吉日,鞭炮齐鸣,迎亲的队伍敲敲打打,热热闹闹,从海家接了新娘,便往镇上而去,玄玥坐在前头扎着大红花球的高头大马上,格外英武帅气,他的脸上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笑容。一顶漂亮的花轿,由轿夫抬着,很快就抬到了镇上齐玄玥的宅子门口。 宅子布置一新,到处张灯结彩,宾客满堂,二蛋,臭着脸的何书云夫妻,绿荷,李冉,玄太,许许多多的亲朋好友都到齐了,只是齐家这边的亲人都来的很少,除了玄太,其他人都没有来,玄玥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香菜自然知道自己的相公,心里在想些什么,这两年的相处,使的对方只需要一个眼神,便知道各自心中所想。香菜轻轻的握了握他的大手,无声的安慰着他。 香菜与玄玥拜过天地,便甜甜蜜蜜的入了洞房,香菜坐在那柔软的大床上,摸着红红的绸缎被子,那被单下被喜婆放了一捧花生,莲子,怪咯人的,无非是为了取个好意头,想着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已经十多年,现在也已长大成人,相公居然还是同一个时代来的,缘分这玩意儿,真真妙不可言。 玄玥掀开红帕,痴痴的凝望着,只见香菜今日打扮的极美,一身红妆,清亮亮小溪一般明澈的眼神,扑闪扑闪,深情而羞怯的凝望着自己。 “女人,你今日真美!” “有吗?”香菜轻轻的咬了下下唇。 玄玥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深情的拥住香菜软玉温香的身体,闻着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幽幽少女香气,他有些醉了,那两片柔嫩的红唇,殷红如娇媚的桃花瓣儿,他忍不住温柔的扳过她的身子,轻轻的将他的薄唇印了上去…… “嘿!在干嘛?给我们逮到了哟!”房门被猛然推开,二蛋大喝一声,两个正深吻的人儿,脸颊一红,迅速的错开。 “哈哈,二蛋你真是,那么大声,吓到我们漂亮的新娘子了呀。”绿荷拊掌笑道。 “噗——”看到玄玥哥那么尴尬的样子,玄太不由的失笑。不过他真是好喜欢新嫂子呢,看起来温柔又漂亮,还……说不出的亲切,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了一般。 “少爷,我们是来闹洞房的!”李冉紧挨着绿荷,笑嘻嘻的道。 “……”这帮家伙!玄玥清咳了一声,尴尬不已,他们非要以这样的方式,在不合适的时机,不合适的地点,这样突兀的冒出来,打扰他的新婚夜么,真是一群讨厌的家伙呀。 “好啦。”香菜拉了拉黑着一张脸的相公,轻声道,“相公,大家都是来热闹下的嘛,别板着脸不高兴了,大喜的日子呢。” “那,等一会子,可得补给我!”玄玥可怜兮兮的道。 “你真是……”香菜的小脸更红扑红扑的了。 “哇,这小两口,甜蜜的咧!来,给你们准备的第一个节目,咬苹果!”绿荷爽朗的哈哈一笑,从身后提出一个长竹竿,竹竿的一端系着一条细线,上面栓了一个大苹果。 “来,咬苹果!咬苹果!”众人拊掌,起哄道。 “呀,别不好意思了,刚才亲都亲过啦,快来吧!” 闹过洞房,只闹到半夜,二蛋等人才意犹未尽的退去,留下一地狼藉的新房,玄玥和香菜相视一笑,手挽手,向床榻走去。 一对新人的剪影,被红烛映照,格外美丽。顿时浓情蜜意,尽在不言中。 新婚第一天的清早,香菜决定好好的窝一个懒觉,和自己的相公甜蜜甜蜜,两人都已经醒了,却都不想起,二蛋等人闹洞房到半夜,昨日两个人自然都累坏了,只眼眸半睁半阖,含情脉脉的望着对方。 香菜酥胸半露,玉臂垂在红色丝绸的被子外面,一头的青丝,散乱的披散,睡眼朦胧,红唇微启,说不出的慵懒迷人,看的玄玥心神一荡,振奋精神,就要扑过去。 “啊啊啊——讨厌。”两人笑闹成一团,忽然,耳边传来了“咚咚咚——”的敲打大门的声音。 “是谁?不知道我们大婚么?这么大清早的来敲门!”玄玥眉头一皱,被大大的破坏了兴致,不满的嘟囔了一声。 “是呢,会是谁?”香菜眨巴了一下眼,疑惑道。不可能是二蛋等人,那还会是谁?这么急的,新婚头天早上,就不让人安宁? “不管它,咱们就当没听见!”玄玥一把扯过棉被,盖住两人,又扑了过去。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更剧烈了,锤鼓一般,犹如是战场的号角,敲打的有节奏而激烈,让人无法忽视。 “嗳,算了,还是去看看吧。敲得这么急,别是有什么事?”香菜轻叹一声,扯下蒙头的丝被子。 “能有什么事,比咱们成亲更重要?”玄玥的俊脸黑了黑,翻身而下,泄气的躺到一边,赌气的不动了。 香菜半支起脸,凑过去,轻轻的在他脸颊上,印上了一个甜蜜的吻,柔声道,“乖,快去看看!” “遵命,娘子大人。”给她这一亲,顿时什么气都没了,玄玥无奈的翻身下床,麻利的穿好衣服,往院子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将那敲门之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该死的,到底是谁这么扫兴!打扰小爷的新婚!真是不可原谅! “谁啊敲敲敲,敲你妹啊,敲……娘?!”玄玥拉开门栓,一打开大门,迎面就见到了几年未见的齐夫人,却见门外还不止她一个,齐夫人身后,还有他哥齐玄墨,他大嫂姚碧珠,他大哥5岁的儿子齐波。 “大哥?大嫂,你们也来了?”玄玥惊喜不已,但是随即又奇怪起来,自己新婚,大哥大嫂来祝贺一下,倒没有什么,毕竟这两年里,他与大哥还是时常有联系,可是,娘怎么会来?要知道,他太了解自己的娘亲了,那是一个多么高贵倔强的女人,她认定的事,便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两年前,自从她把自己逐出家门,便没有一次来看过自己,她就是这样狠心绝情的女人,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旦触及了她心中的原则,也是不可原谅的!难道,因为自己成亲,娘亲改变主意了?不,不对,娘亲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和那个女人结婚,只会让娘亲更加的痛恨自己而已,怎么可能原谅自己,还来送上祝福呢? “二弟。新婚快乐!不请我们进去坐坐?”齐玄墨笑着恭贺道,面上的神情却没有一贯的玩世不恭,而是复杂而凝重的。 “请,请。娘,您快请进!”玄玥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的将他们让了进来。 齐夫人冷淡的看了玄玥一眼,高傲的跨步,进了院子。玄玥这才注意到,她们手里拎的,不是贺礼,而是包裹,行李!一瞬间,玄玥陡然明白,是家里出事了!还是大事,否则,以娘的个性,是绝对绝对不肯低头的,让她低头,只有一个可能,因为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 “二叔叔!”小孩子是不懂得忧愁的,齐波扑向玄玥,亲热的喊了一声。 “嗳。”玄玥应了一声,眼眶一热,许久,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他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没有亲情,他照样可以活下去,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他依旧是渴望这个家庭的,他摸了摸齐波的头,从院子的桌子随手抓了一把喜糖,塞到齐波的手中,笑出两个深深的梨涡,“来,吃吧。” 这时,香菜也走进了院子,看到眼前这幕,简直有些不可置信,这一家子人,不是和相公已经断绝关系了么,消失了两年,却在他们成亲的头天早上陡然的出现,还拖家带口,大包小包?!这是神马情况?! 第92章 新婚初喜,惊吓来(明日结局 “媳妇,还不快把娘,我大哥大嫂,让进堂屋?”玄玥赶忙的使了个眼色,娘亲本来就不待见香菜,这第一次肯屈就上门,可不能再搞的不欢而散了。 怔愣了半片,香菜也热情笑道,“大哥大嫂……娘,你们进来吧,进来屋子里头坐!你看你们要来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搞得我的手忙脚乱的。” “我儿子的家,便是我自己的家,我要来,还得提前知会?”齐夫人冷冷的白了她一眼。 “娘……”齐玄墨赶忙的拉了拉齐夫人的衣袖,笑道,“我们进去说,进去说!”他一头冷汗,这娘的脾气哟,咱们现在可是有求于二弟一家,哪能上门就搞的如此剑拔弩张。 齐玄墨朝媳妇使了个眼色,姚碧珠赶忙过来,跟他一起,把齐夫人劝进了大堂。 “哈,你娘什么意思?!她什么时候,又把你当儿子了?什么时候,又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了?”香菜看着齐夫人等人的背影,难以置信的哼一声,转头向玄玥质问道。 “别生气嘛好媳妇,生气可就不漂亮了!我娘这个人,就是这么个脾气,委屈你了。不过我为了和你在一起,离家出走都两年了,这两年,我一次家也没有回过,你知道我心里的感受吗?这好不容易,因为我结婚,我家里都过来了,你就当为了我,忍一忍,等他们一走,我给你赔罪,如何?”玄玥赶忙诚恳道。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香菜点点头,的确,相公为她付出了很多,他是一个有主见的男人,否则也不会为了自己,弃了荣华富贵,弃了家里,这两年,她一直觉得有所亏欠,这一次,趁着这一个机会,正好可以弥补上。所以,她也要为了他做点什么。 深吸一口气,香菜走进了堂屋,为每个人冲泡了一杯香茶。 “大哥,这是怎么一回事?”见每个人的面色都不太好,似乎心事重重,玄玥小心翼翼的问,“家里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你爹死了!”齐夫人冷声道,“你这个不孝子,又怎么会知道?你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晴天霹雳,震惊了香菜和玄玥,他们两人万万没有想到,齐老爷竟然已经过世了! “爹他……”玄玥的面色大变,悲痛万分,几乎要瘫软下去,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离开家两年,齐如海的身体就不行了,竟然撒手而去,他更没想到,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一点儿也不知情! 香菜眼疾手快,赶忙扶住玄玥,她的心里也是十分的不好受,齐老爷对她不薄,她跟齐老爷相处过一段时间,内心里对于这个老爷子,还是有十分的好感的,此时陡然听闻噩耗,心里也是难受以及。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玄玥沉痛的喊道。 “告诉你?你不是要和我齐家断绝关系么?”齐夫人冷冷的瞟了一眼玄玥。 “娘!”齐玄墨焦急的喊了一声,提醒着他们此行的目的,他们可不是来挖苦和吵架的,他们有更重要的事。 齐夫人想到自己和大儿子一家的处境,脸色缓了一缓,淡淡的道,“你也别太难过了,你爹去的安详,没有受什么罪,就是……记挂你。” “爹,我对不起你!”玄玥低喝一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好了,别这样。你爹已经不在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能再倒下,我的儿子,不能那么没用,不能被一点点事情打垮,知道吗?”齐夫人难得的软了语气,轻轻的扶起玄玥,劝慰道。 “娘……”玄玥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终于肯原谅孩儿了么?” “哎……不原谅又能怎么样。你到底是我亲生的儿子,和玄墨一样,都是从我肚皮里爬出来的,都是我历经十月怀胎之苦,拼死拼活生下,辛辛苦苦带大的,母子连心,娘又怎么舍得丢弃了你?母子关系能割断,亲情血缘是割不断的!”齐夫人微微动容,缓缓的道,“何况你都成亲了,很快,我就会多小孙子,小孙女,就算娘不认你,不认她,还能不认我的孙子孙女?!” “娘!谢谢你!”玄玥紧握着齐夫人的胳膊,激动道。 待玄玥的情绪平复了一些,齐玄墨朝齐夫人使了一个眼色,齐夫人斟酌着慢慢开口道,“玥儿啊,我还有一个更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玄玥头一抬,心中一紧,香菜也随之心中一紧。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呢。 “自从两年前,你离开了家,离开了玉颜堂,齐家的产业,多半都落到了你二叔的手中。你爹在的时候,他自然是不能怎么样,现如今你爹不在了,咱家的产业全部都被你那狠心的二叔二婶霸占了,他们丧尽天良啊,居然,还把我和你哥一家赶了出来,我们现在没有活路了,只有来投靠玥儿你,玥儿,你不会不管你娘,不管你大哥的吧?” “当然!有玥儿一口,便会有娘亲一口,大哥一口!”玄玥听得气愤不已,信誓旦旦的应诺道。 “那就好了,我和小波,我们一家也有个依靠了。”姚碧珠搂着齐波高兴道,又笑着问正唆着糖块的齐波道,“小波呀,我们以后就住到二叔家里了,你高兴不高兴呀。” “高兴。”正甜甜的吃着糖的小波笑了起来,高兴的有牙没眼,拽着姚碧珠的衣角问,“娘亲,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了么?” “是呀。傻孩子。”姚碧珠疼爱的揉揉齐波的头。 “二弟你真是通情达理。”齐玄墨也感激的道。 “大哥你说的什么话,兄弟有难,家里有难,我岂有不帮的!”玄玥拍着胸脯道。 齐夫人满意的频频点头,挑衅的瞟了坐在玄玥一旁的香菜一眼。 于是,一家人皆大欢喜,只有香菜满头黑线,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大家子,还要住在自己家里?她还想着婚后好好两人世界一下呢? 香菜轻轻的用胳膊肘捣了玄玥一下,轻咳一声,示意他们也该问一下自己的意见。 “弟妹该不是不乐意吧?”姚碧珠看出香菜脸色不对,淡淡的问道,眼睛却是热切的盯着玄玥,她心里知道,只要齐夫人在,就算香菜不同意,玄玥也是架不住的,他们,可是住定了,胜算是十分大的。 “不会不会,大嫂别多心,我媳妇高兴还来不及。她常常说,想把娘亲接过来玩呢。我媳妇可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她贤惠大度的很。”玄玥怕他们多心,赶忙接道。 香菜的脸更黑了一分,不错,她是有说过这话,可是,接过来玩,和接过来住,能是一个意思的吗?更何况,这是一大家子人呢,虽说宅子不是很小,但也不是很大,勉强能挤下这么一大家子人,若是以后自己添了孩子,或者自己娘亲过来小住,便显的很是挤了。 “这……”香菜缓缓斟酌着开口,“大哥啊,我曾经听玄玥提及,你在镇上也是有一套自己的宅子的?为何不带大嫂和娘去那里住呢?” “哼,那宅子,早两年前就给他卖了,还了赌债了。”齐夫人哼一声,冰冷的脸上如罩冰霜,“你是不想我们住下么?” “娘,我媳妇就是问问,问问,随口问问还不行吗,你不要老是针对她,这往后大家住下一个屋檐下,你老这么呛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怎么安宁?”玄玥赶忙维护道,本来突然添这一大家子人,媳妇心里就不乐意了,再加上他娘冷嘲热讽,非坏事不可。 “不错不错。大家往后都是一家人了,要和谐一致吗。这可是公公教的!”姚碧珠附和道,心里暗道婆婆好不识相,如今咱们可是求着人家,该软的时候当然要软一些,住下才是要紧,一旦住下了,有什么可以找机会慢慢来! “娘,碧珠说的不错。至于宅子那事,我知道错啦,我不都已经赌咒发誓不会再赌了?这两年我也很少进赌坊了!” 齐夫人哼一声,不再做声,将脸别到一边。 “那就这么决定啦,以后咱们一家人又可以住到一起了!”玄玥站起身,高兴道,“那,娘,大哥,我帮你们把行礼拿进去,你看,你们要住哪间房间。” “等等--”香菜冷声道,“你们要住下,可以,但是,以前娘不是总看不起我么,方才又是冷嘲热讽,我丑话说在前面,这个家,是由我当家作主,若是你们想骑到我的头上,那就是妄想了,你们服,便住下,不服,大可以卷起包裹走人。” “媳妇儿!”玄玥震惊,这话怎么能说这么白呢,即便心里是这么想的,也不能这么说呀。 “既然都是一家人,没什么是不能摊开在台面上说的!”香菜毫不客气道。 “玥儿,你听听,你听听,你媳妇说的都是什么话!她有把我这个婆婆看在眼里吗?你还不说说她?!”齐夫人怒道。 “娘……媳妇……”玄玥夹在中间,为难不已,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娘是做的不对,但是毕竟是长辈,他怎么好去指责她呢,何况她刚刚还经历了丧夫之痛。可是,一边又是自己刚刚成亲的美娇娘,人家没嫌弃自己一无所有,尽心尽力的帮助自己,还拒绝了林家那么好的婚事,嫁给自己为妻,他发过誓,要对她好,怎么能辜负她呢。 “好了娘,既然香菜要当家,你便让她当吧,说句实话,家里的产业,那些良田,那些养殖的水塘,都是她置下的,儿子也只是给她打工而已。当初你将我赶出家门,我一无所有,是香菜收留了我,还不嫌弃,嫁给了我。你是我的亲娘,我媳妇也不会亏待你的。”玄玥踌躇了一下,终于下了狠心,缓缓的说道。 “你……”齐夫人瞪大了眼,一时气结。 “好了好了,娘啊,二弟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年纪也打了,操这么多心干啥,快快活活的养老不好嘛!”齐玄墨赶忙劝道, 姚碧珠也充当着和事老,笑嘻嘻的道,“娘啊,算了,弟妹能干,我们也跟着沾光啊,有什么好争的?先住下是正经!” 姚碧珠说道最后一句,暗中给齐夫人递了一个眼色,齐夫人会意过来,面色郁郁,终是没有再发作。 香菜给他们分配好了房间,各人就拎着自己的行礼,到了自己的房间,放妥之后休息了起来。 玄玥拉着香菜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喜房,香菜的眉微微的皱着,似乎不大高兴。 “媳妇,你怎么了?是不是娘和大哥一家人来住,惹得你不高兴了?是我不好,但是,我也不能看着他们流落街头啊!”玄玥柔情的抓起香菜的手,柔声劝慰道。 “我明白,你有你的苦衷,只是,这件事来的好突然,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但是你家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咱们的确是没法置之不理的。让他们住下便住下吧,只要你开心就好。”香菜握了握自己丈夫的手,那手大而温暖,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她虽说心里又点小小的别扭,但是想了想,方才自己话也撂下了,说了当家作主的乃是自己,在关键时刻,丈夫也是坚定的站在了自己这边,就连他大哥一家,也是帮着自己这边的,虽说婆婆这人比较难相处,但到底是丈夫的亲娘,只要自己强硬些,不怕镇不住她!最重要的是,她不忍心看到自己的丈夫为难,陷他与不孝不义之中。 “女人,你真好!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才娶到了你!”玄玥深情的凝望着香菜,越发觉得她美丽极了。 “去,嘴甜舌滑!”香菜娇嗔的白了他一眼。玄玥看的痴了,柔情的抱起她,放到床榻上,轻声道,“今天是新婚第一天,方才被打断了,现在继续。” “不要,我要去筹备新店的事呢,这几日,店子就要开张了,一大堆的事要忙。”香菜面色绯红,温柔的道。 ------题外话------ 明日大结局,精彩,求订!还记得简介里的小宝宝吗?恩恩,香菜的小宝宝会出现鸟……海家有女已嫁人,^_^。 第93章 大结局(爆发求订) “管他的,明日再去!也不差这一日!”玄玥说着,便扑了上去,薄薄的唇贴了上去。 “咚咚咚--”房门被大力的敲响了。两人顿时都泄了气。 “谁?”玄玥无奈的问,香菜翻了个白眼,倒在了床榻上,她就知道,放这群人进来,没什么好事。玄玥懒洋洋的起身开门,正是齐夫人站在门外。 “是我啊玥儿,这青天白日的关门做什么?”齐夫人黑着脸道,对于这么晚才来给她开门,十分的不满。 “额……娘……”玄玥抓了抓头,十分的尴尬,这个还用问吗,新婚头一天,能做什么? “哼,你来,我有些事想问你。”齐夫人不由分说的就往外走。 “额……娘,非得现在吗,改日行不行?”玄玥朝屋内床上瞥了一眼,头痛道。 “自然不行,我有要紧的事。”齐夫人假装听不懂玄玥的暗示,很直接的道。 “那我,我跟媳妇说一声。”玄玥走进内室,对香菜道,“媳妇儿……” “我都听到了,你要去便去!”香菜歪在床上,没好气的砸过去一个枕头。 “别生气么,我谈完就回来陪你,咱们继续,好吗?”玄玥好声好气的哄道。 “续你妹!老娘没心情了!”香菜一个鲤鱼打挺,霍然而起,麻利的套上鞋子,往屋外走去。 “女人,你去哪里?”玄玥惶急道,就知道这女人会生气。可是娘刚过来住,如果自己不理会的话,会给娘很冷淡的感觉吧。 香菜冷哼一声,直直的往外走去,一边道,“我还是去店里筹备开店的事吧!” 两日后,噼里啪啦的一阵鞭炮响,新店开张,店名叫做‘香氏小点’,主营小吃,有寿司,双皮奶,水果粥,烧烤,香蕉竹等。 香菜自己亲自设计了宣传单,宣传单上有十分卡通的形象,新颖可爱。她又动员大家,包括玄玥,还是他大哥一家子,帮忙在附近发传单,就连绿荷,李冉等也被拉来发传单。 “有没有薪资呀?”绿荷边发着,边俏皮的眨眨眼。 “有啊,店里的东西,随便你吃,嘿嘿。”香菜抱着一大摞宣传单,站在人流量多的十字路口上,笑嘻嘻的回道。 “那敢情好。”绿荷抹一把口水,哈哈大笑。 这是香菜开的第一个店,她投入的成本不大,因为选择了小吃,吃的东西嘛,今天吃完了,明天还会想吃,所以做得好,也是很赚钱的。这第一家店,香菜只是试试水。她与县城十大酒坊合作的鸡尾酒卖的十分不错,获利颇丰,重要的是,十大酒坊帮她把这个牌子做了出来,她还琢磨着利用鸡尾酒的名头,开一家酒吧呢。 不出香菜所料,因为她店子的原材料都是空间果蔬供应的,好又新鲜,做出的东西也是一流的美味,加之她店里的东西都是很独特的,别家做不来的,即便有心模仿,不知道她的技术,也做不出这样的口感,又加上宣传到位,一开业就店里爆满,生意十分红火。 齐玄墨夫妻眼红不已,趁机提出要来店子里帮忙,香菜也就答应了,店里本来就缺人手,虽说齐玄墨这人少爷出身,不是那么能吃苦,但是到底也是自己人,能帮的就要帮一把。让他们做点事,自力更生,总比无所事事,自己还得养着他们好。 香菜在店里正忙碌着,玄玥走了进来,笑道:“娘子,今儿是可是回门的大日子,莫不是忘了吧?” “哪里会,正好有大嫂给我看店,咱俩一起去买些礼物带回去。”香菜笑笑道,她心里可一直惦记着回家的事儿呢。 两人一起去街上买了些礼物,便一起坐着马车往清水村而去,一到清水村的大院前,香菜就喊开了,“娘,奶,爹,大宝,我回来啦!” “姐姐!”大宝早已等在门口,见香菜到了,便飞奔了过去,他已经长成了一个茁壮可爱的小伙子,大眼乌溜溜的,还是那么有神。 “呵,大宝,爹娘奶奶都在吗?”香菜亲热的摸摸他的头。 “恩,一早就等着姐姐了,这些日子,娘老念叨你呢。”大宝认真的点头道。 “姐这不是回来了吗,走,一起回去。”香菜笑说道,大宝抢着去拎香菜手中的礼物,香菜也就由着他了。 三人进了院子,一行人果真都等在了那里。 “闺女,你回来了。”陈氏笑微微的拉住香菜的手,“走,跟娘去堂屋里坐。” “恩。”香菜轻轻点头。 “丫头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香菜爹高兴的直笑道。他是个读书人,不大会说什么话,只会一个劲的乐,来表达自己的高兴。 “哎呀,是香菜丫头和姑爷回来啦,哎呦呦,回来就回来,还带着许多东西作甚。”老太太一边嘴上客套着,一边笑眯了眼,忙不迭的接过玄玥和大宝手中的大包小包,颠着小脚,飞快的抱了进去。虽说家里富了,但是老太太爱贪小便宜的毛病还是一点都没变,看到礼物,老脸就笑成了一朵金丝菊花。 一家人在堂屋坐下,陈氏沏上了茶水,又端出了一盘圆形盘子盛放的瓜子果仁,里面分了八个格子,分别盛放不同的小点,有瓜子,花生,糖角,芝麻片等等,一家人边吃,边有说有笑。 “香菜,他对你好么?”陈氏拉了香菜的手,瞟了一眼正和大宝玩的欢的玄玥,小声问道。 “恩。”香菜面色含笑,微微点头。 “那就好,娘就放心了。”陈氏轻拍了一下香菜的手背道,“以前是娘不好,总考虑着自己的面子,为了和你大姨娘怄气,还想让你嫁给林家,你不要生娘的气。” “娘……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什么时候记过你的仇?你可是我亲娘哎。”香菜瞟了她娘一眼,微微嗔道。 “这丫头,呵呵,那就好。”陈氏欣慰的点点头,又道,“你不知道啊丫头,你那个表姐啊,嫁的相公,就是那个袁大金,有钱是有钱,却是会打人,每次都把你那表姐打得哟……” “真的啊?”香菜惊问道。 “恩,娘以前是苦怕了,现在娘算明白了,这嫁人啊,也不能光看家世银两,最主要的,是你嫁的那个人的德行。”陈氏深有感触的道。 “那,娘你呢?爹对你好不好?若是待你不好,你不如跟我一起过吧!你放心,我能做主。”香菜拍拍胸道。 “你爹啊……对我挺好的,自从以前闹腾过一次,他就变了,凡事也会为我想想,一直对我挺好。尤其是最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我越来越好了,有时我做着账,他怕我辛苦,也会帮我做呢。”陈氏微低下头,轻笑道。 “那就好,那是因为娘你识了文墨以后,变得不一样,更自信更有气质,哼,他还敢不对你好?女人啊,就是当自强,当你变得更好,男人嘛,还不就贴上来了。”香菜笑嘻嘻的道。 “丫头你说的真好,还是你有本事。要不是你,娘现在还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村野妇人。”陈氏眼眸中流露出自豪。 “娘,这些都是应该的,你们好,我才会好呀。”香菜看着和谐的一家子,心里充满了满足感。 “是,家里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陈氏含笑点头。 “恩,娘,你们随时到我那里来住来玩。只是,最近啊,我婆婆那一家搬来了,加上开店,事儿一下变得很多。”香菜无奈的道。 “怎么回事儿?他们家人可不好相处。”陈氏担心的道。 “不用担心,娘,家里还是我做主的。我会处理妥当,放心。”香菜安慰道,陈氏这才微微安心。 在娘家待了一天,中午吃过饭,又和陈氏叙了一会的体己话儿,香菜才恋恋不舍的告辞,和玄玥回到了镇上的家中。 这日,在店里忙碌了一天,香菜累的要趴下了,回到家里,却见堂屋里坐了一屋子人,婆婆,相公,大哥一家,还有一个面生的女子,只见她脸颊瘦削,眉眼和玄玥有些相似,香菜心里隐隐猜到了几分。 “呀,这就是二嫂子吧?二嫂子,咱们还是头一回见面呢。我是齐玄美呀!”紧挨着齐夫人的齐玄美站起身,笑嘻嘻的道。 “噢,原来是玄美!”香菜热情的笑了一笑,齐玄美是齐夫人的小女儿,是齐玄墨和玄玥的妹妹,因出嫁的早,又嫁的远,很少回家,自己从来不曾见过,若不是她今日忽然出现,自己几乎忘了有这个人的存在。心里暗暗奇怪,这几日是怎么了,先是成婚时,齐家人忽然冒了出来,这一开店,又冒出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子来! 这小姑子嫁的远,据说婆家是开衣裳店的,家底子还不错。一看她身上的衣裳,果真光鲜,款式在这个小镇,也算的上数一数二的时尚。 “是来探亲的么?!”香菜淡淡一笑,拉住她的手,坐了下来。 “不是呢,二嫂子,我是来投靠你的呀!”齐玄美眼睛亮亮的,闪着一种做生意的人特有的精明,夸道,“我听娘和大嫂说,你很本事呢,生意做得很好,还有能力照顾娘和大哥一家子,我实在是太佩服你啦,所以呢,我就赶来了,二嫂子你千万别嫌弃我,我二哥也说啦,你顶是个心肠好的,你就收留我吧!” 齐玄美‘噼里啪啦’的一通恭维,把香菜给炸蒙了,投靠?这是什么情况? “玄美,你开玩笑呢吧?投靠我?你自己的衣裳店不是做的好好的嘛,我听大嫂说,你很有这方面的天赋,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怎么也用不着投奔我呀?再说了,你夫家也不能同意啊。”香菜定了定神,疑惑的瞟了玄玥一眼,他冲自己微微点点头,苦笑了一下,香菜心中‘咯噔’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 “阿美不是和你开玩笑。她也是我们齐家的人,现在她有了困难,你这个做嫂子的,自然要帮帮她。”齐夫人冷着脸发话道,想了想,可能是觉得自己这个表情对女儿也没什么帮助,慢慢的缓和了脸色,难得的道,“咱们齐家得团结一心,才能度过难关。” “不错,弟妹啊,娘说的不错,玄美可是我和你相公唯一的妹妹呢。”齐玄墨帮腔道。 “弟妹啊,你还不知道吧,玄美和她夫家已经和离了!这不,才带着包裹来投奔你呀!”姚碧珠八卦着,眼里闪着幸灾乐祸的光芒道。 香菜震惊不已,和离了?!古代和离也是这么简单的事么。愣了愣,她才冷静下来,明白了现在的情况,难怪嫁的那么远的小姑子会忽然回来,原来是齐玄美和夫家闹翻了,就想要投奔娘家,而她现在的娘家也大不如前,她只有想方设法来投靠自己了。 “怎么说和离就和离了?那家人,对你不好吗?”香菜试探着问道,心里暗想,假如此事只是小夫妻怄气,还有转圜的余地,那倒不至于会很麻烦,自己跟着劝劝,齐玄美在这里住上一阵子,散散心,说不定她夫家就把她接回去了。 “二嫂子你不知道!那家人可不是东西!想我齐玄美,堂堂齐家大小姐,要貌有貌,要才有才,过门之后,就把他家的衣裳店打理的井井有条,红红火火,可是呢,我那婆婆,居然嫌我花的银子多!说我大手大脚不会过日子,又说我过门这么多年,连个蛋都没有下一个!说娶个母鸡也比我好多了,起码会下个蛋,你说气人不?大哥二哥大嫂你们说,有没有这样的理儿?!花钱多,那都是我自己个赚的,我乐意怎么花怎么花!生不出,那也不是我的错呀,她怎么知道,不是她儿子不行?!就知道怪我!哼!”齐玄美噼里啪啦大倒苦水,听得一屋人目瞪口呆。 齐玄美这样的个性,一看就是在齐家娇生惯养,骄纵惯了的,在夫家受到了委屈,也难怪就炸毛了。香菜想了想,和气的劝道,“莫生气,坐下说,阿美啊,你说的这些我都了解了,可是,你丈夫呢?你和他毕竟这么多年,还是有感情的吧?你只是气你婆婆对不对?” “不是的二嫂,我那死鬼丈夫,我早就不想跟他过了,又没能耐,老娘买个东西他就唧唧哇哇,跟他那娘一个德行!什么都是他娘对,他娘放个屁,他都觉得是香的!哼,还嫌我生不出娃,他爱跟谁生,跟谁生去,姑奶奶不伺候了!白纸黑字,休书一封,和离!”齐玄美得意道,“就算他跪着求我,我也不会再塔他家门槛,死都不会!” 香菜一看,话都说到了这个分上,知道劝也没用,这大小姐是吃了称砣铁了心,只怕此事再无回转的余地,她只得问道,“过去的事,也就罢了,别放在心上了。只是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跟着二嫂子你混呀!”齐玄美嘻嘻一笑,热络的说道。 “玄美啊,我做的也是小本的生意,没有你想得那么厉害。何况,店子是个小店,有我和你二哥,你大哥和你大嫂,人手已经够了,就算你去了,也帮不到什么忙。” “这我知道,听说你那个店子是卖吃食,这我倒也不懂,所以呀,我对你那个店子也不感兴趣。”齐玄美点点头道。 香菜刚松了一口气,便听齐玄美兴奋的接着说道,“二嫂子,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我准备还是做我的老本行,因为呢,我就熟悉那个!我要开一间属于自己的衣裳店,娘和大哥们都赞同,你说,好不好?” “主意是好主意,只是,你有存一些开店的本钱吗?一间繁华地段衣裳铺子的租金,加上进货的周转资金,还是需要不少银两的。”香菜想了一下,考虑一番,提醒道。 “这些我当然有考虑过,所以才需要仰仗嫂子你呢!嫂子你生意做的好,随便借我一点银子开店呗?这点银子对你来说,那还不就是九牛一毛?”齐玄美轻描淡写道。 香菜无语,敢情这小姑子‘二嫂子’前,‘二嫂子’后,声声喊的亲热,原来是跟这等着自己的呢! 香菜瞟了一眼不做声的玄玥,没有说话,沉思了片刻道,“这件事,我得跟你二哥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别呀,二嫂子,你爽快点给个话呗,我二哥那,我听问过啦,他说他就我这一个宝贝妹妹,他没意见,只要你点头就万事大吉了!”齐玄美趁热打铁,丝毫不肯放松,两只精明的眼睛,热辣辣的盯着香菜,当着我齐家所有人的面,我就不信你不答应! “二媳妇,我就玄美这么一个女儿,我们全家打小就疼爱她,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也看在她一直求你的面子上,就点头同意了吧,不就是一间铺子吗,你也不是出不起?”齐夫人见自己的女儿一直恳求,而香菜却不为所动,心里有些不满起来,插话说道。 “是啊,弟妹,打小啊,我就疼爱这个妹妹,玄玥也一样,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你就同意了吧!”齐玄墨是个圆滑的,瞬间明白了他娘的心思,顺着齐夫人的话,赶紧的劝道。 哈,这是一家人逼自己妥协呢!当她是吃素的吗,什么乱七八糟的烂摊子都可以丢给她来收拾?! “相公,你怎么说?”香菜转头,柔声问道。 玄玥看没法再装死下去,慢慢抬起头,随即看到了他娘暗示的目光,和齐玄美期盼的目光,一道射了过来,他无奈的沉声道,“媳妇儿,咱们这几年,手里也有几个闲钱,不如……不如就借一些给阿美开店,也好让她有个保障。” “既然我相公这么说了,那好。”香菜笑了一笑,就见齐家人面上浮现出欣喜若狂的表情,不等他们开口,她又抢着说道,“不过--我是有条件的。我也不是开善堂的,谁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阿美,你要借,可以,我出钱,你出力,我要一半的股份。股份懂么,就是一半的利润!你的店,无论盈亏,有一半是属于我的。” “什么,一半的利润!你抢啊?”齐玄美顿时变了脸,方才的热情洋溢早就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震惊和恼怒。 “没有我出钱,就开不起来这个店,怎么能叫抢呢?”香菜轻轻一笑,眼里射出清冷的光芒,缓声道,“你也是生意场上打滚的人,应当知道,亲兄弟,还明算账,更何况,我和你也不是亲兄弟?何况我也不逼你,我开出的条件就是这样,你同意咱们就开,不同意就请另想办法!” “娘啊……”齐玄美气的一跺脚,说不出话来。本以为自己是个精明的,搬出这许多人来压这新二嫂,她必定乖乖从命,谁知这二嫂表面虽温柔,却是个比自己还狠还精明的!难怪娘当初,死活反对这丫头嫁到齐家! “老二媳妇!你这是什么意思?亲小姑子,居然还要一半的钱?我当初就没看错,穷人出身就是穷鬼,掉在钱眼里了,即便现在有了钱,还是小家子气!”齐夫人见女儿吃瘪,生气的板着脸,教训香菜,“你敢收我闺女的钱?!” “哈,娘啊,你大概忘了,从你第一天要住下,我便声明过,这里,是我的家,我的家一切由我做主!”香菜冷笑一声,扬了扬眉道,“我没什么不敢的,她若不同意,我是不会出一分钱的。” “你……你……”齐夫人气的直发抖,却又无法反驳,不错,她的确说过,她才是当家作主的那个人,而自己也是默认了的。 “行啦,照我说,分一半就分一半吧!阿美啊,这总比你什么都没有好吧?你答应弟妹,起码你还能得一半的店子呢!要是我,肯定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你现在,可是一无所有!弟妹这么帮你,已经算不错的了。”姚碧珠笑眯眯的道,她这话,自然有讨好香菜的成分在里面,谁让自己仰人鼻息过日子呢,谁让香菜才是当家的。 齐玄美经不住齐玄墨夫妻一顿劝,她那做生意的精明脑子想了想,也的确是这样,思来想去半天,咬咬牙,终于答应下来。 “口说无凭,画押为证。”众人皆是一愕,竟不知她如此认真,却也无可奈何,香菜拿出纸笔,草拟了一式两份的合同契约,两人均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还印了红泥手印。 香菜这才满意的将其中一份契约书收起,笑笑道,“阿美啊,我也是先兵后礼,你不要闹,做生意么,最怕的就是纠纷,感情越亲厚,越是需要这些文书的约束,多少朋友兄弟是为了纷争闹翻的?我这样做,也是防患于未然,希望你能理解。” 齐玄美店还没开,就被分掉了一半的股权,心里堵的难受,但是却也暗暗佩服香菜的精明,绝对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是个好糊弄的! “二嫂说的是,我都依二嫂的做了,二嫂该满意了?另外,我现在亦无安身之地,二嫂不会要赶我走吧?我能住下么?还是要签署了另一份契约?”齐玄美苦笑一下,扬了扬眉。 齐玄墨夫妻见香菜这一手做的漂亮,心里也是又佩服又提防,只有齐夫人见女儿吃了亏,愤恨不已。 “住下,怕什么!?你是我齐家的人,不住这住哪?”齐夫人板着脸,肃然道。 “娘你又忘了,这里是我做主!我都还没发话,你最好不要随意乱发号施令,你的话是不作数的。”香菜冷冰冰的道。 “媳妇儿!”玄玥焦急的喊了一声,这两人怎么老杠上呢,媳妇儿这是真不让玄美住么,那他娘还不得急死。 “二嫂……”齐玄美也愣了一下,可怜兮兮的道。 “你可以住下,不用写什么契约,去吧,你一路风尘仆仆也累了,那间房你收拾一下,且先住着吧,把行礼什么的放妥当。开店之类的事,不急,细节我们再行商议。”香菜缓缓的说道,她只是不想齐夫人越俎代庖,以齐夫人的个性,若是让她当家,自己必定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现在又要照顾这一大家子,自己必须争取绝对的话语权,但这并不代表自己没有人情味,该帮的时候,也必须得帮,谁让他们都是相公的亲人呢。 “谢谢二嫂!”齐玄美笑的眼完成了月牙儿,对齐波道,“来,阿波,帮姑姑我搬东西!” 撑着处理完这些事,回到自己的房间,香菜已经要累趴下了,拖着两条沉重灌铅的腿,往床上挣扎。 “多谢你,媳妇儿!这冷不丁又添了玄美,会不会很有压力?”齐玄玥柔情的搂住香菜的腰肢,将她拖到身边,给她按摩着酸痛的肩膀。 “那自然,家里可是越来越热闹了!”香菜嘟囔一声,却觉得相公捏的十分舒服,那力道不轻不重,说不出的受用。 “是呀,刚成亲的时候,我还在想,这么大的宅子,咱们两个住,会不会冷清,现在看来,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玄玥嘻嘻一笑。 “哈,现在可是你们一大家子人!”香菜闷声闷气的道,“不过呢,我瞧着你这妹妹,口舌伶俐,又是做惯了衣裳生意的,瞧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倒也是样式十分独特,看来有几分品味和眼光,她和你大哥大嫂不一样,做生意应该是块料子,我才会答应与她合作,出资给她开店,否则,哼哼,若是烂泥扶不上墙的那种,我也不会拿自己的心血钱去糟蹋。” “是是,我媳妇儿目光如炬。”玄玥佩服的说道,“我相信你的眼光,我这妹妹,不是我夸,虽说人是骄纵了些,但是做生意方面,的确是比我和大哥在行,从小便是如此呢,若是男娃,必定会被留在我爹身边继承大业,那齐家的生意或许也不会流落到二叔之手!这方面的天赋,她还是继续我爹多些。” 香菜点了点头,道,“拭目以待吧!” 半个月后,在香菜的店旁边,一家装修富丽的‘美香衣裳店’正式开业了,店名是香菜和齐玄美一起敲定的,里面主营各色衣裳,布料。 香菜预料的果然不错,齐玄美对于经营衣裳店十分的有一套,很快就将那家不大的衣裳店,经营的风生水起,也给自己带来了不少的收益。 这日香菜忙碌了一天,回到屋子里,见堂屋的桌子上,摆了些布匹,原来是婆婆买了几匹布回来,让大家裁来做衣裳。 老大家的姚碧珠和小姑子正在兴致勃勃的挑挑拣拣,而最好的布料,肯定是孝敬了婆婆自己,齐夫人一向对穿戴十分讲究,即便是家道中落了,她亦改不了这多年来养成的习气,粗布的料子她是穿不惯的。 “我要这匹!哎呦,那匹霞红色的也好好看哦!” “这匹是我先看上的!这颜色真好,我店子里都没有这个颜色呢!哎哎,你挑那匹!” “那是,这可是我专门上县城里最好的布匹店买来的!我是那里多少年的老主顾了,店主总是会把最好最新的留给我。”齐夫人得意的仰着下巴道。 待姚碧珠和小姑子,一人挑了一堆布匹,兴致勃勃的抱回屋中,桌子上便只剩下来几匹不怎么好看的颜色。 “老二家的,你也挑一挑吧,眼下换季,总得给玥儿裁几身衣裳。别天天价的就忙活店里,自己的相公,也是要体面一些的。”齐夫人声音淡淡,似乎有些责备。 “娘你说的是轻松,我也想天天守着我的相公,可能吗?我若是不忙,这一大家子,难道不用养活?就好比这昂贵的布匹,我不赚钱,家里哪里来的钱买?”香菜冷冷的呛过去,齐夫人一时被噎的无语,绞着帕子,黑着张脸,这臭丫头,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偏偏自己还无法反驳,嗳,若是老爷还在就好了。 香菜绕到桌前,仔细的看了看,桌子上剩的几匹布料,颜色都不怎么样,那鲜艳的红的粉的,都叫那两人挑拣干净了,竟一匹合适的都没给自己留下。白皙的手指,挑了挑,她的眼光,落到了两匹绿色的布匹上,是店里卖不出去的军绿,这颜色,也难怪那两人看不上,女儿家,多是喜欢紫的粉的,大多是不喜欢这种颜色,可是呢,香菜心里却不这么认为,在现代,军绿色也是蛮流行的嘛!这颜色,不挑人,倒是男的也能穿,看着不起眼,清爽也不俗气。想了想,她心里有了计较。 “我要这两匹。”香菜淡淡道。 这时姚碧珠和齐玄美也放好了布匹出来了,见香菜选择了这两匹,都掩饰不住的惊讶。 “哎呦,弟妹,怎么选这个色呢?这色不亮眼,玄玥穿吧,还行,你可是女人,穿这色,多不好看呀!” “是呢是呢,二嫂你也忒没眼光了!”齐玄美附和道。 “呵,也得我有的挑才行!”香菜瞥了一眼桌上剩下的几匹颜色暗淡的布,又抬眼,冷扫了两人一眼,两人均不好意思的尴尬的把目光投向别处。 香菜拿了一把剪刀,自己画了图样,将那两匹布比了比尺寸,细心的剪裁起来。 “呀,这是做什么呢?要自己裁衣服么?”姚碧珠好奇的伸长了脖子道。 “这样的颜色,只怕是裁不出什么适合的衣服?”齐玄美也十分的好奇,拿起那图样的看了一看,笑嘻嘻道,“看起来要有点意思,要不要我帮忙呀二嫂?啧啧,这个我在行。” “不用。”香菜淡淡回一句,又低头忙碌起来,几柱香的功夫,那两匹布,就变成了两件衣裳,一件是香菜的上衣,样式简洁大方,她试穿了一下,十分合体。剩下的布料是给她相公做的一件背心。一色的军绿,一色的款式,她做的是情侣装。 “一人一件,刚好合适。”香菜笑眯眯道。 “呀,弟妹啊,这颜色二弟可以穿,你么,姑娘家家的,穿这个颜色不合适吧。要实在不行,我拿的那些布匹,分一匹给你就是。”姚碧珠有些不好意思了,好看的颜色都叫她和齐玄美挑了,到底她们也是靠着香菜,必要的时候,还得讨好着些。 “我倒觉得……”齐玄美审视了一会,眼睛亮了亮,忽然开腔道,“这两件衣服颜色虽说普通,但是经二嫂这么一裁剪,倒是有一种不一样的趣味,穿起来定也不难看。” “不错,阿美不愧是做衣服的,有点眼光,这叫情侣装。”香菜笑了一笑,正巧这时玄玥踏进了堂屋,香菜便唤他过来,将那背心取给他,让他换上。 玄玥将那背心翻过来调过去的看,抓抓头,疑惑道,“咦,媳妇儿,这是什么衣服?怎么连袖子也没有?这能穿么。” “怎么不能穿!夏天穿很凉快,能凹显出很好的身体线条。你看,我身上穿的,可是和你一样的呢!还不快给我换上!”香菜白了他一眼道。 “是,媳妇儿亲手做的,怎么都好。”玄玥瞧了一眼香菜身上剪裁合体的军绿色上衣,见那上衣跟自己手中这件款式类似,不过腰身做的更细,衬托的媳妇的小腰窄窄,一手能握。看惯了女人穿红色粉色紫色,陡然见穿了军绿,不同于那些艳俗的红红紫紫,夹带了一丝英气,又流露出一种别样的妩媚。 玄玥再不迟疑,将那背心套在上身,男人那时衣服都宽大,这样贴身的背心,他们都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那流畅简洁的线条,紧紧包裹着玄玥精赤而没有一丝赘肉的上身,将他完美的身材表现的淋漓尽致,带了一丝野性美,那利落的颜色又平添了一分英武之气,颇显精神。 “多好,从前你的衣服,总是太艳,大黄大紫的,看着就觉得浮躁,一穿上这颜色,人都显得沉稳了许多。”香菜满意的颔首,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 “呀,两人往身上这么一套,俊男靓女,还真是十分登对,十分有趣呢。”姚碧珠惊叹道,“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颜色,还能做出这么好看的衣服!弟妹啊,改天得空,给我和你大哥也裁一件?” “我店里的事太忙,等得了空再说吧。”香菜淡淡道。 “二哥啊,你别动,让我好好看看!”齐玄美围绕着玄玥转了几圈,细细打量,搞得玄玥很不好意思。 “咦,二弟,你这穿的是什么?”齐玄墨听的堂屋热闹,从房中走了出来,一眼就瞧见了这一色的军绿,好奇的问道。 “情侣装,哈哈。我媳妇做的!”齐玄玥嘻嘻一笑,瘦削的脸颊露出深深的梨涡,回头赞赏瞥了一眼香菜,附耳过去轻声道,“你好厉害,现代的衣服都弄出来了!” “这有何难,不过是最简单的款式,都懒成你这样,大家还要不要吃饭了?”香菜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哎呦,瞧这两人,穿上一色的情侣装,还咬起耳朵来了,新婚真是甜蜜呀!”姚碧珠羡慕的打趣道。 “你就会说人家,你瞧弟妹手多巧,又能干,你就知道把你布匹往裁缝铺里送,怎么不知道自己做一件衣服给我?”齐玄墨瞧着那衣服有些眼红,转头挖苦姚碧珠道。 “额……咳咳,我不是不会么。再说,我不是要带波波么,哪有那闲工夫?”姚碧珠委屈的小声嘟囔,还把波波搬了出来当挡箭牌,那意思再明白不过,齐玄墨你拎拎清楚,我可是替你齐家生了孙子继承香火的,那香菜会赚钱,会做衣服不假,可是她可没有给你齐家添丁!算起来,还是我的功劳大! “二嫂,这衣服真是不错,这颜色初看觉得土气,在布匹店里也是贱价卖的,但是经你这么一折腾吧,看起来还真觉得新鲜,还洋气。”齐玄美精明的眼睛转了转,提议道,“不如……我们大量剪裁,做成成品,放到我的铺子里来卖?” “好主意。跟我想到一块去了!阿美你的确是个做生意的料。”香菜赞许的点点头,“你的铺子里,已经有了一定的客源,对于推广情侣服,应该会有不错的效果。” “不错!裁缝铺的人跟我熟,加工费也便宜,咱们做的多,我还可以压压价,让他们代为加工便是。二嫂,你把图样交给我吧!”齐玄美顿时来劲了。 “给你可以,但是,我们要先说好,这可是我的创意,我的图稿,店子我也有一半的股份,一样的五五分成啊!”香菜将那图稿在手里扬了扬,笑嘻嘻道。 “哎呦,二哥你看,二嫂可真是个精明的!我在她手里,可是占不到一点便宜呢,你什么福气,娶了个坐家里也能收银子的主儿!好啦好啦,都依你了二嫂。快给我吧。”齐玄美伸手便去抢,一把拿了过来,笑嘻嘻道,“你们聊,我这便去忙活这事了。” “这丫头,只要有银子赚,跑的比谁都快!”齐玄玥望着齐玄美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笑道。 “可不是?不过她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香菜笑的欢畅,这几个月,齐玄美的服装铺子开的很红火,给她带来的收益,不比她的甜品店少。 “你呀,真是太厉害了。连我这精明的妹妹,都算计不过你!”齐玄玥宠溺的将她揽进怀中,点了一下她的鼻子,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聪明,居然能想出占一半股份的主意,这样,玄美这店,她什么都不用做,银子也是滚滚来呢。诚如妹妹所说,自己果然好福气呢,娶到这样聪明的美娇娘。 两人柔情蜜意,一时无语。 齐玄墨夫妻回到屋中,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 “去,上你奶奶那屋玩儿去!”姚碧珠拍了拍齐波道。 “你这是怎么了?”齐玄墨微微的凝起眉头,“我方才不过是玩笑,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 “哼,谁为那个生气,难道你二弟的生意做的红红火火,就连后来的你妹妹,都开了属于自己的铺子,咱们还是一无所有,你就不着急?你可是齐家的长子那!怎么什么好事都轮不着咱们?!”姚碧珠不满的哼一声,道,“当初我家可就是看上你齐家不错,你又是长子,还巴巴的要把我嫁到你家,谁知……”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齐玄墨听到后面一句,便十分不爽,“难道我愿意家道中落,要不是家产给二叔二婶那对老贼霸占了去,咱们至于落到这样的地步?!” “你还说呢,本来你二弟被娘赶出来家门,是你出头的好机会呀,可是你呢,不思进取,那两年成日的留恋赌坊,销金无数,搞得老爷子气出病来,更加的不待见你,否则,老爷子也不会遗嘱把家业留给你二叔二婶了?” “你真相信我爹会把家业留给他们?哼,我一直疑心,那遗书是他们伪造的!他们想夺我齐家家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会没有周全的准备?”齐玄墨阴沉着脸,缓缓的道。 “说的不错,我也不信公公会把家业都留给他们,你再怎么不济,也是公公的亲生子,再说,还有你二弟在呢?虽说被赶出来家门,公公到底是舍不得,血肉情深嘛,死前还一直的念叨你二弟呢,没有把家业都留给二叔的理儿,他们毕竟是外人的。但是那又如何?毕竟公公一死,店里的实际掌权者都变成了二叔二婶,咱们又没有他们的把柄,能拿他们怎么样?他们把我们赶了出来,我们就更没有找到证据的机会了!”姚碧珠沉沉的叹息一声。 “哎,我好歹是齐家长子,二弟和妹妹都有自己的家业,我居然还不如他们!你说的对,咱们不能这样混下去!” “你想通了?”姚碧珠眼眸一亮。 “不错,我要跟娘去说,让她说服弟妹拿钱给我们做生意!”齐玄墨霍然起身。 “这才是我的好相公嘛!”姚碧珠高兴不已,跳了起来,在齐玄墨的脸上‘吧唧’就是一口。 果真不出香菜所料,第一批情侣服一上铺,就抢销一空。针对不同的季节,香菜还设计出来更多的款式,用了更多更新颖的颜色,因为营销的到位,很快,一股情侣服的风潮就在镇上兴起,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一对对的恋人,夫妻,穿着同款同色的情侣服,香菜又趁热打铁,推出了亲子服,全家服等,大大的赚了一笔。喜的齐玄美合不拢嘴,对香菜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齐玄墨夫妻看到这样的情景,眼红得不行,再也耐不住了,撺掇齐夫人开了个家庭会议。 “娘把大家召集到一起,这是有什么事儿?”问道,看了一眼齐玄墨夫妻不自然的神色,却是隐隐猜到了几分。 “是这样,二媳妇,你看,你和玄玥有自己的生意,阿美呢,也有了自己的铺子,现在咱们齐家是越来越好了,只剩下你大哥他们夫妻,没有自己的营生,你看,是不是支援一点,让他们开个自己的小店?”齐夫人放缓了语气,毕竟是自己的大儿子,她自然是要尽全力帮的,嘴上说的客气淡漠,脸上却是一脸命令的笃定的神色。 “阿美开店的时候,我曾经说过一句话,我不是开善堂的。大哥大嫂,不是我不想帮你们,你们现在在我店里帮忙,不是挺好的么,怎么会没有自己的营生?我给你们的薪资,可不低吧?难道薄待了你们?”香菜沉吟了片刻,缓缓的开口道,她早感觉到了大哥夫妻的想法,他们在自己店子里干活时也没有原来的积极性了,都是在磨洋工,她说了几句,他们还老大不高兴,赌气了好几天。果然,他们还是开口了,她也知道这种事,万一说不好,是要伤了两家和气的。 “不是的啊弟妹,你给的薪资是多,可哪有阿美的店子银子多呢?这给人帮工,和自己做东家,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阿美是后来的,你都肯帮她,你大哥这点小忙,你肯定会帮的吧?”姚碧珠笑嘻嘻的道。 “是啊,弟妹,你不能见死不救!我好歹也是齐家长子,老是窝在你的店子里,太不像话啦!”齐玄墨赶忙的开口道。 “大哥大嫂,你们把做生意想的太简单了,毕竟你们也没有经验。”香菜有些无奈道。 “不成的话,弟妹你把你那店转给我们,那店我们待了一阵子,好歹有些熟悉了,你自己另开一家也行啊?反正弟妹你本事,开什么店都能赚钱。”姚碧珠是个圆滑的人,眼珠转了转道,这是她早就盘算好的,这店是现成的,要是能跟香菜要过来是最好,就懒得她们夫妻二人费心开新店,何况这店生意稳定,每月的收入也固定,重要的是自己比较熟悉。 香菜简直有些无语,冷笑一声,心道这大嫂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响亮,这店子是倾注了自己的心血的,每一样成品都是自己研发出来的,跟他们一毛钱的关系?现在居然好意思开口要这个店,也亏他们说的出口? “大嫂,这店,我是不会给你们的,你每天出出进进,就没抬头望一眼牌子么,‘香氏小点’,跟我姓香的,可不是你齐家的产业,纵然你是齐家长子,我也没有随意出让的道理。”香菜冷了脸,缓缓地说道。 “这是什么话?你是我齐家的媳妇,你的产业,自然就是我齐家的产业!你大哥跟你要个店,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玥儿,你不管管你媳妇!”齐夫人板着脸,教训道。 “我不觉得我有说错。”香菜冷哼一声,“让你们住下来的首要条件,就是我香菜当家作主!我的产业,我想给谁就给谁,我不想给的,谁也夺不去!” “娘,那店子毕竟是媳妇儿的心血。这陡然要叫她让出……”齐玄玥脸色也不些不太好看,虽则齐玄墨是大哥,但是一开口就要这个店,香菜如何会答应?毕竟这店都是她一手操持起来的。 “不要店也行!借我银子,我们夫妻自己开便是。”齐玄墨黑着脸道。 “银子也没有。”香菜果断的拒绝。 “你……”齐玄墨不乐意了,一张脸拉的老长,“弟妹,你这是不给人活路啊,一家人,要不要做的这么难看?” “是不是银子的问题?我们也可以给你一半的股份!”姚碧珠看香菜夫妻坚决,怕冷了场,不好说话,便狠了狠心道。 香菜哑然失笑,“不是的大嫂你误会了,我不答应借不是因为银子的问题。而是,这做生意也是要分人的,阿美有这方面的多年经验,我才答应借她银子开店,可是你们……” “弟妹,你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照你这么说,我和你大哥,就是一辈子帮工的命?!”姚碧珠满脸不高兴,话里带上了浓浓的火药味。 “不是的,你看这样吧,你们先在店子里面安下心做几年,积累一点经验,待到我觉得你们可以独当一面做生意了,我自然会借钱给你们的。”香菜沉吟了一下,缓缓的说道,心里暗道,以齐玄墨大少爷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作风,她自然是不相信他能把心思花在做生意上,而那大嫂姚碧珠,更是赚的还不够花的,每月的薪资都给这夫妻两败光了,说是要做生意,却没有存下一个字。但是毕竟他们是相公的至亲,只能先这么拖着,看两人是否能够改改性子。 “那我们得等多久?!一年,还是十年?!你不想借就明说,何必找这种托辞?!”姚碧珠炸毛了,霍然而起。 “二弟,算大哥看错你了!哼。”齐玄墨也狠狠的瞪了一眼垂头不语的齐玄玥,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见一桌人无人挽留,香菜也不松口,两人气呼呼的,佛袖而去。 “嗳,这事也怪不得二嫂,我大哥那人吧,的确不是做生意的料,就吃吃喝喝在行。”齐玄美磕着瓜子,嘟囔了一声。 “闭嘴!他可是你大哥!”齐夫人狠狠的喝道,转身对玄玥和香菜道,“你们两个不孝的东西,自己有肉吃,就让你们大哥大嫂喝稀粥?!往后别喊我娘!” 齐夫人说罢,捏着帕子,拂袖而去。 玄玥头疼不已,纠结了半天,缓缓的抬眸道,“算了,媳妇,借给大哥吧,我相信大哥是有心做好生意的。” “你想好了,这银子借了,可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香菜冷冷的道。 “可是,大哥和大嫂会因此和咱们闹翻,娘亲也会生气的。” “相公,你糊涂!亲情是亲情,生意是生意,明知亏本的生意,我是不会做的。什么时候他们拿出个做生意的样子,我自然会借钱的!”香菜也丢下一句话,冷冷的回屋去了。 “哇,二嫂真是厉害啊……二哥,你也不是二嫂的对手啊?”齐玄美笑嘻嘻的拿胳膊肘捣了捣齐玄玥的胳膊,却被一个眼神凌厉的瞪了回来,她讪讪的抓了一把瓜子,干笑着往后退去,“咳咳……我就随口说说,瞪我做什么?我就是看看热闹,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闪!” 这件事以后,齐玄墨夫妻便跟香菜夫妻冷战起来,彼此见了面,也不怎么互相理睬。齐玄墨夫妻索性提出,不愿再去店子里帮工,请香菜另请高明。 “可以啊,付给你们两个的薪资,够我请七八个人手了,还都是挑选的好的,你们可要考虑好了!你们自己到自己去找工,不仅累,也绝不可能找到这么高的薪资,没有薪资,就只能勉强度日,大哥,你就只能窝在家里,不能跟你那帮子兄弟出去饮酒作乐了?大嫂,你的新衣服也就添置不成了?精美的化妆品可就买不起了?”香菜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 这一说,倒把齐玄墨夫妻给说楞了,面面相觑,的确香菜给他们的薪资丰厚,要是到外面找人,可以找个七个八个的了,若是他们一时找不到活计,或是薪资太低……想象没有银子的生活,真是太痛苦了!倒是一时倒踌躇起来,心里有心收回这个话,却是不好意思开口。 “不过呢,外面请的人,到底是没有自己人放心,何况你们是我的大哥大嫂,店里的活计也熟悉,请外人来,还要花些心思他们才能上手,因此店里还是很需要你们的,若是你们愿意留下,我年底的红包也不会少。”香菜看穿了他们的心思,适时的给了台阶下。 “不错不错!既然如此,相公啊,你看,弟妹也说了店里需要我们,我们就留下吧,给别人帮工,哪里有给自己人帮工好?是吧弟妹?”姚碧珠反应快,赶忙接过话,顺着那台阶就下了。 “那,既然弟妹说的有理,都听媳妇你的。”齐玄墨也赶紧的接口道,心里暗暗懊悔不该一时冲动,若是真搞砸了,他一家人难道去喝西北风啊。 “这才对嘛!”香菜笑眯眯的道,“一家人齐心协力的做事,我也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晚上,香菜便将这事说给玄玥听,让他不必再担心。 “什么?我大哥和大嫂居然要辞工不干,那你答应他们了?”玄玥紧张道。 “当然没有啊。他们才不舍的真的辞工,我三言两语,就把她们唬住了。银子在我们手里,他们就不敢跟我们闹翻。”香菜笑了一笑。 “女人,都是自己人,不必这么认真吧。我感觉你越来越厉害了!我在这个家里,都说不上话了!大家都是听你的。”玄玥无奈道,语气酸酸的,有些失落。 “糊涂蛋!就因为都是自家人,所以才更要明算账!你以为我当家,你一大家子好管么?”香菜伸出葱白的手指,戳了戳相公的额头,扁了扁嘴,歪头娇嗔道。 “好啦好啦。说不过你!”玄玥看到美娇妻娇嗔的样子,说不出的妩媚,一改平日里的凌厉当家主妇的做派,流露出了小女人的样子,十分心动,一把将香菜扑倒,打横抱起,往床榻上走去。 香菜双颊嫣红,说不出的迷人,一头微卷的黄发铺在大红的绸缎被子上,美丽极了。 这样香艳的场景,看的玄玥心动不已,猛地扑了过去,脱掉香菜的外袍,露出雪白晶莹到发亮的肌肤,玄玥爱不释手的伸手摸了摸,触手软滑温润,似乎在摸一块上好的古玉一般。 香菜玉臂一展,忽然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咯在棉被里,她好奇的皱眉道,“被子里有什么?” “哦,是那个魔方!我上次将它丢在床上,忘了拾掇起来了!”玄玥一拍额,恍然想起的样子。 “咦,在这里呀,好久没进魔方了呢,空间里一切还好吧?你有什么不懂的,我让你去找如玉的呢。他是我的人!”香菜来了兴致,一把掀开锦缎被子,将那魔方捻了起来,放在掌心里摩挲。自从她要忙碌店子里的事情,就将魔方里的蔬菜空间交给了玄玥打理,反正有如玉帮忙,蔬菜空间又有法宝纸人耕种,一切都是现成的,十分好管理。 “哼,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呀,看到我,总是没好气,不住的哼哼唧唧,还问我你为什么不去!”玄玥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满道。 “什么不男不女?他可是我见过的我最美的男子了,你不是嫉妒他长得比你好看吧?”香菜托起下巴,嘻嘻笑道。 “最美又怎么样?娶你的人可是我!”玄玥不屑的翻了个白眼,酸溜溜的道。 “哎呦,好大的一股醋味,我说呀,你这是吃的什么飞醋?我是他的主人,他是的我的下属嘛,只是帮我管理空间里的事务的,乱说些什么。”香菜亲了他一下,笑成一团。 “对了!有个事告诉你!”玄玥的脸色渐渐的凝重起来。 “什么事儿这么严肃?”香菜甚少看到这家伙严肃的表情,只觉这事情肯定不小,便敛了笑,认真的半坐起身,问道。 “空间里出了问题,我忙着清水村那边的田地的事务,忘了告诉你。”玄玥有些不安的垂下眸子。 “什么问题?有如玉在,能有什么问题呀,一切他都搞定了,你只要定期进去,负责收收蔬菜水产呀。不会是,两个人比谁帅,打起来了吧?”香菜难得看到自己夫君严肃的一面,甚觉有趣,忍不住有打趣道。 “哪里是,真的是很严重的问题,我们的田地没有了,都让人给占了!”玄玥缓缓的道。 “啊?!”香菜愣了一愣,面色一凝,翻身坐起,不可置信的问道,“怎么会?一直由如玉守着呢,空间里的动物和精灵,也大多和善,构不成什么威胁,是谁会占了我们的田地?” “我也不曾见过,我上次进空间,如玉便叫我快走,说是空间里来了一批法力强大的召唤师,可以召唤出不同的魔宠,霸占了所有的田地,便是原来的精灵护卫队,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咱们的田地和池塘,都让他们给占了!如玉说,幸好我没与他们遇上,便催我快走,说遇到那些召唤师,一定会倒霉,我只有匆匆的出来了!” “太过分了!我进去看看!那可是我们先来的,我要把咱们的田地抢回来!”香菜激动到,眉头一皱,手举着魔方,就要转动。 “不要了,娘子,这事儿就交给你相公我吧,明儿个我进去找他们谈判,现在嘛……”玄玥狭长的眼眸迷离,一把将香菜扑倒,微微笑道,“娘子,咱们来造个宝宝吧?” “不要,我要先夺回田地……额,别闹……嗯嗯唔唔……好吧,你赢了,我们先造宝宝……” 床榻上大红的床幔轻轻放下,一室春色。 傍晚,日头西斜,香菜累了一天,店子刚刚准备打烊,就看到齐玄美脚步轻盈的跑了过来。 “二嫂,今日店里的生意很不错哟!”齐玄美笑眯了眼,“咳,请我吃个双皮奶吧,另外,我还要三根香蕉竹子,一份蜜汁藕,要多加蜜汁哦!” “你打劫啊?”香菜双手叉腰,好笑的白了她一眼。 “哎呦,二嫂你不是那么小气吧……我可有一半,是替你在赚银子呢!”齐玄美馋巴巴的指着柜台上摆放的一碗碗双皮奶,理直气壮的道,“就当奖励我的嘛!” “好好好哦!就知道到我这来蹭吃蹭喝的!”香菜麻利的替过去一碗最好的莲子双皮奶,又包了三根香蕉竹子,一份蜜汁藕,特意在上面淋上了一份特别多的蜂蜜糖浆,便淋便打趣道,“胖死你,吃这么多,也不怕嫁不出去?” “咳,反正呀,我也不想再嫁人了,我早就看透红尘了,男人有什么用?还不如银子来的实在呢。二嫂呀,我就跟你混了,你可别嫌弃我!”齐玄美大咧咧的笑道。 “你啊,说的叫什么话,年纪轻轻的,机会还多呢,一辈子可长着哩,不找个伴儿,等老了,会孤单的呦!”香菜将那吃的一股脑儿递给了齐玄美,她眉开眼笑的接过,哈哈一乐,“好多呀,还是二嫂子疼我!” “我说阿美啊,你这隔三差五的过来蹭吃,咱们店里不得亏本啊!”姚碧珠眉头皱了皱,不阴不阳的讽刺道。 “哎呦我说大嫂,这店可是我二嫂的,你看我二嫂子都没赶我,你着急上火的干啥啊!”齐玄美朝姚碧珠扮了一个鬼脸,又扭头挽住香菜的胳膊嘻嘻乐道,“二嫂,现在天色还早,反正你店子里也没什么人了,我们去逛集市呢?东大街那边有夜市呢!咱也淘点好东西去。” “那好。走吧。”香菜嘱咐了齐玄墨夫妻两句,便跟着齐玄美往外走去。 “哼,当老板就是爽,拍拍屁股就可以去逛市集了!”姚碧珠撇撇嘴,眼馋的望着两人去市集了,她最喜欢的就是买东西了,可惜每个月的银子都花的飞快,东买买,西买买,钱都不见了。 “得了,咱们收拾收拾,也去市集晃晃。”齐玄墨知道爱妻的心思,哄着道。 “嗳,还是相公疼我。”姚碧珠忙不迭的点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边笑眯了眼,自从齐家败落,自己可是已经节衣缩食了呢,再不让自己买东西,还怎么活呀! 香菜和齐玄美走在热闹的街道上,琳琅满目的商铺让她们目不暇接,虽然天还没黑下来,那些夜市的摊贩早就占了位,摆起了摊子,不断的吆喝着,热情的招呼着来往的客人。 “便宜哦,快来看看呀!” 香菜和齐玄美一边走,一边笑闹说着悄悄话儿,香菜道,“阿美啊,你还年轻漂亮,就不想再找个男人?咱们女人啊,还是得有个男人疼才是正经。”凭心轮,齐玄美长得的确是不错,齐家的几个儿女,长相都是上乘,她有和玄玥一样的瘦削脸颊,眼睛水润,看人的时候便带着几分风情,几分笑意,给人春日杨柳拂面的热情洋溢感。加上她会穿衣服,打扮得意,一妆扮起来,便更显精神漂亮,走在路上,回头率可不低。 “哎呀,我的二嫂啊,好男人都让你挑走啦,我们这些剩下的,挑不着了!”齐玄美笑嘻嘻的打趣道。 “你呀,尽瞎说。”香菜笑着去拧她的脸。 “嫂子眼光好。给我介绍一个呗?”齐玄美开玩笑的道。 “好啊,我想想啊。”香菜正有此意,便微低下头,认真的在脑子里想起来,李冉?有点娘娘腔,嗯,除此外人倒是不错,可惜人家心有所属了……徐少华?嗯,长得挺俊,人也好,可惜性子有点慢,若是配了这热辣个性的小姑子,只怕他吃不住…… “香香姐!”低头走着,忽然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爽朗男声,是二蛋! 香菜猛抬头,就见二蛋站在一个摊子前,抬头冲着她傻笑,他身边居然……还站着何书云。何书云也看到了香菜,他眼神复杂的望过来。听说她还是和那个少爷成亲了,还过的很不错,开了自己的店,生意做的很好……这么想着,心尖上便泛起淡淡的酸涩。 “嘿,二蛋。好巧啊,你也在逛集市?”香菜的眼神淡淡收回,避开何书云,只望向二蛋。听说何书云成亲那日何家与杏花家大闹一通之后,和事老从中撮合,还是结了这门亲,毕竟杏花已经怀了何家的骨肉,古代女子名节那么重要,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但这门亲,总归是结的别扭了,只怕这何书云成亲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是啊,香香姐,我和书云哥在逛市集,可巧就遇到你了!太好了!”二蛋一脸兴奋,两道浓眉下的大眼睛却忍不住往香菜身边的齐玄美身上瞟。 香菜心中一动,从二蛋那炽热的目光中,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把揽过齐玄美道,“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小姑子,齐玄美,人呀,漂亮又能干,街上那家‘香美’衣裳铺就是我和她合开的。” 齐玄美看着英武帅气的二蛋,直直的盯着她看,不由有些脸儿绯红,耳热心跳的感觉。 “阿美,这是和我在清水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大名刘浩飞,小名二蛋。你们认识一下吧!”香菜一看平日里无比爽朗的齐玄美,此时竟然不说话了,看来是有戏。 “你好,阿美。早就听香香姐提起过你啦。我香香姐说,你怎么漂亮,怎么能干,我还不怎么相信,今日一看,原来比她说的还要好!”二蛋眼眨也不眨,望着齐玄美就挪不开了。 “噗--”香菜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家伙,还真是嘴甜舌滑啊,看来没少遗传我大刘叔,是女人的祸害啊。 “哪里有。”齐玄美小声嘟囔了一句,头更低垂了几分,心里却有些甜丝丝的,以前的夫君的木讷,家里家外都是她一把抓,什么事儿也都是她做主,从来不曾听过男人这样刺果果的跨夸赞?何况这个夸赞的男人,还是这样的英伟高大。 这时,何书云走了过来,齐玄美尴尬的转移话题道,“二嫂啊,这个又是谁?” “噢,不认识……”香菜云淡风轻的轻笑一声,何书云尴尬的白面皮一红。 “好啦,二蛋啊,你们先去逛你们的吧,我和阿美去那边逛脂粉铺子去了,那里都是女人一条街,你们不会有兴趣的。改日咱们再聚。”香菜笑着说道,她可不想和那个虚伪的家伙何书云待在一起,怎么待怎么别扭。 “喔喔哦,那香香姐,我改天来你店里玩!说好了嗯。”二蛋眼眸里有些失落,恋恋不舍,久久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都走了,还看什么?”何书云淡淡道,眼神却也是直直的望着香菜的背影。 “你不也是在看?怎么,还想着我香香姐呢?嘿嘿,我说书云哥,你就别惦记了,谁让你下手晚了,谁让你当初辜负我香香姐,现在后悔了吧?”二蛋似笑非笑的瞪了何书云一眼,调侃道。 “你这臭小子!”何书云瞪了二蛋一眼,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觉得怎么样?看上了吗?”香菜拿起摊铺上的一盒脂粉,笑眯眯的问。 “还可以啊,这颜色不错,橘红色,显年轻呢。”齐玄美笑笑的接过来。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还跟我装傻呢?”香菜心中暗想,刚刚就在谈给这小姑子介绍男人的事,二蛋可巧不巧就撞上门来,真是有缘分呐,便开门见山的道,“我说的是刚才的刘浩飞,他看你那个眼神……啧啧。你对他有意思吗?觉得怎么样?” “就,那样吧……”齐玄美脸红了红。 “哈,那就是看上了?”香菜笑嘻嘻道。 “别急嘛,我得在考察考察。”齐玄美想了想,磨磨唧唧的回道。 “我急什么呀,我就怕你急!” “二嫂!我可不理你了。”齐玄美不依的瞪了香菜一眼,垂下头去。 “不急不急,你慢慢想清楚便是。我找机会,再让你们了解了解。”香菜笑嘻嘻的说道,心里却想,若是能把这一对撮合成,也算了了自己一庄心事。 香菜知道这事急不来,两人便又扯开了其他的话题。 “二嫂呀,刚才那个男的,跟二蛋一起那个,你真的不认识吗?” “怎么了。”香菜轻声问道。听二蛋说,何书云成亲以后日子过得不太顺,和杏花的感情也不是很好,不过,这也是他自找的。 “他看你的眼神很特别呢!似乎……”齐玄美笑了一笑,揶揄道,“他是不是喜欢你呀二嫂?” “别瞎说。”香菜白了她一眼,心里却暗道这丫头眼光倒锐利。 “哼,我可是每日里在店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的多了,看一眼,便知道这人的心思,在打什么主意,凭我的直觉,那人肯定喜欢你!二嫂,你别骗我,你和他是认识的吧?放心吗,我不会告诉我二哥的!”齐玄美得意的说道,又信誓旦旦的保证。 “你二哥也不是那样小心眼的男人,他也知道我和那人的事。我和他是认识,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也都各自成家了,快别乱嚼舌根了。这么八卦,还是惦记你自己的事吧。”香菜笑戳了齐玄美一下。 齐玄美看香菜不想多谈,识趣的闭上嘴,两人又逛了女人一条街,买了许多的东西,开开心心的回家去了。 过了两日,香菜正在店里忙活,刘嫂走了进来,大着嗓门喊道,“老板香菜在吗?我找香菜丫头!” 香菜闻声而出,一见却是刘嫂,惊喜道,“呀,刘嫂是你啊,许久不见了呢。今儿个怎么有空上我这来坐坐了?快里面坐,吃点东西。” 香菜将刘嫂让了进来,找了个幽静的位置请她坐下,又端上了各色点心,请她吃。 “咳,你别忙啦,瞧瞧这,这么热情,怪客气的。”刘嫂一屁股坐在大椅子上,大大的牛眼含着笑,十分精神的样子,将手中的一大包东西放到一边。 “刘嫂瞧你说的,打小你就对我和我娘好,小的时候,没少吃你家的东西,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你的。”香菜笑盈盈的在对面坐下。 “嫂没白疼你!就是你没给俺做成媳妇,可惜!小的时候啊,你娘可是答应了把你给俺二蛋做媳妇的,这陈凤啊,蒙我呢。”刘嫂是个直爽的性子,心直口快的就说了出来,一脸的遗憾。 香菜尴尬的笑笑,转移话题说道,“哟,刘嫂今天看着红光满面啊,有什么好事么?来找我,不光是为了叙旧吧。还买了这许多东西,都是什么呢?” “还是你丫头聪明!什么都瞒不住你,我可不是有事来麻烦你了么。你看,我买的。”刘嫂得意的站起来,将那一兜包裹抖开,全是崭新的衣服和布料,香菜仔细一看,就全部明白了,这不都是玄美店里的么? “刘嫂啊,你去见过玄美了?”香菜别有深意的看了刘嫂一眼。这刘嫂一家可真是急性子。 “是啊,见过了见过了!那姑娘不错,长的漂亮又精神,怪不得我儿喜欢她,我瞧着也怪喜欢的,那张小嘴巴啊,可会说了,瞧瞧,我被她说的,买了这么一大堆,这下可好,一年都用不着买新衣服了!”刘嫂得意的道,“我一下买了这么多,可把那姑娘乐坏了。” “那是我小姑子,叫齐玄美,二蛋应该都给你说过了吧?怎么样,你相得中不?” “恩恩,不错不错,可是,听人说,她是和离的?我家二蛋可没婚配过,这一娶就娶个和离的,不是太亏了吗。我家二蛋又死活闹着要她,真是……”刘嫂无奈的道。 “刘嫂啊,你别这么想,只要二蛋喜欢就行啦,哪有那么多可顾忌的?她和离,是因为和前夫过不来,原来的婆家死板些,太拘着她的性子。可刘嫂你们就不同了,你和我刘叔那都是好人,多好处的人那。我那小姑子,不是我夸,虽说是和离的,但是人漂亮,又能干,个性也好,爽朗活泼,喜欢她的男人多了去了,要是二蛋晚了,可就叫别人抢先了?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香菜说到这里,抬眼,瞄了一眼刘嫂的反应,见她似有所动,便又趁热打铁的补充道,“说到底,媳妇嘛,也不是娶花瓶,是要能过日子,我小姑子你也见过了,多聪明伶俐,又能干的一个人,重要的是,二蛋喜欢呀!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里。” “说到好!我刘家就要她做媳妇了,也不晓得你小姑子愿不愿意?香菜啊,这事可就托在你身上啦,嫂我可就指望你了!你一定要帮嫂把这事给说成了,行呗?你自己都没给我做媳妇,还不得赔我一个好媳妇呀?”刘嫂拉住香菜的手,笑哈哈的施加压力道。 “呵呵,刘嫂……好吧好吧,我尽力就是。谁让你是看着我长大的呢。”香菜哭笑不得,只得应承下来。 送走刘嫂,香菜便一路去了齐玄美的衣裳店。 “咦,二嫂,你怎么来啦?快来,你运气真好,这几批衣服是新到的,颜色可漂亮了,挑几件可心的呗?”齐玄美热情的迎上来。 “不用,我衣服穿都穿不完。”香菜笑眯眯的拉住齐玄美的手道,“嫂子来,是有事儿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儿呀二嫂?你说。”齐玄美眨了眨眼,爽快道。 “还不是你的终身大事,你知道刚才来你店子里,买了一堆衣服的那个女人,是谁嘛?猜不到吧,那是二蛋的娘!人家可是特意过来看看你的。”香菜便说便留意着齐玄美的反应。 “啊?!”齐玄美惊愕的嘴巴张成了o型,捂着嘴道,“怪不得呢,我说那女人怎么老瞅着我看,一边看还一边笑,看的我浑身发毛,后来又很爽快的买了一堆衣服,原来是这样……” “是呀,人家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媳妇了呗。”香菜促狭的眨眨眼。 “谁是他家媳妇呀?”齐玄美脸红了红,头低了低,又道,“那,她怎么说?” “当然是好呗,喜欢你还来不及。托我来帮问问你的意思。”香菜认真的道,“二蛋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算的上青梅竹马哟,他的人品是没的说的,人也憨厚老实,绝对的疼媳妇!你到底觉得怎么样?” “嗯,我的意思嘛……那二蛋长得还行,看起来人也不错,只是穿的有点土,到底不是镇上的人。听说呀,他家是杀猪的,这背景也不是很好,我有点犹豫呢二嫂?你说,我该怎么选啊?”齐玄美微微的叹了口气,纠结道。 “平日里瞧你是个聪明的,怎么一遇到感情的事,就糊涂起来了。人是杀猪的不假,家里底子却是不错,多少有点家底,加上你又能干,不出几年,要在镇上买个房子,也不是什么难事。最重要的是,你看的上二蛋不?别老盯着钱钱钱的,重要的是要男人好,你以前嫁的那户人家,家底好吧?好几家衣裳铺呢,你咋的就和离了?”香菜一针见血的道。 “二嫂,你说的对,银子的事我在行,这感情的事呀,我还真是令不清。”齐玄美眼睛一亮道,“照二嫂这么说,我该答应二蛋家?” “当然了。还嫌人二蛋衣服穿的土?你嫁衣服还是嫁人?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和离过的人,脾气又大,二蛋呢,长相英挺,相貌堂堂,人又好,哪里屈着你了?我们村里,想嫁他的闺女呀,可不少。我不强你,想清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我听二嫂的!二嫂,你替我做主吧。”香菜一番话,让齐玄美猛然醒悟,点点头,下了决心道。 “这才对。时机来了,就要抓住。优柔寡断,爱情可就跑了。”香菜点点头,笑了。这次,要将小姑子嫁出去,也成就了一段良好的姻缘。 店子里打烊了,回到家,香菜就找自己的相公,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玄玥,可是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玄玥,家里的挨个问了一遍,都说没有看到,她心中不由奇怪起来。 走到内室里,香菜奇怪的喃喃自语,咦,相公到底去了哪里?这个时间,该回来了呀,平日里,这个点他早就回来了。 “玄玥?玄玥?” 香菜扯开嗓子喊了几声,目光忽然落到掉在地上的魔方上,猛然就想起,前几日他跟自己提过,要去空间里,找召唤师谈判的事情,香菜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不会…… 想到这里,再不迟疑,手上熟悉的转动魔方,白亮的光芒一闪,她就进了空间。 一进空间,一阵寒风袭来,陡然一天开店的疲劳一扫而空,精神振奋,首先,她就开始召唤如玉。“如玉,出来!” 一声呼唤,如玉就出现在了面前,激动的道,“主人啊,你好久没来了,终于想起如玉我了么,是不是嫁了相公,是不要我了哎?你有点喜新厌旧哦。”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来了么,事情太多我分不开身,我也想进来的嘛。如玉啊,我相公玄玥进来没有?”香菜急急的问道。 “喔,那个家伙啊,不自量力,被召唤师抓去了。我可是警告过他的哟,谁让他不听呢?”如玉悠闲的道。 “什么?!被抓了,为什么抓他?” “还能为什么,他没告诉你,咱们的地盘被一群可恶的召唤师给霸占了么。”如玉扁了扁嘴道,“这个家伙真是不靠谱,居然都不告诉你么,还不自量力要去劝阻那些召唤师,他以为那些人是吃素的啊?” “连你都打不过他们么?”香菜担忧的道。 “咳咳……理论上来说,要是单打独斗,他们也许不是我的对手,但是呢,的确我败了……他们是一群人啊!一群,而且召唤师的力量是很大的,力量大不是来自于他们本身,而是在于他们可以召唤魔宠啊,现在他们以魔宠的精神力大小来以此占据田地,没咱们的份了!”如玉尴尬的道,他可是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败的呦,摸摸玉白的鼻子,补充道,“你也知道,一头狮子,也难斗得过一群狼吗!” “魔宠?你有魔宠么,召唤一个来打啊!”香菜期待的道。 “召唤的法术口诀我倒是知道,但是……我被禁锢在黄金屋中,法力被封存了不少,精神力不够,召唤不出强大的魔宠。”如玉无奈的道,忽然眼睛一亮道,“不过你可以试试呀!你是空间的主人,本身也是拥有强大的实力的,只要有强大的精神力,加上高级召唤咒语,说不定可以召唤出厉害的魔宠呢?” “我?可以么。我都不太懂。”香菜有点惊讶道。 “你还想不想救你相公了?一般生人落到召唤师手里,可是很有可能,被他们做成各种提炼药水的原材料哦!”如玉嘻嘻一笑。 “告诉我召唤咒语!”香菜神色一凝道。 “告诉你你也记不住!你以为召唤咒语是那么好速成的?”如玉优雅的笑了笑,宽大的衣袖一扬,素手一抬,一道白光闪过,飘进了香菜的脑子里。 “喂,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香菜惊诧的大喊道。 “紧张什么,你是我的主人,我还能害你!闭上眼,有没有感觉,脑子里多了点什么?”如玉扬起下巴,洋洋得意。 “咦,真的也,我知道召唤咒语了!”香菜一喜,喊道,“不用闭上眼,我也能感觉到啊!是不是这样,念动咒语,我就能召唤出强大的魔宠了?” “那也不一定,毕竟是速成的啊!如果是我的话,自然是能召唤出强大的魔宠滴……至于你嘛……咳咳,不晓得资质如何,只能看机遇和造化啦!”如玉玉白的手握成空拳,放到殷红的唇瓣下,干咳了一声。 “你都行,我没有理由不行!”香菜白了他一眼,闭上眼,在心里默默的熟悉召唤咒语。 “这是在干嘛?”如玉不解道,深如碧潭的眸子有着隐隐的担忧,“主人啊,你要小心,那帮子家伙的实力,很强大的。” “你也会有怕的人?”香菜笑一声,猛然张开了眼睛,眼睛蕴含的清光流转,熠熠生辉。 “咳咳,哪里是怕,只是我的法力被封存了许多,否则,哼哼,别说是一群召唤师,就是一车的召唤师,我也……” “好了,没功夫听你吹牛!”香菜问道,“给我说说,那些家伙,有什么特征?” “特征?唔,耳朵很灵,很狂妄自大。” “耳朵灵,好办!”香菜霍然往前跑了两步,气运丹田,大声喊道,“玄玥!玄玥!你在哪里?!” “何人在此地喧哗!?” 香菜话音刚落,果真见前面的一座矮矮的山头上,一个……两个……三个……忽然,“呼啦”一下,就站满了一堆的人。 汗哒哒,果真是耳力惊人,还行动敏捷迅速,只见那群召唤师,个个穿着宽大的袍子,袍子临风而舞,上面绣满了各色的诡异符号,那群人,个个头顶五颜六色的头发,眼眸的颜色也是怪怪的,正一脸不屑,居高临下的瞪着自己。 “就是你在此地吵闹?打扰我等清修?”其中一个年级略长的蓝发男问。 “除了我,这里还有别的人吗?听说你们耳力很好,却原来眼力很差劲!不会都是近视眼吧?”香菜冷笑了一笑。 “噗--”如玉笑喷,原来主人还有这么毒舌的一面,看来这群召唤师真真是将她惹恼了。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普通人,居然敢嘲笑我们高级召唤师?”其中一个胖胖的召唤师火大的道。 “管你高级低级,快把我相公放出来!还有,你们居然敢霸占我的田地,凡事也有个先来后到,吃了我的就给我吐出来!”香菜面色更冷。 “喔,原来你是刚刚那个家伙的妻子。” “她连初级召唤师都不是!怕什么,把她一并抓了来炼药水就是!” “在这里,每一块田,都是由魔宠守护的!魔宠的精神力越大,得到的田地越多,也可以,去侵占别人的。都是各凭能力,你若有本事,夺去便是!”一位年纪最长的白胡子召唤师傲慢的说道。 “你们这群强盗!”香菜双目喷火,低喝一声,“有本事就来抓我!” “主人……他们的实力不可小觑。”如玉满头冷汗,绞着一头漂亮的金发,有点心虚的道。 “哈,叫你见识一下我们的实力。”某召唤师冷笑一声,开始催动咒语,嘴里叽里咕噜的念了一串,瞬间,光华一闪,空中悬浮出一只巨大的蜥蜴,那蜥蜴巨大的脑袋很是霸气,身上的麟甲在日光下闪闪发光,紧接着,它缓缓的落到地上,站在召唤师身边。那蜥蜴冷着脸,阴毒的瞪着对面势单力薄的香菜和如玉。 接着,余下的召唤师开始集中精神,默默的念动召唤咒语,空中光华道道,顿时亮的人睁不开眼,一只又一只巨大的魔宠,“砰砰彭”的跳了出来,有的是攻击性的魔宠,有的是防御性的,还有的是观赏型的。个个挑衅的看着眼前的敌人,时刻戒备的进入战斗状态,只等着主人一声令下。 “主人,好像不太妙,咱们撤吧!”如玉拿帕子擦擦额头的冷汗,轻声劝道,可惜,没人理他,扭头一看,香菜闭着眼,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她的眉头微微皱着,嘴里‘叽里咕噜’的念着什么,仿佛的精力仿佛都凝聚到了一起,难道是…… “她在干什么?” “似乎也是在召唤魔宠?” “她?怎么可能。”轻轻的一声嗤笑,极尽轻蔑。 香菜拧着秀眉,全身心的集中着意念力,心中默念着高级召唤咒语,外界的一切,似乎都被她摒除在外,耳中什么都听不到。风微微的吹来,将她卷卷的黄发吹的轻轻的荡漾,衣袂飘飘,渐渐的,她周身的气场越来越强,风也越发大了,将她的发吹的四散飘荡,她的衣服也鼓了起来。 “咦?”山头上的众人看到这样的异常,都不由的愣住了,那是……那分明是召唤出魔宠的前兆。难道这个不起眼的丫头,也能召唤出魔宠么?真是这样,那岂不是要丢尽他们的脸? 在香菜的身后,陡然,一束强大的光柱,冲天而起,渐渐的形成了半圆,将她这个人笼罩其中,那光柱直射白云,瞬间绚丽成七彩霞光,射的人都懵住。 “这,这,这?” 在众召唤师的惊吓中,一个懒呼呼的大家伙,踏着七色霞光,隆重登场。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僵住,愣愣的看着那只魔宠,那是什么? 香菜听到周围的异响,慢慢的睁开了眼,惊诧的发现,一直漂浮在空中的,可爱的大家伙,慢慢的降落了下来,高傲的走到了自己的身边。 “这是?”香菜有些诧异,自己这是召唤出了一个什么怪物?! “我也不认识。”如玉抓着耳朵,尴尬的道,饶是他见多识广,也的确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动物。 它是白色底,有金色毛平均分布全身,粉色的耳,红色的眼,腹部的毛也是白色的,十分美丽,周身都是长长的厚实而密的绒毛,只不过毛色是非常浅的金黄色,但在阳光的照射下,真是极端的漂亮。 “连我都不认识,真是一帮蠢家伙!我是龙猫大神!”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那只懒懒笨笨的大家伙却突然开口了。那道声音沉而厚重,带着满满的傲慢,居然是一只公龙猫! “龙猫魔宠,长得这么漂亮,你该不会是是观赏型的吧?”如玉满头黑线,主人这是召唤的个什么玩意,好看的一般不中用,能跟这么多霸气凌然的魔宠对敌么? “放屁!谁说老子是观赏系?”龙猫生气了,粗噶道。 “好漂亮的毛!”香菜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一摸它柔软的毛发。 “你就是我的主人?唔,不错,幸好召唤我的,不是个蠢笨的家伙。”龙猫趾高气扬的说着,眼神却冷冷的瞟了一眼如玉。 另一边,山头上,那群召唤师们却炸开了锅。 “会说话的魔宠?!有点稀奇。” “哈,瞧那肥肥懒懒的样子,会对敌么?就知道这个土里土气的丫头,是召唤不出什么厉害的魔宠来。” “喂,我说,等会,看我的魔宠,怎么拔光那大家伙的毛!哈哈……”某个召唤师得意的前仰后合,手摸着自己的金狮魔宠。 龙猫眼眸冷冷的眯缝起来,“没有礼貌的东西!主人,让老子去教训他!” “去吧去吧!我相信你。呵,鹿死谁手,比一比才知道!”香菜转身,冲着山头的那群狂妄自大的家伙喊道。 一众召唤师们都放出了自己的魔宠,那群嗜血的家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那山头奔腾而下。香菜一声令下,龙猫也出动了,只见它不疾不徐,晃动着肥大的身躯,缓缓的朝前走去。 “额……这气势,相差也太悬殊了吧?”如玉的脸更黑了,转头问香菜道,“主人,要不要我帮一把?” “不用,你都不能召唤,不是它们的对手……先静观其变。”香菜沉声道,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场中的动静。 只见百只魔宠对肥大的龙猫进行了包围,见其没动静,渐渐蔑视起来,正准备一哄而上,干掉龙猫,这时奇异的事发生了。 只见龙猫忽然蹲伏下了身,庞大的身子抖了抖,全身的长长的厚实的绒毛,陡然竖立了起来,顿时根根如刺,钢针般锐利,形成了一个强有力的保护圈,有几只不长眼的魔宠,已经撞了上来,被这刺一扎,“嗷嗷--”几声吃痛的闷吼,被生生弹了开去! 余下的魔宠呆了呆,皆备震慑住,这是什么奇怪的防御阵势?怎么没从见过?一时间,众魔宠也不敢轻举妄动。 “龙猫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龙猫低沉的一声,诡异的一笑,身子伏的更低,身子剧烈的抖了几抖,深吸一口气,忽然张开了嘴,仰天长啸一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强大无比的气流,带着巨大的劲力,排山倒海,催山折树,汹涌彭拜而去,“砰砰砰--”那帮子魔宠被震的滚了几滚,狠狠的四下弹出,砸到周围的草木巨石上,纷纷口吐鲜血。 就连站的稍远的召唤师们,都陡然感觉到了山头剧烈的震颤,飞沙走石,地裂山摇,定力不够的,纷纷站不住脚,摔倒在地,那劲风太过强大,竟将他们的外袍披风都吹散开去,一群人纷纷面如土色。那一声厉啸冲天,竟让他们的耳膜,巨大的被冲击到,有了一瞬间的失聪,听不到周围任何的声音,召唤师们的脸,变得死白死白。过了好一会,那震颤的余波方才停了,召唤师们渐渐恢复了听觉,面色惨白的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龙猫冷笑了笑,抖了抖脖颈美丽的长毛,又张开了大嘴--它满意的看到所有的魔宠和召唤师们都吓得倒退一步,颤颤发抖。 “闭嘴!”香菜快步上前,一把捂住这家伙的嘴,好看的秀眉一扬,怒瞪道,“好啦,不许再用你的猫吼功了,不然,他们是解决了,这空间也不能用了!都要给你喊塌了!你当你是孟姜女,哭长城呢?!” 如玉暴汗,也只有这么凌厉的丫头,才能召唤出这么厉害的宠物! “我现在放开你!不许再吼,否则……拔光你的毛,拿来烧烤!”香菜的目光陡然阴了阴,吓唬它道。 龙猫懒懒的点点头,香菜才缓缓的放开了它。 “主人,我方才只是想打个喷嚏而已……”龙猫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讨好的道,“不会弄坏主人的空间的。” “那也不行!憋着,给我憋回去!不弄坏我的空间,弄坏了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香菜哼哼了两声,完全无视龙猫委屈滴大眼神。 “你赢了!”其中一个年级略长的召唤师说道。召唤师们此时已经站了起来,面色难看,他们难以置信,居然被一个人类的不知名的丫头打败了,可是又由不得他们不相信!虽然不大服气,但是对方的确是实力比自己这方高出许多倍,召唤师虽然傲慢,但从来都是崇尚强者的,谁是强者,他们便尊敬谁,跟随谁! “哈,那现在可以还我相公,还我田地了吧?一样也不许少!否则我让龙猫,把空间夷为平地,你们什么也得不到!”香菜冷哼道,高高的昂着头颅。 “请稍等,我们商议一下。”白胡子的口气顿时客气了许多,和几个长老级的召唤师围到一起,叽叽咕咕的讨论着什么。 “好了没?”香菜不耐的眯起眼。也不知玄玥怎么样了,她可是担心的很。 “唔唔。我们商量之后,决定归还所有的土地,当有还有你的相公。另外,我们决定尊你为主,由你来分配空间里所有的物产,我等必定遵守命令。”白胡子带领召唤师们恭敬的跪下,他们眼中的轻蔑不屑此时再也不见了,个个都是虔诚而忠心的。 “好,田地都是我的,池塘也都是我的,你们负责替我耕种,替我收割,所有的收成,我会分一部分给你们,我七你们三,不许有异议。至于每个人具体负责的领土,恩恩,如玉过来!”香菜一把逮住如玉,将他提到前面,郑重的宣布道,“对,就是他!我不在的时候,他会监督和负责你们,你们都要服从他的管理,听到了吗?!” “是,尊贵的主人!”召唤师们恭敬的齐声道。 如玉搓着手,激动异常,管理一群召唤师,驱赶着他们种田啊,想想,一群召唤师赶着魔宠耕田的样子,就血液上涌,激动人心啊啊啊! 其中一个召唤师,赶忙的把玄玥放了出来,那家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看到香菜,就急匆匆的朝她狂奔而去,便跑边焦虑的大喊,“媳妇,我们赶快跑吧,这群家伙没人性的!他们要拿我炼药水呢!” 召唤师们顿时满头黑线…… “呜呜,女人,见到你太好了,你终于来救我了!”玄玥跑到香菜面前,将她一把抱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 “好啦,没事了,我都解决了,田地也要回来了,走吧,我们回家去。大家还等着我们开饭呢?”香菜哭笑不得,安慰的拍了拍那胆小的男人,柔声道。 “什么?!都解决了?太好了,走,我们回家!”玄玥眼睛一亮,破涕为笑。 两人出了魔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香菜倒了一碗茶水递过去,给玄玥压压惊。 “嗳……媳妇,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呀?我去就被抓了,你一去,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玄玥懊恼道。 “不会呀,你在我心里是最棒的。而且,你很有勇气哦!”香菜笑眯眯的给他打气。 “女人,你真好。”玄玥含情脉脉的道。 “你才发现啊。”香菜娇媚的横了他一眼。 “对了女人,你怎么斗的过那帮子野蛮人的?”玄玥喝了口茶,诧异不已。 “这个嘛……说来话长,秘密。”香菜哈哈一乐,转移话题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另一个好消息,我撮合了一对新人,就是你妹妹和我那朋友,二蛋!你觉得怎么样?” “阿美?和二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玄玥愣了一愣。 “因为你是个傻蛋!”香菜笑戳了玄玥的额头一下,叉腰道,“你就说,怎么样吧?” “漂亮!我女人这事办的漂亮呀!合适,太合适了……二蛋敦厚,看起来挺好的,是个好日子的人,如果阿美跟了他,我也不担心他会欺负阿美了。”玄玥不住的点头。 “切,就你那泼辣的妹妹,只有她欺负二蛋的份儿,二蛋能欺负她么?”香菜撇撇嘴,笑道,“日子已经定下啦,咱们就准备给红包吧!” 半个月后,齐玄美出嫁,二蛋的迎亲队,吹吹打打,将那打扮的无比娇艳的新娘子,迎接了回去。香菜看着迎亲的队伍远去,心里十分的欣慰,总算了了一桩心事。 只是,香菜似乎高兴的早了一些,这方才把小姑子的事儿解决,她又迎来了另一个更加麻烦的人物。会是谁呢? 将齐玄美嫁掉的次日,香菜从店子里打烊回来,一进大院子,她大嫂姚碧珠就神秘兮兮的凑了上来,小声道,“不好啦,弟妹!” “怎么了?”平日里这大嫂就有点儿爱装精做怪,大惊小怪,香菜累的几乎要瘫掉,也没怎么在意,只扭了扭脖子,淡淡的问道。 “你表姐来啦!”姚碧珠的表情更加的夸张。 “表姐?来就来了,也没什么奇怪的,我来镇上后还没遇到过她,她过来玩玩,有什么了不得。”虽说香菜心里觉得有些奇怪,这表姐家与自己家一向交往甚少,自从表姐出嫁后,虽说同在镇上,却更少来往了,怎么此时不声不响就来了?但是转念一想,到底是亲戚么,来看看也没什么稀奇的,好好招待就是。 “不是啊,你没看到她那样……我以前听你说,她嫁了个有钱的,我还羡慕的不得了,现在呀……啧啧,我都不敢看了,肿的跟个猪头似的,你进去看看便知!”姚碧珠说了这一通,往敞亮的堂屋拐了一眼,便把香菜往里推了推。 “怎么回事?”香菜微一皱眉,心里奇怪起来,快步往堂屋而去,姚碧珠紧跟在她的身后,刚走到堂屋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哭声,正是自己的表姐朱珠的声音。 香菜心里更是好生奇怪,大跨步走了进去,一进去,便看到家里的人都在,朱珠坐在中间,原本长得还算可以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果真红肿不堪,甚是吓人。她正坐在众人之间,接受着众人的劝慰,抽抽噎噎,哭的梨花带雨,虽说她此时的哭相实在不怎么好看……看到香菜进屋,她‘嗷--’的一声,哭得越发响亮。 “表妹啊,你可回来了……呜呜……表姐都要活不下去了,你救救表姐吧,呜呜……”朱珠一见香菜,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拼命的嚎啕起来。 “这是怎么了?表姐,你怎么搞成这样?是谁打的你?”香菜的眉头一点一点的紧缩了起来,虽说朱珠一家和自己家关系并不是很好,但是到底是亲戚,出了这样的事,自己也不乐意看到。 “是袁大金那个王八蛋!呜呜……他总是打我,还在外面到处找女人,我一说他,他就往死里打我,我实在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他会把我打死的,我,我就跑出来了,呜呜……”朱珠掩面,痛哭流涕。 “啊?可是上次你还跟我说,他对你很好?你想要什么,他都会给你买?”香菜有点怔愣,原来上次回门,娘亲给自己说的事是真的,朱珠婚后过的并不好,袁大金经常虐打她。那,她怎么给自己说的很好呢? “你还不明白呀,我……我那是打肿脸充胖子呢!而且,他也的确会给我买好东西,不过,都是在打完我之后……每次我闹着要走要和离,他就会给我下跪,给我买许多的好东西,还发誓永远没有下次,我一心软就……唔,呜呜……”朱珠说不下去了,痛悔难当。 “糊涂!你也太糊涂了,有暴力倾向的人,他的话也能信?这样的日子,也亏你过的下去!” 香菜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狠狠的白了朱珠一眼。 “就是,你可真蠢,白痴都知道,他那是唬你呢,一点点小恩小惠,就把你给收买了!”姚碧珠八卦的插嘴道。 “少说两句!还嫌不够乱的。”齐玄墨用胳膊肘捣了一下姚碧珠,不满的小声嘀咕道,“人家的事,少管。” “是,我错了!表妹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这不我才跑出来投奔你来了吗?你可一定要收留我呀,我也没地方去了,呜呜……你不会见死不救吧表妹?我知道我以前是不太好,可是我现在都这么惨了,你就不要跟我计较了,你就救我一次吧,你的大恩大德,我朱珠会永远铭记于心的……”朱珠抬起肿的跟桃子似的泪眼,带着满满的期待,诚恳的瞧着香菜。 “你是这么打算的?可是……我这里住的人也挺多的了。”香菜愣了一愣,心里有些踌躇,缓缓的开口道,“朱珠,不是我不收留你,我这儿人多事也多,你为啥不回家呢?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爹娘,他们会理解的。” “我没脸回去啊……何况当初成亲的时候,我娘收了人很重的礼,还有镇上的一套宅子,我娘现在根本就不肯吐出来!其实我爹这几年生意做的也不好,都要破产了,家中境况窘迫,朱家村首富的名头,早就易主了,只是我娘好面子,一直没跟你们提过!否则我娘也不会火急火燎的,要把我嫁给那个混蛋袁大金了!那个家,我是回不去了,我想来想去,只有来投靠表妹你了,先住下,再和那混蛋去谈和离的事儿,表妹啊,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你就收留我吧!”朱珠哀哀的道。 “这……”香菜面上现出了为难之色,她本不想管这事,毕竟这一大家子的事,就够她烦的了,何况表姐和自己家也不是很亲,娘也叮嘱过不要和他家扯上什么关系,但是如今朱珠如此苦苦哀求,自己若是不同意,又显得很是不近人情。 “这当然不行,我说朱珠妹子啊,你也看到了,我们的近况,也就比一般人,好那么一点点儿,这一家子人,都要靠弟妹那个店子撑着养活着,实在是帮不了你啦,你见谅。再说了,你那和离的事儿又没处理好,万一拖累到我们……”姚碧珠忍不住了,飞快的接过了话茬子,既然弟妹不想做这个恶人,那就由自己代劳好了,反正,她可不能容许再多一个人,本来嘛,这店子的收入是有限的,再说了,家里多一个人,多麻烦,多挤得慌,可好不容易才把那齐玄美,敲锣打鼓的给送走了,再又来一个,可算怎么回事儿? “弟妹啊,我觉得碧珠这话有道理。”齐玄墨也帮腔道。 “不错,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有点事儿就往我们这跑,你要知道,我齐家可不是开善堂的!这事,你还是去找你父母,和你相公商量的好,既为人妇,做事就该成熟些。”齐夫人板着脸,冷冷的道。在她看来,这宅子是齐家的产业,自然只能是住齐家的后代,甭管什么原因,要弄个外姓的来,可坏了祖宗的规矩。 “相公,你说呢?”香菜权当没听见,只转了头,问齐玄玥道。 “我都听娘子你的。”齐玄玥为难,干脆两边不帮,讨巧的又把皮球踢回给香菜。 “这样……我们意见已经统一了,表姐你看你是不是另外想想办法?你爹娘那边,能不能先回去,跟他们慢慢商议?”香菜委婉的开口劝说道。 “我不听他们说什么,表妹,我只听你的!你是不是真的也不肯收留我?若真是这样,你就是把我往死里逼啊……既然你要我死,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我不如就一头撞死了吧!”朱珠忽然止住了哭,起身作势就要往墙角上撞去,众人大惊,慌忙起身拦住。 “你这是做什么?”香菜皱眉道,“任何时候,也不要轻贱自己的生命呀!” “表妹你又不肯收留我,我已经决定了,死也不回那个地方,你就放手,让我死吧!”朱珠哭喊道。她本来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自然是舍不得真死,也就是搏一把而已,此时嘴上虽然喊的厉害,眼睛却瞄着香菜的脸色,没有要继续撞的意思。 “好了……别闹了,容我想一想。你要撞死,也不能在我这儿啊!”香菜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思忖了片刻,方才缓慢的说道,“行吧,你且安心住下,等此事了结再做打算,只一点,不许给我惹事。若是给我惹了事,休怪我不讲情面,知道了吗?” “是,是,我知道了,表妹,我肯定会听你的!”朱珠一见香菜点头,顿时破涕为笑。 “啊,弟妹,你怎么就答应了?这,这不行啊!很不妥当的。”姚碧珠焦虑的喊了起来,难道她看不出,这个朱珠不过是做做样子,怎么可能真的一头撞死?若果真撞死了,那也是她自己的责任,谁叫她死心眼,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我决定的事,谁都不许再说。此事就这么定了!”香菜果决的道,她自然看的出朱珠并非真心寻死,可到底有一层亲戚关系,再者人家都做到这样了,她也不好见死不救,只能暂且收留她。 “家里你是老大,自然,你说什么是什么咯。”姚碧珠不满的嘟囔了一声。齐玄墨赶紧的捣了她一下,他们一家可都指着弟妹吃饭呢,开罪不起。 “大嫂,我知道你心里觉得有些不痛快,我表姐像齐玄美一样,也只是暂住,玄美是你们的亲人,她也是我的亲人,我不能厚此薄彼,希望你能理解。”香菜放缓了语气,轻声劝慰道。朱珠抬起红肿的泪眼,瞟了一眼姚碧珠,有些洋洋得意,哈,原来这个家里真是我表妹最大,这下我有了这个大靠山,还怕什么?什么大嫂大哥夫人的,全给我靠边站! 把原来齐玄美住的那个小房间,暂时分配给了朱珠住下,搞完这些事,香菜才回到自己房中,一头就栽倒在床上。 “累了?”玄玥柔声道。 “唔,累坏了。”香菜懒懒的拿过一个枕头,将脸靠到枕头上。 “这我妹妹刚出嫁,本以为家里少个人,清静些了,这下,你表妹有来了,真是够热闹!”玄玥轻声道。 “你是不高兴吗?”香菜猛地翻身坐起,敏感的问道。 “哪有,你决定的事,我什么时候不支持过?我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我知道,她和我毕竟是亲戚,难得时候,该帮一帮,也只有帮一把了。”香菜重又躺了下去,侧过身,将脸埋在被子中。 “我知道你累,在店里辛苦,回到家,还要管这一摊子的事儿。女人,辛苦你了。”玄玥柔声说着,却发现--呼呼--床里发出了均匀的呼声,某人已经香甜的睡着了。 玄玥苦笑一下,将被子一把扯过,轻轻的覆盖到她的身上,在她身侧轻手轻脚的躺了下去…… 次日,香菜将朱珠安排到了自己的店子里,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最近生意好,便让她帮帮忙,她自己也乐个清闲。 到了下饷,客人没有那么多了,香菜靠在柜台上,懒懒的晕晕欲睡。 “对了!”玄玥忽然叫了起来,“女人,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呀?”香菜迷迷糊糊的问,“难道是我们认识周年纪念日?还是……” “不是,都不是!今天是你好朋友绿荷的成亲的日子么 ̄请柬好几天前就发来了,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忘了?”玄玥笑了一笑。 “哎呀,该死的家伙,你怎么不早说!要是去晚了,还不给那女人骂死!我真是忙晕了,这么重要的事也给忘了。红包呢,红包呢,准备好的,放哪里了?”香菜猛的弹了起来,打了鸡血似的兴奋。 “在这里呢,傻女人。我早就准备好了,不会忘得。看你刚才在忙,所以现在才告诉你,婚宴是晚上,来得及的啊,傻乎乎!”玄玥笑的更开怀,从怀中掏出一封厚厚的红包,扬了一扬。 “恩恩,对,就是这个!我们准备一下,就出发吧,对了。我还得补个妆!今天绿荷成亲,不能给她丢脸啊!”香菜激动的道。 “噗--今天人家才是新娘子,你激动个毛线呀。你丑点才好,称托的人新娘才漂亮!”玄玥好笑的揶揄道。 两人正在准备,忽然李冉进了店,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失魂落魄的扯住玄玥道,“少爷,走,喝酒去!” “一会子我们就要去喝绿荷那女人的喜酒,你倒是要把我相公拖到哪里去?”香菜笑了一笑。 “是啊,绿荷大婚,你不去么李冉?”玄玥道。 “不去。心烦。”李冉脸色更加的难看起来,虽说他喜欢绿荷大家都有些知道,但他从来也没公开表明过自己的心事。 “你啊,若真是喜欢绿荷,为什么不早点争取?现在拖到绿荷都要成亲了,才知道郁闷,有什么用呢?”香菜看出了李冉的心思,感叹的道,“爱情是不等人的呀。你连告白的勇气都没有,自然是没有机会的。既然选择了不告白,就该大方点,祝福对方才是。” “好了李冉,人家都成亲了,你说你早干嘛去了?磨磨唧唧到现在!”玄玥无奈,安慰的拍拍他的肩。 “我……都是我的错!可是,绿荷根本就不喜欢那个小子,那个小子是他家逼她定下的亲事,我知道,她根本不喜欢他。她跟了他,不会幸福的。”李冉懊恼的道。 “那,她喜欢你吗?” “不……不知道,我没有问过。怕被她拒绝。”李冉微微的垂下了头。 “你啊,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你表白了不一定会成功,但是不表白,就一定不会成功,你再这么磨叽的话,她就真的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到时候,你就终身后悔去吧。”香菜恨铁不成钢的道。 “你是说?”李冉眼眸一亮,惊诧的抬起头。 “只有还没成亲,你就有机会!怎么做,就在于你自己了哦,反正,我和相公都会全力支持你的。”香菜笑眯眯的鼓励道。 “我明白了!多谢你,少夫人!”李冉似乎得到了很大的鼓励,扭头就冲出了店子,往绿荷成亲的酒店而去。 “哎,这小子,这会子倒知道急了!女人,我们也赶紧跟过去看看吧?也不知这小子,会整出什么事儿?”玄玥无奈的笑笑,回头道。 “好,走吧。”香菜放下妆盒,赶忙也跟了出去。 在镇上最大最豪华的‘天元’大酒楼,一场盛大的成亲仪式正在举行。 玄玥和香菜赶到,却没有看到李冉的影子。 “那小子不会又怂了吧?”玄玥轻声道。 “不会的,这可是他最后的机会了。除非,他不想娶绿荷了!”香菜自信的说道。 新娘和新郎站在那里,迎着四方宾客。 “绿荷,不要和他成亲!”陡然,李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走上了铺着的长长的红地毯,大声喊道。 众人一惊,皆是回头望去,看看是哪个搅局的家伙。绿荷愕然的张大了嘴,傻傻的瞪着他,新郎的眉头却不由狠狠得拧了起来,这是突然冒出的搅局家伙是谁啊?自己才是最配的上绿荷的,早有婚约不说,两家都是做包子的,强强联合啊!绿荷又是独生的女儿,自己这一娶绿荷,还能得到她家的殷实家底,和她老头做包子的祖传秘方。自己家这么多年,可都是被丁氏包子铺压着,没有出头之路,自己正想借这次联姻,来个大反转呢。眼看好事将成,却跑出了这么个碍事的家伙!真真可恨。 “你谁啊你,嚷嚷什么!”新郎不满的喝道,手一叉腰,气焰嚣张。 “绿荷,我才是真心喜欢你的,我暗恋你,已经很久了,从我第一次给少爷到你家买包子,你的一颦一笑,就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那从天我就发誓,非你不娶!绿荷,我不是想来打扰你的婚姻,如果你对我李冉没有一丝感觉,我扭头就走,绝对不会再来纠缠你!但是,今天,我必须告诉你我心里所想的,否则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会抱憾终身的!今天我一定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声的告诉你,我喜欢你,一辈子就喜欢你!至于你跟不跟我走,我都不会怪你的,真的。我只是想你幸福。”李冉真心真意的看着绿荷的眼,诚挚的说道。 宾客发出一阵嘘声,哇哦,居然有第三者抢亲哎,真是太刺激了,一场好戏呀,这红包没白给,不仅有的吃,还有戏看,真是赚翻了! 绿荷美丽的眼瞪得更大,嘴惊愕的张着,愣楞的说不出话来,她没有想到,一向在自己面前,笨口笨舌,话都说不利索的男人,此刻,居然当着那么人的面,完完整整,一点儿也不带磕巴的,像自己表白了!几乎像是在做梦一样…… “滚,臭小子!你敢来捣蛋?今天是我成亲的日子,不想打人,识相的赶快滚!”新郎怒吼道。 “我不走!除非绿荷让我走,否则,今天谁让我走,我也不会走的。”李冉定定的望着绿荷,心里忐忑不安,但是到了这一步,他也豁出去了,他满含深情的望着绿荷,大声而决然的道,“绿荷,你说句话吧,只要你开口让我走,我绝对不会纠缠!” “哦哦哦--”台下的宾客都八卦的热闹起来。 “绿荷,你快让这傻子滚蛋!他会搅乱咱们的婚礼的!你别忘了,咱们早就定了亲,只有我才是最最喜欢你的呀!”新郎见原本精心准备的场面,开始不受控制,变得尴尬而可笑,赶忙的焦急对新娘道。 “你说谁傻子?你才傻子呢!他,除了我能骂,谁都不能骂!”绿荷凤眸一眯,凌厉的道,纤手一指台下的李冉,脸色坚定起来,大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娶我的目的,我也不是真心想嫁给你,都是我爹逼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喜欢你!那个,才是我的男人!不好意思,我不玩了,我要寻求我自己的幸福去!” “绿荷你……”新郎呆住,脸色极端尴尬起来,变得猪肝一样难看,这女人,是要当初悔婚么。 绿荷不想再和他多说,一把挣脱出他的手,飞快的往台下的李冉扑去,李冉如做梦一般,傻傻的看着绿荷,一身鲜红美丽的嫁衣,朝自己飞奔而来,那是多少次出现在梦中的场景啊……“傻子,还不跑!”绿荷一把拉住呆住的李冉的手,飞快的就往酒店的大门跑去。 “哇,新娘跟人跑了也!” “恩恩,好劲爆啊!太刺激了!”众人一片哄然,新郎的脸色却变成了难看的绿色,一把扯下胸口的大红花球,狠狠得跺脚,本来还指望着通过这次成亲,能够压倒‘丁氏包子铺’的生意,没想到,秘方没搞到,媳妇还跟人跑了,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此时,夹杂在众人中的香菜和玄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咦,没想到那丫头真的会跟他走!”玄玥吃惊道。 “李冉也没那么差好吧?他专情也温柔,肯定是个很疼老婆的人。再说啦,绿荷丫头从来都是胆大爱冒险的,你忘啦?没准这次,她就是被李冉的勇气可嘉打动了芳心呢?呵呵,真为他们高兴啊!”香菜似乎也被那样的气氛感染了,柔柔的将头靠到玄玥的胸口,感受那温暖的臂弯,将她有力的搂住。 “是啊,太出人意料了!那小子回头可得好好谢谢你的点拨。”玄玥感叹。 “我说什么来着?争取不一定有,但不争取,就一定没有。对了,红包还没送出去吧?留着吧,过几日,就用的上了。”香菜的脸上漾满了满满的笑意…… 没过几日,香菜和玄玥又喝了一场喜酒,绿荷与李冉举行了甜蜜的婚礼,吹吹打打,有一对新人喜结连理。第一章 这日,香菜不在家中,去了店子里,其余人也都不在,大哥一家也在店中帮工,齐夫人去了庙里进香,偌大的宅子里,只剩了玄玥和朱珠。 玄玥在书房中,仔细看着岳母陈氏送来的季度账本,清理核算着这几个月的账,一坐就是一个时辰,十分入神。 他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还不时的提毛笔在宣纸上计算,正埋头苦干,书房的门被悄悄的推开了,一盏冒着香气的热茶,轻轻的搁在了桌子上。 “喝口茶吧,润润喉。”一道温柔的女声道。 玄玥楞了一楞,微微抬头,却见是媳妇的表姐朱珠,这些天,她脸上的红肿也渐渐消退的好了,露出了原本的面目,平心而论,她长得一般,脸蛋儿不如自己的媳妇好看,但身材不差,丰乳肥臀,加上挺会打扮,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浑然天然的风骚妩媚劲儿,尤其那一对波光流转的眼,媚态横生,电力十足。尤其今日她又穿了一件紫色薄绸缎紧身服,露出胸前的一痕雪脯,白的耀眼。 “哦,多谢,不过我不渴。”玄玥礼貌性的点点头,尽量不去看她。 “看你都辛苦了一个多时辰了,怎么会不渴,不累?就喝一口嘛?”朱珠微微垂首,娇柔的声音千回百转,微微抬手,将垂落的一缕乌丝,缓而优雅的锊之耳后,露出柔嫩的白生生的耳垂,耳垂上坠了雕工细致的金珠子,十分漂亮。 “真的不必。我这点辛苦算的了什么?香菜在店中才是真真辛苦呢!我也不知怎么那么好福气,能娶到她那样好的女人。”玄玥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 “在我这样的不幸女人面前,谈你们的幸福,你这不是叫我伤心么?你真是讨厌……”朱珠假装薄怒伤心,语气却是娇嗔的。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额……我不是那个意思。”玄玥汗颜,这女人想干什么?她是对每个男人都这样,还是…… “依我说,表妹才是真真幸福呢,嫁的相公,又能干,又英俊,哪里像我那个死鬼,长得丑,对我又不好,整日里非打即骂的……我是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过呢!”朱珠说到此处,垂下眼,一副伤心至极的样子。 “别伤心了,你不是已经脱离他了么?”玄玥见她如此,只有停下笔,劝慰道。 “恩,虽说是暂时脱离他了,但我内心到底悲苦,无人可诉,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和凄凉么?”朱珠红了红眼眶,忧伤的道,那双眼却是妩媚的追了过来,牢牢的锁在玄玥英俊的面庞上。多俊的男子!他专注做事的冷静样子,真是太好看了,一下子就把自己吸引住了。怎么他齐家兄弟,都长得如此一表人才?自己又不比表妹和那姚碧珠差,怎么就遇不到这么好的男人?!她不甘心! “都过去的事了,不要再想了,图添伤悲。”玄玥劝道。 “你说的对,我听你的。你知道吗,我好羡慕表妹,找到你这么好的男人……若是我能找到你这样的男人,便叫我少活十年,也是心甘情愿的。”朱珠收了伤心之态,盈盈的柔声道。男人么,哪个不喜欢温柔?表妹家里外里一把抓,什么都要做主,难免强硬了些,就不信他们夫妻感情还能这么好?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一定会找到更好的。你还年轻,只要能够和离,往后一定会找到好男人的。就像我妹妹,她也是和离得,在香菜介绍下,不就和二蛋成就了美满姻缘?还有绿荷,也找到自己的真爱了,李冉对她也是非常好的。因此好男人是很多的,你不必灰心呀!”玄玥一一列举道。 “你说的对,我信你的。我一定会努力的。”朱珠眸子亮亮的道,“玄玥,我……我在房中,置了几盘小菜,一壶美酒,你也累了,不如先去我那里,咱俩喝两杯,聊上一聊,一解我心中悲苦,而解你身心疲乏,吃饱喝足,再来做事不迟?” “这,不妥吧。我不甚累,还要做一会事,你自己去吧。”玄玥尴尬,这叫什么事儿?他只得委婉的回绝。 “不要嘛,人家心中烦闷,你就陪人家喝几杯吧,又不能吃了你?来吧,你真忍心拒绝我么?这些事儿,等会在做不迟!”朱珠娇嗔一声,便伸出滑腻的玉臂,来拖玄玥的手臂。 “我不去!孤男寡女,多有不便,请自重!”玄玥恼了,冷下了脸,不客气的说道,挣脱开她的纠缠,一屁股坐了下去,重又拿起了账薄。 “你……哼!”朱珠没想到他会拒绝,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狠狠得一跺脚,转身就走。 傍晚香菜回来,玄玥便将此事一五一十告知了她,香菜的脸色便不太好看的凝重起来。 “真的?竟有这种事?”香菜的眼眸沉了沉。 “难道我还会骗你?幸好我的定力够强,若是换了普通的男人,啧啧……我觉得呀,你这个表妹啊,就是个小妖精,咱留着她,不会有什么好事。”玄玥有些后怕的道,“当初你要留下她,我就决定不甚妥当了。” “若果真如此,她有这些花花心思,是断断留她不得,不过这几日店子里的生意很忙,我无暇处理她的事情,既然是应承了她,也不好无端端便翻脸,毕竟她虽邀你去她房中吃酒,也没做出其他的出格事情,显得有些证据不足。此事只得过几日再议。”香菜想了想,慢慢的说道。 “女人,要怎样才能证据充足?总不是要抓奸在床吧?”玄玥汗颜,黑着脸道,“依我看,现在就赶她走,以绝后患,我可不想她每日里,穿个露胸的睡衣,在我跟前晃荡……娇颜软语,搞得我浑身的鸡皮疙瘩啊!毕竟你和她是亲戚,我还不好怎么吼她?” “我相信你便是,这样正好可以考考你的定力啊!”香菜轻笑一声,柔声道,“放心吧,我还怕她抢我的相公,明日起,我会把她带到店子里去,让她一刻不停的忙,让她离你远远的,没有在你跟前晃荡勾引的机会!等这几日生意忙过了,我自会寻个适当的理由,把她打发了出去,这样,总可以了吧?” “行!反正,别让我看到她就是。她不在家中,我就放心了。”玄玥顿时舒了一口气。 “瞧你怕的,没出息的样儿,不过就是个女人,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若定力强,她决计不能把你如何。”香菜揶揄的白了他一眼。 “是是。我不是怕她怎样,是她总来纠缠,打扰的我会不能安心做事。女人,你要对我放心哦!有了你,别的女人,我是看一眼都不屑的。”玄玥干笑两声,赶忙信誓旦旦的道。 “你啊!今日把那些账目都核算过来吗?”香菜收起笑,正色道。 “当然了,你相公是谁啊!”玄玥洋洋得意道。 “那,拿来我看看!”香菜伸手道。 “女人,明日再看不迟,你都这么累了,我们还是早点安歇,来造个小娃娃吧!嘿嘿……”玄玥一把抓住她的手,扑了过去。 红烛灭了,红帘放下,一室春色。 第二日,香菜便提出要把不安分的朱珠带到店里去帮忙。之前刚来的那几天,朱珠是到香菜的店子里帮过工,但是她娇娇大小姐一个,过惯了好日子,吃不得苦,便找各种理由,赖在家中不肯去,更何况,在家中待着,还时常能见到英俊的玄玥呢? “表妹啊,表姐做不惯那些活儿,粗手粗脚的,去了也是给你添乱,你何必勉强我呢?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了呀。”朱珠讪讪的说着,后退两步,明显摆出不想去的姿态。 “朱珠啊,我跟你说,在我这儿待着,不能白吃白喝,你瞧,就连我大哥大嫂,也得去店子里帮忙呢?你过惯了好日子,人家原先也是齐家的大少爷,大少奶奶呢?他们能吃的苦,我不信你吃不下来!你若是不愿意去,也可以,大门在那儿啊,你自己收拾收拾东西去吧!别怪表妹无情,表妹也有这么一大家子要养,实在没有心力白养一个人。”香菜不客气的说道。 “这……表妹啊,你别这样嘛,去就去呗,有什么了不得的?总之一样,你不要赶我走!我要是回去那个家,铁定会被打死的。”朱珠怔愣了一下,立马变了脸,一听说要赶她走,就变得肯去店里了。 姚碧珠在一边偷笑,叫你偷懒,怎么样,被弟妹整了吧,我是她大嫂还得听她的呢,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不怎么亲的表姐,还以为自己谁呢,成日价耀武扬威,偷懒耍滑! 朱珠狠狠得瞪了一眼姚碧珠,心里恨道,让你笑!你等着,我也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那好,我们走吧。”香菜心里暗道,由不得你不识相,谁让你不老实,本来看你可怜,还特许你休息在家,竟然给我整这些花花心思,也怪不得我了。她倒没有在意这两人的暗中较劲,只催促两人,匆忙的带着她们,往镇上的店子开门营业去了。 “弟妹啊,那个人是谁?你认识马?这阵子常来,经常一坐就是一下午。”姚碧珠拿抹布擦擦柜台,走到香菜身边,眼光瞟了瞟坐在店中的安静男子,悄声问道。 香菜顺着她的目光瞟了一眼,垂下头,淡淡道,“不认识。” “真的吗?我觉得好奇怪哦,因为他经常盯着你看呢!据我观察,虽然他经常点一堆吃的,但是却很少动,每次也吃不到一点,目光也是一直盯着你,我还以为,是你的老相识呢?”姚碧珠八卦的道,她可不信香菜说的不认识,以她的眼力,不可能看错,那男人绝对是在盯着香菜看,而且是含情脉脉的盯着,这里面,有戏哦! “据你观察?你很闲吗?店里没事给你做吗?”香菜冷冷的瞪过去,漠然的道,“管那么多!还不快去做事!” “噢噢噢噢 ̄这不就在做呢吗?”姚碧珠一吐舌头,赶忙将手中的抹布,装模作样的在香菜身边的柜子上擦来擦去。 “已经很亮了,去里间帮忙做双皮奶吧,没看柜台不多了么,下午还有一波人流高峰期,余下的量肯定是不够的。”香菜也不揭穿她,只笑了一笑,淡声道。齐玄墨夫妇在她店子里帮忙,在自己监督下,倒也规矩了许多,不过自己给她们的薪资自然也不低,年节还有福利,不然他们也不会卖力干了。 “好好好,我这就去。”姚碧珠收起抹布就往内室走去,心里佩服着香菜,高瞻远瞩啊,现在就想到等会不够用了,难怪人家能当老板自己只能给人做工呢?走过那小白脸的男人身边,姚碧珠还是忍不住瞟了一眼,果然,这个小白脸有问题,今天上的甜点又是没怎么吃,他的眼睛明明就在看香菜嘛,瞎子都看的出,那弟妹都偏偏不承认,哼,越是不承认,越是有问题! 香菜虽将姚碧珠打发走了,心里却微微有些凌乱,目光不自然的瞟了那个角落的位置一眼。那个人,她当然认识,就是一个月前在市集再次相逢的旧相识--何书云。 本来遇到也就遇到了,虽说香菜根本就不想再遇到他,打算一辈子都不再见面,可是偏偏就那么冤家路窄。遇到也没什么,不管谁对谁错,事情也都过去了,大家各自成家,挺好的,加上二蛋成亲,绿荷相继成亲这许多的事儿,香菜也就把这一次的重逢把抛到了脑后,再者,那次也没开口说话的。 可是,近一段时间,这个长久未见的家伙,偏偏又冒了出来,每日午后,都会来香菜的小店,坐上一坐,点上一堆吃的,却不怎么吃,只是目光炽热的盯着香菜,也不说话,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这就让香菜为难了,被那个家伙这么刺果果的盯着,简直如芒在背啊,可是他是客人,自己断断没有赶他走的道理?她有时倒希望,这家伙闹上一闹,自己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赶他走,偏偏他很安静,盯着自己看总是不犯法的吧? 香菜只能尽量的漠视,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客人。但此事儿现在已经引起了大嫂的疑心,自己若不处理,到底影响不好,若是传到玄玥耳中,难免两人会生出嫌隙来。若是别人,自己相信相公不会莫名的吃醋,但是何书云就不同了,自己与他毕竟谈过一段,还差点谈婚论嫁,玄玥对他,总是有些忌惮的。而夫妻之间,一旦有猜疑和不信任,也就完蛋了。 香菜此时目光瞟了过去,那个该死的家伙还在看着自己,看,看你妹啊!我没洗脸还是脸上开花了呀? 香菜陡然恼了,一股手机火‘蹭蹭蹭’的串了上来,放下手里的活计,镇定了一下,挂上职业化的标准笑脸,露出标准的八颗牙,步伐轻快的走了过去,站在了桌子对面,与他深情款款的目光对视,却并不出声。 “好吗?”何书云受不住这尴尬的沉默,清咳一声,轻声问道。 “好。你呢?”香菜淡淡反问。 “没有你,怎么会好?我还以为,你会像上次一样,装作不认识。”何书云清瘦的脸上浮现出惊喜,目中一片深情。 “你就是因为上次我那句话,天天来这里吗?”香菜不客气的道。 “也是,也不是。我想你了,香菜。”何书云柔声慢语的说道。 “我们,是不可能的了。”香菜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她没想到,何书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还这么赤果果的跟自己表白? “只要有心,一切都不会晚。” “是么?这样吧,这里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也看到了,生意挺忙,人多嘴杂,绝非谈话之地,明日吧,你定个地点,我准时赴约,和你谈谈如何?”香菜声音柔了柔,轻快的说道。 “真的?那好,就约在芙蓉园吧,那里环境清幽,人也少,适合说话。”何书云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白色的面皮不自觉的便涨得通红,满目希冀的望着香菜。 “当然是真的。行,那就芙蓉园,下午三点一刻见。现在么,你就先走吧,可好?这店子里人多嘴杂,不止我大哥大嫂表姐在,我相公也经常会过来,叫他们看见了,不太好,你说呢?”香菜轻声,微垂下头,有些羞怯的样子道。 “那是自然!是我设想的不够周全,我这就走,那,咱们明日见!”何书云走到门口,又不放心的回过头来叮嘱道,“明日三点一刻,我等你,你一定要来哦,不可以放我的鸽子。” “放心。”香菜回以一个甜美绚烂的笑容。 何书云顿时像吃了一颗定心丸,高兴的走了,她的笑颜真真美极了,比那双皮奶,还要甜蜜上数百倍。 我一定会准时赴约的。 香菜望着何书云远去的背影,眼眸冷了一冷,看来这次得彻底斩断这自恋家伙的情丝。 次日下午,香菜看看时间差不多,就将店里的事交给大嫂,自己出了门,往芙蓉园走去。 芙蓉园是镇上一处开放式的园林,景色极美,环境清幽,入园所需交的银两也不贵,是镇上许多人爱去逛逛的地方。 香菜一到芙蓉园门口,就见到了在门口苦苦等候,一脸焦虑的何书云。他一看到白衣蓝裙的香菜,就两眼放光了,激动的上前,一把抓住香菜的胳膊,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我的好香菜!” 听到他肉麻的话语,香菜只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忙挣脱开他的手,柔媚的白了他一眼,轻声道,“还在外面呢,这是做什么啊!也不怕叫人瞧见?有话进去说就是。” “是是,是我心急,是我思虑的不周全。”何书云赶忙做出一副自责的样子,让香菜走到前面,他高兴的跟在身后,走到园子门口,何书云缴了银子,香菜便施施然的走了进去。何书云急匆匆的跟了上来。 “我们去翠竹轩说话,好不好?听说那儿亭台楼阁,风景最美,也最是清幽,是芙蓉园的圣地呢。我一直就很想去看上一看!”香菜温柔的睨了他一眼,轻声道。 “好啊,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何书云陶醉了,飞快的点头。 香菜随着何书云走至翠竹轩的亭子里,两人在亭子中坐下,有带着荷香的风微微拂面,清爽宜人。 “果真是个好地方,这儿也没有别人。你有什么话,就说吧。”香菜低了低头,做出不胜娇羞的模样。她今日特别穿了白底蓝花裙,看起来特别的淡雅清新。 “香菜,你真美……比那荷池里所有的荷花,加起来都要美。你看起来,简直就像是荷花仙子。”何书云看的痴了,由衷的感叹道。 “那,你的妻子杏花呢?她不美吗?”香菜微微一笑。 “她哪里能跟你比?香菜你知道的,我的心里只有你,从小便是。若不是因为你爹多事,像皇上进万言骂书那事儿,我爹也不会逼得我的和你分开娶她。本来我是打死也不肯娶她的,可是她偏偏在那个节骨眼上怀孕了,他家里统统都逼着我娶她!你知道么,我悔的肠子都青了,我本来只是想和她玩玩的,真没想到她会怀孕。到了如今,我才发现,我的心里还是只要你啊!香菜,你和那齐家少爷和离吧,我一定会娶你的!”何书云一副后悔的无以复加的沉痛表情,遂又表明心迹,信誓旦旦的道。 “那,你媳妇怎么办,你儿子怎么办?”香菜悠悠问道。 “我不要他们了,他们加起来,也没有一个你重要!我只要你,咱们两个在一起,好好过日子,我可以替你打理田地里的蔬菜,打理和酒楼的生意,你若是觉得累,店子里的生意都可以放心交给我,我都会替你打理你,你只要安心做我的媳妇,替我何家开枝散叶就可以了!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何书云脸上的表情真诚无比。 香菜看着他的眸子,却只想发笑,这如意算盘打得还真是响亮啊,如今贪官横行,仕途无望,像何家这种没有靠山背景的,想要靠科举做官比登天还难,于是乎,居然打起自己生意的主意来了么?当自己是白痴么?他和小时候,真的变化太多,变得自己都不认识了…… “哈,你说的真好呀!何书云,你给老娘再说一遍!”一道熟悉的凌厉声音陡然响起,何书云只觉得被那声音震得后背发麻,定睛一看,亭子后闪出一个人来,正是满目怒火的杏花! “你这是该死的东西!香菜都已经成亲了,你还对她念念不忘,纠缠不休!我跟你拼了!”杏花怒吼一声,就一头撞了过来,何书云刚想跑,却心虚的腿一软,被扑倒在地,两人扭打到了一起。 “泼妇,还不放开我?!我要跟你和离!”何书云大喊道,面目狰狞,全没有了读书人的斯文气派。 “你这个死东西,居然说不要我和修儿了,明儿我和修儿就投了这荷花池,免得坏了你的好事!你这个死东西,我打死你!打死你!我要和你同归于尽!”杏花疯狂的捶打着,撕咬着,揪扯着…… “啊啊啊啊--”何书云脸上手上添了数道抓痕,红红紫紫,他不住的惨叫。 就在两人打得热火朝天之时,香菜却云淡风轻的一笑,转身离开了。她早就和杏花通了气,让她候在此处,抓何书云的现行,果不其然……她相信经过这件事,何书云是不敢再来找她了。 自此之后,果然何书云没有再出现,他经常坐的那个位置上,现在已经坐上了别人,香菜这才舒了一口气,专心的做自己的买卖。 这日,香菜如往常一样,在店子里忙碌着,忽然见姚碧珠有些心不在焉,怔怔愣愣的样子。 “大嫂,把那个递给我一下!”香菜喊了一声,姚碧珠毫无动静,依旧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嫂?大嫂!”香菜陡然拔高了音量,连喊了三遍,姚碧珠呆滞的面庞,才缓缓的有了反应,“唉,什么事儿?” “我让你把那个递给我一下。”香菜耐心的道。 “好好。”姚碧珠把做香蕉竹的一堆盘空心竹子递了过去,动作缓慢,全没了平日里的麻利,似乎心事重重。 香菜不动声色的接过,一边做着香蕉竹,一边轻声问道,“大嫂啊,你这是怎么了?这些天你似乎有很重的心事?今日有个顾客让你给拿东西,你半天都没理他,他可生气了,还跟我告状。这几天,你卖东西,总是拿错,或者算错帐,出了许多的纰漏,有不少的客人跟我投诉呢。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了?若是最近生意太累,我可以给你放个假,你也好跟大哥出去散散心。” 姚碧珠面无表情的听着,听到最后一句,陡然捂住了脸,蹲下身,哭了起来。 “你这是怎么啦?大嫂?不舒服吗?”香菜大惊失色,赶忙蹲下去扶她,拉了半天才把泪流满面的姚碧珠拉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了,你跟我说呀,大嫂?我们是一家人,我一定会帮你的。”香菜早就看出姚碧珠不对,见她此刻情绪如此之大,便心知不妙,绝对不是小事。 “弟妹啊,我这日子快要过不下去啦。你大哥他……”姚碧珠伤心的哽咽了一会,才缓缓的道,“我怀疑你大哥外面有人了。” “什么?!不可能吧,大嫂,你尽是胡思乱想,大哥从前是荒唐些,但自从你们一起到店子里帮忙以来,大哥的改变也是有目共睹的。况且呀,他每日都和你在店子里忙碌,哪里有空闲去沾花惹柳?你可一直盯着他呢。”香菜疑惑的道。 “你说对了,他每日都在店里,都在我的身边,但我能感觉到,他的心,已经不在我这里了!女人的感觉是很灵敏的。弟妹,你说,他一直在店子里,能够和谁搞出事呢?你是个聪明人,不肖我多说了吧?”姚碧珠抽泣着道。 “你是说……”香菜一惊,姚碧珠的话意很明显了,这店里女的除了她和香菜,就只剩下香菜的堂姐朱珠了,玄墨经常能接触到的女人,也就只有朱珠一个,加上玄墨原本就是个风流的公子哥,朱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难保朱珠一勾引,玄墨不会本性复发?两人经常接触,日久生情也不是没有可能!难道真是她? “不是她还会有谁?”姚碧珠更伤心了,双肩剧烈的抖动。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香菜沉痛的道,她内心里也怪自己疏忽了,只管着店子里的生意,竟然没有注意到朱珠的兴风作浪。毕竟朱珠是自己带进家,带到店子里,若是她真做出这样的龌龊事情,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 “这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嘛。何况,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我怎么能胡乱说呢?”姚碧珠颓然道,“可是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应当早点告诉我的,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香菜想了一想,忽然道,“大哥现在哪里去了?” “去陈员外家送外卖去了。可是,方才陈员外家的丫鬟小红都来催过了,说我们‘香氏小店’的送货效率是越来越慢了,到现在还不曾送到,若是还如此,以后都不定咱们家的了。你说,你大哥他明明很早就出门了,为何现在还不曾送到?他到底去了哪里?还有,你没有发现吗,从前只要有外卖去,他都是一脸不快,磨磨唧唧,可是现在一有外卖送,他就高兴的跟什么似得,抢着要去,脚步飞奔,除了女人,还能有什么让他积极呢?夫妻这么多年,我太了解他了。”姚碧珠停止了抽泣,悲伤的道。 “有道理,是我不好,忙于做生意,竟然没有察觉这些。”香菜检讨了一下自己,忽又想到,早上朱珠也跟自己告了假,说是闹肚子,回家休息去了,这两个人都不在,怎么会这么巧?难道……香菜心里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也想到了?”姚碧珠苦笑了笑。 “走!”香菜放下手中的香蕉竹,一把拖起无力的姚碧珠,就往店子外走去。 “去哪里呀?”姚碧珠惊讶的问道,“我们都走了,店里谁看着额?” “去捉奸!”香菜麻利的关了店门,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风风火火的往宅子里赶去,一边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相公都要让人抢了,还管什么看店呀!银子是赚不完的,一天不做生意,亏不死!” “谢谢你了弟妹。”姚碧珠感激的瞟了一眼香菜。 “大嫂傻呀你,一家人别说两家话,这事我有责任,我一定挺你到底!”香菜飞快的拉着姚碧珠向前走去。 走了半柱香的功夫,两人就到了齐宅门口。 “走呀,怎么不动了?”香菜诧异道。 “我有些腿软,我害怕……如果是真的,那我该怎么办呀?”姚碧珠面色犹豫踌躇道。 “别怕,若是他不肯悔改,或者你无法原谅,咱就和离!”香菜斩钉截铁的道。 “和离?那波波怎么办?”姚碧珠惊愕的张大眼。 “我的大嫂哟,人不能太多顾忌,要为自己活着。这样的渣男,有什么可留恋的?到时候踢飞了他,我给你再寻个更好的。走吧!再不想面对,也要逼着自己面对!”香菜一把就将浑身虚软的姚碧珠拖了进去。 两人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的开了门,走进堂屋,一眼就瞧见了摆在桌子上的甜点,正是姚碧珠亲手交给玄墨,让他去送到员外家的那些!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缓缓的走近了朱珠的小房间,这时,就听房间内传出了一阵暧昧的声音,交织着肆无忌惮的呻吟声,男子的喘息声。 那风骚入骨的声音,正是朱珠,而那男子的声音,也十分熟悉,正是齐玄墨! 姚碧珠一下子就觉得血液上演,双腿一软,几乎站都站立不住了,香菜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递过去一个鼓励的眼神。姚碧珠虽然方才看到那甜点的时候,亦然确定必定是自己夫君无疑,但此刻亲耳听到,还是有些腿软。她定了定神,方才侧过脸,对香菜重重的点点头。 “砰--”香菜抬脚,狠狠得一踢,那门本就是虚掩着的,此时被猛然一踢,豁然而开!香菜微微拧眉,门都不关,就做起了这样苟且的勾当,可见这偷情的二人,大胆到了何种地步! 香菜拉着姚碧珠就气势汹汹的冲了进去! 床上的两人正在赤身**的激战之中,此刻陡然一惊,吓得身子一僵,两人都怔愣着,呆呆的瞧着破门而入的香菜和姚碧珠。 “狗男女。”香菜不屑的瞟了他们一眼,眼神阴冷无比的射向白嫩嫩,而承欢而脸色潮红的朱珠,“表姐,你可真对得起我!我收留你,却没想到你是这么个祸害!” “贱人!”姚碧珠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让她晕眩,浑身的血液都在上涌,她陡然反应过来,疯狂的往朱珠身上扑去,两个女人顿时厮打在了一起。 饶是齐玄墨反应的快,立时翻滚到一边,还是不幸被两个女人的指甲划伤了皮肤,痛的他一龇牙,一抬头,却迎上了香菜冰冷鄙夷的目光,他赶忙心虚的垂下头,扯过被子盖住重点部位,低低道,“我,我……你听我说……” “别白费力气了,你不需要跟我说,留着跟大嫂解释去吧!”香菜冷哼一声,扭头观战。她并不急于拉开激战中的两女,让大嫂出出心中的这口闷气也好,至于朱珠,自作孽,不可活,这都是她自找的。 两女翻滚到一起,扭打撕咬,尖利的指甲互相划,姚碧珠是穿着衣服鞋子的,踢打有力,还有一层防护,朱珠却是始料未及,身上未着寸缕,根本就没来得及套上一件衣服,一点防护也没,姚碧珠的长指甲“刷刷”一挠,就是数道血痕!再加上姚碧珠心里攒了一肚子的怒火,出手又狠又辣,朱珠却是理亏的那一方,饶是她脸皮厚,也有些心虚,这样一来,就不是对手了。没打几下,雪白如羔羊的肌肤上就已是血痕累累,血迹斑斑,疼的她呲牙咧嘴,大声呼救,“墨,救我呀!她快要打死我啦!哎呀呀,痛死我了,墨……” 她不停得哀嚎着,齐玄墨本就是怜香惜玉之人,听到她叫的凄惨,不由有些心软,到底睡了这一阵子,一日夫妻百日恩,也有些情分,犹豫了一下,便伸手想去拉架。 香菜眼疾手快,冷冷的拦住他,白了他一眼道,“你脑子糊涂了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护着这个妖精?!” 齐玄墨被香菜一拦,顿时就泄气了,哀求道,“弟妹啊,你拦着你大嫂点,那毕竟也是你表姐不是!我是一时糊涂,看她可怜才……我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她也是个可怜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拦着你大嫂点吧,啊?” “哈,真有意思,你有什么面子让我看?原来你和她做出这种苟且之事,还是因为你可怜她,你可真伟大啊大哥!实在是让弟妹我好生佩服!”香菜冷嗤一声,眼中的鄙夷之色更浓,淡漠道,“她虽是我表姐,但既然做出了这种龌龊的,对不起大嫂的事,我也不会包庇她的!” “香菜……唉……”齐玄墨看香菜一副凛然的神情,知道再劝无用,不由颓丧的低下了头。 香菜便一直看着齐玄墨,直到那边的惨叫声慢慢的小了,打斗结束,她才回过了头。 地上,朱珠被打得半死不活,玉体横陈,鼻青脸肿,姚碧珠也打到脱力,手腕酸疼,方觉得心中的仇恨发泄了出来,软软的瘫坐到地上。 “大嫂,你没事吧?”香菜十分不忍,赶忙过去扶起了姚碧珠。 “没事。”姚碧珠抹了一把眼泪,站了起来,冷冷的转头对玄墨道,“玄墨,你我夫妻情义已尽,你准备和离吧。” “和,和离?媳妇你不是说真的吧?我……我错了,我只是一时糊涂,你原谅我吧。”齐玄墨吓了一大跳,双膝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下了,一边声泪俱下,一边左右开弓,‘噼噼啪啪’的打着自己的耳光,哭道,“碧珠啊,我们多年夫妻,患难与共啊,是我对不住你,是我糊涂,你不要和我和离啊,波波还小,他需要父亲啊!我舍不得你们娘俩!”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姚碧珠漠然的将头扭到一边。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大嫂,我们走!”香菜摇摇了头,将姚碧珠扶了出去,临出门时又回头望了一眼躺在地上起不来的朱珠,冷声道,“至于你,尽快搬走,限你三日,不要等着我来赶你,大家亲戚一场,我是给你留些情面!” “不要,表妹,我是你表姐啊,不要赶我走!我根本就没地方可去,呜呜……回去会被打死的!”朱珠一听香菜的话,便不顾身上疼痛不堪,嚎啕着要爬过来。 “你既做出这种事,我没有你这种表姐。做的出,就要认!”香菜鄙夷的白了她一眼,转身扶住姚碧珠走了出去。 隔了几日,姚碧珠在香菜的三催四捻之下,被逐了出去。但是出了这样的事,齐玄墨一家的气氛便十分的冰寒起来,姚碧珠闹着要和离,齐玄墨苦苦哀求,齐波‘嗷嗷’大哭,拽着爹娘的衣袖不肯撒手,最后全家人都哭成一团。 “咱们去劝劝吧。”齐玄玥看不下去的道。 “劝什么?劝大嫂原谅你大哥?不行!这种事,旁人是没有发言权的,让她自己想清楚,她会做出决定的。”香菜果决的道。 香菜劝姚碧珠休息几日,出去散散心,但是她摇摇头,说宁愿待在店子里,不停得做事,就不用想太多,香菜没法子,只得依了她。齐玄墨这些天安静了很多,只默默的做着事,偶尔偷偷的觑一眼姚碧珠。 “大嫂,马上是中秋了,我出去置办些月饼发给大家。你帮我看着店子。”香菜看看已近傍晚,客人也少了,便对姚碧珠道。 “好,你放心去吧。”姚碧珠点点头。 香菜拿了些银两,穿街过巷,便往镇西街的月饼铺而去,那家的糕点店是整个双河镇最大的,也是最好吃的。到了月饼铺,只见人潮涌动,正直中秋佳节前夕,自然大家都出来采购月饼。 “小哥,我要买月饼。这各种陷的,分别是什么价钱?”轮到香菜了,她低头一眼,问了一句。 “呀,二嫂,是你呀。”一道熟悉而阳光的声音。 “玄太!怎么是你!”香菜闻声一抬头,可不就是玄太,他的俊脸上,还沾染了一些白色的面粉,又帅气又可爱,真是让香菜惊喜万分。 “我在这里做工啊!这家店的老板和我很熟的。二嫂,你要什么口味的月饼?”玄太笑嘻嘻道。 “嗯嗯……五仁的。蛋黄的。各来五斤。”香菜随手指了两样。 “好嘞!你等一下。”玄太飞快的将两种陷料的称好,用大的油纸一包,装好,系上红绳递了过来,又另外给了一个小包,笑道,“这是十个豆沙的,送给二嫂的!” “好,这么客气啊,呵呵,来家里玩嘛玄太。”香菜接了过来,微笑道,对于这个弟弟,她是真心很喜欢的。 “好啊,不过二嫂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可没空闲呢。” “明日吧,明日中午,我请你到茶楼喝茶。”香菜含笑道。看到玄太,她心中浮起了一些疑问。 “好。”玄太痛快的答应道。 香菜选的茶楼,就在玄太做工的月饼店旁边,清净优雅的环境,格调很是不俗,此刻,香菜就坐在茶楼二楼的藤椅上,微眯着眼,从窗棂往下看,看着那西街上的车水马龙,心里慢慢的想着事儿。 从姚碧珠那里得来的一些信息可知,齐老爷子将家业留给二叔,这是十分可疑的,纵然二叔能干,但齐老爷子膝下尚有两子,哪有不把家业留给亲儿子,反而留给弟弟的道理?就算是玄玥那时被赶出来家门,他大哥又是个不成器的浪荡公子,齐老爷子有心把家业留给弟弟,也一定会预留下一部分的产业给齐夫人和儿子,来保证他们后半辈子的衣食无忧,可是呢,没有,遗嘱上什么都没留下!所以,齐夫人一家才被二叔狼狈的赶了出来。 这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香菜待在齐家的那段日子,所认识的齐老爷。对此,香菜一直便有所怀疑,一直想弄清疑团,只是店子太忙,她一直没有时间,直到昨日遇到玄太,她心中的疑惑更甚,并且,她知道,机会来了!或许,可以从单纯的玄太身上,找到疑团的突破口。 “二嫂!”玄太在店小二的殷勤引领下,从楼梯一步步走了上来,他大步走了过来,在对面坐下道,“你久等了。店里太忙,方才脱不开身,好在已经有人来换班了。” “不碍事,我也刚来。来,喝点茶,是茉莉花香茶,也不知你爱不爱喝,我随意叫了些菜和小点心,你喜欢什么,再叫便是。”香菜柔声说道,将菜单替了过去。 “啊,二嫂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感觉饿了!都点了这么多好吃的了呀。恩……那再来一个粉蒸鹅肠,清炒香干,千层豆腐丝!”玄太一口气说完,笑嘻嘻道,“二嫂,这顿我来请哦,这家老店的招牌菜就是千层豆腐丝,是将软软水水的豆腐,切成一层层,再切成细丝,极为考验刀工,口感甚美,入口既化,许多人可是慕名前来呢!” “真的么,那我可一定要好好尝尝,不过说好了我请,你就不要争了。”香菜笑了一笑, “玄太,你为何不去家里的店子帮忙?倒跑这里来了?” 玄太的脸色变了一变,瞬间变得有些沉默,低了低头,喝了一口香茶,面上浮现出复杂纠结的神情,慢慢的道,“二嫂,你也知道,大伯死后,家业都给了我爹,我不想在他们手下做事,觉得拘束,便自己跑了出来,到这个糕饼点做工,我在这里,过的很开心啊!” “可是,你在外学习的,不就是关于妆品之类?这个才真正能发挥你的才能,如今去卖糕点,岂非大材小用?”香菜含笑夹了一筷子鱼,放进口中,慢慢细嚼,再吐出细细的鱼刺,有些事,是急不得的。 “但是,我不想受着父母的管教。或许是我在外多年,自在惯了吧。在糕点店虽然苦些,胜在没人管着。”玄太不自在的回道。 “玄太,你真的是因为觉得拘束,才出来做工的吗?”香菜淡笑着反问,“可是你要知道,二叔二婶只有你一个儿子,那偌大的玉颜堂的产业,以后还不都是你的?你是逃不过的。” “我不要!”玄太略显激动的低喝了一句,垂下头,不吭气了。 “为什么不要?那可是你大伯送给你二叔的,不是吗?”香菜紧追不舍,咄咄逼人。 “二嫂……你别逼我了,我不能说。”憋了半天,玄太轻轻的道。 “玄太,你和你爹娘,是不一样的,你有良心,我知道你若得到了本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是不会开心的。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好吗?”香菜柔声说着,循循善诱。 “大哥,二哥,大伯母,大嫂,他们……还好吗?我一直都不敢去看他们,我没脸去见她们!”玄太颓丧的低下头。 “你说呢?他们被你爹娘赶出了齐家,一无所有,若不是到我这边,只怕要流落街头,你说他们好不好?”香菜看着他自责的眼眸,缓缓的说道,“玄太。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难道,你想当个懦夫,逃避一辈子吗?一辈子都不去面对你大哥,二哥,大伯母,大嫂?他们每个人,都对你不薄啊!你当初留洋的钱,可都是你大伯母和大伯拿的!” “二嫂!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掠夺属于大哥和二哥的家业!” “我知道你没有,可是你爹娘有!你逃避便是在帮他们做坏事!”香菜一字一顿的说道,看的出,玄太在动摇,他的心理防线在崩溃,而她要做的,就是再加把劲儿,挖掘真相。 玄太微微一震,低下头,沉默了一会,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缓缓抬头道,“二嫂,你别逼我了,我都告诉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你说说看。”香菜心中一喜,轻轻说道。 “我知道你心里在怀疑什么,你怀疑的是对的,不止你怀疑,我知道大嫂大哥也怀疑,只是他们没有证据。大伯临终前拟的那份遗嘱,被我爹藏了起来,你们看到的那份,是假的,伪造的,真正的遗嘱,爹让我销毁掉,不过,我没有,我偷偷放了起来。我内心一直在受折磨,我无数次想要拿出来,可是想到爹娘,我又退却了。我本来是想,等到家业到我手中,再还给大哥二哥的。”玄太轻声道,“现在,我可以把真正的遗嘱交给你,但是你答应我,不要告我爹娘,让他们免受牢狱之灾,他们年纪大了,我这样做虽然对得起良心了,但到底是不孝,也只能为他们求到这些。” “好,我答应你。他们在不对,到底是一家人的,只是被贪婪蒙蔽了心。你把遗嘱给我,我不会告他们的。相信我。”香菜郑重的点头。 玄太点点头,“明日我会把遗嘱送去给你。说出来之后,我感觉整个人轻松多了!” “来,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们吃饭吧!”香菜笑眯眯道,果然,事情跟她想的差不多,只是她没想到,那份真的遗嘱,居然还保留着,真是天助我也,这次,看那阴毒的二叔二婶,还有什么话说! 第二日,玄太果真将那遗嘱送了来,香菜拿了那份遗嘱,便和玄玥上门去找二叔和二婶。 “哎呀呀,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们呀,都给我赶出去了,还有脸回来?这里,现在可是我齐如山的产业了。”齐如山得意道。 “哼,那是我齐家的宅子,二叔,你欺人太甚!”玄玥冷哼一声道。 “从前是,现在不是了!自己不走,还要我的人撵你们走么?” “就是,识趣的还不快滚。”那二婶叉着腰,桀桀的笑,指手画脚的神气道,“别以为回来,有什么便宜可给你们捞的!大哥的遗嘱上,白纸黑字都写的清楚,家业啊,都留给我家如山了。” “二婶说的,莫非是这张么?”香菜‘刷’的将那张遗嘱拿了出来,直直的戳到她面前。 “这,这是?……”齐如山夫妻的面色,陡然变了,洋洋得意的表情瞬间僵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这是什么,你们想必心里都清楚,这是我公公写下的真正的遗嘱,你们那份怎么来的,你们心里清楚。一对簿公堂,你们以为,这宅子,你们还住的下么?”香菜撇了撇嘴,淡淡一笑。 “不可能!这份遗嘱,明明销毁了!”齐如山的妻子尖声道。 “哦,那二婶就是承认这是真遗嘱咯?”香菜扬了扬眉,鄙视着她,讥讽的笑道,“你仔细想想,真的销毁了吗?你亲眼看到烧掉了吗?” “啊,是……玄太!”齐如山夫妻猛然惊悟过来,脸上的血色瞬间抽离,变得惨白一片。这个蠢货,这个东西到了他们手里,可就什么都完了! “明白了吗,还不算太笨。”香菜微笑道,“玄太已经什么都告诉我了。你们该知道,大势已去,我手里铁证如山,如果你们识相,将齐家所有的产业如数归还,包括这栋宅子,我可以放你们一马,不去告你们。该怎么做,你们可要思量好。” “二叔啊,你真糊涂,我齐家的东西,你又怎么占的走?”齐玄玥淡淡摇头,“幸好玄太不像你们这般糊涂。” 变化来得太突然,齐如山夫妻几乎要气死过去。 “哎呀,夫人,你怎么了?”齐如山的妻子抽了一下,猛然向后倒去,齐如山眼疾手快的扶住。 “我,我没事……老爷啊,我们该怎么办?”她睁开眼,哭丧着脸道。 “事到如今,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好,我答应你!”齐如山猛然抬头道。 “不止这样,你还要退出玉颜堂的管理,否则,你下半辈子就准备吃牢饭吧。”香菜冷冰冰的道。 “你说什么就什么吧!”齐如山丧气的垂下了头。 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人的心情格外的愉快。 “总算拨开云雾见青天了。终于可以还你齐家一个公道。这次,还真是多亏了玄太这孩子大义灭亲。”香菜笑眯眯的道。 “娘子,你真是太厉害了。”齐玄玥佩服的看着自己的娘子。 “哈,那是自然的。我也欠了大嫂,如今把齐家的家业要回来了,总算对大嫂也是一个安慰。等到中秋佳节,咱们就可以在这个大宅子里过节了!”香菜兴奋的笑了。 得知香菜把齐家的产业都要了回来,全家人高兴不已,就连平日里一直板肃着脸的齐夫人,也对她刮目相看起来。姚碧珠终于原谅了齐玄墨,夫妻和好了,一家人又变得十分的和睦。 于是,齐家一行人,又搬回了原来的宅子,顿时,原本挤挤的宅子冷清了下来。虽然齐夫人和齐玄墨一家,都劝了多次,希望香菜能够搬回到原本的宅子,和他们住在一起,但香菜还是委婉的拒绝了,她只想和自己的相公待在一起,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中秋月圆了,香菜和玄玥是在齐家的老宅子里,和大家一起过的,热热闹闹的玩了一会子,香菜和玄玥就起身告辞,回到了自己的宅子里,两人搬了桌椅,坐在大院子里的桂花树下,一起搂抱着,望着天上的明月。 桌子上摆了一盘月饼,一壶佳酿。桂花散发出浓浓的香味儿,醉人极了,如水的月光,洒满了小院的每一个角落,将小院照的如同白日一般,光与影那么和谐,奇幻极了。 “今天的月光好美呀。”香菜靠在相公的怀中,慵懒的说道。 “是啊,就只是我们两个,丫头,她们都走了,会不会觉得冷清?”玄玥搂着她的胳膊紧了紧,柔声问道。 “有一丁点儿吧。不过,咱们就可以享受二人时光了呢。”香菜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哟,够浪漫的呀?欢不欢迎我们来打扰啊?”绿荷清脆的声音,陡然在院门口响起。她的身后,站着一脸憨笑的李冉。 “哎呀,绿荷丫头。”香菜一阵惊喜,从长椅上跳将下来,跑了过去,一把将她和李冉拽了进来,“快进来!一起过节。” “女人,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附耳过来。”绿荷神秘兮兮的靠过去,对着香菜的耳朵,叽噜咕噜的说了一通。 “这两个女人神神叨叨的再说什么?女人一到一起,就把咱大老爷们,丢一边去了!”玄玥好笑的道,扭头对李冉,“来,李冉,陪爷喝酒!”一见李冉,他的少爷架子,又不知不觉得冒了出来,忽然感觉到了,摸摸自己的鼻子,自嘲道,“哎呀,忘了,我已经不是少爷了。” “少爷,你在我心里,可一辈子都是我的少爷呀。”李冉走过去倒了一杯酒给玄玥,笑嘻嘻的坐下道。他早就不在齐家宅子里做事,而帮绿荷做起了包子铺,生意十分不错。 “你小子!大老爷们,搞这么煽情做什么?来,咱哥两,喝个痛快!”玄玥一拍李冉的肩头,微微一笑,露出深深地梨涡。 “啊,什么,你有宝宝了?真的呀!”香菜惊喜的叫了起来。 “嗯嗯,女人,你可要加油啊!我的宝宝,还想跟你的宝宝一起玩呢,是同性就结成兄弟或者姐妹,若是一男一女,就成为夫妻,好不好?”绿荷拍拍肚子,一脸幸福的样子。 “好啊!”香菜也笑了,“这个嘛……” 一院月色如水,桂香缭绕,静静流淌,香菜回眸,望了一眼正在饮酒的相公,恰好他也回眸,两人目光相视,温柔缱绻,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年后…… “宝宝,快喝奶!” “宝宝,不许吐奶!” “宝宝,你又尿地图了!” “臭小子,霸占了你爹地盘,还这么嚣张!”玄玥挥起厚实的巴掌,“啪--啪--”两下,就照着那肥嫩的小屁股打了下去。 “哇--”小宝宝抗议的大哭,飙泪。 “混蛋,你干嘛打我儿子?!”香菜心疼了,这孩子他爹下手真黑,宝宝才多大一点,白雪似得两瓣小屁股都红了。 “他欺负我女人!”玄玥理直气壮的道。 “你欺负我儿子!”香菜飞起一脚,猛踹过去。 “哎呦--疼,女人,你敢打我!我打你儿子!”玄玥酸溜溜的恼道。 “打我儿子,就打你!”香菜强悍叉腰。 被抱在温暖怀中的,齐玄玉小宝宝满脸黑线--聪明睿智的大眼转转,瞧瞧吃醋的爹,再瞧瞧凶悍的娘,天啊,谁能告诉他,他到底穿越到了一户什么人家啊?! ------题外话------ 这是六六发的第一本书,以后会努力写的更好回报大家,是你们的支持让我走到最后,感谢所有陪六六走到最后的亲们,爱你们O(n_n)O~ ………………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新奇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