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色倾城》全集 作者:常书欣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 第01章谁人不识天雷哥 更新时间:20126141:05:21本章字数:4903 毕竟春天是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欣欣向荣的景像在莘莘校园里看得格外明显,告别了潞州这座北方城市的春寒料峭,似乎连阳光也显得格外和煦,拂面的春风里带着暖暖的气息,轻轻地抚过林荫的树、休憩的草坪,偶而有朗朗书声的教学楼,浓浓的学术气氛中,经冬的草坪在回复着生气,已经抽绿发芽的枝条沿着学校笔直的水泥路两旁油油地招摇,嫩黄泛绿的颜色恰如换下了冬装的学妹学姐们,萌萌得惹人爱怜。 沿着这条林荫道的尽头就是潞州学院的教学主楼,楼前与春色相映成辉的是一尊思想者的雕塑,底座上铭着师范类院校常用的八个大字:德高为师,身正为范。 下课的铃声响了,恰如突来的喧闹声音惊走了雕塑头上叽喳的雀儿,随着声起,从各楼门里涌出来的学子,青绿单调的校园顿时增添了一片片姹紫嫣红,黑的是如墨的长发在飘洒;蓝的、白的、黄的是细薄的纱巾在飞舞;或红、或绿、或紫、或粉的五颜六色,是各色的裙装在摇曳,叽叽喳喳的声音偶而会夹杂着银铃般的笑声和打闹声,不知道是讨论刚刚课上的内容还是在谈着什么闺中秘事。 咦?难道都是女生!? 没错,入眼几乎都是,偶而有几位男生,在被这五颜六色淹没了,事实上潞州学院的前身就是一所师专,生源男女比例失调严重。据说在这所学校,“泡妞”这词用的时候不多,为什么呢?妞已经取得了泡的主动权,被泡的往往是男生。 下课了,脚步加快了,宿舍、教室、餐厅三点一线的生活向来一成不变,人流涌向宿舍,不多会就见得又涌出来,各人的手里多了个花色各异的饭盆,女生宿舍离餐厅近,脚步匆匆间反倒是女生更快,不快不行呐,女生们心里都明白,食堂里的菜和潞院的男生一样,去晚了就没了,不快怎么行? 隔着两幢楼是男生寝室,陆陆续续从宿舍门里出来的三三两两,明显比成群结队的女生队伍差了不少,更何况还有一部分根本不到大食堂,三五搭伙到校外的大小饭店搓一顿,其实男生们私下也经常说到学校大食堂的菜,同样也拿本校女生作比喻,什么意思呢?数量着实不少,质量实在够呛。 闲话少说,一上午课下来,还真饿了。 外面的大小饭店再好也容纳不下几千人,学校的大食堂再难吃也不缺凑合的学生,这不,生化系几位男生回宿舍迟了一步,照样拎着盆子准备到食堂凑合一顿午餐,快步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本来快跑着,却不料其中一位小个子拉拉两位同伴,停下了,这人一指身前几步之外,很乐呵、很猥琐地指着,像是看到了猴戏一般,那两位同时也顿着脚步了,一位尖下巴高个子的笑着小声问:“这是咱们学校天雷滚滚的天雷哥?” 早先看到的眯眼笑着点点头,这三位心有默契地把人名和真人对上号了,大学里奇人异士还真不少,有关这位天雷哥打反恐打到昏厥,喝啤酒喝到吐血的故事时有所闻,某一次和人打赌输了大冬天穿着裤衩,围着女生宿舍奔了一圈,那可是很多人亲眼所见。 这还不算最雷的,据说这哥们给女生写情书从大一到大四,写了四年愣是在这个遍地女生的潞院没接到一份回信,最后急火了干脆往两幢女生楼前贴了张照片加“征妞启示”,中心意思是哥郁闷加寂寞,求泡求骚扰,后来骚扰的确实不少,不过不是妞,除了搞恶作剧的男生就是系里和学生处找这位有伤风化的货谈话。因为这些事天雷哥被公认为潞院新时代**青年的领袖,多年来无人憾动其地位。。 三个人亦步亦趋慢慢凑上来,相视间心意相通,估计都有撩拔一下天雷哥的心思。据说天雷哥也有个好处,人缘特别好,不管认识不认识,谁搭讪也是乐呵呵的,而且脑瓜和美特斯邦威一样,不走寻常的路,要不怎么叫“天雷”呢,那意思是雷语惊人,经常来个震耳发聩。 “雷哥看什么呢?” 小个子的从左边凑上来,看着天雷哥,陪着笑,那位雷哥正拿着电子书看得津津有味,抬眼间另外两位对他不甚熟悉的近处一看雷哥长相,马上也有了判断,这哥们一斜眼,两个腮帮子不一般高,而且眼珠不是往一个方向瞅,整个脸像雹子打坏的南瓜没长成。手蜷着,有明显鼠标手的特征,至于体型早看到了,像个中间鼓的高脚杯,肚子特别大,乍一看,你不得叹服造物的神奇,丑得这么可爱的人都造得出来。 还有更可爱的是,这位一听有人喊哥,乐呵的把电子书一递给那小个子大方地道:“看书呢给你看看,《异界之无敌升级》,可好看了。” 得,这哥们敢情不是有点二,是很二,价值大几百的电子书立马就要送人。这么大方反倒让小个子不好意思了,推拒着陪着笑:“别别,我们学化学的,这类网络小说可看不懂。” “哦”那天雷哥左瞅瞅小个子,嘴里嗯着,扭头又瞅瞅右边的一个尖下巴一个中分头,知道是同楼的男生,这斜眼觑人的动作实在不给人好感,不过仅仅是一瞬,让别人更恶的感觉来了,天雷开始放了,看着三人恍然大悟般一指高个子,郑重地道:“我明白了,不愧是生化系的,个个长得像生化危机里出来的,看不懂很正常,网文不是谁都欣赏得了的” “我靠”那被指的高个子脸色泛青,肚子一阵痉挛,本来找乐子,不想被人当乐子涮了,偏偏你看着这天雷哥的白痴样,气都撒不出来,眼看着要起争执,小个子赶紧上前一步,拉住了同伴生怕起了争执,边走边问自得其乐的天雷哥附合道:“那是那是天雷哥,你看的这本,我好像没听说过,说的什么呢?” 小个子纯属逗人,撩着天雷哥发言,却不料这一下逗撩拔了G点了,那天雷哥听到此处,更乐了,仿佛博学大儒开坛讲座一般一摆手:“你们听说过的都是有名的书,那没意思,老套的,升级打怪一个模式,纯粹小白文。” “不是吧,你看的那不叫无敌升级么?没升级体系还写个毛呀?”第三位中分头小伙不服气了,特别是听到小白这个字眼不高兴,经常在网上被人骂成小白给喷呢,你说被这么个貌似白痴的也喷一顿,简直是对咱智商的侮辱了不是? “对,我看这本好就好在升级上是个全新的体系。”天雷哥一扬电子书,根本没注意到其他人的感受,开始给生化系的扫盲了,看这三位不解,就听天雷哥放大声音介绍着:“知道这本书伟大而牛逼的主角是怎么升级的么?关键就在这儿。” 这么凛然一问,又是如此修辞,那三位被唬住了,下意识地摇摇头,天雷哥的审美标准,等闲人那理解得了。 天雷哥一乐呵道:“不知道了吧,告诉你们吧伟大而牛逼的主角从地球穿越到异界,什么都没有带,就带了一袋地瓜干在地球过得就是苦逼生活,结果到了异界还是过苦逼生活,你说这多杯具不过峰回路转,在主角濒临绝望的时候啃了块地瓜干突然,异变突生” 天雷哥说得兴起,停下步来,双手一举,像在衬托这个伟大而牛逼的转折,那三位被唬得登时停下了,就听天雷哥也来了个峰回路转,眉飞色舞道:“地瓜吃进肚子,主角感觉到一股暖暖的真气散入四肢百骸,全身充满了力量,伤口好了,身上有劲了,精神头也上来了一高兴一起身,哇,人也变帅了他一高兴一动弹,哇,一下子就飞了几丈高哇,原来靠地瓜干可以升级,一路升到逆天改命哇” 一连几个哇,天雷哥配着手舞足蹈的动作,说得凛然正色,声若破钟,煞有介事,看得出这代入感太强了,表演的太投入了,不经意间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者不少认识天雷哥,顾不上吃饭去了,都呲笑着停下步来看笑话,每每天雷哥一个做势哇地冲动一声,那三位旁听的都下意识地后仰,生怕被唾沫星子溅到,天雷哥简介一完,长舒一口气撂底了,嘿嘿一笑:“拽吧!?伟大而牛逼的主角就靠地瓜干告别了苦逼生活,在异界见了公的就杀,见了母的就插我滴妈呀,爽歪啦,横行无敌啦。” 这么一扯,观者包括三位搭讪的哄堂大笑,那天雷哥也笑了,笑得如此开怀,以至于腮帮子和肥肚子上的肉一颤一颤。这当会,大家听明白了,敢情天雷哥已经有从小白向白痴升级的倾向。 越雷越白,这围观的却是越多,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思,生化系三位离得最近,笑得最欢,没等把这个乐子消化,却不料又有峰回路转了,兴起的天雷哥估计是觉得这么好的书都没人看实在有点明珠暗投了,一指他们三人,学着学生处训人的样子教导着:“这么牛逼的书你们都没看过,怪不得网文繁荣不起来,简直不懂欣赏,不懂欣赏怎么会成长?不会成长,你们永远都现在这么个苦逼样。” 又是一阵哄笑,此时笑着的目标倒成了那三位搭讪的生化系男,高个子的脸一阵青绿哭笑不得,心里有点后悔不迭了,听白痴讲故事,旁观者八成得把讲的、听的都当成白痴。眼见同楼的男生都捂着嘴看着几人笑,这哥们脸上挂不住了,赶紧拉着同伴道着:“走走” 看来天雷滚滚,遇着就被雷倒的传言不虚,三位要走,那天雷哥还殷勤地邀着:“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后面的也给你讲讲要不一块吃饭去,你们叫什么?我叫雷大鹏,有事到222宿舍找我玩啊。” 那三位却是不敢搭腔了,边走高个子边埋怨着,那小个子生化男却是笑道:“没事,大家都知道他是咱们学校**青年领袖中文系*届二班、住二层222宿舍,宿舍里排行第二全校你找不出一个比他更二的,敢说地瓜干升级文你们能看进去?” 那位有网文爱好的也乐了,不过高个子的摇摇头道着:“得了,别招惹人家,跟他说话都分不清谁更二。” 一个小小的插曲结束了,那三位生化系的男生消失了,后面慢步走的天雷哥雷大鹏看来还真是招惹的人不多,即便是同楼认识的,顶多笑笑而过。更多一瞧他那斜眼觑人的白痴样,都是远远的躲着。对于雷大鹏本人而言,已经习惯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和瞩目的中心,凡不跟他打招呼的,他都主动给你打招呼,一路自得其乐招呼了几声,等拐弯时才想起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对,很不对劲,雷哥看看自己两手空空,又抓耳挠腮想了良久,突然间灵光一现,一拍脑门,聪明了,想起来了,光顾欣赏伟大而牛逼的升级了,没带饭盆。 于是,天雷哥又扭头朝宿舍里回来了 第02章胡搅混赖蹭吃喝 更新时间:20126141:05:21本章字数:6847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你不傻,怎知道什么叫傻乐。 雷大鹏属于那种活得很有自我感觉,而且很自得其乐的一类,不过在别人看来是这货经常莫名其妙地傻乐。这不,回头往宿舍没走几步,又傻乐上了,虽然人站那儿像倒扣的大个南瓜,不过脸上眉开眼笑,还真赛过学校冬青丛里窜出来的喇叭花。 这么纯真无邪的笑容是为啥呢? 噢,明白了,饭盆自动来了呗。 就见得宿舍门里奔出来一个身薄个矮,身着校服,打着平头,脸上几个青春痘痘的小伙,一看就属于家境比社会环境还恶劣的那种。和雷大鹏很没特色了,这人一手拎两饭盆,边走边看着雷大鹏就不悦的喊着:“你能不能自个操点心,你也不能看网文看得吃饭不拿盆呀?那有什么看的,文理不通、情节没有、更可恶的还满纸错别字,你好歹也念得中文系,也不怕人笑话。” “你天天讲文学理论,还不照样被人笑话成文艺青年,能差哪儿?” 雷大鹏乐呵呵地跟着同来的矮个子,同室同班的哥们,姓司名慕贤,听这名就够文艺的了,事实上人比名更文艺,经常抱着一堆唐诗宋词自叹自艾怀才不遇,偶而还舞文弄墨在校刊上写几首酸诗,起了四字笔名叫“慕贤胜寒”,这可不是高处不胜寒的意思,私下里司慕贤说这个笔名意思是要胜过韩寒,就这事,惹得雷大鹏直笑话这个文艺兄弟是**。 不过有些时候水火相容、冰炭同炉的事也不是就没有,大家眼里公认的**青年和文艺青年的代表反而是形影不离的伙伴。这不,两人勾肩搭背,直往大餐厅而来,雷大鹏无视司慕贤的酸劲,司慕贤已经熟悉雷大鹏的雷语,两人那像文青加**,简直是伯牙遇子期了。 这不,看着雷大鹏的傻乐呵劲,司慕贤关心上了:“大鹏,马上就开始实习了,还要准备毕业论文了,别一天光傻乐啊。动手开始了没有。” “贤弟,这不难吧,实习找个单位盖个章,我爸就给办了。论文你就给办了,我着什么急呀?”雷大鹏给了个酸溜溜的称呼。 司慕贤已经习惯了,警告道:“别光想吃现成的啊,我决定这次不能再纵容你了,那是害你。” 雷大鹏无所谓地道:“不管拉倒,我找老大去,老大说到淘宝上买一篇。” “剽窃抄袭都是可耻的。像你连抄都懒得抄,那是可悲的。”司慕贤语重心长地道。雷大鹏看了眼司慕贤,这种文艺调调听得耳朵已经起茧了,撇嘴不屑道:“少来了,你上周还说生活在这个时代都是可悲的,怎么今天光我可悲了?” 司慕贤一听噎了下,一摇头道:“算了老大说的对,你是异界来的,没法和你争论。” 雷大鹏嘿嘿一笑,真有智商和口才胜人一筹的得意,虽然常有争得面红耳赤,不过并不妨碍两人一个盆里搅食,说说笑笑刚走到餐厅左近,两个人相视一愣,站定了。 笑容敛了、说话停了,两人互视一眼,眼神惊讶了,看来今天真是吃不上现成的了。 餐厅前哄着一堆人不知道在看什么,几扇对开的玻璃门前堵着一堆男生,正和前来打饭的女生说着什么,人乱嘈嘈的,从餐厅门口一直挤到外面的道上,不少女生懊丧地拎着饭盆往回走,小声地得相互窃窃私语着什么。 出事了!?肯定出事了。闲的蛋疼的大学生活就愁没事,雷大鹏一看有热闹了,扔下司慕贤傻不拉叽直往女生堆里凑,而且是竖着耳朵从背后往上凑,那样子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罢灶了谁带的头?”一位女生小声说。 “这谁知道,不过罢得好,餐厅里大师傅可坏了,打饭分人呢,看那个女生漂亮就多打几勺都不刷卡,活该。”另一位女生道,明显属于姿色不够换白食的水平。 女生扎堆小话多,又一位凑上来了,一指餐厅贴的大字报小声窃笑道:“你们看了没有,大学报上说,饭菜质量上不去,面片吃的人憔悴。豆化泡馍人心碎,此罢绵绵无绝期落款是一位吃不饱的妹纸,太有才了。呵呵” 有些人就喜欢热闹,雷大鹏绝对属于这类人,越偷听越有意思,冷不丁一位女生回头,和偷听的雷大鹏几乎凑到了一块,马上被雷大鹏斜眼高低腮的丑脸吓了一跳,“啊”声尖叫:“你干什么?” 一看是位质量磕碜的雀斑妹,偏偏还装得像受惊的小鹿状护着胸,雷大鹏白眼一翻道:“你喊什么?你喊非礼有人信不?” 那妞登时被气到了,一咬下嘴唇、再一翻白眼,脸上极度愤恨地给了雷大鹏两个字:“去死!” 出了口气,拉着同伴就走,雷大鹏切了声,得意地一扬头,哥懒得和这号不入眼的妞斗嘴。不在乎。不过回头的时候却找不到司慕贤了,掂着脚来回瞅了瞅,这文青贤弟老毛病不改,站餐厅门口大字报前看着那副龙飞凤舞的字揣度什么。正往前挤的功夫,新乱子又来了,有个破锣嗓子在人群里煽动着: “同学们,我们必须团结起来、为了我们的牛奶、面包而勇敢团结起来、反对涨价、反对脏乱差、反对非人待遇。” “同学们,我们该觉醒了,我们要勇敢的反抗那带有小强的食物” “对,我们花的都是父母的血汗钱,凭什么被他们剥削。” “一个月涨了三次价,这那是剥削,简直是抢劫。我们要罢灶,一罢到底。” 有男有女,几个煽动声音在人群里起伏,最后一句却是一句模样很不错的妞挥着拳头喊了句,雷大鹏不知道是跟着群情激愤,还是看到妞了,有点兽血沸腾,大叫好着:“好,说得好反对剥削、支持罢灶。” 拳头一挥,这应者没来由的应从,眼看着食堂里管事的几位在门厅口上张望,更多的男生举着拳手起哄:“团结起来,支持罢灶。” 几声过后,又有人带头敲着饭盆,有节奏地打着叮咚声,异口同声喊着: “罢灶罢灶。” “罢灶罢灶。” 十个人、几十人、上百人,连敲带打加上喊,声音一浪盖过一浪,这些年这等热闹的景像还真不多见了,雷大鹏看得兴高采烈,偏偏苦于饭盆都在司慕贤手里,没得可敲,这心里猫抓痒痒,恨不得找面大鼓敲来才有劲,赶紧地挤到餐厅门口,凑到司慕贤跟前要饭盆,司慕贤正看大字报,被抢饭盆,瞪了眼斥着:“干什么?” “大家都敲盆,给我个盆敲敲。”雷大鹏乐滋滋道要抢个盆。司慕贤一闪身,没给,推了这货一把道着:“别起哄啊,别看现在蹦得欢,小心学生处将来拉清单,老大不在,你得听我的。” 似乎老大这名有点威力,这么一说,雷大鹏倒有点消停了,司慕贤手一指远处,雷大鹏一瞅,全身热血登时又凉了不少,远远地保卫科和政教处、学生处几位正躇踌着,这倒真不起哄了,跟着司慕贤看着那张大字报,几眼过去,倒是蛮有意思。只见上书: 【同学们,你们饿了吗?你们这学期吃饱吃好过一餐吗?每天我们哪里是吃饭,简直是受虐,夹菜馍里的豆芽是生的,卤面用的面是霉的,萝卜白菜是带泥的,就这样的劣质菜还经常吃出小强来就这样的劣质菜,他们还厚颜无耻涨价同学们,你们肿么啦,还要忍受多久?为了我们的健康、为了我们可怜的胃可和父母辛苦赚来的血汗钱,团结起来】 字很丑,和雷大鹏的长相有得一拼,文理嘛也一般化,这么露骨和激进,看得司慕贤大摇其头。几眼看过,都是声讨食堂的檄文,大字报贴了若干张,雷大鹏回头看看司慕贤看得挺来劲,不屑道:“这有什么看的?走,跟着大家喊去。好容易有敢站出来的了,咱们得支持,不对,不能光支持,得声援。” “别凑那热闹,我在看是谁组织的。”司慕贤一副独坐钓鱼台的稳当劲,似乎在揣度着什么,雷大鹏猛地想到了一个人,紧张地小声凑到文青贤弟耳边小声问:“贤弟,不会是老大组织的吧?” “不会。”司慕贤很肯定地道,一指大字报点评着:“字写得太差,老大是完美主义者,绝对忍受不了这么涂鸦的字,所以不是咱们老大;再看文理一般,那几张打油诗都不押韵,不是咱们中文系的。” “对,肯定不是,要咱们系的,都是酸不拉叽的,不卖弄几句得把他们憋死。”雷大鹏道。 “呵呵说得对。”司慕贤笑道:“我想了想也不是英语系,英语系小资妞太多,最擅长勾心斗角、祟洋媚外,这个她们干不来也不是生化系,生化系那帮人早被公式化了,这么激情的做法不是他们想得出来的。也不应该是历史系,那帮人死气沉沉的,自己都不团结。数学系的也不像,他们自己的小算盘都打不完呢。艺术系的吧,也不像,那系里女生都忙着为人民币艺术献身呢这个” 司慕贤连连否定了几个系,雷大鹏一听,眼骨碌转着,咬着食指也思考上了,不过明显考虑不出结果来,好奇地问:“那你看出来是谁?” “当然。”司慕贤点点头,回头准备走了,小声道:“应该是体育系的那帮草包,写字写出来像狂草、办事不经过大脑,落款还写个吃不饱的妹纸你瞅那字,像风刮倒的歪脖柳树,像妹子写的么?就性别是女的,肯定是体育系那个悍妇。” 几句点评,再看那八叉的破字,雷大鹏早呲牙咧嘴笑得眼睛直剩下一条线了,看来英雄所见雷同,走了几步,再四下看几位大个男生,雷大鹏倒觉得那分析多余了,体育系那帮草包果真有几位散在人群里鼓动着。 挤出人群之外,政教处的、学生处的、保卫科的早聚了十几个人,在外围喊着大家都散了,校方会妥善解决的。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有人来劲了,更有人趁乱喊着学校承包出去食堂有黑幕,而围观的女生又多,叽叽喳喳你说我问,把这群当不了家的搞在尴尬站在当地不知所措。 大学里的热闹不多见,平时顶多能见个墙角搂着亲嘴的,草坪上就地劈腿的,再不就是两女生争风吃醋你抓我挠,这么大规模的热闹,快赶上文化节了,挤出来的时候,已经挤得里三层、外三层那里都是攒动的人头,还真比平时就餐要热闹多了。司慕贤拉着依依不舍看热闹的雷大鹏直走到人群之外,雷大鹏尚自不悦地埋怨着:“别拽、别拽我看会儿。” “你少来了,别一会儿犯傻站台上讲话,让人抓典型。”司慕贤使劲拉着,其实还真有点担心同室这位雷哥往台上冲,以往不管校方组织的迎新生还是送老生,再不是学生自己打架闹事,总少不了雷大鹏来凑个热闹。其实雷大鹏还真有这个冲动,不过这时候明显时机已逝,眼看着校长那辆奥迪也停来了,各系的党委书记、系主任来了一大群,明显热闹持续不了多久了,这倒悻悻然道着:“算了,咱就不参与了,饿了。” “外面吃去。”司慕贤道。 “等等”雷大鹏站定,挠挠脑袋,征询似地道:“今儿可没人到大灶上吃,要不咱们去?” “你不更是找刺激吗?”司慕贤一看餐厅门哄着,众目睽睽当汉奸,得犯众怒,明显行不通的,却不料雷大鹏嘿嘿一笑小声道:“那可未必,老大说了,别人想不到,咱能吃到,这才叫本事我告诉你,今天是个吃白食的好机会” 附耳说了几句小话,司慕贤一听,诧异地看着雷大鹏,话说聪明人经常办傻事,而傻人偶而却会办个聪明事,雷大鹏有时候缺心眼,可也不是傻得没边,比如说这办法好像就很可能。 司慕贤尚自怀疑着,雷大鹏早拉着人朝食堂的后门来了,到了门口让司慕贤站着,自己拿着饭盆掀帘而进,恰恰和一群穿着白罩衣、戴着白帽的大师傅对了个脸,大灶上一群男多女少的大师傅个个苦瓜脸如出一辙, 看样像事务长的正在商量对策,雷大鹏一进来,事务长糊里糊涂问:“干什么?” “饿了,来打饭。前面人多进不来。”雷大鹏照实里说了,表情既诚实又白痴。明显地看到打饭的师傅们眼珠稍动,不过一个人毕竟改变不了全局,而且是这么个貌似精神有点问题的人,没人搭理这货,估计事务长正发愁怎么和校方和学生交待呢。 有时候,最雷人的就是实话实说了,雷大鹏又是诚恳一句道着:“别介个样子啊,虽然你们做的不好吃,没必要悲痛欲绝成这样吗?对了,反正今天你们这菜都得倒喽,还不如倒我肚子里呢?” 蠢人有个好处,正常人都不会和他争执,事务长一看是个这号人物,一摆手道:“自个去舀吧。”不待理会这位蠢头蠢脑的货色了。 雷大鹏乐颠颠地哎了声,直奔大不锈钢桶,连勺子抄底,舀了两饭盆,看这帮大师傅正发愁着顾不上自己,乐歪了,也不提刷饭卡付钱的事,端着饭盆得儿得儿小跑着溜出了食堂。出了门,一递给司贤弟一盆呲笑着:“看,全肉菜,白吃,他们愁得都没顾上朝我要钱嘿嘿走走,回宿舍吃去,晚上老大带咱们钓鱼逮王八,在学校呆得都快憋死我了” 雷大鹏乐歪嘴了,司慕贤笑了笑,摇摇头,端着盆直觉得什么地方好笑得紧。 边走边吃着,不远处,罢灶还在继续着,走了几步,雷大鹏边往嘴里塞着食,兴致来时,还不忘举举拳头凑着热闹喊一声:“团结一致支持罢灶” 喊了几声,这声音粗喉大嗓直赛马嘶骡嚎,有点鹤入鸡群太特殊了,大概是引起了学生处的注意,司慕贤看有人朝这边看过来,赶紧地拉着瞎喊跟风的雷大鹏,两人端着饭盆,一溜烟直往宿舍里奔回来 第03章哥仨个个有前科 更新时间:20126141:05:23本章字数:4248 潞州学院发生了学生罢灶的“严重事件”。 餐厅围观的学生没有散,这个非官方“严重”消息早上网了,特别是那几张龙飞凤舞的大字报被拍了照片哄传在校园网和潞州吧,据传好像还有市电视台、市报的记者上门采访,这下动静着实不小,校方紧急组织校办、学生处、保卫科、各系办从系党委到各班班主任再加上校后勤保障部门,一部分拦着采访的记者,另一部分人员全部通知到大餐厅开现场会了。 至于内容不甚清楚,会开了一个多小时,中文系几位刚出餐厅门,系主任王恒斌安排本系各班的几位骨干分子按校领导交办事宜,到各宿舍分头了解情况,草草刚说几句,背后有人喊着他,回头时,却是学生处史春槐处长在招手,后面还跟着本系大四二班的班主任任群老师和班里的团支书王华婷。 怎么个回事?王恒斌看到二班的班主任团支书懊丧的脸色,心里一跳,有一种隐隐的不详预感。大四二班是个重灾班,四年间开除了一位、跳楼自杀了一位,还有自杀未遂事件两例,至于谈恋爱争风吃醋,以及打架头破血流的事就更多了,一个班比王恒斌从教几十年发生的事都多,回头安排低年级的几位男女分头走后,迎上来有点疑惑地打了个招呼:“还有安排?史处长。” “嗯,为了以防这事扩大化,校党委指示学生处参与善后工作有几个重点班我们学生处配合你们系领导逐个走访。”史处长春槐名副其实,严肃和不苟言笑的脸色比老槐树皮颜色还要深,严肃的表情太久了,把脸拉得老长。王主任心里一咯噔,看了班主任任群一眼,任群有意识的躲避着系主任的眼光,自己带的班,没少给系里拖后腿,实在愧对领导。 得了,没好事。 果如所料,那史处长老生常谈了:“我们处里盯了各班几个活跃分子,你们系四年级二班那几位挂上号的,挨个走访一遍,那位叫雷大鹏的,老往女生宿舍贴启示出洋相的,刘干事看到他也在场煽动还有那位写文章老唱反调的,把咱们学校捅省报上的,对,叫司慕贤这个学生可了不得啊,还是什么吧主,在公安局信息安全部门都有备案。” 史处长扶了扶老式的黑框眼镜,拿着磨了几处边迹的小本子,本子和人一样老,上面记载着劣迹斑斑的学生,着重强调着:“最主要是这一个,叫单勇的,还组织过聚众静坐示威,名人呐啊,当学生能把老师拉下台,我还是头回听说不能小看现在的学生啊,好的不学,有用的他学不会,把社会上一些不好之风全给带学校里了。” 任群班主任和王恒斌互视了一眼,这说得是一年前的事,起因是某公共课老师向学生推销书籍,作者当然是老师本人,在大学类似事件已经是大家都懂的潜规则,老师赚钱自个花,学生赚学分免得课被挂,这个生意是双赢。可偏偏有个不买账的,非把这事捅出系外,捅到学校、捅到教育局、捅到网上遍地开花,学校不得不处理了,只得做了做样子,象征性地给了代课教师个警告处分,调离原职。于是就有了学生搬倒老师的首例事件。 看来那位始作俑者才是史春槐处长着重要针对的目标,又历数了这位姓单名滕的学生若干劣迹,此人的份量一听就比雷大鹏和司慕贤加起来还要高。不但史处长,连系主任王恒斌和任群听得这个名字也有点犯病。 好在自己的学生,任群老师维护了一句道着:“史处长,这事咱们学校不是已经处理过了吗?再说和秦老师那事,这个确实是咱们师资队伍良莠不齐。” 任群这位温文的中年女老师,向来在学生中口碑不错,只不过维护得太过苍白,对象也不对。史处长从另一个侧面反驳着:“老师有错没假,可这从另一方面反映出,这些学生对老师根本就缺乏起码的尊重,任老师,你数数你们班这几个,劣迹还少呀?不能老护着学生,像这类调皮捣蛋的害群之马一定得严肃处理,以敬效尤。这都罢灶了,接下来就该罢课是吧?是不是还想把老师揪出来批斗批斗!?” 明显有点强词夺理了,没有调查就把问题归咎在二班这几位身上了。系主任王恒斌直撇嘴,史处长这又耿又拗的性格和经历有关,差不多就是特殊时期时候被学生批斗给留下的后遗症,之后对待调皮捣蛋的学生比阶级仇恨还严重,摊上这号学生,就是系主任、班主任也免不了要遭池鱼之殃。 这不,史处长很不客气地催促着:“走,你们系四年级就这三位,挨个调查一遍小王,你是班里的团支书吧,这几个人在哪个宿舍,正好你们班主任、系主任都在,一起去。” 一问这话,班主任和团支书像眉头皱了皱,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情绪,这个情绪马上被系主任的话证实了,无奈摆摆手道:“不用那么麻烦,都在一个宿舍。” 史处长也没想到说一窝里了,微怔了下,跟着王主任的步子向宿舍走来了。 这一行四人各怀心思,系主任走得最快,史处长个瘦高个佝偻腰紧步跟着,两人都阴着脸,进了宿舍门,所过遇到的学生都认识这位上个世纪穿越来的史处长,纷纷噤若寒蝉地躲过一边。不躲不行呐,这位史处长对学生除了校服以外的衣着,除了平头以外的发型,基本没有看得入眼的,你要敢穿个奇装异服或者留个前卫发型,那等着挨训吧。好在今天有心事,没揪着瞅不顺眼的学生,直朝二楼宿舍走来。 后面的两位慢慢地跟着,班主任任群小声问班里的支书道:“华婷,是不是222宿舍搞得?” “这个我也不知道。”王华婷抿抿嘴,眼色很为难。 “今天上午什么课,你见他们几个了吗?”班主任问。 “一节文学理论,好像没见着他们。”王华婷小声道,努力回忆着,确实想不起这几位来,也怪不得她,到了四年级翘课的越来越多,又是几个班的公共大课,只要不点名,少上十几二十几个人根本无从知道。 任老师叹了口气,没吭声。王华婷机械地走着,看了班主任一眼,这位教古代文学的任老师在学生中的口碑很好,既谦和又博爱,对学生很和霭,特别是那股子浓浓的书卷气质让班里的女生也趋之若骛,甚至于效仿任老师这副挽发髻的打扮。平时班里倒没什么事,就有事班干部也能代劳了,不过222宿舍的事得除外,这个宿舍只要出事,总能看到任老师紧蹙眉头的表情,那三位班里的另类别说系里,就在学校也是叫得响名号的,王华婷即便是想分忧也有点爱莫能助。 “哎这几位呀,都快毕业了还不让人省心,雷大鹏是预科生上来的调皮捣蛋也就罢了,司慕贤成绩一向不错,怎么也老跟着他们起哄,还有单勇,那个学期也得捅个娄子出来,真拿他没办法。” 任老师摇着头,仿佛是自言自语,能让史处长头疼的学生基本都不是一般的学生,这不一般的几位都凑到自己班里了,任群觉得别说自己,就真把那个教育学家请来也得心力交瘁。 先上去的王恒斌轻车熟路,拐上楼梯,走过水房,敲响了隔壁222宿舍的门,稍停吱哑门开的时候,司慕贤伸出头一瞅,颇惊讶地说道:“咦?王主任,您怎么来了。” 除了上课,平时连老师的面也难见到,系主任光临学生寒舍,这种情况不多,王恒斌要推门,被司慕贤莫名地拦着。后面史春槐伸手,不客气地直接推开门了,来不及阻拦的司慕贤赶紧上前,推着左边下铺蒙着被子的雷大鹏轻声喊着:“快起来,快起来,系主任来了。” 敢情还睡了一个。床上嗯嗯啊啊,哼哼叽叽,翻身的雷大鹏把床压得咯吱直响,眼睛好容易睁开条缝嘟囊着埋怨着司慕贤别打扰爷休息,不过看到系主任的脸时,惊了一下下,一骨碌起来了,这一起来不要紧,整个人春光外泄,露着个肥脊梁光屁股,把正到门口的任老师和王华婷吓得直往后躲,史处长对这惫懒货色实在没治了,有点生气地道着:“大白天,你怎么不穿衣服?” “我裸睡,又不是裸奔。就裸奔也是行为艺术,犯什么错了?”雷大鹏雷道,拧着脑袋,很不悦地呛了处长一句,司慕贤好歹识大体,直给这货披衣服,王主任催着雷大鹏穿上衣服,又催着让他洗脸去。雷大鹏穿好兀自不悦地拿着脸盆到隔壁水房了,这时候,班主任任群和王华婷才敢进宿舍。 大学的宿舍是千篇一律的格局,双层床、单人桌,既简而陋,进门的四位不速之客都看着司慕贤,都没有吭声。身薄个矮削瘦的司慕贤怎么看也是个循规蹈矩的角色,就放到附中高中生群里也不会很显眼。这个样子,连史处长也把面前的他和振臂一呼,领导罢灶的形象联系不起来,倒是有点怀疑那位长相很反派的雷大鹏。任群和系主任王恒斌倒是松了一口气,最难缠和最有可能煽动闹事的单勇不在,光司慕贤和雷大鹏,倒还不至于有什么事。 几个人各有心思,都没有主动开口,司慕贤倒一时摸不着头脑了,心里有点怀疑雷大鹏又被系里或者学生处揪着什么小辫了。一时间,这个专产二货的222宿舍,空气没来由得变得好紧张了 第04章雷语连连惊四座 更新时间:20126141:05:23本章字数:5906 不一会儿,雷大鹏一头湿漉漉地抹着脸回来了,床铺被司慕贤整好了,四位来人都站着,一对视,倒把雷大鹏吓了一跳,心虚了,赶紧地解释着:“嗨,这怎么了?干吗这样看我?我可好长时间没给女生宿舍贴征妞启示了啊。再说现在女生都有自个出去当小姐坐台的,我公开征女友也不算犯错吧!?” 王华婷扑声一笑,又赶紧抿着嘴,她这位同学在班里每每张嘴能雷倒一片,不过这么肃穆的场合发笑实在有点不雅,史处长做为学生处带头人老脸有点挂不住了。赶紧地转移着话题道:“不问你这个,单勇也在这个宿舍?” “啊,上铺,那个单勇老大,我老二,司慕贤老三。”雷大鹏一指,那老大的铺位,没人,不但指了,而且还重点解释着:“单勇不但是宿舍排行老大,还是我干哥,我叫他妈都是干妈,叫他爸是干爸,说起来我们就是干兄弟他虽然姓单(SHAN),不过那是个多音字,也念单(DAN),所以江湖人称蛋哥,兄弟们都叫他蛋疼哥。” 蛋疼!?学生中流行的词此时被雷大鹏毫无忌惮地说出来,吓了王华婷一跳,不仅是她,班主任、系主任包括史处长都愣了。还江湖?这话听得,王主任有踹这货的冲动。 偏偏雷大鹏还以为自己没解释清楚,详细解释道:“你们别理解错啊,他自己不蛋疼,是谁遇上他,就让谁蛋疼。” 扑声,这回班主任任群也忍不住笑了,估计有一半是被气笑的。司慕贤看着二哥这得性也忍俊不禁了,其实谁遇上咱这位二哥还不照样那种感觉:蛋疼! 史处长没笑,皱皱眉头,有点冒火的感觉,别说那位叫单勇的,光面前这位就够他蛋疼得了。王主任脸上挂不住了,斥着雷大鹏道着:“不问你别乱说,中文学了四年,就学会了个蛋疼!?今天中午在哪儿吃的饭?吃饭时间去干什么了?这么多废话。” “食堂呀” 雷大鹏回答了句,有点气馁,又是系主任,又是学生处长,又是班主任,明显自己处在劣势,不过一听问中午饭,猛地灵光一现,一指众人,再傻也明白众人的来意了,诧异地噢了几声,然后莫名其妙的呲牙咧嘴呵呵笑着,边笑边得意地说着:“噢噢噢,我明白,你们来找罢灶的来了啊,哈哈这回你们可找错了,中午我还就在食堂上吃的饭,司慕贤还没吃完,剩了半盆,不信我带你到灶上对对质,我还就去食堂打的饭,还跟你们说了,今儿全校还就我们俩没罢灶,哈哈不信你们瞧瞧。” 旁若无人的哈哈大笑,仿佛什么智计得逞一般,边笑还边把没来得及洗的饭盆拿出来作证,猪油早凝固成白乎乎的胶状了,雷大鹏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直往史处长面前伸,惊得史处长退过一边,司慕贤怕这货捅娄子,赶紧上前拦住了,解释着中午两人看见罢灶,然后从食堂后门进去打饭的事。煽动的事嘛,雷大鹏不是全傻,自然是矢口否认。连自己跟着喊口号也一翻眼不认账了。至于宿舍的老大单勇,今天根本就不在学校,回家了,而且已经回家两天了。 这么一说,找罢灶的带头人,倒找了两人没罢灶的,把史处长给搞兴味索然了,任群和王华婷好歹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本班学生闹事,那就高枕无忧了。 这回王主任有话说了,脸色和悦了,直指着雷大鹏道着:“史处长,四年级情况您也了解,男生就那么几个,要不是他们,肯定就不是我们中文系带的头,我觉得咱们不能把事情搞复杂化,而且这个方法有待商榷,学生罢灶,提高饭菜质量,优化后勤服务不就可以了,没必要提高到德育和政治高度吧?” “对,王主任太英明了,这就是个肚子问题,和思想认识有什么关系?咱们学校的饭可真够呛。” 雷大鹏整个不拿自己当群众,一得瑟,插进来了,司慕贤要拦,不过雷大鹏不吐不快,一把推开司慕贤对着众人指点着:“你们是不知道呐,咱学校的饭菜牛逼呀,直接能当建筑材料为啥呢,那面条软得能糊墙、大米硬得能垒房、那汤呀,味道直接赛过水泥浆那馒头呀,出锅就是钢混结构的,没好牙口,你根本咬不动我怀疑咱们学校的大师傅全是建筑工地出来的这那是做饭,简直就是逼着大家上井冈山嘛,不造反都不可能。” 唾味星子飞溅,连王主任拦也拦不住,造反的话也出来了,司慕贤急了,脚使劲一踩,说得兴起的雷大鹏哎哟一声,思路终于断了,忘了说饭菜了,转而斜眼觑着和司慕贤示威,教训着司慕贤道:“踩我干嘛?说得不对呀,中午那盆菜你都说了,明明是猪肉,怎么吃怎么像猪食不是你说的呀!?我就看不惯你这一点啊,说句真话会死呀!?” 这两人一争,王主任脸上须是不好看了,征询地问着脸上更不好看的史处长道:“史处长,要不,咱们再到其他班调查调查您别介意,大鹏小时候脑袋受过伤,说话有点直了,您多担待点。” “我没”雷大鹏回头瞪眼,正待解释自己脑袋绝对没受过伤,哥聪明着呢。不过系主任眼睛剜过来,剜得雷大鹏后面的话咽进去了,强权和淫.威之下,只好默认自己脑袋受过伤了。 “哦,也成你的意见我会向学校反映的。”史处长悻悻然没发作出来,学生的话虽然雷了点,不过也是实情,这些事他早有耳闻。 刚走一步,回头打量着这间宿舍,除了雷大鹏的铺位,其他也勉强算得上干净,史处长要找回点面子似地指指雷大鹏的铺住训了句:“注意个人卫生啊看这脏成什么样子了,还有个大学生的样子吗?” 雷大鹏的铺上倒还真不怎么干净,枕头上印了个后脑勺印了,枕下还压了双没来得及藏好的袜子,露了半截,这句戳到雷大鹏的羞处了,又有班里的漂亮女生在,赶紧了堵着自己的铺位,史处长倒没有深究,望了司慕贤一眼,抬头不经意看到了单勇上铺居然还挂着幅白宣纸写的条幅,上书“三好之家”四个大字,史处长没来由地一笑道:“就你们这宿舍,还叫三好之家?” 笑里多有讥诮,司慕贤没来由地觉得刺耳了,整整衣领,一副面对强权敢于申辨的大义凛然道:“史处长,此三好,非彼三好,我们的三好是乐施好善、急公好义、笃而好学。这是君子三好,古往今来皆准,也是我中文系宋教授所教的立身做人之本,这没错吧?” 这酸文青哥也不是一无是处,回答的不错,而且把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抬出来了,史处长一听被噎了下,任群老师呢,眼里多有赞许,有时候连她也不太赞同学生处对学生的吹毛求疵,久而久之压抑得学生一点个性都没有了,司慕贤无疑也是很有个性的一位。只是这么酸溜溜的个性听得雷大鹏直撇嘴。 这两位愣是把史处长呛得没话可说了,转身要走,却不料雷哥想起什么来了,看着人要走,直追着拉住王主任了,道了句:“等等,有件事得说清楚。” 什么事?众人一停步,还以为雷大鹏对于无端被怀疑参与罢灶有意见,王主任生怕这个缺心眼学生胡扯,拦了句:“知道了,你们的意见史处长已经听到了,至于参与没参与,等调查后再说。快毕业了,别给系里再惹事。” “不是,不是这事。我是说那个”雷大鹏一指老大铺上的条幅道:“这事得给大家解释清楚,字是单勇写得。司慕贤说的不对,三好不是什么君子三好。” “那是什么?”王主任下意识地问了句。 “这三好是好吃懒作,好逸恶劳、好色贪财,这是男人三好,人人都要。真的,不骗您,王主任。司慕贤这人就爱说瞎话。” 雷大鹏掰着指头,凛然正色,诚不可欺的说着。明显地听到几声“呃”被卡喉咙的声音,史处长阴着脸抬步就走,气着了。王主任指指雷大鹏,瞪了两眼,却是气得没说出话来,转身就走,任群老师哭笑不得了,扭头就走,估计都是没法纾尊降贵和这号学生争论。 同班的团支书王华婷按捺不住窃笑着,能把人见人畏的史处长气走,也就222宿舍这几位有这本事,今天无端怀疑二班本来就让王华婷心好悬,被雷大鹏一胡搅,王华婷此时觉得如释负重,莫名地觉得有点开心的感觉,将走时,回头一打量正襟直立,根本不觉得自己说错了的雷大鹏,王华婷笑着对着雷大鹏竖了个大拇指,眉睫一动,貌似媚眼,压低声音道:“天雷,以前都没发现,咱们班男生就你最帅啊。” 一笑而走,雷大鹏猛地心被抽紧一下下,赶紧地捂着胸脯怕那小心肝跳出来。 为啥呢?全校被乱封为系花、班花、校花的妞着实不少,而王华婷是唯一被封为“党花”的一位,凌驾于众花之上。大一新生时就入党了,大二就当了学生会主席,那是什么人?是男生们无数个寂寞之夜撸管管的YY对象,咱混四年都没个像样的妞给个好脸色,今可是党花为咱而怒放,岂能不激动得难以自制!? 这一想,浑身开始得瑟了,又是咬食指,又是眼珠发滞,又是照镜子,又是心里猫抓痒痒不知道手往哪搁、腿往哪儿站,不过几秒钟,雷大鹏倒把自己想得厚嘴唇上亮晶晶的直流口水。 “哎哎”几声哎,司慕贤直在雷大鹏发滞的眼睛前晃手,看这货没反应,干脆吧吧吧轻声几个耳光,好容易清醒了,雷大鹏也不介意,一脸惬意地笑着胖手直摸自己的高低腮帮子,换了一副白痴加弱智的表情问着司慕贤道:“怎么了贤弟?干嘛摸我,你是不是也觉得咱们班我最帅!” 这得意劲啊,好似平日撸完射罢后的舒服劲道,直惬意地哼哼,司慕贤笑着问:“是挺帅,帅得快湿内裤了啊。你不会光看王华婷都能看到**吧?那是你能YY的人么?” “怎么啦?老大说了,再牛逼的女人也得在男人**。”雷大鹏歪眉斜眼不服气地道,把不欣赏他司慕贤推过一边。 司慕贤被雷了下,没敢再争论,哥仨在这个问题上不怎么一致,纯情、无情、滥情各执一词。再看雷大鹏兀自不休,干脆已经站到镜子前孤芳自赏,直摸自己的高低腮帮子,边摸边问:“贤弟,刚才王华婷确实说我很帅嗳你听清楚了没有,她是这样的说的吧?我也发现,好像我近来是帅了点不对不对,不是帅了一点,是很多点,没准学校很多女生暗恋我,苦于没有机会向我表白呀!?你说我的另一半是不是王华婷呢?” “哈哈我说大鹏,你不说话别人顶多把你当白痴,你一张嘴,得被人当成脑残。”床上司慕贤笑得直打颠,指着陷入严重自恋的丑雷大鹏斥着:“还有啊,大鹏你以后别乱说成不成,我都怕你这张嘴了,那好吃、好色是能在人前说的么?” 雷大鹏头也不回撂了句:“别酸了啊,老大说了啊,好色养眼、好吃养胃、好逸养身,男人三好有什么丢人的,怪不得你长得这么像旧社会,那是一好都没沾着!你得向咱老大学习,吃喝玩乐,一样比一样精到。” 哦哟司慕贤直打自己嘴巴,又犯了不和雷哥争辨的忌,智商要降到天雷哥的水平再争论,你根本就没赢的机会,怨不得史处长、王主任加上班主任转身就走呢。想到此处,不吭声了,躺在枕上胡乱翻着书。 雷大鹏倒也有好处,你不和他争,他也不和你辨,不但不辨,而且很安生,YY漂亮团支书一会儿,回身坐到床上时翻着枕下的MP5,戴着耳机看什么,司慕贤窃笑着,估计这货要借存下的艺术片泄泄火,幸福生活要用双手来解决! 不过没来得及幸福一下下,电话倒来了,坐卧不安的雷大鹏一接电话,一看那兴奋劲,司慕贤知道是同室老大的电话,说了几句,扣了电话,雷大鹏火急火燎不孤芳自赏了,提提裤子,拽着司慕贤,嘴里说着:“走走,老大快下山了,让咱们到路口等着,这回玩把大的,我把我爸车开上咱们拉一车回来。” 这却是约好的钓鱼摸王八的事,因为这事老大逃课两天准备去了,大学里除上课没劲,干其他事都有劲。连司慕贤也来劲了,换了运动鞋,两人锁了宿舍门,直奔着下楼,出了校园 备注:原定主角的名字单滕,与“蛋疼”谐音,不过写的时候感觉这个名字过于文艺了,还是改成了中听易见的:单勇!第三章有点疏忽了,把原名发出来了。 今儿干脆再发一章,让主角明天正式登场! 第05章兄弟结伴乐子多 更新时间:20126141:05:24本章字数:9563 在学校里品学兼优的学生,出了校门未必还能有曾经优越感。 相反,在学校里傻了吧叽的,也未必在什么地方都是一傻到底。 这句话用在司慕贤和雷大鹏身上都很恰当。就司慕贤所知,大鹏的家境却是要比大多数的同学都要好,而且不是一般的好,否则以天雷哥的智商水平能念到大学快毕业就解释不通了。别看他傻,考试还就他偏不挂。你也别嫌他傻,校门外办事,他比十个精明人都管用。 这不,找车找的是他爹城管大队的公车,之后司慕贤亲眼见着他又到英雄台市场找到他妈,估计又是以学校乱收费的名义骗了老妈几百块零花钱,回头买了一大包饮料零食了,正式上路了。 一上路,大鹏可拽了,耀武扬威从东街直往北郊来时,遇上有私家车挡道的,拿着车上的喊话器立马就是中气十足地一句“那谁谁让开道,别妨碍公务”。这话管用的紧,一路畅通无阻。车里司慕贤看雷哥这简直就是官富黑二代给合在一起的牛逼得性,于是老生常谈教着雷大鹏道: “雷哥,咱低调点成不?你爸就是城管小队长,不是那个部队首长;你妈就是个小商户,还不是巨富。拽成这样干吗?你以为你真是官富二代,出了事有人兜着?” “能出什么事呀?城管这车交警都不拦,看看吓跑一群。哈哈。” 雷大鹏驾着车,故意打了几声嗽叭,这倒好,把广场路附近一堆挑担的、推车的、骑三轮吓了够呛,一看标着城管执法的车,小商小贩见瘟神一般慌不择路的四散逃开,看得雷大鹏笑得浑身肉颤。 这个游戏雷大鹏最喜欢玩,有时候还偷穿着他爹的城管制服吓唬校门口卖水果的大叔大妈,一诈准灵,总能连吃带拿揣一兜苹果梨回宿舍。 边笑边走,瞅空看了没吱声的司贤弟一眼,司慕贤眼中多有不悦之色,雷大鹏呢倒也照顾兄弟的感情,知道贤弟不喜欢自己的得性,赶紧换着口吻说着:“别生气,我慢点你不要对我有意见啊,虽然你看我这人外表放荡不羁,可咱表里不一,内心是很纯朴的,说起来咱们都是货真价实的草根一族,苦逼一对。” 司慕贤倒被雷大鹏给逗笑了,笑着欠了欠身子斥了句:“就你,还草根?顶多毒草一根。” “毒草一根,也算草根不是,呵呵。和老大那草寇相比,咱们都算好苗子。”雷大鹏恬着脸示好,把老大放到孤立位置了。 一笑而过,就像往常一样,不管有什么不快都持续不了三分钟。很多时候连司慕贤也奇怪自己能和像雷大鹏这样既馋且懒,又蠢又笨的人能处得很好。不过话说回来了,这年头有点学问的、有点家世的、有点职位的,个顶个都是眼高于顶,真要找个没什么心机,没什么目的,纯粹的朋友的还真不容易,还就剩雷大鹏这号大愚若傻,脑子不灵光的了。 想到此处,司慕贤笑了笑,瞥眼看雷大鹏时,两人正好相视,雷大鹏又是呵呵来了个傻笑,不过傻得很诚恳,诚恳到连司慕贤也有所不忍,深悔自己不该打扰了他好容易逮着的这个装逼机会,平时在学校总被人当**,难得牛逼一回。 而出了城,却是连装逼机会也没有了,从北郊直通老顶山旅游区的公路,二十多分钟驶到山脚停车时,岔路口却是已经有人等着了,正笑吟吟地招手,雷大鹏和司慕贤看到此人时,俱是会心地笑了。 是老大单勇,再看单勇的长相,可比雷大鹏和司慕贤要排场多了,一米七八的大高个,大眼浓眉,悬鼻阔嘴,标准的北方大汉,穿着一身军绿色的野外服,绷紧在身上搁路口一站,显得好威武又帅气。 不过威武倒是威武,就是有点像随时准备寻恤滋事的;帅气倒是帅气,就是帅得有点匪气,站那儿像剪径的山贼。一看停车下来人,单勇大嗓门哈哈笑着喊道:“二雷,不错呀,这车配你这人是绝配。你能接你爸的班了。” “嘿嘿那当然,蛋哥呐,俺想死你咧。你可搁家玩好了,把我们快憋死了。” 雷大鹏拍门就来了个激动不能自制的夸张动作,直扑上来,那像同学,简直是同胞。司慕贤倒是没这么夸张,下车时,雷大鹏早亲亲热热地抱着单勇不放手,单勇笑着推开了雷大鹏,指指脚下的四个塑料桶招呼着:“提上车去,我玩什么呀玩?净忙着找料了。” “哟,有新料了。”雷大鹏两眼放光,钓鱼是哥几个的共同爱好,每每斩获颇丰,靠的却都是单勇调配的窝料和饵,蹲下身子,一掀一个红桶盖子,一股异香扑来,雷大鹏和司慕贤情不自禁喊了句:“好香。” 多半桶白花花的大米粒散发着异香,扑鼻而来。 “什么东西做的?”雷大鹏抓了一把,却是普通的大米,不过这种异香可不是大米能有的,做窝料全靠料香,有这玩意,还真不愁诱不来大鱼。单勇笑了笑,盖上桶,不无得意地道着:“麝香米,熏了一个月才做了半桶,鲤鱼草鱼最爱这玩意,等着瞧吧啊,这次又要创新记录。” 一解释,这是麝香熏出来的窝料,做工很繁琐。雷大鹏提了桶,要往车上放时,想到了新问题问着:“蛋哥,蛋哥,不对呀,我觉得你的思路有问题?” “什么问题?” “窝料太香。” “太香有什么问题?” “太香就是个大问题。” 雷大鹏故意找茬似的出着难题,平时就这个样子,越不聪明越喜欢彰显自己的聪明,最喜欢给老大出难题,几番追问,雷大鹏说出自己的想法来了:“你肯定没考虑到,窝料太香了,它们光吃窝料不咬饵了怎么办?咱们不都瞎了?” 咦,这倒是个问题,雷大鹏也算个老钓友,连司慕贤直觉得倒也有几分歪理,却不料单勇哈哈一笑,拍拍雷大鹏的膀子安慰道:“几天没见聪明了啊,不过大鹏你想过没有你这么聪明你能想得到,可鱼他没你这么聪明呀,它怎么可能想到呢?对不对?” “噢,那倒是。” 雷大鹏一怔一愣,接受这个解释了,司慕贤呲着牙直笑,全校唯一被雷大鹏雷不倒的就剩单勇了,也就老大深谙和雷大鹏谈话的方式,往往一语中的让这货折服,这个疑惑刚完,新问题又来了,司慕贤和单勇刚放上一桶,雷大鹏提着桶又是追问着:“蛋哥,那钓王八的饵料呢?你不说让我见识见识吗?漳泽水库里垂钓可有些年头了,野生王八快被钓成了精了,能逮着个把都是运气,一斤以下的,收购价都到三百多了啊。” “你手里提就是,秘密武器,放稳,你自己瞧。”单勇神神秘秘一笑,提着另一个桶,密封着的,司慕贤也好奇地要上去瞧,不过被单勇拉住了,回头看老大时,神神秘秘地笑着。 肯定有猫腻,司慕贤不敢上去了,怕被老大捉弄一下。 雷大鹏可按捺不住好奇心,放下桶,迫不及待地一掀盖子,猛地眼一直,像白日见鬼一般,喉咙里“呃”了一声,呼通一屁股坐地上了,不迭地捂着鼻子,嘴里嗷嗷着,爬着就跑,见鬼似地远远躲开了。 臭,恶臭,说不出来的恶臭,连几步之外的司慕贤也捂上了鼻子,比几年没打扫的露天茅厕的味道还冲。只有单勇不介意地掩鼻上前,盖好盖子,笑着看被捉弄的雷大鹏。直放上车后备里,半天雷大鹏吐着口水才回来了,还没开口,单勇坐到了驾驶位置上,示意上车,边走边说着:“这是发酵的鸡肠、猪肝和一些动物下水,加了点料别嫌臭啊,这饵料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等逮着王八你们就知道多值钱了,好容易才攒了这么多呢。” “是不是啊,瞎掰吧?这么臭的玩意人都不敢近前,有王八也熏跑了。”雷大鹏有点不大相信,单勇笑着解释道:“是吗?我刚才光见你被熏跑,你是天雷哥,不是王八他哥,你怎么王八不喜欢?” 呃向来雷语不断的雷大鹏被老大噎住了,司慕贤笑笑得意地道:“没说的了吧,大鹏,看来也就老大能治了你啊。” “切。”雷大鹏一扬脑袋,怀疑一切权威的不服得性,不过是钓鱼捉王八这事上老大是绝对的权威,没法置疑的时候换了个方式,等车开的时候,问着单勇道:“等等,蛋哥,你让王八吃得这么臭的东西,随后咱们再把王八吃了,那不等于咱们也吃了桶里那臭东西啦?” 雷大鹏边说边心有余悸地指指车后备里那桶料,那臭味还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司慕贤呵呵一笑,对雷大鹏这种突发奇想已经司空见惯了,一般人解答不了他的问题,不过好在今天是老大,就见单勇很严肃地问雷大鹏道:“哟,你说的很有道理啊不过你想过没有,大鹏,你天天吃的青菜是粪肥的,要按你的逻辑,那不等于天天吃屎了?” 司慕贤再也忍不住了,在后座哈哈大笑,雷语不断的雷大鹏终于被憋住了,哼了哼,不服气,不过找不出更好的应付之策了,暂时安生了。一安生,司慕贤知道雷哥开始开动脑筋,想办法给老大出难题了。 车上路了。一室三人,就在这种无厘头的争执中过了已经快四年了,司慕贤看了看几天未见的老大单勇,还是那样子,一身褪色的JEEP装,晒得泛黑的脸色,每每见到这位同室的老大,总是莫名地有份亲切和尊敬的感觉。 或许这份感觉和经历有关,老大单勇曾经和雷大鹏在高中就是同学,很难相信雷大鹏所说两人曾经上的贵族学校,中途单勇辍学了,隐隐间从雷大鹏嘴里得知,单老大的父亲因为酒店生意折了本赔得干干净净,一家人回了老家,就在这老顶山上,这几年靠着老顶山的旅游兴起才在老家村上开了家农家乐,家境多少才又有了点起色。对于这位从大起大伏中过来的单勇,司慕贤总觉得在他身上有一种异乎常人的气质,和中文系那些吟风弄月、花前月下的哥们不同,四年同学所见俱是单勇当家教、送外卖、送熟肉还有兄弟三人的逮鱼摸虾也成了来钱的门道,几乎半工半读的生活把正常的学业也耽搁了。 越是所见艰难,越让司慕贤对这位同室有了份敬重,他觉得就换个位置,自己未必会比单勇做得更好,也未必能像他那样活得更乐观。 这不,安生了没多大一会儿,乐子又来了,车驶上了二级路,单勇逗着雷大鹏道:“大鹏,怎么不汇报我不在时候的学习和生活了?看你这样好像没什么汇报的吧?哥不在,你肯定是吃不好,睡不香、玩不高兴对吧?别丧气啊,今儿玩好,明儿咱们回我家吃好,包你回家睡得像死猪一样,美死你了不对呀?怎么比平时深沉了?不会又瞅上谁家姑娘了吧?” 不提这茬也罢,一提司慕贤笑了,接口道:“哟哟,老大英明啊,一眼不但看出大鹏深沉了,而且看出深沉的原因了。” “谁呀大鹏,说来听听,你丧气,你要搞不定,还有风流倜傥的哥哥我呢。”单勇道,自吹自擂了句。 “少来了,谁丧气了,我正式宣布啊,我的偶像以后不是苍老师了,改成咱们班的党花,王华婷老大你不知道啊,王华婷今天说咱们班我最帅了,我估摸着她是喜欢上我了。”雷大鹏几分自恋地说着,摸着自己的腮帮子,稍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 嘎声车刹住了,把单勇吓了一跳,回头看司慕贤,惊讶且惊喜地指着雷大鹏问:“我不在,他吃什么补脑了,居然编出这故事来。” 单勇估计八成又是雷大鹏看那部YY小说走火入魔了,王华婷属于家教绝对良好培养出来的心高气傲的那一类,别说雷大鹏这类货色,就是潞院能入她眼的恐怕未必会有。可不料司慕贤笑着道:“单哥,士别三日,得刮目相看,这还真不假。王华婷还真说数大鹏帅,老大您虽然帅,但那是为了衬托雷哥的存在,对不对,大鹏。” 雷大鹏向来是你说他胖,他肯定要喘,这一听乐了,抢上来了,得意地摆活着,和司慕贤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好歹把今天的事说清楚了,单勇一听明白了,敢情不是党花多情,是雷弟自作多情了,不过这话说出来得多打击人,单勇笑了笑换了个鼓励口吻道:“看看,大鹏,说什么来着,守得云开见日出,终于有妞看到你内在的美了。怎么着,要不让贤弟捉刀,再给你来一篇惊天地、泣鬼神的情书?你得抓紧时间表白呀,这可快毕业了啊对吧,贤弟。” “对,圣人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再不追求可就晚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司慕贤附合着,拍着胸脯揽着活道:“放心,我把古往今来的名人情书给你剽窃一遍,保你打动美女的芳心。” 单勇和司慕贤的心思相同,唆导着傻雷去骚扰党花妞,八成又能给潞院增添一件美谈。不过雷大鹏倒聪明了一下下,直撇嘴道:“拉倒吧,你那酸不拉叽的破情书根本不管用。我改主意了,我要面对面对她表白去。” “哇塞,雷哥威武。” 两人一听,喜出望外,直竖大拇指。要这么着,乐子恐怕要更大了。 却不料雷大鹏还有点气馁地话锋一转,悻然道:“不过,我就怕她看不上我。你们说我要真表白去,她会不会吐我一脸!?” 单勇和司慕贤眼神交流着,俱是谑笑,要那场景真出来,得比阿Q追着吴妈困觉还有意思,得多令人期待呐,不鼓励都不行,于是这哥俩一左一后唆导着,司慕贤正色道:“不会的,看不上你怎么会说你帅呢?” “就是嘛,贤弟说得好,我们虽然比你帅一点点,但那是为了衬托你的存在。她怎么可能舍得吐你一脸呢?”单勇煽着风。 司慕贤又接上来了:“你可想好了啊,大鹏,就即便追不上,将来也会是个美好的回忆,要追上嘛,那就美死了,对不对。” “不对不对,就不可能追不上。”单勇纠正着,看着心里痒痒得七上八下的雷大鹏,既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拿捏不定,于是来了个猛的,教唆着雷大鹏道:“你不能这样想,你得换个思路,就你那MP5里存的艺术片,往往是美女配丑汉、靓妞配傻蛋,好白菜不让猪拱让谁拱?好妞不让我兄弟上让谁上?你没看你片子里那些个金发美女,全被黑人那个了,说不定王华婷也在期待被你那个,就像你期待把她那个一样。” 极尽教唆之能,压低着声音,眉飞色舞,神神秘秘道,这雷大鹏被撩得不知所措了,看看老大,又看看老三,在两人期冀的眼光里,还真像有很多很多的鼓励,又有众多猪拱好白菜的先例,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大了,这下子信心暴增了,使劲点点头道:“成,回学校我就去找她去。” “好,有魄力,不愧是我二哥。”司慕贤夸道。 “嗯,确实有魄力,你一点不像老二,是当老大的材料。” 单勇笑着道,回身发动上了车,雷大鹏的梦中情人经常是三天一换,两人都没当回事。这是个跳进黄河也不死心的主,根本就别劝。 不过雷大鹏可来劲了,说到了王华婷,直说这妞皮肤比鲤鱼肚子还白,那唇比小辣椒还红,那个子比山药还苗条,身上某地长得没准像鲍鱼样,想想都快美死了这形容来形容去,形容得雷大鹏自己都快流口水了,匮乏的言辞全部来自吃的,敢情雷哥能形容出来的都是好吃的,对于美女实在还没有什么更好的经验。 雷大鹏眉飞色舞一说,单勇和司慕贤边笑边附合。说笑间又说到了罢灶的事,那雷大鹏好容易不讲党花妞了,绘声绘色讲了史处长、系主任在222宿舍很蛋疼的经过,看叙述经过,恐怕雷大鹏也有点装疯卖傻之嫌。司慕贤呢,直说校方太过份了,食堂饭菜不好,不仅不做改变,反而回头找肇事带头的,更过份的居然无端怀疑是咱们哥仨干的。 说到此处,却不料单勇神神秘秘笑了,笑着应了句:“他们没怀疑错,这事我不带头谁带头!?” “啊!?”剩下两诧异了,雷大鹏马上埋怨着:“这么好的事怎么不通知我呢?” “你在潞院是名人,不适合干,对不对。”单勇解释道,这个解释说得雷大鹏颇为满意,得意地道:“那倒是。”不过司慕贤可哭笑不得了,说了句:“还真是你?敢情我们据理力争,全成包庇坏人了。” 单勇笑笑说着经过,倒也不是全程参与了,问题是人的名、树的影,有些事你不找它,它就找上你了,这事涉及到了学校女生里的另一位名人,姓宋名思莹,因为在学生会选举里内部闹得很不愉快,于是就想着给学生会和学校找点烂事,来头不小,电视台长家侄女,名气也不小,起码和雷大鹏划个等号没问题。 一说这妞,司慕贤眼前浮现过那位经常开着辆红色MINI上学的,那是属于纯粹为绯闻存在的一类,换男朋友比换衣服还勤,这类自然不是三位苦逼兄弟能仰望到的了。不过听着事情的原因,敢情是学生会内部矛盾转化成了外部的矛盾,体育系那帮根本不是为民请愿,敢情是为虎作伥,这事听得倒兴味索然了。 雷大鹏可不这样想,听听原因,果真是老大主持了,先惊讶后景仰,想想今天的热闹阵势,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老大,我太祟拜你了,你已经从自己干坏事的水平,成功晋升到教唆别人干坏事了,你升级啦。” “哈哈事不平,有人管;路不平、有人踩,吃不饱吃不好都不敢吭声,走到哪儿人家不把你当人,活得多没劲,我和他们的出发点不一样啊,我就想,闹闹事,好歹改善改善伙食也不是什么坏事,二雷,你觉得哥这算不算侠义之举。”单勇侧头问,雷大鹏咬着食指,听得入神,好不羡慕,点点头:“当然算了。” 这就有吹嘘由头了,单勇得意洋洋地道着:“以前没告诉你们吧,我们单家在潞州历史上是大名鼎鼎呐,二贤庄离咱家也就二十里地,我听我爸说,我们就搁那儿迁来的,我祖上跟秦琼那是哥们上党梆子戏里有一出《响马传》,那就是我们单家的事迹” 潞州确实有二贤庄,传说是秦琼当锏卖马认识单雄信的地方,老大常拿自己姓单和单雄信攀亲戚,司慕贤笑着拦着话头道:“别介,单哥,别把违规违纪忽悠成行侠仗义,大鹏的世界观就是让你这么给搞混了。” 单勇和司慕贤俱是笑着,看雷大鹏时,雷大鹏却是找不出个姓雷的亲戚吹嘘很不悦了,鼻子哼哼说着老大道:“吹个毛呀?你单家还不就个古代的黑涩会,放今天你试试,街道办都能收拾了你要说厉害呀,还得说我爸的城管部队,昨个我网上还看了,钓鱼岛问题到这会解决不了,我觉得主要问题就是没在当地设城管部门咱就现说现成的,你拉上历史上的土匪吓唬谁呀?刚才来时候我和贤弟还说了,我们可是草根一族,你和我们不一路,你丫是草寇。” 三个人既有相互吹捧,亦有相互贬低,笑声此起彼伏,车沿着二级路平稳地行驶着,沿路可见是浊漳河的流水,像一条黄色的土龙绵延在青山绿树间,偶而可见远处的壁立千仞,山连山阻挡着视线,那是号称“与天为党”的天脊山脉,在旧式的土路上行驶一个多小时,停在山坳口子上,放眼望去,一望无垠的水面就在脚下,这里就是名闻三晋的漳泽水库,环形的山峦和十几米高的坝身围着数万亩的水面看得煞是壮观,夕阳沉时,把整个水面染成了深红透亮的颜色,群山环绕偶而间波光鳞鳞,美仑美奂恍若进入了个童话的世界。 从单调的学习生活中和郁闷的校园环境里出来,三个人都是兴高采烈,休息了一会儿,哥仨弃车步行,各背着装备,提着桶,绕过了库区划定的旅游区和钓区,步行了半个多小时,攀过了几处粗木铁丝设的障碍,向着依山的库北区行来。这哥仨向来不走寻常的路,所到之处二十多年的前库淹移民区,因为水深礁多常发生翻船人死事故已经被库区封了,所过之处最后一道粗木铁丝网上书着几个大字: 禁止渔猎。 第06章本是眼福疑为祸 更新时间:20126141:05:25本章字数:6104 第06章本是眼福疑为祸 青山绿水石头岸,濯足清水不觉寒。 潞州最美天脊山,皆是因为山下这池数万亩的漳泽人工湖,绕湖皆山,青翠的山和碧绿的水加上瓦蓝的天空构成了一副浓墨重彩的田园山水图,偶而间眼中或飞过一两只展翅的水鸬、如镜水面上或翻起银闪闪的鱼鳞,更为这副景象增添了几分动感。 一夜的忙碌眨眼到了上午,斜插着海竿,眼瞟着鱼漂,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晒着暖暖的日头,啃着甜甜的法式小面包,尽管一夜未眠,雷大鹏仍然是兴致高得很。要在学校,就这光景,没准早爬在桌上打呼噜了。那如这野外的生活惬意。刚啃完一个面包,冷不丁有人喊着: “哦快快,大鹏上钩了,不是,大鱼,大鱼上钩了,大鹏快来帮我。” 不远,司慕贤一个激灵弓着身子站起来了,兴奋地语无伦次了,胳膊一扬,手里紧紧的握着钓竿,鱼线绷着,蓦地被斜斜地拉下水里了,上钩了,而且不小,感觉像是有人要拉走手里的钓竿一样,竿几乎被拉成了满月,雷大鹏弹簧似地跳起来,拔着两米多长的抄网,紧张地道着:“慢点放,别脱钩了对对,你顺着它走。笨死你呀,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放线,稍放点,力一松赶紧收,收的速度慢点。别溜了啊,这个头不小。” 一人持竿成了两人抢竿了,这哥俩兴奋得奔得不亦乐乎,乐得浑然忘我,顺着库边的水岸直走了十几米,放放收收停停,在雷大鹏的专业指挥中终于把上钩的鱼拉近了岸边,两人却是紧张上了,把竿交到司慕贤手里,雷大鹏却是拿着抄网直伸进水里,一个猛兜,被挣扎的鱼拉得差点掉进水里,好容易站定了,满满的一网,跟着惊乍地喊着:“我靠,劲这么大。” 随着喊声,扑腾腾的水花溅起,亮银色的鱼肚白在抄网里熠熠晃眼,两人一番手忙脚乱,终于把这条不服输来回扑腾的大鱼扣在抄网里拖到岸边,司慕贤喜滋滋地脱钩,累得一口气直喘的雷哥掂掂偌大的鱼尾,那鱼吧唧一下子甩了雷大鹏一脸水迹,气得雷大鹏跳脚大骂着:“我靠,雷哥你也敢打?不想混了。” 司慕贤乐得顾不上雷大鹏了,足足一米开外大草鱼提手里都有点沉,得一二十来斤的量,离了水也累得没力气,翕合着鱼嘴,软塌塌地垂着,司慕贤顺势套了个塑料带子进腮里,喜滋滋道:“这回该是我钓的最大了吧?” “少来了,我抄起来的,就你?一晚上钓了几条,还都是三两寸的鲫鱼苗。”雷大鹏坐起来了,接着鱼,着实不轻,司慕贤这倒没分辨,要论钓鱼,除了老大就数雷哥,这儿打的窝料,两人钓一晚上,雷大鹏的斩获可比司慕贤要多出不少来。 放回了收获,两个编织袋又快满了,早上时候已经放到车上两袋了,老大逃课来这儿找的这个新位置看来着实不错,鱼多且傻,就知道一个劲咬钩。 话说钓鱼之乐,在钓不在鱼,不过如果既有钓又有鱼,那乐子自然是蛮大的,重新坐下来的时候,司慕贤刚安好一个饵准备放线,看到雷大鹏荤素不忌,又伸手摸了个鱼饵丢到嘴里嚼着,把司慕贤看得哭笑不得了,提醒了句:“大鹏,你别跟鱼抢着吃鱼饵,老大说了,这是专给福寿鱼和花鲢炒得面饵。” “这忒好吃了,比旺旺雪饼味道还好。给鱼吃了可惜了。”雷大鹏滋吧着嘴,回味无穷地道着,嚼完了直动着牙口仿佛余音未尽,又要拿时,却被司慕贤抢走了,贤弟把另一份饵踢过来呛了句:“有种你把这个饵吃了。” 黄黄的、粘粘的,是钓鲤鱼和草鱼的饵,雷大鹏一看火了,叫嚣着:“这是湿牛粪团的饵,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拿过来。” 雷大鹏自然是不上当了,斜身和司慕贤抢着,司慕贤向来抢拗不过这个雷哥,无奈之下又被雷哥吃了若干香鱼饵,这倒好,眼看着天还没到晌午,怕是饵都不怎么够用了。老大单勇做饵很挑剔的,每样做得都不多,不过都挺管用。一晚上所钓都是草鱼和鲤鱼居多,福寿鱼和花鲢,还有漳泽库里特有的大白条银鱼却是没钓到大个的,这倒没法钓了,饵都被雷大鹏吃了个差不多了,就剩下湿牛粪和活蚯蚓饵没吃。 埋怨了几句,刚甩了钓竿,动了动鱼漂,司慕贤坐下时不经意回头,却是吓了一跳,紧张地拉着雷大鹏回头看。 看啥呢,有来车了。哥仨来时是从二级路翻着山抄的近路,沿着坝还有条简易公路,那是若干年抗洪抢险修的运沙包的简易路,这地方周边都被库区打桩拉铁丝围着,等闲很难看到人迹,只不过此时却在视线中出现了三辆车,稍稍再近时,看到了一辆老式吉普,这一看两个人直缩脑袋,下意识的动作,立马拉着竿就收。 为啥呢,这说来话长了,几年前漳泽水库这片还没人怎么管,经常有邻市、邻省开着车组团来钓鱼的,有些专业团队来一次就能拉走一冷冻车的野生鱼。后来随着野生鱼价格的飚升,库区的管理者也意识到其中的经济利益,于是这无主之物就成了集体财产了,来钓的必须到指定地区,凡未经许可、擅自下钩下网,库区的土政策是收竿罚款。 “快,躲起来,他们那个角度还看不到咱们。”司慕贤紧张地拉着装鱼的编织袋,直往岸边的草丛里拖。雷大鹏却是打着背包,收着海竿,边收边咧咧着:“别拉下竿,好几千的海竿呢。弄丢了我爸回去非把我当大头鱼宰了。” 拖好鱼,收起背包,行动如兔起鹘落利索得紧,眼看着车顶的影子越来越近,两人猫着腰,朝着早挖好的掩体钻了进去。看来早有准备,不但有半人多高的掩体可供隐藏,而且上面覆着一堆杂草,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草垛里还窝了两人,藏好时,雷大鹏长舒着气,小声直说还是老大有先见之明,要不这被逮着正着,罚钱收鱼还是小事,真把竿给没收了,那可赔大发了。 此时司慕贤又一次看了看周边的环境,依水背靠的是一座矮山,矮山上还留着几处迁徙后留下残垣断壁,当年水库扩容淹没了七个乡镇六万多亩的地方,而此时身处的在浊漳河一条支流的入水口,隔着不远就是天脊山脉了,离水库管理站已经绕开了十几公里,到了库区的最北边,这地方汛期都属于被淹没的高危地区,这个地方,理论上应该是没人来的,要是来唯一的解释就是,司慕贤不确定地怀疑着,不会是真抓偷钓的了吧? 这一想,赶紧又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泄露行踪的地方,不看还好,一看反手朝着大鹏脑袋就是一巴掌骂着:“你个吃货,那地方没收拾干净,还有扔的面包纸。” 果真是一张白晃晃的塑料包装纸在草丛和岸石间显得格外刺眼,身子努了努雷大鹏,雷大鹏不确定地小声道着:“就那么小一块,不至于注意到吧?咱们那两袋鱼别给人提走就赔大发了。” “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鱼。”司慕贤不悦地埋怨了句。 “费了老大功夫才钓的,能不心疼么?说好了晚上还喝鱼头汤呢,那玩意可补脑了。”雷大鹏不担心竿没没收了,又担心藏的鱼的发现。 “再补你也是个猪脑。”司慕贤心焦地看着来车,越来越近,雷大鹏却是想起来了单勇还在山那边上放网,赶紧地掏着步话,这地方根本没有手机信号,只能靠着雷大鹏他爸提供的这种短波通话,要说话时,被司慕贤悄悄摁住了,示意着别出声。 近了更近了,两位做贼心虚的屏着呼吸,生怕藏身的地方被发现。 二三十米开外,两辆车缓缓地停下了,当头的那辆车钓鱼的都认识,专门负责落实收竿罚款土政策的,此时就在两人藏身不远处。两人心都悬着,大气不敢稍出。 不过再一看又不悬了,那两人只是等在车边,好像今天不是为执法来了,眨眼功夫,第二辆车门开了,司慕贤和雷大鹏目不转睛地盯着,猛地两人同时倒吸凉气。眼直了一只很线条很优美的高跟鞋伸出来,鞋饰反着光,接着是一条、两条,优美的长腿,慢慢出现在眼线中,人倾下来时,满目的青绿间颜色里多了一抹红色,格外显眼。 美女,居然下来红衣美女。 藏着司慕贤和雷大鹏同时转头互视,美女,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来了个美女,要不是人多的话,八成得当成水里出来的美人鱼了,雷大鹏不善掩饰自己的惊讶,嘘地要说话,亏是司慕贤了解这货的性子,早先一步捂上这家伙的嘴了。 不过两人眼睛焦点相同,现在倒不关心库区抓偷鱼的,直勾勾地看着那位下车的女人,红色的外套、乌黑的长发,随着微风轻轻飘扬,显得人也有点飘飘欲仙了,迎着一池吹皱的春水,那女人貌似坐车久了,做了一个扩胸的动作,苗条的个子曲线玲珑毕现。 一霎那间,眼中的风景因为这个倩影更多了几分动感,几分诗意。 漂亮!?妩媚动人!?倾国倾城?连司慕贤也觉得自己的脑子里装的词汇有点匮乏,不足以形容此时眼中的所见,四下观望时,那女人一个轻拢秀发的动作,不经意间朝向两人藏身的方向,阳光下一张温婉柔和的脸部轮廓,像放在青山绿水图中的工笔画仕女,看得躲在草丛里这两位那叫一个目眩神离。 “好美。”司慕贤暗赞了句,远远地看到那女人带着悦色的脸庞,一霎那间仿佛四周的青山绿水都成了这一幅绝美形象的点缀。回身看雷大鹏,雷大鹏早看傻了,咧着的嘴唇上亮晶晶的沾着口水。 笑了笑,没刺激雷哥,看着那女人回头间,像是在兴喜地喊着什么,然后拉开副驾车门,扶下来的却是位满头银发的老人,此时,三辆车倒下来**个人,除了库区管理,后来者的身份都不低,有几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一行人径直向矮山上走去了。 惊鸿一现,离两人藏身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司慕贤和雷大鹏的视线被那尊窈窕的身影牵着,直目送着一行人走到看不见的位置,半晌,司慕贤眼光迷离,似乎魂被那女人的身影牵走了。 雷大鹏可不同,看着漂亮,不过看过流过口水,回头差不多就得忘,他刚忘,司慕贤却是怅然若失地幽幽一叹,感慨地说着:“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灼若芙蕖出渌波我现在明白曹子建写《洛神赋》的心情了,那是求之不得、近之不能,极度的渴望催生出来的华章,真美。” 文青弟一美,正关心那两袋鱼的雷大鹏就受不了了,直撇嘴竖中指小声斥了句:“你可真行,别人见了美女发情,你见了美女发酸。” 司慕贤深沉地摇头道着:“你不懂欣赏,别乱发议论。”. “少来了,你说的那不任老师讲的那什么洛神赋?写得那女的是袁绍儿媳妇,被曹操抢走了,后来又成曹丕老婆了,没准他曹家爷俩都上过,嘻嘻。我还真是喜欢古代男女关系乱点好,谁厉害抢上就是谁的。”雷大鹏终于表现一回了,这是任群老师讲古代文学时讲到的题外话,洛神赋倒没看懂,不过这男女关系的题外话雷大鹏记得倒清。这么一评论,听得司慕贤一肚子火大,加重着语气,手掐着雷大鹏斥着:“这正说明了天妒佳人,红颜薄命,多让人惋惜怎么在你嘴里就成**故事了?” “被那么多男人搞来搞去,她能不薄命么?”雷大鹏不屑道,看司慕贤被呛住了,来了个更狠的:“你就不如单老大,单老大说得多好,女人还不都那样,胸前一挺奶.头山,两腿一夹水帘洞,山越大越有风景,洞越深越有玄机,自古以来,一洞两山,埋葬了多少英雄好汉少扯蛋,赶紧扛东西走,这地儿不能呆了。” 雷大鹏一弓身起来了,司慕贤被雷哥这欣赏观点气得胃疼了下起得慢了,不过可不敢怠慢,这要被管理员逮着又是一堆麻烦。两人一前一后背着装备直往藏鱼的地方奔,扛起来时司慕贤愣了下,指着三辆车问着:“不至于开着两辆丰田霸道,还带着美女来巡库吧,是不是没咱们的事?” “你傻了吧,不识数了吧,看那车号不认识吧,市府机关管理局的车,看那群人身份都不简单,冲撞了人家,比偷鱼后果还严重。”雷大鹏释着疑,咧着大嘴说着,拉着司慕贤就走,司慕贤却是知道,要论社会上混的经验,那白痴的称号绝对轮不到雷大鹏,两人一前一后奔着,边奔雷大鹏边对着步话喊着: “土豆、土豆,我是地瓜走水了,赶紧溜。” 这是通知山那头下网逮王八的单勇,雷大鹏编的暗语,土豆对地瓜亲戚俩,用得是城管频道,边说边跑,扛百把十斤的装备,雷大鹏这懒汉也不嫌沉了,更不叫苦了,手脚并用连过荆棘丛带铁丝网,撒丫子地往山口停车的方向去了 第07章乡音未改涕泪垂 更新时间:20126141:05:25本章字数:3366 “左老,您这身体和年岁可不相符,健步如飞呐。” 一位分头的中年男喘着气夸了句,坐惯车了走路实在不习惯,几步倒额头见汗了,随手一拢飘过脑侧的头发,露着裎亮的前脑壳,谢顶、凸肚、气短,营养过剩的显著特征。本来这活不是领导干的,可无奈市长办公会定的政治任务就是陪好这一家归乡的财神爷,愣是咬着牙硬撑了一路上山还得陪着笑脸。 背着手被女儿扶着的老人回头笑了笑,谦虚地道:“老喽,我出生的时候日本鬼子正在潞州扫荡,那是四二年秋天吧你看这一转眼,中日友好都多少年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转眼就日薄西山喽。” 边感叹着,脚步却是不停,浓浓俨俨的近乡情怯,扶着老人的姑娘回身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位是市宣传部的许部长,陪同来看看家乡的。那位地方的部长招着手,库区的管理员上来了,此时才小声问着库区管理员,管理员小声介绍着,哪年迁徙的、迁了几批、迁的时候有多少人、都迁到哪里了,不过时间要追溯到二十年前,怕是管理员也语焉不详了。 除了一位部长、副市长,同来的还有宣传部和市委办两位年青人,年纪不大,更多注意力是放在左老女儿的身上,不时偷瞟的眼光忍不住会和心里异性印象对比,不过明显找不出更甚于她的,谈吐很文雅,是那种笑不露齿的淑女型。淑女本来就不多见了,更难得的是还是位漂亮的淑女,如果在漂亮前再加上家世两个字,那这样的女人就不是这号小职员能仰望得到了。 两人都是偷窥,偶而间两人相互对视的时候,却都是讪然会心一笑,一位小声转移着话题道:“陈林,左老不是招商局招待的么?怎么把咱们抽调出来陪同来了。” “双管齐下呗,铝锌化工那位投资商左熙蓉是左老的大女儿,左老本人呢,对民俗文化很有研究,我听许部长说好像要建一个潞州地区的民俗文化馆的意向,这软指标,可不就落到我们宣传部了。”另一位道着来意。不过同伴却是目光又瞟了左姑娘一眼,心思明显不在文化上,小声又把话题转回来问:“左总我见过,有四十多了吧,你看这位左姑娘,才多大年纪?能是左总妹妹?” 言外之意,一位白发苍苍,一位二八佳年华,年龄悬殊的倒像爷孙俩,那位知情的笑了笑小声解释道:“大姑娘是前妻生的、小女儿是小娘养的我听说左老结过三次婚呢。文化人都这样。” 两人不敢大声,窃笑着,慢步跟着。前面的那几位却是比较沉默,除了许部长年纪稍大点,副市长却是位四十不到的年轻干部,明显和这位据说是南方一所大学退休教授的老头没什么共同语言,除了日常的客套就是恭恭敬敬,显得稍有点冷场了,那位副市长快到山顶时好容易问候了一下,不经意问到左老的家里亲戚时,这位鹤发童颜的老人边走边道着: “没什么人了,有个叔叔七十年代就过世了,那是我最后一次回到这里,回来的时候村里还有几家,现在都迁了,真是沧海桑田,转眼百年呀我出生的时候,我母亲是妇救会干部,我父亲在抗大二分校当教员,就在离这儿不远的武乡,离八路军总部旧址不远,要说起来,我可算是实实在在的红二代,不过那时候红二代可没好日子过,能记起的感觉一个是饿、一个是害怕,记得最清的是一听到枪响,我奶奶抱起我就往地窖里藏抗战胜利后,又是内战,这儿又是上党战役的主战场,我还是天天被奶奶抱着往地窖里藏,那时候抓丁拉夫比较凶,我小时的玩伴有个才十二三岁,个子稍高了点,愣是被抓走当**去了直到全国解放,我父母随军南下,走时候给我起了个名字就叫南下,十三岁我奶奶去世时,他们才把我接到福建,那时候才开始上学” 老人说着,絮絮说着琐事,更多的是渲染对于战争的记忆,自古上党民风强悍,在战争中所遭受到的苦难也尤为深重,不过那场惨烈的战争已经过去了半个多世纪,即便谈论,也未必有人会加上悲痛的情绪,时间会淹没一切记忆的。 看着父亲有点耽于过去了唠叨了,女儿左熙颖岔着话题道:“爸,小时候我老听你讲咱们老家的故事,亲眼见到,可比想像中好多了,比鼓浪屿都不差,特别是这儿的山和水,环境这么好,大大颠覆了我以前对北方的印象了啊。” “那当然,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好地方呀。爸小时候特别猴,上山摘果子,下河摸鱼虾,就在这一块,那儿原来半山腰有好多野桃树。你祖奶奶一找不到我了,就站在那山头喊山娃,你大回接你来了,给你带了好吃的,快回来” 左老头作势一说,童心大起,那话却是地道的潞州乡音,把“爸”喊成“大”,听得随行的几位附合地笑着,左熙颖随着父亲一指,看到的却是一个郁葱的山头,凸起了一块大石头,几乎是周边的制高点,可以俯瞰整个库区,再回头,父亲的脚步停下了,笑着的脸色,不知道何时挤出一滴混浊的老泪,女儿愣了,将劝失言。老人抹了把眼,悄无声息地掩饰过了。 “就在那儿,那就是咱家” 山顶最到了,老人的步履停下了,颤颤地一指,喊了句。所指之处,是一座已经坍塌的石垒泥坯房子,高处是经年枯黄的马尾草、地上是新抽绿的荒蒿。风吹雨打的故居来不及等待归家的游子,早已成了残垣断壁。 一刹那间,左南下泪如泉涌,颤危危地已然不复上山的稳健,脚步踉跄,女儿左熙颖和随行赶紧去扶,老人推开了众人,颤危危地上前,扶着已朽的门框,抽泣着,慢慢的坐下来,手颤抖地抓着一把荒土,大口地吸了口气,像闻到了故乡的味道,大颗大颗混浊的老泪滴在满是青筋的手上,滴在黑黄相间的故土上,胸前起伏哽咽着,涕泪横流一时不能自制,女儿赶紧地掏着吸瓶递了上来,不过被父亲挡住了,不仅挡住了女儿,而且挡住了上前的众人。 没人上前打扰,直看着老人貌似悲痛欲绝地倚着门框着,喊着奶奶、喊着父母,絮絮叨叨边说边流了一番老泪,半晌神志稍清时,喃喃地说着:“让我静一静让我静一静对不起,对不起” 一直以来,这位左教授给众人的印象是慈详、豁达、从容,没想到刚才还说说笑笑,转眼就涕泪交流,不过也没人觉得这老泪纵.横有什么丢丑的地方,反而对这位慈详的老人更多了几分亲切和敬重。 枯坐了一会儿,起身抹了抹眼睛。慢慢地巡梭着,沿着已经目不可见的村路,慢步走着,似乎在记忆中努力地搜寻着,是否还有东家的鸡鸣、西家的狗叫,是否还有亲人的呼唤,是否还能记起常常给他带来噩梦的枪炮声,慢慢地,身影消失在残垣断壁林立的村中。 女儿左熙颖小声对随行的众人说着:“没事,我父亲喜欢安静,让他静一静,多看看吧,几十年没回这儿了,老念叨着” 于是一行人默默地等着,等着这位怀旧的老人,只有女儿轻轻地跟在父亲的身后,就那样默不作声的跟着,在已经坍塌的残垣断壁中寻找着是什么让父亲有如此刻骨铭心的记忆 【当一天两K党哦,嘿嘿接下来就该美女和美食的阶段了,有香有色哦!】 第08章邂逅佳人识为谁 更新时间:20126141:05:26本章字数:5901 第08章邂逅佳人识为谁 沿着几不可见的小径,这座半壁矮山一面临水,背后却是一个缓坡,四处可通坡底,不过和记忆中影像已经大不相同了,曾经的地畦已经成了绿莹莹一望无际的水面,对面山谷中的野梨、野桃树早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青翠的松柏林。低头间,能看到勤劳的蚂蚁在草棵石缝中忙碌,偶而还有绿油油像草叶子的蚱蜢蓦地跳走。抬头时,瓦蓝明净的天空飘着雪白云朵,仿佛就在触手可及的山顶;四顾时,水色与山色溶为一体,微微风来带着湖水的味道,暖暖地让人舒爽。 慢慢地,左南下心情从悲伤走向宁静,在宁静中仿佛又慢慢步入了另一个时空。 一个存在于记忆中不曾磨灭的时空。左南下不知不觉间快到了山脚才停步,儿时记忆仿佛被所见每个细节唤醒了,童心大起的时候,甚至于从附身杂杨丛里折根细树枝,一扭一拽,还像小时候一样,能把枝皮褪下来,指甲一刮,放在嘴里一吹,那便是一曲没音节的乡村小调。吹奏几声,又是童心大起,伸手去花丛中捉小憩的蝴蝶。 左熙颖远远地看着父亲这么高兴,悄悄照了几张照片,没去打扰,那份对故土的情愫对于她已经无从理解了,不过看得出,父亲很留恋,很沉浸于曾经对家乡的美好记忆。 咦?草绳? 自得其乐的左南下不经意看到一根手搓的草绳,像是新搓不久,还带着泥迹,顺着绳一拉,草绳上居然绑着个桶,凑近掀盖一瞧,眼睛一亮,旋即又是喜出望外,居然是数只还在伸足探脚来回爬的王八。 “快来,小颖。” 左南下乐了,蹲着身招着手,女儿快步上前,咦了声,看着多半桶憨头憨脑乱爬的小王八好奇地问:“爸,这是鳖?” “对,这可是好玩意,野生的,爸小时候拉根草绳就能绑回好几只来。”左南下乐得说道,不过马上又诧异了,看看四周环境奇怪地道着:“这是有人捉的,要有人捉,那兜网在哪儿?是水里做窝还是岸上打巢?” “什么做窝?打巢?”女儿不理解了。 左老头乐了,给女儿说着乡间的土法,一种是水里打个窝,窝大网口小,放上诱饵,等着王八钻进去吃然后一网成擒,另一种是在岸上作个假巢,把诱饵从水边直拉到岸上假巢,把王八骗出水面进巢觅食然后再兜一网。说得手舞足蹈直作示范,而且提到不管那种方法,肯定要用到诱食,这种饵食一般人可做不出来。一想到诱食,浑然已忘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四处搜寻着,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循着臭味,到了水边了,看着深绿色的水面发呆。 女儿可想不透这事怎么会引起父亲的偌大兴趣,只当是老来少,越老越像顽童了,处处随着父亲的性子,没跟着去,而是饶有兴致地蹲在草丛边上看那半桶蠢头蠢脑的大小王八。 水边,左南下没见到窝食,却看得一堆衣裤扔在岸边,正发愣着,不料衣服里传出来话音了: “土豆、土豆,我是地瓜你死那儿去啦,回话。” 老头先愣后惊,吓了一跳,声音重复两遍才发现衣服下扔着步话,拿起来时,看看四下,却是没有发现发音者,再拿出手机来一下子明白了,信号时有时无,这地方只能用这种通讯工具了。此时也明白了,那捉鳖的,钻进水里了,兜网肯定在水下,窝到做到深水处,这是行家才能办到的手法。 蹲下来,四下瞅瞅,果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一条细细的塑料绳挂在草丛根上,直伸进水面,另一端肯定连着兜网。还没多思考,马上证实了,冷不丁“哗拉”一声,一个湿漉漉的人脑袋从水面上冒出来,跟着走在浅水中,手里拉着网,一抹脸,看到了岸边蹲着位傻看自己的老头,这人愣了愣,诧异了,喷了句:“哟哟哟,那儿冒出这么个傻老头来?那我衣服,别偷我东西啊。” 左南下被重重呛了下,一位全身光溜溜的大小伙,正拉网出来,说得一脸横样,还真把自己当贼了似的。 这可不是单勇是谁,兜网挂到了水草里,不得不潜水下去卸网,刚看清老头,又见不远处自己藏鳖的地方有人,马上一指叱喝着:“嗨,别偷我的王八。” 远处正饶有兴致拔弄着小王八的左熙颖一个回头,跟着一声尖叫,“啊!”声好不真切。 单勇瞬间看清了那张绝美而惊恐的脸,左熙颖也看清了走到水深不到腰际,一丝不挂的单勇,猝然见这么光溜溜个大男人,惊讶得喊了一声,却不知道接下该干什么,张口结舌站在当地,像傻了一样。 美女,惊讶凝结在脸上那美倒另有一番风情,衣红似火、肤白胜雪、发黑如墨,那双惊讶的大眼忽灵灵地,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单勇看了好几眼,猛地才省悟到不对劲,恐怖的事物长在自己身上呢。下意识地赶紧捂着外露的春光,却不料两手一捂,网撒了,赶紧地又弯腰把网提在手里,这一提,又露出来了,胯.间那恐怖玩意可不老实了,一翘一翘受刺激了,要昂头了。 左熙颖看得面红耳赤,也是半晌才省过神来,呸了口,背着身,跑得远远地躲开了。直躲到一株树后,不敢稍看。 单勇有点憋火,把一网的大小王八扔到岸上,缠着网口,顾不上擦身上的水了,三下五除二胡乱穿着衣服,一旁看着的左南下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手足无措惊了会,旋即又哑然失笑了。这乡野小子,倒是鲁莽得紧。 本来要走的,不过没来由觉得这位透着野性的后生那儿很让他好奇,似乎和自己曾经的生活经历有某种关联或者共通之处,看这体格,匀称、健美,几处肌肉随着穿衣服的动作一鼓一鼓,闪着让人羡慕的活力。再看长相,浓眉大眼,悬鼻阔嘴,相貌堂堂,虽然野了点,不过眼神很清亮,不像坏人。 不经意看到这小伙拉上来的网,左南下忍不住嘘了口气,这一网拖得着实不少,网里挣扎着两大五小七只王八,左老头一瞅两眼发直,那大的个子足有七八斤,小的也有斤把,就是自己当年也没捞到过这么个大的,何况还是潜水拖上来的网。 “大爷。”单勇穿上衣服,莫名地变得礼貌了,刚才还称呼傻老头呢,这么个礼貌的称呼让左南下诧异了一下下,饶有兴致地看着单勇没吭声,单勇提着网,眼神示意的跑了好远的红衣姑娘,小声问:“那姑娘谁呀?” 惊鸿一现,不过那倩影、那脸庞在单勇的眼中留下了颇深的印像。左老头呢,瞬间明白了这小伙变得礼貌的原因,呵呵一笑,促狭似地道:“你猜。” 这你猜说得,不无几分得意和自傲,治了一辈子学、当了一辈子教授,但最满意的作品就是单勇所指了,说罢笑着看单勇,提网的单勇也笑着,两人像是会心地笑着。 却不料单勇灵光一现,话锋一转,凑上来猜到:“你老婆!?” 扑左南下嘴一撇,气歪了。单勇马上改口了:“哦,不是老婆,二奶?” 左老头可没料到猜出这个结果来,呲眉瞪眼,噎上喉咙间的那句话就是迸不出来,单勇边提裤子边笑道:“猜着了吧,我们这旅游库区经常有瞒着老婆,带着小老婆来遛达的还是你们懂享受啊,我要活你这份上还带这么年轻漂亮个妞,那可拽了。” “去去,不是那什么是我女儿。”左南下强调着,怕单勇再胡猜难堪,却不料单勇一摆手,边走边无所谓地道着:“干女儿吧,就那层意思,大家都懂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你你你才多大年纪,怎么满脑子污.秽思想。”左南下这回真给气着了,指着单勇气不打一处来了,正要上前和这黄毛小儿理论几句时,却不料步话响了,里面还是那个破锣声音:“土豆,土豆,我是地瓜,回话。” “收到,我是土豆,干什么?”单勇接话道,顾不上理会老头了。 “我靠,你还活着呀,快溜,库管到山上了,别逮着你。”雷大鹏传话道。 “知道了,收拾好准备走,我从后山下去。”单勇道。 装起了步话,利索的收拾着东西,刚准备好要走,猛地回头看着老头还愣愣看着自己,此时再看,这老头一身老式的正装,像中山服,满头银发,比鱼鳞看得雪亮,下意识的动作都是背着手,倾着前身看人。那姿态有点高高在上了。看看老头,又看看远远地不敢过来的红衣女郎,再思忖着雷大鹏汇报的消息,单勇狐疑地问着:“大爷,您是那级的大官?” “你看呢?”老头有点得意,逗顽童的表情。而且这么个雍容气度,等于是给了单勇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却不料逗错人了,单勇一翻白眼斥着:“你拽什么呀?就是个大官,也是下了台的,要不你还在台上作威作福呢,那有闲功夫来这儿遛达。切,带着个妞了不起呀?” 估计是没打听到那妞的来历单勇有点生气,故意呛老头,这句把左南下可呛得哭笑不得了,单勇指着老头的糗样没心没肺地直笑,捉弄了几句,等转身要走时却吓了一跳,不远处,那红衣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眼神冷冷地、像要再一次把单勇剥光一样盯着,面对这么一位冷若冰霜,而且艳若桃李的妞,单勇一下子住嘴了,不敢胡说了。 近看却是不同,瑶鼻凤眼,肤白得欺霜赛雪,眸亮得如星似月,是一位美得很纯净,美得让人莫名有点肃然起敬,不敢生歪心眼的妞,向来胆大的单勇没来由地怯,记忆中还是第一次有这么一种让他不正视的怯意。不过好在没有难堪。那姑娘几步上前,搀着单勇眼里的傻老头,轻声说着:“走,爸。” 扶着老人走,那神态看得出绝对不是二奶一类的。仅仅是看了单勇一眼,有点心虚的单勇没来由被那双美目透出来的忿意刺着了,很不屑,很讥诮,很无视的一眼,然后搀着老头,慢步朝矮山上废弃的村落行去,一下子搞得单勇好不失落,倒觉得还不如被劈头盖脸骂几句呢。怔怔地看了良久,直到步话里雷大鹏催促才提着收获往另一个方向上山。 过了不久,回行的时候,左南下又一次回头看相向而去的小后生时,女儿不悦了,轻声说着:“爸,你好歹也是位教授,怎么和什么人也搭话,没准那儿的野小子呢!?” 左南下视线里已经失去了单勇的身影,回头笑着对女儿说道:“呵呵,来潞州几天了,你什么感觉?” “嗯,挺好。”左熙颖给了个模糊的答案。父亲摇摇头边走边道着:“很好吗?我可不觉得,身边满是被客套、恭维、寒喧、谎言包围着,能有什么好的,咱们能得到这种招待也是沾了你姐的光我是觉得这野小子活得很真实,很原生态呀,喜怒哀乐就写在脸上,高兴了搭你两句,不高兴了骂你两句,呵呵,这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在这儿无拘无束的生活。” 仍然是活在回忆中,左熙颖无奈了,只得随着父亲的性子,父女两人边走边聊着,冷不丁被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引起注意了,回头时,远远地看到了对面的山顶上站着一位,不用说,是已经相向上山的单勇了,那口哨悠长而尖锐,一个音节能持续十几秒钟。左熙颖无语了,走这么远了,这家伙都不忘调戏一下下。要拉父亲走时,没想到父亲脸上浮着微笑,莫名其妙地说了句:“他在向你示好。” “啊?爸,你今天怎么了。”左熙颖倒哭笑不得了,一向严肃的父亲今天还真是一反常态了,似乎就觉得和这个摸王八的小伙有缘一样。却不料左南下随着经久不断的口哨声音哼哼着,边哼边走,还得意的走着很有型的戏步,边哼边说着:“你细细听听,这是上党梆子剧目里的一出《程咬金招亲》,说得是程咬金给裴翠云牵马坠蹬,听这口哨吹得,很有两年功底。就是那一段想当年卖耙子当过掌柜,牵着毛驴赶山会,吃过苦,受过累,到如今当马夫身大力不亏” 随着渐弱的口哨声,左南下哼哼着家乡戏里的片段,女儿左熙颖也听出来了,因为父亲的缘故,对于家乡的梆子戏倒也略有所知,细细地听辨着口哨里的调子,果真是有腔有调,这调子几乎切合着父亲自得其乐咚咚锵锵哼戏词和伴奏,吟唱得这么乐呵,连她也忘却了刚才的不快,看着童心大起的父亲按捺不住地笑了 第09章不辞辛劳觅香美 更新时间:20126141:05:26本章字数:7332 第09章不辞辛劳觅香美 左南下一行从漳泽水库回到潞州市区已经是下午五时多了,日程安排的很紧凑,车驶到凯莱悦酒店门厅时,市文化局、市博物馆、市教育局几个单位应场的已经候在那儿了,说说笑笑迎着副市长和左氏父女一行人上了酒店安排着小会议厅。 按照惯例,聚一块笑笑说说,坐一块吃吃喝喝,基本今天就过了,不过稍稍有了点意外,上楼的时候左南下推托身体不适,把这个随后的官方宴请推拒了,在女儿的陪同下回了房间。 不对呀?感觉在库区兴致还蛮高的,怎么一回来就身体不适了?送走了左氏父女,李副市长有点纳闷,和一干单位来人客套几句,下楼时悄然拉着宣传部这位许部长小声问:“许部长,左老是不是南方呆久了,有点水土不服?身体不舒服了?” “没有啊,今儿大家可都瞧到了,上山爬坡可比年轻人还利索。”许部长讶异了句,揣度着领导说这句话的意思,看着领导蹙眉的样子,一下子想到了,可能左老刚刚的推拒让副市长犯疑,于是不确定地道着:“是不是对咱们的招待不怎么满意?” 这点就不好说了,李副市长也是办公室出身,同样精于揣摩别人的心思,但凡位高权重或者钱多的主儿,脾气秉性不可以常理度之,两人互视间心意相通,要是因为某个小细节问题让人家不愉快了,恐怕接下来掏腰包也不会那么痛快。 这一惊非同小可,李副市长告辞了众人,独留下许部长,拉到了大厅候客的一角正色问着:“好好想想,咱们什么地方欠妥。” “这个”许部长抚着下巴,努力回忆着,对左氏这一家可算是周到备致,机场迎接时是市委领导班子全员出行迎接的,还动了交警开路,场面摆得很足。市政府还专门组织这么个招待的团队,就为了把这一对父女伺候的舒舒坦坦。来了三天,逛了两个景点,今天因为回看老家还临时改了日程,衣食起居除了酒店的服务还另配了市委办公厅的两位秘书,要说实在找不到不妥之处来。 找不出来,李副市长就不乐意了,加重着语气强调着:“千万千万不能马虎大意,左老大女儿左熙蓉投资的铝锌化工是咱们市十一五重点规划工程,市长和市委书记多次强调,要把投资商当亲人、当家人一样招待,以前讲信息就是生产力,现在招待也划到生产力范围了,更何况真要商定民俗文化馆的建设项目,你们宣传部也是功不可没的啊。” 絮絮叨叨一大堆,完了,上升到政治高度了,许部长一脸菜色,憋了半晌,不太确定地道:“要说住的,这里就是咱们市区最高档次了,我看左老很随和,不算是个很挑剔的人要不就是,饭菜不怎么合口胃?” “你确定?”李副市长抓到了一个救命稻草,急声问。 这一问,许部长不敢讲确定了,又含糊地说着:“我也说不来,要说档次这儿也算是咱市档次最高的了,凯莱悦的鲍鱼师傅在省厨师大赛上都拿过奖,部里的领导来了都赞口不绝呢可是我也说不大清楚。” “这样,许部长您辛苦一趟,务必摸清左老的心思,还有好几天呢,咱们好对症下药,别真出了岔子那可麻烦了,我回头把今天的行程向秦市长汇报一下,您就守这儿,最好晚饭光景能坐陪,和左老一家好好聊聊,有什么情况,你马上通知我。”李副市长想了个折衷的办法,点上将了。 许部长脸上的笑容抽了抽,有道是领导一张嘴,属下跑断腿,敢情自己得当全职服务员了。不过官大一级,那个不字却是没敢说出来,李副市长风风火火走了,许部长一肚子苦水先自消化不良了,外人看宣传部是笑笑说说、吃吃喝喝,个中苦衷那是尝者自知,比如这号招待任务,一头是领导、一头是大佬,夹在中间的,招待好了是领导有政绩,招待不好那就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了。 边寻思着,边根据长年和上头打交道的经验判断,招待无非是个吃喝拉撒,说好听点是衣食住行,衣吧咱不管、住吧没啥挑的了、行吧公费全支了要说好不好,就剩下个吃了,对了,吃! 一想到这茬,许部长回忆着第一天陪坐招待的时候,凯莱悦酒店上了二十道压轴菜,不是时令鲜蔬就是生猛海鲜,酒店也不怠慢,把浑身解数使出来了,不过左老仅仅是浅尝辄止,似乎不甚满意,联系今天在库区的所见,许部长立时灵光一现,四顾找着随从,好在还有办公室的小陈林在,一招手过来,再一指:“小陈,去,把冯经理叫来,我在厨房等他。” 手下应声而去,在总台查着电话,等一会儿电梯里迎到冯经理,两人相携进了后院厨房时,让冯经理哑然失笑的是,许部长倒绛尊降贵,直在厨房的配菜桌前晃悠,看得冯经理前来,顾不上寒喧了,直把领导的意图一讲,关键问题落实到冯经理头上:你这儿饭菜有问题。 这么确定,可把本来长相有点肾亏面色发白的冯经理吓得面无血色了,头摇得像拔郎鼓,矢口否认着:“不能,绝对不能,许部长您不能砸我们招牌不是,政府招待任务在我们这儿可有好几年了,从来没出过岔子,光我们这儿的三个厨师班,粤川鲁苏浙闽湘徽八大菜系,潞州您再找一家比我们地道的,我这冯字倒过来写。就为招待市府安排的这位,我们可把极味海鲜楼的师傅都借来了您也算是吃家了,您说说,就潞院的地界,有比我们这儿强的么?” 冯经理属于那类既有生意头脑,又有钻营本事的一类人,多年和官方打交道已经练得一口死马说成活驴的铜嘴钢牙,这得得得一大堆,许部长愣是没插上一句,不迭地打断了冯经理的话,很不悦地纠正道:“冯经理,您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说你们的饭菜不好,问题出在不对胃口上。” “那您说什么对胃口,我照做不就成了。”冯经理一听有回旋余地,这倒放心了。 “我觉得呀,应该是这样。”许部长抓着一闪即失的灵光了,拉着冯经理到了门口,小声道着:“左老这个乡土观念很严重,您再想想,他是什么身份,您那些个什么生猛海鲜,五味八珍对他这号身份的人,不稀罕,对不对?” “对,有道理,左老不在福建么?要海鲜搁那地儿还真不怎么稀罕。”冯经理理解了。 “对嘛,就是这个意思,既然来到潞州了,您就应该给他来点咱们的潞州的特产,对吧?咱们潞州能拿得出来的特产也不少吧?肚肺汤,出了名的;壶关羊汤,还有曹操的历史典故的呢;还有上党驴肉,那更没得讲,天上龙肉,地上驴肉;还有太后十三花什么来着,能和慈禧挂上钩的什么来着反正就那些有说道的菜,文化人都喜欢这调调” “别别”冯经理一张泛白明显肾亏的脸越听越有苦色,拦着话头道:“许部长,您这还不如把我招牌砸了呢,我们五星级的酒店真做您说的这三五块钱的肚肺汤,再整八块钱一份的炒饼,说出去那不成了笑话了么?再说狗肉不上盘,下水不上桌,这大宴里头没这一说呀?” 这倒是真的,昂贵未必名吃、名吃未必昂贵,许部长所说都是潞州耳熟能详的小吃,可这几块钱的货色肯定进不了五星酒店了,听得这话,许部长有点强词夺理了,直拍着手道着:“有什么不行?我个宣传部长都被派来当勤务员来了,让你们做点菜怎么了?刚才还说八大菜系数你们呢?” “可这不属于八大菜系呀?”冯经理苦着脸道。 “主随客便还是客随主便?你给我抬杠是不是?”许部长斥道。 “可可我就想做,我那做得出来呀?”冯经理为难了。 “好,冯经理,我不跟你多说,回头左老不满意了,项目谈不下来,你就等着挂账吧啊。”许部长威胁了一句,拂袖要走。 这一下子冯经理慌了,现在最大的爷那是官爷,挂个官职就能当你爷,更何况酒店招待费用都得走账呢,这要有人拿绊子,绊死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惊,急急忙忙拉着做势要走的许部长,急中生智了,快嘴说着:“等等,许部长,我给你想个办法。” “呵呵,我说你有办法了吧。那你说,就是潞州特色的,你想办法给我整出来。”许部长笑着道。 马怕骑,人怕逼,这一逼,冯经理果真是突发奇想,顺口就来:“您把他们带出去吃。” “带出去,去哪儿?” “响马寨。” “农家乐?” “对,他要是真喜欢去,那说明您的法子对路,要他不去,咱们再想办法。” “这个响马寨那儿成不成?” “没问题,离景区不远,驴肉还就数那地方地道,咱们是悄悄说话啊,我看左老也是个小姐身子丫环肚,好的未必合胃口。” 许部长揣度了下,没吭声,连招呼也没打就径直走了,那后面的冯经理只是偶而来了个突发奇想,死马权当活马医,许部长一走,他又心虚了,万一把人引沟里,回头怕是又得找自己麻烦。忐忑不安地踱步到大厅等着消息。 却不料有时候这事就是歪打才能正着,不多会儿就见得春风满面的许部长和左南下父女相随着从电梯出来了,走过大厅时搭了句话,许部长悄悄给冯经理竖了个大拇指,冯经理乐了,直安排着酒店迎宾的奔驰,赶紧地开过来,迎着这左家父女和许部长直上了车。 看着远去的车影,冯经理长舒了一口气,回身上楼时,摇头哑然失笑的自言自语了句: “呵呵没看出来呀,还真是小姐身子丫环肚,谁身上都不缺那根贱骨头啊。” 山路十八弯,一山连一山,到了郊区上山的路,这种感觉很明显,视线不怎么开阔,入眼俱是青松翠柏,潞州这个老顶山景区主要以冬天的滑雪场招徕客人,此时未到季节,显得有点冷清,副驾上的许部长回头看看左氏父女二人,暗自庆幸着自己棋高一着了,一说出去转转,一说到响马寨尝尝农家乐的味道,这左老头倒比他女儿还迫不及待。 “左老,转过这个山头就到了,响马寨离景区不远,不到十公里,这儿的农家乐开了有三四年吧,口味不错,离响马寨后山不到二十公里就是驴园,差不多就是全市的驴肉基地,很出名的。”许部长介绍着。 “这个呀,我比你清楚,不怕你笑话,我爷爷那一代就是赶大车的把式,你知道响马寨这个名称的来历吗?”左南下饶有兴致地问。这下子,倒把许部长问住了,摇摇头,就听左南下如数家珍地道着:“这儿传说是隋唐好汉单雄信、单雄忠兄弟俩屯兵养马的地方,离这儿不远的二贤庄是他们的地上产业,这儿就属于他们的地下产业了,传说他们杀官造反一夜攻破潞州府,就是从这儿起的兵古代有位知府说了,自古上党多刁民,就是从这儿来的,历代的兵家必争之地,使这里多受战乱之灾,也养成了地方居民悍勇的性格,地方文化中处处也能体现出这个‘侠’的意思,比如南方人听上党梆子戏,第一感觉说了,这干嘛呢,咚咚锵锵,不是打架就是杀人呵呵。” 左颐颖和许部长,包括开车的司机都被老头逗笑了,许部长此时倒省得了,这老头对于地方文化的理解倒也真不是花架子,没来由地多了几分亲近。 说着聊着,车拐过山口,地方到了,透过车窗,远远地看到一个据山而建的村落,三二十户人家的样子,像是在山腰横切了一块上百亩的大空地,要是加上擂木大栅,还真像个土匪窝子,不过此时看来,在夕阳余晖下,青砖红瓦小二层的楼,隐约在青郁的山色中,说不出来的静谧,车更近时,能听到偶而的狗叫,不少人家的烟囱已经冒起了缕缕的炊烟,活脱脱的一副乡间景色。 许部长悄悄瞥眼,看到了左南下眼睛仿佛发滞一样盯着村落,暗暗地心喜了,这一趟,恐怕是蒙对了。 这地方也就周末人多点,今天明显不怎么多,村口的空地停了三五辆漆色深暗的车,奔驰一停,登时把其他车都比下去了,听着车声就有人出来招徕客人了。 “老板,来我们家看看,空调雅座,24小时热水,住宿打尖,包您满意。”一位年纪不大的小伙利索的喊着,另一位胖老娘们凑到许部长跟着直接拉客了:“老板,来我们这儿看看,空调雅座,还有麻将桌,包您吃得舒服,玩得痛快。” 下车伊始,拉客就来了若干位。这下把许部长难住了,二三十家,有一多半挂着农家乐的牌子,光说来,倒忘了问问那一家更好了,瞅了个空悄悄往酒店打电话问冯经理,却不料冯经理电话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敢情这货是临时起意,根本没来过,霎时把许部长气坏了,电话里咬牙切齿威胁了句:回去再找你算账。 电话刚放下,却不料有拿主意的,左南下一指斜面的第三家道:“这一家。咱们看看去。” “哟喝,熟人呀,一瞅就知道老单家。”胖老娘们有点失望了,咧咧一句,许部长一听乐了,笑着接口问:“大妹子,听您这口音,老单家是最好的?” “一样的,就吃的好点,他们家的条件还不如我们呢?要打麻将来我们家,他们家没麻将桌。”胖老娘们不死心地邀了句,许部长胡乱应了声,倒是微微诧异左老的眼光,不光是他,连左熙颖也诧异了,小声问着父亲道:“爸,您怎么看出这家好来了?我看也一般化呀,还没那几家干净呢?” 是啊,两层的小楼加一层露天的阳台,在这二三十家农家乐里并不显眼,细看还真没有出奇之处,不过左南下却释着疑道:“呵呵,你们看环境,我看的是门槛。” “门槛?”几人咦了声,眼光同时落到了门槛上,有点旧,有点脏,不过左熙颖登时恍然大悟了,指着笑着道:“噢,门槛的磨损的厉害,那是说明来客多?” “对,还是我女儿聪明,哈哈,这学问你书上可学不来,到那座城市你要想找个吃饭地方,一别听名气,盛名之下,往往其实难副,而且跟风的多;二别看环境,一尘不染,窗明几净的地方别去,味道肯定不怎么样,要是客人络绎不绝,根本不可能保持到那么干净。”左南下笑着解释道,随行几人对比一下,倒还真有几分道理,而且走到这家的门口,连个出来迎的都没有,只有院子里一位蹲着的胖小子正拿着管子,撅着屁股吹着火,烟就是这儿冒出来的,听得有人进门,得空喊了句:“干妈,有客人啦。” 几个人迈步进门,门后不远还有坐着个大锅,盖着大木盖子煮着什么,看锅的小伙子正添着柴火,看到这一行人,眼一愣,正抱着的柴火吧唧砸脚上了,哎哟了一声直捂脚,两眼发直,像是见鬼一样,这一哎哟,那吹火的胖子又回过头来了,烟灰糊着大花脸,同样像见鬼一样,猛地一瞪眼一收腹,倒吸凉气,可不料嘴还在管口上,直吸一口烟气,跟着一屁股坐地上,呛得鼻涕眼泪直往外流,边咳边抹着脸边扯着嗓子喊着: “蛋哥,快来看,那美女送上门来了,来咱家来了” 第10章未谙食中有此味 更新时间:20126141:05:27本章字数:6785 第10章未谙食中有此味 美女?送上门?来咱家? 左南下、许部长和同行的司机都把目光投向左熙颖,好不奇怪。而左熙颖却是一脸懵然,看到左近锅边揉脚的瘦小伙子,根本不认识。再看坐地上瞎喊着那位,脸上横七竖八抹着几道锅黑,正目不转睛傻兮兮看着左熙颖,边看边抹鼻涕口水,馋涎四溢,倒把左熙颖看得扑哧声笑了。 “小伙子,你认识我们?”左南下奇怪了,问着锅边的这位,可不是司慕贤是谁,司慕贤笑了笑,摇摇头。左南下倒奇怪了,指指雷大鹏道:“那这位怎么说” “噢,您看那样,村里的傻瓜,甭理他,对,别说他傻,一说他就骂人。”司慕贤道,后半句压低了声音,却不料前半句让雷大鹏听到了,翻着白眼,果真是咧嘴骂了句:尼玛B,你才是村里傻瓜呢。 这么快就证明了,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好笑。就雷大鹏帅成这个样子,不把他当村里二傻都难。 这当会,厨房里出来人了,一位干干净净的中年妇人,梳着个解发头,看着很亲和,嗓门奇脆,唱喏似的招呼着众人:“请请,几位第一次来吧,响马寨的老单家来一回,保准几位成回头客里面请。” 是单勇他妈,雷大鹏他干妈滕红玉,想当年就是唱梆子戏的,这嗓门招徕客人自然是简单的紧,一行人机械地跟着滕红玉进了屋里,听得干妈喊着干爸泡壶茶,这当会儿雷大鹏反应过来了,一骨碌爬起来,直奔厨房,门口停住了,单勇伸着脖子看那群客人,雷大鹏一把拉着,凛然道着:“路上说的就是这妞,漂亮吧?你还不信!?” “不对呀,她怎么跑咱们家了。”单勇心里揣揣不安的道着,雷大鹏喊第一声他就听到了,伸出脑袋来一瞅又赶紧缩回去了,本来单勇脸皮挺厚,不过这次连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变薄了。或许是因为那妞的缘故。路上几个人就讨论过,单勇知道是见过的那位,不过没吭声,一笑而过。平日里从不介意拿三个人都认识的某个妞开玩笑,不过这一次单勇很意外没那八卦心思,水库边上那姑娘匆匆一眼,那眼色中忿意和饥诮,似乎触到了他心里的什么部位,让他有点难堪的感觉。 单勇一愣,雷大鹏自以为得意了,一指道着:“看看,看傻B了吧,我都说了,美得令人发指呀,你都不信。” “雷哥,这‘发指’词用得不对吧?”司慕贤笑着凑上来了。 “噢,不能发指啊,发情,发情总可以吧。贤弟都动心了,说她跟那洛神赋里那谁来着,就是被几个男人搞来搞去的,任老师讲过。”雷大鹏一挠脑袋,想不起来了,司慕贤斥了句:“去去,别糟践人家。” “嘿嘿,你这词用得也不对,我恨得不糟塌涅。嘎嘎”雷大鹏压低声音,奸笑道,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倾慕之意。却不料后脑勺吧唧挨了一耳光,哎哟一回头,遇上了个冷眼剜着的干妈滕红玉,雷大鹏登时亲亲热热叫着:“哟哟,干妈,打我干吗?” “你个臭小子,来的都是客,别胡说,赶紧生火去,不吃烤鱼啦?”滕红玉催着,雷大鹏应了声,要说吃可比其他事重要,抱柴上火,忙活上了,司慕贤耸耸肩,给了单勇个不置可否的笑容,也蹲到院子里那口锅跟看上了,单勇还待再看,却不料被老娘剜了一眼,单勇恬着脸解释着:“咋了,妈,我又没说。” “还咋了?看人家姑娘看这么下作,没出息。有本事给妈领回个来。” 滕红玉斥了句,照着单子给念着报菜,凉拌马齿菜、苦菜鸡蛋饼、蘑菇炖柴鸡,再加上一份酱驴肉,主食是小米焖饭,老爸应承着,老妈蹲着身子摘上菜了,单勇有点好奇了,凑到滕红玉跟前问着:“妈,这些什么人呀?” “你听吃什么还不知道?山珍海味、鲍鱼龙虾吃腻了,来尝尝野菜味道。”老妈不以为然地说道,边摘着野菜,边拢着头发,像这样来尝鲜的客人招待的不少,吃得嘴贱来换换口味的。已经习以为常了,回头瞥了儿子一眼,看着儿子若有所思的样子,滕红玉笑着道:“还别说,一起来的那姑娘是漂亮啊,又有身材又有个子,小模样也不赖,和妈年轻的时候差不多一般漂亮。” 单勇眨巴着眼,看着老妈挽着的袖、摘菜的手,再加上鬓前飘着的几缕白发,再漂亮也是徐娘已老了,于是咽了咽喉咙,强忍着笑,在自我感觉良好上,老妈和他干儿子雷大鹏有得一拼,却不料这个动作被老妈瞅见了,瞪了眼道:“怎么了?什么眼神,妈说的不对呀?想当年妈在梆子剧团扮得是杨七娘,团里的抗梆,知道什么叫抗梆?那是主角,就跟现在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一样,就妈这嗓,一声过门,八一广场那么大地方,不用扩大,上万人能听得清清楚楚过来过来,大鹏。” 又来了,每每这个时候,单勇和老爸相视笑着,以沉默对付老妈的孤芳自赏,正好逢着雷大鹏进来了,儿子不欣赏,滕红玉揪着干儿子一连几个问题,里面那姑娘漂亮么?见过干妈年轻时候的剧照吧?那谁漂亮? 雷大鹏说傻也不傻,点了两回头,马上一副帮亲不帮理的凛然道着:“干妈,这还用比,当然您漂亮啦,还用跟以前比,现在您都比她漂亮,每回来都发现您越来越年轻了,再来两回,得叫您干姐啦。” 正切肉的老爸单长庆乐得一颠,差点切了手,单勇憋着笑,偏偏雷大鹏说得自己都不当玩笑,还一副正色,滕红玉被后半句雷到了,吧唧一个脖拐子斥道:“你个臭小子,说话都岔辈大学快毕业都没见你长进。” 这位泼辣老妈同室几个可都领教过,这不,说话着手里的活计倒不耽误,边洗菜边训着老爸单长庆慢手慢脚了,回头又赶着儿子,别在厨房里碍手碍脚,雷大鹏和单勇相视做了个鬼脸,单勇拿着刷子,端着一盆烤鱼调料,雷大鹏却是扛着四五根串好的鱼,两人颠儿颠儿从厨房里奔出来了。 这个地处远郊的农家乐就是单勇的家,不光是家,还是大学期间兄弟几个打牙祭的地方,每每河里捞得鱼鳖、山里套的兔子、谷底熏的獾、树上掏的鸟蛋,都是哥几个嘴里的好食,坐南朝北足有二分地大小的院子,东边门口是炖王八的汤锅,西边是石头垒好的火,一米宽窄、两三米长,鱼上架一受热,滋滋拉拉出着水,单勇抹了头层油,回头问着司慕贤王八汤的火候。 司慕贤一掀二十多斤的大木盖子,一股蒸汽和着香味呼声冲起来,熏得他往后闪了闪,看看锅里,再闻闻味道,回头道:“差不多了,能上锅贴了哎你怎么过来了,去去,离远点,别把口水掉锅里。” 边说边踢着雷大鹏,这货馋得望眼欲穿,正盯着锅里发呆,被司慕贤一训,咬着下嘴唇不悦地哼了哼,若干年了,哥几个里他一直是劈柴烧火的角色,没有升级到操勺的水平一直是雷大鹏最大的憾事。不过那样也好,等吃现成的。 司慕贤干得却是比较专心,放好锅盖,拿着一盆和好的玉米面菜团,捏到手里揉了揉,小心翼翼地往锅边贴着,不一会儿这锅边金黄金黄的一圈,飘出来香郁的汤味着带上了玉米受热散发出来的味道,雷大鹏像是YY到了某种美味一样,滋吧着嘴唇,不时地抹抹下巴,一副猫抓痒痒,急不可耐的样子,看来司慕贤有先见之明,这货还真不时地抹着嘴唇上流出来的哈喇子。 冷不丁有个声音从背后传来了:“小伙子,这做得什么?” “金玉满堂。”雷大鹏顺口道了句,回头时,却是满头银发的左南下笑吟吟地看着司慕贤在放锅贴,近看把雷大鹏吓了一跳,这满头一根杂毛没有的老头笑呵呵地看了眼,纠正道:“是王八炖汤吧。” 说话间,那位胖胖的许部长也出来了,刚刚闲坐无聊,那大木盖子一起,满院子的香味扑鼻,几个人从窗口看着这两处又炖又烤,所用炊具闻所未闻,煞是好奇,按捺不住,起身出来了,左熙颖却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农家小院,雷大鹏一眼扫到了那美女,多少有点罢摆心思,重新纠正道:“这就叫金玉满堂,不叫王八炖汤。” “是吗?加个锅贴就叫金玉满堂?”许部长乐呵呵的笑着凑上来,隐隐看到了汤锅里的脸盘大的王八,这个头倒也不多见,估计是看着雷大鹏长相很可乐,却不料雷大鹏罢摆的心思更重了,得意地道着:“这锅金玉满堂,可不是炖王八那么简单,你要把这里门道说清楚,今儿吃饭不用掏钱,我们倒贴都成。” “不就是王八炖汤么?愣充金玉满堂,把我们酒店的招都学会了?”司机凑上来了,本地口音,和大鹏较着劲,却不料大鹏胸有成竹似地一甩大拇指,牛逼哄哄一问:“赌不赌?就这一锅汤,十全大补,也叫十全十美,有十样好玩意,你要数得上来,除了不掏饭钱,看见没,外面那车赔给你。” 手指的方向,司机一瞅,却是那辆破破烂烂标着城管字样的车,这车谁敢要,司机扑声一乐,笑着道:“你是看我不敢要你这车,蒙我吧?我在凯莱悦什么菜没见过,凯莱悦知道不,五星级酒店,十八万一桌的都没你说的这么玄乎。” “见过世面你不敢赌?你把你那车押上,我敢要啊。”雷大鹏倒过来将了句,这一将,倒把司机将住了,公司的车他就敢要,咱也不敢押呀,更何况押给这个傻瓜。正僵持着,不料观看良久的左南下说话了,一指司慕贤道:“这汤做得不错,深得食中三味。不过,小伙子,你这十全十美,是不是有点话大了?” 贴着玉米面饼的司慕贤神神秘秘笑了笑,抬头时,却正和左家父女两打了个照面,看得更清了,很确认这就是水库远远看到过的那位姑娘,娥眉淡扫,不施粉黛,素颜清丽、荣光照人,一眼扫过便有令人不敢亵视的感觉,手颤了颤,贴好了最好一个玉米锅贴,避开了那姑娘的眼光,对着左南下慢条斯理道了句:“那老爷子,您数出是几全几美来?” “嗯,虫草、红枣、姜片、香菇、雏鸡块、甲鱼,再加上锅贴,这是七样,对,还有火腿片,八样。”左南下一口气说了八样,光这八样倒令观者吃惊了,一锅简单的汤选料快赶上五星级酒店的水平了。一听专家这么说,各人俱是瞪着大眼看着氤氲着香汽的汤锅,回头又看看傻不拉叽的雷大鹏,多有不信之色。 左南下近前一步,深深一嗅,指点着道着:“这八样选材色泽红黄白三色,关键是熬出来汤色浅中带黄,再熬一会儿,会变成趋于金黄的汤色,再加上这金灿灿的玉米饼,这就是你们说的金玉满堂的由来吧?” 哦声,一行人恍然大悟,不由得对这几个貌似顽童的报以惊讶一眼,雷大鹏乐了,呲着牙嘿嘿得意地笑,不远处烤鱼的单勇微微一惊,暗道这老头是个老吃货了,连兄弟几人配的料都说了个差不多,一般人说不出这么多来,最起码雷大鹏偷他爹那把冬虫夏草,认识的人就不多。 司慕贤笑了笑,像是很认可了,不过软软地加了一句:“老人家您很有眼光,不过最好的,您好像漏了。” 左老仿佛也胸有成竹,兴致大来,指着锅道着:“最好的应该在锅上吧,这是乌金石凿出来的石锅,这种炊皿现在可不多见了。” 石头的,这一下左熙颖兴致上来了,趋到了锅前,伸指小心翼翼的触了触发黑发亮的锅沿,一触惊讶地回身说着:“对呀,爸,是石头做的,最早有记载的烹饪h法,就是以石为器皿吧?潞州现存最早的食器秦鳌,也是石制的。” “嗯,对,这种方式加热均匀、散热缓慢,火熄两到三个小时,锅还是热的,而且加热用的是普通的柴草,最大限度地保持了原味,有点意思,除极度好吃的人,没人下这笨功夫了。”左南下评价了一句,不知褒贬,几人看着雷大鹏,呵呵笑着。那左熙颖的兴趣也上来,举着胸前的数码机喀喀嚓嚓连拍几张,边拍边问着锅边的司慕贤:“小老板,我爸说的对不对。” “厉害,看来老爷是行家。”司慕贤由衷赞了个。 众人附合一笑,那许部长自然是吹捧有加,直说左老的闲情雅致不浅,曾经在某报某刊有过若干篇关于美食的文化的杂谈,很有影响力,这是陪同前下的功夫,马屁也拍得颇好,左南下颇为受用地笑笑谦虚了句,几人围着锅边的司慕贤问长道短,这下子,司慕贤露脸了,可把雷大鹏冷落了,这货鼻子重重哼了哼,不屑地道:“什么破教授,什么美食家,差远了,连我们蛋哥都不如,你十美才说了八样,剩下那两样是什么,把你们几个脑袋打破都猜不出来。” 咝,司慕贤气得咬牙瞪眼,恨不得把雷大鹏煮锅里,这货嘴一张倒一片,本来有客上门都是随着客人的性子,瞎糊弄着高兴了,谁较这个真,可这句说得,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了。许部长搞得尴尬站在当地,左南下眉毛一挑,脸拉长了,左熙颖眼光征询着司慕贤,一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司慕贤瞬间明白了姑娘的意思,要找个圆场,刚要张口,不料圆场的来了,雷大鹏得意洋洋抢到司慕贤面前,对着左熙颖,一眼大一眼小,笑眯眯地道:“美女姐,你想知道不,我告诉你。” 左熙颖看着脸没洗、嘴没擦、腮帮一高一低,眼睛一大一小的雷大鹏这猪哥样子,蓦地被雷了个外焦里嫩,掩着嘴笑了,笑着点点头,雷大鹏夺着司慕贤手里的长勺一伸锅里,稍一动正中咕嘟的汤和大王八,这一下露底了,王八下面,还压着一窝圆滚滚、白生生的蛋蛋,比鸽子蛋大、比鸡蛋却小,一瞅便知,雷大鹏一缩勺子,得意洋洋盖上了锅盖,回头面对这一行客人道: “继续猜,谁猜着了,今天我请他吃,要吃得不香,你们把我当王八煮了。” 这四人大眼瞪小眼,先惊后乐,看来谜中有谜,要不这傻哥们不会这么拽,有了先前的雷语,大家反倒不敢先开口了,他们不猜,雷大鹏可忍不住,恨铁不成钢地教训着众人道:“哦哟哦哟,刚才还专家美食家,这上面王八下面蛋,合在一块,不就是王八蛋么,这么容易都猜不着。” 扑声,司慕贤嘴一漏气,咬住了,侧过脸不敢笑了,那几位憋得脸色通红,被这么个傻乎乎的家伙当院训一顿,甚至觉得这谜底有指桑骂槐的意思了,司慕贤刚忍住笑,蓦地觉得空气凝重了,猛然省得,这犯了开饭店的大忌,恐怕雷哥这一句,要把这群来头不小的食客全给惹喽 第11章此味最是奇香美 更新时间:20126141:05:27本章字数:6197 第11章此味最是奇香美 那脸盘大小的王八下煮的蛋圆滚滚一层,一闪而过,究竟是什么蛋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因为这蛋很没面子,左老涵养再好也挂不住了,青着脸道着: “不可能,鳖蛋一般在五到十克,外层蛋清不是凝固蛋白,你就煮一天它也成不了型,再说了,你煮那蛋多大,应该是小鸡蛋吧?小后生,有理不争上门客,我们大老远来,你这意思是” 意思是逐客喽,话有理有节,中气十足,本来有追着对方认说错话的意思,可不料对象错了,雷大鹏不屑地纠正着:“谜底告诉你了,你都不明白,我说王八蛋,没说王八下的蛋,是有王八味道的蛋,所以我们叫它王八蛋,这王八蛋和你说王八蛋不一样,还不光有味道那个简单,这蛋中有蛋,不是那么普通的蛋哎哟哟,干妈你怎么又打我。” 说着的雷大鹏又挨了一家伙,回头不悦地跟干妈滕红玉叫嚷上了,不过结果是又挨了干妈一脚踹,被踹过一边了,原来是滕红玉听着嚷嚷奔出来了,一奔出来吓了一跳,来晚了,四位客人脸色不好了,滕红玉一手端着凉拌的马齿菜,一手请着众人:“请请,屋里坐别跟这孩子一般见识啊,这孩子有点傻请,来来,这位姑娘,里面请。” 滕红玉陪着笑脸,说尽好话,好容易把众人重新请进了屋里二层,不一会儿脸铁青着出来了,雷大鹏却是了解这位火爆脾气的干妈,掉头就往院门外跑,眨眼溜了。这得性倒把滕红玉给气笑了,一笑又是气不自胜地上到烤鱼摊前,气撒儿子身上,吧唧一个后脑勺直训着:“以后别带这傻草包回来啊,多来几回,得把客人都给气跑了。” 单勇缩着脖子,吃吃笑着,没和老妈犟,滕红玉气咻咻絮絮了几句,回身到厨房里了,不一会儿雷大鹏贼头贼脑回来了,凑到单勇跟前,小声问着:“蛋哥,我说错了吗?” “没错,说得挺好。它就是一锅王八蛋。” 单勇笑着道,手翻着已经烤得滋滋冒油的鱼,边说边刷了一层油,翻过来继续烤。这个“王八蛋”是闲来无事,做来以飨兄弟的,却不料今天惹事生非了,那几位愣把自己往这个名号上扯,对雷大鹏而言,单勇知道解释是多余的。果然雷大鹏一听单勇支持,来劲了,直指着窗户道:“那几个笨蛋,给他们讲王八蛋都听不懂,靠,还装美食家。就蛋哥你那王八蛋,我拿回去给我妈尝了尝,吃完一个劲朝我要。实在是做得太难,要不工作都不用找了,咱们专做王八蛋都成。” 听这话乐了,单勇瞅着雷大鹏不屑的表情,扬头直笑,挑了条小点的鱼,洒上了点辣椒、孜然,直递过来:“吃吧。” 下面的将说未言,雷大鹏看得烤得金黄色的鱼儿,两眼放光,拿着盘子一接,滋吧滋吧吃上了,单勇也知道,自己这位兄弟,只有嘴里塞着东西是最安全的,安排着别忘了翻鱼烤鱼。回身到了厨房里,老妈正端着酱驴肉和苦菜鸡蛋,瞅着儿子来了个无奈的眼神,这其中倒是有点责怪,一家人就靠着这小店生意,但凡有客上门都是竭尽全力招待周到,那有和客人发生争执的,单勇安慰着道:“妈,没事,我上去给他们道个歉,保证他们欢欢喜喜出门,这总成了吧?” 老妈哎了声,像是无奈,默认了,出了门,单勇在成摞的食盘里翻着,挑了个钵大的瓷盘,老爸单长庆提醒了句:“小单,你妈身体不好,别惹你妈生气啊。” “没事,爸,这几位又不是喝多了不讲理的。” 单勇应了声,回头看着锅旁正红油准备炒菜的老爸,多年的烟熏火燎,每每所见好像脸上总有化不开的愁色,特别是奋斗半辈子开的驴苑酒楼前几年倒闭之后,总能见到老爸脸上这种愁色。 不经事不知道难,每每所见父母作难,总让单勇有一种黯然的感觉。出了门,到了石锅边上,提着勺,司慕贤知道闯祸了,小声地道着:“对不起,老大,没料到出这事,这货的嘴太快。” 说着一瞅雷大鹏,这家伙把刚才不快早忘了,高高地提着鱼骨头,正吃得起劲,单勇掀着盖子,舀着汤,捞了几个煮好的蛋,司慕贤知道做饭店生意上门的都是爷,恐怕老大得屈尊赔个笑脸哄客人高兴了,自告奋勇地道:“要不我去。” “你脸皮没我厚,这活你可干不来。看着锅。” 单勇一言定性,说得司慕贤不争了,虽然在锅边提勺,可这一锅单老大原创的蛋,里头道道究竟有多少,他就一看锅的,还真一时说不清楚。 单勇端着汤,直进了正房,又被老妈拉着了,嘱咐着别跟客人争执,单勇又是应了几声,直上了楼梯,敲响了二层第二间的门,应声而进时,正和四位百无聊赖浅尝着打个了照面,迎着众人有点不悦,有点疑惑的眼光,单勇笑着问:“大爷,不认识我了,上午在漳泽水库咱们还见过面的。” 呃,左熙颖看清了,嘴里没吃东西也被噎了一下子,脸刷地红从腮边直红到耳根,不迭地伸手遮脸,仿佛是她春光外泄了一般。左南下也是眼睛一直,一指单勇,皱着眉头道:“哦,是你!?那这儿?” “是我家。”单勇笑道。 “哦,那就可以理解了。”左南下抱以理解的态度,这小后生张口就是傻老头,要怨得怨自己贱了,跑到门上找不自在了。 “你们你和左老认识,唉,那认识,怎么还能这样吗?”许部长打着圆场,不过却是尴尬着不知道该说句什么,左南下手指摇摇道着:“没事,你可以走了,饭菜挺好,不会少你饭钱的。” 很绅士的作答,很有风度,总不能和乡下人较真吧,单勇笑了笑道:“左老,我那位兄弟说话有点直,不过他说得没错,王八蛋就是王八蛋,既是王八蛋,也不是王八蛋。而是和王八汤味道浑然一体的的蛋,而且蛋中有蛋,我们兄弟三个都嘴馋,每天都想着法子变着花样饱口福,这是我们几个闲着没事琢磨出来的。不是有意让您难堪。” 委婉地道歉,左老的脸色稍好看了一点,只不过单勇的话实在不怎么中听,左一个王八蛋,右一个王八蛋,听着格外刺耳,单勇知道这老家伙是个十成十的吃货,杀手锏出来了,笑吟吟地又问:“老爷子,美食无尚品,适口即为珍,我们这一锅准备了一周多时间,石锅里的十全十美谜底都在蛋上,您不会不想尝尝吧?” 嗯,一句勾起老头的好奇心了,明显地眼珠滴溜溜转悠着,怕上当也似地打量着单勇,那几位呢看看左老,看看单勇,这个放下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最起码那大锅的香气扑鼻绝对不是假的。 僵持几秒,单勇干脆先入为主了,腾着桌子,把一碗金黄清亮的汤放到了桌上,汤里漂着几片火腿,几丝香菇,沉底的果真是四颗个头椭圆,无限接近圆的蛋。 舀着汤勺,给每人盛了一小碗,很慢,慢得很专业,点滴不洒,放到左熙颖面前时,单勇有意地看了一眼,四目相接的时候,左熙颖像被他的眼光灼到一样,不迭地避开了。 果真是美得令人发指,那吹弹得破的肌肤看比汤盘里的蛋还要细腻。单勇暗暗感叹了一句,回手又把四颗蛋分放到四个碟子里,仿佛怕众人不会吃似的,把一颗最圆的一切两半,捧到了左南下的面前,一副敬请品尝的表情。 有好吃毛病的人但凡遇着稀罕物事,先是观形色,这蛋一剖为二,似乎和鸡蛋没甚区别,不过细看时,蛋白像玉一样,几近透明,蛋黄却成了红黄色,左南下知道那是浸了油脂的缘故。再往近凑,左南下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近似于药香的味道,慢慢地眉头皱紧了,似乎是辨着味道,似乎是在想着疑惑。这味道,杂和的几种配料的味道,却又有一种独有的不曾被调料夺去的味道,王八汤的原味! 众人看左老这么慎重,都大气不敢稍出,连左熙颖也被父亲的慎重表情感染了,暂时忘了身侧那货曾经裸奔在自己的视线中,不过对这人孰无几分好感,一直没正眼瞧一眼。 想了想,似乎想不明白,左老干脆舀了一勺汤,轻抿到嘴里,淡淡的香味顺着舌尖直滑而入,清淡而不失香醇,尝之有味蕾渐开的感觉,闭眼睁开时有余味难尽之意,微微颌首。中菜追求一种混合之美,这几种配料的香味都能感觉到,却都没有抢去王八特有的香味,而且更增了汤的绵软和持久,当是上品。 笑了,众人终于长舒一口气了,左南下抿了口茶,持着筷子,终于伸向了那一剖两半的“王八蛋”,挟一块直放进嘴里,轻嚼了嚼,然后嚼得眉头一动,慢慢地,仿佛机械地咽了,然后呵呵地笑了。 众人正不解时,老头轻笑成了哈哈大笑,笑着指着单勇道:“我明白了,你这挑得是农村小笨鸡蛋,但仅仅是蛋白是鸡蛋,蛋黄却是鳖蛋的蛋黄,你偷天换日了。用特殊的煮法让两层都浸透油脂,就成了这一蛋两层三种味道的‘王八蛋’,哈哈,加上这两样,果真是金玉满堂,十全十美呀,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啊,你这做法有随园袁子才‘八珍面’的风范了大家尝尝,我今天还真是大开眼界了。” 这一说,几人又惊又喜,无意中还真撞到好吃食了,再问什么是八珍面,左南下的博闻强志倒也不是吹出来的,说了一番清代随园食单,这八珍面是用鸡鱼虾晒干,与鲜笋香蕈芝麻花椒,研成极细的末,加焯笋及煮蕈煮虾之鲜汁,和精面粉揉成面条,不但面条味美,煮过的面汤也是一道美味。随园食单里虽然山珍海味不缺,可独独这八珍面排在首位。 边说着,左老还不忘安排女儿留几张影,等尝着时候,这汤的味道自然是赞口不绝,再尝那几颗蛋,果真是层层味道不同,浸透油脂蛋白蛋黄脆中带粘、粘中含香,边吃边和一口清黄透明的王八汤,几口下去,左熙颖很意外地向着单勇竖了竖大拇指,报之以一个矜持的笑容。 那么点不快,又是无意,看来可以冰释了。单勇微笑示了意,轻轻地往门外退着,不料老头兴致来了,招手问着:“等等,小伙子,这个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做到的吗?不用卤法把味道做进蛋白里很不容易啊。” “有点麻烦,不过不难,先用醋泡三到五天,蛋皮发软后上火快煮,煮的时间要把握好,等外层的蛋白凝固后,用针筒插进稍稍发软的鸡蛋皮抽出鸡黄,换进鳖蛋黄,稍微掺一点鳖油,然后再上火煮,等凝固成型,去掉外皮,在王八汤里泡一天一夜,煮新汤时再回火,出来味道就浸透蛋身了。”单勇笑着道。 好繁琐的工序,听得一干人发愣,没成想王八蛋里果真有这许多说道,左熙颖听着介绍,兴致来时,似乎又被这繁琐的工序吓住了,惊讶地道了句:“这么麻烦呀?”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香不厌烦,好吃的都不怕麻烦。”单勇道。左熙颖一副受教的样子,点点头,眼神中多有欣赏的意思。 单勇微笑示意着,轻轻退出了房门,关门时,看到了左南下伸着勺子,又进了汤盘里。 一个小小的不快眨眼过去了,等再次响起敲门声,进来的却是满脸堆笑的老板娘了,看着汤盘已经点滴不剩,在座的俱是谈笑风声,滕红玉也乐了,直把一盘小米饭分送给在座四位,刚放定,左南下憋了好一会儿按捺不住了,直问着滕红玉:“老板娘,刚才那位小伙是?” “不是,我儿子。”滕红玉得意地道。 “那他这汤是”左南下本来想再点这汤的,不过猛地觉得自己张口要似乎不雅。许部长察言观色,马上接口道:“这汤味道真不错,再给我加一份,多要几个那什么王八蛋。甭说送啊,我们照价付钱。” 一桌人皆笑,滕红玉一听客人高兴了,倒显得更大方了,直应声着:“要什么钱呐,几个猴孩子水库里捞的王八,瞎折腾呢,你们稍等啊。” 风风火火出去了,旋即就听到了声如唱戏的嗓门喊着:“儿子,再给二楼客人送一份石锅汤,多加几个王八蛋。” 单勇答应了声,开锅捞了四个,又揭了几个锅贴,这么大方送人,有人急了,雷大鹏扔下烤鱼的家伙急急地喊着:“我的蛋,我的蛋,都送人了,我还没吃呢。” 这回司慕贤拦得快了,生怕这货生事,追着拉着直拉到锅边一指道:“留着呢,你看,你看,你的蛋都在锅里呢,等我给你捞啊。” 雷大鹏被拽到锅前,一看尚有若干,这倒放心了,一放心回头瞪着司慕贤,不傻了,而且瞪着眼挑上刺了:“什么叫我的蛋在锅里呢,你丫就不会说人话,变着法损我是不是?” 训得那那叫一个虎气,不敢和干妈干哥哥叫板,可训贤弟没问题,训了几句,自个动手,先捞上了,等单勇下楼时,雷哥都盛了一大碗连肉带汤加王八蛋雏鸡块,坐在火边,满脸烟黑不洗不擦,配着锅贴吃得唏唏律律,看着单勇嘿嘿傻乐,好不逍遥,好不惬意 第12章筵尽人散意未已 更新时间:20126141:05:29本章字数:8088 左南下一行在滕红玉前引着下楼出门时,院子里那几位已经是吃得推杯换盏,不亦乐乎了。 宾主尽欢,那是最高兴的,说话间左老是直赞小店的野菜有风味,好多年未尝到了,滕红玉谦虚了几句,给客人介绍着响马村的景色,捎带着把自家的小店吹嘘了一番,留了个订桌的电话,许部长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随手装起来了。 左南下本待要走,不过看到雷大鹏斜眼忒忒傻瞧人的样子,又想起来什么了,上前边朝三人走边说着:“谢谢几位小后生啊。还真是我有眼不识金香玉。” “没骗你吧,好吃吧?”雷大鹏好容易说了句人话。左南下笑着点点头,直竖大拇指道:“好好,非常好,这次回潞州,能尝到你们这几个王八蛋,不虚此行呀。” 嗯,众人想当然地是吃到这几个所谓的‘王八蛋’,却不料傻大鹏立时听到语病来了,一指老头斥着:“骂人是不是?什么叫我们几个王八蛋,是我们做的王八蛋。” 众人一愣,哈哈大笑,左南下赶紧地解释,兴喜之下失言了,很有风度地拱手道歉着,雷大鹏这一听乐了,一摆手,大大方方道:“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了。记住我干妈这店啊,有闲功夫就来尝尝,下回碰见我们,再请你吃稀罕玩意。潞州这地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找不到的。” 这哥们把众人雷来雷去的,还真是让人难以受用,此时大家也理解大鹏这憨直性子了,都不介意了,左熙颖没多话,悄悄地架着相机,喀喀嚓嚓照了几张,把雷大鹏这张可爱的丑脸来了好几个特写,实在是印像太深了。镜头里,左熙颖看到了帅帅的、微笑着,正悄悄盯着她看的单勇,没来由地想起了水库边那情形,手颤了颤,而且发现了一样让她诧异的事,放下的相机,等话停时才手指着问了句:“那个是什么?” 是什么呢?还在单勇手上,正握着两根切成两半的莲耦,不是吃,而是往藕孔里插了根吸管,滋滋律律地吸着什么,司慕贤笑着提着矮桌旁的桶,一抽几根,都是竖着的,上面插着吸管,直递给在场的四人每人一根,嘱咐着拿好,众人不解时,就听这位小个子解释着:“冰镇莲藕酒,吊在井里降的温,酒是曲酒,有甜味,喝着又甜又冰又香,混着莲藕的味道。潞州独此一家,别无分店。” 自然是独此一家,这办法可是老大和雷哥两个馋嘴想的喝法,既好玩又好喝。 左南下饶有兴致接到手里,滋滋吸一口,登时一直脖子,冰甜舒爽激得全身有感觉了,直竖大拇指,滕红玉笑着解释着:“这几个猴小子,山上河里能吃的,快被他们折腾遍了。尝尝,味道还真不错,他爸原来就在潞酒厂上班,品酒师出身。尝尝姑娘,这酒稀释过了,根本不醉人。” 对左熙颖似乎特别关照,站在一旁殷勤地劝着,左熙颖放到嘴里,像吸饮料一般直吸一口,蓦地一股冰凉清香和着酒味、莲藕的味道直冲鼻子,嗯了声差点被呛着,再抬头,那哥仨呲牙咧嘴嘿嘿笑着不停,很矜持的左熙颖蓦地被弄了个大红脸。滕红玉斥了这几个野小子几句,回头教着左熙颖,这得慢慢品,度数再低也是酒啊。 左熙颖羞了个大红脸,随着众人往院门外走,那几位善饮者却是滋滋吸食着,饭后这么来几口,冰冰凉凉甜甜香香的低度酒,不爽都不成,自然又是一番好赞,直等着送走众人,回院子里时,包括儿子在内的仨小子都支着脑袋,搁门后偷瞧呢,滕红玉一摆手:“回去回去,人都走了,还看什么?” “干妈,那妞叫什么名字?”雷大鹏好奇地问。 “你管人家叫什么?就你这傻样,村里姑娘能不能瞧上你都得两说,你还想那位了?”滕红玉训了句。 “不是不是。”雷大鹏着急地跟着干妈,追问着:“我看她和干哥挺搭配的,给我当干嫂不错。” “哦,这还差不多。”滕红玉这倒乐了,回头看着雷大鹏渴求的眼光,一拍额头愣了:“哟,我给忘问人家的名字了,好像姓左,叫什么我不知道不过问还不是白问,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就是本地的,这号媳妇你干妈也养不起呀?要不你试试去,你妈肯定养得起。” 雷大鹏虽然蠢了点,可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闭嘴不言了,这姑娘让老大老三都惊为天人了,自然不是咱雷哥的菜。 边说边回桌边,一家三口带俩外人,这样的一桌搭配在单勇家经常出现,雷大鹏吧不拿自个当外人,司慕贤就有不好意思,也经常被好客的单勇拽到家里。正吃着,却不料今天生意不错,又有事了,隔壁肥婶却是来找着单师傅给做几份柴鸡炖蘑菇,村里就这样,谁家容不下客人,一准给别家介绍生意。谁家要忙不过来,一准拉着你去帮忙,老爸和老妈饭没吃几口,又忙着准备上了。 爸妈一起身,玉米锅贴只咬了几口,热腾腾的王八汤还剩下多半,单勇本来坐在爸妈跟前说笑,这一起身,看得他眼直了直,呆了呆,有点怅然若失的愁绪爬上眉梢,和这些吃客不同的是,再好的美味在爸妈嘴里也没有什么感觉,或者说从家境中落、生活跌入低谷之后,生活的艰辛已经磨去了那些闲情雅致。 这个细微的愁容让司慕贤捕捉到了,他似乎感觉到了单勇的心事。稍有些讪然,不知道该怎么劝。 还有个根本没什么心思的,雷大鹏把没吃完的鳖还打包了一保温饭盒,说是要回去给爸妈尝尝鲜,这货你说的傻吧,他也不傻,一瞅那哥俩,很自然地判断到了两人多有倾慕那位佳人的意思,坐下来,语重心长地教育着两人道: “贤弟呀,蛋哥呐,你们两人不要这么饱暖思淫.欲、思不着就犯傻这得性啊,搞得还跟失恋了一样,名都不知道,还想个毛呀?在这个问题上,咱得现实点,我提个建议啊明儿把捞回来的王八卖给酒店,咱们一块儿去桑拿,要不吉运,大歌城,经常有绝色出没,价格又不贵,一只王八上个妞还有富余那怎么说来着,钱是王八蛋,花完再去赚;妞也是王八蛋,干完咱再换,甭那多废话哎,去不去?我可一直想去啊,幸福生活得靠双手创造,不过咱们的性福生活,也不能总靠双手解决吧?” 雷大鹏压低声音,这么期待地一问,司慕贤捂着嘴笑着,脸色稍有尴尬,后面那句是他教的,被雷大鹏引用了,雷哥这处男问题早成悬而未决的老大难问题了。单勇呢,翻着白眼,瞪着雷大鹏一眼,没搭理。不止一次教过,吃喝玩乐是雅人,吃喝嫖赌那是烂人,费了若干年功夫,也没把雷弟这烂人教成雅士。 这两人不表态,雷大鹏急了,拍着桌子催着:“我请客行了吧?给个痛快话,到底去不去?” 两人没说话,有人说话了,厨房里干妈伸出头来了,不客气地问:“又去哪儿?” 雷大鹏眼一愣,一惊,赶紧地掩饰道:“没事,没事,干妈,哪儿也不去。” “都给我老老实实滚回学校去啊,这么大了还让大人操不完的心,大鹏,特别是你啊,一找不着你,你妈就往我这儿打电话,还埋怨我家单勇把你带坏了就不知道你们这学校是怎么管的,不是吃喝玩乐,就是调皮捣蛋,要不就遛达得不见影,还大学生呢,村里放羊赶驴的都没你们自由散漫吃完了没有,吃完的趁天亮早点回去,到宿舍给我打电话啊” 滕红玉脆声尖嗓,边干活边长篇大论训了一番,直待三人都应声这才回头作罢。雷大鹏知道,干妈人虽好,可不管对干儿子还是亲儿子,都没怎么客气过。以前干妈在戏班杨七娘、穆桂英都扮过,不听话了那大笤帚疙瘩直当戏枪追着就上来了。 吃完了,三人各收拾着东西,放到了车上,告别了家里,趁着天色还亮着,向着市区返回来了。 先行一步下山的加长奔驰里,车到了山脚下,后座的左熙颖还捧着那截莲藕,藕孔中装的酒不多,即便是吸完了,凑到鼻前还有那股酒味和着藕香的清爽味道,细观时,那藕选的是直藕,不超过十公分,握手里像一只精巧的牛角杯,藕身去皮,白嫩水滑的颜色煞是好看,看得出光装酒的这玩意都费了不少心思,好吃好喝到下这么大功夫,让左熙颖看得哑然失笑了。 回眼时,左南下也在看着,拿了好久都舍不得扔,左熙颖小声打趣着道:“爸,我看这家在吃上的造诣,要超过您了。” “呵呵,还真是。”左南下点点头,拿着那截藕赏玩着,不确定地道着:“我好像在哪儿看过这种喝法这可是个雅人的喝法。” “不会吧,就那位,脸上横七竖八那位”左熙颖笑着示意了下,对雷大鹏的印像深刻的紧,不过话出口大家笑时,左熙颖莫名地眼前掠过水库岸边那一幕,父亲口中那位充满野性的后生,同样是记忆犹新。 “对对,我想起来了。”左南下半晌看样在思忖着这酒,一言即出,许部长的女儿都诧异地看着,就听左南下道着:“对,碧筒酒,是从塘中拔一荷叶,叶上盛酒,用簪刺穿叶与茎的连接处,酒入茎中,衔茎而吮之,有诗云:酒味杂莲气、香冷胜于冰,说得就是这种酒不过是古时江南文人墨客的雅好,能在这儿见到,可真稀罕了啊。” “左老,您别想得太玄乎了,没准就和老板娘说得那样,几个小孩子瞎玩的。”许部长笑着道了句,明显不太懂雅之一道,喝完早把那截藕扔了。回头一说,却不料左南下摇摇头:“不,上午这个捞王八的后生我见过,许部长您想想,不辞辛苦捉一网鳖,还得提前做好一蛋两层的王八蛋,再加上七八种价值不菲的配料,然后再用最费时费力的石锅烹煮,这也算瞎玩?没见那后生给咱们说吗,用料,做工,熬制,说得头头是道,这烹饪颇有古风,真是自古民间多奇人啊。” “不算奇人吧。”司机插了句,直道着:“左老,您不了解行情,现在野生的玩意贵,野生鱼、野生王八,比人工养的贵好几倍,我们这儿就有人专门干这生意呢。送到酒店收,价格都不低。” “呵呵,为利而驱,和为雅而做,过程相同,结果迥异呀,有很多雅事呀,不能以利来权衡,比如古人的青梅煮酒、新雪烹茶、举杯邀月、踏雪赏梅,都和利无关说不定咱们今天遇到的入水捉鳖,石锅煮蛋这位,也是个大雅之人,哈哈。否则要不是巧合遇到了,咱们就花钱,谁给你费这功夫。” 左南下笑着道,许部长和司机都笑了,回头看女儿时,蓦地见得女儿两腮坨红,不知道是不胜酒力,还是又想起了水库岸边的糗事。 一行人说说笑笑,不多久进入市区,夜幕初临华灯初上,车平稳地行驶着,左老谈兴颇浓,从各地的风俗谈到饮食习惯,看来这么大年纪没白活,走过路过去过吃过的地方着实不少,许部长用心听着记着,偶而插上一句两句,这位左老也是细细作答,不多会到了凯莱悦酒店,下车时秘书奔上来,直说又有潞州学院的访客了,谈兴正浓的左南下一听是旧友,乐得快步直奔厅里,和同样是一位满头华发的老头来了个同志式拥抱,看样是故人,直请着那位上楼。 司机刚把车停好,一下车,冷不丁有人从车后闪出来,吓了他一跳,再一瞧却是酒店的冯经理,那经理躲躲闪闪找来了,怕是糊弄了许部长,惹了贵客不好下台,拉着司机小声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司机愣了下。 “吃得怎么样?”冯经理道。 “不错。”司机点点头。 “左老满意不?”冯经理又问,最关心的问题。 “满意,满意极了,把老头乐得,嘴吧嗒吧嗒一路说个不停。”司机小话道。 “那许部长呢,没说什么吧?”冯经理一听放心了。 “没有,说得高兴呢,又来了一老头,一块上楼了。”司机道。 好了,冯经理心上这副担子终于放下了,直抚前胸,长舒了一口气,正要打发司机休息去时,却是又拉着人了,紧张成了奇怪了,奇怪地问:“我看你的傻乐呵呢,吃什么了,把你们乐成这样?” “王八蛋。”司机脱口而出。 “什么?”冯经理想歪了,瞪着眼问。 “不是,就王八下的那蛋不对,也不是王八下的那蛋,有一半是,一半不是,不是的那什么蛋,一蛋两层三种味道咦,这怎么说呢。” 司机连连解释,不过越解释越让冯经理糊涂,还当成是鳖蛋了什么玩意,那东西可没什么吃头。司机解释了好半天,才把这套金玉满堂、十全十美说清楚,又把这王八蛋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这一听,冯经理愣了下。别人不识货,这搞酒店的冯经理可上心了,听得汤色、细问着做工、再问问口味,问了个差不多,不问了,拔着电话叫着人,司机不解地瞧着,不一会儿酒店两位主厨奔出来了,冯经理二话没说,一挥手上车:“走,响马寨。” 那司机不敢怠慢,原路开回去,路上听冯经理和大厨讲,这两位厨师却是不怎么信,最起码把鸡蛋黄换成鳖蛋黄一茬就不信,而且不用卤法把味道做进蛋白里更不相信,更何况做到一蛋两层三种味道,而且就这还不是一锅汤的全部,要是那个店的大厨房还勉强,可要出在农家乐,谁可能相信还有这种烹饪手艺,三个人争来争去,那司机倒是听明白了,敢情自己还吃到稀罕玩意了,连店里的大厨都不相信能做出来的玩意。 不得已冯经理拉着司机做证,这倒让两位更诧异了,急于要见识一下的兴致倒比冯经理更大了,现代美食推陈出新的速度可赶不上那些食客腰包鼓的速度,一招鲜、吃遍天在这个行当里体现得尤为明显,要是真有这么一味雅俗共赏,既适口又有噱头的菜,不怕那些好吃者不掏腰包。更何况冯经理本就知道左老是个美食家,能让这老头满意,应该不是凡品。 回的慢,去得快,路上冯经理还保密似的教着几位千万别让农家乐的看出来由。等到了响家寨,找到了老单家,已经是熄灶冷锅,好在锅里还有余汤,那两位大厨二话不说,进厨房找着家伙什舀汤,收拾了个干净,一行人急急火火,屋里屋外搜罗,还是那位司机眼尖,找着了吃得剩半个的王八蛋,被那大厨如获至宝的收起来,单长庆和滕红玉俩口子看得愣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没搞明白,手里便塞了若干张百元大钞,那行人胡乱搪塞了几句,又是急促促地扬长而去。 “老单,今儿人都怎么了?脑袋都让驴踢了,吃饭那桌硬给了我五百,说是招待得好,这回头吃剩下的也被买了,又给了这是几张,六百。”滕红玉看着那辆奔驰的尾灯,再看看手里的百元大钞,傻眼了,有点整不明白了,残羹剩汁倒比整桌的还值钱。 “他们想上那锅汤和那锅蛋了。”单长庆淡淡地说了句,脸上浮着几丝玩味的不屑,开过饭店,岂能不明白这些生意人的心思。这一说,滕红玉明白了,哈哈一笑道:“那他们折腾去吧,要能量产,咱们早发财了。” 这中间有多繁琐俩口子却是比谁都清楚,也就儿子和他几位同学闲着没事变着花样玩,光这一锅前后就花了一周功夫,味道嘛肯定不错,不过要想量产赚钱,恐怕先得把厨师累死,俩口子回身进着门,单长庆有意无意道着:“红玉呀,儿子费心思是要做给咱们尝尝,你别老把儿子训来训去的。” “你还不知道他什么得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也就这几年家里出事,他才多少懂了点事,要搁以前,除了要钱,都不知道我是他妈。刚好过两年,我看他尾巴又快翘起来了。”滕红玉钱一塞进腰里,忿忿地说。 “小孩子那有不淘的,我倒宁愿他还像以前那么淘气,摊上我这么个废材,可苦了你和孩子了,那年店一倒闭、房子一卖,领着你们娘俩回到这儿,儿子为照顾咱俩休了一年学,又是添小工,又是劈柴生火,又是买菜买药,好像一夜间就长大了,看得人心酸呀”单长庆抹了把脸,无意中说起,却是心里永远的歉疚。 “别提这个了,咱们不都挺过来了吗?让他早受点罪,总比将来吃苦强。”滕红玉想起家里出得那趟子事,眼皮酸酸地,闭上了院门。 小院、木扉、静谧的夜里,响着夫妇俩的喁喁私语,所说无非是攒了多少钱、给儿子买房、娶媳妇尚差多少,是不是找工作还需要花销,找什么门路等等之类的琐事,结果也像往常一样,离期待的数目,离憧憬中的生活,还差好多、好多 第13章莘莘校园从头叙 更新时间:20126141:05:30本章字数:9306 司慕贤第三次把单勇蹬下来的被子往上扔时,单老大终于醒了,入眼第一个景像是太阳已经晒得老高了,第一个感觉是时候不早了,宿舍楼下嚷嚷熙熙声音嘈杂不已,第一句话是问下铺的贤弟:“上午有什么课?” “呵呵,都过中午了,上午就有课,还赶得来么?”下铺的司慕贤笑道,侧着头,看到了单勇哦哟了一声,直拍脑门,又仰头栽倒在枕上。 实在太累了,钓了一天一夜鱼,昨晚上司慕贤先回的学校,单勇和雷大鹏两人像往常一样,又到几家收野味的酒店处理了水库的收获,听雷大鹏说又在广场左近喝了点啤酒,回来时却是已经零点了,这要能正常起床才怪呢,司慕贤放下手里的书安慰了句:“没事,今天上课点名我替你和大鹏喊到了,没露馅。” 上铺的单勇笑了,别说品学兼优没用处,最起码上课点名,贤弟就很管用,四年来替他和雷大鹏打掩护多少回了,谁也算不清了,哥几个的关系就是在这上头越来越铁,上铺的单勇懒了会儿,套着衣服,蹬着裤子,从上铺一跃而下,拉着拉裢,抱拳做了个揖开玩笑地道着:“贤弟,我和大鹏得好好谢谢你啊,我们能毕业,多亏有你啊,哈哈给。” 说给,递出来几张钞票,五十一百的,都皱巴巴的,司慕贤心里一跳,没拿,知道这是卖鱼卖王八的收入,除了三个人吃了,除了雷大鹏往家拿了,卖不下多少钱,知道自己的家境不好,每回老大总不忘照顾自己这么一下下,可每每都让他有点汗颜的感觉,起身推拒着道:“老大,这次算了,你和大鹏没少帮我,我不能老靠你们。” “得了呗。又酸上了啊。”单勇说着,硬塞进了司慕贤的口袋,貌似兄长似的教训着:“这点你就不如大鹏,他可从来不嫌自己吃得多、拿得多了咱几个一起干的活,我一个独吞了,那更不像话了。拿着,劳动所得。咦?这货怎么比我还起得早。” 一指雷大鹏的铺位,没人,让单勇讶异了,岔开话题了,司慕贤却是也不好推拒了,道了句:“我也不知道,我刚回来,他急匆匆就奔出去了,话也没多说老大,从上学你这么照顾我,我都不知道将来怎么报答你。” “简单,去做个变性手术,嫁给我得了哈哈,有你这么个贤内助,我省心多了。”单勇开了个玩笑,说得司慕贤反而不好意思了。说话着单勇大咧咧拿着脸盆直奔水房了,看样,根本没当回事。 有些人天生就有那么一种领袖气质,在司慕贤看来,老大单勇就属于那一类和他相处会让人折服的,大事小事,办得都很仗义。再坐下来时候,摸着胸口的地方,暖洋洋的,在别人眼里,单勇和雷大鹏都有点另类,不过处久了他深有感触,之所以另类,那是因为太过于真实的缘故。而真实,恰恰是现在身边最缺少的东西。 正胡思乱想着,洗脸回来的单勇抹着脸,关上门兴冲冲地道着:“喂喂,慕贤,据说罢灶还在持续,臭脚和老包他们干得不赖啊,要这么折腾三五天,那食堂还非得改善伙食不成,我早想整他们一下子了,后勤这帮孙子,光顾自己捞呢,变着法从咱们穷学生身上榨油水,算什么东西?” 老大向来眼里不揉沙,其实他都不在灶上吃饭还偏喜欢管这闲事。一说这茬,司慕贤关心地劝着单勇小心点,直说上午上课的时候大家私下还讨论过这事,而且学生会的各级干部,包括学生中的党员以及入党积级分子都动起来了,分系分班做工作让大家不要起哄,今天中午虽然就餐人不多,可毕竟有所改观了,劝的宗旨是,真要让系里或者学生处知道他也参与了,落不下好。 单勇一搭毛巾,不屑道:“怕什么,也就是你们俩在,要我在宿舍他们敢来查,先摁着捶一顿,凭什么查?有证据吗?侵犯个人**呢。” 刚一不屑,应验了,咚一声,宿舍门被踢开了,司慕贤和单勇吓了一跳,扭头时,两人都愣了,雷大鹏像受了委屈一样,瞪着单勇、又瞪瞪司慕贤,然后谁也不搭理,自顾自到了床边,呼咚声把自己扔床上了。这样子,比个没娘娃还委屈。 “哟哟咋了,这是,谁欺负大鹏了?”单勇笑着关门问道。 “怎么了雷哥,没见你这么懊丧过啊。”司慕贤也关心地问道,像雷大鹏这没心没肺的性子,鲜有事能让他这么不开心。 雷大鹏呢,从来肚子里装不下二两货,有什么委屈要不说出来能把他憋死,这不,别人一问,呼声又坐起来,直瞪着单勇和司慕贤道:“你们俩害我。” “啊!?这从何说起,我们要害也不会害你呀,多没智商上的优越感。”单勇笑道,司慕贤也跟着乐了。两人一乐,雷大鹏更不高兴了,拍着大腿叫嚣着:“还说没害我,两人做的什么东西,把老子吃坏了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连跑了七趟茅房,吃了六颗泻痢停才止住。睡都没睡好。” “不能吧,咱们一锅里吃的,就你拉肚子?”单勇关切上了,不相信地问,司慕贤怀疑地问:“是不是你吃得太多了。” “少扯蛋,我那回不吃这么多,而且正因为一个锅里你们没拉肚,凭什么我拉稀,这就是你们害我的证据。”雷大鹏找着后事了,逻辑严密,思维清晰,还真让人无可辨驳,司慕贤想了想,实在想不出能说服雷哥的办法,看着单勇,单勇盯着怏怏不乐的雷大鹏猛地爆了一句:“昨天钓鱼,你是不是偷吃鱼饵了。我说怎么没钓到大个的福寿鱼。” “没有,绝对没有。”雷大鹏惊了一下,摇摇头,眼珠子乱转。 一有这表情,单勇知道自己猜对了,笑着道:“哎哟,大鹏,这事怨我,忘了提醒你饵料和窝料里都下了药,那药名叫大黄,不但能增加饵的香味,而且能加速消化和排泄功能,鱼就脱了钩,还会来咬那鱼那么笨,逮啥吃啥,大鹏你这么聪明,肯定不会吃鱼的饵,不过你弄肚子什么原因我就不知道了,自己想想。” 没说完,司慕贤早笑作一团了,雷大鹏败露了,咬牙切齿,哭笑不得,指着单勇要斥句什么,却是憋不出那句话来,气得呼咚声一栽到枕上,气咻咻地说着:“尼玛不早说,给鱼下料下老子身上了,坑死我了。命苦呐,交友不慎呐,哥的菊花现在火辣辣地疼,和被人爆了一样。” 怨声载道,苦不堪言,笑翻了单勇和司慕贤了,单勇没再刺激大鹏了,上铺翻着药箱,找了盒庆大霉素的注射液,这玩意有常备,直敲着玻璃封口,让雷大鹏喝两支,说是这里面含的单位量大,见效快,这回雷大鹏可听话了,不埋怨了,老老实实拿着,一仰脖子倒了两支。 可不料好像今天多事之秋似的,“咚”声门又被撞开了,雷大鹏吓得差点被玻璃茬划了嘴,一把拿着注射药支“啪”声摔到了墙上骂道: “谁呀,没看着爷不高兴呢。” “咋啦这是?”门口站着位梳汉奸头、穿运动服的瘦个子,愣着道。另一位又壮又高的大个子挤着进来,笑着问:“谁惹雷哥了,不想混了告诉我,兄弟们替你出气去。” “去去,烦着呢。”雷大鹏一摆手,蜷着钻被窝了。进来的是包铁钢和赵向阳,低一级,体育系的,因为踢球打过一架,不过不打不相识,打成哥们了,就是老大常说的老包和臭脚,知道这俩人是罢灶的始作俑者,司慕贤一想就没好事。特别这位叫臭脚的,一肚子坏水,因为不喜欢一位辅导员的文化课,专门把体育系男生没洗的运动鞋全收集到教室,愣是把那辅导员连气带臭吓跑了。 还真猜对了,两人进门,贼头贼脑一关上门,包铁钢小声道:“蛋哥,你得给出个主意,声势还不够大。” “蛋哥,离够大还差很远,我们快支持不住了,学校是冷处理,今天已经有人上灶了,过这么三两天,这得不了了之呀。”臭脚赵向阳也煽着风。 一听闹事,躺着的雷大鹏眼珠一转悠,耳朵竖起来了,兴奋了。 单勇却是狐疑道:“不是让你们找宋思莹了么?怎么,没宣传出去?那妞唯恐天下不乱。总不能她不现眼,老让你们找事吧?” “找了,不过没搭住调,记者来的时候,那人早散了,结果学校的拉着记者去吃了一顿,连记者也不来了。宋思莹说学校做公关了,报道不出来了。” 老包苦着脸道,没想到这和谐社会,闹个事吧,还真难。 单勇手指点点,好不气恼地道着:“就知道你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有网络呢,往起炒呀?炒到一定程度,自然就要井喷,这人神共愤的事,不怕大家没有共鸣。关键时候把猛料再爆出来。” “炒啦,炒不起来。”臭脚赵向阳翻着眼道,这大个子脚上有特色,其他不比雷大鹏强多少,说话直咧嘴皮,有点大舌头,直说着:“现在这人,蛋哥你还不知道啊,都是各扫自家门前雪,谁管别人瓦上霜不是?我们发的那贴子,没点击率,上不去,没多久就沉了,把我们几个人顶贴顶得手都酸了,还是顶不到前头” “顶坏了俩鼠标都不成。”老包竖着两根指头,凛然加着料道。 就这组织水平,确实差了点,司慕贤听得直偷笑,单勇思忖了片刻,让司慕贤开着电脑,这宿舍就雷大鹏有一台笔记本电脑,游戏配置,速度飞快,老包点着网页,在潞州吧里和潞院吧里,还有市门户网站的,只有隐约可见的几个贴子,果真是沉到了不起眼处,这效果自然是差出几条街了。 单勇点开了一个标题为“潞州学院发生罢灶事件,千人围.攻食堂”的贴子,单勇摇摇头,很不满意,又翻页找着了一个标题为“声援罢灶万人签名活动”的贴子,啪声一放鼠标,下了句评语:“不对,思路错了。这玩意根本不抢眼球,连我都没兴趣看。” “我们可费了老大功夫呢,那檄文写得是声情并茂啊,看了的都说好。”老包不解地道。翻着网页,文字、照片,着实费了不少脑细胞,臭脚也帮着腔道:“蛋哥,你不说有噱头吗?这不挺有噱头的吗?” “内容有噱头,但标题没噱头,不足以把人吸引进去,一看就知道结果了,谁还看呀?不看怎么会引起共鸣跟你们说多少次了,大人物关心国家大事,小人物关心龌龊小事,你又是‘罢灶’,又是‘围.攻’,这字眼多吓人,扫一眼直接略过。根本没心思看讨伐食堂的檄文了,怎么声援?” 单勇教育道,那两位体育系哥们傻眼了,一摊手:“那蛋哥,你说吧,怎么办?” “干这活呀你们得请教一下”单勇神神秘秘说着,回头时,雷大鹏早坐起来了,两眼炯炯有神,单勇笑着一指:“天雷哥,这是个不寻常的事,所以你们得找不寻常思维的人。” 老包和臭脚抿着嘴,瞪着眼,都知道雷大鹏脑子不怎么好使是出了名的,考试都经常掷骰子选ABCD,答案要装在那个不规则形状的脑袋里,就有点说不通了。果不其然,雷大鹏迎着老包和臭脚的渴求眼光,有点心虚了,嗫喃地对着单勇道着:“蛋哥,这个,这个我怎么整?我没整过这个,确实有难度啊。” “你这样捋思路,大鹏,我记得你曾经火急火燎下载一个标题为‘七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酣战’的片子,但你下载下来,打开一看,是什么?”单勇笑着问。 雷大鹏眼一直,脱口而出:“金刚葫芦娃。” “人兽大战呢?”单勇再问。 “哪吒闹海。”雷大鹏又是脱口而出,比抢答还快。 哈哈司慕贤和老包、臭脚哈哈大笑,知道雷大鹏这单糗事,想下载个重口味片,结果下了个动画片,被标题党坑得。说到这茬,雷大鹏可没笑,看着单勇,知道蛋哥这话里有深意,已经呼之欲出了,就听单勇指摘着道:“比如这张照片,不要用‘哄闹’、‘围攻’以及其他一类的敏感词,看图上这么多女生,直接改成‘性感女大学生的集体不雅照’,怎么样?一句就勾起大家藏心里阴暗处的**了。” 单勇一说,众人皆愣,还能这样改?不过理解力最高的却是雷大鹏,吧唧一巴掌,兴冲冲地趿鞋下床,眼睛发亮地说着:“我明白了标题一改,**都来,这个标题这样改好事者从潞州学院顶楼偷拍到不堪入目的一幕,括弧,有图有真相。” 众人一瞅,还是围观食堂的照片,标题这么一改,既切合图意,又引人想入非非,把司慕贤听得倒愣了愣,从来没发现雷大鹏还有这文字功夫。 众人一凛,雷大鹏语不惊人死不休了,干脆统筹规划着: “这个标题这样改女宿舍楼妈打扫卫生见到这一幕,当时她就震惊了,省略号加括弧,图。” “这个这样改,潞院后勤管理处长潜规则数名女生,艳.照遭曝光,组图。” “这个潞院女生校内遭多男围攻,校方领导现场处理无果,图” “这个潞院校内偷拍男女学生激情不雅照,多人图” “这个改成,潞院一妹纸轻生,引发上千人围观不能写跳楼啊,跳楼大家看就知道是假的,根本报道不出来。” 唾沫星子飞溅,雷大鹏妙语如测漏、文思赛尿崩,一连给了若干个选择,等喘口气停下来了,回头看体育两哥们加上司慕贤,都被雷得晕头转向,雷傻了。 半晌老包才战战兢兢问:“这样搞成不?怎么听着像小黄网站了。” 臭脚也有点心虚,脸上表情不自然地问着:“就是啊,我怎么觉得搞得变味了。” “怎么不成,怎么搞还不是瞎折腾,不热闹多没意思,没热闹谁看着有意思。没意思那玩得还有什么意思?”雷大鹏瞪着眼道,不容自己的想法遭到怀疑,单勇添了句:“成不成你得试试呀,想广而告之这事,你得把大家先引进这来,不进来谁知道?就像那些对流氓广告,还非让你知道。” 老包和臭脚互视了一眼,咬牙点点头,两人倒也有点经验了,拔了网线,直接插着手机卡连着电脑上网,网上买的,不好查IP地址,就着大鹏的电脑把贴子逐个编辑了下,片刻就得,旋即把电脑放好,两人刷着网页,看着点击率。 这当会儿,雷大鹏好容易表现了一回,得意了,笑得全身得瑟,司慕贤剜了这货一眼,既无语,又有无语中的佩服,那脑袋还真不是寻常的思维。 效果如何呢,五个脑袋凑在电脑前看了不到二十分钟,老包的眼直了,臭脚的嘴唇耷拉下来了,司慕贤满脸不信了,而且老包按F5刷新的速度越来越快,不一会儿惊讶得喊出来了:“我靠,顶到置顶位置了潜规则女学生的贴子,这才多大一会儿,六千点击这闲得蛋疼的人真多啊。” 说着,回头愕然不已地看着雷大鹏,看来得重新认识雷哥了,再一侧头,又问着单勇了:“蛋哥,这接下来咋办?” “嗯,搞一个潞院校草评比,咱们学校女生多,让女生参与进来,不要觉得光男生心里有阴暗角落,其实女生也一样,她们最喜欢了解帅哥的隐密想法,包括**部位,两件事放一块,做个链接,要想参评投票,先签名声援罢灶,随后你去找宋思莹吧,搞热闹了,让她给你们找媒体想法子。随后咱们瞅空一块坐坐再想想,搞他个马蜂窝计划不捅则已,一捅让他们炸窝。” 单勇说了个擦边的馊主意,那两位如获至宝,连声应着,乐滋滋地走了。 送了两位,宿舍里还有更乐的,回头时,司慕贤有点无语地摇摇头。雷大鹏笑着眼眯成了一条线,问着单勇道:“蛋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是个人才。” 司慕贤一听,胃里反酸,笑着不接茬了,怕是越接茬他越来劲。 “人才!?不是。”单勇故意来了个不欣赏的表情,雷大鹏一下子不乐意了,不料单勇话锋一转,狂喜状指点道:“大家公认你很二,人字头上加个‘二’字是什么,天才呐!大鹏!” 司慕贤哧声被单勇的惺惺作态逗笑了,更让他忍俊不禁的是,雷大鹏对这个赞赏颇为自得,乐得要以天才自诩了。直追着单勇这次真闹事,说什么也不能少了咱天才雷哥。 这么一闹腾,午饭却是晚了,等想起来结伴出去吃时,又来访客了,本班的班长丁一志,楼梯上喊住了三位通知了声:“单勇、司慕贤、雷大鹏,下午四点三楼阶梯教室有讲座,系里通知全员参加,点名呢啊。” “啊,知道了。”司慕贤应了声,班长忙着通知下一个宿舍去了。单勇随口问了句:“什么讲座啊,慕贤?” “中国古典哲学精神。”司慕贤道。 “学校净搞些扯蛋玩意,眼摆着毕业三分之二找不着工作呢,还顾得学哲学,等学会早饿死了。”单勇道。 司慕贤笑了笑,对于单老大这位实用主义者,恐怕对哲学不会有兴趣,边走边解释着:“好像是一位访问学者,和咱们系宋教授是朋友,专程请来的,听说他讲课挺受欢迎的。” “没兴趣,劳烦你点名喊到了啊,我和大鹏就不去了,我养精神,大鹏养膘。”单勇笑道。 “不不,我不睡觉,我听讲座去。”雷大鹏一听,意外地好学了,这一好学,把司慕贤和单勇惊讶得多看了两眼,司慕贤道:“不会逃课太多,良心发现了吧?” “良心不至于有,大鹏,我倒不是不支持你听讲座去,我就怕你把讲课的雷倒,小心点啊,就不雷倒,我都怕你把人家吓跑。” 单勇开着玩笑,雷大鹏却是自有打算,一抬手宣誓状,得意洋洋地道着:“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按时起床、按时上课、按时自习、按时去图书馆你们别这样看着我,也别担心我学习超过你们,我要树立一个全新的形象。” 越说越不靠谱,司慕贤和单勇互视着,看不懂雷大鹏了,这货四年上课还没有钓鱼的次数多,猝然这么改变,怕是连老师们也受不了,不惊讶可要怎么着? 雷大鹏呢,看着自己的改变没人理解,一拍巴掌交着底道:“你们怎么不理解呢?我要追王华婷,不脱胎换骨重新做人怎么行,再和你们俩鬼混一块,她肯定看不上我。以后咱们一起走的时候这次序得改改啊,你们俩得跟我屁股后啊,好歹得做个小弟样子,衬托我雷哥的气场强大是不是?哎哟,等等,我这肚子嗳,坑死我了,等我去厕所蹲一会儿,拉完再一起去吃啊。” 说着捂着肚子,还没全好,小步快跑着向宿舍楼边的公厕奔去,边往厕所跑还边喊着:别跑了啊,我拉完再一块吃去。 这话听得,歧意太重,路边打酱油路过的两对哧声就笑了,单勇和司慕贤被雷得悻然站在当地,只好等着雷哥拉完一块再吃,不好意思开口应声,也不好意思走,侧过头捂着半边脸,装着和那货一点关系没有的样子 第14章道本玄妙谁知意 更新时间:20126141:05:31本章字数:11950 睡觉是个技术活,和吃饭、谈恋爱并列大学必修三大科目。 之所以叫技术活,那是因为必须在不想睡的时候也能睡着,在能睡着的时候,睡得起不了床,否则这个科目都不算合格。文青贤弟曾经总结说,幸者为猪不幸为人,不过单哥和雷哥是幸运的,最起码睡得像猪。 对此单勇一笑而过,来了不怎么喜欢的学校、不怎么喜欢的专业,如果不睡觉,那种无所事事的困惑会比眼涩打哈欠的困意更难受。而睡觉则不同,很多紊乱的思绪在平躺着的时候会软软随着睡意渐起而消失,特别像现在午后的时光,阳光已过向南的窗口,静静的躺在床上,感受着空气中的暖意和午后时光的静谧,会让人在这种慵懒的氛围中不知不觉地打发时光,直到日落山西。 不知不觉就这样打发走了四年的光阴,学了点什么,单勇说不上来。将来出去干什么,单勇也想不出来。甚至于对自己将来能干什么,单勇也说不上来。所闻所见诸多毕业求职无门、从业无路的事,好像在反证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而且对于潞州学院这所二流大学,多数的毕业生都会被所谓的大学知识改变成这种悲情的命运。 每每想到此处,单勇的目光里会变得惆怅,会怀念原来家里在英雄路的大房子,会怀念早年父亲发迹买的那辆皇冠车,会怀念原来开在八一路的驴苑酒楼,这些都是曾经可以向人炫耀的资本,如果能延续到今天的话,或许自己的命运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他记得,从贵族学校辍学的时候,自己是逃也似的奔出了别人鄙夷的视线,曾经簇拥着自己的朋友、同学,只剩下一个脑子不大灵光的雷大鹏。他记得,猝来的不幸,击倒了眼中无所不能的父亲,车卖了、店盘出去了、房子卖了,一个家垮了。他记得,自己也差一点没有走出那种巨大的心理落差,也许可以接受由富到贫的现实,可接受不了别人眼中鄙夷、讥诮和可怜的目光。 当辛苦成为一种生活方式、当容忍成了一种日常习惯,对很多事的感觉就会变得很淡,就像现在,即便就真有什么悲情命运在等着,虽然惆怅,却不惊慌,因为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比多年前那场更不幸的事。 想着,渐渐的困了,朦胧中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倩影,红衣长发,飘飘欲仙在站在漳泽湖岸,单勇在伸手,可总也够不着。那是沉寂了很多年,又一次让他如此心动的倩影。 通一声巨响,门被踢开了,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似睡非睡的单勇没动,睡得很蛋定,能用这种方式进门的,除了雷大鹏就是体育系那几位狐朋狗友,懒得理他们。 果真是雷大鹏,而且是和司慕贤一起回来了,进门奔到床上,一踩梯子,雷大鹏一把揪着上铺的单勇,单勇回头,眼神懒洋洋地,嘴里吐了个字:“滚!” 这货典型的间歇性狂躁症,想起什么玩的来,那是说风就来雨。这不,拽着单勇喊着:“快快,蛋哥,快起来,看美女去。” “没穿衣服的我现在兴趣都不大,何况穿着衣服的,自个看去吧,别打扰我睡觉。”单勇懒洋洋的仰面躺上了,没搭理这货。 不料雷大鹏爆了句:“你真不去呀,就昨天去你家吃饭那妞。还有脑袋上一根杂毛没有那老头。来咱们系了。” 嗯?一扭头,单勇一惊,一屁股坐起来了,看着两人,愕然道:“不是蒙我吧?这么巧?” “还真不蒙你,我看着宋教授陪着他们上三楼阶梯教室了,那老头叫左南下,*南大学的退休教授,是宋教授专门邀请来给咱们中文系讲座的。”司慕贤道。 “关键不是老头。”雷大鹏强调道:“本来六十多个男生三分之一都没到全,咦哟,一看来了个绝色,来回电话一通知,我靠,不到五分钟,男生全去阶梯教室报道了,外系的都来看来了。” “不会吧?这么夸张?”单勇愣了愣,没明白巧合究竟是怎么样发生的。 “走走,他不去拉倒,别说我没通知你啊,丫的睡觉连手机都不开,累得哥们还得跑一趟。”雷大鹏拉着司慕贤,不待和单勇磨嘴皮了。 “等等谁说不去了!?” 单勇一个激灵从床上直跳下来,趿着鞋,提着裤子,追了出去。 在这一点上,不管男生还是男人,都是共通的,更何况是那位让单勇念念难忘的美女。 几乎是小跑着往教学楼奔来,一奔起来,反倒雷大鹏落后了,骂骂咧咧跟着,进了教学楼,上了三楼阶梯教室,单勇的脚步停下了,后面的两人也跟着簇上来,停下了,教室门口,系主任王恒斌、系里的宋教授还有各班的班主任,正围着那位昨天见过的老头说笑着什么,看着班主任任群也在列,单勇三人沿着墙角准备溜进教室,不料系主任发现了,很不悦地斥着:“又是你们三个?干脆不来多好。” 三人尴尬的笑着,不犟嘴,但也没有羞愧的意思,左南下一看这三位,猛地眼一直,倒吸凉气,愣了下,任群还以为是老教授看不过眼了,赶紧地赶着三人挥手道:“单勇、大鹏,去教室搬几个椅子,没座位了。” 一句如逢大赦,三个人掉头就跑,跑到了二楼的教室,各搬着椅子,出门单勇不确定地问着:“怎么没见那妞啊,别看不着美女,净听老头一通瞎扯蛋哲学,那可郁闷了,系里领导都在,溜都不好意思溜。” “我无所谓啊,我和王华婷坐一块,哎蛋哥,你说我和她之间这层窗户纸怎么捅破呀?”雷大鹏边走边问。司慕贤接口教唆道:“直接是你的性格、委婉不是你的个性,下了课到她面前含情脉脉注视十分钟,然后直接说‘我爱你’”。 “尼玛,你就会这一招,也不换换花样?不管用怎么办?上回追英语系那个叫张萌的,就你教的这办法,她呸了我一口就跑了,不但那次跑了,以后见了我就跑。”雷大鹏骂道。 看来雷大鹏被捉弄得已经有戒心了,单勇和司慕贤谑笑着,前面快跑着,把雷大鹏搞得追也不及,到了教室门口,却是已经开始了,三个人搬着椅子一进门,没来由地哄哈一阵笑声,被打断了。系里不少男生招着手喊着:雷哥,来来,这儿坐。雷大鹏嘿嘿笑着,搬着椅子,进了过道里,嘭一放,当不当,正不正,离王华婷隔着两人的距离,司慕贤眼尖,搬着椅子直往后跑,和男生扎堆坐了,单勇愣了愣,系里的领导都在第一排,一眼扫到了左前方正拿着DV调试的那位姑娘,此时也是颇为诧异地看着进来的三位。估计没想这三个小吃货是大学生。 不待系主任和班主任催促,单勇搬着椅子,直到左前,所有的座位前面,在那姑娘讶异的眼光中,大大方方把椅子放到她的座位一旁,然后大马金刀一坐,这一下子,两人成了全场瞩目焦点了,后面一群起哄的男生嘘声不断,雷大鹏倒没想到蛋哥这么直接,直得瑟地鼓掌,连王华婷很不悦地侧眼剜他一眼也没注意到。 潞大的中文系是大系,有四百多人,平时也就两三个班的大课,像这样的全系聚会却是不多,本来就对左教授带来的这位美女都在评头论足,论来论去的结果实在是和潞院称得上校花的不可同日而语,不但男生在看,连女生们也忍不住会多看两眼。单勇进门就和这位坐在最前准备录像的美女坐一块,看样两人居然还认识,这下子,惹得不少女生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 单勇在男生不多的中文系里也算个帅哥,是那种看上去和谁发生绯闻都不意外的帅哥,不过要和今天这位有瓜葛,那免不了有点意外了,至于男生都摁捺不住心里的羡慕嫉妒恨了,后面的一堆人扯着司慕贤问长问短了,主要奇怪的是:蛋哥不钓鱼高手么,什么钓妞也成高手了? 怎么着就和美女搭上讪了?其实也没什么,单勇坐到左熙颖的身侧,貌似亲蜜地说了附耳说了句客气话:“谢谢啊。” “谢谢!?谢什么?”左熙颖上当了,扭头问着,被搭讪上了。 单勇一瞟几百双眼睛都盯着自己,得意地道:“谢谢你没有拒绝刚才的搭讪呀!?因为你,我收获了现场绝大多数的羡慕眼光。” 左熙颖微微一愣,回头时,发现问题所在了,现场不少的学生的眼光有意无意往这个方向瞟,自己和单勇貌似亲蜜的一句,怕要引起猜测纷纷了。敢情是故意来搭讪的。 不过她对此好像并不十分介意,无语地看了单勇一眼,刚刚从惊讶中跳出来,实在把这位现在一身校服的和水库所见的野后生印象重合起来,连她也觉得这相遇太过巧合了,讶异地四下扫过一眼之后,轻声道:“那恭喜你喽。” “恭喜什么?”单勇问。 “恭喜你找到可以向朋友炫耀的机会了。”左熙颖笑着道。 没想到左熙颖这么豁达和落落大方,单勇乐了,就坡下驴轻声问着:“那我有幸知道给我炫耀机会的这位美女芳名吗?否则我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回去炫耀啊!?” “既然是可以炫耀的芳名,自然不能轻易让你知道了。”左熙颖眼睛一睁圆,抿着嘴笑笑,像是个促狭的鬼脸,不过看得单勇心颤了颤,有种猫抓痒痒的感觉,离得这么近,心砰砰直跳,好在讲座开始了,左熙颖开着DV对着讲台,单勇本待说什么,人群一安静,这倒不敢造次了。 人老实了,可眼睛不老实了,单勇细细地打量着一身夏装,白坎肩、青色长裤、蹬着休闲鞋的这位美女,一眼过去要比潞院那些个青涩妞养眼多了,偷窥了良久,单勇一直试图找出这妞身上最吸引他和最出色的地方,是线条?是脸蛋?是眼睛?还是说不上来,也没有找到准确的答案,因为他发现,那一样好像并不是十分的出色,但你不得不叹服造物的神奇,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却是觉得处处都很出色,否则也不足以把全系几十号喜欢看美女的色哥色弟全吸引来了。 讲座开始了,先是宋教授讲的话,是潞院唯一还推得出来的货真价实的名人,研究红学颇有建树,退休后还经常被系里请回来讲几节课,这老头简简单单介绍了几句*南大学来的哲学教授、硕士生导师左南下教授,此次回潞州观光,特地邀来举办一期讲座云云。 草草一介绍,掌声中,左南下老头意气风发地从座位直上讲台,单勇惊讶地看着左南下,又侧目看看正专心致志录着DV的这位美女,心里泛起个酸酸的感觉:娘的,真是人不可貌相,都是吃货,这差别怎么这么大涅?咱哥几个吃货都是草包,这吃货居然是个教授!? 不过不可否认,那吃货的风度确实不错,满头银发,步履矫健,意气风发,要再年轻点,倾倒在座大多数不谙世事的女生一点问题没有。 讲台上站定,摆着手示意着掌停,左南下笑着来了个开场白道:“古往今来有句叫文人相轻,大家听出来了,我们没相轻,而是互捧,原因是我和宋教授是朋友,不过他把我捧高了啊呵呵,大家别因为我这个身份显得生疏啊,我其实是被宋教授硬扯来的,像我这类学哲学的教授不值钱,到哪儿讲座,出场费还没有酒吧歌手的高,所以我不谈哲学很多年了。” 一句开场,全场皆笑,谈笑风声的左南下立时拉近了和现场学子的距离,本来以为又是什么辨证法、正反论一类的枯燥话题,可没想到这么轻松惬意,不少学生不自然地为左老头鼓起掌来,单勇注意地观察着前一排的系里领导,不少脸上稍不悦之色,似乎应该高雅的东西被左南下搞得粗鄙不堪了,有误导学生之嫌,不过单勇心里暗乐,有点喜欢上左老头这不拘一格的调调了。 “什么是哲学?” 一句突问,老头一欠身雷语出来了:“这个问题我解答不了。” 下面哄哈一笑,左南下微笑着继续着,一波三折,听得人兴趣顿来,又一个转折道: “在哲学文化市场越来越萎靡不振的今天,哲学家越来越被排挤到文化的边缘地带,已经落拓到和千百种职业同槽争食的地步,早已丧失了昔日的自信、博大和雍容现代的人喜欢讲生意,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哲学,那么哲学家应该是做人的灵魂生意的,不过可惜的是工业、科技时代的文明驱逐着人的灵魂,曾经饱受颂扬的伟大、崇高、英雄、温情、善良、纯洁等等之类,都成为历史不合时宜的沉积,遭到蔑视和摒弃,灵魂越来越少,所以我们的生意就越来越难做了,这也是哲学越来越走向衰微的所在,物质时代,大家关心的是高薪和饭碗,而不是理想和信仰所以我说,我解答不了,即便能解答,也不会让大家信服。” 渐渐地,话题走向沉重,引起共鸣了,不少学生目不瞬眨地盯着,倾耳听着,眨眼间,左南下给单勇的印像又来了个大翻盘,那些话给他的感觉似乎也是他无聊中能隐隐约约抓到的,只不过不会像这样侃侃地说出来、说得这么清楚,甚至于这老头的所说对他的吸引超过了身边的美女,好一会儿注意地听着,忘了心猿意马了。 “什么是哲学?还是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左南下绕回来了,手指指点间,话锋一转道:“其实也不用我回答,虽然衰微了,但并不等于消亡了,文化的因子就像种子一样,根植在每个人的骨子里,你可以无视,但你无法否认它的存在,其实哲学就在我们中间,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会有他的哲学思维,比如我进潞院大门时,就发现潞院的哲学氛围其实很浓保安都懂哲学。” 老头神色飞舞,撂了个悬念,不少人在猜测下文,不过猜不到老头的思维所向,左南下笑着释疑道:“保安拦住我们,问了三个问题:第一个,我是谁?第二个,我从哪里来?第三个,我到哪里去?这三个问题,恰恰是哲学要解决的终极问题,连保安都在思考哲学问题呐,还用我解释吗?” 哄哈一笑,这肯定是个玩笑,像这号人物保安肯定不敢拦,不过这个玩笑把刚刚的沉重化解了,从沉重婉转到了轻快,单勇看到左熙颖也微微笑着,似乎已经习惯了父亲这种开玩笑的口吻,不用说这是要引出下文,就见得左南下两手支桌,倾身道着: “带着这三个问题回归到今天的主题,在座的我相信大家也许会有过这种经历:当我们站在高山之巅,面对苍茫浩淼的天空;会有一种虚无感,会觉得世界实在一无所有;或者当我们站在高楼大厦的钢筋水泥丛林之间,淹没在人海和车海中,想一想,我们自己像恒河沙粒一样毫不起眼,注定会沿着生老病死的轨迹走完这一生,会让我们在虚无中失去本就不多的存在感。 人如何找出生活的意义,走出虚无感,这是中西哲学都在探索的问题,二者之间的不同体现在它们的超越精神上,西方的哲学精神更多的是一种宗教情怀,简单地举个例子,比如老外们遇到让他们愕然不已的事,第一句话是:Oh,Mygod!这体现出他们骨子里浓厚的宗教意识,把超越的对象归之于人格化的神。而中国人则不同,遇到不可理解的事,第一句话会惊讶地喊:我的妈呀!这体现出一种理性的精神,体现出一种人生的智慧,也就是常说的,有事了我不求神不求人,我靠我爸妈呵呵,中西哲学最大的差异就在这里。” 一番话引出的笑声不断,渐渐地把在座的系里领导说得也是笑意满面,风趣、幽默的话题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单勇不经意看到雷大鹏那货时,他居然还两眼瞪得炯炯有神,听得津津有味,能让雷大鹏听进去,那老头还真就不一般了,雷哥从来是一上课就睡觉,比吃安眠药还灵。 等着笑声渐息,左南下转着换了种说法,踱着步,拿着粉笔在移动黑板上写了一行“中国哲学的人生智慧”几个大字,龙飞凤舞,颇有翰墨之风,漂亮的板书赢得一阵嘘声,回头时,满头银发的老头道着: “以下咱们共同探讨中国哲学的人生智慧,我们以提问式开始,问与答互动,咱们不要沿袭我说你听的教条模式谁先来?最好能把我挂到讲台上,我也好对哲学彻底死心。” 这一问,又是一阵善意的笑声,对这个老头有好感的人不在少数。在场的不少跃跃欲试了,不过相互看着谁也没举手提问,毕竟哲学这玩意正如左南下所讲,衰微到少有人问津的程度,正常的学科都没人学呢,谁还有闲功夫学哲学,左南下四顾没人举手,干脆点名了,这一点,直接点得是直着脖子饶有兴致听的雷大鹏,一叫道:“那位同学,你有问题吗?” 坏了,单勇吓了一跳,雷大鹏傻不拉叽看看四周,愣眼站起来,然后是教室吃吃笑声一片,雷大鹏想了想,很诚实地道:“我没学过,你让我提什么问题?” 哗声哄笑一片,雷哥向来实话实说,不过这句倒不怎么雷人,左南下不介意地道:“那我问你个问题怎么样?” “你看你这人,我都没学过,你问我,我能会呀?”雷大鹏埋怨道,哄笑声音更大。 前座的一排老师都掩着脸笑,潞院扩招要求放了很低,雷大鹏属于那种扩招都不合格的,还多读了一年预科。笨学生不少见,笨到雷大鹏那种水平的可真不多见。左熙颖把DV对准雷大鹏了,雷大鹏本来迷糊一脸,看着左熙颖呲嘴笑了,这一笑,又把不少人逗笑了。 本来以为要乱场了,不过左南下似乎根本不介意,很和霭地道:“没关系,我问的很简单比如,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叫雷大鹏,认识我的都喊我天雷哥。咱们认识啊。”雷大鹏乐了,马上回答上来了,又是一阵哄笑。 “那你学习怎么样?不介意回答吧?”左南下笑着问。 这一问笑脸更多了,不过雷大鹏苦脸了,咬着食指,显得很难为情地嗫喃说着:“肯定不怎么样呀!我妈说供我上学糟塌的钱都够买辆奔驰车了。” 更多的人笑得眯上眼了,天雷哥的坦诚经常雷得人外焦里嫩,不过左南下仿佛很赞赏这个蠢货似地,又是问了句道:“那是什么原因呢?别人比你聪明?” 这一问,雷大鹏有点不服气了,左右环顾,不确定地道:“不觉得我比别人笨呀?” 笑声更大了,后座的同学里有人起哄:天雷哥最聪明,谁说天雷哥笨了。 因为雷大鹏张口的缘故,气氛更热闹了,有人这么一赞,雷大鹏受用不已,回身抱拳施着礼直说谢谢,半晌回头左南下示意雷大鹏请坐,露了这么个脸,雷大鹏颇为高兴,乐歪了,没想到问题这么简单。还有更乐的,左南下一指点道: “也许雷大鹏同学没有在座大多数同学聪明,不过我敢说,他比绝大多数在座的同学快乐,从他的身上可以反观出道家哲学的影子,这是中国哲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老子轻视知识,提倡寡欲和回复到婴儿状态和愚人状态,他的主旨是要达到一种‘天人合一、物我两忘’的境界,在这种境界越不在乎身边的感受,就会越有更强的自我意识,道家所谓的道,更多侧重于美学的层面,它讲宇宙间自有一道而贯之,无处不在,而又流动不居,人生最大的快乐莫过于静观其道,获得‘道通为一’的境界什么事达到极致,都可以称之为道,大道是相通的,比如我就知道雷大鹏同学喜欢美食一道,而且颇有心得,那种道给了他很大快乐,对不对雷大鹏同学,你吃得快乐吗?” “对呀,快乐歪了,老爷子你真有才,这你都看出来了。”雷大鹏惊讶地起身,竖着大拇指兴喜地道。 一室皆笑,左南下摆手让雷大鹏坐下时,笑着赞道:“继续保持,你很有哲学家的潜质。” 这会得把全场乐歪了,哄笑了好一阵子,不少人窃窃私语,这里面还真有那么点哲学思维让人折服,潞院里苦闷、郁闷以至于自杀的大多数都是品学兼优的。活得舒坦的呢,还净是些一无是处的货色。而且你看,这类货色的代表雷大鹏果真是自我意识极强,被这事乐得自信心极度膨胀,眼睛不时地瞟着王华婷,王华婷笑眯眯地,忍不住让雷大鹏觉得自己和王华婷简直是天设一对、地造一双,恨不得马上来个天人合一。 “好,接下来,我再提问一位同学,这位,离哲学家最近的一位,你叫什么?”左南下回身问道,是单勇,单勇正看雷大鹏乐子,冷不丁被老头一声邀请,激灵站起来道:“单勇。” “你有问题吗?”左南下笑吟吟地问。 “我我没有。”单勇笑着道,莫名地有点喜欢这个风趣的老头。 “那我有个问题,你介意回答一下吗?”左南下客气一问,单勇摇摇头,自然不介意了,再怎么也不会比雷大鹏差吧。老头笑着问出来了:“你有信仰吗?” 哟!?单勇一下子语结了,张着嘴迸不出来,霎时被问住了,好难回答的哲学问题!这年头谁还有这玩意。 “我换个说法,你有理想吗?”左南下道。 又问住了,平时没少谈过理想,无非是挣多少钱、上多少美女、当多大官之类的,可在哲学面前讲,是不是俗了点?这一考虑,又语结了,尴尬地站在当地,连雷大鹏也不如了。 “看来你没有雷大鹏同学聪明啊,他对道已经初窥门径,而你还一片茫然,简单地说就是,他知道自己该怎么活着,而你还不知道。我建议你了解一下哲学,特别是儒家‘极高明而道中庸’的哲学,里面所讲即世间而出世间精神很适合你,意思是指既有出世之逸,又享入世之乐,人活得应该洒脱、自在一点,这叫‘从心所欲不逾矩’,不刻意了才会感觉到惬意,才会让你站到更高的角度请坐。我问了很多了,难道就没有人想难为我一下吗?如果真没有,我的自信心可要极度膨胀了,说不定出门就要高呼哲学精神一统潞州学院,大家都要当我的信徒了。” 左南下示意着单勇坐下,踱到了讲台的中央,开了句玩笑,如此轻描淡写、举重若轻地讲儒道哲学,倒让一干懵懂的学生兴趣大来了,不少只提问的手举起来了。 提问开始了,不过糊里糊涂,一句没答上来的单勇神游于物外了,这几句话像醍醐灌顶一样,触动了他心里的那根弦,觉得这话似有所指,但想的时候,却又空无一物,就像无法触到的理想和憧憬一样。 高人,单勇登时把左老头列到了自己见过的高人行列。 气氛更热闹了,宋教授也加入到讨论中来了,不少女生把爱情观也提出来了,单勇甚至看到雷大鹏也乐滋滋高举着手要提问什么,等站起来提问,问得却是左教授吃过蚂蚁蛋没有,没有的话下回请你吃,惹得全系哈哈大笑。 活跃的气氛中,单勇眼光又一次落到身边恬静、漂亮的左熙颖身上时,单勇微微笑了,倒觉得左老头有一句话说得很好,人活得确实应该洒脱、自在一点。比如,雷大鹏都敢去追团支书王华婷,咱何必缩手缩脚,不敢勾搭身边这位靓妞呢!? 于是,单勇倾着身子,小声对左熙颖说道:“谢谢你啊。” “又谢什么?”左熙颖回眼诧异道。 “谢谢你有这么一位睿智的老爸呀,要没他指点,我还是迷途的羔羊呢。”单勇笑着道。 “不会这么快就悟道了吧?你的资质还不如大鹏呢。”左熙颖取笑着,看看没人注意。 “嗯,我比他就差一点点,不过现在赶上了听你老爸讲的帕拉图爱情,现实的爱情是不完美的,因为掺杂了感性.欲.望的成份,欲.望的浓度越低,爱情的纯度越高,这是我听到最经典的爱情话题。”单勇严肃地说着,貌似崇拜得无以复加,等左熙颖怀疑这个表情是不是真的崇拜了,单勇又往前凑了凑话锋一转道:“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你,我就老憧憬理想中的爱情。” 这话里多有调侃,左熙颖眼一忿,严肃的单勇哧一笑,赶紧解释道:“别生气啊,我在讲纯学术问题,欲.望浓度很低。” 忿眼的左熙颖噗声也被逗笑了,脸赶紧矜持地扭过一边,不理会单勇了,不过单勇从侧面看着那吹弹得破的脸蛋上,映着一个浅浅的小酒窝,肯定她还在笑着,单勇的心花跟着怒放了,巴不得这堂哲学讲座永远持续下去 【昨天逛百.度贴.吧了,那儿的每章点击加起来快赶上这儿的了,恳请贴.吧的兄弟们看到后多来这儿逛逛,收藏收藏、点击点击,书评区有人讲老常是起点的苦.逼汉子,看得俺眼泪哗哗滴,真是知音呐。不瞒大家说,还真是这样,这续两周啥推荐都没有,马上就要成裸.奔的苦.逼汉子了】 第15章始识美人多心计 更新时间:20126141:05:32本章字数:9051 “哲学是一门智慧之学,其神圣的使命就在于启发民智、提高人类的心智水平,并赋予现实世界以理想与价值意义。我们刚才儒、道、佛几家都讨论过了,从中我们可以了解到,我们中国哲学的智慧,其实哲学离我们生活最近,虽似无用,然无用即大用法国哲学家帕斯卡尔讲,人是一棵脆弱的苇草,大自然不需要动用全部的力量,哪怕是一滴水珠,都可以扼杀一个人的生命,然而人又是大自然最崇高的存在物,因为人是有思想的动物,人的尊严就在于人有思想,哲学的无用之大用,就在于给人以活着的意义与尊严我最后要说的是,我不奢望大家都去学哲学,但我希望,在座的每一位同学,不论是在学校还是走向社会,都找到活着的意义和尊严。” 左南下挥手间,结束了这堂延长了一个小时的讲座,瞬时骤起的掌声如雨,从论语老庄扯到佛家的三十二相,从诗词赋画讲到富于暗示的哲学语言,从帕拉图、康德讲到维特根斯,仿佛一场智慧的盛宴,而驾御者又是如此地信手拈来,还真让这几百师生肃然起敬了。 左熙颖轻轻合上DV,回头看单勇时,单勇的目光和在场的学生没有什么区别,使劲地鼓着掌,目光随着她父亲的身影动着,直到系里的老师领导一一上前和左南下握手,又有不少学生拥挤上前追着签名,稍稍省悟过来,不经意和左熙颖的眼光对撞时,左熙颖几分得意地道:“听傻了吧?” “嗯,厉害。”单勇竖竖大拇指,心悦诚服地道,能把几百人忽悠得这么热情高涨,可不是一般人办得到的,更何况连单勇也觉得老头讲得着实不赖,没有丝毫的卖弄成份,却又极尽卖弄之能,单说这一层,也算得上得道高人了。 “听你说话,好像就这一句是发自内心的。所以,这次该我说谢谢喽。” 左熙颖收拾着东西,拿起了DV,起身了,笑了和权当作别。那笑容很灿烂,很亲和。 此时单勇也发现了一个变化,全场的瞩目的焦点从左熙颖和自己的身上,被左老头全部吸引走了,几乎是簇拥着出门,不少女生还追着左教授问着什么,左南下一边回答,一边随手签着名,连女儿也顾不上了。 不过单勇的眼光可没有离开左熙颖,长颀的身材,挽梳的长发,漫步间长腿轻盈,回眸时笑厣如兰,仿佛她整个人也有着某种哲学上的暗示,明明很矜持,却让人觉得处处是诱惑;明明前凸后翘的不算明显,却偏偏让人感觉美得不可方物。 对,气质,单勇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抽象的词。就像哲学一样,触摸不到,却又无处不在。 对,是气质,是一种让人不忍亵视的气质,是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雍容,即便是和同系的学生走在一起,那种丝毫没有娇揉造作的亲和总能赢得不论男女的微笑示意。此时,单勇也蓦地顿悟了,顿悟到了自己以前看美女前凸后翘、胸大细腰的审美眼光是何等的浅薄。 这回是真傻了,痴痴地看着左熙颖和同系的几位女生说笑了句什么,那倩影、那笑容、那如墨长发、如玉如兰的气质仿佛实质化一样,禁铟着单勇的目光。 “喂,傻啦?”有人挡住了视线,单勇回过神来,是司慕贤,贤弟也中毒了,兴奋地说道:“老大,感觉怎么样?听左老一席话,胜吃你十餐饭呐听他讲知天、同天、事天、乐天,讲得多好,我觉得左老在有意点醒你,即世间和出世间很有意思,恰恰说明了你心里的徘徊。也点醒了我心中的困惑。” “去一边酸去,别挡着我。”单勇拔拉过文青贤弟,眼中却失去左熙颖的影子了,不高兴了,司慕贤一愣,明白了,笑道:“老大,我怎么觉得你想那位,比大鹏追王华婷还不靠谱呢?” “谁想了!?”单勇不屑道,不过马上又反应过来,一拍额头道:“对呀,我干吗光想呢?我得追去。” 又是一个顿悟,单勇像离弦的箭,蹭声飞奔出去了。 “嗨,椅子谁送。”司慕贤没料到自己的提醒起反作用了,一喊人,单勇回了句:“你送吧,我顾不上。” 话说着,人早跑了,司慕贤摇摇头,笑了笑。一手提了个椅子,刚送出门,雷大鹏风风火火奔回来了,还没等司慕贤派活,这货揪着他,像要打架一样问:“王华婷呢?” “早走了吧?”司慕贤笑着道。 “我怎么没瞧着呢?”雷大鹏伸着脖子往教室里瞅了眼,没看到,掉头就跑,看来哲学学得自信心膨胀,要趁热打铁表白去了。司慕贤不挽留了,提醒着:“一定把‘我爱你’大声喊出来啊。” 雷大鹏顾不上回答,早奔下楼了,司慕贤笑了笑,替两位见色忘友的哥们,连送了两趟才把椅子送完。 快步跑下楼的单勇追出了楼门,追出了小广场,追到了校园的林荫道时,系领导、学校的两位领导,再加上一干老师和左氏父女正边走边说着什么,不远处停着那辆去响马寨的加长奔驰,看样子是要一起出去,校方也有两辆车开过来了。 去,还是不去? 单勇急刹车停下,犹豫了片刻,仓促间却是想不出个搭讪的理由,更何况还有系里和学校的这多领导。不过看到那辆加长奔驰时,眼珠一转悠,计上心头,马上快步奔着,绕过众人,直到了车前,一敲车窗,笑吟吟地问司机:“喂,还认识我吧?” 车窗一摇,那小胡子司机一瞅乐了,指着单勇道:“哟,王八蛋。” “哥哎,是金玉满堂。”单勇纠正道。 “哦,哦,对对,金玉满堂,还别说,连我们凯莱悦的大厨都说做得有水平,哎哥们,你是学校的大师傅呀?到这儿干有什么意思,想去我们酒店么,正招人呢啊,配菜的都一千多,你要真能炒几道拿得出来的菜,一月大几千都不稀罕。”司机比单勇还能说,不过眼神实在不怎么样,连单勇的校服也没注意到,直把单勇当大师傅了。 单勇没心思解释,直点头,插话问着:“哥,昨天吃饭那妞叫什么名字?知道不?” “啊?你一大师傅,连左老家姑娘也敢想?”司机纳闷了。 “我想认识认识不行呀?”单勇道,一副癞蛤蟆吃天鹅肉理所应当的表情。 “行!”司机一竖大拇指,很赞赏,不过一转悠话变味了:“可我还真不知道她叫什么。我一开车的,我怎么问?” 看来司机比单勇靠谱,很有自知之明。说话着,左老带着女儿向着车身踱步过来了,车身稍倒了倒,停稳了,左南下和校领导握着手,各上着车,单勇笑着站在车一侧,来了个迎宾礼,很礼貌地开着车门、扶着车顶,左南下笑着问:“单勇,怎么在这儿?” “送送您啊,您讲得太好了,要早听您讲课,都不至于现在学无所成了。”单勇极力恭维着,左南下揶揄地问:“你真听懂了?” “嗯,听懂了。”单勇点点头,左南下笑道:“那就好。” 低头进了车门,左熙颖笑着将进时,单勇稍拦,想到了个称呼:“师姐,稍等。” “师姐!?”左熙颖被这个猝来的称呼搞迷懵了。 “是啊,一日闻道、一世为师,左老是我老师,您当然是我师姐了。”单勇强拉硬扯着关系,看着左熙颖被逗得莞尔一笑,赶紧地趁热打铁道:“我能问师姐个问题吗?” “可以,不过仅限于学术方面。”左熙颖眉目眨着,给单勇设定了个框,忍着笑,早看到单勇了,可没想到他还真找着机会又搭讪上来了,而且是以这种有点赖皮的方式。 “嗯”单勇稍一思忖,这明明咱都自认学无所成了,还说学术问题,明显为难嘛,不过也不难,单勇说道:“确实是学术上的,我对于我的人生很迷茫、对我的未来也很迷茫、我一直在想我的生活那儿出了问题,今天我才发现哇,那是因为没有早学哲学的缘故,没学哲学就没法发现活着的尊严和意义不是,这个,我主要是想问” 恐怕这家伙除了吃喝,还真是学无所成,话围绕着哲学转悠,但眼珠却盯着自己转悠,左熙颖被单勇夸张而做作的腔调逗得直笑,知道他肯定不是哲学。果不其然,单勇话锋一转,一示意后面等着的车道:“您看现在时间不多、时候也不凑巧,要不,留个电话,我随后请教师姐和左老师。” 左熙颖揶揄地看着他,知道单勇使坏,话一绊住,车走不了,总不能让大家都等着看两人说话吧。而单勇也揣摩到得,像左熙颖这么教养良好的,肯定不会拂袖而去给自己的个难堪,果真料对了,左熙颖略一思索,掏着包里,笑着说了声:“伸出手来。” 单勇乐滋滋一伸手,就见得左熙颖在他的手心写着字,号码,电话号码,瞬间写罢,左熙颖笑着把单勇的手蜷起来,提醒道:“我知道你很迷茫,我等着你的电话啊,不要太晚啊,后天我就离开潞州市了。” 单勇点头应着,乐歪了。没想到还真这么着近距离接触了,更没想到还闻美女师姐握着手谆谆嘱咐了一番。左熙颖上车,单勇锁上了车门,几辆车鱼贯出了校门,单勇还陶醉在智计得逞的得意中,特别是车离开时,车窗里还看到左熙颖伸出半边脸上,笑着招手再见,那笑容仿佛也有某种哲学上的暗示,叫什么来着对,叫人想入非非。 不过等他乐滋滋看左手手心写的号码时,笑容凝结了,一瞬间又像被无声的惊雷劈了一家伙,失魂落魄地傻站在当地,看着越来越远去的车影。半晌回不过神来。 好事的的司慕贤远远的看着,等不及奔上来了,凑上来,竖着大拇指:“可以呀,老大怎么样?电话到手了,敢不敢往外约。” 单勇目光深遂地看了贤弟一眼,这回真迷茫了,一言不发。黯然地把手心撑到司慕贤眼前,司慕贤一看,一瞬间哈哈大笑了。 单勇的手里果真写了个电话号码,不过十一位电话号码,中间有四位以“X”号代替,辛辛苦苦要这么个电话号码,看来老大被人调戏得不轻。笑得司慕贤上气不接下气,帮老大算着:“这个组合倒也不难,每位10个数,从0到9,这四位的组合就是从0000到9999,一共正好一万个组合,基本和买一注中十万大奖的概率相同呵呵,老大,这可不是位胸大无脑的,简直是美人心计呀,不声不响就把你拒之以千里之外了。” “哎,我好容易又想泡妞了,结果泡凉水里了,其实我**的浓度不高,我就觉得这妞那儿很吸引我。”单勇懊丧地道。司慕贤笑着道:“别以为光你是情种啊,咱们系六十多位都被吸引着。” 转身走着,这一回乘兴而来,却是败兴而归,一路不住地哎声叹气,司慕贤可没取笑的意思,这四年大学,虽然也经常和同班同系的女生说说笑笑,可没见过老大正经八百地去追那一位女生,一方面是忙得厉害,另一方面,他想也有家事的缘故,说不定还有眼光很高的原因。今天好容易有心了,却偏偏选了位镜中月水中花的,走过了教学楼,已经很长一段距离了,司慕贤才试探着劝了句:“老大,不过是一面之缘,不至于这么失魂落魄吧?” “可我觉得不至于拒我以千里之外呀?否则不给就得了,何必还调戏我那么多?咂,她是什么意思呢?不会是给我开个小玩笑吧?可这让我怎么约她?”单勇难为地道,眼前挥之不去的那个倩影,总觉得那笑意里并没有嫌弃或者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意思。 “大哥,你不至于智商下降到大鹏的水平了吧?这是矜持地给了你个闭门羹,看不出来?”司慕贤讶然问,一说大鹏,想起来了,拽着单勇道:“快走,雷大鹏追王华婷追到女生宿舍了。” 这一听,脚步加快了,失恋人的要是看到别的失恋人,那痛苦没准能减轻一点。 司慕贤拽着单勇,想让老大减轻点思想负担,奔着到了女生宿舍楼不远,还是单勇个高眼尖,拉了司慕贤一把,一指远处,宿舍楼前、桅子树下、雷大鹏果真在面对面向王华婷表白 “你一直追着我干什么?”王华婷忿忿不已地对着雷大鹏道。 不忿不行呀,这货从教学楼追到办公楼,又从办公楼追到女生楼,跟个尾巴样追在背后,王华婷这倒不敢回宿舍,生怕这家伙真往女生宿舍里追丢丑。 “我我”雷大鹏抓耳挠腮,看来不贴征妞启示,这嘴上说是有难度,特别是看到凤眼含威,柳眉倒竖的党花妞,把大鹏好多雷语硬是憋回来了。敢情平时放荡不羁的雷哥在这方面还是个初哥,明显没经过这阵势。 这不,一嗫喃,王华婷斥着道:“你憋了半个小时了,就说这么一个字到底想说什么?是不是想让我给你贴征婚启示?” 雷大鹏一噎,直梗脖子,两眼给憋得发滞,王华婷也知道大鹏有点憨,这么傻追着自己,肯定肯定没怀好意。不过按理说,他不至于这么胆大呀。王华婷一念至此,四顾看着,正常情况下,雷大鹏是个脑袋里装着吃睡玩三个字的主,要是真有目的地干什么事,肯定是被教唆的,这一看不要紧,正看到偷偷摸摸奔过来,缩头缩脑躲在电线杆后装没事的单勇和司慕贤。 这下子,王华婷给气着了。看样气得不轻,这两天班里、学生会多少事呢,一个罢灶搞得满校风雨,到现在还悬着解决不了,班里这些男生差不多都唯恐天下不乱的,没一个支持她作为班干部和学生会工作的特别是单勇,有很多事都是他幕后指使的,没准今天也是。 这一气,胸前起伏、花容变色,把雷大鹏倒吓着了,紧张地道:“你别生气呀,我还没说我爱你呢?” 哧声把王华婷噎了下,敢情是半天没憋出那句话来,此时更确定雷大鹏是被教唆的,而且教唆的人要拿自己开涮,跑不了班里那几个祸害。 气极了,瞥到单勇时,没来由地会想着那人肯定是在得意洋洋地等着自己出丑,等着明天全校传遍了这个笑话让自己难堪,这气得王华婷简直有一种想发飚揍人的冲动了。不过再看面前傻不愣瞪的雷大鹏,好像在时刻准备着含情脉脉吐一句“我爱你”的话,气极反笑,又让她哭笑不得了。 先气后笑,吓得雷大鹏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紧张地双手无措,直暗道这妞儿的心思真是难猜哦。不过对于雷大鹏,当面求爱没被唾一口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更何况是凌驾于众花之上的党花妞,雷哥好容易稳定了心神道着:“你真别生气啊,那我不说我爱你了还不成?要不,换成英文的,I老虎油那算了,咱不说了,改天吧我就,那个” 雷哥吞吞吐吐,战战兢兢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时刻准备着被唾一脸或者被踹一脚,咱皮粗肉厚不要脸,发生什么都不在乎,就是有点担心王华婷拂袖而去,这患得患失说得好不结巴。 学生会的主席也不是吃素的,听着雷大鹏絮絮叨叨,看着那俩躲躲闪闪的,蓦地一笑道:“谁生气了,你有选择的爱谁的权力和自由,而且你觉得,你比潞院的大多数男生都有勇气。” “对对对对我,我,我”雷大鹏看到了一线曙光,语结地迸着,被猝来的幸福感击晕了,敢情还真有的欣赏哥这勇气的人。 “你追我这么久,是不是想请我”王华婷促狭地,一字一顿地说话,把雷大鹏发滞的眼光吸引着,然后突然灵机一动说:“吃饭?想请我吃饭,左教授都说你对吃很在行。” “哎对,吃饭。”雷大鹏也找到台阶了,乐了,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了,不过思维被人控制了。别说吃饭,吃米田共都不含糊。 “不过我约了我们宿舍的一起去你邀请呢,我又不好意思拒绝。要不,我多叫几位美女,你一起请?”王华婷眉目含笑,试探着,这雷哥极讲义气,马上拍着胸脯:“没问题,全算我的。来多少全算上。” “那等着,我马上下来。”王华婷一说,也乐了,掩着嘴笑着,快步往宿舍里跑着。 她一走,雷大鹏可受不了了,得瑟地浑身痒痒,直在原地扭脖摆胯蹦高高,得瑟地像只吃了伟哥的大狗熊,一会儿是太空步,一会儿是霹雳舞。看得躲在远处的司慕贤惊愕道:“老大,以后这事别搞了,别把大鹏刺激坏了。” “不能吧,那神经大条的,能刺激到才见鬼呢。”单勇也纳闷了,不知道这唱得是那一出。 “那你看,这是”司慕贤指指,有点担心,本来就等着雷大鹏咆吼一句“华婷、俺爱你”看王华婷的乐子,可不料悄无声息,反倒雷哥成这傻样了。 “邪门了,不像受刺激了呀,这像高兴了,他一高兴就这得性,王华婷给他灌什么**药了。”单勇对这位雷弟了解,说了句。 “不可能吧?王华婷多傲,好话都不会给咱们说一句,何况他?”司慕贤道,话音刚落,眼直了,两人互视,俱是眼珠快挤掉出来了。 王华婷下来了,满面春风,笑意盈然,招手和雷大鹏打着招呼,一手还提着饭盆,不但她一位,身边还跟着好几位,有本系的,也有外系的,粗粗一数一共八位,精肥燕瘦全乎了,这八个妞中了邪似的,簇拥着雷大鹏,雷大鹏前面带着路,胳膊手挥着在大谈什么,那群姑娘没过两句便被逗得笑成一团,这一龙八凤,就在司慕贤和单勇眼前不远,直向餐厅走去。 帅得冒泡的蛋哥失意了,二得掉渣的雷哥却是如愿以偿了,这世事可真是难料哦。 司慕贤同情地看了单勇一眼,惊讶的无以复加的单勇直追上去,两人隔着餐厅的大玻璃门往里瞅,不多的就餐学生,雷大鹏居中而坐,殷勤地给姑娘们打着饭,一会儿坐下来,左边陪俩、右边陪俩,对面陪四个,那吃得真叫一个谈笑风声,不亦乐乎。 “完了,大鹏也中了美人心计了。” 当单勇看到王华婷向门口投来得意的一瞥之后,仿佛知道有人偷窥似的,单勇有点明白了,无奈地说了句。 第16章辗转反侧难解谜 更新时间:20126141:05:34本章字数:4857 139×23×8×3× 单勇右手食指顺着左手手心划过,看着娟秀的数字,苦苦地思索着。 一个晚上过去了,此时的记忆不但没有模糊,反而更清晰了,恍惚中那位美女在写这行数字时促狭的一笑刚刚发生,似乎还能感觉到她轻轻地蜷上自己的手,那种柔软和温润的感觉。她的一颦一笑,仿佛一道耀眼的星辰,在单勇迷茫的心里中划过一道灿烂的轨迹,即便一闪而逝,也是一道无法磨灭的光影。 换了个姿势,手扶着额头,像教室外小广场上的思想者那个姿势,阳光透过窗户洒满了教室,班主任任群正在讲着什么,不过单勇五识已失,眼中浮现的是那个倩影、耳边回荡的是她的声音、近距离看着那行娟秀的数字时,似乎连鼻间也能嗅到她如麝如兰的香气。即便从小出身饭店,遍尝美味无数,单勇也无法准确形容那若有若无香氲对他是何等的诱惑。 心里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像星辰一样的佳人,对他而言,比离星星的距离还远。 可思维却不受他控制,一直在想,甚至想说服自己相信一见钟情的神话。很多不被人嘲笑的愿望对于单勇而言都不值得去追求。此时心里升腾的这个愿望就是,多想牵着那位尚不知名师姐的手,徜佯在校园的林荫下、漫步在长街的灯影中,如果那个愿望能实现,将是一种多么让人心醉的画面啊 “单勇”有人在喊了。 “单勇”有人在加重语气喊了。 邻座的脚一踩,出神的单勇“哎哟”了声,同桌一示意,单勇听到任群老师在喊了,不迭地站起来应了声,班里不少男女生回头看,任群笑着道:“没事,别紧张,这个学期在课堂上能见到你很荣幸啊。” 全班哄哈一笑,今天也亏得是有实习安排人才到全了,否则平时能来个三分之二就不错了,单勇讪讪一笑,任群又是问道:“这节课我讲的宋词史话里,你最喜欢哪一位作者。” “这个”单勇一结巴,全班不少目光笑吟吟盯着看,单勇找了个耳熟能详的:“苏东坡。” 全班又是哄哈一笑,连雷大鹏这货也回头嗤笑比他更不学无术的,可把单勇给搞懵了,任群也笑吟吟地示意着单勇坐下,就着这鲜明的例子解释道: “大家看到了,单勇同学这就叫神游于物外,也就是说人的心境和处境完全可以是两张皮,否则就不会有浪漫主义华章的出现,比如诗仙太白的梦天姥吟留别、比如白乐天的长恨歌,甚至包括现实主义诗人杜甫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这其中都有夸张渲染的成份,也正是这些貌似不合理、不符现实的瑰丽想像,恰恰成了诗境的灵魂” 任群讲得很投入,其实单勇倒是上班主任的课最多,很喜欢听这位知性女人讲讲诗词歌赋,今儿出了个大丑,悄然凑上同桌问:“哎,刚才笑什么?” “蛋哥,任老师讲了一节唐诗,没讲宋词。”同桌眯着眼笑着道。 被不轻不重捉弄了一下子,单勇有点没皮没脸地笑了笑,没介意,刚刚听到任老师讲的这句不错,刚想记几句,一节课已经到头了,到结束的时候,任老师踱步到了讲台上,拿着一摞表格,叫着班长丁一志和团支书王华婷分别分发着,提醒着大家注意到: “现在给大家发的是实习表格,填错了可以复印一份,不过必须有用人单位的意见和盖章啊,有实习单位的同学本周末可以离校,实习期为两个月,报到时间随后通知,暂时没有找到实习单位的同学,把名字报了王华婷这儿,系里统一安排今天的课就上到这儿,最后几节大家温习一遍,实习结束后咱们再共同探讨,提前预祝大家实习愉快。” 发着表格,人乱哄哄的,一半人说老师再见,一半人在看着表格,厚厚的一摞,坐在后排的雷大鹏乐滋滋拿着表格,知道学校的苦日子就要结束了,感叹地和同桌一位女生说道:“我靠,幸福日子终于来了,又要放羊了啊,豆花妹,你到哪儿实习?” “你管得着么?”被叫豆花妹的翻着白眼,扭头走了。 全班女生有一多半被雷大鹏冠予各类花的绰号,无非是豆花、菜花、西兰花、葱花之类,这货一般不招人待见。越不招人待见吧,雷哥还越喜欢招人,又瞅着班里叫刘翠云的那位和司慕贤搭讪,雷大鹏悄悄凑上去,从背后猛地喊了声:“喂,翠花,你和我弟滴咕什么呢?” 这下子像撞破私情一般,司慕贤直瞪眼,刘翠云有点脸红地笑了笑,掩饰着没说什么,也是掉头就走,司慕贤没发作吧,雷大鹏还瞪鼻子上脸了,揪着司慕贤问:“我怎么看着你们俩像有奸情啊?是不是有一阵子了,老实交待。” “她问我到哪儿实习而已大鹏,我不应该是你的骚扰对象呀?你不抓紧点,这可没几天了啊。”司慕贤笑着,脑袋示意了下发着表格的王华婷,这招管用,雷大鹏一拍脑门,上心了,老老实实回去坐到座位上,只等着王华婷一起走。 收到表格的讨论着,也有人追着王华婷报名,实习一般不在本市的回老家,市区和郊区的不少学生都报名统一安排实习,王华婷边发着表格,边喊着刘翠云帮忙登记要安排实习的名单,发到左边,接近最后一排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的朝着单勇的座位多瞟了几眼。 和班里其他男生不同的是,单勇每每所见都像一位离群索居的另类。此时,头仰着,脸朝天花板,保持着一个苦思冥想的表情,对于这种貌似深沉的姿势王华婷见过很多次,其实在她看来,单勇算得上一位颇有魅力的大男孩,只不过有点太不合群了,经常逃课、集体活动也不怎么参加,四年的印像仍然停留在认识这张脸的阶段,有时候见面话都很少说。 “单勇,你的”王华婷把最后一份表格递了上来。 “谢谢啊。”单勇懒懒的接到手里,有气无力的样子。 本待要走,王华婷又关切地多了一句嘴:“你到哪儿实习?需要报名系里统一安排吗?” “还不是形式主义,让用人单位填个表盖个章,将来拿出来是就业率百分之百,有意思吗?”单勇不屑道,免不了对学校这种自欺欺人的作法反感。 “没发现你还有愤青潜质啊那能告诉我,你到什么地方完成这个形式吗?”王华婷换了一种口吻,不过学生领导当惯了,说话总有一种居高临下和咄咄逼人的意思。单勇一笑道:“我整个萝卜刻个章,自己盖个不就行了,反正都是假的。” 好心换了个驴肝肺,把王华婷气得直咬下嘴唇。鼻子里哼了哼,扭头回到了座位上生着闷气,连刘翠云把表格递回来也没得个好脸色,女孩子家家生气无非被人忽视了,更严重的是单勇的表情几乎是无视,居然也没人来安慰两句,王华婷闷气生了两分钟,回头故意大声喊着:“大鹏走,吃饭去。” 喊了声,眼光却是有种报复似的意思看着单勇。单勇没什么反应,那边早等不及的雷大鹏屁颠屁颠应声跟着王华婷就出去了,惹得班里女生好一阵有关鲜花和牛粪的猜测。 过了好一会儿,司慕贤轻轻地走到了单勇身边叫着:“老大,走了。” “你先走吧。”单勇应了声,像是没什么兴致。 看着司慕贤和刘翠云相随着出去了,淡淡笑了笑,朋友关系再铁,也代替不了感情世界里的另一半,快毕业了,差不多大学四年都成双配对了,就质量实在磕碜的雷大鹏也是每天猴急的上蹿下跳,何况别人。比如这位司贤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声不响就和乡下来的这位刘翠云关系发展得很近。单勇估计是两人都有点文青气质,进而相互吸引的关系。 那么我的另一半呢?大学里基本所有的课目都过了,没过了挂了重修补考也过了,可这个恋爱的季节就要结束了,这门课对于单勇还是空白,将来重修的机会可都没了。 本来单勇对此持无所谓的态度,不过此时却觉得这门课必须补上,而且也比任何时候都想另一半,刚上大学家里不怎么宽裕,每天介忙着当家教、送外卖,打了两三份工,隔三差五还到山上河里淘换点钱,辛苦得把花前月下都给耽误了,眼摆着快毕业了还是单身汉,要是再回忆起大学生活,可得多遗憾!? 胡思乱想着,无非是在为自己倾慕那位不知名的姑娘找一个借口,借口很容易找,不过机会很难得,不时地看着手心留下的电话号码,四个“X”号,那缺了四位数字的电话号码像一个未知之谜无从求解,四位数,这个组合不难,整整一万个,要从这一万个电话号码里找出那位心仪妞的电话,这难度可想而知,就把破解达芬奇密码那人叫过来也不行吧,何况时间又这么紧张,否则单勇真有一个一个拔电话号码的冲动。 过了很久,不知道过了多久,班里的同学走完了,教学楼里几乎听不到声音了,单勇才起身,在学校的无聊地逛了好几个来回,仍然是计无所出,不过想得更多的是那张温文矜持的笑厣,一会儿是美女,一会儿是横亘在美女和自己之间的那组数字。 一会儿他觉得那美女对自己并无恶感,否则有一万种理由不留电话。反正是萍水相逢,拒绝和被拒绝的谁也不会脸红。总觉得那姑娘笑吟吟的眼神中,像给自己开了个什么样的玩笑。 可这个玩笑太难了,一万个电话号码里挑一个,谁可会有那本事,不是拒绝又是什么? 想着想着,把午饭的时间给耽搁了,甚至于心事过重了,连饿也忘了,想不出来往宿舍回的时候,电话却响着,一接是司慕贤的,电话里司慕贤着急地道着: “快回来,老大,体育系的哥们和雷哥过不去了” 一听此言,单勇心一沉,知道坏事了,雷大鹏遍请学生会的妞,怕是惹了众怒了 第17章一线天光出灵犀 更新时间:20126141:05:35本章字数:5157 哦哟,坏了越担心的事越发生,单勇着急地往回奔。 昨天晚上就有点怀疑王华婷居心不良,向雷大鹏示好,没准和罢灶有关系,体育系那帮带头的还在私下串联,约好了都不去食堂,可反过来像雷哥这号名人堂而皇之起个反面模范带头作用,效果可想而知。本来昨晚就想提醒着,可看着雷大鹏回来陶醉的样子,实在不忍伤害这货的脆弱感情,只盼着别出意外。 看来事与愿违,像雷哥这号人物,在学校这个小圈子,想低调都难。急急地奔上二楼,推门而进的时候,体育系老包、臭脚带着七八个同班的,平时都在一块踢球、一块吹牛逼加一块喝酒,实打实的狐朋狗友,不过今天的气氛不怎么好,围着坐在铺上的雷大鹏,看单勇进来也没停止。雷大鹏可觉得救兵来了,起身喊着: “蛋哥,蛋哥你可回来了,他们还跟我没完了。” “你好意思说,好容易有点起色,你带一群妞大摇大摆去食堂吃,昨天去了还不成,今天中午又去是不是?”老包斥着。臭脚紧随其后讨伐着:“雷哥,闹事你可是前辈,这回你拆兄弟们的台是不是?” “就吃了两顿饭,不至于这样吧?”雷大鹏咧着嘴,苦着脸解释着,没想到好容易情场得意了一天,却惹了兄弟一片。 “怎么就不至于?你在学校可是名人,这么不注意影响,坑死兄弟们了。”老包斥道。 “更何况还带着七八个妞,你可爽了,弟兄们可糗了。”臭脚补充道。 还有个补充的,看样是关注网络的,在众人背后说着:“完了,完了,包哥你们看吧,不用被和谐,咱们都支持不过今天了。” 众人一回头,雷大鹏的电脑上显着一幅大幅的照片,看得雷大鹏一激灵,捂着嘴差点喊出来,是他的照片,是他和王华婷以及若干位漂亮妞一块吃饭的照片,英语系的、政史系的,不少学生会的干部。正照了个雷哥笑吟吟大口扒饭的样子,配着的文字是说食堂推出若干改善伙食方案,增加若干种适合学生口味的菜肴云云,体育系这几位哥们看着,都仿佛有阶级仇恨一般瞪了雷大鹏一眼,雷哥再雷,这当会儿也不敢开口了。 自古水火不相容、冰炭不同炉,普通学生和学生会的,压根就尿不进一壶去,偏偏反面代表和学生干部站一块,这影响可得多坏,可得多让这帮劣生差生们寒心呐! 还有更猛的,翻着校园BBS网页,那补充的哥们指着道:“你们看,校草评比也被女生搅了。” 司慕贤一瞅,噗声乐翻了,校草评比被顶到第一的,赫然是歪眉斜眼扮了个深沉状的雷大鹏,配字的标题是“谁比雷哥能更拽、牛逼赛过高富帅”,这介绍不知道谁写的,沿袭了雷哥一惯的语言风格,说是雷哥曾经追过本校女生无数,那叫勇气可嘉;曾经往女生宿舍贴过若干征妞启示,那叫痴心不改;曾经一个妞也没追到,那叫屡败屡战。这不,苦尽妞来,一下子得到了若干位美女的青睐司慕贤用异样的腔调念着,众人越听越有气,回头瞪雷大鹏时,雷大鹏讪讪咬着食指,眼珠乱转悠,心里有小喜,眼骨碌乱转悠,这事不管谁干的,都像他知音,不过却不知道怎么平息兄弟们的火气。 “叛徒。”老包骂道。 “汉奸。”臭脚补充着。 “见色忘义。” “卖友求荣。” “死不足惜。” “” 一堆大帽子直扣上来了,这伙哥们倒也怎么不了大鹏,就是来撒气来了。雷大鹏抱着脑袋捂着脸,羞得无地自容,嗫喃地解释着:“兄弟们呐,不要这么执着好不好,哥其实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旁边虽然坐着妞,其实我想的是你们啊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可我手足的衣服都换几茬了,不能哥还光着屁.股吧?嗨,蛋哥,说句话呀,我真不是有意的,你们你们对我这么咬牙切齿的,不会是我评上校草第一了,你们羡慕妒嫉恨吧?我活这么大,当第一都是倒数的,正数第一这可是头回。” 这一说,撩得众人更是火冒三丈了,不过毕竟在学校里混得都是哥们,反脸可能,成仇不至于。不少人一言不发,要拂袖而去,放言和222宿舍势不两立了。 雷大鹏这下可急了,趿着鞋子挽留着:“喂喂,别走啊,兄弟们,这样,我请大家吃一顿成不?地方你们挑,权当赔罪了,大家理解理解嘛,不至于泡了个妞手还没来得及摸下子,你们还把我当卖国贼了吧嗨,别走,要不请蛋哥给你们做点稀罕玩意,黄芪鳖、福寿鱼、香辣蚌、花蜜糕,保准一吃下火嗨,别走啊,一人整根驴鞭总成吧!?” “你个吃货。知道嘴里塞一根叫什么吗?”最后走的老包剜了眼,雷大鹏自然是不知道,就见得老包竖着中指使劲地迸出答案来了:“叫日!” 然后生气地重重拍上了门。 本来都是吃货,可现在连吃也挽不回兄弟们的心了,那就是真生气了。一个也没留住,雷大鹏张口结舌,单勇追了出去,和体育系这群哥们说着什么。不过一会儿回来时却是一个人。雷大鹏情场得意,兄弟失意,好不懊丧,手不自在地挠挠腮帮子,征询司慕贤时,司慕贤侧过脸躺在床上,笑着刺激道着:“别问我,我都告诉过你了,爱情要是要付代价的。” 再征询单勇,单勇却是说失去的最佳的时机,学生会那边已经占到上风了,学校来上个冷处理,稍作改善一下,再通过学生会发动发动,用不几天,囊中余钱不多的学生还会回到食堂去。罢灶失利是迟早的事。 这倒是预料中事,而且这个时候肯定也不敢跳出来,谁跳出来谁倒霉。本来这事已经和老包他们商量的有所计较了。可偏偏成也雷哥,败也雷哥,这源头要归咎到雷大鹏身上,怕是体育系那帮带头的真要当叛徒对待了,想到此处单勇安慰着雷大鹏道:“大鹏,这年头什么都可以相信,就爱情这两字不能信,你觉得王华婷能看上你?” “能呀?玩得挺高兴的,还说实习时候叫上我呢。”雷大鹏得意地道。 单勇气结了下,兄弟这实诚看来被人利用了,话锋一转又道:“不对,她那就逗你玩玩。” “那泡妞不就是玩玩?你不教我享受过程么?”雷大鹏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她根本不会对你有那个意思。”单勇苦口婆心,劝着道,有点重话实在不想打击兄弟。可不料你不说,他听不懂,雷大鹏翻着白眼反问:“那你这意思是什么意思,她对我是什么意思,你又没见你知道啊?不会你对她有意思吧?” “我”单勇倒被反问的语结了,司慕贤吃吃地笑着,自打被爱情冲昏头脑,雷哥倒像正常人一样,变得更不可理喻了。 无语了,单勇干脆放弃了,却不料雷大鹏可没完,拽着单勇求着:“蛋哥,别管什么意思不意思,我求你个事,改天给整点好玩意,我请王华婷吃一顿,包准俘获她的芳心。” “兄弟,不是谁都和咱们一样都是吃货啊。”单勇道。 “逗她开心呗,以前咱们搞得那麻雀丸子、蚂蚁蛋蛋、小花蜜糕、小馒头人女人都喜欢这些稀里古怪的小玩意,我回去送给我妈,把我妈都快乐歪了,用这招泡妞,绝对成,不用你找她,回头她得找上你。”雷大鹏唾沫星子飞溅,得啵着,憧憬着。司慕贤笑着接了句:“你就会劈柴烧火,怎么着,泡个妞还得让我们干体力活。” “别别别打岔。大鹏,你说什么?”单勇脑子里灵光一现,打断了两人的话,思想里抓到了什么。 “就是那麻雀丸子、蚂蚁蛋蛋,还有小馒头人”雷大鹏被单勇突兀而来的表情惊了惊,不知所谓。 “不是,后面后面不用你找她,她得找上你?”单勇揶揄地,疑问的口吻,不待雷大鹏回答,马上一拍额头自言自语道:“我真笨,对呀,我干嘛要挖苦心思找她,让她来找我,问题不就解决了这办法,呵呵,大鹏你真是天才啊哈哈,我想了一晚上没想出来,你倒点醒我了。我走了大鹏,你的事没问题,想吃什么,尽管说,想追王华婷没问题,人得有点理想,没有点不切实际的理想那追求得都没意思呢!” 说着风风火火,掉头开门就奔了,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 人一走,把雷大鹏反倒雷懵了,回头问司慕贤:“老大怎么了?从昨天晚上就不对劲,神神叨叨的。” “他和你一样,坠入情网了。”司慕贤笑着道。 “哦,怪不得我可告诉你啊贤弟,老大想当年在高中不叫蛋哥。知道叫什么吗?” “不知道,叫什么?” “他家开的驴苑酒楼,他又泡了好几个妞,我们都叫他种驴哥。” “呵呵是不是,回头我问问。” “别介,以前的事你敢提,他回头得揍我哎,哎,说的那个她谁呀?宋思莹?” 哥俩说着老大的小话,老大不在的时候,自然都不介意贬低一下,而且对老大的私生活都挺感兴趣,比如前一段时间学校里经常开车上学的那妞就隔三差五来找老大,免不让雷大鹏觉得老大要老树开新花,毒草发新芽了。这一茬,司慕贤却是八卦地附着雷大鹏的耳朵说的,一听是左老家姑娘,雷大鹏像一口吞了个馒头噎住了,仿佛这事把他雷到了一样。 “拽吧,老大比你美特思邦威吧?”司慕贤笑着道,美特思邦威的意思是,不走寻常的路,走得一个比一个牛逼。 “哇,老大拽过头了吧。”雷大鹏半晌才反应过来,旋即很严肃、很正常,一点也雷人和贤弟说着:“我觉得人得实际点我告诉你啊,他一惯于不切实际,仰面睡就觉得自己能日天,爬着躺就认为自己能强.奸地球,其他我虽然不如他,但这一点上,我觉得咱们俩都比他务实。” 雷大鹏颇有哲学口吻地这么一评判单勇和左老家姑娘的事,司慕贤被雷住了,半天明白了这话的意思,蓦地笑了,笑得蜷在床上,捂着肚子,自己这两位哥哥,其实差不多,都是日天干地的角色 第18章五谷丰登名填仓 更新时间:20126141:05:36本章字数:7033 天擦黑的时候,凯莱悦酒店的迎宾奔驰在市府几辆奥迪的引领下,又结束了一天的行程,泊到了酒店门前,门童开着门,冯经理和酒店管理层若干位恭身在酒店门口迎着,比左氏父女更重要的客人也不是没有接待过,只不过像市里领导这么重视的客人可不多见。 这不,市委书记、市长加上市委办公厅的随行十几人,下车一一和左老握手,直寒喧着这一天劳顿,肯定要累了,早点休息,相随进了大厅里,市委班子几位和左氏父女直上电梯。这当会,作为主陪的许部长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歇下来等大厅里,冯经理凑上来了,问着需要不需要准备晚宴,许部长直说吃过了,下午行程是去潞州二贤庄景点游览的,冯经理瞧着许部长的身材,恐怕他才是最劳顿的,暗笑着听着许部长的牢骚。 直等着一会儿市委一干领导下楼,送走之后,冯经理拉着要走的许部长,关系嘛本就不错,再一听要借领导的嘴尝个稀罕,这下子许部长倒不走了,跟着冯经理直到一层的中餐包间,叫着服务员端上来,看来是早就准备好了,片刻便至,一瞅那东西,许部长眼睛直了直,愣了。 什么呢?一锅清亮见黄的汤,沉着几颗圆滚滚的蛋,许部长略一思索,差不多能揣摩到应该是司机说的,眨眼这山寨版就出来了。 “尝尝,你品品和那天的味道差多少?回头我瞅空再请左老品品。”冯经理勤邀着,动手给许部长舀着汤,捞着蛋。 “行啊你。这空子你都钻得进来。”许部长惊讶之后,哑然失笑了。 “不想法子不行呀,我还想把左氏铝锌化工的招待单位拿下呢,你们老带着左老在外头吃那成。”冯经理把汤食放许部长面前了,笑吟吟做了请的姿势。 许部长拿着汤勺,未尝先提醒着:“那家人说,好像光准备就得一周,你这两天整出来,行不行呀?” “差不多吧,一级大厨操的盘,范生元你不知道啊,我们店的元老,他煲的汤是出了名的。蛋是精选的土鸡蛋,蛋黄我们也照法子换成鳖蛋黄了。猛火三个小时,文火卤了几个小时,也能入了味,尝尝。”冯经理劝着。 许部长舀了勺汤,轻挹着到了嘴里,细咂吧着,有王八特有的那种香味、也有虫草特有的味道,可这味道说不上来,似是而非。许部长肥脸庞上几处肥肉颤颤,冯经理看着表情也跟着丰富了,就等着这位嘴里迸出句话来,不料没音了,没尝出来,又连舀尝了几口,一会儿嘴角往左翘、一会儿往右翘,很为难的样子,就是那句评价的话出不来。半晌,干脆又挟了颗蛋,夹到盘子里,一挟两半,又觉得那儿不对,却是一下想不出来。 细看蛋清的颜色,白中透暗,浅暗有明色,蛋黄金黄,那是入味不深的缘故,尝了尝,细抿了抿,这就更难了,倒是也有点汤中的味道了,只不过像抿着木屑一样,蛋的味道特别浓,和那天吃的总是有什么地方对不上路。 许部长半天说不上来,冯经理就急了,直催着:“哦哟,许部长,您倒是说句话呀,想急死我呀?” “不对味呀对了,我知道了。”许部长突然想起来了,那天单勇那位小伙是用刀剖开的蛋身,响马寨所见,是圆滚滚而且弹性的蛋,尝到嘴里还带着点韧性,不像这么一挟就烂,马上一指道:“猛火煮过了,一挟就烂,而且煮得有点老了,对了,还有大问题。” “什么大问题?”冯经理有点泄气了,准备了两天,还是没入行家的嘴。 “人家是石锅,你高压锅煮的,那味道能一样啊还有,你这那一样味道都很明显,王八是王八味道、虫草是虫草味道,就像把几种味道生硬地拼到一块了,人家做得是那一种香味都有,但那一种都不夺味,如果你不细辨,就是一种味道,那叫浑然天成,你这是生搬硬凑成怪味了。”许部长放下勺子了,终于发现这山寨版不对的地方了,好歹公款吃了几十年,这点水平还是有的。 “啊!?不能差这么远吧?”冯经理愕然道,好歹也是大厨做出来了,这差距实在让人接受不了。 “还就差这么远,你们这也就糊弄糊弄没见过世面的,别拿左老那儿丢人现眼啊,我都尝出你都加味精提味了,不是野生王八吧?汤色也不对,人家是金玉满堂,你这是一片土黄咂咂咂,甭现眼了,糊弄那些个土财主去吧,我回家喝碗米汤去,正减肥着呢,这两天吃得血脂又高了。” 说话着起身就要走了,冯经理不迭地起身送着,又是请教了几处不同之处,送走人,回头又找着刚回来的司机,直拉到包间,不死心地尝那份“王八蛋”去了。 九层,九零六房间,送走了市里的一干领导,左熙颖提着桶装矿泉水,倒进开水壶里,左南下却是已经摆着旅行茶盘,从包里掏着茶叶桶,先习惯性地嗅了嗅茶的味道,边舒了口气边道着:“整体的环境比我们那时候下了个档次,那里都是搞基建,那里都是修住宅楼,二贤庄修得也跟财主大院一样,那还有点草莽气息。潞州特殊就是特殊在‘侠’文化上,这东西从古迹上都看不到了。” 说得是下午游览的景点,传说是秦叔宝当锏卖马的故地,父亲对修成碉堡似的单家庄园颇有微词,左熙颖笑了笑,转着这个话题道:“市区的水质也不行,水开了上面浮一层,喝起来有苦味和涩味。” “还是乡下好啊,我还真想在水库边山上老家结庐而居。”左南下笑道。看着女儿笑了笑,很观注着听着壶开水的声音,左南下又是提醒着:“别忘了吃药啊。” “嗯。”左熙颖轻应了声。 “早点休息,潞院又来邀请了,明天再来一期讲座,说是师生强烈要求呵呵,我估摸着呀,又是给我老头捏个高帽。”左南下又道。女儿笑了笑,手放在壶把上,嗒声开关跳起,水开时,只见得女儿一手提壶,一手掀盖,手一倾,滚烫的水浇过壶身、盖碗,这第一道叫白鹤沐浴,洗净茶具并提高茶具温度,左南下顺手一撮一把茶叶入壶,这叫观音入宫,眨眼左熙颖悬壶高冲、春风拂面、韩信点兵铁观音的几道工序在女儿纤手中使来,端得是曼妙轻盈,赏心悦目,滤茶入杯,清清亮亮、绿中浅黄的七小碗茶,左南下嗅着茶香,放到了嘴边轻啜,满脸惬意的享受之态。 “熙颖,要不你明天休息吧,别和我一起去潞院了。”左南下莫名地道了句。 “没事,爸。”左熙颖辞让着,眼前蓦地闪过一个人影,让她皱了皱眉,不过旋即舒展开来了。这个细微的动作被父亲看到了,倾着身小声问:“那个叫单勇的,你把电话留给他了?” “嗯。留了。”左熙颖蓦地笑了,笑中很玩味。 “没见他给你打电话呀?”左南下奇怪地问,似乎希望女儿有这么个追求者似的。 “我留了电话,不过缺了几位数字,我估计他猜不出来,明天说不定又要死皮赖脸喊我师姐了。”左熙颖笑着道,响马寨遇到的那三位,都够让人开心的。 看着女儿的笑容很开心,左南下一侧头嗯了声,似乎不赞同了,直道着:“这就不对了,你这不等于捉弄人家吗?年轻人,该开心点就开心点。” “哼,谁让他先捉弄我来着。” 左熙颖得意地道,双颊飞红。如果光有响马寨吃饭的后半截,说不定还有好感,现在呢,顶多是好坏掺半。左南下似有心事,欲言又止,不过看女儿这么高兴,只得随着女儿的性子了,有些事,只能随缘吧。左南下暗暗道着,又端起第三道茶时,门铃声响,左熙颖咦了声,起身开着门。门前站着酒店的服务生,拿着一个盒子,一看是送给父亲的,谢了服务生,回身坐到了房间里。 “谁呀?”左南下问。 “又是送礼的。”左熙颖笑道,亮了亮手里的东西。 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趟潞州之行,见到的都当亲戚了,市政府、市招商局、市文化局,还有拐弯抹角什么部什么局,以单位名义送的纪念品、土特产着实不少,房间一角已经堆了十几件了,刚要和那些扔一块,左熙颖咦了声,手提高了点,诧异地问父亲:“爸,这好像不是纪念品。” “拿过来我看。”左南下道。不过抬眼间,讶异了一下,白中带紫的木片,一眼便知是薄杨木钉的小箱子,说不出来的土气,等拿到手里,却还是潮潮的,随口问:“谁送的?” “服务员没说,只说有人放总台了。”左熙颖道,也被这土里土气的东西吸引住了。奇怪地问:“是什么,爸,写的你的名字。” “嗯,好字,左南下亲启,练过魏碑,也不带着头衔,直呼我的大名哦。”左南下开了个玩笑,女儿跟着笑了,找着个硬东西开箱,直接挑出个茶刀,稍一别就开,一开左南下倒吸凉气,两眼一直,旋即是狂喜一脸。左熙颖也愣了,一愣之后,惊讶地尖叫出来了。 啥东西?十二尊活灵活现的生肖,泛着麦香,一眼便知是面蒸的动物肖像,不过讶异的是,个个巴掌大的面娃娃栩栩如生,憨态可掬的猪娃娃、威风凛凛的虎宝宝、造型奇特的龙肖像,左熙颖忍不住伸手触触,细细看看,讶色叫了句:“眼睛上是两颗小黑豆啊这是面羊宝宝,连角都捏出来了,爸,爸,你看这,小老鼠,小爪子都分得清哇,简直像个艺术品啊,这种面食,谁可忍心咬一口啊。” 左熙颖像个小女孩一样,乐了、高兴了、喜笑颜开了,左南下却是把玩着一尊面虎解释道:“这是咱们潞州的习俗,叫‘填仓’,市志最早记载可追溯到明代,“仓瘐庖厨、燃灯填供,俗令也”,之所以叫填仓,是以求五谷丰登、粮食满仓之意用的材料是黍米面,不过捏这么漂亮的,我还真没见过,比你祖***手艺还要好。” 左南下也是饶有兴致赏玩着,女儿却是比他的兴致还高,一个一个看过,左南下又说了个趣闻,这填仓填仓,仓中有藏,里面包的还有玄机,说着便掰了个面羊,咦,果真有,深红色的红豆馅,左南下递给女儿一半,尝了尝,或许心情颇好的缘故,连这味道也让父女俩赞口不绝了,吃了几口左熙颖想起什么来了,起身拿着相机,埋怨着父亲嘴馋,把十二生肖吃得不全了,赶紧地照了几张留存。 尝了一个,剩下的十一个却是舍不得掰了,父女俩就填仓话题说了一大堆。第二壶水开上的时候,父女俩几乎同时省过来了,左南下一抹银发,狐疑地问着:“咦?谁送的?” “对呀,这不可能是那个单位给送的吧?”左熙颖诧异道,拿着木箱,父女俩研究着,这薄杨木片还着木质的味道,潮潮的,应该是新做未久。一个一个拿出来,翻了个才发现箱底部贴着“佳运外卖”的标签,留了个送货电话。父女二人一瞧,心意相通,左熙颖找着电话,循着号码拔了过去,半晌嘟声断了,左熙颖好不失望地对父亲说道: “没人接。” 好不奇怪的礼物,让父女俩猜测了良久仍是莫衷一是。 电话拔出去的另一端其实就在凯莱悦酒楼对面的大马路上,电话就在单勇手里,一手拿电话,一手撑着手心那号码,除了四个“X”,全对上了,而漏了的四个数字,是个让他很意外的数字,1、4、8、0。 对上其他数字的一刹那,单勇一下子乐歪嘴了,关着手机,换上了另一个卡,不过漏了四位数字又让他好不迷懵了,掏着口袋里,这是查到了数字代表的意义,好多,比如53771代表我想亲亲你;比如53981代表我想揍扁你;比如5421我只爱你;比如5491代表我去找你单勇一直认为应该是左熙颖给他开的个玩笑,玩笑应该就在数字里,但这个数字好像没有什么意义。 而单勇也认为,不应该没有什么意义,否则左熙颖就不会有那么一个促狭而诱惑的笑容。但凡数字传意差不多都是谐音,念着1480、1480、1480这个“1”肯定是你,“4”肯定代表“是”,对,应该是你是8什么? “你是吧你是八BA、BO、BENG你是笨蛋?”单勇突然灵光一现,奇怪地念着,八是笨,零是蛋,可不是笨蛋是什么。一下子明白左熙颖的意思了,你要找不出答案,你是笨蛋,你找出答案来了,答案就是:你是笨蛋! 一下子把单勇逗乐了,这个游戏要不是自己抄袭了雷大鹏的想法,还真要笨蛋加糊涂蛋,这回呢,单勇自得了,好歹只当了笨蛋没当糊涂蛋,拔着电话,直拔着左熙颖的号码,接通了,听筒里传来了一声久违了的声音:“喂,您好。” 单勇没说话,一时间感觉血往脑门涌,好不紧张的情绪。 “喂,请问您找谁?”又传来了左熙颖的声音。 “找你呀,师姐,我打了一千多个电话才找到你呀。”单勇夸张地道。 “是你!?”对方的声音变调了,惊喜、惊讶,然后是呵呵笑了,很揶揄很玩味的笑声,估计在偷笑这个真打一千多个电话的笨蛋,单勇笑着道:“缺位的号码1480,我用一天的时间找到你了,也不算很笨蛋吧?师姐,你答应我了,我有很多哲学问题要请教您呢。” “嗯,可是,可是今天今天太晚了,我休息了。”左熙颖软软地给了个矜持的回答。却不料单勇笑着学着左熙颖不确定的口吻道:“可是可是我就站在你窗下,正仰望你呢!?” “啊!?” 一声惊讶,左熙颖急步奔到窗前,开了窗,俯视车灯如龙的街道,然后看到视线所及街道的另一边,单勇远远地站着招手,似乎怕左熙颖看不到一般,手撮在嘴里,嘘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声音达到顶端又拐了个弯,向更高的音节蹿上去。 这口哨吹得连上几个音阶,好不悠扬、好不嘹亮,欢快直追《喜洋洋》,凤骚赛过《凤求凰》,看来能不能撩动师姐,悬念已经越来越小 (加班码了一章,换点推荐、点击、收藏,看来不能偷懒,刚偷懒就有人说俺不厚道了。) 第19章月夜携美好寻香 更新时间:20126141:05:36本章字数:7694 电话挂了,最后听到的是左熙颖惊讶的一声,然后看到楼层窗户上那个倩影稍停片刻,离开了。 太远了,看不清表情,单勇的心里好悬,为了练就这个撩拔妞的哨技,当年吹得唇干舌燥、嘴上起泡,而且功夫不负有心人,从初中开始就曾经成功过N次,只要对自己没恶感的妞,总能撩拔起对方的好奇心。 即便有过很多成功先例,还是让他觉得好悬。见了左熙颖三回,第一回留的肯定是恶感;第二回因为雷大鹏这个草包,估计没多少好感;第三回嘛,勉强不好不恶而已。而且真能撩拔下来才是序幕,能不能勾搭一起逛大街玩去那才是正题。 万一她要不下来,那我可糗了,总不能直接了当去敲人家房间门吧?单勇想,有点心虚,泡妞大多数时候抱的是玩的心态,喜欢咱就玩、不理咱就算。可这一次,没来由地让他有点心虚。心虚得忍不住患得患失,又设计了一种可能,万一她要是下来,但是又仅仅是出于礼貌性的下来,要推托,我可再找个什么让她拒绝不了的理由呢? 单勇想得心里好忐忑,比怀里揣了十七八只公母兔子打仗还跳得厉害。 没跳多久,对面凯莱悦大门厅出现左熙颖翩翩身影时,单勇的心里反而不跳了,笑了,奔了上去,喜色一脸,亲亲热热地喊了句:“师姐。” “呵呵骗出我的电话来了是不是?我现在觉得好像你不是打了一千多个吧,是不是只打了一个?”左熙颖纤指一指,忍俊不禁笑了,现在想明白,除了这位极度好吃的,恐怕不会有人在填仓馍上下那么大功夫。留不足位的电话号码一半是捉弄、一半是婉拒,却不料对方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得到了她的号码。 “不是不是,我比较笨,我从0000开始打,打到1480个才发现我是个笨蛋,其实我早该想到了,师姐要以‘蛋’还‘蛋’,王八蛋还了个笨蛋。”单勇笑着道。 “呵呵好,就算巧合,不过我明天就换号码了,这次我一位数字都不告诉你,看你怎么巧合。”左熙颖故意道,却不料难不住单勇,单勇笑笑道:“巧合一次足矣,过了今天,谁还想明天呢!?” 左熙颖被单勇有点傻乐的表情的逗笑了,笑着手指点点,要再说句什么的时候,单勇马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这样子倒把左熙颖逗得再一乐,自己要说什么也忘了。然后然后两人就相视而笑。 这笑里虽有拘谨,虽有局促,但似乎二人之间并没有陌生,仿佛已经相识已久、仿佛又是久别重逢,有一种莫名的熟悉的感觉。单勇几次望着眸似秋水、厣赛百合的师姐,几次想出声都欲言又止,似乎生怕那一句说不对惊走佳人。半晌还是左熙颖出声问着:“你这么煞费心思骗走我的电话号码,有什么企图?” 单勇一愣,没成想这么开头了,都说漂亮妞太妖、富家妞太横、气质妞太拽,这有才妞呢,那叫刁,师姐怕是既拽又刁的那种,这话问得,如此直接,单勇一梗脖子,嗫喃了几声,看着左熙颖笑吟吟的表情,像是并不介意,这下大胆了,笑着道脱口道:“玩呀!?你不就来潞州玩来了。我带你一块玩去。” “玩!?”左熙颖眉头一皱,这个词对她有点新鲜了,对于她,生活都是按部就班的计划式进行的,留给玩的时间还真没有多少,即便观光也是从商业化向政治化过渡的一个幌子。 “对,就是玩。玩高兴了就是企图,你不想呀?这也是个哲学问题呀!”单勇严肃道。 “这是个什么哲学问题?”左熙颖一愣,无从明白单勇的思维。 “大多数人还不就吃喝玩乐,这是大众人生哲学。”单勇一摊手,撂底了。 左熙颖被单勇的严肃逗得一笑,是抿着嘴那种忍着笑,故意给单勇出难题一样,说了句:“这种哲学生活恐怕不适合我,我还真不是来潞州玩来了,我父亲有志于当地的民俗文化的研究和保护,准备筹建一个民俗文化馆项目,我给他做做助手。” “那你问我呀,一看我这长相这么高大、英俊、威猛,你不觉得是潞州的土特产呀?”单勇得意道,这夹七杂八,说得左熙颖却是正经不来了,而且这位土特产生怕推销不出自己似的补充着:“你别笑,我说真格的,你研究民俗,还不就过去人那些吃喝玩乐的风俗,甭说我,你问傻大鹏,他都能跟你说一大堆。” 这句话左熙颖可没反对,要说民俗嘛,面前这个土特产倒还真懂一点,于是话题转着问:“我估计你的专业在吃上,不过上党可是名吃之乡,你要知道上党的十大名筵,我就信你。” “啊?”单勇一啊,像是被卡住了。 左熙颖得意一笑,像是设置了一个不可逾越的难关一样看着单勇出丑,这十大筵是官方的记载,有些已经绝迹很久了,单勇这几位就再好吃,顶多也就是饱饱口舌之虞,非必能像父亲那样吃得吟风弄月,情趣十足。 难住了。就在左熙颖得意眉色刚起的时候,单勇难为地问:“师姐,您这算考我吗?” “嗯,就算是吧。”左熙颖看样难住他了,莫名地傲娇起来了。 “我就想约你一块去玩玩,不至于这么难为我吧?”单勇好不懊丧地道着。 左熙颖一笑,故意道着:“本来不准备难为,不过我总得知道知道高大、英俊、威猛的土特产帅哥是不是徒有其表啊!?” “你一定不会失望的,虽然很难,不过为了邀请到师姐一起玩,再难我也得想办法。”单勇一副不确定的口吻,不过眉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慢慢地、不过语不打结地说着:“最普遍的是潞州十大碗、最昂贵的是功臣长寿宴、最难做的是太后十三花、最出名的是世龙驴肉宴、最古老的是神农五谷宴,还有百草八卦宴、仙堂素斋宴、漳泽湖中宴、水席十大碗、伊和轩清真十大碗合在一起并称潞州十大筵,清朝年间这是当时州府流行的官宴,因为食材和做工的缘故,已经绝迹的有三种。” 无懈可击的答案,甚至比左熙颖所知还要详细,左熙颖本来得意的眼神瞬间成了愕然了,这些生僻的文化知识恐怕就把当地文化馆的叫过来都未必说得清楚,却不料能从单勇口中迸出来。看来面前这位吃货,不止光会吃那么简单。 还没说出自己的疑问,单勇看到自己的气场终于对左熙颖起反应了,卖弄也似地道:“十大宴二百多个菜名,你想考我不?我就数理化头疼,这些吃得难不倒我。其实这是官方的记载,潞州的小吃、名点也就是规模小了点,要论味道,不比小吃之都西安差,想不想去瞧瞧真正的民俗,既饱眼福,又饱口福。” “听着好像不错。”左熙颖被镇住了,那个诱惑抛得恰到好处,情不自禁地点点头,这回把单勇这个吃货提到了“吃才”的位置了,看样是个吃中有才的人。 “那走,城隍庙遛一围,你恨不得多长几张嘴,民俗能看一少半。” 单勇道,转身走着。泡妞泡妞,首先你得有绝对的自信,妞毕竟是妞,想左右她的身体,首先得左右她的思维,这一转身不经意一走,左熙颖还真就跟着走了,单勇瞥眼一瞅乐了。 泡有才的妞也不难,就是先得比她更有才,那怕是装出来的。 单勇心里想着,看来多年没入花丛,这勾搭妞的功夫还没落下。不过有才妞毕竟是有才妞,盲从中还保持着一份清醒,出门追着问单勇道:“不对呀,单勇,城隍庙小吃只有初一十五有。” “你听谁说的?”单勇问。 “许部长,还有陈副市长。”左熙颖道。 “咂,政腐官员嘴里,能有真话么?再说他们那知道老百姓怎么吃的。”单勇不屑道。 左熙颖笑了笑,心里很清楚这个便宜师弟怕是极力想献点殷勤而已,出了大门口子上,左熙颖哎哟一声,一摸口袋,喊了声坏了,单勇怕有变故着,问着怎么了,左熙颖尴尬道:“我没带钱包。怎么打车?要不叫酒店安排?” “没事咱有车。”单勇无所谓地道,很自信。 “哪辆?”左熙颖诧异四顾,周边根本没停车位。 “那儿!”单勇一指,气宇轩昂得以至于霸气测漏。 左熙颖一看噗声笑了,对面街道,林荫树畔,一辆漆色斑驳,样式老旧的电动自行车赫然在目,偏偏电动车的主人还把它当宝马、奔驰一样拽着。这不,车主丝毫没有掉价似的笑着道着:“甭小看那车,改装过的,续航四十公里没问题,马力强劲,我上响马寨都骑这车。真的,就咱这车蹿街上,比汽车快多了。” 单勇得意洋洋吹嘘着,左熙颖轻掩着鼻子笑着,两人到了车前,一蹬支架,单勇单腿一支,一挥手:“走,看城市民俗去,要玩得不带劲,明儿你别把我当你师弟了。” 左熙颖渐渐地被左右了思维了,既有好奇,又有可笑,约自己的男人不是没有,可骑个破电动自行车堂而皇之来,还真没有,这回真是被挑起兴致了,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后座上,却不料单勇一拧车把一加速,闪了她一下子,随后又是车速一缓,左熙颖蓦地紧紧揪着单勇的衣服,防备着没有抱个满怀。 哦哟,这把前面的单勇失望得呐,这个小动作一做,往往能立马听声尖叫、来个撞奶,很有乐子,却不料后面妞防备得这么紧,看来那矜持是真的,不是假的。想到这茬,单勇回头故意说道:“师姐,坐稳啊,山寨改装的车,性能不太稳定。” “我坐得很稳,是你的心没放稳。”左熙颖微笑着道,似乎已经窥得了这野小子的不良居心。瞥眼回头的单勇心里蓦地一动,讪笑了笑,果真放稳了,不怎么造次了。 车是差了点,不过速度着实不慢,而且是在车丛里穿梭似的游弋,像条滑溜的鱼,一会儿在车道上、一会儿和行车抢着位置、一会儿又蹿到了人行道上,边蹿边吹着吊儿郎当的口哨,吸引了不少回头率。这情景看得后座的左熙颖每每紧张得手心出汗,暗暗地有点后悔跟着他出来了,明显知道他有点野。为了安全起见,只得紧紧地攒着他的衣服,不住地提醒小心点,慢点。 到了英雄路大道,路子一放宽,车速反倒慢了,单勇是在有意地给左熙颖机会,看看潞州的夜景,或许,这种观光方式还真是左熙颖未曾尝试过的,华灯初上的街市像缀着璀璨繁星,车流不息,人声鼎沸,不时地看到街口有卖草莓的挑着火红一篮、烤地瓜的香气可辨,有商铺街角的吃摊,处处围着一群一簇的人,在夜风习习的环境里享受着生活的惬意。 感觉很好,左熙颖仰着头,抚了抚吹乱的长发,心里很舒爽,怪不得父亲一直喜欢市井生活,连她也不由地感染了来来往往人群的盈然笑意,慢慢地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在看到一处街角冒着热气腾腾地锅灶时,奇怪地问:“单勇,那是什么?” “哦,卖猪蹄的。”单勇一回头说道,怕左熙颖不理解,解释着:“白天你看不到,一般是晚上城管下班,他们上班,城管加班,他们放假。” 后座的左熙颖笑了笑,对于伟大的城管岂能没有耳闻,只不过这个说不清对错的事,只能以无语待之。又走不远,左熙颖饶有兴致地一指:“哪是什么?” “哦,棍棍糖。”单勇道,估计这玩意对师姐很新鲜,快驶若干米,嘎声刹车,一喊:“嗨,卖糖的,过来。” 那手里提个着木盒的半拉老头闻声走过来,单勇一闪身,左熙颖伸头看时,愕然一脸,果真都是搓成手指粗细的棍棍糖,白乎乎,还有粘着一圈芝麻的,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单勇摸了两块钱,直塞给老头,两根芝麻的、四根不带芝麻的,和老头讨价还价还多要了半根,自个咬嘴里半根,剩下的全递给愕然看着左熙颖手里,左熙颖好像有点为难地道了句:“我我一般不在外面随便吃东西。” “这怎么叫外面?这是你家乡,再过两天天气一热,这玩意都吃不上了。尝尝,什么阿尔卑斯奶糖,和咱家这差远了。”单勇套着近乎。继续前驶着,后座的左熙颖没吭声,看着手几一把都是半尺来长的棍棍,似乎无从下嘴了,那芝麻的好像在超市里见过,可另一种外面一层白、掰开见金黄,手捏着**的玩意,还真没见过,小心翼翼地问单勇:“单勇,这是什么做的。” “玉米熬的糖稀,手工搓的,绝对天然,小时候走街窜巷卖棍棍糖的可多了,现在还真不多见,白天偶而半会有一两个,也被城管赶跑了。都是周边农村进来挣零花钱的。”单勇道,但凡吃的,都是如数家珍。 “这怎么吃呢?”左熙颖拿着好长一棍,入手还挺沉,为难了。 “这么简单都不会,放嘴里吮呗。”单勇笑了笑,笑里有点坏坏的味道。 左熙颖自然无从揣度单勇此话的深意,还真就试探着舌头舔舔,一舔眉开眼眯,甜味、炒香味,还和着某种粮食的味道,那种甜一点也不像奶糖酥糖那么腻,连不爱甜食的左熙颖也觉得这种甜中带炒香的味道很能勾起人的食欲。 又更进一步,吮了吮,甜味绽开了舌上的味蕾,兴喜间,干脆咬了一小截,一嚼,嗯了嗯,果真是惬意舒服,不过刚嗯几声,又出问题了,好吃是好吃,就是很粘牙,好容易把那块吃完了,不粘了吧,看着咬掉一截的棍棍糖,回味着齿间的甜香,鬼使神差地又咬了一截越有嚼劲,让人吃得还越起劲。 于是单勇听到了嘎蹦嘎蹦的声音不停地在身后响起,瞥眼回头时,左熙颖正咬着棍棍糖,像个小女孩一样指着惊讶问单勇:“快看快看,单勇哪是什么?” 嘴里还咬着棍棍糖,口齿有点不清,单勇笑着顺着左熙颖的纤手指处,偌大的汽油桶改装的火边,一位地道的潞州老爷们正把手伸进火里,随着手出,飞出来黄澄澄、圆溜溜,貌似飞轮一样的东西扔进旁边的大筛子里,单勇诧异地回头问:“火烧,就是饶饼师姐,你不会真是天上来的吧?” “是啊,我坐飞机从天上飞来的。”左熙颖意外地开了个玩笑,火烧就是地方的烧饼,这东西自然知道,只是不知道还有这么在她看来险像环生的作法,远远地都能看到汽油桶冒出来的火焰,而那人,是没有防护地手直接伸进去,一进一出,扔出来就是滚圆金灿的烧饼,实在让她觉得有点叹为观止。单勇很理解这种城里人下乡,基本相当于乡巴佬进城,边走边道着:“小酥火烧开花馍、酸菜窝窝粉炒锅、在潞州名点里排得上名了,城隍庙这些都有师姐,这是头回来潞州?” “嗯,是啊,老听我爸念叨潞州怎么怎么好,这次就跟着他一起回来了。”左熙颖从小酥火烧上收回了视线,街道已经快到了尽头,向东拐不远就是城隍庙了,这是全国文物重点保护单位,来潞州第一站来的就是这里。可让她纳闷的是,当时没发现有小吃市场啊。不时地往拐向看着问着:“我好像记得这儿没有什么小吃市场?” “既然是民俗,你官方陪同肯定就看不到了,这地方一到晚上,比商业街还热闹。”单勇道,头扬着示意着远处。 又不行不远,视线中城隍庙的门楼渐近,白天看得稀疏的小广场此时挤挤攘攘,再近一点,一眼望过去,站着的、坐着的、蹲着的,怕不得有数百上千之众,外围的有出来遛弯的,有就地跳大众舞的,最热闹的人群聚集在小广场,整个小广场像一个露天的大食堂,隔着好远就能闻到各种香味,人群中二十几处或煮、或烹、或烤、或切,切菜声、叫卖声、炒菜声和着男男女女的说笑,还配着街边的舞曲,那吃得真叫一个热气腾腾。 下车伊始的左熙颖倒被先看愣了,观光游览的地方着实不少,但像眼前这种数百上千人端着大碗同时大块朵颐的景像,那真叫吃货荟萃、草包开会,还真没见过这种壮观 第20章牵手同游小吃乡 更新时间:20126141:05:37本章字数:3663 停下车,锁好,单勇回头时,看着左熙颖嘴里还嚼着棍棍糖,视线却是扫视着偌大广场,明显惊讶于眼前所见了,单勇心里暗暗得意了,就城隍庙小吃街这热闹景像,来第一次的准得被吓一跳。就不被人多吓一跳,也得被这吃相吓一跳。 原本想着师姐头回来,一定需要有个伴遛遛潞州夜景这才约的,没想到到这地方了,别的地方吧一知半解,要到这地方,自己可比回了家还熟悉。上前示意着左熙颖道:“师姐,棍棍糖味道怎么样?” “嗯挺好吃,也挺好玩。”左熙颖点点头,这才省得不知不觉中嚼了两根了,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算什么?还有更好吃好玩的,想不想都认认去。”单勇一指挤攘的人群,诱惑着,左熙颖掏了张娟纸擦了擦手,又裹了剩下的糖棍,重重地点点头。 这倒没悬念了,单勇说一走,拉着师姐的小手直往人群里挤。 左熙颖呀了声,稍稍有点局促,这个货色鲁莽的厉害,不过转眼看到单勇兴高彩烈,纯粹是来玩的样子,那份局促一闪而过,大大方方地随着单勇拉着在人群里穿梭,饶有兴致的看着长条凳、小矮桌,那些男男女女有的浅斟细抿、有的吆五喝六、有的狼吞虎咽、有的满头出汗,那吃相不一而足,就细嚼慢咽的文雅吃相估计都不好意思往这儿坐,看得人都有食欲。 “那是什么?” “炒凉粉。” “凉粉也能炒?” “当然能,还有炒生面的,不过那玩意太硬,怕你吃了消化不了。” 一处炒凉粉的摊点,稍作停留,摊主大声吆喝出来的,果真是炒凉粉。又一处稀罕物事出现在眼敛时,左熙颖下意识地一拽单勇指着问:“那那是什么,大馄饨?” “咂,那是烧麦。小声点,别让人家笑话。”单勇笑着回头道。 左熙颖有些羞赧,不悦地、轻轻地捶了单勇一拳,却是看得白莹莹如开花面团一样的小点心,忍不住赞不绝口了,单勇却是笑着解释道:“雪花烧麦,咱潞州的名点,这个做得还稍差了点,咱们市的面点王凭着这道点心拿回个名吃称号来,酒席上是用鸡蛋黄做皮、开口处洒糯米粉,捏好后形状像一朵含苞未放的雏菊,上锅一蒸一熟,就开花了,七瓣,形状和颜色都像雪花。” “是吗?这么讲究。”左熙颖不解道,眼里已经相当不错的烧麦,敢情还差了好多。单勇一指不远处:“讲究大了,看那个才叫功夫,没有三打五年,练不出来。” 左熙颖一看,蓦地眼一直,正好看到了一位腰身赛面团的胖大婶面前搁着盆,双手穿花似的揪着,从手边飞出来一片片白色的面片,速度飞快,面片划了一条眼可见、片片连的弧线,自案上直进一米多外的锅里,面不掉、汤不溅,没等单勇指点,离这家不远处也是个面食摊,削面也看得叹为观止,大板子堆着两手合抱的长条形面团,右手持刀削着,削出来的面条也如雪花片片,划着弯弯地,老高的一条弧线直进锅里。 “那那是什么面?真漂亮。”左熙颖讶异地道着,指着不认识的那个揪面片的吃食。 “蝴蝶面。翩翩如化蝶。”单勇道,好容易文雅了一句。 “哦,我好像听我爸说过,这不用吃,看着就是一种享受,太美了。”左熙颖赞道,什么事做到极致都有“道”,这面上的道行看样不浅。 “没那么玄乎,我妈都能做出这水平来。”单勇不以为然道。 左熙颖处处觉得新奇和好玩的地方,反倒在单勇眼中已经习以为常了。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在人群和凳子间穿插走着,几步之外冷不丁磕碰了正吃饭的爷们,那爷们身一仰,被汤烫了下,回头骂声喷出来了:“没长眼啊,烫死你爹咧!” 左熙颖一惊,是自己不小心了,刚要道歉,却不料拉着她的单勇更快,回头说着:“怎来,怎来!找刺激是不是?吃人饭不说人话,当谁爹呢?” 把左熙颖护在身后,单勇呲眉瞪眼,恶相外露,一伸手揪着那人的领子了,活脱脱的**相,和人争吵着,揪着那人非让道歉,随时一副大打出手的得性,那人一瞅单勇这谁都不尿的得性,软了,直挥着手:“算了算了,算我倒霉,对不起行了吧?” “这不还像句人话吗,行了,下回碰着请你喝酒。”单勇一拍膀子,把那人摁下了,左熙颖却是不迭地拉着单勇走,小声地埋怨着他多事,本来就是不小心碰到人家了,单勇也是小声道着:“上党自古刁民多,潞州人天生都**,你敢装孙子服软,他们敢把你当孙子欺负。” 这地道的土话听得左熙颖直皱眉头,老爸老说潞州地方的侠文化氛围很浓,不过更多时候这种侠里透着匪气。这时候,单勇猛地省得自己漏嘴了,赶紧地拉着快走,转移着目标。 又过几家,驴肉甩饼、黑圪条、油撒子、大蒸饺,素炒饼那花样看得是琳琅满目,不一而足,左熙颖也终于见识到了曾经记载中不少潞州耳熟能详的名吃名点,这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说得着实不假,以面食为主的潞州市,光此时所见的面食就有十二三个品种,花样就数不清了。这个时候,左熙颖还真有不虚此行的感觉了。稍稍遗憾的就是没带相机,仅拿手机的拍照胡乱照了几张。 绕了一个大圈,到了西北角,左熙颖却是看多问少了,不是不想问,而是不好意思发问了,问得越多,只能越提供自己没见过世面的证据。直行到了小广场后头,离城隍庙门已经不远了,在一处热气腾腾的大锅前停了下来,饶是左熙颖多少知道点潞州吃食,看着这两口锅看着熟悉,还是有点说不上名堂来的感觉。 站定了,单勇等着左熙颖发问,左熙颖却是看着所见有客来时,那头发花白、前襟一片油渍的摊主一把面直扔锅里,稍倾大漏勺捞面入碗,面不多,更多的是另一口锅里舀出来了红红、黄黄、白白的细条,不知道什么荤菜切丝,加着葱丝蒜末香草叶子,和着汤面一大碗片刻上桌,那客人搅着醋、辣子,唏唏律律吃得眨眼便是额头见汗。 “这可是压轴的,师姐,咱不光说了,尝尝怎么样?全省面食节小吃金奖你绝对没吃过。” 单勇卖了个关子,回头看左熙颖时,左熙颖看了好久,没看出所以然来,做工简单之至,而食客却是络绎不绝,即吃即走,后来者稍慢的,连位置也占不住,甚至有人就着一大碗,蹲在一边就着大碗捞食喝汤,单勇知道让师姐开口不怎么容易,又是唆导着:“这玩意可特殊啊,每天只卖两个小时,还不一定天天出来你闻闻味道,多勾人,尝过的没人不说好的。要不,咱试试” “嗯。”左熙颖终于点头了,明显是心动了,这么多人吃,怕是差不了,而且不断飘过来的香味也着实诱人。 还真是你想吃未必马上能吃到,两个人等了好一会儿,看着一家三口离桌,单勇拉着左熙颖,抢凳子似地立马坐到了座位上,喊着来两碗,这边喊还得边自己动手擦着桌子,生怕这不干不净的地方让左熙颖反感。悄悄看她时,好在没有这种生份的感觉,还是那么疑惑的眼神看着摊主的一举一动。 单勇没敢解释这是什么东西,做贼似的闭口不言了。似乎这份美食里还藏着什么不足为师姐道的秘密 (下一章更新在零点。下周继续裸.奔。) 第21章香浓最数肚肺汤 更新时间:20126141:05:38本章字数:4243 稍等片刻,两大碗上桌,接着单勇递上来的筷子,左熙颖刚要开尝时,单勇却说着稍等,离身朝近处的几家摊位奔去,眨眼拿着几个麻纸卷回来了,一放桌上,说着这是坛边水煎包、这是你见过的酥火烧、这是更有名的枣糕,边说边就着大碗吃着,谦让着,左熙颖不知道是被单勇的盛情说动了,还是被香味吸引,拿着筷子,捞着细面肉丝,浅浅地尝上了。 这面那叫一个嫩,清清的汤着飘着,面色莹白、汤色乳清,这汤尝一口,那叫一个滑,即便碗里漂着的大油花也尝不到丝毫的腻味,一口尝过,单勇战战兢兢等着下文,左熙颖眉开眼笑道着:“嗯,挺好吃的。” “那多吃点。”单勇贼忒忒盛邀着。 那红红白白的荤菜丝,左熙颖稍有疑惑,挟了几丝尝几口,既韧且香,和汤味溶为一体了,再看这作工明白了,一口大锅熬得,怕是功夫全在那口汤锅上了,边看着吃着,却是没吃出是什么肉来,不过味道着实不错,吃了一少半,便是额头出汗,轻拭着汗,单勇却是关切地问:“师姐,你有点体虚呀,吃这东西正好,养血益目治虚喘、补气止渴治胃泻。” “这叫什么名字。”左熙颖问,美目眨着。味道已尝,而疑惑未解,单勇笑着反问:“好吃吗?” “挺好吃。”左熙颖说着,又喝了口汤,平时饭量不大,不过这味道着实不错,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这里面有个凄惨的故事,你想不想听,和长平之战有关。也是这份吃食的来历。”单勇学着左南下那副博学的得性,卖着关子,没有说名堂。左熙颖点点头:“就是纸上谈兵成语的来历吧,赵军被秦军坑杀四十万人,古战场就在离这儿不到七十公里的高平市。” “对,传说赵括挂帅,要倾尽兵力和白起决战,被当地史姓等八位义士拦马死谏,不过这人太傲,不但没谏下来,反而杀了这八个人,后来当地百姓纪念这八个人,就把他们死的地方改名叫八义村,这位斋饭就是纪念他们的,发展到现在,成当地名吃了。”单勇道,扮着一副博古通今的大儒样子。 “这个我有印像,这段时间整理文化馆提供的神话卷,餐饮这方面,都是我爸着手的,我还真一时没想起来。”左熙颖在搜肠刮肚,稍有难为,这个名吃之乡的花样琳琅满目,还真是一时想不起来,可又不好意思问单勇个究竟。 难为的时候,不知不觉把一大碗吃了差不多一半,而单勇早吃得干干净净了,烧麦、火烧也尝了多半个,左熙颖停箸时,单勇付了钱找了零,刚起身这位置早被占了,走几步,左熙颖回头一指单勇,单勇憋着不吭声,左熙颖终于按捺不住了,问着道:“究竟叫什么?” “肚肺汤呗。”单勇说出谜底来了。 “哦,对,听过这个名字。不过”左熙颖恍然大悟,不过想起什么恐怖的事来,眼一直问:“什么做的?” “猪肚、猪肺、猪大肠还有猪油猪骨熬得汤,骨化髓出,这汤才到位。”单勇连迸几种原料,左熙颖瞬间眼一凸,下意识地捂住嘴,像是喉咙里要往外喷似的,眼睛里冒火也似的瞪着单勇,却不料单勇笑着道:“别看都是下水,可这东西最开胃,正适合你。在响马寨,我就看出你有点体虚了,你是不是经常手足发冷、不能做剧烈运动,而且有挑食的毛病,说不定还有过厌食的问题” 这一句,仿佛刺到了左熙颖的软肋一般,表情从愕然转为黯然,手轻轻放下时,那股要反胃的呕吐感慢慢地消失了,也就是听着名字一刹那的感觉,味道嘛,着实不错。而且思维被转移了,诧异地看着单勇,可不知道这人从什么地方看出自己的毛病来了,再看面前的单勇脸上那没有恶意的笑容,慢慢地释然了,矜持地道:“你看出来的?我确实有厌食、挑食的毛病。” “嗯,我爷爷就是中医,我跟我爸还学过点药膳,身体调理很重要,你是典型的胃寒体虚之状。”单勇道了句,那表情仿佛是医者对患者的谆谆劝告,不过是在转移话题,知道师姐这养尊处优生活恐怕没尝过这玩意,胡说八道好像也歪打正着了,听得左熙颖一副懊恼之态,这表情让单勇忍不住心里暗喜道着,娘的,蒙对了! 女的里头,只要不是个草包和肥婆,任性、挑食、缺少户外运动,这毛病一般美女都有,百试不爽。至于手足冰凉吧,这能瞎掰,你说你手热,那不能是发热呀!?大部分时候还是凉的。 蒙是蒙对了,不过单勇瞬间也发现问题了,说得似乎有点严重了,让左熙颖一副郁郁不乐的样子,不知道是吃了肚肺肠不乐意,还是对单勇所说身体不佳有怨言。单勇于是换着口吻道着:“对了,师姐,我还真想和你探讨一个哲学问题,看得出你对我这种生活持不屑态度,不过我这种生活方式也属于哲学范畴。” “又是吃喝玩乐的人生哲学?”左熙颖,没回头,前行着,似乎准备走。 “不是,那一句:别人活着为了吃饭,而我吃饭为了活着。我致力于把这个哲学概念向纵深发展,那就是:咱活着为了吃得更好、吃得更好为了活得更好。你说对不对呀?”单勇得啵着,期待逗着师姐开心一笑,却不料左熙颖瞬间停步,回头很严肃地看着单勇,那目光里,没有喜悦也没有赞同,倒也不至于有什么忿意,就是有点对单勇贫嘴逗乐的样子很不入眼,单勇撇撇嘴,小心翼翼地道着: “师姐,别不高兴,这不是我说的,是哲学家苏格拉底说的。” 正不悦盯着单勇,很不喜欢这贫嘴样子的左熙颖眼神一动,噗声笑了,被单勇貌似战战兢兢,实则心眼百出的得性逗笑了,直笑着前行着,单勇背后追着。 由近而远、由远而近,这走得人心里好不忐忑,逛了一个多小时了,关系没拉近,反而显得疏远,单勇心里好不懊悔。到了这一片小吃聚集地的人群之外,再停下时,离车边不远了,左熙颖回眸时,单勇地来了个急刹车停下步子。 要不咱们回去吧!? 那句话左熙颖差一点点就说出来了,不过稍稍一停,又咽回去了。这么殷勤个大男孩,还真让她觉得乐子蛮多,就有点不乐意他是存心唆导着自己去吃那什么肚肺汤,尽管味道不错。 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单勇那能放过,一指不远处瞎乐呵的市民舞群邀着左熙颖道:“师姐,时间还早要不咱们跳舞去?” “我不太会跳,也不怎么喜欢跳舞和这种人乱的地方。”左熙颖软软地拒绝着。 “没事,这里面没几个会跳的,都瞎乐呵呢要不这样,咱们就顺着音乐走一会儿。出来玩么,高兴点。”单勇邀着,伸出手来,只等着左熙颖把手给他,女人嘴里的拒绝声音越柔越软,那越说明她的决心不强,能勾下楼来,能拉着逛街、能在一桌上尝小吃,那接下来的发展应该不算很难。看着一袭白衣、翩翩在夜风中摇曳,显得有点飘飘出尘意思的师姐,单勇眼神里的倾慕更浓,手又向前伸了伸。 跳舞嘛,是最好的近距离接触机会,最低限度也可以堂而皇之地找找手感。 左熙颖心里那份矜持的坚冰在那双瞳中如火的灼意中慢慢融化了,笑了笑,慢慢地,像是促狭似地把手轻轻放在单勇的手心上,单勇要握时,她又瞬间抽走了,很奇怪地口吻:“你确定,想跳舞?” “嗯,好玩呗,要不这么早回去干嘛。”单勇道,一听师姐像是准备同意,乐了。 “不过我习惯于走男步。”左熙颖道,像是给单勇出难题。 “没问题,我正好喜欢走女步。”单勇立马改口了。 这么委曲,终于求全了,终于再一次拉到师姐的手了,两个人进了舞池,听得是探戈的舞曲,这种相对难度较高的舞,现场看来没几个行家,都是勉强走得像模像样,站定时,单勇要把手放在师姐腰际的时候,左熙颖笑着提醒着:“注意,你现在是女生。” “哦对。”单勇赶换姿势,被师姐扶着腰,自己手扶在师姐背后,左熙颖换了一副很严肃的表情道:“当女生要有女生的自觉啊,随着我的手势动。” 单勇愣了下,隐隐觉得那个地方超出自己的规划了,不过来不及想了,舞步动了,一刹那间,挺身、昂头、摆发,踩着探戈舞步的左熙颖蓦地变得像高贵的公主不对,高贵的王子,在傲视舞池里的众人,单勇稍稍愣,腰部被推,不自然地跟着舞步在动,凝视间,左师姐猝然摆头;踱步间,欲拒还迎,那动作单勇再傻也看得出是行家,走女步的单勇可就糗了,几次慢了半拍心里叫苦不迭暗道着: 坏了,鲁班门前耍大斧,国标面前跳街舞,这下可要出丑了 第22章多情难免出糗相 更新时间:20126141:05:38本章字数:6144 要出丑了! 单勇这个念头刚浮出来,眨眼就变为现实了。 随着左熙颖干净、利落、潇洒的舞步,修长的腿一迈间,风韵万千。披散的发一甩间,媚态万方;窈窕的身姿转瞬间,玲珑毕现。不一会儿身边跳得不怎么样的都退场了,都看着这位跳着男步的美女,指指点点,这可把单勇害苦了,女步本就别扭,偏偏近距离接触美女师姐,闻着淡淡的雅香,握着柔柔的小手,那叫人心神怎么可能把守得住。 很美,美得不可方物,距离越近了,单勇反而越局促了。 更有甚者,左熙颖几步之后兴致来了,玩着高难度的花样,一扬手,搅勺子似的带着单勇直转圈,一倾身,带着单勇来个高难度后仰,仿佛角色换了,单勇才是美女似的,不摇曳出点身姿还不罢休。单勇跳得越蹙脚,反衬得左熙颖的舞步越是那么刚劲优美,第N次左熙颖又促狭似地要抱着单勇来个情人后仰时,单勇一后仰,力度稍大,加之心里恍惚,左熙颖倾身一近,紧张得单勇扑通声一屁股坐地上了,惹得观看的一干市民哈哈大笑了。 糗了,好在单勇脸皮厚,讪讪刚坐起,一只洁白修长的纤长伸到他眼前,就势一拉而起,左熙颖揶揄地笑着问:“看来你的水平没有牛皮吹得高啊,牛皮吹天上了,人掉地上了,女生当得不太好要不,试试当男生?” “这个我肯定行。”单勇有点怯,不过左熙颖笑吟吟手一搭肩,单勇挺挺胸,不怯了。踩着舞点,不过动作和左熙颖刚才的男步比,要生硬多了。 学校里经常跳舞,不过也就找个妞摸摸找着手感,现在单勇一千个一万个后悔不该光摸,舞步没学好,这不,就换回男步,还是跟不上师姐的步子。 而此时,左熙颖又是一副千娇百媚之态,欲拒还迎间,眼神炽热,让单勇顿有浪漫情人的错觉;蟹行猫步间,动作行云流水,引得围观不少女生着跟着学步;甩胯摆腰间,全身的曲线动感十足,引得围观男士目光瞬也不眨;转换步、交叉步、旋转步,眼花缭乱的步法更使单勇相形太绌,随着蓬得儿蓬的激昂鼓点声,最后一个音节的点音落在左熙颖仰身凝视的动作,像情侣一样凝视着满头大汗,紧张兮兮倾身抱着自己腰的单勇。 四周,响起一阵掌声,欢颜雀跃的市民在指指点点,可羡煞这一对了。 吃着没冒汗,这一曲舞跳得单勇可真冒了一头汗,而且带着左熙颖这么号妞,想低调都难,单勇不迭地擦着额头上的汗,左熙颖却是忍俊不禁地笑着,笑着问:“要不,再来一曲。” “这个我”单勇难色出来了,有点却之不恭,受之太难了。 还没等他答应,几位模样尚可的小少妇搭讪上来了,直邀着左熙颖当大众领舞,要拉着一块玩会儿,单勇邀吧她扭扭捏捏,别人一邀,得,左熙颖立马答应了,拽着不大情愿的单勇直进了人群。 大众舞的音乐响起时,左熙颖着实成了瞩目的焦点,站在人群之前,挽起了半截袖子,纤手皓腕,摆、甩、指、夸张的造型,随着步法不断变化,大众舞让国标水平跳出来确实又是一个样子,说不出的优雅和洒脱,不时瞥眼,师姐的笑容却是比鼓点还要奔放,跳到兴处,左熙颖边扭边唆着旁边的小少妇们喊起来,于是人群里不断有些跳得高兴的连拍手带着阵阵尖叫,不少吃饭的男女也端着碗凑来看热闹了,把个路边小小的舞池推向了**。 这回可把单勇憋苦了,站在左熙颖的旁边,手不是手、腰不是腰,腿更不是腿,一步一摇都觉得别扭得不得了。偶而左熙颖兴起拉着他走几步,那纤手皓腕这当会感觉不是享受了,是难受。而你越难受,左熙颖仿佛很享受似的,故意带着他来个高难度的旋转、挽花动作,偶有失态,总是惹得左熙颖和那干少妇哈哈大笑一会儿。 得,一报还一报,有了先前单勇的促狭,师姐对他可一点都不客气,越出丑越让人开心似的。 好容易捱了两曲,却是再也不敢跳了,直拉着余兴未尽的左熙颖告辞了舞兴正浓的一干小娘们,出了人群,单勇那憋得是旧汗未落,新汗又冒一头,左熙颖看着单勇,眯眼笑着,好在没取笑他这糗样。擦着汗说道:“看来你现在巴不得送我回酒店是么?” 当然是了,单勇左右瞥眼瞧着,生怕那位对师姐倾慕得,再上来邀那就麻烦了,点点头:“嗯,如果你不想回,我们还可以考虑换个地方玩。”玩什么也可以,舞是肯定不敢跳了。 “呵呵,还是回去吧,我出来两个多小时了,太晚了怕我父亲担心。”左熙颖笑着道,玩得好不尽兴。单勇倒也没有再邀,返身推着车,驶到左熙颖身侧畔时,左熙颖没有上车,笑着指着单勇道:“走一会儿吧,看把你热得。” “哦,那好。”单勇道了句,下了车,手推着。今天是拽了一把,糗了一把,基本扯平了,只是单勇不知道自己给师姐的印像如何,心里稍有点揣揣不安,不过今天预定的目标完成了,现在就想再进一步,恐怕没有这种可能。 反观左熙颖却是一副意犹未竞的喜悦,看来她很享受被众人瞩目的感觉。单勇歇下来了,汗开始落了,似乎又有点怀念和左熙颖面对面的心跳感觉了,忍不住悄悄瞥眼间,却正和左熙颖对视上了,左熙颖一笑,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好泡。一眼中单勇升起这么一种感觉,师姐是既聪慧又刁钻,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自己的心思似的,一念至此,单勇没来由地升起一种懊丧的感觉。 “怎么了,单勇,不是玩高兴来了吗?怎么看你不太高兴了。”左熙颖也发现了单勇的怅然衰样,故意道了句。 “谁说的,我比什么时候都高兴。”单勇道,掩饰着。 “不是吧,看你好像有某种愁肠百结,是不是要辗转反侧了!?”左熙颖转过身来,倒着走着,眼看着单勇调侃了句,恐怕早窥得单勇的心思。却不料单勇直接说出来了:“我当然发愁,就是发愁以后见不到你了师姐,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贵姓我知道了,芳名还让我猜?” “我叫左熙颖,熙熙攘攘的熙,脱颖而出的颖,我姐姐叫左熙蓉,说不定你知道这个名字。”左熙颖揶揄地道,姐姐的名字在潞州应该不少人知道,却不料看错人了,单勇一副神往的态度道着:“哟,我可无缘得知敢情左老师家里还是一对姐妹花?这么说我得有两位师姐了。” 左熙颖被微微刺了下,这个名头不但没唬住单勇,反而起反作用了,让这货有点想入非非了,笑着摇摇头道:“你不会想认识的,她应该和你妈妈的年纪差不多,我们家是老式的家庭,我爸四十多岁才有了我,我是家里老么,我姐姐的儿子都和我差不多大呢。你呢?” “我独生子,这独生子没意思,多孤单,要不师姐以后叫你姐得了。”单勇笑道。 “得寸进尺啊,不过如果我真有这么一位会吃会玩的弟弟倒也不错,考虑考虑。答复日期另行决定。”左熙颖大大方方道,此时褪去矜持的外衣,恐怕是对单勇性子多有所知的缘故,来了个优雅的转身,和单勇并肩走着,有点奇怪地问着:“我这次来潞州市,碰见的几位都好奇怪,雷大鹏吧,我爸说这孩子人傻得有大智;那位司慕贤吧,我爸说他修养挺高。” “不能吧,雷大鹏那可是公认的大愚若傻,上初中鼻子下还吊着两溜鼻涕;司慕贤人不错,就是书读多了,有点酸。这么看重他们俩。”单勇有点失落了,敢情自己过于低调了,低调得没被左教授重视,看左熙颖笑了,追问着:“那你爸就没评价我?” “评价了,他说这孩子有点野,有点贪吃。嗯,其他没说,好像就这两个特点。”左熙颖故意道,看着单勇的表情,单勇嘿嘿笑着道:“这不是猪八戒嫌妖怪长得丑么?要说吃,和你爸比,我可甘败下风,他看一看,嗅一嗅就能辨出七八种配料来,我还真没那本事。” 既是自嘲,也轻飘飘地拔开了左熙颖的嘲弄,左熙颖也看出来了,你说他贪吃他根本不以为忤,只当是赞扬了,笑着回敬道:“你谦虚了吧?我爸可是会吃不会做,你是全才,会做、会吃、也会找食材。” “这个,我一向很低调的,还不跟你吹牛啊,川鲁苏浙闽湘徽八大菜系的招牌菜,我吃了差不多,咱潞州是个特殊的地方,自古上党兵家必之地,几千年仗打下来,迁居过来全国各地不少人口,所以这里的饮食有很多地方吸收了各大菜系的长处,比如太后十三花,那刀工和苏菜类似,每道必有花,一桌摆开那叫赏心悦目,都不忍下筷子;比如漳泽湖中宴,那煲汤的功夫,是粤系菜里的做法,现在这个菜系都不怎么好分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其实美食里也未必有那一道能适合天下所有的胃口,比如山西人的酸、安徽人的咸、四川人的麻辣、广东人的生猛,不是当地人他享受不了,而要离开本地发展,就必须改良。这改来改去,反而有些变味了总的来说吧,我觉得还是家乡的味道好。”单勇侃侃说道,牛皮又开始了。 不过左熙颖可不是他的吃中知音,频频笑着,只是欣赏这饕饕做态而已,笑着道:“你这还低调呀?八大菜系都吃完了,不是吹牛吧?我爸都不敢吹嘘他把八大菜系吃遍了。” “这个有什么可吹的,我爸原来在市里开饭店的,全市的饭店还不都同行,第一件事就是去尝尝人家那口味怎么样,对我来说,饭店就是家,家就是饭店,我在社会上认识的人里头,有一多半都是大师傅,吃起来方便,有时候直接去他们厨房吃。呵呵。”单勇得意地道,这中间却是因为经常网到野味的缘故,到各饭店兜售,免不了认识的厨师会多一点。认识的多了,自然要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左熙颖笑了笑,这种匪夷所思的生活方式对于她还真是有点新鲜和难以理解,又饶有兴致地问着潞州市的饮食风俗,敢情这吃还真不是吹得,十大宴的菜名二百多条,八大菜系的招牌菜,单勇还真如顺口溜一般数得出来,说起名点、小吃,那更是眉飞色舞,听着就有舌下生津的效果,一行说说笑笑,距离拉近了好多。每每见到左师姐开怀的笑容,总让单勇没来由的有点目眩神迷,肾上腺分秘极度强劲,差不多要把自己吹成吃遍天下的美食家了。 直到凯莱悦酒店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单勇的笑容没来由地一凝,有点失望的愁绪又爬上了他不善掩饰的脸。 没有把这个分别的愁容扩大,默默地走过这一段,直到大门处停下时,左熙颖笑着打破了沉默,问了句:“到说再见时候了,你怎么不说话了我呢,能认识你很意外,不过也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不过就是很可惜,你要走了我们过几天开始实习,我也要回乡下了,说不定以后都没机会见到你了。”单勇毫不掩饰自己的那份失落。左熙颖将行未行,似有不忍,说了晚安,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呆立不动的单勇道:“明天有时间吗?” “有!”单勇一惊,一喜,脱口而出。 “嗯,我觉得你这辆车挺不错,又低碳,又环保,速度还快。”左熙颖笑着看着单勇的爱车,话锋一转道:“明天下午我父亲在潞院还有一期讲座,你如果不介意,我乘你的车怎么样?” “没问题,不介意,绝对是非常乐意。”单勇乐了。 “那晚安。”左熙颖俏俏的招着手。 “晚安。”单勇机械地道,还没有消化那份惊喜。 招手再见着,左熙颖轻盈的身影快步走着,进了门厅,又回眸一笑,消失在酒店里,人一走,单勇一个猛吸,肺活量扩到最大,旋即高昂、欢快的口哨调子出来了,细听一辨,货真价实的《大花轿》,比唢呐的调子还吹得还高,一路吹着,一路把车骑得左摆右晃,牛逼哄哄地直向潞院回来了。 酒店里,左熙颖出了电梯,快步回房间的时候,路过父亲的房间门,却不料房门开了,父亲等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她没开口,报之以一个同样的笑容,左南下倒笑着道:“我说你一定会玩得很高兴吧,看来我猜得没错啊,怎么不请人家上来坐坐。” “爸,你是怕我嫁不出去怎么着?真是的。”左熙颖嗔怪道,一拧脖子,要回房间了,这么个娇嗔,倒让左南下看得出来,确实很高兴,看着女儿走,出声提醒着:“别忘了吃药啊。” “不用了,我从来没这么放松过,不过也没这么累过,走了好几公里呢,肯定不会失眠对了,还吃了好多特色小吃,明天再告诉你。”左熙颖回了句,滴声开了房门,又伸出脑袋来,笑着给了父亲个晚安的祝福,门闭上了。 左南下笑了笑,不过女儿消失的时候笑容也跟着消失了,眉头皱着,仿佛眉间也凝结着某种解不开的愁绪 第23章士别三日大变样 更新时间:20126141:05:39本章字数:7460 “天雷哥,干嘛去!” 一位搭着毛巾,午睡睡到半下午的同学喊着,还迷糊着,一看雷大鹏眼睛亮了,实在是天雷哥的装扮霎时把他的睡意惊没了。 “听哲学讲座去。” 雷大鹏牛逼哄哄,打了个响指,头也没回。打完响指的手顺势拎拎西装,只见得雷哥西装笔挺、皮鞋锃亮、头发油光,把跟在他背后的司慕贤比得像个连拎包的。司慕贤以前最怕宿舍里那位哥哥发神经,现在知道了,没有最怕,只有更怕,更怕的是两位哥哥同时发神经。 现在就属于这种更怕的情况,单勇一晚上发呓症喊“师姐,你真美!”,边喊边吧唧嘴。大半夜听得人毛骨怵然,搅得两人睡觉都睡不好。雷大鹏呢,也不正常了,吊儿郎当惯了,偶然这么正式一回,别说同室的,其他人也受不了呀。出宿舍门到楼梯有三四个打招呼,下楼梯到楼门口,又是七八个打招呼,都是逗天雷哥,对于这副堪比新郎倌的装扮实在诧异的紧。雷大鹏不胜其烦了,有时候懒得回答了,司慕贤随即就被好事的同学揪着问长问短,不过这事没法了,司慕贤只能胡乱搪塞。 出了楼门,体育系老包、臭脚相跟着几个人抱着球,看样准备去操场踢去,本来和雷大鹏已经形同陌路了,正记仇不说话呢,不过看着雷大鹏扮得这么拽,又停下了,三五个人互相看看,包铁钢诧异地问着:“这干嘛去?” “就是啊,潞院校长没换届吧?赶着上任去?”臭脚也凑了句,这哥们就爱损雷大鹏。 “烦不烦,这么多人问我干嘛去?跟你们说,你们能懂么?”雷大鹏是真烦,不是装烦了,很烦地手指指着几个在他看来只会踢球,逑也不懂的货色道:“告诉你们,哲学,你们谁懂?自个玩去吧。” 一句话,把体育系众哥们雷翻了,都知道雷大鹏这货的智商谁都知道仅限于数清自己口袋里的钱,什么时候也变高雅了。 不但高雅了,而且还牛逼了,话音将落,雷哥又是一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姿态,一拎领子,拔开众人,八爷步大摇大摆迈开了,这煞有介事,把体育系这哥几个都吓住了,司慕贤低着头,赶紧要走时,被老包包铁钢一把揪住了,诧异地前后看看,哥几个都穿着短裤呢,就再装逼,也不至于这大热天穿个厚西装装去呀,于是小声问司慕贤道:“老三,雷哥不会是磕药了吧,怎么越来越不正常了?” “跟你们说你们真不懂,他还真是迷恋上哲学了,不信晚上到我们宿舍看看,今天买了好几百块钱的哲学书。还别说,净挑费尔巴哈和帕拉图的,我都看不太懂。”司慕贤悄声回了句,低着头,哧笑着走了,留下一群犯傻发愣,愣是看不懂雷大鹏变化的哥们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当然是王华婷的缘故了,不过司慕贤知道,与其说雷哥坠入情网醉了,还不如讲雷哥喜欢哲学傻了,相比而言,后者勉强让人容易接受点。笑着追上了前面的雷大鹏,雷哥正装了几分钟,已经有点原形毕露了,西装口袋里掏了根棒棒糖,一手拿着棍棍,正吮着起劲,边吮还边咂吧嘴感叹着:“真嫩哦。” “你吃的什么?不是分不清甜和嫩了吧?”司慕贤笑着道,女人男人在怀春之后的症状基本类似,都是傻得可爱,雷大鹏明显有类似倾向。 “你个傻帽,我是说那大腿。”雷大鹏色迷迷馋涎欲滴的样子,目光示意了女生宿舍门口。 司慕贤一瞧,得了,知道嫩在那儿了,这数日气温升高,女生宿舍进进出出的不少穿着短裙和短裤的,那圆润润、白生生的大腿,可不是嫩得让人馋得要命。一省得此处,再看痴等在这里的雷哥,明显怀春发情的样子,司慕贤放低了声音问:“二哥,我到现在还整不明白,王华婷怎么就能接受那个,二哥您呢?” 不敢直言,总不能直说王华婷这朵党花咋就喜欢二哥你这堆牛粪吧,雷大鹏咧嘴一笑,高深莫测了,司慕贤还再要套话,眼睛一直,被打断了。 路南面开进来一辆MINI车,火红的颜色,车开过来了,开车的是位美女。雷大鹏也看到了,仿佛见猎心喜,猛地手指把嘴一撮,要来个口哨撩拔,却不料忘了嘴里还含着糖,一吹,那糖“噗哧”一声,直奔车玻璃而去,叭唧一声,敲到了车窗上,车瞬间一停。车窗里伸出来个染着黄发、面容姣好的女生,对着雷大鹏就满脸笑开花了,笑着问:“怎么了傻雷?又站在女生楼下怀春?往我车上吐,找刺激是吧?” 是宋思莹,很潮很丽很靓的打扮,骂是笑骂,要论名声,在学校和雷大鹏那是不相上下,传说和学校某领导有亲戚关系。司幕贤多少知道点这位开着MINI的妞,还甭小看她,据说某次看社会上谁不顺眼了,回头甩了一万多块请体育系那帮货当打手去出气,牛逼大了,不但气出了,还搏了个款姐的绰号。 不过雷大鹏可不惧,嘿嘿笑着道:“你看我像怀春,我看你还像怀孕呢?” 雷大鹏破锣嗓一叫唤,旁边走的几位女生掩着鼻子笑着赶紧走开了,宋思莹瞬间被雷了,在这公众场合却是不怎么敢叫板,手一指叫嚣着:“你你,你等着,回头找你算账。” 雷大鹏得意了指着叫嚣着:“哥是死猪不怕开烫,还怕你算账?” 一声切声不屑,宋思莹被气了下,直起步驾着车走,不理会雷大鹏这个傻货了,实在和这号人没错置气,正有事着呢。 对于不倾慕的人,雷大鹏眼中可没男女,特别是像宋思莹这样很高调很拽的,雷大鹏最不介意刺激一下子。得意洋洋刚回头,司慕贤道着:“怎么了,雷哥,你吐人家干吗?” “我没吐,我准备来个风骚口哨撩撩这小白妞,就蛋哥这样。”雷大鹏解释着,手撮着嘴,学着蛋哥的样子猛地一吹。敢情要证明自己品德高尚,确属被人误解。 却不料口哨没响,啊!?一声,司慕贤倒喊了一声,不迭地抹着脸,雷哥这口哨没吹出音来,唾沫倒出来一片,结结实实吐贤弟脸上了,一下子把雷大鹏看傻眼了。司慕贤抹着脸,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雷大鹏赶紧就着袖子伸着:“我给你擦擦,回头我再好好练练吹给你听啊。我真是准备吹口哨,不是唾你啊。” “你气死我了。”司慕贤顿足指手,这火憋得真没地方发了,气得自己一个人先走了,雷大鹏追了两步,边劝边不死心地回头看宿舍楼的方向,一看到王华婷几位出来时,这倒不劝了,见妞忘弟见色起意,扔下司慕贤。扭头去迎接党花了。 乐滋滋奔到王华婷面前时候,那副傻样,逗得王华婷和同行的女生都是哧哧笑着,就这番打扮,眼神再不好看得出是怀春而来,鼻子再不好也能被雷大鹏身上的香水味道呛着,相跟的几位女生不是羡慕也不是心领神会,而是谑笑,各自推托先行一步,雷大鹏弱弱凑到王华婷身边一起走时,王华婷倒显得很大方,笑着问道:“早来了?” “不早,刚来。” “你先去阶梯教室吧,我们学生会几位到楼前迎一下左教授。” “我和你一起去。” “大鹏,这样不好,你又不在学生会。” “那我归学生会领导呀,就不归学生会领导也归你领导呀?不就是迎接个教授么?别太当真了,那老头是个老吃货,下作着呢,我们蛋哥煮得那王八蛋,王八汤,那老头吃得满嘴流哈嗽子” 雷大鹏喋喋不休说着前言不搭后文的断章故事,也不管别人听不听得懂。一边王华婷可就苦上脸了,本来和雷大鹏有点虚以委蛇的意思,想着雷哥的名头把学生里那事闹事的搅一搅,毕竟雷哥一带头,别说去吃饭的,就看热闹的也不少,效果呢很明显,现在学校都疯传雷哥泡党花的笑话,雷大鹏已经急蹿了全校校草排名第一。反倒罢灶的事被淡化了。可有苦说不出的是,这个跟屁虫要比想像中黏人,打都打不利索。 “大鹏,你听我说这” 王华婷看到学生会一干人出来了,站定了,就在学校的林荫路下,正准备跟雷大鹏来一番苦口婆心的教诲,却不料话也被打断了,原因是眼睛的余光看到了一位熟人,雷大鹏也看到了,高兴地招着手,随即几声短促撩人的口哨声响起,两人都看清了,是单勇回来了,后面还带着人,不光他们俩,连学生会那几位也看傻眼了。 是个女人,后座伸着修长的长腿,脚尖翘着一条漂亮的弧线,此时雷大鹏却是连口哨也忘了吹了,直等着单勇嘎声刹车在路边,还那么惊讶。不但他,也王华婷也瞬间被眼前的景像石化了,不远处学生会那几位惊讶得大气不敢稍出,半晌才有人悄悄地指指点点。 这阵势,怎么一个惊讶了得,骑电动自行车的单勇像开了辆大奔,不,比开辆大奔进校园恐怕还要让人羡慕嫉妒恨。 是那位女人,那位在左教授讲座上录DV的女人,温婉、可人、亲和的女人,被不少听讲座的学生给予诸多猜测的女人,现在就坐在单勇的电动单车后面,大家倒巴不得她出现,只是有点出现的太不合理。而且一副清纯靓丽的学生打扮,像要纯心给这所学校增添一处风景似的,所过之处,回头率急蹿百分百。 单勇自然是享受别人的这份羡慕嫉妒恨。看着雷大鹏和王华婷以及学生会那帮被雷傻了,得意地笑着。 反倒是后座的左熙颖笑着招手打招呼:“嗨大鹏,怎么不认识我了?” “这这这这这这”雷大鹏嘴唇哆嗦着,惊讶得语不成音,再看左熙颖,月白单衫,青纹长裤,偏挽着发型,说不出的雅致和靓丽,仿佛这所学校没毕业的青嫩妞样。雷大鹏倒不是被倾城之色迷倒了,而是想不通东升西落的太阳如何颠倒了,指指左熙颖,又指指蛋哥,半天只憋了一个字,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 单勇却是笑着回头道着:“左姐,这是雷大鹏和他女朋友。” “哦,您好。我记得你,第一次听讲座你就在。”左熙颖伸手和王华婷握了握,握得王华婷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看着左熙颖诧异的眼光,让她好不尴尬,相视笑了笑,对着单勇却剜了一眼,单勇一脸俱是促狭的坏笑。 虽然王华婷也着实算得上潞院一位美女,可真和左熙颖站一块明显地相形失色了,个子差了一截、肤色深了一点、谈吐差了一点,左看右看,单勇觉得不管那儿都差那么一点。不过两位女人说了几句,彼此印像颇好,稍倾左熙颖上车和单勇一起走,方向却是图书馆的方向,雷大鹏反应比较迟钝,牙齿咬着食指,半天没从惊讶中清醒过来,还是王华婷有点生气地催着:“走,有什么看的。骚包。” “我能这么骚包就好了。”雷大鹏自叹自艾了声,追着王华婷问:“我我眼睛没看花吧,这是左教授那闺女么?这水平也忒不一般了,怎么就勾搭上了,今天早上还说来着,我们都当是吹牛,我靠,现在美女怎么都瞎眼了,净找蛋哥这号贫下中农啊。” 虽然是哥们,不过雷大鹏自觉和单勇相比,情操上还蛮有优势的。王华婷听不入耳了,几次要打断雷大鹏的话,却不料这货自我意识挺好,自言自语的也很投入,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糊里糊涂走了几步,到了那一堆窃窃私语的同学中间时,王华婷从众人讶异的目光里才发现坏事了,光顾着想刚刚见到过的那位女人,糊里糊涂把雷大鹏这货拉到迎接队伍里了。 越怕有事,越有事,雷哥不但来了,看样还不准备走了,众人面面相觑着,生怕这货掺合着影响市容以及潞院本就不怎么样的声誉,各自小声嘀咕着,把二班的班长丁一志推出来了,丁一志关切地问着雷大鹏道:“大鹏,你怎么来了。” “你管得着么?我爱上那儿上那儿。”雷大鹏一看丁一志那张严肃庄重的脸就来气,和小学中学曾经见过的那些误人子弟的老师们如出一辙。丁一志却是不敢和这人争辨,回头小声和其他的系同行说了句什么,英语系的、数学系的、政治系的,都是各系主任挑出来领头的,眼看着学校和系里的领导也从白楼里出来了,数学系那位带头的眼镜哥劝着雷大鹏道:“雷哥,咱这是学校组织的,我们学生会也就来做个样子我们是接左教授,您说您掺合着,我们怎么办?” 雷大鹏可不觉得自己那儿错了,看看领导一行人、又看看学生会众,再看看一脸作难,闭口不言的王华婷,直把自己当全民情敌了,拽上了,一摆手不屑地道:“管得着么?谁爱接谁就来接,我这是学生自发的不行呀?我接我的,干你们学生会屁事别挂个名就以为你们也是组织的人啊,懂不懂啊,你们学生会编制上相当于街道办,逑人管不了;在职能上相当于信访办,屁事都办不了,有本事你们不让我接呀?” 雷住了,这节骨眼上,校领导和系里领导说说笑笑来了,两三辆车逶逦进门,前行的正是酒店那辆很拉风的加长大奔,学生那见过这阵势,都有点傻眼了,还有更让他们傻眼的,雷大鹏看众人不理睬他,要出个风头似地,直奔大奔车停车处,抢在领导的前面去接左南下教授了。 坏了王华婷直往人群后躲,叫苦不迭了。 坏了学生会这干学生干部,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面面相觑着,不知道谁带头,都随着上前去了。 坏了系主任王恒斌也吓了一跳,快走两步,又慢下来了,雷大鹏拉着车门,早把越俎代庖把事办完了。 什么也没坏,一拉车门,左南下笑呵呵从车里出来,很随意地向大家打了个招呼,亲亲热热地拉着雷大鹏,稍显奇怪地问:“哟,怎么是你?” “他们腿脚没我快。”雷大鹏傻笑着,指指背后学生和老师一群。 “是么!?呵呵哦,对了,我正发愁呢,看到你想到最好的人选了,把我DV拿来。”左南下回身说着,拿出来了DV摄像机,交到大鹏手里,客气地道着:“帮我录下现场,我这辈子上讲台的机会可不多喽。” “嗯,不过不能白干啊。” 众目睽睽之下,雷大鹏咧着嘴要报酬了,众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左南下却是哈哈一笑道:“那是肯定的,上次吃你们的金玉满堂今晚我做东,借花献佛,在凯悦莱酒店请你们哥几个怎么样?这吃之一道,得道不分老少,我说不定还定请教你们呢啊。” “哦哟,老爷子,这话说得我们不赏光都不好意思,没问题,没问题”雷大鹏一听有白吃机会,岂能放过,满口答应。 于是大家所见,这一老一少,仿佛真是爷孙俩,一个憨、一个慈,老的拉着小的说着,之后才轮到和学校和系里的领导寒喧,但左南下更亲近的是那位同年纪的老友宋教授,这两位老头倒和这雷哥蛮有缘的,说说笑笑免不了一阵放声大。至于学生会接人的那帮,只是轻描淡写道了句谢谢就结束了,一行人直上阶梯教室。 这回。学生会那伙人又傻眼了,一肚子纳闷跟着人群之后,暗自腹诽着怪不得哲学衰微,有雷大鹏这号衰人捧场,哲学想不衰都不可能。 随在人群之后的王华婷也眼花了,看看前面亲亲热热和左南下说话的傻大鹏,一千个不理解;又回头看了眼图书馆的方向,又有一万个不放心似的,似乎单勇带着左熙颖那副场景让她那儿觉得很不舒服似的,想了想,身形稍稍一顿,也跟着众人进教学楼了 第24章沉渣泛起有旧账 更新时间:20126141:05:40本章字数:6320 青草萋萋百花绽放的花圃里,有些调皮的藤类植物把绿绿嫩嫩的触角伸出了花圃,直搭上了圃旁的矮树,幽静的林荫洒着婆娑的枝影,图书馆高大的门廊玻璃映着这些美不胜收的景物,从来没有过阳光如此灿烂的感觉,也从来没有过心花如此怒放的喜悦,上了四年大学,也从来没有发现过潞院居然很美,单勇把车停放到图书馆门口,回身看左熙颖时,左熙颖给了他一个亲和而温婉的笑容。 仿佛有一种无可名状的默契,单勇也会心地笑了。泡妞的惬意之处就在于此,结果也许千篇一律,但过程永远是各不相同,特别像师姐这样温婉雍容的气质妞,根本不用打情骂俏,看着她的一频一笑都是享受。 今天的邀约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来图书馆找一部分特殊时期以前的旧藏,潞大要还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图书馆就算一个,全省藏书最丰的一个图书馆,而且保留有抗战时期的一部分珍贵文献,甚至于省城和省外不少学者专家也会经常来光顾此地。不过对于本校学生,这地方和学校的林荫、草坪、食堂的功能基本类似,更多的时候是卿卿我我以及亲亲摸摸的绝佳场所。 对于本校的地方自然熟悉得紧,单勇引着左熙颖进门,不经意地瞥眼时,总能发现左师姐矜持而又慎微的动作,连开个门也不忘说声谢谢,每每谢字,总是带着一份亲和的笑容,单勇丝毫不怀疑,即便再过上三十年,这份亲和的笑容依然会有动人心魄的魅力。 闲聊了只言数语,就见得图书馆的馆长下来了,这位五十出头、打着袖套、未老先衰已经头发半白的老馆长姓李名书同,来时左教授通过校方已经通了电话,单勇和左熙颖迎上来自我介绍时,这老头仿佛有点不信地朝门外看了看,又审视着单勇和左熙颖,狐疑的口气问着:“就你们俩?” “啊,借阅本书还要几个人?”单勇接口道,不客气了,这个怀疑来得莫名其妙。 左熙颖愣了下,不知道馆长的怀疑来自何处,温婉地介绍着:“李馆长,我父亲左南下,和贵校退休教授宋诚扬是朋友,今天上午也知会贵校王恪功校长了,我父亲知道这份馆藏的珍贵,他也没敢奢望借阅,只是委托我来拍几个影印件。” “哦是这样,宋教授的朋友,那就说得通了,跟我来吧。” 馆长一听释然了,似乎对于那位宋教授非常尊崇也似的,看着两位年轻人不解,这位馆长边走边说着校长专门过问过此事,还以为又是那个来头的大的人物来了,阵势肯定不小,可没想到轻车简从来了这么年轻的两位。 一问到要借的书,老头却是几分自得地介绍着:“你们要借阅书里的这份《四十曲宫调》,要真论起价值来,不低于这座图书馆,明万历二年,也就是1576年的手抄本,那可是我们潞院的镇馆之宝别惊讶,小伙子,我仅仅是从它的文化价值上来说的,无价之宝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能说它一钱不值,真把他摊到大家面前,能把字认全的人都不多了。” 边走边介绍着,这位戴着黑框老式眼镜、打着袖套、头发花白的馆长也像年深日久的书藏一样,浑身透着股酸腐气息,听得单勇直撇嘴,再听老馆长喋喋不休说着图书馆的历史,这些陈调子在潞院校史里有记载,据说在潞州解放前夕,地下党曾组织全校师生肩挑人扛四处藏,保存了大部分馆藏免遭战火,特殊时期期间红卫兵破四旧焚毁和散佚到民间一部分,之后又有潞院的数名有识教师心痛所失,倾囊所有多方收罗,这其中带头的就是潞院已经退休的宋诚扬教授,这老头在潞院也是一个传说中的存在,据说退休前,把一辈子倾家荡产存下的藏书全部捐给了学校,所捐书中不乏珍品,就包括那部能称之为文物的《四十曲宫调》。 已经知道这些事的单勇倒没什么感觉,在大多数人看来,宋老头的智商应该不比雷大鹏高上多少。而左熙颖听得这些却是唏嘘不已,一脸崇敬,等上两层楼,左熙颖不经意看单勇时,似乎还有羡慕的随意说了句:“单勇,你很幸运,能在这么一所好大学学习。” “是么?不觉得呀?”单勇愣了下。 “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吧?”左熙颖淡淡问。 “要说也有,就是感觉学费交得我心疼。”单勇开了个玩笑。 左熙颖噗声一笑,不过笑容马上凝结了,前行的李馆长顿着步子,回头眼神貌似阶级敌人一般盯着口不择言的单勇,知道这货是本校学生,李馆长手指点点,半天憋了一句:“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咱们学校是有光荣传统的学校,从解放后到现在为全省培养了数万人才,特别是宋诚扬这几位老教授,那是全国知名的,就凭他倾家荡产也要保护这些馆藏书籍,你觉得有几个人能做到?能出这样的老师和教授,是我们学校的光荣。” “社会问题让个人来扛,这不是光荣。宋教授高尚我不否认,那是他个人修养,和学校有什么关系?要像你这样说,宋教授以后再没出一个那样的人,是不是学校的耻辱呀?”单勇向来眼里不揉沙,面子被驳,马上反击回去了,又补充了句更狠的:“你去郊区乡下村里问问,就咱们学校的学费,收谁家谁不得倾家荡产!?” “你哼!”李馆长眼一直,旋即鼻子重重哼了哼,背着手扭头便走,大有面子被驳无地自容之感,本来准备在外人面前显摆一番的,却不料全被搅了。现在的学生不但叛逆得紧,不晓得权威是什么玩意了,何况他这一个小馆长,平时你敢管人家在图书馆谈恋爱,连女生都敢和你吹胡子瞪眼。 单勇呛了老头几句,看着那佝偻的背影又有点不忍了,侧眼时,心里咯噔一下子暗道坏了,左师姐的眼里也颇有不悦之意,只是很有深意地看了单勇一眼,一言未发,跟着李馆长的步子走了。 啪声单勇重重地拍拍自己的前额,这事较什么真嘛!?把给师姐的美好印像破坏了可就划不来了。早知道该恭维几句,扮个无比崇敬的傻样。 赶紧地追着上去,不料报应来了,叫着管员开着最顶层厚重的铁门时,李馆长只待左熙颖进门,一伸手把单勇拦下了:“闲杂人等可不能随便进去,这是重要馆藏,除非有校长和馆长许可。” “大叔,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吧,我就说说,没针对您的意思。”单勇翻着白眼,被气到了。李馆长可不买账了,油盐不进的说着:“我也没针对你的意思,制度是针对所有人的,不过包括你。” 两人一呛,左熙颖却是温婉地回身道着:“单勇,麻烦你到下面把车停好,等我好吗?这份馆藏也确实很重要,是我疏忽了。制度总是要由人来遵守的。” 这么着把责任往自己身上一揽,让李馆长和单勇都没脾气了,李馆长多少有点不屑地看了单勇一眼,和管员进门带着左熙颖消失在层列的高大书架之后,单勇呢,懊丧了好半天只得悻悻然地下楼。 一面懊丧,一面有点兀自不太服气,要不是左熙颖在场,非和老家伙说出个道道来。当然还免不了有点后悔,虽然对于这所他并不喜欢的学校,从来不吝用最恶心的词汇来形容它。可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在师姐面前这么直白地评价,搞得好像咱很没教养似的,好容易树立起来的阳光帅哥形象恐怕一会儿就坍塌了。 想着,懊丧着,后悔着,出了图书馆的门厅,懒懒地坐到了电动自行车后座上,四下看了几眼,这景色却是因为人的心情而变化的,不过一会儿功夫,现在看着什么都回复原样了。剪得整整齐齐的冬青,像穿着校服排队的学生一样,看着没一点生气;修得中规中矩的教学楼、横竖笔直的林荫路,和学校老师教授那张苦瓜脸相像,古板得要命。 正胡乱想着,嘎声刹车的声音把单勇惊省了,一辆火红色的MINI泊在图书馆门前不远,驾驶座上,坐着位染着半黄的头发,脸蛋姣白的妞,一下车窗,对着单勇勾着手指头说了句:“过来。” 是宋思莹,以司慕贤评价,这是位给人“饱暖思淫.欲”感觉的妞,叫单勇的动作和叫宠物狗没啥区别,不过在潞院愿意当她宠物狗的男生不在少数,这是她叫人的习惯性动作,手指一勾,基本能勾走学校里大部分男生以及男老师,特别是体育系老包那几位货,嘴上虽然尊崇蛋哥,但心里嘛,差不多得把这位既有钱且大方的妞当成他们老大。 单勇心情正自不爽,没理会,宋思莹剜了眼,放大了声音叫着:“我叫你过来呢?” “你叫还得我愿意。懒得动,不行呀?”单勇侧着脸,无视了。 嘭一声,车门响声,人下来了,黄发粉裙高跟鞋,靓得有点妖,要不认识的,还真不敢把她当成这所学校的学生。一走路耳垂、腕子、脖子里饰物金闪闪的,露着半截的玉臂白晃晃,裙摆下的美腿细细长长嫩嫩白白的,几步摇曳,诱惑毕现。 要在潞院排排各科的状元肯定不会有宋思莹,不过在潞院狼友的相传中,不管是排美腿、排高胸、排脸蛋,宋思莹那样也能占上一席之地,这不,到了单勇面前,先是一扭腰,然后是一挺胸,再然后是一甩坤包的样子。那不悦、娇嗔、质问的样子,别说学校没见过世面的男生,就一般男人都得被撩得心旌飘摇,香风来袭时,单勇第一感觉是屏了屏呼吸,对于他过于敏感的嗅觉和味觉,这香水味道还是太浓了点。 宋思莹看来是真有点生气,生气地道着:“我主动走你面前,行吧?你够拽啊,诚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对于漂亮女人,所有的其他女人和不倾慕她的男人都是敌人,单勇这态度就属于敌人的一类,不但是敌人,而且看样还有点敌意地不屑道:“谁和你过不去了?” “那我问你,傻雷怎么和王华婷搞一块了?不纯心捣乱么?刚才我车开过来,傻雷还吐了我一口,这肯定是有人教唆的。”宋思莹问,这事让她也百思不得其解。 听得此言,单勇没来由地笑了,本来想唆导着雷哥去骚扰党花一下子,谁可想到党花不是吃素的,转眼把雷大鹏收拾得服服帖帖,两人居然还能对上眼假戏真做了,搞得真像那么回事似的。而宋思莹的生气单勇也揣摩得到,自从入党没赶上第一批、学生会选举又被王华婷压了一头,她就和学生里像老包、臭脚、单勇这号劣等份子靠拢,多少有点借力打力的意思。 “款姐,这不能怨我吧?人家两情相悦,我有什么办法。”单勇谑笑道,平时都这么称呼宋思莹,每每称呼宋思莹都坦然受之,不过今天心情着实不好,剜了单勇一眼道着:“少叫我款姐就不可能,别说傻雷了,就你,王华婷正眼看过一眼没有算了,不说这个了,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凉拌呗,学校现在是冷处理,这形势谁也没办法,谁敢跳出来谁先倒霉。” 单勇道,形势看得很清楚,现在不得不佩服官僚机构的处事方法,一面公关媒体压住事端、一面把学生会推到前台,那天的事有点猝不及防,可现在处处是学生会的干部和各系各班要求上进的好分子,这个时候谁真跳出来煽动,那倒霉的肯定是谁了,好学生里就不缺那号当汉奸打小报告的。 而这事的始作俑者就是面前这位,严格地说单勇只能说看不惯食堂的做法,偶而客串下狗头军师的角色而已,毕竟和学校的斗争经验教训潞院里比他丰富的人还不多。 宋思莹眼中稍显难色,看着单勇举重若轻地态度,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拉着单勇的胳膊摇摇,恳求着:“单勇,那你不能不管呀,给想想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单勇道,好不为难。 “少来了,谁不知道你在学校一呼百应,体育系和中文系那帮人都听你的。上次你发动静坐上访,不都去了二百多人吗?”宋思莹道,拉着单勇的手又紧了几分,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单勇不迭地挣脱着,瞪着眼道:“又想让我带头闹事,我们系主任可打招呼了,再敢闹事,扣我毕业证呢。我容易么我,我混了四年就没剩几天了,丢了毕业证我划得来么?” “没事,谁敢动你我罩着我现在就缺一个振臂一呼,应者云从的人,你是最佳人选。”宋思莹极力捧着,甚至于有那么点欣赏的意思,就差整个人依上来了。 无事献殷勤怕是没好事,单勇眼神狐疑地看着殷勤的宋思莹道着:“不对呀款姐?你都不在学校食堂吃饭,你怎么处处想着和人家过不去不对,这里面有猫腻,这么大的食堂质次价高、货不愁卖,利润丰厚,承包权我听说每年都抢破头了,不会和这些有关吧?” 宋思莹眼神一凛,没想到黑幕都被单勇摸到了点边角,赶紧掩饰地说着:“哪有啊,你别乱猜了我就看不惯学生会那帮人,给他们找不自在总行吧?你给我想个招,只要能把经营食堂的夏胖子赶走,我想办法把你档案里的处分销了怎么样?” 宋思莹两眼飞媚,诱惑得了单勇眼一直一愣,这条件可比宋思莹本人诱惑多了,档案里夹着个学校的处分搁谁也是块心病,何况单勇的档案时夹的不止一个。 稍愣了愣,越大的诱惑面前,单勇反而越谨慎小心,以至于不敢轻易答应了 (加更,换点推荐、点击、收藏。下一章更新照例零点。) 第25章原形渐露显本相 更新时间:20126141:05:40本章字数:6092 半晌无言,单勇可没闲着,盯着宋思莹,那眼神有点不对了,两眼焦点一会在脸蛋上,似乎随时想凑上来香一个;一会上低胸上,似乎视线能拐个弯看到被遮掩的春光。一眨眼,眼睛又向下移着,裙子好薄,近观隐约可辨小裤裤的颜色,单勇故意来了个倒吸凉气、大惊失色的表情。这么流.氓的眼神和动作恐怕一般女人都受不了。 谁可知宋思莹不但受得了,反而凑近了点,媚眼带笑着问着:“怎么样?条件开得够可以吧?” “不怎么样?”单勇嘴里说得和眼睛中流露的大相庭径,恢复了正常,摇头道着:“款姐,你这话里有语病,你找学生会不自在,那简单,瞅谁不顺眼叫老包他们揍一顿得了可这事和人家夏胖子有什么关系?还赶走人家?还给我开这么高条件不对,你们是想偷驴,找我这么个拨橛子的对不对?” 夏胖子是谁学生里无人不晓,就是给学生做猪食的那位,据传很有后台,连续承包了三年。像这号人,自然不是某个学生撼动得了的人物,单勇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哦哟,单勇,你怎么这样?人家上门求你来了。找了你好久了。”宋思莹二计不成,再施一计,嗲声带娇气,顿足摇胳膊,就差玉臂环上了撒娇来了,单勇不吃这一套了,甩了胳膊翻着白眼道:“少献殷勤,这事你献身我都不干。” “哼!美得你!”宋思莹被气得恼羞了,不献殷勤了,更别提献身了,翻了单勇一眼,俏指一戳斥道:“我偷不偷驴,反正橛子你已经拔了,等着倒霉吧啊。切。” 一句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听得背后没叫她,好不失落,不但失落,而且上火了,自己的魅力很少被置疑过,可唯独在单勇面前从没有奏效过,这不,走了几步回头看时,单勇懒洋洋靠着车无动于衷,那样仿佛故意看她出丑似的。 宋思莹更生气了,坐到车里,扭着车钥匙点火的时候,终于把杀手锏甩出来了,伸着头喊着:“嗨,单勇,别说我不照顾你啊,早做准备,保卫科的把麻杆传去了。接下来老包、臭脚赵向阳都没跑,监控上把他们逮着了。” 单勇不屑道:“关我屁事,我又没参加。” 麻杆是老包的哥们,写罢灶大字报乱贴的那货,估计是被宋思莹教唆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学校也不例外,单勇现在才揣摩到可能这事水很深,不仅仅是学生罢灶闹事的问题,说不定还牵扯到利益问题,最好的处理办法自然是置身事外了。那怕拿到毕业证再胡来也不迟。出过不止一次事,单勇也学乖了,做事所有的大前提自然是先保证自己安全。 不过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宋思莹倒着车,表情成了幸灾乐祸了,笑着说了句:“保卫科一问话,麻杆肯定交待你是幕后主使,你说关你的事吗?” “瞎扯不是,他敢!?再说也不是我。”单勇不屑道。 “他是不敢,不过我让他这么说,他肯定敢。”宋思莹得意到。 单勇不相信了,手叉在胸前说着:“你有点太把自己当回事吧?你让他干其他的我相信,你让他往我脑袋上扣屎盆子,借他十个胆问他敢不敢?” 单勇自忖麻杆肯定不敢,就老包、臭脚他们也未必敢,更何况自己仅仅是出了个馊主意,根本没干什么。不过好像事实是单勇自视过高了,宋思莹一点也不着恼,笑着道:“我不算回事,可你算回事呀。本来他不敢,不过我说我是你的妞,有事你替我扛着,哈哈他就满口答应了。就你这名声,不把你当领头的,都找不出别人来。” 宋思莹哈哈笑着,奸计得逞般的笑得颇为开心,不等单勇抬步追上来,呜声倒车来了个快速掉头,眨眼蹿走了。剩着单勇追了几步无果,气愤愤朝着远去的车影呸了一口。 看来人怕出名猪怕壮,硬被拉上贼船了,这事倒还真不好办了,保卫科里那帮人可不是什么善辈,一多半是品行不端、就业无门的教工子弟被照顾进学校当了职工,说警不算警、当民不算民,整涉世未深的学生倒有一套。要是让保卫科抓到点小辫,那麻烦事肯定是一大堆。 稍站片刻,单勇摸着手机飞快地编辑着短信,给老包、臭脚、大鹏、司慕贤几个分发着,看样是做着提前预防的准备,别真找上门慌了手脚。短信刚发完,回头时,愣了下。左熙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正款款地站在图书馆门厅之前,饶有兴致地看着单勇。 坏了,不是和宋思莹拉拉扯扯也让师姐瞧见了吧!? 单勇一下子觉得好不尴尬,讪讪地走到车前不远,笑了笑,问了句:“忙完了?” “嗯。”左熙颖轻轻点头,提了提肩上了女包,似乎根本什么也没看到。前行几步,单勇推车在手道:“去哪儿?要不等等左老师,讲座还没有完。” “嗯,那等等吧。这所大学的环境确实不错。。”左熙颖随口应了声。 没准备上车,好像准备就在潞院这个美好的环境里散散步,单勇推着车亦步亦趋跟着,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师姐还生不生刚才的气,更不知道师姐是不是看到了他和宋思莹那番小动作。 “你怎么不说话?”左熙颖仿佛懵然无知,先开口问。 “对不起啊,师姐。”单勇一激灵,莫名其妙冒出一句来,自打认识左熙颖,人变得也礼貌了,以前这对不起、谢谢之类的词基本没用过。 “对不起什么?”左熙颖似乎在故意问,眉睫挑着,让单勇看得心动了动。 “我不该和李馆长争执那事,让您难堪了。”单勇道,很诚恳,心里还真是这样想的,也是难得地第一次为别人的感受着想。 “其实你说的也没错,社会问题让一两个人来扛,确实没有什么光荣的。我父亲也经常说,这是个信仰和公德缺失的年代,这样的环境对于传统文化的催残甚至更甚于瘟疫和战乱。” 左熙颖道,话有点深了,听得单勇似懂非懂,和左熙颖四目相接时,那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并没有因为走近了而消失,而是更清晰了。左熙颖倒没把单勇当外人,一转话锋又道着:“不过李书同馆长说得也没错,确实也是光荣,有些事总得有人来扛,这个世界总要有敢为天下先的人吧?要是连这样的人都没有了,那我们身边的世界岂不是更无望了!?” “师姐,你讲得太深奥了,我的思想还真赶不上你现在的层次。”单勇半开玩笑地说道,确实有点深了。仿佛有点自相矛盾,可偏偏都是现实的事。 “没有那么深,其实我说的就是你知道和你喜欢的事。”左熙颖笑着道,由深入浅了,看单勇纳闷,笑着解释道:“知道《四十曲宫调》是说什么的吗?” “不知道。”单勇摇摇头。 “傩戏。”左熙颖吐了两个字。 “那个知道,不就我们乡下鬼戏么,和上党梆子是一脉。”单勇道。 “看看,我说你知道吧,还有美食,这都属于地方文化的一个分支,可惜的是好多东西都后继无人了。对了单勇,你送给我父亲的那十二个生肖填仓馍做得就非常不错,很有地方特色,我父亲说能做出来的人肯定是心细如发,很有艺术造诣的人,对你他的评价很高。”左熙颖轻轻道。 “啊!?”单勇一惊讶,一苦脸,左熙颖诧异看上来时,单勇又是不好意思地道着:“那个那是我妈的捏的,我捏不了那么好。” 真相原来如此,左熙颖记得起那位风风火火的老板娘,再看单勇,想明白了,恐怕是儿子为泡妞央求老妈做的,想到这茬,咬着嘴唇笑了,似乎照顾着单勇的情绪怕他不好意思,边走边转移着话题道着:“有那么位老妈,儿子肯定也差不到那儿文化的因子种在每个人骨子里,有了适合的土壤,总会开枝散叶的。单勇,听得出来你对潞院这所学校很不满意是吧?我倒觉得这所学校风气、环境和条件倒挺不错,没必要对你的母校有这么大情绪吧!?” 单勇没吭声,视线里出现了两位上身穿着不伦不类警服的男子,保卫科的,已经看到了单勇,正朝着他走过来,单勇估计是兵分几路,宿舍、教室、操场以及可能的地方都去找人了,逮嫌疑人不容易,逮学生可容易得很,就那几个地方。他站定了,手插在兜里,仿佛在想着对策。 人一停,左熙颖也跟着停下了,看单勇的表情不对劲,奇怪地问着:“怎么了?”单勇没吭声,脑袋示意了下来人,左熙颖回头一看,不相信地问:“那两人是找你!?” “潞院的风气、环境、条件都不错这是表象,真相你未必见得到。”单勇奇怪地说了一句让左熙颖也觉得深奥的话。 诧异间,那两位已经奔上来了,单勇坦然了,笑了笑道着:“对不起啊,师姐,可能你没机会再坐我的环保电动车了。” “哟,小日子过得挺潇洒的啊,让我们好找啊。”保卫科那位小胡子站到单勇面前的,眼光却邪邪地打量着左熙颖,让左熙颖好一阵厌恶。另一位站到了单勇的身侧道:“走吧,蛋哥喝喝茶聊聊天去,好一阵子没去我们那儿了,我说你可以呀,现在自个不闯事了,教唆别人干是不是?以为这样我们就找不到你了。” 那话里多有调侃,看来单勇也是常客,单勇笑了笑,扬扬头:“那走吧,我都快去实习了,还准备去你们那儿告别告别呢师姐,那我们先走了啊。” 左熙颖搞得好不纳闷,看这样子,好像也不像抓犯错的学生似的,而且单勇的神情笃定坦然的很,根本也不像做贼心虚,车一扔一锁,大摇大摆地准备走。正寻思该怎么办的时候,有人发话了,那两位来传人的一咬耳朵,小胡子喊了句:“等等。” 一等,回头不怀好意地盯盯左熙颖,猛地爆了句:“你那个班的?” “我我哪个班的?”左熙颖哭笑不得了,看看自己,发现问题所在了,这一身清纯的打扮,怕要被保卫科的当成学生几千学生中的一员了。不过应该不至于连自己也遭池鱼之殃吧,愣了下,另一位保卫科同志的嘴里说出来,很严肃地道:“不管你那个班的,有些事我们得找你了解一下,你也一起去。” 敢情是想连左熙颖也带走,单勇一听火了,上前分开两人,挡在左熙颖面前,瞪着牛眼,几分威胁地口吻说着:“怎么着,想逼哥们跟你拼命?” 火了,这回是动了真怒了,明显也不想把左熙颖牵扯进来,或者根本就不想让左熙颖知道自己的糗事,那保卫科的胡子稍稍有点怯意,直道着:“怎么了怎么了?这拼什么命?找你了解情况。” “那不关她的事。我去就是了。”单勇道。 “不光了解你的情况,和你相关的人都要了解。”另一位解释着,看样非要带着左熙颖一起走。 “你带人试试?就我这一百来斤,今儿我拼你们俩一点问题没有。就你们俩这身山寨皮,还真把自个当警察了?”单勇叫嚣上了,手嚣张地指着保卫科这二位,这两人互视一眼,却也知道本地的学生向来难管,而这位是那些难管学生的带头人,真要闹起来,怕是麻烦不少,一下子僵住了。 “别生气,我和他一起去。” 剑拔驽张之时,背后的左熙颖开口了,摁着单勇发飚指人的手,面对着保卫科两位笑了笑道着:“我和单勇认识的时间不长,不过我们是朋友。” 落落大方而温婉亲和的笑容倒比单勇的威胁更有说服力,不但对方很折服,就单勇这气也发不上来了,眼珠稍一转悠,看了看教学楼的方向,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里微微一动,对保卫科两位不屑地笑了笑道:“胡子,我知道你是怕我女朋友报信对不对?不过你们做事别后悔啊,别说我没提醒,不是什么人都能让你们咋唬的。” 莫名其妙地说了句,那两位见得左熙颖气质不凡,倒也客气,不过科里交办的事不能不办,一前一后带着单勇和左熙颖直往教学楼背后的保卫科来了,路过教学楼时,恰逢几位艺术系女老师挟着书从楼里出来,单勇旁若无人地手撮在嘴里来了个嘹亮的、尖锐而轻佻的口哨,撩得艺术那俩骚包女老师也对着帅哥笑开了桃花眼,保卫科对这位嚣张的学生,还真是没治了 第26章人怕出名猪怕壮 更新时间:20126141:05:41本章字数:4185 在学校,学生处和保卫科是个很特殊的地方,权力不算大,可管得人不少;三四千学生,从吵架打架到乱贴乱画,包括谈情说爱以及吃喝拉撒都免不了有保卫科的介入,别不相信啊,现在的大学生出类拔粹未必有,可出格另类的比比皆是,有的谈恋爱谈到同居没毕业连娃娃都能生下来,再要不一两个月不见人影,家长哭天呛天找上门来,你保卫科不管都不成。 这些倒是小事不足为惧,就怕这些小错不断的学生里出个大害就麻烦了。此时就属于这种麻烦的情况,保卫科科长办公室,苟国平科长正一遍一遍挠着稀疏的头发,锃亮的脑门泛着油光,恰恰昭示到了苟科长遇到了烦恼透顶的事。这不刚把体育系系主任黄健强送走,黄健强是来带本系学生麻三洋,这个调皮学生就是贴罢灶大字报的,被保卫科从监控里揪出来了,训导了一番,先由本系带回去,写检查,然后听候处理。 这位还不是主要的,你不得不佩服这些学生自发的组织机构相当地严密,麻三洋交待出来的策划人才是让苟科长最头疼的,办公桌上的纸上重重地划了数个“单勇”的名字,连叉带画,明显这件事的处理很棘手,校方倾向于冷处理这件事,毕竟这事反映出来的是后勤管理问题,扩大不得,而对于苟国平又不得不迅速处理这事,罢灶当天就损失上万,之后数日都没有恢复到正常,揣不准多少人就餐,食堂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赔得几天大兄哥就吃不住劲了,一个劲往妹妹那儿跑,免不了要求这位在位的妹夫帮忙想法子了。 潞院里知道保卫科和食堂穿一条裤子的人不少,这个特殊的地方不管是那个班主任、系主任甚至于那个科室都给几分面子,因为谁也免不了有时候为些调皮捣蛋被保卫科揪着的学生说情,食堂经营了若干年一直相安无事,即便是有些反映问题的,不是被系里,就是被学校压下去了,像这样大规模的罢灶,还真是头一回。 以苟国平的想法,现在已经掌握了一手资料,体育系传唤的两位都咬定是单勇出的馊主意,这事只要把带头的钉死了杀鸡儆猴,其他的人就好对付了,不过稍显为难的是苟科长又一次挠挠疏发,这个学生可不是善茬,曾经把个老师都搬倒了,这事可不能掉以轻心,要钉就不能让他有翻身机会,只要钉住了,到时候学校也不得不处理,那事情相对就好办了。 正想着,敲门声起,应声而入的是科里的陈向明,这小胡子是行政科老科长的小儿子,手续还没进来,干活挺卖力,进门汇报着:“苟科长,人带来了。” “哦,知道了,没接触到什么人吧?”苟国平问,千叮万嘱,千万要保密,千万不能让这号本地学生有串联的机会。 “没有。”陈向明摇摇头,还讨好似地道着:“这小子悠闲着呢,带着了个女生在图书馆谈情说爱,被我们直接带来了,对了,苟科长,我们把那女生也带回来了。” “咂,不添乱么?带女生干什么?”苟科长不悦了,点了支烟,斥了手下一句。 “科长,您不交待说这小子狐朋狗友多得防着点么?我怕那女的通风报信去呀!?这会儿在训导室里,小叶看着,打电话的机会都不给他,一鼓作气拿下,通知家长来领人得了。” 这个小九九打得不错,和死不悔改的学生讲不通理,要和家长讲就容易多了,陈向明的小九九打得不错,苟科长一思忖,愣了下,没想到这小伙挺机灵,想得挺周到,起身摆摆手:“好,干得不赖,我和他谈谈,别让其他人进来,有人找我你全给挡回去。” “哎,没问题。”陈向明点头,乐了。给科长开着门,出去了。 不过这位科长倒是经事多,见识广,即便是摸了这个学生的底子,明显还没有最后拿定主意,在保卫科不大的甬道里来回踱步,想着最佳的处理方式,偶而看看训导室,那位单勇和一位女生就坐在桌后,很安生,不像其他学生一进保卫科就乱了阵脚,不是战战兢兢,就是语无伦次。 越是这号学生,苟国平知道越不好对付,过了好一会儿,苟科长还在巡梭着,思忖着 训导室里,单勇和左熙颖并排坐着,像是在一个浪漫的环境里等着烛光晚宴的开始那般悠闲,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的左熙颖非常好奇,对于她,倒并不害怕这个小小非专政机构能怎么样。 不时地看看四下,白墙、铁木桌、简易椅,像三流电影里没装饰好的审讯机关,对面坐着那位小伙子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和单勇两人,仿佛生怕两人逃跑似的。这一切的一切,和在图书馆所见浓浓的学术气氛如此迥异,以至于左熙颖满肚子好奇几次想提问,不过被这种肃穆气氛压抑下去了。 “我我可以和他谈话吗?”左熙颖终于憋不住了,指指单勇,征询着对面这位保卫科人员。 “可以,但是不可以打电话,暂时的。”保卫科这位很注意方式,也注意在美女面前的风度。毕竟不是专政机构,这点自由还是要给的。 左熙颖笑了笑示好,回头讶异地看着单勇,揶揄地问了句:“这个地方,你常来?” “嗯,偶而来坐坐。”单勇道。左熙颖微笑了,知道所指何意,小声地问:“那这次为什么来了?” “被冤枉了呗。”单勇道。 左熙颖没说话,那保卫科的倒按捺不住了,瞪眼斥着单勇道:“谁冤枉你了?体育系的麻三洋刚交待是你出了馊主意,贴大字报、堵门,不让大家到食堂吃饭,是不是你?还有在网上乱发贴,什么潞院女大学生的集体不雅照,什么女生在校园遭围攻,校长现场处理无果。什么楼妈一看现场就震惊了,是不是你?你这不是给咱们学校抹黑么?” 这连着几问,单勇翻着白眼,郁闷了,看来得替雷大鹏的奇思妙想顶缸了,左熙颖一听倒乐了,吃吃笑着,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地感觉很像单勇的风格,那所大学也不缺这类胡闹的学生,左熙颖仿佛颇有兴致似地问保卫科这位道:“同志,是不是很严重,要写检查的?” “要写检查就解决了,就不叫严重了,从他煽动罢灶开始,知道食堂赔了多少钱么?好几万了。”那保卫科的小伙道。 一听煽动罢灶,左熙颖又是眼神一凛,没想到严重到这种程度,眼神再征询到单勇的时,单勇笑了笑道:“师姐,别这么看着我,你得相信我的人品,你看我像个聚众闹事、煽动罢灶的人么?” 左熙颖讶异凝视了片刻,笑着点点头道:“像!” 一听这话,单勇好不讪然,抿抿嘴,无话可说了。看来自己在师姐心目中留下印像并不怎么样,这一点,倒比被带进保卫科更让他懊丧。 门响了,苟科长进来了,左熙颖把要问的话压回去了,苟科长示意着手下出去,面对面坐到了单勇和左熙颖面前,看着单勇旁边这位女生,有点微微诧异,不过仅仅是诧异了一下下,学校越是调皮捣蛋的学生,越能泡上漂亮可人的女生。 眼神收回来,苟科长直视着单勇,对这号懂事的,似乎不需要多费口舌,大马金刀一坐,直接开门见山问:“单勇,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开门见山,罢灶的事,是你煽动的吧?” “罢灶?有么?我几乎都没在灶上吃过饭,这也算罢灶?”单勇来了个一堆二六五,反问着科长道:“苟科长,我怎么没听说过学校发生罢灶了?要有那可是严重的**,别拿大帽子扣我啊。” 呃,科长噎了下,不敢小瞧对面的学生了,这种**校方那是拼命捂着,自己也是出于亲戚的关系帮衬,要真论起来,还真放不到桌面上。 不过单勇再聪明,在科长眼里也是个乳臭未干的学生仔,苟科长鼻子哼了哼道着:“呵呵没证没据不会随便叫你的,你忘了现在的高科技有多发达了,全校一百三十多个摄像头,你那些贴大字报的狐朋狗友刚刚从这儿走,怎么?你非看到他们的检查才死心!?听说学校里都称呼你蛋哥是不是?你把学校当成你自己的江湖了?就是个江湖,也轮不到你称雄啊!?” 完了,这回是没结婚先怀娃,委曲小媳妇当定了。单勇一脸懊恼,哥们归哥们,但要遇事的时候,甭指望还有哥们义气一说,进保卫科人家一诈唬叫家长、再诈唬劝退开除,能撑得住的没几个,八成麻杆、老包都被宋思莹唆导着拉蛋哥顶缸来了。 一下子,单勇讷言了,垂头丧气了 第27章且莫小觑弱冠郎 更新时间:20126141:05:43本章字数:5212 第27章且莫小觑弱冠郎 “没话说了。” 苟科长一看单勇讷言了,多少有点小觑这位学生嘴里所谓的“蛋哥”了,再折腾也是个毛娃娃,翻不起大浪来,不屑地笑了笑换了副稍和霭的口吻说道: “小伙子,我不得不佩服你啊,还是个在校生就整出这么大事来,你知道你们胡闹一天给后勤造成多大损失,罢灶的当天,损失就几万了,这几天每天就餐不到平时的三分之一,每天损失都要有上万,这笔账,我还真不知道该找谁算。” “那你找我算,我也赔不起呀?再说了,苟科长,那些贴大字报、堵门的,他们可都成人了,自己干什么得自己负责吧?不能谁教唆就怪谁吧?要不试试,我煽动他们跳楼自尽,你看几个人肯跳。” 单勇说了句诨话,听得左熙颖直翻白眼,那苟科长也被气了下,这简直是混蛋逻辑。没等接茬,单勇抢白着道:“所以吗,我觉得您不应该从我这儿找问题,改善一下伙食,提高一下饭菜质量,别图便宜用劣质材料,别没事了就涨价,一切就迎刃而解了,有必要再揪着罢灶的事不放么?真要捅出去,那就不是学生的问题了。” “哼,我还用你教育!?现在是先解决你这个学生的问题,至于伙食问题,就不是你操心的了。”苟科长话音冷了,不怎么好听了。 “那您准备怎么解决我?”单勇问。 “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有点能耐。”苟科长小心了,从单勇的眼神里看不到惧意,这一点是让他最诧异的,是不是有所凭恃,是不是还有什么后台,这些事还真不得不考虑进去,笑了笑说着:“不过能耐再大,我劝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你毕竟是学生,别以为我们保卫科没有执法权力就拿你没办法这事我要处理得中规中矩让你无话可说,先就此事写出深刻检讨,听候学校处理。” 这是个幌子,只要拿到检讨了,只要对方承认是他带头煽动,那后面的事就好说了,学校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不服管束,处处败坏学校名声的学生。苟科长怕单勇从他的言语中捕捉到什么,换着谦和的口吻道:“小伙子,上个大学不容易,光几年学费就好几万,马上就毕业了,摊上点事可划不来,这事我们也不准备深究,但总得有个处理结果吧?早处理总比晚处理好,尽快处理,总比这样拖着好怎么,要不通知你的家长来,先把人领回去反省?” 咂单勇吧唧了一下嘴巴,有点火大,罚站罚款叫家长,学校一惯的处理方式,你不得不承认,这方式有时候是蛮管用的,最起码对单勇很管用,单勇最怕爸妈知道自己在学校胡打混闹。 起效了,单勇的难色落在苟科长眼里,苟科长暗笑着,底牌亮出来了:“好吧,废话我也不多说了,给你一上午时间,把检查写好,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通知你们系主任来领人。写不完,你不能离开这儿别说我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啊,出于学生的安全考虑,我们保卫科有权滞留在校学生,直至安全交到家长手里,这点你没异议吧?” 妈的,这老狐狸够黑,准备揪着老子不放了。单勇心里暗道着,知道这事的无法善了了,你一写检查一认账,得,等着学校秋后算账收拾你吧,给了留校查看,劝退都是轻的,说不定给你个开除叫家长灰溜溜地领回家。和保卫科打了几年交道,单勇的斗争经验还是蛮丰富的,知道这事的轻重,自己可以不在乎,可家里不可能不在乎。 一思忖,单勇看着苟国平科长那长皮笑肉不笑的脸,学生里都叫这货“疯狗”,但凡有点小错小过,家长不塞个千儿八百根本过不了关,有时候连毕业生转户口误了时间也得塞点好处,否则拖着赖着搪塞着就是不给你办。这大学四年没少和保卫科打交道,光好几百的中华烟都被敲诈过不少,而这一次的事,单勇揣摩着估计是真涉及到利益利害了,不是几条烟能过了关的。 应该是公报私仇。单勇看着苟科长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镇定,暗暗地下了这么一个定义,否则学校使劲捂着,那至于还大张旗鼓让保卫科查。而且这一次,恐怕要比任何一次凶险,单勇蓦然地咬牙切齿,像下了个决心。 “苟国平科长” 单勇欠了欠身子,好像坐久了很不适应这里,蓦然直呼其名,换了一副商量的口吻,让刚欲起身的苟科长稍稍诧异了下这个称呼,抬眼间,就见得单勇的表情谦恭了,这点让他颇为受用,应了声,就听单勇问着:“学校好多人都知道经营的食堂的夏明堂是您亲戚,这事没假吧?” 苟科长一惊,没接茬,只是瞪着单勇,很不悦地瞪着。 “我怎么就觉得您这事有点公报私仇呢?食堂的饭菜质次价高、服务恶劣已经是有目共睹的了,食堂雇的大师傅和学生打架不是一回了,每次处理结果都是学生有问题。您这是打压敢于说不的学生,维护你自个家的既得利益呀?”单勇的话很难听,像在故意刺激苟科长,要扯破脸皮了。左熙颖一听,怔了下,敢情还有内情。 不过小觑了苟科长的脸皮了,苟科长脸上几分讥诮到:“没错,是我亲戚经营的,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指手划脚?我客客气气把你请来,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怎么?非逼我给你来点狠的?” “狠的?我倒想听听你想把我这么个手无寸铁的学生怎么样?仅仅就为了你亲戚家食堂的损失?您不觉得在学生身上克扣的不义之财够多了么?”单勇针锋相对问。 “我倒不嫌多,有点嫌你多余了。”苟科长压低了声音,换了一副肃穆地、不开玩笑地口吻,然后观察着这个封闭的空间,确认很安全后,更低深地道着:“单勇,这件事你是带头的,早点让食堂恢复正常秩序什么都好说,否则的话,你真以为我治不了你?有人指认你煽动闹事,还在网上发布攻击学校的贴子,这些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给你的劝退处分问题不大吧?要不这段时间宿舍老丢东西,我们再查查你有没有盗窃嫌疑?再要不,你马上就要毕业了,你敢保证某些科目你能利利索索过去不被挂住?就即便不开除你,扣住你的毕业证,扣着你户口,你免不了还得给我打交道吧?” 轻飘飘的几句,听得单勇全身发寒,这世道咋就这么黑暗涅?恐怕这提示的潜台词是,我整死你很容易。 单勇还受得了,左熙颖反倒受不了,对着苟科长说着:“你你是国家公务人员,怎么可以这样?” “我就这样了,怎么着?在我职权范围内,我还就合理合法了,怎么着?”苟国平刺激了左熙颖一句,左熙颖即便貌若天仙,对于这位志在其利的也不奏效了。 “师姐,你别说话。”单勇挡住话头了,安慰忿忿不平的左熙颖,回头很光棍地对着苟科长道着:“看来苟国平科长您是要把我整出个样子来了没问题,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留下,不过你得放了我女朋友,她和这事没关。” 左熙颖微微泛起点感激,没想到这个时候单勇先顾及的是自己,瞥眼看时,亲近多了一分,只不过有看不过眼的,苟科长哼了哼道:“不行,没结果你们暂时都不能走。” 看来单勇越是忌惮,人家还越是朝你忌惮的地方使劲。要来个霸王硬上弓了。 “我女朋友父亲可是位教授,他和咱们学校的宋诚扬教授是好朋友,苟国平科长,好歹给人家留点面子不是。”单勇像是劝,也像是求。 不过此时苟国平看来这家伙是想放走人寻求外援去,笑了笑摇摇头道着:“别妄费心机了,不行。你不觉得你有点小儿科了么?你觉得我会买你的账么?你爸要是校长或者教育局长还凑和,不过好像不是,你爸是个厨子对不对?” 单勇被噎了下,看来是查了老底了才敢下狠手,这一寻思,又道着:“苟国平科长,我说的是宋诚扬老教授,德高望重,他真和我女朋友父亲,也是我未来的岳父是好朋友,不能一点面子不给吧?” 这一说,左熙颖瞪着单勇,着恼了。苟科长更火了,啪声拍着桌子道着:“无知,你真无知现在知道要面子了,早干什么去了?你这类穷鬼学生我见得多了,怎么?搬个宋诚扬就来吓唬我,现在的学校讲师遍地走、教授多如狗,何况还是退休的,快死的!” “看来我们学生在你眼里都是穷鬼,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是吗?”单勇一欠身,压抑着火气问。 “怎么?上了几天学就以为是城里人了。哼!一辈子穷鬼贱骨头”苟科长讥诮地刺激到。 翻白眼了,气着了,左熙颖自然知道那位倾家荡产捐资书藏的老教授,却不料就是同校还有人对他如此的评价,这一气,气得脸色煞白,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死死了剜着对面这位苟科长,那目光像要杀人一般。单勇可不料师姐的反应如此强烈,赶紧地拉着她的手,紧紧地握着,生怕师姐失态冲上去。 那苟科长,此时胸中的郁气尽去,看着这一对被收拾得无言以对的,自得之色多了几分,起身敲着门,唤进来了保卫科的手下,一指单勇和左熙颖道:“看着他们写检查,不写完不许走,不许打电话不许和外界接触。” 说罢闭上门,气咻咻走了。那看人的叶姓保安拉着椅子坐到了单勇和左熙颖的对面,啪声把纸笔拍到了单勇面前,单勇拿到手里,看看气忿稍平的师姐,小声问了句:“师姐,这就是有光荣传统的潞院,您说我这检查,应该不应该写?” “不能写,太欺负人了。”左熙颖凤眼冒火,夺走了单勇手里的笔,啪声扔了。看来芳心倾向于单勇这边了。 “老实点。”保卫科的一瞪眼,训着单勇和左熙颖,捡起笔来,又啪声拍到单勇面前了。 单勇和左熙颖面面相觑着,左熙颖一脸气愤不已,伸手拿着电话,却不料被保卫科这货抢到手里,直拔了电池,气得要理论,被单勇摁住了,干脆这哥们一不做、二不休,要单勇配合,单勇很意外地相当配合,把口袋里的手机扔到桌上,也被保卫科这位拔了电池。 好话好说没争执起来。对于这些人没有什么道理可讲。气咻咻坐下的左熙颖很不悦单勇这种示弱的态度,不过凝眸间,单勇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似乎在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的表情,微微一怔,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动了动,仿佛捕捉到了单勇促狭表情里的玄机。 对了,左熙颖灵光一现,想起了进保卫科之前那声轻佻而尖锐的口哨声,那哨声和自己听到的不一样,有时候欢快、有时候戏谑,而刚刚听到的,虽然很轻佻,不过很尖锐急促,难道是当她看到单勇还在磨蹭,磨蹭,一只手拿着笔,咬着笔头冥想苦想,而另一手伸进口袋,鼓鼓囊囊放着什么东西,鬼鬼祟祟做着什么小动作,这个角度只有她能看到,口袋里,赫然还有另一只手机 第28章一石惊起千层浪 更新时间:20126141:05:45本章字数:10124 口哨,当那声尖锐、穿透力很强的口哨,传到了教学楼三层阶梯教室里时,正在不时偷瞟王华婷绝代风华的雷大鹏耳朵一颤,被哨声激得像条件反射一样腾地站起身来了。 雷哥一站,一下子把全体瞩目的焦点抢走了,不少人悄悄地笑着,猜测着可不知又有什么天雷滚滚要来,左南下正讲着中西哲学对比,讲到了黑格尔讥笑中国哲学精神的幼稚,一看雷大鹏凛然而起,就着话题笑着道:“大鹏同学,西方哲学家不了解中国,也不至于让你有这么愤青的表现吧?怒发冲冠了!?” 一场皆笑,男生女生都看着斜眉高低眼的雷大鹏,雷大鹏也晓得失态,不过好在雷哥聪明绝顶,一捂肚子,哎哟哟作势喊了几声,面露难色解释着:“左教授,你讲得西方哲学这么不了咱中国古典哲学,直气得我五胃翻腾、全身难受我要拉肚子行吗?” “哈哈这是我听到的最无厘头的借口了,我真不敢用哲学阻挡你内急的脚步,赶紧去吧。”左南下笑着一挥手,很大方。 雷大鹏把DV交给王华婷,离座分开挤攘的人同学拔腿就走,却不料后面的司慕贤也喊了声“我也要拉肚子!”,不容分说,分开人群就走,看得一室师生俱是大眼瞪小眼,可不知道这俩又出什么洋相。 课还继续着,只有王恒斌主任有点隐隐地不详预感,眉色稍动,不过在这个全系和部分校领导都在座的场合,没敢发作出来。 出了门飞奔的司慕贤追上了雷大鹏,奔下三楼已经是稍有气喘了,司慕贤追问着:“老大示警口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肯定有事了,还不是被保卫科提留走了。”雷大鹏出门左右一瞅,瞬间下了个决定,直朝保卫科楼对面的单身公寓楼奔去。 “他先前发短信说可能有事,不会这么快吧?”司慕贤追着道。 “这都不算快的了。保卫科盯他不是一天两天了。”雷大鹏头也不回地道,直蹿进了单身公寓。 这个公寓是专为单身教师准备的,楼顶腾出一层来专招艺术类的考生,人也比较乱,直奔四层,推出个房门,却不料一屋子男女学生正在写生,猝然被雷大鹏丑相吓了一跳,有些人甚至惊叫出来了。雷大鹏顾不上理会,碰上门就走,又蹿过几间,通声顶开了卫生间的门,和司慕贤凑到窗口,此时,恰恰看到了保卫科的一位站在窗前准备拉窗帘,而窗后所坐,正是蛋哥和一位女人雷大鹏的眼一直,回头讶异地盯着司慕贤,两人都看清了,是左熙颖,这一对刚刚羡煞人的凤与凰,转眼成了苦命小鸳鸯,全被逮到保卫科那间经常收拾学生的训导室了。 “不会吧,蛋哥捅娄子都有个美女坐陪,忒幸福了。” 雷大鹏惊讶之后,又是无比羡慕。司慕贤看着拉上的帘子,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猛地兜里手里一震,电话一响,断了。雷大鹏凑上听,却是什么也没有,要抢时,司慕贤手指撮在嘴上嘘了声示意噤声,小声附耳说着:“别吭声,保卫科的不可能让他打电话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留个网盘密码和语音信箱号码,而且让咱们随时准备启动马蜂窝计划,肯定有猛料要出来。” “哟!?那也太不把我当兄弟了吧?怎么不告诉我。光说让我跟着你。”雷大鹏一听不悦了。 “那没办法,你现在和党员靠拢,已经不在我们阵营里了。”司慕贤笑着开了句玩笑,不过这话刺激到雷大鹏,雷大鹏表白着心迹道着:“不可能吧,我这样,就靠拢,党也不收呀!?” “可是有王华婷呀?你这大嘴吃饭都漏,别说说话了,漏了风算谁的?”司慕贤又刺激到,不过这句又刺激不到了,一说美女,雷大鹏得意地奸笑道:“那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要吃熊掌;兄弟和美女不可兼得,咱要美女,嗄嗄你们就得靠边站了啊。” “轻点别说话顶上门” 司慕贤第N次拔时,语音信箱里终于有了存储了声音,听到了保卫科苟科长的声音,两人耳朵凑一块了,而且听得皱眉头了。直到听完,司慕贤想了片刻,知道老大的心意所在了,附耳教着雷大鹏,雷大鹏听得凛然一色,荤素不忌地点点头道: “干!怕个逑。这疯狗训了我不止一回了。” 潞院的明河暗流,在这个电话里奔涌起来了 校外,包铁钢和刚从系办出来的麻三洋快步飞奔着,这叫麻杆的本来就是学校田径特招生,因为跑得快人长得瘦得了个麻杆的外号,两人直到视线里出现一辆火红的MINI时才停到了路边,车一停,宋思莹从车上风风火火奔下来,第一句问得是:“怎么样?” “抓了蛋哥被保卫科提留走了。”麻杆气喘吁吁。 “咂这事你也不小心的,贴个大字报都能被人逮着。蠢死你呀?!”宋思莹气不自胜地骂着麻杆,捎带着高跟鞋还踢了一脚,这麻杆够倒霉的了,被保卫科训了一番,又被系主任带回来训了一通,这回头还得被自己人骂,就见得这货苦着脸道着:“款姐,这可都是给你办事啊,一点好没落下,不能全落埋怨吧?我检查还没写呢,这咋办呢?要给我个劝退处分你可不能不管,你要不管我就去保卫科坦白从宽。” “你个没长骨头的货。”宋思莹叱了句,却也是一时心下无着,老包跑得慢,跑到近前时,宋思莹要问话,却不料老包手指一撮,嘘声示意别说话,神神秘秘地指着车里,三个人钻到车里听得,听得那番从语音信箱提出来的对话,一听夏胖子果真是苟科长的亲戚,老包的麻杆忍不住了凛然一脸,瞪上宋思莹了,敢情还有内幕再听到了收拾蛋哥,两人却是有兔死狐悲之感,好在蛋哥够意思,什么也没说。不过又听到科长大骂学生都是“穷鬼”时,这两位咬牙切齿,恨不得老拳相向。 声音停下时,宋思莹倒比这几位四肢发达的聪明,追问着:“你们怎么录下音来了?” 老包一解释,敢情是进保卫科之前就接到了短信,把马蜂窝的核心秘密全开了,一个语音信箱号码和网盘密码,而且要随时启动马蜂窝计划,马蜂窝计划宋思莹稍有了解,知道是这群劣生准备第二拔罢灶闹事的计划,都传说单勇手里有重磅炸弹,不过单勇口风很牢,无从证实,老包翻着短信,递给了宋思莹,说是单勇让有事后来找她,早商量好的。宋思莹一看寥寥数语,猛地倒吸凉气,吧唧给了老包一耳光叱着:“你个蠢货,不早说,差点被你耽误了事你们绑一块,连单勇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什么提留走了,蛋哥这是孤身犯险,深入虎穴。就凭这胆气姐也青睐他。” “款姐,你不说你们早有一腿了么?还青睐什么?”麻杆问道,被宋思莹一剜,没敢往下说了。 “怎么了款姐?你就捧蛋哥也不至于把我贬这么低呀?”老包不悦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这是食堂存料的照片地址,存在网盘了,差点被你们误了大事。”宋思莹照着传的网址,拿着PDA联网,输着密码下载,等打一张图片之后,猛地眼亮了,一大堆麻辣酱的特写、腐竹的特写、送货黑三轮的特写、甚至于仓库的全景图,总有二三十张,越看越让她没来由地兴奋,边兴奋边自言自语着:“就知道他藏了一手,不逼他还不拿出来,有这东西,夏胖子跟头栽定了咦,这是什么?哎哟这个流.氓” 多翻了几张却是翻出来毛病来了,翻了几张全.裸的美女图片,各种姿势,看得宋思莹脸红心跳,下载完回头时,老包和麻杆吃吃地笑着,气得宋思莹赶着人:“滚,笑什么笑” 两人拍门下车,宋思莹要走,老包却是不放心地道:“款姐,那蛋哥怎么办?人还扣在保卫科呢?他要把你交待出来怎么办?” “你以为单勇也像你们这样没点义气呀切!等着看好戏吧啊,有这玩意,姐这回非给他闹出点样子来。”宋思莹撂了句,刷声驾车直走了,扔下两面面相觑的老包和麻杆。 半晌,麻杆有点火大地道着:“他马滴,要不是她答应给一套野外运动装备,老子才不伺候呢,这回惨了,装备还没见影呢,处分是拿定了。” “不是我说你,看你腿脚快才让你贴,怎么还被人揪正着了。”老包埋怨道。 “我腿再快,我能跑过摄像头?你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跑跑试试。”麻杆火大地道。 正要争辨一句,电话来了,一看是司慕贤的,老包拿到耳边一听,眼皮一睁,听了半天,惊讶地、慢慢地、仿佛听闻什么噩耗一样机械地放下了手机,这动作把麻杆吓住了,紧张地拉着老包问着:“咋了?不会把臭脚也逮起来了吧?” “快走要有好戏看了,这回咱们新仇旧账一起算。马蜂窝计划要全面启动了。” 老包不容分说,拉着麻杆直往学校里奔回来了。 外面的紧锣密鼓对于封闭在保卫科里的人还是懵然无知,单勇像是很用心,很工整地写着,好一会儿,写了多半页,左熙颖先是惊讶于单勇写的字,这字写得像做的那锅金玉满堂一样,钢笔字写得也有点翰墨风格,类似于魏碑一样的正楷体,漂亮而大气。 只不过内容够呛,看得左熙颖使劲咬着嘴唇,压抑着没笑出来。 半晌,单勇把检查一递,很谦虚地证询着:“哥,你看行不。” “嗯,我看看捡查哟,这字写得不赖呀。”保卫科这哥们先赞了个,没发现那个别字,左熙颖哧一声,差点笑出来,肯定是单勇故意了。 故意的单勇一脸严肃,很谦虚地道:“一般一般,主要是学校培养得好。” “哦,那倒是不对,什么培养得好,就你这么个好法?”保卫科这哥们斥了句,照着细细看着,不时地念着: “我主要犯了资产阶级自由化的错误,主要问题在于思想认识不高,没有认真地学习党的方针、政策、路线,没有深刻领会学校的办学方针,没有严格地对自己要求在学习上,过于不求甚解;在生活上,过于不拘小节;是思想上,过于自由化泛滥,久而久之,养成了这。” 念住了,有点不对味了,保卫科这哥们两条眉毛锁着,像是遇到难事了,单勇却是知道这货也是位不学无术的教工子弟照顾进单位的,水平应该不比雷大鹏强上多少,这不,明明觉得有问题,愣是一下找不出问题在哪儿来,看着单勇严肃而正经的表情,半晌才不确定地问着:“不对呀,单勇,你写得怎么跟我们科长的讲话一样呀?这是检查么?” “怎么不是?这认识多深刻?把问题的思想根源都刨出来了。”单勇正色道。 左熙颖再也按捺不住了,捂着嘴,吃吃地笑着,眉如绽放的迎春花。这一笑,那哥们知道不对了,吧唧拍到桌上瞪着眼道:“玩我是吧?罢灶的事怎么就没写?” “那不能写呀,哥学校都压着捂着这事,谁敢说现在学校发生罢灶的严重事件了,那不是给咱们学校抹黑不是,我要写到书面上,不是给您找麻烦么?所以我只能说我自己有问题,不能说学校有问题对吧?要真写罢灶,那不等于咱们学校的后勤管理不善么?所以呢,我只能说我个人有问题,有很大问题,简直是一无是处,辜负了学校的培养,我罪该万死,听候处理,这总行了吧?”单勇又是绕了几个弯,终于把保卫科这哥们绕进去了,那人想想也是,不过这检查就有点为难了。 干脆,拿着那那份所谓的“捡查”对单勇说了句:“那等着。” 起身出去了,人一走,左熙颖笑出声音来了,早看出单勇虽然貌似工工整整,却是故意写了错字别字,空话废话虚以委蛇,笑了半晌对单勇说:“你这么胡闹,我看你怎么收场。” “快了,学校在冷处理这件事,谁跳出来谁倒霉,我可没想到是保卫科的先跳出来了,他们既然跳出来了,那倒霉的就应该是他们了。”单勇轻声道,手里的小动作不停,虚于委蛇成功地让保卫科这几位都放松警惕了。 左熙颖看单勇这个时候还玩口袋里的手机,再待问话,那位拿检查的去而复返了,火冒三丈地啪声拍到单勇面前叫嚣着:“玩我是吧,检查的检是这样写吗?” “哦,不是‘扌’旁,是木字旁,你确定?我怎么记得就这样写。看来肯定是我错了。”单勇慢腾腾地拿着检查,改了改,又是慢腾腾地道:“要不哥你再等等,我重写。” 那哥们被气得直翻白眼,不过好在对方认错态度说得过去,刚要把苟科长的话传达一下,必须说清参与人和全过程,却不料他没开口,楼外有人喊着: “有人跳楼了有美女跳楼了。潞院校花准备从教学楼上往下跳啦” 保卫科的一听出事,腾地一屁股起身就往外跑,单勇暗笑着没动,左熙颖听出来了,是雷大鹏的声音,那声音比草驴叫春还刺耳,和他的长相同样有特色,听过一次肯定忘不了。看守惊走了,单勇慢条斯理地摸着藏着的另一只手机摁着键盘发着什么消息,抬头时,看着左熙颖一笑,左熙颖也没动,只是脸上有一种讶异的微笑,仿佛在饶有兴致地旁观,因为了这个貌似无解的僵局,在她看来,以单勇此时的身份和能力,根本无从打破 “嗨、嗨鬼喊什么?又是你,雷大鹏。” 保卫科那位奔出来时,看到了雷大鹏在扯着嗓子喊,叱了句。都知道这白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却不料今天不像平时那么促狭,而是心胆俱裂地一指教学楼顶喊着:“什么鬼喊,你看看楼顶!?吓死人了。” 保卫科这哥们一瞧,楼顶果真有位粉衣长发的女人,远远的一个人影。这一看,吓坏了,直喊着“妈呀,坏事了”,一转身往科里奔着喊着:“科长,有人跳楼科长,出事了,教学楼有人跳楼” 他一喊,雷大鹏吱溜下跑了,直跑到了宿舍前,又换了口吻扯着嗓子喊:“教学楼有人跳楼了。有美女殉情自杀啦。” 边喊边顺着宿舍楼的墙根绕到了女生楼,换着口气喊着:“教学楼有人跳楼了中文系帅哥和艺术系系花双双殉情自杀啦。” 体育系老包召集的几个货也没闲着,在教学楼楼道里喊着:“楼顶有人跳楼啦艺术系美女教师跳楼啦。” “有人跳楼啦” “有人跳楼啦” 这个不和谐的声音回荡在潞院的校园里,格外刺耳和真切,跳楼的主角是谁一时说不清楚,不过有人跳楼好像是真的,一传十、十传百,这群害虫搅起的邪风迅速刮遍了校园。那个人的骨子多少都有点好事旁观的劣根性,不多时,越来越多的人聚向教学楼前的小广场。 看来分工明确,教学楼、图书馆、宿舍、教工区,都有人在喊,这喊得人也学精了,保卫科几位愣是从监控上没看到人影,而且楼顶也没有摄像看不真切,这下子苟科长慌了,要真有跳楼事件,首当其冲问责的怕就是他了,赶紧地组织人手,一行人飞奔着直朝教学楼跑来。 这时候,已经有很多闻讯而来的人,老师、职工、学生,四散着从图书馆、从宿舍、从教学楼里出来,再一抬看十二层那位长发的身影,登时省得这不是虚张声势了,于是人潮像被吸引一样,教学楼前的空地上聚得更多了。 办公楼前不远,奔驰车司机也听到了,下车朝着教学楼方向张望,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候,司慕贤不知道从那儿冒出来了,背后一拍,笑着问:“奔驰哥,认识我不?” 一回头,一瞧,哟,认识,这不响马寨那哥们么,点点头:“记得起来,你在这儿上学?” “啊,奔驰哥,您拉那位是不是那天在响马寨吃饭那姑娘。”司慕贤问,态度很谦恭。 “对,左老一家。不来你们这儿讲课么,今天她没跟车来。好像和你朋友一起走的。”司机道。 “那就坏事了,她被保卫科的抓走了真的。”司慕贤爆料到。 “呵呵,不可能,你看公安局敢不敢动人家,还保卫科人家来潞州,都是市委书记亲自接的。” 司机不屑道,斜斜地靠着大奔车,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却不料话打结了,司慕贤扬着手机,里面传来了一声叱喝: “你你是国家公务人员,怎么可以这样?” “我就这样了,怎么着” 这真真切切是左熙颖的声音,后面的男声嘎然而止,听得司机吓得目瞪口呆了。 “哥你赶紧点啊,真要出点事,你们酒店都得受影响,我是看咱们是朋友通个气啊,当我没来过啊。” 司慕贤一爆料,转身溜了。那司机惊讶好久才省过神来,嘴里得啵“坏了、坏了坏大事了”,边得啵,边拔着电话回酒店,小声给冯经理汇报着:“冯总、坏了潞院的保卫科不知道为什么把左老姑娘扣住了,这要出事,出大事了。” 不过一分钟,连同来的生活秘书也知道了,一听尚自不信,不过司机言辞凿凿,再加上电话也打不通了,这下傻眼了,消息立马通知回市委办公厅了。 事情发展得很快很突然,保卫科全体出动,直奔教学楼,楼顶的天窗却被封死了,又派人回去找工具撬天窗。 这个时候,三楼大阶梯教室人也蠢蠢欲动了,左南下的哲学理论再好,也压不住数百学生的好奇心思,不少人已经伸头张望向楼下看去,小广场不大一会已经聚集了数百人,在指指点点看着楼顶,看这样是真有人跳楼,不是假的。 左南下讲不下去了,话一停顿,系主任王恒斌回头斥着学生注意听课,而在座的不少校领导也开始打电话询问事情缘由了,这个时候恐怕还没人能说清楚。正自乱的时候,嘭声门开了,雷大鹏气喘吁吁,像背后有狼撵着一样,进门上气不接下气对着左南下说着:“老爷子,坏事了坏事了你家闺女被保卫科抓走了。” 啊!?这消息,太过耸人听闻了,左南下一千个不相信,一个大教室全被雷倒了,比听到美帝攻打钓鱼岛还让人难以置信,王恒斌主任斥了句,却不料雷大鹏二话不说,摁着手机的播放键,一句清晰的话在教室里响起来了: “你你是国家公务人员,怎么可以这样?” “我就这样了,怎么着” 这声音怨气很重、忿意很浓,对方的声音又是男音,好不阴森。其中代表了什么事,实在惹人瑕思无限,而且听得真真切切就是女儿的声音,左南下目瞪口呆,手里拿着粉笔吧嗒一声掉地上了,雷大鹏唯恐份量不够,凛然道着:“老爷子,进了保卫科,男生是被严刑拷打,女生是被非礼糟塌,您再晚可来不及了啊。” 这话把系领导和校领导雷得不轻,不过肯定把左南下也吓得不轻,抬步跟着就走,这一走,人乱了,学校和系里领导教工跟着,后面数百学生哄着,直朝楼下来了。楼下更热闹了,上千师生已经聚到小广场上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看着楼顶,应该是位女生,长发披肩,背朝着众人坐着,好像随时准备飞身下跃给潞院增添一件轰动事件一样,引得围观众人好不期待。 就这一会儿功夫,校长王恪功刚刚从办公楼出来的时候,已经隐隐听到了警笛的声音,人群从教学楼延伸到了林荫道,车已经挤不进去了,刚通知封锁大门,却不料被急驰来的警车强行冲开了,放眼四处都是人,那场面,怎么叫一个乱字了得 第29章驭风破浪慨而慷 更新时间:20126141:05:46本章字数:10901 乱! 教学楼成了农贸市场了,除了教工、家属、学生,加上学校的领导,甚至于看门的保卫、扫楼的大妈、食堂的大师傅都来了,都翘首期盼着,大多数人都不缺那点看人倒霉穷开心那点劣根性,此时上千双眼睛看着楼沿边上的那位长发跳楼女,纷纷绞尽脑汁猜测然后讨论N个不足为外人道的轻生原因。 而楼上的那位,看样是心如死灰了,不管下面怎么喊,一点动静也没有。 “你是哪个系哪个班的,有什么事想开点,千万别寻短见” 校办的领导在喊,遇到若干次跳楼的都这么喊,就没喊管用过一次。 “姑娘,你听我说父母养你这么大不容易,多替他们想想,多替家里想想”学生处史处长老调重谈了,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见到史处长和霭的脸色。 “姑娘,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告诉我,学校的领导都在,都会帮着你解决的”学校工会的一会老妇人扯着嗓子喊着,真情外露,就是不足以赢得轻生的那位回头一视。 这当会,学校出面的一个比一个和霭可亲了,无非是拖延时间,不管是劝下来,还是等着消防拉开气垫,只要人不死,啥都好说;人死了就麻烦了,负连带责任学校赔钱不怕,可领导谁也怕问责把乌纱赔上,更何况影响多恶劣就无法想像了。 有人说好话,更有好事起哄的,男生里有个愣头青叫着:“嗨,跳不跳,再不跳不等着看了啊,耽误大家时间呢不是?” 一句话出口,立时遭到了众人攻击,史处长上前准备揪着哪个系哪个班的训了一番。这小伙趁人多挤着溜了。校长王恪功来时,情况还没有汇报清楚,教学楼里又哄出来一群,一看是学校的贵客左教授,而大门警笛响着,开来了四五辆警车,简直把领导忙得焦头烂额不知道先应付那一头。 恰在这时一个嘹亮、划破上空的声音响起来了:“苟国平科长!” 声音很大,像横空而出,现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到声音发出的地方去了,不过四顾时,却没有找到声源,只是听到了声音继续着: “学校好多人都知道经营食堂的夏明堂是您亲戚,这事没假吧?我怎么就觉得您这事有点公报私仇呢?食堂的饭菜质次价高、服务恶劣已经是有目共睹的了,您这是打压敢于说不的学生,维护你自个家的既得利益?” “没错,是我亲戚经营的,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指手划脚?我客客气气把你请来,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怎么?非逼我给你来点狠的?” “狠的?我倒想听听你想把我这么个手无寸铁的学生怎么样?仅仅就为了你亲戚家食堂的损失?您不觉得在学生身上克扣的不义之财够多了么?” “我倒不嫌多,有点嫌你多余了单勇,你真以为我治不了你?有人指认你煽动闹事,还在网上发布攻击学校的贴子,这些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给你个劝退处分问题不大吧?要不这段时间宿舍老丢东西,我们再查查你有没有盗窃嫌疑?再要不,你马上就要毕业了,你敢保证某些科目你能利利索索过去不被挂住?就即便不开除你,扣住你的毕业证,扣着你户口,你免不了还得给我打交道吧?” “你你是国家公务人员,怎么可以这样?” “我就这样了,怎么着?” 删节版的单勇和苟国平的对话,针锋相对,还夹杂了一个女声。 嘎然而止时,哗声人群乱了,本来罢灶的事刚刚冷下去,却不料此时爆出这样的内幕来了,在场的上千师生窃窃私语,四下看着声音从哪儿传出来了,哦,广播操的大喇叭正播着。王恪功校长一听傻眼了,小声安排着,赶紧地,去广播室把线路切了,肯定又是那个捣蛋学生胡来。这么一捅黑幕还了得,比再来几个跳楼的影响还严重。 而左南下听到了女儿的声音,蓦地停下脚步了,回头想找着雷大鹏问问事情缘由,这个混小子早不知道钻那儿去了,反倒是王校长一行迎上来了,左南下脸色拉住了,劈头盖脸问着:“你们保卫科还真抓了我女儿。” “不可能,怎么可能?谁有这胆子?”校长吓了一跳,直抹额头的汗。 “刚才喇叭里就是我女儿说话王校长,如果我女儿在这儿受到了什么委曲,我向您保证一定是追究到底。”左南下虎着脸道,生气了。 “别别,不是不是这事我还真不知道史处长,到底怎么回事,保卫科是干什么的?”王校长回头喊着,着急上火了,史处长一指楼上:“正在楼上劝轻生的,还没打开天窗。” 这么争执着,一队警察来了,之后宣传部许部长、政法委的书记包括那位陪行的李副市长风驰电掣地来了,急急地站到了左老的身侧,询问着情况。左南下却是一时说不清所以然。校方几位领导满眼找着保卫科的人,却是一个也没瞧见,又安排着人去保卫科看看究竟怎么个回事,那地方倒好,锁着大门呢。 也在这时,正在顶楼撬着天窗的保卫科一干人听到喇叭的广播了,正拿着撬棍的胡子哥吧嗒一声,家伙什掉下去了,砸到了下面的苟科长脚上,苟科长一疼,一捂脚,小胡子吓坏了,不过奇怪的失魂落魄的苟科长一句话也没说,像被抽了脊梁骨一样瘫坐到了地上 谁比谁狠,这当会才显出点端倪来了。他现在省悟了,千万千万小心,还是小觑了这个学生的能量。 这是轻的,更狠的来了,喇叭广播停了十几秒钟,又响起来了 “看来苟国平科长您是要把我整出个样子来了没问题,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留下,不过你得放了我女朋友,她和这事没关。” “不行,没结果你们暂时都不能走。” “我女朋友父亲可是位教授,他和咱们学校的宋诚扬教授是好朋友,苟国平科长,你没权力非法滞留我们。” “别妄费心机了,不行。你不觉得你有点小儿科了么?你觉得我会买你的账么?你爸要是校长或者教育局长还凑和,不过好像不是,你爸是个厨子对不对?” “苟国平科长,我说的是宋诚扬老教授,德高望重,他真和我女朋友父亲,也是我未来的岳父是好朋友,不能一点面子不给吧?” “无知,你真无知你这类穷鬼学生我见得多了,怎么?搬个宋诚扬就来吓唬我,现在的学校讲师遍地走、教授多如狗,何况还是退休的,快死的!” “看来我们学生在你眼里都是穷鬼,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是吗?” “怎么?上了几天学就以为是城里人了。哼!一辈子穷鬼贱骨头” 哗然起变,这把在场学生、老师、教授全激怒了,都早听出来是保卫科的苟国平了,这话简直把师生视为无物,话音未落,喊声四起。 “这条疯狗,简直是满嘴喷粪。”一位老师喊的。 “无法无天,毫无廉耻。”一位老教授气得发抖。 “找他去看看他怎么折腾我们穷鬼。” 一位个高人大的学生挥着拳头喊着。这一喊应者云从,哗声如潮似地向保卫科涌去。义愤填膺的学子彻彻底底被激怒了,如果劣食差饭勉强可以忍受的话,这公然的侮辱那已经是忍无可忍了。 事态要乱了,本来进门虎虎生威的数辆警车和七八位警察显得有点杯水车薪了,直护在左南下的左右,左南下却是心焦着女儿的安危,拉着许部长说着大致情况,连他也语焉不详。 人群刚一动,又有变化了,校园的广播大喇叭,图书馆的喇叭、教室的多媒体、餐厅的话筒、宿舍的扩音,几乎全在重复着这一段对白,这一段让学生怒火中烧的对白,本来不多事的人也奔出来了,带头的那位却是图书馆那位头发半白的李馆长,气冲冲地带着馆员跟着学生直朝保卫科涌来。这位是宋教授的忠实拥护者,也被彻底激怒了。 此时,天窗撬开了,保卫科的小胡子带人直上楼层,怕惊了寻短见的,不过猫腰几步傻眼了。 倒是有个坐那儿准备跳楼的,不过不是真人,是人体塑像,艺术系为了节省成本用的裸.模替代品,不知道被谁搬到天台上了,还披了条布当衣服。 阴谋,这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苟国平瞬间明白了,跳楼事件唯一的目的就是把人全吸引到小广场。听听那场精彩的对话。 也在此时,位于办公楼一层的播音室被校办带人撬开了,不知道那个调皮学生把钥匙孔塞住了,只得撬开,而此时播音已经播放了若干遍,没有人,只有一台连上音源线的扩音器。 图书馆、宿舍、餐厅,陆续把这个不和谐的声掐了,只不过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恐怕这玩意早在网上疯传了,一个小小的音频文件难不倒现在电脑普及的学生。 保卫科的大门紧锁着,几分钟功夫,当门的玻璃已经被砸了两块,聚集了全校上千的学生喊着口号的、唾着唾沫的、煽动冲击的,乱嘈嘈地听不真切那一种声音。 王校长知道这事无法善了,把放出去的人全通知干一件事:找苟国平。 不用找,就在教学楼里,刚刚下楼,被一群怒火中烧的学生发现了,连揪带扯,保卫科的几位刚要护着,却不料这些红了眼的学生连打带抱,还有人喊着:“疯狗在这儿别让他跑了。” 众怒难犯、众怒难平,终于抓到全校公敌了,平时乖顺的学生现在好像都成了小老虎,和保卫科几位扭打在一起,早有人跑去通知围观保卫科的人,一时间人群如潮水倒流,哗声向这边涌来,好在警察眼看事情不对,赶紧地追上来把挨群殴当事人护起来,围了一圈拦着挥着拳头的学生,就一句:“有话好说我们处理。千万别闹事” 这警察也不容易,替苟国平挨了不少拳脚才把人带到了保卫科门前,肩负的重任却是照片往他面前一递,虎着脸问了一句话道:“你滞留了一位左姓女人人在哪儿?” 苟国平吓坏了,机械地指指保卫科里。这好办了,全副武装的警察拿着捅门钢管“通”声捅开门了,直踹着几个房门,揣开训导室的门时,放心了。 单勇和左熙颖正悠闲地坐着,神态安详,像在聊着什么。 “队长,在这儿。”特警对着照片认准人了,喊了句。 结束了,好像还没有。 司慕贤和老包、麻杆、臭脚七八个人窝在大灶后头偷瞧着,这场面搁谁也得兽血沸腾。这个马蜂窝计划捅得足够大了,全校都被捅成马蜂窝了。 还没完,几个人催着,不一会儿,天雷哥哼哧哼哧搬了筐东西从食堂后门出来了,都看热闹去了,没人看家了,天雷哥瞅空搬出一大筐子鸡蛋来了,一招手,这群害虫衣服一兜,三下五除二全兜衣服里,顾不上碰烂的白黄流一身,飞快地朝人群跑去。 干嘛?送装备去! 发鸡蛋,鸡蛋塞进义愤填膺的同学手里,不用教也知道,吧唧吧唧保卫科门口扔。苟国平本来躲起来了,却不料被图书馆李馆长发现藏在保卫科门后,这老头看样是宋教授的忠实维护着,揪着老苟一把出来,叭声来了几个耳光,人气得抖索着骂你:“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要不是宋教授接济,你爸连老婆都娶不起,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孽种来” 刚露了下头,这下好了,吧唧吧唧蛋如飞蝗,纷纷直射向这货,霎时满头满脸满身黄白之物,赶紧地往保卫科里钻,就这还兀不解恨,有人在领头起哄:“放人,他们随便抓学生让他们放人。” 不少学生挥着拳头喊着:“放人放人” 更多的群情激愤,挥着拳头喊着:“放人,放人” 放谁呢,自然是放单勇了,自然也是那帮狐朋友狗友在起哄,而大家也听出来了是对话的那位是被苟国平抓起来了,于是更多的人加入到队伍里了,十人、百人、上千人喊着: “放人放人” 人如海、声如涛,势不可挡了,王校长拉着史处长,斥了句:“快放人再不放人引起**,怎么交待。” 那阵势却是不敢上前。史处长拼着挨了若干鸡蛋,直挤进了保卫科,到了训导室,那特警围着却是不让进来,左南下和宋教授在里面,除了左熙颖还有那位闲坐着的单勇,像没事人一样。和特警耳语了几句,征询过了左南下和许部长,一挥手,走人! 走人,单勇懒懒地起身,和左熙颖相视一笑,不过左熙颖的笑里有点悻然的味道,知道这人出格,却没想到出格的如此厉害。或者也曾想到他有借自己的身份脱困的意思,而且她并不介意这么做。不过却怎么也没想到,他根本就不需要,保卫科的可能做梦也想不到,总指挥部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就在他们眼皮底下串联,跳楼的一出门一反锁,左熙颖亲耳听看到他调兵遣将,傻雷、贤弟、老包、臭脚一连串的绰号,匪气十足,眨眼间把个学校搅成一锅粥了。 一行人随着特警出门,这拔出警是市政府直属保卫队,主要目标是左熙颖,前后左右簇拥着穿过人群。单勇倒没人管了,门口站着的史春槐处长像是眼前重现了几十年前让他心悸的场面,看着单勇起身,有点畏惧地让开了路。 一出训导室的门,保卫科的回来的几位惨兮兮的,重则鼻青脸肿、轻者全身黄白,走到看人的那位身边时候,单勇一伸手,那家伙知趣,赶紧地递给单勇两只手机,单勇拿了自己的,指左熙颖的手机道着:“都告诉过你了,你不听,不是谁你们也能咋唬的,你懂法么?你这是限制人家的人身自由我就不告你了,有人收拾你。” “这这”小叶紧张地拿着那手机,赶紧地往史处长手里塞,一听是扣人家的手机,吓得史处长拿起手机,赶紧往外跑,要给人送回去。 苟国平的样子最惨,挨了N拳鼻青脸肿,身上挨了N个鸡蛋,满身黄白,正蹲在走廊里,事情没有处理完,做为非法滞留投资商人的肇事者,现在被特警看护着,恐怕得等候处理。单勇走过了,又退回来,以一种可怜的眼光看着这位刚刚过颐指气使的,眼视相交,仇意颇深,却不料单勇一笑道:“苟科长,人可以无耻,但不能无知你太无知了,在专政和财富面前,你也属于穷鬼贱骨头一类,而且从今天开始,你是全校公敌了,哈哈” 一句话,听得苟国平浑身气得直抖,仰头长笑的单勇舒了一口心里压抑好久的闷气,虽然后事未卜,可此时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淋离,出现在门口的一刹那,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喊着: “单勇他就是单勇。” 本来名气就不小,这下更大了,男生女生迅速报之以雷鸣般的掌声,自动让开了一条路通行,雷大鹏、司慕贤、老包、臭脚这一干哥们围到了左右,雷大鹏唆导:“蛋哥,讲两句讲两句。” “就是,蛋哥,讲两句今儿你可校史留名了。”老包也唆着,牛逼了。 麻三洋在这儿受过的待遇一想起来就有气,他个子高,不唆单勇了,一伸手喊着:“我们欢迎单勇讲两句怎么样?” “好” 人群一乱,男生女生都拍着巴掌起哄。哄成一堆把单勇围在中央了。单勇也没想到多米诺骨牌一坍能造成如此大的声势和影响,不过此时热血沸腾,顾不上其他了,一挥手,全场皆静,就听单勇双拳一挥喊着: “兄弟们、姐妹们今天,有人逼我认错,我对他们说:不!”单勇在喊,不少人附合。 “有人在摧残我们的健康,有人试图遮掩食堂的黑幕,我告诉他们:不!”单勇在喊,更多的人附合。 “今天开始,一切将永不复返,因为敢站出来,敢说不的,不止我一个”单勇极尽鼓动之能,挥着拳头连着几句,喊得声嘶力竭。 “好!说得好。”上百声男声女声直迸出来,双手举过头顶鼓着掌,引得上千人涌动呐喊。 “也在今天,有人叫我们穷鬼,我们很愤怒,为什么?因为我们即便穷,但也穷得也有人格,穷得有自尊,我们的人格和自尊,不容随意侮辱践踏” 单勇边说边走,挥着手,像站在潮夕的浪头上,人群随之他而动,一刹那站定时,全场皆静,单勇高举着手,一时间觉得热血沸腾,憋着中气对着上千同学喊着: “谁敢侮辱我们,他们的下场就是被侮辱,就像今天一样;总有一天,我们会堂堂正正得到我们想要的一切,谁也挡不住我们,也像今天一样!” 拳挥声起,掌声如雨,喊着四起,单勇被四周的人抬起来,抛起来,簇拥着的人群里,仿佛长年的压抑在这一刻被尽情释放出来了,甚至有被激动得热泪盈眶的男女生,直随着中心这一圈人的脚步往宿舍楼走去,更多的围在宿舍前的空地上,把单勇簇拥在中间,那情形,是拥护,也是保护,和校方的一个阵营成了鲜明的对垒。 不管有多么荒唐,那一腔热血总忍也不住地沸腾。 不管多么无知,总也有那股无畏的勇气让人激动。 左熙颖目不瞬眨地看着,从来也没预料到眼中的厮混的三流学生会有如此大的号召力,这怕不得有成千的追随者在因他而动,直到父亲拉拉她,这才依依不舍上车走了。 楼角的角落里,也有一位目不瞬眨看着单勇在和学生说话的情形,是王华婷,她用一种复杂的眼光审视着站在潮头的单勇,那情形或许是她做为学生会主席梦寐以求而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感受,她也知道,无论是学校还是学生会在极力维护着的后勤体系,经此一事,将永不复存。 人群未散,又来新人,校党委、校办一干人正在保卫科商量着紧急处理预案,知道左氏的身份,不得不考虑此事造成的恶劣影响。商量未果,门卫报告着又来检查了,质量技术监督局和卫生局的,以群众举报的执法名义直进校园,史处长和校办的主任赶到时,四辆车载着十几位穿着制服的执法人员已经打开了食堂后门左侧的储存室,正在喀喀嚓嚓拍照。这下完了,过期的酱醋、没有生产厂家的调味、疑似不合格的大米面、成桶的无标识的食用油,一样一样被搬到食堂后的院子里。厨师和经营者一哄而散,质检的一个知情人也没找到。 宋思莹这回很拽,正指挥着一帮姐们忙着把这个现场拍照往网上传,而且电话催着某媒体的记者赶紧来,电话里说的是一句话:“猛料,绝对猛,比罢灶还猛,假冒伪劣坑害学生,你说猛不猛!?假新闻,我呸质检的就在场,你自个来瞧瞧。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经营三年未倒的夏明堂夏胖子没露面,不过谁也知道对于他只剩下一件事,卷铺盖滚蛋! 一个多小时后,校党委的处理公报出来了:对于擅自传唤学生,使用不正当方式的保卫科原科长苟国平就地免职。原学校食堂经营者夏明堂因涉嫌贩售假冒伪劣食品,已经移交有关部门处理。 校办印了上百份盖着学校鲜红大印的通知贴遍的校园,围观未散的学生欢兴鼓舞,直呼胜利,把单勇连抛了十几个高低。 随着公报有一份补救的通知:校方将在食堂经营秩序恢复之前,向在校学生免费提供就餐。 各系从主任到科员、到讲师、到辅导员全员动起来了,分散到了围观不散的人群里,劝着本班本系的学生,过了一个多小时才见人数渐稀。 随着补救的通知也有一份紧急通知发到各系、班的通知:各系、班应届毕业生实习期提前,务必在当日离校,外地学生,学校将提供交通工具。 任何纸质的通知都没有提起跳楼一事,也没的提及广播室被撬一事,校方下了封口令,甚至连隔壁的附中都不知道潞院出了这么大的事,当天向上一级教委汇报时,也只提及了食堂饭菜质量低劣引发学生哄闹的事,经由校方的处理,措辞很委婉,而且结尾是,在校党委的统筹安排下,已经圆满解决。 预订的餐车和大巴天黑之前就全部开进了学校,一头接走离校实习的应届毕业生,一头安抚在校就餐的学生,果真是没有斗争就没有权力,十几辆餐车运来了琳琅满目的饭菜足有几十个种类,门可罗雀的食堂一下子人满为患了。 单勇是被系主任王恒斌亲自驾车接走的,名义是实习期提前,不过系主任把他送回了响马寨的家里,从路上到回家,王主任不时地唉了几声,只说安心实习,其他的只字未提 第30章邀约突来喜欲狂 更新时间:20126141:05:47本章字数:5216 时间,指向九点一刻。 王华婷第三次看表,有些不耐烦了,打电话二十分钟了,雷大鹏这货愣是没从四楼下来。 环视这幢位于环东路的花园小区,复式双层结构,绿化面积四成以上,平米单价应该到七八千了,在潞州是数得上的小区,雷大鹏的家就在这里。有时候你不得不喟叹造物是公平的,给了你智慧未必会给你幸福、给了你漂亮未必会给你健康,给了你志向未必会给你家世,给了你家世,说不定其他都会剥夺走。雷大鹏这么个一无是处的,造物也挺眷顾,给了他这么一个能让大多数人羡慕的家。 又等了五分钟,才见得单元楼门开了,穿着花裤衩、花衬衫,脖子里挂了一条金灿灿粗链子的雷大鹏出现了,很有型地把头发偏梳了一撮,看到王华婷时,眼睛贼亮,笑吟吟地迎上来了。 不用说,这货梳妆打扮了,本来看上去有点傻,现在傻得有点滑稽了,王华婷压抑着笑故意斥了句:“怎么这么慢?” “你第一次约我,不能太不正式了吧?”雷大鹏梗着脖子,不自然地说着,和王华婷面对时,出口就雷人的性子改了很多,不但不雷人了,而且还有点羞于见人的意思。说话喃喃地,边说边偷瞧着王华婷,生怕自己那儿说错了似的,又好似傻姑爷相亲那得性,净偷瞄不敢正眼瞧一下。 王华婷却看他越看越可乐,衣服也不怎么合身,笑着问:“你你打扮成这样就正式了?” “啊,这多拽。”雷大鹏一拎衣服得意道:“这是我妈新马泰旅游给我爸买的,这链子可是足金的,我妈说黄金比现金踏实,买了好几条呢,还不让我知道,我偷出来的咋,党花妹,你是不是坐家里也觉得闷得慌没意思,要不咱们去维特娱乐滑旱冰去。” 王华婷笑着,不过是被雷大鹏的样子逗笑了,没有应这个邀请,雷大鹏玩的地方可知道的子,立马换着路子问:“要不去西堂游泳?” 摇摇头,揶揄地看着雷大鹏一眼,她心里有话此时不知道该怎么问。不过那一眼的风情足够让雷大鹏心里痒痒了,愣是看不懂什么意思,心急火燎地问:“这怎么了?怎么看人怪怪的。怎么看着像暗送秋波涅?” 王华婷噗哧一笑,没介意,直问着:“什么暗送秋波?会不会用成语?你是不是把实习忘了?” 掩饰着自己那种奇怪的感觉,王华婷实在想不通这货也能成为闹事中的一员,。 哦,对,还有实习呢,雷大鹏一抓脑袋,真忘了,那天出了事,学校赶羊撵猪似地成车地把应届毕业生都分散了,回来住了三天,除了吃就是睡、除睡就是玩,还真把自己个的身份忘了,不过好像也没有当回事,直说着:“实不实习吧,还不等着拿毕业证好好玩两天多好,到时候找个单位盖个戳就行了。对了,党花妹,你啥意思呢?” “系里统一实习的地方定了四个,还有个空缺,我正在考虑定点到那儿。”王华婷说着,花园小径漫步了不远,站定了,突来了一句问道:“你有单勇的消息么?” “那要什么消息,想他去他家吃就行了,不过这两天不行。”雷大鹏道,很诚实地道:“刚出了事,心情恐怕不好,我干妈人又厉害,他怕我说漏嘴,不让我去找他昨个打电话来着,想去钓鱼吧,他没心情。” 说得好不气恼,看来雷哥一门心思在玩上,倒没有发现王华婷的话里深意,王华婷随意问道:“那他到什么地方实习?” “这个这个我那知道?”雷大鹏一下子迷糊了。 一迷糊,王华婷一翻眼睛斥着:“刚才你吹他妈是你干妈,他是你干哥,你干哥到什么地方实习你也不知道呀?” 说着就要拂袖而去,这下雷大鹏急了,赶紧地追着:“嗨、嗨、等等,我知道,我知道” 王华婷再回头,雷大鹏急得抓耳挠腮,果真是灵光一现知道了,直道着:“一般情况下,那儿有好吃的,稀罕吃的,他就去哪儿,具体什么地方呢?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 “打电话知道我还用问你呀?不用问他都知道才算本事。”王华婷故意道,现在有点揣摩到和雷大鹏的谈话方式了,你问得离奇他就回答得意外,而且她并不想让对方知道是自己想知道。 这个还真难难不住雷大鹏,雷哥一拍脑袋道了句,问我干妈不就知道了。直怕失去美女邀约,雷大鹏摸着手机,直拔着电话,亲亲热热地问着:“干妈想我不?你不想,你不想我想你呀我那哥涅,不实习去吗,他去哪儿实习了?哦知道了。” 和单勇妈扯了老半天,雷大鹏挂了电话,乐滋滋地给王华婷汇报着:“看看,说什么来着,啥地方有稀罕他就去啥地方,到捉马乡去了干妈说今天就走,这王八蛋,也不通知兄弟们一声。” “捉马乡?” 王华婷愣了下,记忆中仅仅有这么个名字,在市区北郊和武乡县临近的地方,快到革命老区了,应该是一个穷乡僻壤,学生实习首选是市区,要不干脆就在家坐着,单勇看来真是不走寻常路,实习找的地方也和人不一样。不过这会王华婷也揣度出,出了那么大的事,也许他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捉马离驴园近,驴园时宰驴的一多半和蛋哥是朋友,上大学每月他都到驴园贩一回驴肉,一半他店里买、一半他给市里不少饭店送,那地方他最熟悉。我干妈说,好像我干爸个什么亲戚就在那儿的乡中,他就应个名去,肯是去吃去了。”雷大鹏判断着,这倒**不离十了。 不过王华婷可是头回听说,诧异地问着雷大鹏:“贩驴肉?他还贩驴肉?” “那可不,蛋哥家原来那生意要不倒,那可牛逼大了,不过生意一倒就惨了,连家里房子抵了才够还债,他上学连学费都不够,还是我雷哥接济他的嘿嘿。” 雷大鹏得意地摆活道,又说了一番当年单家的驴苑酒楼如何如何地红火,倒闭后又如何如何地凄凉,而单勇又是如何如何去挣那辛辛苦苦的学费,当然也包括雷哥如何如何慷慨解囊,听得王华婷心时泛起着一种异样的感觉,那个振臂一呼应者云从的形象,没来由地高大了几分。相对于自己的衣食无忧,甚至对这种经历有某种神往的敬佩。 说了半天,雷大鹏觉得不对了,看着王华婷仿佛倾慕的眼神,突来一问:“不对呀,党花妹,你约我来了,怎么老问他?你不是也喜欢上我蛋哥了吧?” “那好,我问你。”王华婷没搭这讪,反应过来了,盯着雷大鹏,直问道:“我问你那天的事是不是你参与了?我现在都想不明白,你们怎么办到的?” 这一问,雷大鹏翻白眼了,斜斜地看着王华婷,不敢吱声了,王华婷故意刺激着:“看看,问你,你又不告诉我,那算了。我走了。” “嗨、嗨别走,那我告诉你还不成?”雷大鹏憋不住了,追着王华婷,站定要说时,先自警示着:“你别告诉其他人啊你就告诉我也不承认,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啊。” 雷大鹏可是个肚子里藏不住二两货的主,美女有求,别说问个小秘密,国家机密都敢拿来博美女一笑,这一说,全盘马蜂窝计划外泄了,本来这个计划是用食堂那些假冒伪劣食品当猛料,等拿到毕业证再捅,这个计划以跳楼开始的计划据说蛋哥根据现在资源已经模拟了好多回,本来是准备把拍下来食堂的那些猫腻当猛料到各教室多媒体上放,谁可知道被逼提前举事了信号从单勇的短信开始,然后哥俩发现了人被带进了保卫科,再然后提取到了语音信箱里的录音,这倒好,有更猛的料了,一边去煽动有跳楼的调虎离山,一边是被关的单勇指挥,把人引到思想者广场,再然后当众一翻,全盘逆转。 这马蜂窝计划听得王华婷有点目瞪口呆,敢情根本不像大家所想是个随机的事件,而是策划好的,把学校当马蜂窝捅了。那多年难得一见的人潮涌动场面,即便是现在想起来也让王华婷是心有余悸的感觉。 一看党花妹被惊住了,边说雷大鹏边赶紧表白着:“裸.模是体育系扛上楼的啊,放广播是电子系几个货啊,负责直接和蛋哥联系的是我贤弟我可什么也没干啊,咱是遵纪守法的好学生,和他们不是一路。我是一颗红心只向党花!” 雷大鹏惺惺作态说着,至于自己偷灶上鸡蛋当武器以及煽风点火慌报跳楼的事,一概不提,尽量往简单里说。王华婷笑了笑,这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何其难也,挑着其中的蹊跷之处问着:“不对呀?单勇怎么知道保卫科抓他?而且他被带到保卫科,肯定有人看着,怎么可能指挥你们?” “嘿嘿这个我就不知道,不过蛋哥多鬼?鸡蛋黄都能偷天换日了,何况这么点小把戏再说这计划他们早商议好长时间了,就瞒着我,好像是蛋哥一直觉得时机不成熟,本来罢灶就想来一下的,不过被压下去了,后来他说学校冷处理,谁先跳出来谁就倒霉,摁着让大家别动,就在背后搞事嘿嘿,还没想到真管用了,真有人跳出来了,下个兜网,兜了条疯狗,哈哈,要说起来蛋哥可真够拽啊,真他马大快人心,我就因为贴征妞广告被疯狗罚写了好几回检查,还是我爸去送了几条烟才不找我麻烦了这王八蛋,活该!” 雷大鹏得意地道,虽然否认自己是其中一份子,可心里肯定深为自己是其中的一份子得意。 王华婷听罢缘由,心里起着一种异样的佩服,那天振臂一呼,全校云动的景像在她的脑海里恐怕已经留下了很深的印像,闲走几步,像是心里有了什么计较,回头笑笑对雷大鹏难得地一个好脸色道:“大鹏,今天天气不错,要不,一起滑旱冰去?我可好多年没玩了。” “嗳,好。好,我请客。”雷大鹏乐歪了。 两人往外走着,王华婷随意说着:“可就能玩今天一天了啊,后天系里定点组织实习,我可能要带队走你不是说随便找个单位盖个戳么,那你在家玩呗。” “不不不,我去实习,我和你一去实习。”雷大鹏凛然道,无条件地向党靠拢了。 “这次定点是系党支部组织的,都是挑的老区学校,条件很艰苦啊,你吃得了苦吗?”王华婷故意道。 “吃得了绝对吃得了,我吃什么都没问题。”雷大鹏道,一如既往地大包大揽了。 出了小区,拦了辆出租车,雷大鹏乐滋滋带着党花妞滑旱冰玩去了,只要和党花妞一块儿,估计雷哥吃啥都不在乎 第31章未有离别有神伤 更新时间:20126141:05:49本章字数:7472 也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日,对于单勇却是阴霾未去,在凯莱悦大酒店的门口巡梭了好久,终于鼓着勇气进了门。 从那日离校,再也未见到左熙颖,隔了一日,单勇好容易鼓足勇气打电话,电话关机;今天在即将去实习的前夕又拔了电话,仍然是关机,冥冥间,单勇感觉师姐好像在有意的躲避着他,这倒也可以理解,家有千金,坐不垂堂,那样的家庭出来的儿女,接受不了他这种另类的举止。更何况,在被带去保卫科的时候,连单勇心里也存了几分故意的成份,故意让保卫科撞到了左家这块铁板上,如果真知道是校领导请来的教授女儿,恐怕早把保卫科那几位吓溜了。 遗憾,淡淡的遗憾。 一个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划上了句号的故事,总是让人心底泛起着好多好多的遗憾。其实还想带师姐逛逛庙会、看看秧歌舞、游游大峡谷的,虽然两个人身份天差地别,但单勇还是忍不住喜欢和师姐这样聪慧的女人相处,那一频一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在他的眼中、在他心里留下深深的印痕,让他想忘却,却总也不能如愿。 “小姐我给左南下教授寄存件礼物,麻烦您转交可以吗?” 单勇故伎重施了,方方正正地个杨木盒,师姐说过很喜欢填仓馍,这里面浓浓的家乡味道。放到了总台上,服务员对这位高个浓眉的男孩颇有好感似的,笑了笑,问着详细名字,房间,然后给了单勇一个失望的答案:“对不起先生,左南下先生两天前已经退房了。” “哦谢谢!” 单勇黯然地接受了这个预料中的结果,微笑示了示意。回身走着,出着门,无聊地踱步着,落寂地站了好一会儿,过了好久ォ发现这是那天邀约师姐的地方,街市依旧、树荫依旧,只是那时候欢欣雀跃的心情已经不复存在,辛辛苦苦地做得填仓拿在手里好沉,单勇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转身走了。 几步之后,又不忍心了,回头又从垃圾桶里捡出来,小心翼翼地拍打干净的灰尘,就像那段舍不得扔下的记忆。可惜记忆中的主角,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穿梭的行人、不息的车流,站在路旁的单勇发了好一会儿呆,此时却是异样地回想起了左教授那番哲学讲座,在这钢筋水泥的丛林里、在芸芸众生的包围中,一切都恍如梦中,能看到所有景像,却独独找不回自己。 迷迷糊糊地走了很远,又坐了两站公交,到了山脚下,等了村里一辆拉菜的三轮,搭上车,无聊的靠在车斗里,心里刚放下师姐,当了回英雄的后遗症又发作了。 这个后遗症困挠单勇好几天了,典型的特征是心慌、心虚、心里有点后怕比如见到爸妈就心虚,生怕老爸老妈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好在响马寨比较偏僻没漏了风声;心慌嘛,是因为身份毕竟是学生,当天校方的处理很果断,把四年级实习生全部分散了,这究竟有没有后患单勇还真不敢确定,真要谁瞅着不顺眼扣下毕业证什么的,那单勇可真觉得自己没法向家里交待了。事过了,想想确实也出格的厉害,扮跳楼、撬广播室、聚众围攻保卫科,都是因为自己而起,现在说出来怕是都没人相信。 可又能如何,真要被保卫科的揪住不放,单勇知道也没好果吃,大不了和现在情形一样,甚至不如现在! 又在这种困挠中迷茫了一会儿,车颠簸着停了,到家了,今天是个周末,来农家乐潇洒的人不少,停车场都快满了,单勇跳下车,回了家,拿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到了院里喊了句:“妈,我走了啊。” “路上小心点啊,到地方给妈打电话,大鹏刚ォ打电话问你了。”滕红玉手在围裙上抹着出来了,看着儿,眉眼笑着,给儿整整衣领。听着雷大鹏打电话,单勇没搭理,这吃货除了玩没什么好事,没多问,憋了两天巴不得快走呢,老妈却是叮嘱着儿:“你叔在那学校又偏又穷,要呆不住早点回来啊,我说你怎么想的,怎么去那么远的地方实习再说了,毕业也不一定就当老师吧?” “妈,我想煅练煅练,不能老在家里吧?”单勇找了个很堂皇的借口,这会就怕看见爹妈那种心虚的感觉再上来。 “也是大了,妈也拴不住你了多给妈来电话啊。” 滕红玉听得有客人喊加菜,安抚了儿一句,送到了门口,回身时又提醒了一句道:“对了,还有姑娘来找你我儿成啊,还没毕业,倒有姑娘找上门来了呵呵。” “哎,人呢?”单勇一惊一喜,追问着。 “刚走没多大一会儿。”滕红玉道。 “是不是上次来吃饭那位,姓左的。”单勇没来由心里一抽,显得好紧张好期待。 “想什么呢你,不是不过也挺漂亮,警告你啊,没成家以前别在外面乱招惹人家啊。”滕红玉应了声,还不忘加上教育一句,进厨房了。 不是左熙颖,那是谁也无所谓了,单勇听得老妈训斥,笑了笑。 背着行李出门,响马寨地停车场不小,走了不远,站到了路口,等着那辆下山的车捎上一段路坐公共汽车,到了车站还得坐乡村小巴,捉马乡离市区算很远的了,其实没准备到那地方去的,不过现在的形势,还是走远点好一点。再说对那地方也很熟悉。 正等着,嘎声一辆红色的n从车场开出来,眨眼刹车停到了单勇面前,宋思莹标准性的勾手动作一勾:“帅哥,走我载你一程。” 是她!?单勇愣了下,笑了笑,知道是谁去自己家了。 搭个顺风车也不错,单勇这回没摆架,开着副驾门,坐到了车里,却不料上车宋思莹真的有点发春思.淫了,倾着身,趁着单勇往后座放东西,在单勇脸蛋上重重的吻了一下,吻罢还饶有兴致的看着单勇,那样像久别重逢的情人,一下亲得单勇懵头懵脑斥着:“你没毛病吧?上车就喷我一脸口水。” “拜托,蛋哥,初吻好不好呵呵,你不会还真是低碳哥吧?”宋思莹谑笑着,潞院对不抽烟不喝酒、不和妹手拉手的一律统称低碳哥。单勇没回答这个问题,悻然抹着脸蛋被吻的一侧道:“初吻!?你都好意思说?打我认识你,除了车还没换,什么都换了,男朋友换几个了?” “呵呵是没换到你,有点生气啦?”宋思莹一点也不介意,反而兴高彩烈地道:“生什么气嘛,美女都献吻了,那天姐们一高兴,献身也说不定哦。” 好大的一个诱惑,却不料单勇不当回事地说着:“拉倒吧啊,我还不想被你夺去纯真涅。” “拜托,蛋哥,你要是处男我就是圣女了,不搞笑么?”宋思莹笑道,浑身花枝乱颤,这是位立志当梦露惑乱天下的主,这些话根本刺激不到她。 这不,来回两句,倒比单勇还凶悍,单勇看着宋思莹潇洒打着方向盘驾车的样,胸开得好低,触到方向盘了,短裤好短,露着大半截白生生的大腿,标准的香车美女,要搁平时,肯定不介意耍耍流.氓调戏调戏,却不料此时实在提不起那个兴趣,悻然道着:“高兴成这样,又上门献吻来了,看你是如愿以偿了啊,现在该告诉我你拿了多少好处了吧?不能给点口水就打发了吧?” 宋思莹抛着媚眼嗲了声讨厌,然后得意地道着还真是如愿以偿,这个时候对单勇也没准备隐瞒了,其中的原委却是后勤的校长常泰来本就是宋思莹的姨夫,上任数年,食堂的私人承包经营一直是后勤管理的一块心病,这一次呢,借着学生的罢灶闹事顺理成章地走到前台,以外包的形式接手了餐厅的经营,据说是潞州一家叫美如家的饮食连锁和学校签订的外包协议,当天的餐车就全是这个公司提供的。 本来罢灶失利,已成死局,却不料因为单勇这个棋,全盘奇迹般的活过来了。宋思莹那高兴劲儿,真个有点恨不得马上献身了。 听到此处,单勇淡淡地道:“我猜呀,这什么饮食公司,应该是和常校长有某种关系,也应该和你有关系,说不定是亲戚,对不对?” “这还用猜么?不是亲戚,谁费这劲。”宋思莹得意地道。 “好自为之吧啊,别质次价高再和夏胖一样被赶走。”单勇提醒道。 “乌鸦嘴,没句好话。”宋思莹嗔怪了句,不过此时心情大好,实在是对面前这位给她意外惊喜的生不起气来,不经意来了个全盘皆赢,这当会得把全家人乐歪嘴了,就听宋思莹道着:“这事我也是没办法,上大学亏我姨夫把我招进学校,他有忙不能不帮呀美如家饮食公司的是我姨夫个侄,比咱们大不了几岁,他还说想认识认识你呢现在他直夸我能干呢,答应我毕业后想到他公司呀,立马就当经理不过我还不想去呢。” 宋思莹觉得没意思,而单勇好像觉得没兴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些事在很多年前上演过,那时候受害的是自己全家,而此次,受益的也不是自己。 “别郁闷了,怎么了,好像见了我一点都不高兴似的。”宋思莹瞥眼间,看到了单勇的落寂,很不悦地道着:“你别这样啊,人家就是诚心诚意来谢你你提条件吧?不许耍流.氓提献身条件啊,我那位哥说呢,有什么开支算他的。你帮想想,怎么宰他。” “得了呗,都是些奸商,拿他一分好处,回头得赔上十分利息。再说我的初衷也不是要拿到什么好处,也就是看夏胖太过份看不过眼而已还不知道能不能拿到毕业证呢,没那心思。”单勇道出了心里的担心,其实就拿点好处,和辛辛苦苦熬四年花了数万的毕业证相比,孰轻孰重一眼便知。 嘎声车停了,停在山道边上,宋思莹笑了笑,神神秘秘地笑了笑道:“哟?你担心这个呀,我还以为众人崇拜的蛋哥什么都不怕呢?要担心这个就不必了,有我姨夫在,不至于让你光着屁股离校。” “真的?别蒙我啊,我现在就怕学校找后账。”单勇道。 “切,没出息,三天前振臂一呼谁也拦不住我们的勇气那儿去了?告诉你吧,这你就差了点,要是小错小过,学校肯定会铁腕不留情;但事情闹大了,反而都不敢处理了,你说怎么处理你?聚众闹事?那说明学校管理有问题,校长没责任呀?要不领导罢灶,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脸么?现在夏胖被工商、质检下的罚单吓得跑得不见面了,责任都在他,有你什么事?这事校党委会研究过了,我姨夫说,你猜怎么着?”宋思莹卖了个关。 “怎么着?”单勇惊讶地问。 “呵呵,压根就没人提你的名字你这蛋疼哥名不虚传啊,我估计谁提谁蛋疼,真把你毕业证扣住了,他们难道不怕你再闹事,把领导再折腾个灰头土脸!?现在和谐是大事,出点事都要追究领导责任的,就那天扮跳楼撬广播室和打保卫科人那事,学校压根就没敢往上报。”宋思莹说着说着倒把自己说乐了,直推了单勇一把乐呵呵地表扬着:“没看出来啊,有你的啊,还制订了个马蜂窝计划,都知道了还就瞒着我一个不过干得不赖,我都有点欣赏你了。” “对呀?”单勇听得此言眼神一动,想到了,自言自语着:“他们位高权大,我一无所有,现在该害怕的是他们,而不是我呀,无产阶级的优势就在这儿,我怎么自己糊涂了。娘滴,吓了我好几天。” 单勇一下感觉放松了,要是这样的话,那能不能拿到高于五五之数了,不至于像自己想得那么悲观,现在也明白王主任载自己回家那一言不发的意思了,应该无话可说了。捅娄的该开除,可捅大娄的,反而不敢开除了,这和窃钩窃国的道理是一样的。 “对了,还有件事他们不敢处理你” “什么事?” “咂,装傻不是?就那左老头。” “左老头怎么了?” “不是说他女儿是你女朋友么?抱着那根粗腿你怕什么?市委书记都得买你的账。” “不会吧?他不就退休教授么?” “你真傻还是装傻,他大女儿左熙蓉是天脊铝锌化工的董事长,光在潞州投资都有十个亿了,我姨夫说了,那老头气得第二天就走了,市里领导因为这事,在会上点名批评咱们学校,说咱们形象影响招商环境,王校长现在带队,专程到福建人家老头家道歉去了,还把宋教授都拉上了你拽了啊,说不定王校长回头还得找你商议。” 宋思莹好不羡慕的表情,白嫩嫩的小手直摸过单帅哥的脸蛋,还真忍不住欣赏得要动手动脚了。 “不不不会吧?” 单勇使劲咽咽口水,两眼外凸,真不知道这光怪陆离的事是怎么发生的,一时惊得结巴了。连宋思莹这个流氓动作也没注意到。 宋思莹呢,看着单勇这样,也愣了下,好像不像抱住粗腿的样,给惊成这样,愣问着单勇道:“哎,我这次来是专程请你啊,也可以说不是我请你,是我姨夫的侄专程请你想结交结交你这位蛋哥。这不会也是扯了张虎皮充大旗、冒充左家女婿吧?” “还真就是瞎折腾什么呀,我和左熙颖刚认识三天,他们就在我家吃了顿饭,这要露馅了,那玩笑可大了?什么女朋友,就我这样,连你都不愿意献身,左老家姑娘能看上得了,低调点,咱还是回乡下去玩去吧。”单勇摆摆手,不敢接茬了。 “假的?我看也不像真的。”宋思莹笑了,发动着车,赞了单勇句道:“不过我也不是一点都看不上你,最起码那天你那么拽,我就看得上那我跟我姨夫怎么交待?” “就说贵体有恙,无法赴约款姐,不是我不给你面啊,我这面万一人家发现不值钱,那还不如不去呢?让人笑话不是?”单勇道,很中肯,对这位唯利是图的款姐,还是直说的好,免得纠缠不清。 “哈哈你倒知趣啊,成,保持点神秘感,说不定效果更好。放心去实习去吧,没事,学校有什么事,我给你打电话,放心玩吧,你就栽也栽不到这事上,学校里头争得也厉害呢,后勤上这块肥肉够他们争得呢。” 宋思莹听得此言放心了,好像也了一块心事,驾着车,下了山,要把单勇往捉马乡送,单勇坚持坐公交,她倒也没有强邀,直把单勇送到了车站,又是絮絮了一番,车开时又来了个拥抱告别。那亲蜜样嘛,倒是着实比以前提高了一个层次。 人走了,单勇上了开往捉马乡的乡村班车,看着远去的红色车影,他心里很清楚,像宋思莹这么势利的妞,恐怕那个吻都是所得过多实在过意不去,不过单勇的心里有一种逆反,是那种宁愿被开除,也不愿把曾经那份美好掺杂进其他杂质的逆反。 生活本身就难,活得像人更难。 车开走的时候,单勇的心里想起老爸说的这句话,前半生是跟着老爸的生活轨迹起伏的,酒厂下岗、饭店倒闭、由贫而富、由富又贫,几起几伏,家里的生活起了那么多的波澜,在自己也即将步入到人生的十字路口时,他第一次触摸到了父辈经历过的那些难处,就像现在,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第31章负笈远行归穷乡 更新时间:20126141:05:50本章字数:8266 铛铛铛铛 几声清脆而悠长的钟声打破了静谧的乡村,也惊动了学校外不远处田间啃着青草棵的老牛,仰着头“哞”地悠长吼声回了一声。青山绿水环绕着捉马乡初级中学,像放羊一般涌出来了成群的学生娃娃,欢呼雀跃地奔向扬着尘土的操场。 第三节课下了,单勇夹着七年级语文课本从教室出来了,在捉马乡这个乡中光荣地当了两天人民教师。潞院本身就是师范类院校,毕业生首选的就职就是当老师,从学生到教师的角色互换并没有让他感觉到荣耀,反而是一种清晰而另类的感觉。 啥呢?牙疼。 当学生时候看着老师牙疼,当临时老师,看着学生又很牙疼,而这里不但是学生让牙疼,整个学校的操蛋程度简直超乎出的想像。第一天来就发现南边的一堵墙斜了,快塌了,一问是村里拖拉机撞的,光撞没人管,就那么斜着;还有操场北边的健身器材,那是市里一家企业捐的,不过双杠被拔了一根,秋千被割了、平梯挖走了,问学生哪儿去了,是村里谁谁家挖回去拴牲口了,那玩意挺好使;上课吧,连课桌都不够了,不够就用砖头支个木板凑和,问学生这咋回事呢?敢情是村里办红白喜事光借还不全,越借越少。条件艰苦点吧还能接受,刚这节课又发现新问题了,不少学生书本里扯了不少张,一问更是哭笑不得,是扯下来擦屁股了,气得单勇直有想揍人的冲动。 “嗨,单主任”单勇看着敲钟打铃的教导主任,招手喊了声,奔了上去。 其实得管这位单长根主任叫叔,以前到驴园路过这儿偶而来看看,这学校挂名的校长住在市里,基本不来,就单叔主持工作,既当主任,又兼教八、九年级历史,还兼着敲钟打铃的活,在捉马乡已经二十多年了,不知道一直把单长根当校长。 “咋拉,勇?”单叔问,头发花白,一脸皱纹舒缓着,一看就是个慢性,很和霭个老头,有这么个大侄来帮忙,单主任那是举双手欢迎的。 “叔,我就纳闷了,这儿的学是怎么教的?”单勇问。 “什么怎么教的,都二三十年了,还不就这么教的?”单长根道。 两人往教导处走着,偶而单长根扯着嗓喊着,吓唬着捣蛋学生别爬那堵危墙,单勇却是着自己的郁闷,三轨制教学,九个班,正学教师编制二十七人左右,不过现员连一半都不够。不是长年请病假光领工资不上班,就是偶而来点个卯,在外面还有生意的。就七八位教师瞎凑和着上课,那英语课上得叫一个牛.逼,整个一民办转公办根本没学过的教英语,满嘴土话,愣是把一个年纪没教出一个及格的来。 了半天,单叔好像无动于衷,单勇又讲着学生的问题,来了两天,就碰见两个辍学的,对这事单勇最心揪,直道着:“叔,这可是义务教育,好歹得把初中念完吧?” “这个就不懂了,早点挣钱总比光会花钱强吧。老师都配不够,谁尽义务去?不是睁眼瞎就行了。”单长根蔫了吧唧道,把单勇的话挡回去了。 “那在校的呢?总得管严点吧?这初中,昨天旷课的六个、今天旷课的八个我旷课好歹高中开始,这多大,比我们城里人还拽?”单勇又来一句,拦着教导叔道。 “农忙,不是下地锄草就是上山放牛放驴,一多半在外头打工,劳力不够。”单长根重重强调着道,一副城里人不懂乡下风情的眼神,指摘着道:“这算好的了,收麦时候,都不用上课了,根本没人来,以为乡下娃娃和们一样,十二三岁那得当家里个劳力使唤呢。” 拔拉过大侄,若无其事地进了办公室。办公室在教学楼侧面,毗邻学生的露天厕所,什么时候也是一股骚臭味,屋里破桌缺腿凳,唯一一把好点的椅单长根拉来坐下,单勇只得站着了,叔对侄的所有意见都不以为然,看单勇还这么执著,语重心长地教育着: “反正也就是来玩几天,怎么?还有志于改变农村教育的落后面貌?搞清楚点,咱们这儿是老区,老少边穷四类地区占了三样,别和城里,和隔着十几公里的其他富裕乡镇都没法比,娃娃们能安安生生长大就不错了,再者了,别以为叔不懂城里的事,不大学也快毕业了,还不是出去打工?上次见爸妈还这事了,现在这编制别看乡下紧缺教师,就想当,也未必能当上,较那真干嘛。对吧?去吧,拾掇拾掇厨房,干这是本行。” 单勇再要提意见,当叔却是送客了,拿着锤准备打第四节课的上课铃了,单勇只得悻悻然出了教导处的门,侧目间,满操场半大的娃娃追打、翻滚,猛一点的骑着弱点的当驴赶,赶着赶着就打起来了。甚至于男生群里还杂和比较野的女娃娃,手抱着一条腿,面对面玩“顶羊”游戏,不时地有被顶得滚翻在地的,一身土一脸灰,站起来不服地气抹鼻,再来。 钟声敲响了,这口半人合抱的钟怕是有些年头了,声音又脆又宏亮,随着敲钟,代校长单长根双手挥着撵鸡群一般喊着:“别玩了,回上课去秃蛋,还打架,爹抽得轻咧。” 是位秃瓢的,一咧嘴,做了个鬼脸,飞奔着回教室了,那样能让单勇想起雷大鹏的憨样来,笑了笑,在这个原生态的环境里,除了贫穷和落后让人无法接受,其他的嘛,倒还算好。 该上课的上课去了,有的没老师的,单长根给布置着作业,单勇却是到了教学楼西侧的门房兼厨房里,一进门,又被雷了一家伙,这那是厨房,茅房还差不多,估计被村里谁家临时拴过牲口,地上还有几堆干牛粪和驴粪蛋。炉膛早坍了,火道也漏气了,看了两眼,倒发现三四个老鼠洞,看得爱干净的单勇直撇嘴。 收拾开始了,最看不过眼的就是厨房成这样。 打扫,连倒两手推车的垃圾。糊墙,这倒简单,乡里就有村民养的石灰池,抄半车灰泥回来,下车拉半车沙,调和着,把屋里看不过眼的地方前前后后糊了一遍。最关键的是垒灶,所有灶里单勇最喜欢的还是老式的柴火灶,这种灶肚大膛圆,有暗道出烟,加热的时候均匀,而且做出饭菜来没有煤炭的烟味。灶垒到一半到本家叔家里吃了午饭,下午上了一节课又继续未完的工程。 这一忙差不多忙了多半天,等看到整饬一新的厨房时,单勇脸上露着微微的笑容,多少有点成就感的意思了。等镶好了窗户,看到那斜斜的危墙,又有点看不过眼了,干脆,叫了伙快放学的娃娃,齐心合力,哗声推倒,霎时灰尘弥漫了一大片。 这一乱,单长根可坐不住了,奔出来喊着:“嗨嗨,搞破坏呢?” 代校长一训,一群乡村娃娃四散奔了。 “叔,这危墙迟早要倒,别那天把谁家娃娃砸一下,拿什么赔人家呀,还不如早点修呢?”单勇道,捋着袖,清着旧砖。 “那干吧,反正实习的,也不用给开工资。”单长根一听此言,倒也持无所谓的态度,回走了几步,把他那辆破自行车推出来准备回家时,喊着单勇道:“勇,下午镇教委打电话,还要有几个来实习的,瞅空把教学楼三楼腾个房间。” “叔,真把我当民工使唤呀?”单勇哭笑不得问。 “不但当民工,他们都来了,还得当大师傅,我看呀,当大师傅比当老师强。”单叔蔫了句,一推一挎上车,走咧,把单勇留在身后傻眼了,边走单叔还喊着:“早点回来,做饭,婶做的还真不如的手艺。” 叔还真不拿咱当外人,自打第一天来给亮了点手艺做了份削面,叔家就训着上婶了,丫的老娘们掇哄了我一辈,看做的饭跟勇娃的比比,简直是猪食这点连婶也不生气,净夸侄做得好呢,不愧是开饭店的出身。 看着叔叔单薄佝偻的身跨着自行车消失地村路上,单勇郁闷了会,又莫名地笑了,这学校、这学生、这老师,处处都让人哭笑不得,这位本家叔师范毕业在这儿一干就是二十多年,已经彻底和这里溶入一体了,就出了门,把他当放羊的、赶驴的都有可能,就是看那样不相信还是位人民教师。 有些地方能富到无法想象。而这里,穷也穷到无法想象,单勇看着视线之中的大山、梯田、垄地和座落在山间的村落,反而觉得自己有点多事了,这本来就是一个和谐和与世无争的环境,何必要用城里人的眼光来看待它和试图改变它呢? 不需要改变,也许仅仅需要改观那么一点点。 单勇附身坐下来了,清着旧砖,不大会清理出了三分之一,提水、调泥、掺石灰,准备趁着天黑之前垒起两三层来,这样的话两天功夫就能完成,省得明天上学那些野搬走乱扔一气。对于这位本家叔单勇其实打心眼里是尊敬的,水平不一定怎么样,可人品肯定没错,几年前家里生意折了本,没等开口,这位本家叔拿着工资本就进城送钱了,亲戚里,倒是这位不怎么亲的走得最近、也走得最勤。有时候人情不一定是钱能还上的,到这儿实习,更多的心思是想帮着这位本家叔多少干点活。 一层、两层,齐刷刷地起来了,响马寨家里修房的时候单勇添了三个月工,这点活计倒学得不赖。垒到第三层一半的时候,单长根骑着那辆破自行车又回来了,老远喊着单勇道:“勇,来不及了,赶紧停了手里的活,把房间给拾掇出来,人要来咧。” “谁呀?实习的,师范的还是潞院的?”单勇问。 “不知道管谁呀?赶紧给收拾,要不没地方安排,镇教委主任亲自来送来了,今年都发羊羔疯了,净往这鬼地方跑。好多年了,就见走的,没见来的。”单长根支着自行车,不理会了,回办公室换上了那身肃穆的教师装,也就像中山装差不多,出门时心翼翼地提提领,往口袋上别上一支钢笔,这是在这里唯一在彰显自己身份的衣着和打扮了。 单勇看着本家叔这老派的作态,又心酸又可笑,逗着叔叔道:“叔,都是实习的,一碗水端得太不平了吧?凭啥一直是我干活。” “谁让是我侄涅?再不干,那不得我干吗?”叔叔给了个无可辨驳的理由。 单勇笑了笑,争分夺秒地把第三层垒完,好洗洗去收拾房间,潞州市两所师范、一所潞院,每年实习生都不少,但像这种偏远山区,多数是师范的学生来,要是多几个伴,倒也不错。 垒完最后一层的时候,车来了,单勇停下手了,看着两辆车沿着村路驶近学校了,一辆破旧的五菱面包,而另一辆却让单勇看直眼了,是辆别克商务车,很面熟,好像在学校见过,单长根笑着迎上去了,五菱车里下来的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样是教委主任,握着手,递着烟,而商务车里出来的人就让单勇看直眼了。 第一位,系主任王恒斌,第二位,班主任任群老师下车里,看单勇的眼光既有复杂,又有可笑。 这惊讶还在后头,再下来是司慕贤,后面跟着他的暧昧女友刘翠云。司慕贤笑着向单勇招手,惊讶更大的是,接下来是王华婷,下车接着车里递出来东西,递东西的是班长丁一志,王华婷下车时,仿佛没有看到院里单勇一般,和任群老师站在一起。最后不用单勇也知道是谁天雷来了,从车上下来,雷大鹏贼忒忒看着单勇窃笑,指指点点和众人着什么,笑了一番扯着嗓喊着:“蛋哥嗳,咋来这儿当民工来了?” “哦,们认识,这是我侄,也是我叫来实习帮忙的。”单长根瞅空了句。 “认识,认识得不能再认识了,嘎嘎”雷大鹏谑笑着道了句,听得系主任、班主任和教委主任寒喧没啥意思,径直进了学校的院,东瞅瞅、西望望,走到了单勇面前,饶有兴致地看着,单勇弯腰,他也弯腰、单勇转身,他也扭头,比胶皮糖还黏,洗罢了手,单勇故意着:“二雷,哥想清静都躲不过提前告诉,这地方可是要吃没吃、要玩没玩,还甭想找乐来。” “切,我的思想境界有那么低么?我已经准备好献身老区教育了,今年系里往武乡、平顺、沁县、太岳几个老区都有派驻的实习生,这叫红色支教,我荣幸地成为其中一员了。”雷大鹏自吹自擂道。 这都不用考虑,单勇知道这货是冲着王华婷来的,笑了笑,没有揭破。司慕贤和刘翠云上来了,喊着单勇,那眼光里多了几分同情和景仰,似乎蛋哥落魄到这种田地让人忍不住要扼腕叹息。班长丁一志却是和系主任几位站在一起着什么,王华婷几次想上来,却又不好意思上来,还是雷大鹏喊了句,她踱步着到了这拔人群里,看着单勇浑身泥灰和刚垒的墙,这话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支书,您这是不是系里安排来监督我吧?”单勇迸了句。 王华婷微微一怔,监督倒不至于,但到捉马乡却是她力荐的,她没解释,倒有人替她解释了,雷大鹏凛然道着:“嗨,还就是监督,丫就爱捅娄,别在人乡中再捅个底朝天,学校都交待不了。我们一起来监督劳动改造。” “哟,二雷,还有各位同学,我是来给我叔帮忙的,今晚上我可就走,们自便。”单勇故意道了句,洗了把手,扭头提着扫帚就走。 这一下看得众人面面相觑,好不难堪,王华婷正要解释一句,却是看着单勇冷冰冰的表情讷言,情急之下,直剜了雷大鹏一眼,雷大鹏早急了,直追着单勇的脚步陪着笑脸拦着道:“别呀,蛋哥,哥几个还不是冲着来了不在这儿谁来呀?本来准备到武乡呢,我一问干妈知道您老在这儿,就临时改来这儿了,还是咱团支书极力向系主任推荐联系到这儿的,费了好大劲呢一走,我们不都瞎了,还指着跟着混两天呢?要不这穷地方,我们来干嘛。” 实话逼出来了,单勇回头讶异地看着王华婷一眼,王华婷话不多言,不过脸上露着几分释然的微笑,也许让他知道更好一点,单勇没有懂那眼光中的深意,扫帚往雷大鹏手里一塞催着:“那愣着干什么,干活去。” “干什么?刚下车就让我干活?”雷大鹏不悦了。 “都来,收拾房间,这地方可都得自己动手,要不们晚上得住野地里。”单勇叫着,几个人到校办拿着扫扫帚、簸箕、拖把,直上了教学楼的三层,这楼修得倒也不错,据是普九教育时候一位富商捐资修的,三层空着,只不过这楼呀,是驴粪蛋外面光,开了那间久无人住的房间,哦哟,蛛成片,灰尘满面,屋里乱七八糟堆着折腿缺面的桌椅,下车伊始的几位又傻眼了,谁也没料到条件能艰苦到这种程度。 这回该雷大鹏被雷了,张口结舌,眼凸舌头吐,大叫着:“我靠,这都不用穿越,直接回旧社会了,这能住人么?关牲口还差不多。” “不就一直自诩自己是牲口么,这回名副其实了华婷、翠云,们俩住顶头那间,间,我已经收拾好了,回头我把东西搬出来,们休息用。”单勇照顾了两位女生,回头对雷大鹏和司慕贤可不客气,一指道:“们俩,包括班长丁一志,和我住这间,自己动手收拾,偷懒不干活的,不服从领导的,心我把他真赶去和牲口搭伴。” 即便不在学校,蛋哥的威慑力和号召力还是有的,连雷大鹏这货也不敢违逆,怏怏不乐地扛着扫帚有一搭没一搭地扫墙了,两位女生窃笑着,也上来帮忙了,楼下的班长提了桶水,也加入到这个行列了。 下车伊始就开干了,不管组织性和纪律性,还是整体的素养看得教委来人和单长根有点讶异了,单长根诧异道:“哟!?这几个城里娃都不错嘛,下车就干活,比以前见得强多了。” “是,看来潞院培养的学生素质是高,现在连师范生都挑三拣四不愿意来这地方王主任,任老师,我得谢谢们。今年只要镇里有储备指标,我可是先拣潞院的要。”教委主任也兴喜地道着。 个中苦衷,尝着自知,王恒斌主任和任群老师讪笑着,这应景的话却是也没上一句来。 收拾了一半,师生陪着教委和乡中的吃了晚饭,王恒斌主任和任群老师回潞州了,走时把单勇拉过一边千叮万嘱别再捅娄,又把班长和支书叫一块,一定要照顾好大家。每年到实习期,系主任和班主任就挨着定点的实习点来回巡视,那殷殷切切样,比相处四年给大家的感受还多。 两位女生住了现成的,四位男生可是收拾到了十一二点打铺休息,却不料第一天肩负照顾别人的团支书王华婷就出洋相了,这边男生刚躺下,那边听得王华婷惊声尖叫从房间里奔出来了,还以为碰上了村里跳墙头的二流,单勇、雷大鹏抄着家伙出来英雄救美,保护着惊魂未定站在楼道不敢回去的王华婷,追问半晌知道,流氓倒没有,就是有只老鼠钻被窝里了。 这哥俩哈哈大笑,雷大鹏谑笑着问,蛋哥这地方的老鼠还会耍流氓涅。单勇接口道,可不,耍流氓还真会找地方,往支书被窝里钻。这哥俩一人一句,把王华婷羞了个红脸,然后又发现比老鼠更可恶的单勇和雷大鹏,净往她衣衫单薄曲线毕露的身上瞧,气得她摔上门,忿忿地扔了句: “老鼠都没们流氓。” 集体的实习生活,就在这种啼笑皆非的氛围中开始了,清静肯定要被打破了,不过单勇一点也不介意,兄弟们来了,这乐恐怕就要多了,起码头天晚上就支书这个话题让三人讨论了好久 第33章谁说吃货没理想 更新时间:20126141:05:52本章字数:5580 相比学校单纯的上课下课,校外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从学生到老师角色转换的新鲜感尚未凉透,一周的时间过去了 自从捉马乡初级中学来了潞院几位实习生,变化还是挺大的,班长丁一志和团支书王华婷教九年级毕业班的语文和英语,班长教学一丝不苟,王华婷的英语本就过了六级,教教初中更是小儿科,司慕贤和刘翠云带的是八年级语文主科,这一对文学青年倒也找到用武之地了,特别是司慕贤,讲个潞州的轶史趣闻,能把这些没见过世面的野孩听得津津有味。替代的那几位差不多都是年过半百的老教师,看实习生这么负责,不少干脆全部扔给实习生自己乐得清闲几天了。 这些人一来,明显地就把单勇的风头抢了,除了那笔板书字漂亮之外,他在教学上还真拿不出比别人强点的东西。有一搭没一搭地凑和着教教七年级的语文,闲下来就帮着叔家干点零活,要不就干点学校里的其他杂活。 好在还有个垫底的显得单勇不算最差的,谁呢?当然是雷大鹏,这货什么水平大家都了解,谁也不敢让他代课,就他自己也不敢申请,多出这么个闲人没法安排,只好勉为其难,又重操旧业了,到厨房里劈柴生火,再不就是打水扫地。这惫懒货色就这么点活也干不好,只要单勇不在旁边看着,不是火大了粘锅了,就是火小了夹生了,为这事没少挨蛋哥的脚丫踹屁股,没过几天倒叫苦连天,要不是冲着王华婷在这儿,雷大鹏不止一次说:爷还不伺候你们呢! 这不,大清早地,又被单勇拖着起来生火做饭了,乡下粗食鄙饭很简单,早上一般是熬粥,不过有两位吃货在,这粥熬得倒有一说,是精选的石辗小米和着玉米糁熬就的,快熬熟的时候加上这个季节摘就的槐花骨朵,喝来是香甜滑口,配菜是水萝卜丝,要不葱花调萝卜叶,再好的时候能有些小白菜或者嫩黄瓜,这个季节村里也不缺自留地里的菜,知道城里来教娃娃们念书,村里家长没少给送这些瓜果菜蔬。 咕嘟咕嘟的声音熬着,整饬一新的厨房里,雷大鹏坐在灶火边,喀哧喀哧啃着根水萝卜,好多天了,就这么过得,生活实在单调极了,不啃小萝卜得听瞌睡了。 看着单勇正用刀削着一根细长、深色的细棍,这些天闲暇时间就削这玩意,也不知道是准备干什么用。不过此时雷大鹏好像心里有话,眼睛眨巴着,几次要说话,却又欲言又止,像有难事郁结在心里。半晌单勇抬头时,看这傻货直勾勾盯着自己,拣了个炉旁烤干的泥丸扔过去训了句:“看什么看?叫大家起来吃饭?光顾你吃呀?” “蛋哥,我发现你好像不对劲了?”雷大鹏起身拍拍屁股。 “什么不对劲了?”单勇笑了笑,收拾着一大摞的细棍,还有烤在炉膛边的指头肚大的泥丸,以为雷大鹏发现了自己的想法。 “我发现呀,你提前进入更年期了,对我不是打就是骂。”雷大鹏不悦地道。瞪着眼睛叫板上了。 这段时间心情着实不怎么好,自从离开学校,自从视线中消失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倩影,单勇还真是脾气变得坏了许多,看来确实有点慢待兄弟了,不过兄弟间不需要客气,单勇笑骂道:“你都好意思说,让你看几回锅,不是夹生就是糊了,你说不揍你揍谁?就这么点用处都用不好。” “靠,我是来支教的,丫的非把我打压成添厨的。简直是浪费天ォ么。靠。”雷大鹏连续两个靠字,给单勇竖了中指,人凑到窗外,朝着楼上喊着:“嗨,都下来吃了等着给你端好喂嘴里呀。” 这哥们除了对王华婷,对谁都不客气了,一会儿人进来时,各舀着粥,配着蒸好的三和面馒头,王华婷最后进来时,雷大鹏却是触电般地起身,舀好,给支书端到桌上,把司慕贤挤过一边,然后一盘菜全放王华婷面前了,根本不照顾其他人的感受。 每每发生这种**裸的殷勤,总是引得几位吃吃偷笑,越殷勤,越让王华婷显得有点难堪。偏偏雷大鹏一点也不觉得难堪,还直勾勾地看着王华婷吃。王华婷拿着筷却是动不了嘴了,劝了句:“大鹏,你怎么不吃?” “嗯,我不饿,我一直是锅跟前呢,早吃饱了。”雷大鹏两眼绽放着桃花,笑眯眯说着,无限深情。司慕贤扑哧一笑,惹得雷大鹏怒目相视,吓得他赶紧地端着碗往一边跑,和灶后的单勇坐到了一起。 虽然同班同学,这其中的关系好不微妙,班长丁一志向来不多言,不过眼神不时的看着王华婷,而且对雷大鹏多有不屑之意,又一次发现这种眼神时,单勇解围来了,唤着雷大鹏道:“大鹏,过来商量商量,哥几个开开牙祭。别打扰人家吃饭,人家还上课,你个闲人没事。” 哟,这话可管用,雷大鹏起身和蛋哥贤弟往一块凑上了,人一走,王华婷好歹松了口气,现在无比懊悔当时临时起意给了雷哥个好脸色,这可好了,一点阳光把雷哥灿烂成这样,躲都躲不开了。雷大鹏一走,她感激似地看了解围的单勇一眼,不过单勇却是很专心地削着木棍玩,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这下让她又觉得心里空荡荡地好不失落。 雷弟凑上来了,看着单勇还在削着细细的木棍,又瞅瞅司慕贤,饶有兴致地问:“吃啥呢?我看这村里狗挺多,要不咱们套一只回来。” “你套套试试,让村里人发现,揍不死你。”单勇眼皮不抬地道,随意说着:“我说要吃的,比王八强几倍,比狗肉强好几倍,考考你,这地方能吃到的美味是什么?” 细棍,一尺长短,粗细均匀;泥丸,这数日已经搓了一大袋上百粒,司慕贤灵光一现,筷一扬道:“我知道了” “没问你,考大鹏呢?”单勇笑着拦着话头,盯上雷大鹏了。 像烧烤,又没有烤鱼的棍粗,太细了。肯定是烤的,不过能拿出来的稀罕东西却都不在雷大鹏眼里。雷哥挠挠脑袋、挖挖耳朵,又抓抓下巴,半天没想出来,侧头征询上司慕贤了,司慕贤却卖着关,笑而不语,这下把雷哥憋急了,直骂着:“不说拉倒,哥还不稀罕知道呢这鬼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大不了就是山猪野鸡,都保护动物,你俩敢捉我举报你们去。” 一说众人皆笑,就捉也未必捉得到。单勇和司慕贤都没说破,除了雷大鹏,王华婷、丁一志和刘翠云对于口腹之享却是没有那么重视,吃完了饭,刘翠云洗着碗,陆陆续续的学生到校了,新的一天开始了。这个谜却是还没有解决,不过让单勇和司慕贤奇怪地是,肚里装不下二两货的雷大鹏,这回对于要吃什么却是一点也不重视了,直勾勾地看着王华婷和刘翠云相随着进了教室。 等着司慕贤也走了,单勇回宿舍拿着课本刚下了楼,雷大鹏一伸双臂,一言不发,很严肃地把单勇拦住了,单勇笑着道:“想知道吃什么吧?就知道你憋不住了。” “不是,不是,我有其他事。”雷大鹏面露难色道着。 “哟,什么比吃还重要?”单勇倒不解了。 “理想比吃重要吧。”雷大鹏严肃地说道。 单勇呃声直翻白眼,雷大鹏可不客气了,直拽着单勇追问着:“那个那个,咱们是不是兄弟?” “那还用说。”单勇随口道,这兄弟不认都不行,死皮赖脸都成干兄弟了。 “那兄弟我帮你不少吧?”雷大鹏凛然一脸,严肃得让单勇好不愕然,一看单勇这样,雷大鹏掰着指头数着:“你缺钱,我是有多少给你多少,不够我偷我妈的也借给你你闯祸了,我就哄着我爸给你摆平我爸那柜里有什么好存货了,我偷出来可是先给你一份的还有,只要打架,你说干谁,咱从没说个不字吧?还有,你要泡妞,我还提供过安全套给你,那可全是进口的,我偷我爸包里的” “别别别大鹏,来来”单勇脸上挂不住了,可不知道雷大鹏怎么了,把这些陈谷烂芝麻都抖喽出来了,拉到楼角,哭笑不得地问:“什么意思?你要给哥算总账?哥没对不起你的地方吧?” “不是不是我是说,你一直就够意思,我可把你当亲哥,你把我当亲弟不?”雷大鹏正色问。 “你觉得呢?我妈见了你比见了我还亲,你说当不当亲弟?”单勇道,这话真没得讲,关系实在太近了,想远都不成。 “那你帮兄弟一把没问题吧?”雷大鹏道,敢情要攀交情提要求了,单勇一拍胸脯一点头,自然没什么问题。于是雷大鹏把憋在心里很久很久的话迸出来了,期待地一伸手: “那把课本给我,我当两天老师去。” 呃,单勇又噎住了,愣愣地看着无比期待的雷大鹏,可不知道这货怎么着想起唱这一出来了。 “看看,就知道你不把我当兄弟,这点小事都不帮忙。”雷大鹏不悦了,生气地要拂袖而去。单勇一把揪着问:“等等,你你到底什么个意思,你咋不去找他们几个。” “你不明知故问吗?找他们又要笑话我满纸错别字还想当老师,只有咱哥俩水平相当,谁也不笑话谁。”雷大鹏诚实地道。 单勇又可笑又可气,讶异地问:“那我就不明白了,你自己也知道你的水平,哥不是笑话你啊,就我和他们几个比都差远了,干嘛去出这洋相。” “不是,蛋哥我就想过把瘾。”雷大鹏道。 “过瘾,这过什么瘾?”单勇不解了。 “你说吧,啊,从幼儿园开始,到小学、中学、大学,天天他妈滴被老师揪着训过来骂过去,不是扇脑袋就是踢屁股,咱苦大仇深怎么过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啊,于是我就梦想有一天,我他马要是当了老师班里凡调皮捣蛋考零蛋的,我一律表扬嘉奖;凡品学兼优考高分的,我得揪出来,好好批斗批斗”雷大鹏义正言辞地说道,看来是受压迫久了,就等着翻身农奴把歌唱那一天的到来了,说着看着被惊得两眼发滞的蛋哥,雷大鹏拉着干哥求着:“蛋哥,兄弟活这么大,除了吃,就这么一点点理想,难道还不能满足我一下下么?” “我哦哟,大鹏,你这不误人弟么?”单勇哭笑不得了,一时却是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安慰兄弟。 “拉倒吧,这儿的弟还用误啊,整个就是民工预备队,我就觉得他们几个可了劲教都是瞎扯蛋,反正也学不好,升学率也不高,还不如让孩们玩好呢。”雷大鹏道,虽然雷语,却也是实话,这学校的学生水平,有一半和雷大鹏差不了多少。 有些事其实很简单,不能多考虑,考虑的越多越容易出错,这一句激得单勇若有所思了,笑了笑,啪声把书本放到雷大鹏手里,一挥手:“去吧,恭喜你实现理想不过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你未必能如愿啊。” “哎不谢了啊,蛋哥,我就知道你最够意思。” 雷大鹏却是不管不顾了,抱着课本,如获至宝,得儿得儿乐滋滋地小跑着直往七年级三班的教室去了,敢情这若干天心事就这么点,怪不得老不高兴呢。 校园停了会,侧耳听着,没出什么事,看到乡邮递员骑着绿自行车来了,单勇知道自己订的货到了,笑眯眯地迎上去,果真是心想事成,东西来了,签收拆包装,两根细细的强光电筒赫然在目,还有一包准备好的调料,像是看到了什么美味,单勇的脸上微微地笑了。其实他的心思,未必也在教学上 第34章吃货要当教书匠 更新时间:20126141:05:52本章字数:6142 “现在开始上课,我是你们新老师,雷大鹏大学里兄弟们都叫我天雷哥,你们叫我雷老师就成了。” 啪声书往讲桌上一撂,雷大鹏一个开场白,没人笑,都紧张而诧异地看着这位新来的老师,像看圈里老母牛生出个小马驹来似的,好不惊讶、好不愕然、好不吓人! “咦?太没礼貌,怎么站起来说老师好呢?”雷大鹏一瞪眼,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好不生气。 班里的文体委员赶紧地喊起立,全班异口同声说了句:“雷老师好。” 这下,雷大鹏乐了,貌似慰问领导来了似的摆摆手:“大家请坐。” 学生哗声坐下了,个个脊背挺得笔直,手背在背后,一眼看过去,齐刷刷地,一个比一个乖。 雷哥向来很享受这种貌惊四座、言惊群人的感觉了,从坐在教室的旮旯犄角终于升级到讲台上,好不志得意满,好不意气风发,装模作样背着手,在讲台上学着曾经那些傻b老师来回踱步的样,足足转悠了两圈,审视了全班学生若干次,看着个个噤若寒蝉的样,那虚荣心,满足得快雕堡啦 一个字,爽! 两个字,巨爽! 从小到大,哥不管是学习还是淘气,都是在人背后跟风的水平,那曾想过会有一天,会有这么多人看哥的眼色行事雷大鹏消化着这份爽的感觉,自信心快要爆棚了。没开始讲课,先得落实一下自己耽耽于怀的理想了,拍着桌,对着众学生问: “谁在班里考得第一名,站起来。” 这口气不善了,学生们面面相觑着,不少眼光向着二排一位小女生投射过去,那位小女生,似乎还有点恐惧地,慢慢地站起来了,雷老师这长相,足够让大多数异性产生恐惧感了,特别是未成年的。 理想就要实现了,雷大鹏准备挑着毛病训这优生一顿,却不料这一站,雷大鹏的心刷地落下去了。 这和上学里自己曾经痛恨的老师喜欢的乖乖生差别太大,只见这小女生梳着刷,绑着红头绳,面色晦暗无光,眼睛怯生生地不敢正眼瞧人,削瘦单薄的身和年龄不太匹配,要以雷哥的起名方式,叫个苦菜花一点都不为过。 难住了,雷哥向来不畏强权,不怕强势,可对于这等弱势,总不能连训连批吧?那可不是侠义本色。 “你叫什么?”雷大鹏问,口气缓和,把自己的理想忘了,心里泛起异样的怜悯。 “景艳艳。”那女孩怯生生地,声音几近不闻。 雷大鹏愣了下,这接下却是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此时ォ注意到,大夏天了,小姑娘还穿着厚厚的春装,一侧头,看到了那双鞋透着个脚趾已经露出来了,花季少女,打扮得比中年妇女还要老态,几眼看不过去了,咧着嘴问着:“你你怎么穿成这样?你妈也不给你打扮打扮?” 看不懂了,雷大鹏想不通了。那小姑娘没吭声,脸色更难看了,有人替她解释了,后排的一位野小喊着:“老师,她没妈。” 雷大鹏一愣,斥了句:“胡说,没妈谁生出来的?” 学生们一笑,那野小,又补充解释着:“她妈就是他爸买来的,跟个外地木匠跑了。” 哄一声,有说的,有笑的,那小女孩吃不住劲了,趴在桌上呜呜哭了。 一哭没人笑了,都瞪着大眼,看看捣蛋的那货,看看肇事的老师。 这下把雷大鹏火得七窍生烟,捋着袖,一招手:“谁喊来着过来过来,站讲台前面来,就你,那个秃脑袋的,别以为我没看见。” 咋唬了几句,这长得丑有时候也管用,最起码发火这威势惊人,后排的那秃瓢小紧张兮兮地站到讲台前了,一看就是个刺头,脑袋上还有两包,脖里还有几道挠印,雷大鹏大马金刀一坐,一问叫啥,叫牛水生,再一问是不是常跟人打架,那小不敢不承认,这当会雷哥聪明极了,一拍桌训着:“一看你就是捣蛋加零蛋的水平,在全班考倒数第一的对不对?” 全班哄笑一声,敢情猜对了,小秃瓢水生不好意思地低头挠着后脑勺,羞到了。 “既然雷老师教上你了,那就得给你上一课了啊。” 雷大鹏拍拍桌,威势相当地猛,当着全班教育着这小道: “打架没错啊,小孩不淘气,长大没出息,这点雷老师不批评你;考倒数第一也没错,你爹妈没把你生聪明,那不是你的问题可是,你欺负女生就得批评你了,想当年你雷老师我当学生的时候,从来就不欺负女生,专门欺负男生,谁厉害我就欺负谁,后来没人让我欺负了,我就欺负老师这欺负同学欺负女生都不算本事,能欺负了老师ォ算本事懂不懂去,给景艳艳道歉去,以后做对好朋友,没准将来还娶回家当媳妇呢那不省得你买媳妇了不是?” 这老师教的,全班哄哄哈哈一笑,把个小水生羞得无地自容,那哭着景艳艳破啼被逗笑了。雷老师的威逼之下,这小秃瓢无奈之下还真站到景艳艳面前道了个歉,那位小女生也被雷大鹏说得哭笑不得了。眨巴着泪眼看着这位老师,眼神那叫一个复杂。 不过这一番哄闹之后,倒比平时枯燥的上课有意思的紧,不少学生都眼巴巴地看着这位另类的城里老师,好像比所见的那一位老师都有意思。小秃瓢一坐下,都眼巴巴地看着雷大鹏等着更精彩的课文开始。 对了,还有上课呢?雷大鹏面对这么多求知的眼睛,省得自己的身份了。 雷大鹏问着上到哪儿了,翻着课本,翻到《孙权劝学》那节,这是节选自《资治通鉴》里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故事,故事雷大鹏倒是知道,扫过一眼“卿今当涂掌事孤岂欲卿治经为博士”,一下难住了,但这古文断句对他来讲,等于是神仙写的字,那叫天书看不太懂。 可雷大鹏肯定不愿这群小屁孩看出雷老师是老太婆上鸡窝,笨(奔)蛋来了。眼骨碌一转,计上心头,扮着胸有成竹、ォ高十八斗、学富五骡车的样,书往桌上一摞脱稿开讲了: “这是三国时候的故事啊,这么短没啥讲的,下去自个看看,就那刮目相看啥来着雷老师今天给你们讲讲三国讲三国最牛逼的人叫诸葛亮,这人牛逼呀,我想想,智力值,120、武力值110;生命值,99。最厉害的武将技叫木马流车,那叫一个凶啊,驷冲车一冲进了敌方队伍里,刷刷刷刷,那割人脑袋就跟你们割麦一样,成片成片倒嗳这课文里讲得孙权也是个牛逼人物,武力值110、智力值100,武将技叫对,流星火雨,就是那投石车,一块石头比人脑袋还大,再加上点着火的滚油,刷刷刷一扔,到哪儿,那儿就是火海一片,就跟咱们这儿烧山火一样,一把火过去,那是片甲不留、寸草不生” 这说得眉飞色舞,语不打结,雷大鹏脑海里飞快掠过曾经让他兽血沸腾的三国游戏,添油加醋地在课堂旁若无人的讲出来了,效果嘛,看样不错,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屁孩被唬得一愣一愣,瞪着大眼,炯炯有神、崇拜无比地看着雷老师,听着这闻所未闻的语文课 “啊,你让雷大鹏去代课啦?” 司慕贤一听,下巴差点惊得掉下来。同进门的王华婷、刘翠云、丁一志,听得单勇此言,你看我、我看你,那怪异的表情还真不好形容出来。都知道雷哥是骡混进马队里,一到关键部位准得出问题。根本经不起检验。真要教得一塌糊涂那不惹人笑柄么? 正做午饭的单勇也忍俊不禁了,不过却是没敢把雷大鹏理想给大伙说出来了,掀开锅盖看了看焖的大米笑着道:“怎么了?我倒觉得大鹏性格憨直,真当老师,说不定比我都强呢?” “老大,你不开玩笑么?他写一页鉴定书都能写十几个错别字,你让他代课,那不误人弟么?”司慕贤小声道,难色一脸。 “这你就不对了,大鹏说这儿是民工预备队。再误也误不到哪儿,反正不是务农就是出去打工的材料你们呕心沥血教学ォ是瞎扯.蛋。把孩们玩都耽误了。”单勇笑着道,直觉得有时候雷大鹏这话虽然蠢吧,可透着一股灵气,还就是大实话。 这么一说,倒把几个人说得脸色不好看了,虽然话糙了点,可也是实情,这里面一半多是留守儿童,大部分差不多就是读到初中毕业等着外出打工养家养己,不管家长还是学生自己,已经习以为常了,都心在不在这一块,那教学质量自然是差得一塌糊涂。 单勇切到了菜,回头时,一指窗外笑着道:“看看,师生关系多溶洽,比咱们强多了。” 正讨论着的众人一看,雷大鹏不但上课了,而且还拖堂了,下课哄着一群学生在左右围着问长问短,这货左手牵个小女生、右手拉个秃小,还把两人往一块凑,让两人拉着手回家,直把学生们送到校门,还兴高彩烈的招手再见,那情形真叫一个师生情深。 不一会儿,进了厨房,看着大家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雷大鹏旁若无人地一坐,生怕别人不知道摆谱似的把课本往桌上一扔,翘着二郎腿自得其乐地说着: “哦哟,上四节课可把我累坏了从来没讲过这么多,我现在觉得啊,当人类灵魂的工程师,那和吃大餐的感觉一样:真爽!” 雷到了,不管这话还是这表情,把众人雷得这顿饭胃口都不好了,都知道这货是破嘴诨话,你越逗他越来劲,没人理他了。 却不料今天肾上腺分秘过度,没有搭理,雷大鹏直摆活着新发现,拽着司慕贤道:“贤弟,你知道不?这村里有好多家媳妇是花钱买来的,不贵,ォ几千块,你要毕业说不上媳妇,二哥给你买一个啊你说这儿太幸福了啊,比城里幸福指数挺高啊,媳妇这么便宜,上哪找这么好的地方去” 这一雷,把司慕贤搞了个大红脸,穷山僻壤,还真有不少娶不上老婆的靠人贩解决,捉马乡就是个重灾区,不过在雷大鹏眼里看成社会进步怕是就让人受不了了,王华婷斥了这货一句,雷大鹏不说了,刚安生了几秒钟,又凑到了班长丁一志身边问着: “班长,我觉得你说的教学方法很好嗳,什么活跃课堂气氛、调动学生的积极性,讲得非常好,我上课讲到《孙权劝学》那章,我给他们讲《三国群英传》,哦哟,气氛可好了,热烈得不得了啊,没一个人上课睡觉。” 又雷倒了,单勇知道这货上课又给农村娃讲游戏了,这点却是不敢揭破,班长丁一志向来老成持成,摇着头叹着气没搭理这个混球,王华婷实在看不眼了,斥了雷大鹏一句道:“你边吃边说,就不怕把你噎着呀?” “不怕不怕我心情一好,什么都消化得了。”雷大鹏没听懂话里意思,不过看王华婷眼神不对,这倒消停了一会儿。 有这么个货搅来说去,大家的胃口都不怎么好,雷大鹏当学生笑话都是一堆,当老师就更别说了,王华婷只怕出了什么问题让乡中反映回学校可难堪了。 不过,总不能当面驳人面说你别教了、你不行吧? 班长丁一志不敢,王华婷更不敢,两人互视了一眼,颇有难色,在这个集体里,核心领导已经不是他二位了。 各有心事话就少了,雷大鹏胃口可大开了,连吃两大碗干饭,连锅底的锅巴都嗄蹦蹦啃上了,边吃边夸蛋哥的手艺好,这锅巴金黄脆香,比潞州大酒店的平地一声雷还有味道。众人不但吃得没有雷大鹏多,而且也没有这货快,两位女生加上丁一志和司慕贤一碗没完,雷大鹏连锅抄底了,大概见得没有搭讪了实在没趣,凑到吃完饭正仔细削一根树杈的单勇跟前,还未搭话,猛地灵光一现,眼神一亮,嘴里嚼着大喷一句: “哇蛋哥,我想起你要吃什么来了。” 这一喷,连话带大米,直向单勇喷来,饶是单勇躲得快,肩上也给喷了一片白花花的大米,那几位吃着哧哧地笑着,这唯一一位雷不倒的,也被喷到了 第35章行行都有状元郎 更新时间:20126141:05:53本章字数:8619 不过单勇了解这位雷弟,若无其事地拔拉过肩上的大米,比划着手里削好的树杈架子,笑着道:“你不觉得你聪明得太晚了?我工序都完了你才知道,这可不像以前的天才雷哥啊。是不是被什么困扰?” “那是,自从我被感情困挠,智商确实有所下降。”雷大鹏一屁股坐到炉边,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这一句却是最雷的,刘翠云惊了下,知道雷大鹏所指是谁,和司慕贤交换着眼神,都看着团支书王华婷,王华婷有点忿意地胸前起伏着,有男人倾慕倒不是坏事,可有这么个傻货天天倾慕你,还直接了当挂在嘴上,当着众人面都能这么说出来,气得她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偷偷一瞥单勇时,单勇那促狭的眼神也正看着她,王华婷蓦地觉得心里被刺了一下下,不用说,又是故意诱导着雷大鹏乱放炮。这不,一眼而过,单勇貌似同情地点点头:“理解,非常理解,谁让咱们是兄弟呢。那你得赶快发展发展感情,现在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那当然,感情和理想都不能耽误。”雷大鹏文诌诌来了句,连他自己也咂吧着嘴,很别扭。 扑声司慕贤咬着嘴唇,声音被压在鼻腔里,实在不敢笑,刘翠云也乐了,班长却没笑,有点悻然之色,最尴尬的当属王华婷了,好在雷哥也算怜香惜玉,看王华婷的表情不怎么好,岔道话题道:“蛋哥,不谈这个咱谈谈吃的啊,你,真要做那玩意?” “当然,那道美味我可练了好多年了,就愁食材不好找这里的无污染环境正好,多得是。” “那是光村头那棵树上就多得去了。” “那儿不行,在麦地边上,你把人麦地踏坏了算谁的,得找个开阔地,要不打下来不好捉。” “这倒是要不我下午再去找找?” “不用找,我早瞄好了,庙门口那片” “对对,那儿也不少。” 这一说,雷大鹏一点傻劲都没有,说得凛然正色,仿佛是什么重大决策一般,听得几人一头雾水,王华婷、刘翠云、丁一志这三位自然不懂单勇三人密谋了,都看着司慕贤,司慕贤的酸劲上来了,笑着咬文嚼字地说着: “他们在说一种文鸟科动物,有润肺和胃,补肾益气。适宜于腰膝酸软、疲乏无力、心悸头晕、气短等患者食用。” 这么文邹邹的,听得王华婷三人更是一头雾水了,还是雷大鹏直接,不以为然地道了句:“看把你酸死呀,就麻雀你都能扯这么多?还补肾壮阳你咋不说?” 司慕贤一呃,被噎了下,那两位女生却是脸上有点发烧,不过这会儿也知道了,敢情单勇这些日子又是削树枝,又是搓泥丸,又是砍树杈丫子,原来是想上打麻雀去了,刘翠云瞅着这机会别了单勇一句道:“单勇,就个弹弓,你打得能够大鹏吃吗?一只麻雀身上才多少肉。” “呵呵,翠花妹,这你就不知道了,玩这东西,得我是老大,哥这水平练出来的,三十米内弹无虚发。哎这事我好像告诉过你呀?”雷大鹏得意地道,刘翠云却是诧异地道着:“麻雀才多大,有那么容易打么?你以前不说是打教室和老师家玻璃么?” 单勇和司慕贤一笑,王华婷和丁一志眼神一凛,可不料还有这等事。雷大鹏得意了拍着胸脯得瑟着:“可不,我为了准确打烂老师家玻璃,我从小学时候就开始练、练、练每天挂个鸡蛋壳练,练到高中毕业,基本就弹无虚发了。说打鼻子不打眼,一弹弓能从防护网的窟窿里钻进去,打麻雀还不是小意思?” 这几人听得笑意盈然,班长和支书面面相觑了,没心思吃了,似乎对这几个人的行径颇不满意,终于接了个话头,班长放下碗插进话来了,直说道:“你们别净思谋着干这些不靠边的事,再说麻雀有什么好吃的,市里烧烤摊上不都有么?难吃死了。” “一看就是外行,烧烤摊上那是死的小鸡仔充麻雀,味道差远了,我们做的这有个名头叫什么来着,贤弟,你起的叫什么来着,大二时候咱们吃过”雷大鹏问。 “浴火凤凰。”司慕贤文邹邹、酸溜溜地道。 这下王华婷也笑了,潞院里经常传说“文青加二.逼、天下谁能敌”,一个胡说八道,一个引经据典,还真像那么回事。这不,有名头了雷大鹏拽了,直摆活着:“听见没,浴火凤凰赛过凤凰肉,这肉可是越小的越嫩、越少的越香,最起码比家养的鸡鸭,饭店的大雁肉要香嫩得多,真的,你们没尝过,吃了那玩意,你再吃鸡鸭尝尝,差姥姥家了。” 雷大鹏吹嘘了半天,却是说服不了两位本就不注重口舌之享的女生,不但不注重,反而觉得这事太残忍,就雷哥这肚子,那得装下多少无辜的小生灵呐。 王华婷顺手拿着自己的讲义,抽了份报纸试图劝着道:“报载南方医院从一位患者颅内取出数厘米活虫,据说可能是食用野生动物所致,百分之八十的野生动物都携带有各种蚴活虫和内源性毒质,往往被感染的,就是那些喜欢饱口福的。地球上的生命是经过许多年的物竞天择而生存下来的,我们应该学会善待每一个生命。这一点,欧美国家就做得非常好,野生动物的保护法很完善” 侃侃而言,句句入理,班长和刘翠云频频点头,王华婷在学生中的威信也不低,特别在女生中的威信很高,每每发言总有一种雍容大气的雏形,丝毫不用怀疑,假以时日,以她的家世,又会是某某领导的发言。 一听王华婷这么说,雷大鹏可摇摆不定了,鼓着小猪肚眼看着单勇,有点不确定地问:“蛋哥,咱俩学习这么差劲,是不是真把脑子吃坏了?” 这一回,王华婷可结结实实被逗得噗哧声笑了,众人都笑着,看来团支书的影响力还是蛮大的,连单勇的忠实信徒也开始动摇了,单勇收拾着东西,起身,叫着司慕贤刷着锅碗,看了眼王华婷道着: “你说的没错,不过你忽略的是,如果仅仅是物竞天择,就不会现在这么不和谐了,现在无论你在超市还是农贸市场购买回去的肉蛋禽米,激素、农药、食品添加、化肥等等之类的毒素要远远大于野生动物身上携带的毒源,**大于天灾。而且你用欧美的标准更荒谬,他们保护环境的前提是把污染移到发展中国家,低碳骗局还没有结束呢至于保护动物嘛,哪更扯蛋,一面保护野生动物,一面在伊拉克杀人放火,你说动物和人两种生灵那一种更重要呢?再简单点,要没有欧美的上流社会,中国的藏羚羊都不至于频临灭绝呢我们打几只麻雀,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 这针锋相对的,倒让王华婷对不上来了,悻然撂了句:“我不和你争,反正你们别胡闹,明天系主任和班主任又沿着实习点巡视一遍,到时候别捅娄子啊。” 说罢起身拂袖而去,刘翠云噘噘嘴,冲着司慕贤做了个眼色,走了,班长丁一志摇摇头,走了。 阵营分两个,又剩下这哥仨了,因为有王华婷的缘故,兄弟们的感情之间仿佛多少有了点裂缝,最起码雷大鹏就摇摆不定,想跟着王华婷走,回头又舍不得蛋哥和蛋哥即将出炉的美味,司慕贤看出来了,笑着问雷大鹏道:“二哥,一面是兄弟一面是女人,现在该你做决定的时候了啊要不我和老大去干,你陪支书。” “那怎么成?吃得好、玩得帅、死得快、好事怎么能少了我,管逑他那么多呢。” 雷大鹏最终拿定主意,没站在女人那边、也没站在蛋哥这边,还是站在肚子的立场上。 同学里争执很多,但不影响那份同窗的情谊。下午像没什么事发生一样,上完课下课,单长根骑着他那辆破自行车回家,在他看来,来了潞院的几位高材实习生,这教学的担子轻轻松松担起来了,还真是省了不少的事,特别是王华婷、丁一志、司慕贤和刘翠云这四位,相比之下,要比大侄和那位傻大鹏强多了,不过那俩也不是一无用处,起码后勤工作搞得挺到位,没听到吃不好、睡不着的话,这倒省大事了,老头哼哼着乡村小调慢悠悠地回家了。 一般放学后,雷大鹏和单勇就开始做晚饭,司慕贤打水帮忙,丁一志却是个有书呆子倾向的,这灶上的活计不怎么干得来,那两女生也有点娇生惯养,吃惯现成的了,除了备课,就是到学校周围的村里散散步,今天也不例外,两人端着脸盆,趁着单勇和雷大鹏做饭的功夫,就近到了一里外的小河边上洗衣服去了。 没有被城市化影响的乡村景色是最美的,最起码王华婷觉得就潞州是十大魅力城市,也未必有这么清的水、这么绿的树和这么静谧的环境。一路上小羊咩咩归圈、老母鸡咯咯嗒嗒领着一群小鸡回窝,村里赶大车的憨叔木讷地给两位老师打招呼,那一人多高的大骡子喷着响鼻,好不威武。放学的农村娃娃也没闲着,满野地里跑着,不是帮着家里干点农活,就是钻在树上、河边成群结队的玩。 两人下了河,找着常来的一泓河水,半腿深浅,清清爽爽地能看到河底的砂石,泡好的衣服打着肥皂,河水里登时泛起一层白白的泡沫,就在这河里还游着成群蝌蚪和小鱼苗,有时候你一盆下去,能捞好几只上来,王华婷涮着衣服,看着景色,无意地看到了刘翠云洗的那身上装是司慕贤的,笑着问:“哟,翠云,已经给他洗上衣服了?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华婷姐,你别笑话我,你要找人给你洗衣服,那可多得是啊。”刘翠云笑道,这位其貌不扬的姑娘的恋爱也和她的长相一样,不声不响,似乎已经快瓜熟蒂落了。每每所见她和司慕贤会心的眼神,甚至于让王华婷有一种羡慕的感觉。 听得此言,王华婷自嘲地道着:“怎么?你说雷大鹏?” “呵呵,你别介意啊,华婷姐,大鹏是一根筋,人其实挺老实,你别太当真了,他就那样。他倾慕你还真不是假的,就咱们班长也倾慕你。”刘翠云道。 “你瞎扯吧啊。”王华婷笑着斥道。 “从他的眼神里就看得出来。咱们班长可是公认的才子啊,就是不爱多说话而已。”刘翠云道。 王华婷摇摇头,苦笑了笑,那位班长来自云城市,离潞州几百公里,此次有意留下来实习为了什么她岂能看不出来。只不过呀,那位肃穆和不苟言笑的班长,除了学习上,实在让她培养不出那怕一点其他的感觉来。 注意着团支书的表情变化,刘翠云悄悄凑上来,小声道:“华婷姐,你是喜欢单勇吧?” “啊!?”王华婷一惊,衣服差点漂河里,吓了一跳,这秘密就藏在自己心里,可不料被刘翠云戳破了,马上掩饰着:“胡说不是,我就喜欢雷大鹏也喜欢不上他,你看他那臭牛逼的得性。” “他是够牛逼啊振臂一呼,全校有一半学生拥护他,那天你也在场吧,我估计他要成为好多女生心目中的梦中情人了,呵呵,别的不说,反正司慕贤是死心塌地追随他了。”刘翠云笑着道。 “谁稀罕。”王华婷道了句,漫不经心地洗浣着衣服,没注意自己的肥皂打了搓石上了。 窥得了团支书的心思,刘翠云心里暗笑着,却不往下揭破了,隔一会儿,反倒是王华婷按捺不住了,问着刘翠云道:“翠云,你知道那位左熙颖,就是给咱们讲哲学的那位左教授的女儿和他?” 语焉不详,不过刘翠云已经猜到支书的意思了,要说离那三位最近的,也就她了。笑着回道:“我也不太清楚,我听慕贤说,他们是在漳泽水库钓鱼时,遇到左教授父女俩的,左教授这位美食家不知道怎么就误打误撞到响马寨单勇家吃饭去了再后来那天听讲座你看到了,单勇放胆就去追她了奇怪了,好像还追上了,听慕贤说,单勇骑着电动带着左大小姐逛了潞州市一天呢。” 刘翠云看来知道的也不全面,不过足以让王华婷嫉意已生了,有些条件太优越的女人对百依百顺的异性已经没有感觉了,王华婷说起来就属于这一种,单勇带领众哥们翘课、打架、静坐、闹事,这么风光四射的人想低调都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风光已经射到了这位乖乖女的心里,刘翠云几句激得王华婷鼻子哼了哼不屑道:“他吹牛你们也信。你可能不了左家的背景吧?左南下虽然是个教授,可他的大女儿左熙蓉是天脊铝锌化工的董事长要不凭什么人家回家乡看看,市里领导都出面迎接呢。” “啊!?这么大来头。那单勇岂不是一步登天了?”刘翠云八卦了句,王华婷反问着:“你觉得可能么?要登天还回乡下干嘛?” “那倒也是。”刘翠云又道,想想单勇和雷大鹏再加上司慕贤,几乎还没有脱去顽童的胚子,不是寻思着吃就是变着花样玩,还真是连微乎其微的程度都达不到,这么一想又说道:“也许就是玩玩吧,他们几个可比谁都会吃会玩,谁和他们在一块都误不了嘴。这不又是逮麻雀开胃呢。” “这几个,走到那儿都是害虫。”王华婷评价了句,好不懊丧。既管不了这几只害虫,也让某一位害虫喜欢不上自己。 那点小小的心思当然瞒不过刘翠云,思忖了一会儿,刘翠云轻轻说着:“华婷姐,我觉得你是不是太封闭自己了。” “没有吧,我参加公益活动不比谁多。”王华婷道。 “我不是说外表,而是说心里”刘翠云道,看着支书愣了下看着自己,于是把心里好长时间没说的话说出来了:“其实你和他一样,都是表面上风光无限,背地里却是心里孤独,你又是团支书、又是学生会主席,在学校里比那个女生都风光,但真正关心喜欢你的人,除了父母,你觉得还有其他人吗?单勇也是,狐朋狗友成群结队,一嗓子能招一个连队,可真正有了事,承担的却是他自己一个人,就雷大鹏闯祸他都替着顶缸,他其实比谁都孤独,你没看自从学校出了那事,他的话越来越少吗?” 这一句,好像说中了王华婷的心事,无数个孤寂之夜的辗转反侧,也许正是那种缺乏温情的关怀的感觉,那么,他也是这个样子吗?如果都是这个样子,那生活该有多么的悲剧!?反观刘翠云,或许相貌平平,出身平平,比王华婷这类优秀的更容易感觉到幸福,比如此时,就幸福地给司慕贤洗着衣服。 想了很久,直到把一盆的衣服洗完,沉默的王华婷在回来的路上拉着刘翠云说了句:“谢谢你,翠云,要不是你,我都发现不了,我其实连自己都不了解。” 话很真诚,两位女生会心一笑。两人说说笑笑,回了到校园,搭起了衣服,天色却是已经渐渐地晚了,放下盆时才发现不对劲了,静悄悄的,两人相携着到了厨房时,愣了。那三个害虫都不在,班长丁一志正烧着看着炉膛,炉膛里生得火旺旺的,这情形让两位女生哑然失笑了,王华婷诧异地问:“他们呢?” “打鸟去了。”丁一志道。提醒着二位:“饭在锅里,给你们留着呢。” “那你这是”刘翠云也奇怪地问,班长可是位君子不近庖厨的人。 “他们安排我生火开水,白吃了这么多天,我也不好意思不干点活吧。”丁一志道,很稳重,稳重的被那三位指挥着干活了。 两位哭笑不得了,草草吃了饭,出门时,天已经黑了,两人却不约而同的顿下脚步了,刘翠云笑着唆导着:“要不,咱们看看去你别看雷大鹏高低斜眼,那打弹弓可准了,系主任王主任家玻璃就被大鹏打过一回,那可是在八楼啊。” “啊!?”王华婷哭笑不得了,可还不知道这个傻瓜有这本事,刘翠云又爆着料,这几位钓鱼、逮王八、熏獾,甚至还寻思过炸野猪,那本事大着呢。越说让王华婷越觉得惊讶了,再说就凭那只小小的弹弓,能打几个麻雀够这几个草包吃。 说着聊着还真出了校园,到村里找人去了,连问了几个村民,倒也有看见那三位了,直指着村高头破庙里,说是看到三人上去了,此时天色渐黑,两人循着叽叽喳喳的麻雀声音向山上走来,庙前有棵老槐树,几个人合抱粗细,也不知道几百年的历史了,每天天将黑的时候,那聒噪的声音能传几里地远。 “可这天黑了,怎么打麻雀?”王华婷对这个实在不解了。 “我也不知道。走,上看看。”刘翠云拉着支书,往山上走着。 不多会到了庙的左近,果真见那三位都在场,连女同学也顾不上招呼了,直嘘声别说话,就见得雷大鹏持着强光电筒往树杈上照,聚光的点上,正卧着归憩的雀儿,单勇持着弹弓,长长一拉,嘭声放弦出弹,黑影蓦地随着从树上落下,树下早有拿着电筒照着司慕贤赶紧地找着猎物,这天一黑,麻雀的眼神根本不行,就打不死也飞不走,三两下就被司慕贤捉到袋子里。 那袋子,对,那袋子,看得王华婷直吸凉气,整个就是村里装麦的大麻袋,里面还扑腾腾挣扎着,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收获已经不少了。 这拉弓可是体力活,十几下之后,单勇把弹弓交给雷大鹏手里,却说雷大鹏这高低斜眼打弹弓有天生优势,比单勇还准,瞄也不瞄,手落弹出,弹弹中鸟,司慕贤捡得还没有雷哥打得快,免不了得挨雷哥训上两句笨蛋。 一人打电筒照着树上刚眯眼休息的麻雀,一人开弓放弹、一人捡猎物,三个人分工明确,玩得好不紧张、好不刺激、好不乐呵,刘翠云和王华婷看得面面相觑,可没想到这仨害虫能耐这么大,这趁黑打鸟和瓮中捉鳖一样,跑都没跑,这么打,别说填雷哥的草包肚子,就是填七八个草包肚子都没问题 第36章浴火雀儿赛凤凰 更新时间:20126141:05:54本章字数:6813 自潞州市向东北方向三十公里,市远郊和武乡县的交界地带,一辆别克商务从国道拐进了乡路,这条绵延的乡村公路曲曲弯弯,是多年前“村通”工程修筑的水泥路,不过也经不住山区恶劣气候以及机动和畜力车的辗轧,没几年已经是坑坑洼洼了,即便是好车在这路上也飚不起速度来。 “这几个祸害呀,也不知道捅娄子没有。”王恒斌主任叹了句,坐在副驾上,对于要去的捉马乡心里没来由地有点忐忑不安。 “不至于吧,华婷电话里没说呀。”后座的任群班主任道。 “你觉得王华婷能指挥得了他们?”王主任反问道,一句把任群班主任问得哑口无言了。指挥不可能,反过来挥倒是有可能。何况是个女孩子。同来的其他两位班主任,其中之一问着王主任道:“王主任,是不是你们班里单勇啊?” “除了他还能谁。就二班这位出格得厉害凑一块了,我还真怕他把那家扒房掀瓦了。”王恒斌无奈地道。 “你们二班学生是厉害啊,愣是把咱们学校的保卫科科长给换人了就这事我听说都没法处理,王校长专程去福建看望左教授,左教授很生气,要不是看在咱们系宋诚扬教授的面子上,说不定不都见人。” “听说单勇还搭上了左教授的女儿,要这样的话,这事就更没法处理了啊。” “就不这样也没那么容易处理吧?人家也没什么错嘛,保卫科那帮人实在太不像话,逮着谁都敢吃拿卡要。” “那有什么办法,现在正规毕业的硕士、博士学校还不要呢,咱们学校净要这些有关系、有后门的进来,能不出事吗?” 任群班主任这两位同事差不多都是四十郎当的年纪,属于那类言大于行、光说不干的一类人,这一路看了几个实习点,也就大致了解了下本班的学生的实习情况,和当地的教育局、教委人事部门的座谈了下,各实习点的情况不乐观,生活条件太艰苦,人心不稳,这才刚过一周都有开小差的了。而就业形势更不乐观了,地方教育上的人支支吾吾,根本没给一句准话。唯一能确定的是,那儿都是超编,特别是庞大的教师队伍,不但县城,就乡镇一级都超编的厉害,在这种形势下,恐怕又要有不少学生遭受毕业就失业的厄运了。 不过这也正常,间接地说也和扩招的恶果有关。自从实现批量制造大学毕业生后,市场供过于求属于正常情况,不像以前了,拿着派遣证就等于吃上皇粮了。两位的闲聊在杞人忧天,王主任和任群老师担心的却是不同,快到捉马乡时,任群老师前移了一个位置,问着王恒斌道:“王主任,学校对单勇的处理有没有什么风声?” 那担心自然还是有的,不管是扛塑模扮跳楼,还是撬了广播室发布消息,再不就是起哄闹事,那件也够得着开除了。而对于系主任和班主任,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况,辛辛苦苦四年,那怕是混了四年也不容易,对于这几位的要求不高了,能安安稳稳拿着毕业证走人就不错了,至于就业问题倒不担心,已经成了社会问题了,学校对此向来概不负责。 “还没有,我想这事没那么容易出结果。现在原食堂夏明堂的事还没处理完,苟国平赋闲在家,门都不敢出,市里把招商引资放在第一位,因为这事涉及的左氏化工的投资问题,我倒听说市委和市政府对咱们潞院提出点名批评了这节骨眼上,我想没人敢再生事了,他不怕单勇这愣头青再捅谁一家伙?”王恒斌主任分析,有点倾向于自己学生的意思。 任群笑了笑,无语了。 车在山路上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穿过村落,已经是下午五时的光景,这个时间学校却是已经下课了,从村里指点地看着学校在一处高地上,冒着凫凫的炊烟,两位同来的班主任看着这个乡村破墙泥胚壁,有的墙上居然还能看到几十年前的标语,居然还是农业学大寨的,对于能在这儿呆住的学生倒还真有几分敬佩了。 电话联系到了,驶到学校门口时,是王华婷和丁一志开的大门,车停在院子里,王恒斌主任下车正要问其他人呢,这话到嘴边停住了,都在,都窝在操场个角上,同下来的几位老师诧异着,这学生,着实有点太不礼貌了,正玩得高兴呢,倒不像其他实习点个个哭丧着脸的样子。 “这这干嘛呢?”任群讶异地问,整了整衣服。自己班里那几位捣蛋学生在操场角上窝了一堆,那地方冒着烟,连车进来也没听到。 “烤麻雀呢。”班长道。把来巡查实习点的老师们听愣了。 “还好,没偷老乡家鸡烤,就不错了。”王恒斌主任苦笑了笑,喊了声。那边的四位一回头,却是放不下手里的活,直招手让老师们过来。 一行人既有惊讶、又有诧异、还有几分不解和可笑,相随着踱步到了这个土法烧烤的地方,登时看得几位老师愣眼了,不由得升起了几分佩服。砖垒的烤槽,一米宽窄,两三米长。上面齐刷刷排着数十支烤串,每枝都串着四五剥只干洗净正滋滋冒油的麻雀,就市里旺摊的烧烤也没有这么专业。 别说这烤得如何,任群老师愕然地问着王华婷道:“那来这么多麻雀?” 是啊,食材的难度大了,光上火烤的就上百只了。 王华婷小声说着经过,这哥仨就一个弹弓一袋泥丸,愣是打了三百多只麻雀,连夜去毛剥肉,在料水里泡了一夜,赶着今天开牙祭呢。 “大鹏,去我叔家要两只鸡来,再到村小卖部多搬两件酒。班长、支书,你们招呼老师啊,我忙不开。”单勇安排着,回头朝王主任嘿嘿笑了笑,雷大鹏哎了声,直拽着系里同来的司机走了,这边丁一志和王华婷却是搬着教室的课桌凳子,先请着老师们坐下,早知道老师要来也有准备,王华婷和刘翠云进厨房切着凉好的甜瓜,洒糖腌好的黄瓜条、渍过蜜的山楂干,再加上一盆经年存放的老核桃,眨眼间就摆了一桌,连不喝酒的任群老师也没忘,摆了一瓶可乐。得,王恒斌主任也愕然了,直说着:“还说就你们这儿条件艰苦,我们走了几个点,数你们吃得好。这那是下乡支教来了,简直是野营来了。” “都是雷大鹏和单勇到村里收拾回来的,您等等王主任,他们做了能烤两三炉的麻雀叫什么来着慕贤?”刘翠云问道,司慕贤笑着回头道:“浴火凤凰。” 一行老师哈哈大笑,这麻雀变凤凰吹得有点过了,不过任群倒是挺赞赏,看着王华婷晒得黑了,笑着赞道:“说得也不错嘛,经过这么一回浴火,将来都要变成凤凰了单勇啊,看你现在挺好的嘛,怎么在学校老闯祸。” 正烤着麻雀的单勇回头笑了笑,软软地道:“任老师,您说我闯祸我不反对,不过经过您知道,不是我的错吧?俗话说马怕骑、人怕逼我可真是被逼出来的,我不踩他,他可就得整我了。” “要是学校就这事对你进行处理,你持什么态度?”任群问,很和霭。 “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我也不知道我会有什么态度,不过不管什么态度,我也不觉得我有错。怎么,任老师,是不是结果出来了?”单勇问,那件心事再说出来,倒让他心里多少有点忐忑。真要是个不能接受的结果,他想自己的态度一定会很恶劣,比上次还恶劣。不于碍于这两位关心自己的老师,没敢说出来。 “没有,也许没有什么结果,安心实习,我们都会给你往最好的方面争取,不过我希望你汲取教训。不管在哪里,你得学着适应环境,而不能让环境适应你。比如你现在就不错。”任群道。 “谢谢任老师。”单勇微微地有点感激,要别人说这话肯定是官话,不过这位任老师心地一向很善,处处护着学生。 说话着,那滋滋烤着雀儿慢慢变色了,这是用的慢火细烤,整炉的木炭不见明火,用炭热慢慢催出香味,刷到第三层油的时候,香味已经弥漫开来了,同来的两位老师吸着鼻子,由衷地赞了句:“真香啊,单勇,你这手艺跟谁学的。” “呵呵,他家就是开饭店的。”刘翠云接了句,忙着给司慕贤和单勇递着料盒和油碗。 “比烧烤摊的味道要强不少啊。”另一位赞了句,此时尝着嘴里的甜瓜倒没味道了,吸着的满是烤肉的香味。 肉越少越香,这是吃家的理论,比如米粒鱼,比如蟹肉、比如蝎子,意指能入口的肉越少,那滋味自然就越香,雷大鹏风风火火回来的时候,第一炉已经接近尾声了,冒着烟的烤槽香气四溢,串子一举起来,金黄一色、滋滋地冒着细油,香味却是更浓郁了,雷哥拽了一枝在手,嘎吱一咬多半只,骨头也不吐,直嚼得津津有味,边吃边递给任老师一枝和王主任一枝,悄悄地告诉王主任道:“主任嗳,您可真有口福啊,这玩意滋阴壮阳哦。” 一句气得王主任伸腿就踹,这货啃着雀只早跑了。任群老师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入口的外脆里嫩、一咬香味顺着鼻子和喉咙吃得忍不住叫好,而且骨头是酥的,香香脆脆却是比炸鸡还有嚼头,虽然是丁点的小块的肉,可比蟹肉还要香嫩入味,吃着的各位频频点头称好。每每这个时候就是单勇最开心的时候,直解释着,这是用香醋、料酒、辣椒、姜片加上几味中药浸了十几个小时,慢火烤得味道透骨了,要猛火就没这么好吃了,虽然也香,但后味有土腥味。 众人有人尝试着嚼了嚼,细骨果真是软中稍脆,一嚼即烂,和着肉嚼却又是一番风味,同来的那位司机大呼上当,说是在市里烧烤摊上吃过,丫的今天才知道那根本不是麻雀肉。这自然又引得众人一阵好笑。 都吃上了,雷大鹏吃得最快,嚼得最猛,连丁一志也加入到这个行列了,小心翼翼嚼了几口,看来香脆盖过心里的抗拒了,放心地吃上了,就剩一个人了,王华婷,像是对此事仍然心有余悸,借故到厨房,躲起来了。雷大鹏这货只顾自己吃,早把党花妞忘了,单勇安排着司慕贤烤第二炉,拿着两枝,趁着众人开心边吃边喝的功夫,直到了厨房里。 坐着,王华婷枯坐着,两手托腮,双眼迷茫,在这个上有点显得不合群了。 单勇兴冲冲奔进来时,愣了下,托着腮像在思索着什么的王华婷显得好不温雅淑静,梳着的挽发头还带着几分学生的稚气,这些天在农村晒得黑了点,不过黑里透着俏,一下子和他脑海里某个挥之不去的影子重合在一起,单勇进来了,又看到她那复杂的眼光盯了自己一眼,好难懂的眼神。 一直以来两个人是站在对立面的,一位是老师和领导眼中的娇子,一位害群之马,每每因为集体活动两个人的生活轨迹有交集,总是唱着反调。单勇坐下来时,王华婷有点故意地把脸侧过一边,单勇把两枝烤雀递了递道:“支书,您要是素食主义者我就不劝你了,不过你不是嘛你光知道麻雀是野生动物,不知道它也是一味中药吧?历来它就是人的口中之食。” 王华婷微微瞥过眼来,单勇笑着道:“它本身就可以做为贫血、神经衰弱和糖尿病人的食疗用材。天生万物、各尽其用,这是大自然赐予我们的美味,可遇而不可求,做这么一次得我可准备了一周时间。你要真耽于那什么保护动物的心情,难道你没吃过鸡鸭鱼肉,难道那不是生灵。呵呵你自便啊,别说我不照顾你。” 起身,抬步,走了一步再回头时,四目相接,单勇直射的眼光仿佛有几分灼意,王华婷也大胆地对视着,没有躲闪,这一眼中,似乎感觉到了那份沉甸甸的关心,王华婷嗫喃地道了句:“谢谢。” “没关系,还有两只鸡你要真不吃这个,一会儿给你烤鸡肉串。不过鸡也是生灵啊。”单勇笑了笑,出去了。 就放在眼前,烤得嫩黄的雀肉还散着香味,王华婷不知道是心情的变化还是味觉的变化,这时候有点被那香味诱到了,单勇出门时,她拿到了手里,凑上去闻了闻,是一种很香的味道,肉香中还带着淡淡的药香。昨天的做工她看到了,滚水烫去毛去内脏、白酒洗净、料酒和着香醋加上党参、龙眼肉、大枣、枸杞、北芪、当归几味熬过药料浸味,直到今天下午上火,这做工细致的紧,就像单勇关心大家的口胃一样那么细致。 轻轻地、小心翼翼手指捻了下,薄薄的肉层揪了块,王华婷放到了嘴抿了抿,轻香、然后是齿颊间感受到了香味,舌上的味蕾像绽开一样,有一种**升腾着,只担心那香味从齿颊间消失一般咬了一口,小小的一口,又是一口微微和惬意和笑容渐渐地爬上王华婷的脸颊,此时明白这几位吃货同学为什么这么投入了,别的也许能抗拒,这味道,这能挑起食欲的香味,却是无法抗拒得了。 何况,是他亲自送来的。 吃舒坦了,舒坦得不得了,校园操场上临时的拼桌啤酒下了两件多,王华婷出来时,第二炉都开吃了,看样是不够了,单勇把剥好的鸡也切块烤上了,这当会早吃得忘了师生关系,连单长根也来凑热闹了,拉着王主任和各位老师敬酒,这一喝开更没有老少了,雷哥搂着单代校长称兄道弟,划拳罚酒,回头又拽着王主任和那两位老师,非要个对瓶吹,否则不足以彰显咱们师生关系的铁不是? 还别小瞧雷哥当学生当老师都是一塌糊涂,可吃肉喝酒那是行家,在场人绑一块,不管划拳、猜数、压手指,傻哥是赢多输少,别人就赢得了,不赢不了人家的肚子能喝。这闹闹哄哄,最后连司慕贤和单勇也加入到吃喝的行列里,除了司机没沾酒,其他人倒都有了几分醉意,半路又添了几件啤酒,直喝到月上枝头才省得还要赶回市里。 送走了几位老师,送回了单叔,又把喝得东倒西歪的雷大鹏架回床上,这货头没挨到枕头早打上呼噜了,班长也不好这口,喝得头晕眼花,和雷大鹏睡到了一起。单勇回头叫着司慕贤收拾东西呢,嘿哟,这才发现司慕贤和刘翠云都不见了,本来想找的,不过又想这文青贤弟没准趁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借着酒劲赏花观色去了,打扰不得。于是又像往常一样剩下他自个收拾着残局。 哦,还有一个人,王华婷,帮着单勇擦桌子,一会儿单勇搬回了教室,回头又帮着把东西收拾回厨房,虽然记忆中如何地威猛,不过干这些活和王华婷相比,单勇倒更像个细心的小媳妇了,一切收拾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一伸懒腰时,这才发现,王华婷站在厨房门口,直勾勾地看了他好久了 第37章月夜星郎诉衷肠 更新时间:20126141:05:56本章字数:8679 很诧异,这位一直以来显得傲而不群、高高在上的团支书,正用一种异样的眼光审视着单勇,单勇已经习惯别人厌恶、讥诮或者鄙夷的眼光,却独独看不懂此时王华婷眼光中的复杂,一下僵在当地了。 即便是在比较单纯的学生群体里,也照样分着三六九等,像王华婷这样品学兼优、家教良好而且积极向组织靠拢的学生,自然和单勇、雷大鹏这号劣差生不可同日而语的。即便是到这个偏远的地方实习,单勇也知道无非是“挂着到革命老区支教”幌为自己镀镀金,出身于官宦之家的弟,每干一件事都有很明确的目的。 那么现在的目的呢?单勇很容易看出来,像有什么话要说,可却想不出来,两人之间可能有什么话。 这样的思维让单勇稍稍发愣了几秒钟,然后没有找到合适的词,于是坐下来,倒了一杯水,思维又转了个弯,眼瞥到窗外的朗月稀星里,又觉得这个环境不适合两人了,不是两个人不太适合这个静谧而柔情的环境,记忆里,两个人玩笑也不曾开过,话也说得不多,没人反而显得尴尬了。 也在这个不太适合的环境里,站在厨房门口的王华婷心亮如月,似乎在这一刻透彻了单勇不羁的外表下隐藏的脆弱内质,全新的发现让她没来由地笑了笑,以前所见单勇振臂一呼、势起如炽的风采,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出息啊,净会干这些家务。”单勇突然问到,看到了王华婷的笑笑,很不自在,有点自嘲地道。 “有点,不太像你的性格。”王华婷道。 “那我是什么性格?”单勇问,给王华婷倒了杯水,王华婷坐到那张破课桌拼成的餐桌旁,和单勇面对面坐着。手里把玩着单勇递过来的杯,笑着道:“不管是什么性格,还真不像干这些婆婆妈妈事的人。” 这些事,一半是受父母熏陶,一半是因为那年爸妈身体不好在家照顾,学得麻利了,个中缘由,单勇自然不足为外人道也,而王华婷早从雷大鹏那张漏嘴里知之以详,或许,谈一谈彼此的经历能拉近双方的距离。 却不料思维不会随着你的想法行进,单勇没有更深的解释,更没有谈及王华婷所知的事情,而是开玩笑似的道着:“不像未必不是,有些事总得学会去做,就像咱们来实习一样,刚来时觉得这穷乡僻壤简直一天也生活不下去,这都一周多了,不挺好的嘛。” 弯着腰做人,低着头做事,自从家道中落,不经意中已经学会了很多。单勇很淡然。 岔话题了,向着王华婷不期待的方向走着,王华婷把这个岔路堵上了,眼睛直视着单勇,转着话锋道着:“能留下来我觉得你的作用不可忽视,要光我们几个,恐怕也吃的问题也解决不了。我在城里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儿那么大的老鼠呵呵,谢谢你啊,替我赶走了那几只大老鼠,还糊上了老鼠洞。” 好温馨,其实是找了个籍口,见过一次再见时也没那么害怕了,倒是王华婷还真觉得单勇挺细心的,隔了一天就把她和刘翠云住的房间里那几个窟窿糊住了。女人总是容易被细节的关心感动,这么一笑示好,反看着单勇更不自然了。外表坚强而内质脆弱的人,对一切都保持着警惕,也许团支书这么个变化,会有所求?单勇心里暗暗思忖着,不知道王华婷突变的这么温良贤淑是所为何来。昨天还争辨要保护野生动物不准吃麻雀呢!? 没有得到回答,王华婷有点失望,就像和所有的同龄同学打交道一样,能感觉到对方的羡慕、嫉妒、谄媚、恨意,却从来没有得到同龄应该有的那份理解和亲密无间,这一刻感觉到了和单勇的距离很远,于是她换着话题,说着旧事:“说起来我要感谢你的地方很多啊,记得刚大一时候,学校的文化节咱们班没有拿出一样像样的书法绘画作品来,后来还是你写了一副字,居然获了二等奖你还喜欢着书法?” “喜欢过一段时间,放下了。”单勇摇摇头,丢得东西太多了,以前家境好时候,老妈巴不得把儿培养成全能全ォ,什么课外班也逼着上,之后背道而驰了,什么也没学好,正常学习倒耽误了。 “其实你身上的优点很多,不过你却喜欢彰显给别人你的缺点。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后来成了那样?”王华婷道,两眼炯炯的凝视着单勇。 “哪样?”单勇随意问。 “就是那样,逃课、打架、和老师作对,显得那么另类。”王华婷不由得有点婉惜道。 这点有点回到老路上了,有点刺激到单勇了,单勇愣了愣,把话调过来问王华婷道:“支书,你四年逃过课吗?” “绝对没有。” “那你打过架么?哦,肯定没有,吵过架吗?” “绝对没有。” “那老师和学校布置,你从来也没有置疑过,对吧?” “嗯,是啊。” “一定也没有谈过恋爱,对吧?” “没有,总不能把雷大鹏算上吧?” 王华婷连连点头,笑着道。不知道单勇所问何意,单勇问到此处笑了笑,一拔拉手指解释着: “据科学统计,现在大学逃课的学生占到了百分之八十到九十之间。有逆反心态的,最少也在百分之九十以上我没什么问题,和大多数人一样,这些事我都干,你居然一样都没经历过,你说,是你另类?还是我另类?” 说着促狭似地看着王华婷,细一想,王华婷愣了愣,从来没有从这个方面想过,要这样说,还真是自己曲高和寡显得另类了。 是啊,居然连课都没逃过,那还叫上得什么大学。 两人四眼相对,互瞪了几眼,然后噗声俱笑,王华婷不服气了,一指单勇道:“最起码我没有闹事吧?比起来我离你的另类差远了。” “那你说我闹得对吗?”单勇问。 “这还用我说,可能是对的吗?”王华婷道。 “如果我是错的,那你觉得你对的喽?”单勇问。 “当然。”王华婷道,从来没有置疑过自己的行为。 “那你再想想,你们学生会在学校的领导下,刻意维持着的秩序是什么?是食堂夏胖的质次价高、假冒伪劣;是保卫科和某些居心不良的人坑瀣一气,从穷学生的身上榨油水。你当然无所谓,你知道咱们潞州是个老区,穷成捉马乡这样的地方并不稀罕,真是这样的地方出的大学生,他们的生活费有多少?一天平均不到十块钱就这十块钱,不但份量不够,还吃着假冒伪劣的调料油料。你好歹也是党的基层组织的人,你自己说说,我和你,咱们俩谁在为虎作伥?” 单勇轻描淡写的撂了一堆,听得王华婷两眼瞬间扩大了一圈。 是啊,从来也没有这么想过。食堂的夏胖被质检上查了,犯的事已经铁板钉钉了,那这样的话,以前学校维护后勤秩序的作法等于给奸商修桥补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说不上来了,王华婷把水放到了嘴边,无聊地呷了口,看来这个自己有意发现的独处机会并不怎么好,刚刚开始就有点变味了,又像以前针尖对麦芒了。 王华婷一愣,单勇乐了。好歹这位党花支书曾经在全省联校大学生辨论赛上大出风头,此时的讷言,倒多少让单勇有了几分得意之情。 这两个人的感觉很微妙,其实不管谁也不介意和对方搭讪,正是因为性格迥异ォ有了异性相吸的结果,而且在针锋相对中那种心理上的揣度、较量,对于心思颇重的人都是一种僻好。 王华婷看来也有这种潜质,被单勇噎住之后,仅仅是愣了几秒钟,然后眼神慢慢地缓和了,狐疑地看着单勇,半晌ォ慢条斯理地说着:“我承认我是无意中为虎作伥,可我觉得你有点官冕堂皇了,怎么听着你比我这个优秀党员还高尚了?” “呵呵,有吗?一般般吧。”单勇笑着问。 王华婷也笑了,笑着隐晦地说着:“别以为党员都是傻瓜啊,罢灶是体育系带的头,体育系的背后应该是宋思莹,宋思莹又是后勤常校长的亲戚,她进学校就是这位后勤校长铺的路,不过她从来就不把自个当学生,而是自以为是后勤校长的代言人。现在接手食堂的,我不用猜都知道应该是常校长的嫡系,外包出去,每年上百万的毛收入谁不眼红这中间牵扯到两个经营方和学校内部的争端,他们争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学校的领导层也正因为此事棘手ォ把学生会推到前台” 单勇眼神凛然了,没想到貌似乖乖女的团支书还知晓这么多内情,诧异地盯着,这回轮到王华婷得意了,饶有兴致地看着单勇,揶揄地问着: “至于你,我就搞不清你扮演角色了,你应该不属于任何一个阵营,我实在想不通,你这么不遗力地胡搅闹事为了什么?赶走了一个夏胖,又会来一个张胖、王胖,过不了多久仍然是质次价高,我曾经和我爸探讨过这个问题,想从他那里找到处理方法,不过他告诉我,体制上的顽疾,不是那个人能解决得了的可没想到你敢挺身而出解决,要不,宋思莹或者谁许诺给你了什么好处?否则不至于冒着被开除的危险当回英雄吧?” 说愣了,单勇皱着眉头,苦着脸,手挠着腮,像是感染了雷大鹏的标准动作,看了看王华婷,怨声道着:“还是党英明,你知道英雄是怎么练成的么?” “什么意思?”王华婷笑着问,感觉谈话渐入佳境了。 单勇叹了口气道:“这意思很简单,黄继光一定不愿意挺身堵枪眼、董存瑞也不一定就愿意肉弹炸雕堡,逼出来的呗不瞒你说啊,我其实就想着恶心恶心夏胖,这货够孬,没想到我还没动静呢,他妹夫倒先下手为强,想把我整个样,你说人逼到那份上怎么办?我不办不行呀,那怕就一毛钱好处没有,那怕就打发我回家,我也得踩他两脚出出气呀泥人也得有三分土性呀,总不能想怎么捏我,就怎么捏我吧?本来就想着捅捅黑幕,谁可知道这娄捅得这么大,平时也不见谁胆那么大嘛,那天好像都疯了似的哎,我真告诉你,我什么都想当,就没想过当英雄,那天出门我看疯狗倒霉成那样,我心里就说不出的舒坦,把我爽歪了,傻雷,老包一唆导我讲两句,然后我就讲了两句现在想想,我就纳闷了,不就喊了两句么,怎么大家就疯成那样” 单勇说得若有所思,也许,打心眼里真没有当什么出头英雄的打算,只是逼到那份上,没办法了ォ来了个同归于尽的办法,谁可能想到群情能激愤到那种程度,逞了回英雄,结果真被当成英雄了,你说这事办得,想起来都有点汗颜。 王华婷笑了,笑得直掩前额,那种忍俊不禁的表情好开心,能看到学校拥戴的英雄这么个糗相倒也不容易,单勇也笑了,不过笑里多少带了点涩涩的味道,那事办得够荒唐,可没想到能捅出这么大的公愤来。 笑了良久,王华婷抬头时,单勇发愣着,像在回忆着什么,还以为他耽于那事没有跳出来,于是道了句:“别紧张,我听你那两位哥们说了,担心毕业证的事吧,应该问题不大,真有事,行政公报早出来了,你消停不到这儿” “我也期待这样。”单勇道,说得好不心虚。 “不会吧,我以为你喜欢轰轰烈烈呢。” “不不,误会,我现在最渴望的就是平平安安拿到毕业证。” 单勇这脸色很诚恳,绝对不是假话,王华婷一笑,没往他心虚的这儿戳,换着话题又道:“不光这件事,你还干了一件很不光彩的事?” “还有?不可能吧?什么事?” “欺负一位弱女了。” “瞎掰吧?我这么纯情的人能干那事?” “我说有就有。” “那谁呀?!” “我呀,就坐在你面前,难道你要否认?” “你?” 连珠炮地的几句,王华婷质问上了,单勇察觉到了什么了,闭嘴了,不过脸上带着恶作剧般的笑容,知道所指何事。王华婷哭笑不得地斥着单勇道: “你们教唆雷大鹏来追我是不是?故意给我难堪是不是?从你认识我开始,就处处给我使绊,现在我是骑虎难下了,天天还得照顾着他的情绪,你说吧,我怎么办?” 这话说得,让单勇好不为难,好不难堪,本来就是唆导着雷哥却追党花妞看看笑话,谁可知道这个笑话延续的时间能如此之久,想了想,为难地说着:“这这个不赖我们,大鹏是广撒爱情大网,逮谁是谁。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给他好脸色,你还不了解他什么得性,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笑容就泛滥,你倒好,还说数他最帅,现在你看,得瑟成什么样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我还真没办法你干脆直接拒绝,他回头生一场闷气就没事了。” 王华婷笑得好开心,这倒真和自己有关,那天无意中的一句谁可料引出了后来这许多的事,笑着突然脸色一整道:“那好,我明天就直接拒绝他。” “别那个。”单勇一愣,又讷言了,有点可怜雷兄弟了,爱情已经受挫过无数回,好容易得瑟几天,这甜蜜也太苦短了。知道单勇在耽心雷大鹏,王华婷故意道着:“那你去告诉他,就说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喜欢不上他。” “这这让我怎么说,还是你说吧。”单勇不敢接茬了。 “那好,我要说,我就说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他。”王华婷笑着刺激着单勇。 “啊?”单勇吓得站起来了,苦色一脸道着:“你不添乱不是?你这样说,他非找我决斗来。再说你就说他也未必相信,你什么时候喜欢过我了。” “你怎么知道没有呢?”王华婷突然道,单勇要争执时,却被那双盈盈的眼光灼了下。 黑白分明的眸,清澈明亮的眸,像要射进单勇的心房留下什么痕迹一样,凝视着一动不动。 不会吧?党花妞居然暗恋我?单勇心里扑通扑通乱跳,巨大的惊讶之后,免不了惊喜成份在内,一时间愕然的表情全僵在脸上了,不知道这下一句该怎么说。 或许在这层窗户纸捅破的时候,根本不用说,王华婷就那样看着,眼神里像郁着某种理解和柔情,甚至有一种欣赏,这么个打量,看得单勇很不自在,不知道该站着让人审视,还是该坐着绵绵情话,或者该拒绝,咱总不能抢了大鹏兄弟的梦中情人吧? 两个人在默默的凝视中呆了好久,久到感觉比同学四年的时间还久,久到彼此似乎洞彻地对方那份并不掺假的欣赏,血气方刚的单勇从王华婷的眼神中看到了那份期待,慢慢坐下来,在眼神中交流着,王华婷把玩着杯的双手就在桌上,单勇几次想伸手过去,此时飚起的有一种想牵着手的冲动,想抱着对面姑娘狂吻的冲动,而坐着的王华婷也发现单勇眼中渐渐火热,可并没有躲闪,笑盈盈的眼神,仿佛带着几分鼓励,仿佛也沉醉在两个人心灵相通的这一刻。 王华婷看到了,一个貌似坚强的外表隐藏着的,是一个并不复杂的内心世界,也许很容易走进去。 单勇也感觉到了,那略带戏谑的话,是一种委婉的表白。那鼓励的眼神,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欣赏,尽管他不知道这欣赏所为何来。 两人就在这种凝视中,似乎不需要的语言也能交流到彼此的发现。 啪一声轻响,吓得单勇绮念顿消,惊得王华婷赶紧地掩饰,此时ォ发现两人的指尖已经几乎碰触到一起了,蓦地分开了。 多好的情调,全被破坏了。单勇懊恼间,起身时,听到了司慕贤故意地和刘翠云说话,两人相随着出去了,果真是党内人士,善于掩饰,王华婷叫着刘翠云,若无其事的回了宿舍。 女生一走,司慕贤关着大门,关好门冷不丁一把被单勇揪住了,单勇瞪着眼,虎着脸问:“听了多长时间?妈的你不学好,怎么学我的偷鸡摸狗本事。” 司慕贤本待装得没事人一样,不过忍不住了,噗声笑喷了,直解释着:“老大,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谈情说爱都忙不过来呢,那顾得偷听你没听多长时间。本来翠云跟我支书喜欢你,我都不相信,这回我信了。” “什么跟什么呀,就没有的事,我根本看不上她,她就追我,我都不搭理她对了,别跟大鹏说啊。”单勇扮着老大的作派堂皇地道着,往楼上走着,司慕贤在背后边应声边笑着,直想着这三角恋真让雷哥知道会发生什么,还真想像不出来。 宿舍里,不胜酒力的班长丁一志早睡了,雷大鹏抱着班长,打着呼噜,司慕贤回来就睡了,只有单勇躺下时久久无法入眠,脑海里,一会儿是王华婷那复杂的眼神,一会儿是左熙颖那亲和的笑厣,没想到曾经以为远在天边的,有一天会近到眼前;也没有想到,曾经牵手对面的,已经杳无音信,远到天边。 生活多像一个玩笑,这一次玩笑好像大了点,愣是把单勇想得辗转反侧失眠了 第38章毁人不倦好榜样 更新时间:20126141:05:58本章字数:5138 第38章毁人不倦好榜样 那一夜独处只有司慕贤和刘翠云碰到了,撞破别人的好事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事,最起码低头不见抬头见,总感觉多出一份尴尬来。 很奇怪,也只有司慕贤和刘翠云觉得有点尴尬,王华婷不愧是党员先进和带头分,表面工作做得很好,一点端倪也看不出来,反倒比原来更坦然、更自然了。不但表现在表情上,而且表现在行动上,说笑多了,对雷大鹏的殷勤也表现得坦然接受了,好像从来没见过很傲的团支书这么亲和过。 她坦然,可就有人不坦然了。 谁呢?单勇呗,每每课余时间到村里、河边、矮山上散散步,王华婷总是喊着单勇和雷大鹏,单勇要是不去,肯定会被雷大鹏硬拽着去,几次之后单勇跟司贤弟叫苦不迭了,倒不是不能陪陪党花,不过这么着陪,实在搞不清究竟谁是灯泡。 司慕贤保持着两不相帮的态度。 同来的六人实习小组里,随着时间的推移,关系越来越向微妙的方向发展了。微妙在什么地方呢?可能谁也没有想到,班长丁一志对团支书也有那么一层意思,这事情先是被心细的刘翠云发现了,悄悄地告诉了司慕贤,起初司慕贤不太相信,不过观察几天后,也不得不信了。 本来一位班长一位团支书四年事务往来,恐怕就免不了有近水楼台、情愫暗生之嫌;再加上这次本来可以回家的机会他极力加入到下乡队伍,还加上每每看到王华婷和雷大鹏、单勇一起时那种不自然的表情,司慕贤越来越相信了,这个三角恋恐怕有向四角甚至多角化的方向发展。 现在的全盘开始明了了,对王华婷,雷哥是明追、班长是暗恋,可支书喜欢的却是单勇,而单勇心里没放下的却是左老家那位左熙颖。 关系很乱,也就司慕贤能理得清这其中的头绪,不过作为局外人,他和刘翠云两人很知趣的三缄其口了。 心里的事吧放不到表面上,倒也看不出来。面上的事可还有更乱的,曾经那位左教授的眼光确实不错,一眼就看出了雷哥的自得其乐,自打把单勇挤到厨房他接班当了教书匠,牛逼起来了,越来越进入角色了,课上得怎么样暂且不说,下课那玩得叫一个起劲,先是让城里的哥们给寄来几条轮胎内胎,干啥呢?做了七八条猴皮筋,拉着刘翠云带着女娃娃们跳皮筋。至于班里那帮淘气男孩,也有玩的,在操场边上树了个射击靶,一人一个弹弓练打鸡蛋壳呢。就雷哥天赋高低眼的异秉,想不技压群雄都难,没过几天就成了货真价实的孩王,村里的雀儿鸡仔加上老母猪估计没少遭弹弓的祸害。 单勇也没闲着,先是垒好了院墙,又带人整饬了露天的大厕所,之后又借着村里石碌滚平了操场地,再之后钉了一个简易的篮球架,用石灰水画了一个简易篮球场,让城里体育系的哥们给捎了几颗篮球足球,这更热闹了,一群乡中的野孩不满山遍野跑了,净搁大操场上疯玩,有时候玩累了还得老师管饭。 乱归乱,不过好多年没这么热闹过了,单长根和学校不多的几位老师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倒是愈发地喜欢这种朝气蓬勃氛围了。 时间就在这种紧张、热闹、好玩的环境里渐渐地过了一个月,虽然几人之间的关系在司慕贤看来很微妙,不过好在班长很顾大局、雷大鹏有点单纯,而单勇心机又深,没出什么事。本学期期中考试过后,迎来了乡中特有的麦假,一放就是五天,学生们等着放假,在乡下呆久了,几位实习的也等着回城,这两天只有雷大鹏缠着单勇要去驴园玩,雷哥乡下玩得实在兴起,连家也不想回了。 放假前一天的上午,该来的事终究还是来了,来得很突然 三节课后,王华婷正在三楼晾晒被的时候,代校长单长根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回来了,车后面驮着一大包东西,进大门隔着老远就喊着道:“华婷,把你们几个实习的,都叫到教导处,有事问你们。” 口气很生硬,话很不中听,和平时蔫里叭唧的单叔大相庭径了,王华婷吓了一跳,应了声,赶紧地到男生宿舍,只有班长在备课,把事情一说,两位实习带队的愣了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这事情太多,你不知道是那件事,当然矛头要直指队伍里这两位品行不端的,丁一志想了想:“是不是大鹏抱回来的那堆玉米有问题?” 王华婷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倒也怀疑上了,这几日雷大鹏经常抱回十几棒没熟透的嫩玉米,早熟品种,来路实在可疑。丁一志看王华婷不确定,又想了想道:“要不单勇揪的兔不是谁家养的家兔吧?” 王华婷又一愣,更不确定了,这哥俩手脚既不干净,又极为利索,前一周逮了一只獾做獾油饼,上一周又不知道从那儿逮了只兔,炸得兔肉丸,当时吃得确实叫好没多想,现在想想是家兔还是野兔实在值得商榷,要真是在村里偷鸡摸狗了,那传回学校可就难听了。 当然,王华婷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度这两位,不过要不是这上头出事,另外几位兢兢业业,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讨论了半天莫衷一是,两人下了楼,等着司慕贤和刘翠云下了课,小声商议着,又等着单勇从村里摘菜回来,再问雷大鹏时,这货说是家访去了,还没回来,五个人直进了教导处,黑着脸的单叔看样很不乐意,单勇问着:“叔,这是咋拉?不就放几天假么?舍不得我们走?” 半开玩笑的口吻,单长根一拍桌:“你少跟我嘻皮笑脸,这个事很严重啊,成了大笑话,我都差点从镇教委回不来了。” “怎么了?能有这么严重?这不好好的吗?”单勇不解了。 “还好?自己看吧?”单长根一推,得,知道在哪儿了,那堆考卷上。 王华婷和丁一志先自找着九年级的,抽出来看了眼,确实也够呛,三个班及格的也就十几个,不到三分之一,不过这也没办法,师资和生源都不怎么样,短时间不可能提高多少,司慕贤和刘翠云也看了八年级的几眼,情况差不多,不过多少也有点提高。正纳闷着,班长开口了,很委婉地道了句:“单主任,我们毕竟是实习的,在教学方式方法可能还有很多不到位的地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多批评指正” 话打住了,是单长根打住的,回过头来,很客气地握握班长的手,又拍拍司慕贤的肩,直说着:“你们四位,啥都不说了,很敬业,我是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不是你们的问题,你们把八、九年级的水平已经往上拉了一大截了,关键是这几本哎!” 长长一叹,坐下了,是七年级的卷,王华婷一翻,看着统计的成绩单,然后一愣,不敢吭声了。丁一志一瞧,两眼一鼓,惊到了。司慕贤和刘翠云几乎同样的表情,憋着,哭笑不得。 单勇聪明了,脚步悄悄挪着准备溜,雷大鹏教的学生要不出问题ォ见鬼呢,能这么长时间ォ出问题已经是破天荒了。他一小动作,单长根发现了,喊了句:“站住!” 一句喝得把大侄钉住了,就见得单长根气不自胜地起身,揪着大侄训着:“啊,让你教两天,你扔给雷大鹏,自个躲清闲好歹我这班里原来也有三两个及格的,这倒好了,全年级挂红灯,一个没有了。没有就没有了,还给我出上一堆笑话,那怕你交白卷也比出这笑话强呀?” “叔,你这学生就这水平,不能赖老师不行吧?”单勇好歹替兄弟辨了句。 却不料这一辨,更惹得单叔生气了,拉着大侄,直拉到办公桌前,翻着卷,塞到了单勇手里:“念念,我就不相信我的学生有这水平!?” 到底出了什么事,单勇翻了翻,傻眼了,不敢念了。其他几人倒不知道这其中到底什么让单叔气成这样,各凑上来,一看,都憋着不敢笑,看来雷哥的风格已经影响了一片人,把单叔雷倒了。 没人念,单长根一把拉过来,拍着桌念上了,直念着:“诸葛亮,智力值120、武力值110,主要武将技,木马流车孙权,武力值,100、智力值99我说语文课本上什么时候有这东西了?就个三国时期的军事家、政治家,几个字的名词解释,怎么就出这么大笑话,还不是一个人,一个班都有这么十几个人” “失误,失误叔,大鹏玩游戏着迷,也就随便说说,肯定学生当真了,这个失误。”单勇讪讪把卷放在桌上,苦着脸,这回恐怕下不了台了。 却不料重头戏还在后头,单长根吹胡瞪眼着问:“失误,我看是故意再看看,诗词填空孤帆远影碧空尽、轻舟已过万重山落花时节又逢君、正是河豚欲上时,我就不知道这是怎么填的,驴唇不对马嘴,就这还算好的,看看这几份,独在异乡为异客、一枝红杏出墙来;落花时节又逢君,还是一枝红杏出墙来孤帆远影碧空尽,又是一枝红杏出墙来,雷大鹏可真有本事,把我一个年级教得都会红杏出墙了其他乡中都知道我捉马乡中集体红杏出墙了。” 噗噗声起,那几位再也憋不住了,喷笑出来了,这是中文系学生常瞎掰的百搭句,谁可知雷哥搬到乡中毁人不倦来了。众人一笑,单勇却是哭笑不得了,这些天光说忙着吃玩,还真疏于对雷大鹏重视了,本来看玩得挺好,谁可想祸胎早在潜移默化中生根发芽了。 不过单勇狐疑着,不确定地道着:“叔,不应该全部是大鹏的问题吧,他那水平,就这些错句都未必对得上来慕贤,你觉得呢?” “咦?对呀,虽然是错的,好歹也是成句的,大鹏应该不至于对这么工整吧?”司慕贤道,虽然有替雷大鹏说话的意思,可也确实了解雷哥的水平,上个课都稀罕,他可上那儿学这么多去。 “你们少替他打掩护,王主任和任老师送你们实习生来的时候就私下叮嘱我,别让雷大鹏代课,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单勇你应该知道吧?我就想不通了,我们过去小师范生也不能差成这样吧?”单长根发着火,生气地训着大侄,司慕贤和单勇不敢吭声了,单长根看众人,此时ォ想起了,正主不在,生气地问着:“他人呢?又出去找吃的去了?” 很可笑的话,可没人敢笑了,现在全村都知道这个超级吃货了,只要能吃的、稀罕吃的,雷大鹏差不多淘遍了。不料你担心什么,什么就故意在这个节骨眼出现似的,话音刚落,院里响着得儿里格郎的乡村小调,雷大鹏的声音喊起来了: “人呐,都快出来,吃好吃的。” 果真是找吃的的吃货回来了,还回来的这么巧,众人相视间都是一脸尴尬,可不知道这回该怎么下台 第39章错不在我岂惧谤 更新时间:20126141:05:59本章字数:6127 过了一小会儿,教导处的几位都没应声,单长根也唉声叹气着,真听到雷大鹏回来了,这气得有点无话可说了,既成事实了,想挽也挽不回来了。 往往是你越气,那气就冲着什么地方来,估计是看到了教导处的自行车停着,雷大鹏伸着脑袋进来了。得意地嘿嘿笑着把宝露出来了,手里抱着个破草帽,草帽里一兜红白相间的小苹果,这是早熟品种,花红果。进门给哥们姐们吃,直说这玩意是牛水生他妈给的,没人接吧,他自个喀嚓喀嚓咬吃着,吃了几嘴ォ发现气氛不对,雷大鹏看着单长根气不自胜的样,关切地雷了句:“咋拉单叔,你老婆又收拾你了?没地方吃饭啦?” 一雷皆笑,都知道单长根有点怕老婆,单长根这会可不废话了,揪着雷大鹏,劈头盖脸训了几句,雷大鹏这老师当了快一个月了,终于原形毕露了,一听考得这么差、错得这么多,脸上却是糗色深重,没敢犟嘴,一大摞卷摔到雷大鹏面前,雷大鹏左翻右看啪啪拍着解释着:“不应该错这么多吧?我寻思着好歹也该有几个及格的吧?居然一个都没有?” 雷大鹏很惊讶,似乎觉得自己以自己弟的水平应该不至于这么差,而单勇却是耽于这货怎么能都出这水平的诗句来,小心翼翼地问: “大鹏,这些诗句” “咂,还好意思说,统考题出得太偏,学生根本没练过,课本就没上过,那谁能会?”雷大鹏吧唧声把卷往桌上一搁,不是自己的问题。 一说这个,单长根倒真说题有点偏了,城里学生知识面广问题不大,可对乡下学生来说就有难度了。这倒好,雷大鹏乐了,得意地道着:“考试时候我就发现了,好多还是我手机上网查的答案告诉我班学生的,单叔,你确定他判得很对?没给我判错吧?” 众人眼神一凛,喉咙里给噎住了,敢情果真是这货的手笔,这可没跑了。 单勇这次可真是被气着了,气着指着雷大鹏教训道:“你考场上用手机上网查的?你怎么能帮着学生作弊?” “考试不作弊,谁能过得去,我作弊还是你教的?”雷大鹏反眼问。 “这这当学生能你当老师一样呀?”单勇气咻咻地道。 “有什么不一样,当老师就应该虚伪呀?”雷大鹏针锋相对,结结实实地把单勇憋住了,单勇火大地口不择言了,直说着:“你丫作弊就作弊吧,作弊都做不对,你咋不去啃个烧饼噎死得了。” “下次注意就行了,填不对个空就噎死?你补考重修比我还多,也没见你噎死,还不活得好好的。”雷大鹏针锋相对,把个单勇气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两人叫上板了,少有的情况,估计是这段时间雷哥为人师表自信心快爆棚了,和谁也敢叫板了。 这当会,单长根看出来了,雷大鹏应该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故意的,真实水平就这个样,这一肚气嘛,就不好发了,语重心长地对着愣眼瞧着的雷大鹏说着:“大家别多心啊,也别吵了,我也是一时气不过,话重了不过大鹏,这七年级你可不能教了啊,我们这里头多少也有几个苗,说不定能进市里高中,说不定还能考个大学呢” 一不让教,雷大鹏不乐意了,翻着白眼道:“凭啥呢?就没见过你这么想不通的,上大学有什么好的本来村里的好劳力,一上大学全学会好吃懒作了,把个好劳力都糟塌了你看看他们几个还看不出来,光会上课,连饭都不会做。” 呃,单长根被雷了一家伙,这话倒也不假,最起码眼前这货能上大学就是明证。而且贬低的,却是司慕贤和班长丁一志几人,言下之意,雷哥自己还算个比他们强的。 这下打击面太大,雷哥快触众怒了,单长根反倒扮着红脸,敲着桌道着:“我说的是这里面有几个女娃,进初中成绩都不错,现在全被整成不及格了她们要考上一个半个,那不等于跳出农门了。你以为村里出个大学生容易呀?” “单叔这你就不懂了,男生被大学糟塌了,女生被男生糟塌了,等毕业出来,没一个好货色,还不如在村里呢”雷大鹏道,听得同来的实习生脸都绿了,这下单长根哭笑不得了,直起身骂了句:“我看你就不是个好货色!” 气得一把卷往桌上一扔,怒气冲冲地出门走了。单勇给气得呀,吧唧踢了雷大鹏一脚,直训着让这货滚回厨房做饭,再也不许代课,回头喊着叔,追上去了 雕堡了好长时间没见天雷滚滚的风采,今日又领教了。 司慕贤、丁一志和两位女生此时刚回过神来,看得雷大鹏捂着被单勇踢疼的屁股,一副恨不能报将此仇的样,不知道该说句什么,还是该劝句什么。带队的班长和团支书傻眼了,面面相觑着,这洋相可出大了,教错也就罢了,还是作弊教错的,你可能把他怎么地!? 而且此时,雷大鹏还没有彻底搞清楚这事情究竟怎么发生的,坐到了单代校长的椅上,翻着卷,一扬满纸红叉的卷问司慕贤:“贤弟,这哪儿错了,我真是上网查的。不能回头让学生说我雷老师教的都是错的吧?” “二哥,谁也能信,千万别信度娘搜上几百上千个答案,真真假假海了去了。那能当知识教给学生么?”司慕贤委婉地道。 “哦,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这是网络有问题。”雷大鹏释然,终于找到可以解脱的籍口了。 班长丁一志实在看不过眼了,软软地责备了句道:“大鹏,你应该找单代校长认个错,是你的就是你的问题,怎么能是网络问题?网上又不是没有正确答案,你挑得都是错的,能是网络的问题么?” “切,就是我的问题,往下追究也是学校教育有问题,没把我教会。”雷大鹏不屑了,嗤鼻道,有点强词夺理了。 这么推诿,倒把那几位也气得够呛,这误人弟误得倒蛮有理的,王华婷斥着道:“雷大鹏,你自己都不会,你教什么学生,教不会也罢了,你还帮他们作弊,有你这样的老师么?” “谁不会了,不就两句诗嘛,至于发这么大火么?”雷大鹏以前唯一不敢叫板的是蛋哥,现在还得加上个王华婷,王华婷斥着这货道着:“你都好意思说,独在异乡为异客、一枝红杏出墙来;落花时节又逢君,一枝红杏出墙来孤帆远影碧空尽,又是一枝红杏出墙来。雷大鹏,那我问你,春色满园关不住,下一句是什么?” 这一问,雷大鹏一咬食指,眼一愣,发现不对了,总不能都是一枝红杏出墙来吧?讷讷地不敢吭声了,半晌无语,王华婷斥了句:“笨蛋,一枝红杏出墙来,你倒不敢说了。” 斥了句,扭头出去了,实在没想到能在这地方出这种洋相。她一走,雷大鹏不屑了,嗤着鼻哼了句:“你倒聪明,还不也就会这一句。” 丁一志噗声憋不住了,笑着走了。这笑得雷大鹏心里好不爽,来回瞪着没找着出气的,盯上司慕贤了,司慕贤却是知道雷哥的脾气,就喜欢找软柿捏着出气。怕遭池鱼之殃,蓦地脱口而出一竖大拇指道:“雷哥你对得真拽咱在宿舍还有过绝对,武大郎飞夺泸定桥,下句什么来着。” “杜十娘怒沉八宝粥。”雷大鹏脱口而出,被贤弟引沟里了。 刘翠云被逗得哈哈一笑,两人一前一后笑着奔出了教导处,后面的雷大鹏还在喊着: “嗨,这不是我对的,蛋哥对上的你们别老笑话我。” 每每雷大鹏但凡有事,总整得人哭笑不得,这次也是,可咋处理让王华婷和丁一志心下无着了,本来准备放假回家的大好心情也被破坏了。雷大鹏估计也知道捅娄了,一个人默默地回了厨房,淘米、生火、洗菜,给大伙做上饭了。 单勇还没有回来,司慕贤、刘翠云、王华婷、丁一志四人正在楼上商议时,不经意看到这景像,又觉得不忍了,雷大鹏虽然诨了点,可这些日勤勤恳恳给大家变着花样搞吃那可一点不假,说起来又当老师又当厨师,功劳虽然没有,苦劳那可是大家都看在眼中的。 于是各人心照不宣地进了厨房,帮着雷大鹏的忙,不过雷大鹏也生着闷气,心情很不爽,直到饭快熟时,单勇回来了,坐到餐桌边上一言不发,雷大鹏巴结似的盛饭,舀菜,给大伙端上了,凑到单勇跟前道着:“老大,我我不当老师了还不成么?一起来的,别把我一个人赶走啊。” 单勇瞪着眼,好似这一肚气没发出来,不过看得雷大鹏这么诚恳的傻样,本来准备严肃地训两句时,雷大鹏这回不装了,严肃地赶紧表白道:“别让我对诗啊,我真不会。” 一句听得众人皆笑,单勇哭笑不得地摆摆手:“算了,不和你说了,都说不让你去代课你非去没事,单叔也就是在镇教委出个丑有点气不过,吃饭吃饭,吃了饭下午各回各家。” “好,大家都等着啊,我让我爸找车来接咱们。”雷大鹏乐了,自告奋勇地担着后勤任务。 坐下了吃午饭时,单勇把这事轻描淡写一说,敢情是统一阅卷的时候有老师发现了这笑话,传到了教委,教委又把这事当笑话在会上讲出来了,好在**年级确实进步不小,单长根也没法,只说不敢再让雷大鹏教学了,其他的嘛,倒没说,毕竟大家都辛苦了这么长时间。这么说,倒是让王华婷和班长都放心了,事情一过,再回想这过程却是让人一时消化不了,这吃饭中间都不时地看看雷大鹏。雷大鹏可不傻,一听再一听,再看看笃定的单勇,知道没什么事,这些日,单勇已经隐隐成为这个小组的主心骨了,有单勇出面肯定也不会把这类的烂事捅回学校去,倒是都放心了。 众人的脸色一缓和,雷大鹏老实了几分钟,得瑟劲上来了,讨好似地问着单勇道:“蛋哥,我们各回各家那你去哪儿?” “我明天要去一趟驴园。史老爷小儿开锁,我贺贺去。你们回家休息几天吧。”单勇随意说了句。 开锁是当地的十三岁的成人礼,比过满月还热闹。别人没当回事,雷大鹏上心了,两眼一亮,凑了凑:“我也去行不?” “我就送个贺礼,你干什么去?” “贺礼我出钱还不成么?省得你破费。” “你又不认识史家人。” “去一趟就不认识了。” “老远的,费那劲干嘛?” “没事,我包车,你不省事么?” 一连几句,雷大鹏把所有的问题都消弥于无形了,这还越来越说服不了这货了,单勇忿忿地道:“我带着你不方便行了吧?” 这招够狠,直接就是根本不想带你这货的意思,却不料小觑雷大鹏的承受力了,雷哥笑着一拍巴掌乐道:“那更好,多带几个不就方便了,把我们几个都带上。” 乐得直指司慕贤、王华婷几人,那几人见单勇被雷大鹏憋得快发火了,都差点喷笑出来,半晌气得单勇倒举白旗,直求着雷大鹏道:“二雷,我不去了,我回家睡觉行了吧,你让我清静一会儿行不行,我都怕了你了。” “哼,早看出来了不想带我,一点没有当哥的样,不就屁大点的事么还跟我计较,小肚鸡肠。” 雷大鹏一翻白眼,端着碗,怏怏不乐地自个出去了。那几位旁观的,直瞧着单勇哭笑不得的尴尬表情偷笑,看来雷哥不是傻得听不出来,而是要以自己的朴实和厚道,证明单勇的小肚鸡肠。给他当哥,着实不那么容易 (不小心就上三江了,加一更贺贺兄弟们,麻烦抽空到三江投上一票,每天都有一张免费票的,虽然麻烦了点,得输验证码和写十个字的评价,都大家一招,评价你就写“我顶我顶我顶我使劲顶”,看看,十个字了,顶上去了简单吧?) 第40章此去驴园行路长 更新时间:20126141:06:00本章字数:10343 “单勇,大鹏找你来了在楼上干什么呢?还没收拾完?” 楼下滕红玉在喊儿,雷大鹏笑吟吟地,谄媚似地干妈提了一大串香蕉加几个大菠萝,大清早收拾农家乐也不忙,滕红玉倒和这位便宜干儿瞎掰扯上了,除了说话不搭调好伤人,这干儿倒是比其他人强多了,每回来都不忘给干妈提点东西。喊了两声不见单勇下来,雷大鹏却是回自己家一般,自个上来了。 一楼二楼是客间,壁了一小半是住家,往楼上又搭个小w楼,w楼旁边是露台,四周围着铁艺栏,这地方被单勇收拾得利利索索,夏秋时节有时候哥几个就在露台上拼酒邀月,喝多了数星星、喝醉了席地睡觉,熟悉得紧,雷大鹏上了楼,敲着门,没人搭理,直接推开了,单勇正在忙着收拾着几样东西,桌上放了两个坛,一看那东西雷大鹏眼睛一亮,单勇马上警示着:“这是送礼的,敢动歪心思小心我踹你。” “稀罕呀?不就窖了几年的曲酒么?你弄箱拉菲放那儿,看我瞧不瞧一眼。”雷大鹏不屑道,不过眼神不离那玩意左右,知道是好东西,干爸就是品酒师出身,一口能抿出酸度甜度和酒精度来,这肯定是干爸藏的好货,嘴上虽然说得不稀罕,不过这玩意挑动了雷大鹏的条件反射,不自然地抿了抿嘴。 单勇没搭理这个馋货,边收拾边问着:“来干什么?” “不是说好一起去驴园么?”雷大鹏恬着脸,根本不计较昨天被拒绝那档事了。 “谁说好了,滚一边去。”单勇不待理这货,明显不想带着人。 “那算了。我走了啊。”雷大鹏掉头就走,走了两步居然没听到蛋哥挽留好不失落,于是又回来了,伸着脑袋很期待地说着:“蛋哥,我真走了啊,你一个人去小心点啊。” “别假惺惺的,你再求我也不带你。”单勇道,这回有点反常,对了,也不是这一回反常,去什么地方都没问题,每回到驴园,单勇就这得性,死活是不带雷大鹏去。 “噢,那也是对了,蛋哥,那我陪干妈聊会儿啊。”雷大鹏道,眼骨碌一转提醒着:“干妈一直问我学习怎么样?一直问我没在学校捣蛋吧?说不定还要问我,灶上吃得好不好闯事了没有” 管用了,这招管用了,惊得单勇几步过来,揪着雷大鹏往屋里一拉,直顶到墙上,瞪着眼低声叱着:“什么意思?威胁我?信不信哥揍得你满嘴流月经。” “嘿嘿我不说,不说,不过蛋哥,你也知道我嘴漏,带在您身边不更安全点,省得我说漏了对不对?”雷大鹏倒不怕被揍,就怕蛋哥不带自己,这恬着脸求着,单勇舒了口气,放开了雷大鹏,看这货实在是心痒紧,掂量下得失,还真有点怕这货把自己在学校的糗事告诉爸妈,叹了口气道:“我咋就觉得我越来越治不了你了啊?行啊你,这么聪明,把哥都威胁住了” “什么威胁,瞧你说的,我不想帮你忙么,我搬东西啊。” 雷大鹏乐了,蛋哥一松口,他立马顺杆爬,不请自来,直搬着那两坛,单勇提了两个箱,两人下楼,告辞着出院门,知道儿去干什么,滕红玉叮嘱着路上小心点,早点回来的话,又安置进点驴肉。 等出了门,默认了的单勇知道雷大鹏肯定早准备好了,果真如此,雷大鹏一指,一辆黑色的现代越野。诧异地单勇好不惊讶:“哟,你妈又换车了?” “眼神不好啊,蛋哥,棒产的车不值多少钱?我妈要换,怎么也得换宝马系列的吧。”雷大鹏得意道。 有个富妈好爸就是拽,雷大鹏拽得就这个,单勇笑了笑没吭声,知道这个缠人货不那么容易打发利索,边走边说着:“去是可以去,不过得约法三章啊,一切听指挥” 话说一半,车后备开了,一开把单勇愣了下,约什么三章忘了,王华婷和司慕贤在后座正笑吟吟地看着,雷大鹏乐了,不仅自己去,而且得意地作主了:“蛋哥答应了啊,咱们都去就看咱们运气好不好了啊,运气好能碰到全驴宴。” 敢情这货想的就是吃,单勇却是诧异怎么着王华婷也掺合进兄弟仨的事里了,上车坐定,雷大鹏要开车,被单勇赶过一边了,直说这货脾气大、车技太差。他还没坐驾驶位置,王华婷倒越俎代庖了,单勇惊了惊问:“有驾照么?” “比你拿得早多了,都快审一轮了。”王华婷不屑道,雷大鹏坐到了副驾上,和党花并列了。单勇只得到后座和司慕贤坐一块。 车起步慢行,开得很稳,在山路上几个拐弯很利索,单勇这倒放心了,雷大鹏倒得瑟上了,直夸王华婷的驾技要比单勇的还高。后面那俩呢,都不待搭理这货重色贬友,单勇小声问怎么凑一块了,司慕贤解释着,敢情是昨天回来雷大鹏就串联好了,还生怕单勇不愿带着众人,威胁的主意是王华婷出的,还真准,敲到单勇的软肋上了。 没治,谁让是一块上下铺的兄弟呢,这不照顾还真说不过去,下山的功夫,单勇靠着车后座闭目养神,懒得听雷大鹏问东说西,王华婷从车里的后视镜里却是看到了单勇好像有那么点心事,话也不多,自从那次系主任巡访两人有那么短短一段时间独处之后,让她或多或少地触摸到了单勇心里那些貌似简单而实则精彩的世界,那份好奇,似乎在驱使着她慢慢地向着这几位另类走近。此时感觉似乎单勇带着几个人有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似的。 这倒让她也有点不高兴了,问着单勇道:“单勇,怎么一天不见就看着你深沉多了。” 说了句,还向雷大鹏使着眼色,雷大鹏呢,立时会意,回身拽了拽单勇道着:“蛋哥你这深沉装得不怎么样,不就去个驴园吗,还没去你深沉成这么个驴脸,给谁看呢?大家一块玩多好?” “哦哟,我深沉?”单勇哭笑不得了,直解释着:“二雷,哥不是深沉,哥是每回被你整得教训深刻,不得不防呀,我正寻思着,千万别再捅娄,那儿可是我半个饭碗。” “这话就不对了,你不比谁能捅娄。”王华婷笑着接了句,又问着司慕贤道:“是不是啊,慕贤?” “虽然我是党外人士,不过这次我倾向于支持组织领导的意见啊。”司慕贤道。 咦!?单勇发现不对了,突然间好像自己成了外人,雷大鹏的吧说得通,可不想这司慕贤怎么也被王华婷收买了,翻了两人几个白眼,警示着道:“看来一起挤兑我是不是?真不是我小肚鸡肠不带你们去,那地方一半是赶驴的出身,一半是养驴户,个顶个都是驴脾气,说话都像吵架,丑话可说前头,看看热闹成,一切听指挥,别乱动、别乱碰、别乱说,那地方太特殊。” “瞎掰,不就是养驴的专业户嘛,搞得比进市府大院讲究还大。”雷大鹏不相信了。 “你个草包你懂个屁,没错,是养驴专业户,可不管什么事做到极致,那就了不得了。算笔账雷大鹏,一斤驴肉现在多少钱?”单勇问。 “四五十吧,上好的。”雷大鹏道。 “一头驴除了唇、舌、耳、皮、尾、排骨及其他内脏几宝,平均出肉率百分之三十五,你说一头驴全变成食材能值多少钱?”单勇再问。 “一头驴得好几百斤吧,要德州驴就大了,得有七八百斤哟,好几千嗳,现在光驴鞭就能买一二百,还不是大个的。”雷大鹏被惊了下。 “这是加工后的价格,这儿盛产的类型是晋南中型驴,种驹的价格在一千五左右一头,育肥的在二千五左右,自然放养的价格更高现在我告诉你,史家正常存栏有三千头驴,而且周边村里不少养殖户都是他们家提供的种驹,育肥后卖给他们,你算算这资产得有多少钱?”单勇再问。 这一问,雷大鹏眼一直掰着指头算不出来了,惊讶地道:“耶?敢情这不是大户,是豪门呀?” “你以为呢?不但如此,全潞州的驴肉基地就在那儿,家家户户养,只要控制了那儿,等于控制了潞州市饮食业的上游食材供应,不是我吓唬你呀,今天你在驴园能见到咱们市里大多数饭店掌柜、酒楼酒店老板、屠宰商和驴肉二道贩,还有省外不少驴肉加工业的大佬,都冲着人家的食材去了。”单勇又道。 哦哟,雷大鹏有点明白为什么单勇死活不带自己去那地方了,敢情还真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不过越是这样,越引起他的好奇和兴趣来了。这个时候,王华婷也好奇地插了句嘴道:“单勇,驴肉饭店在咱们潞州多得是,干嘛还专门跑驴园去?” 这一问,雷大鹏、司慕贤笑了,呵呵笑得王华婷好不诧异,就听单勇笑着道:“你虽然身处上党,可你以为真正吃到地道的上党驴肉了吗?” 哟,这话问得,似乎本身就自相矛盾,王华婷不以为然道:“是不是?我觉得没多少差别呀?” “差别大了,真正的驴肉你未必尝到过。”雷大鹏嘴快,问上了。 “好像你都尝过了似的。”王华婷不悦了,这货就没点眼色,生怕插不上嘴似的。 却不料雷大鹏别的质疑可以不予理会,唯独在吃上受不了别人质疑,一听此言,凛然不可侵犯地道:“当然了,驴耳、驴肚、驴心、驴唇、驴肝、驴口条,六大主凉;酱驴排、烧驴舌、鲍汁驴圣、银芽驴卷、掌中驴宝、青瓜驴丸、香煎驴排、风味驴串、鱼香驴丝、九转驴肠、浓汤驴筋、蝴蝶驴健、脆卤驴柳,再加上一个烩金钱,全驴十三大味,我可是一样没拉下。” 连珠炮的几句,不过是牛刀小试,却听王华婷听懵了,从来没发现这货的口齿居然能这么伶俐,这么长的话一个结巴都不打,瞥眼间看他还得意洋洋地,王华婷笑了笑:“哟?记忆不错么?能记这么多菜名,背句唐诗都把你累成那样?” “那不一样,这都是能吃的,唐诗能吃呀?要能吃我早把全唐诗都背下来了。”雷大鹏道,引得其他三人一阵好笑。这恐怕也属于笨和聪明的辨证法了,像这类绕口的菜名,还真不是聪明人随口能背得下来的。 说话间,慢慢地回到了原来哥仨一起的那种溶洽气氛中,虽然多了一个王华婷,可有在捉马乡的实习相处,倒也不怎么见外。 呛了雷大鹏几句,又是白眼吓得他闭嘴了,王华婷这ォ又问着单勇道:“都说天上龙肉,地上驴肉,可我吃过几次,没什么特别感觉呀?有一次我爸的朋友送的,我们在家煮的,感觉很粗。” “那是推磨拉车的驴肉,要不是以养皮为主的料驴,食材太差。”单勇道,一句点到要害了。 “还不光粗,还有一次我朋友庆生,在驴肉香火锅城,那驴肉感觉倒是不粗,就是有点腻。吃过几回,感觉都不怎么好。”王华婷道。 “那是催肥的肉驴,现在市面上大部分都是这种驴肉,生活水平提高了,多少嘴张着等着吃呢,不可能有那么多天然食材供应。都是人工催肥的。”单勇又道,仍然是直击要害,把王华婷的置疑挡回去了。 几句没插上话,雷大鹏憋不住了,凑到王华婷跟前解释着:“肉驴简单地说就是阉驴,太监驴快的用糟料四五个月就催肥了,那玩意割了它长得就不正常了是不是,蛋哥。” 司慕贤偷偷笑着,雷哥对着王华婷也不忌口,单勇笑了笑点点头称是,王华婷可糗了,刚瞥眼,雷大鹏赶紧地解释道:“好好,别翻白眼,我不吭声行了吧?你问蛋哥,他知道的多。” 看前座这两人实在不怎么搭调,单勇好像帮衬着雷大鹏一般道着:“大鹏说得没错,市面上不光有七周催肥的鸡、三个月催肥的猪,也有人工催肥的驴肉。不但中餐,而且西餐也有这种病态了,流行的鹅肝,又肥又大又美味,其实是病态的脂肪肝。现代化的程度越高,食材的品质就会越下降,现在全国为数不多的几个养驴基地,咱们潞州的驴园就算一个,即便算一个,其实他的大部分食材也开始走向现代化养殖了。真正的美味的驴肉取材是天然放养的驴,夏秋自由食草、冬青用青贮饲料,只有天然成长的,ォ是食味最美的。” “哦有道理。你这么说,我还真有点兴趣了。”王华婷对这个论调倒是很满意,司慕贤笑着道:“支书呀,驴肉香,马肉粗,一辈不吃骡肉。这民谣一点没假,我上大学前对吃可不怎么注重,不过认识单哥和雷哥,跟着吃过几次后,还真是彻头彻尾地改变原来的看法了。精神食粮和口舌之福,是同样的博大精深呀!” “对,要运气好,碰上驴园的全驴宴就牛逼了。”雷大鹏神往地道,回头又不确定地问着单勇道:“蛋哥,应该有吧,儿开锁涅,总不能太寒酸了吧?” 开锁是潞州当地流行的成人礼,十三岁生日要大宴亲朋好友,城里倒不怎么注重,乡下挺流行。单勇欠欠身,这回连他也不太确定了,为难地道了句:“这个,看造化了,哥这身份,也就在学校吓唬吓唬低年级的学生,真到那地方,连二道贩都不如,他们订货光订金就得交十好几万,现在都讲究论财排辈,能不能上桌那得两说。” 单勇谦虚道,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一个在校学生能有多大身家和本事,不被人家拒之门外就已经不错了。就这能去,估计还是搁那地方贩了几年驴肉认识人多的缘故。 话匣打开了,哥几个又瞎掰扯上了,说得却是市里几家驴宴的菜差别如何,要论吃,虽然数雷大鹏能吃和吃得最多,但要数会吃和吃花样,雷大鹏在蛋哥面前还真就甘拜下风,比如呢,此时三个脑袋碰一块讲驴身上最牛逼的物件,驴鞭,这怎么采食材呢,单勇边说边做着动作,绘声绘色讲着。采驴鞭最佳的时机要在驴的性.欲骤起、鞭根充血,胀到最大时然后蹭一刀下去,开水一烫剃毛、凉水一激去味,直接进锅熬驴鞭汤或者做成名闻瑕迩的铜钱肉,这样做ォ最壮阳。不过这办法听得雷大鹏浑身起鸡毛疙瘩感慨着,丫的这也太缺德了吧,割j.j就割吧,也等人家办完事呀。单勇凛然道着,那不行,办完事就泄了,没阳气了,你懂个屁 司慕贤偷偷笑了,蛋哥这故意引得雷大鹏感慨,估计是要让王华婷难堪,却不料王华婷像已经了解这几人的脾性似的,没事人一样听着,哼了哼笑着道:“你们别恶心啊,馋嘴就得了,说话也这么下作。” “对对,不能这么下作,华婷你听到了吧,咱们几个人里头,就数蛋哥下作。”雷大鹏欠回了身,坚决地和王华婷站到一条战线上了。 倒视镜里,王华婷有意无意地又一次看到了眉毛眼笑的单勇,眉如墨,眼如星,野性中透着刚毅,在学校女生的宿舍夜话里,每每讨论,经常能涉及到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单帅哥,快毕业的时候ォ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每每开怀的时候,总觉得他是那么乐观,沉思的时候,又觉得脸上总有和他这个年龄不太相符的愁容,是什么呢?王华婷总试图着去探究这个谜底,却又不知道从何下手。 车开得很平稳,去潞州市三十多公里,路过了捉马乡的路口,再向北行驶不到十公里,便驶入了水泥修筑的村路上,驶过两座山的盘山路,入眼便是一大片的山间平地,周边座落着数个小村庄,不时地已经能看到三五成群的驴儿在野地里撒欢。 其实这儿离潞州的直线距离并不远,不过隔着老顶山脉,公路反而比原先的山路要多绕行二十多公里。没来过的三位绕有兴致地看着,这一片是个天然的大盆地,东西窄、南北宽,平地和缓坡怕不得有几十平方公里,怪不得成了天然的养殖基地。 进驴园地界不远,王华婷想起什么似的道着:“我想起来了,史家村好像我在那儿看过,这儿离捉马乡不远、离武乡老区也就隔着几座山的距离,说起来也算个老区了,当年的八路军总部、晋察冀根据地、边区黄涯洞兵工厂、还有延安在这里设的抗大二分校,都在这一片。” 说到这儿,司慕贤可有得说了,直解释着:“潞州整个都算老区,一一九师开赴抗日前线,首先解放的就是潞州十几个县城,后来又被日本人夺回去,之后这里就是拉锯战了,国民党、八路军、还有汉奸队伍的大汉义军、伪军、地方军阀,在这里打了好几年,天脊山是上党门户,上党是通向的中原的门户,而这一片地方属于门闩位置,和鬼干仗,这儿的人最厉害。” “不可能吧,蒙我没学过历史?是八路军,这儿根本不是八路军的根据地,要是的话早成红色旅游区了。”王华婷不相信了。 “呵呵,你学历史,就像你吃驴肉一样,有很多是变了味的。”单勇插进来了,解释着: “之所以没有红色历史中记载,是因为这儿有一段不光彩的历史,当年把持这儿的不是八路军,也不是国民党,更不是鬼,而是一股土匪,匪首叫史大麻,这伙人啸聚山林,谁的账也不买,谁的物资也敢抢,不过这帮人挺有血性的,四二年大扫荡,光咱们潞州十几县被杀群众有六万多人史家村也不例外,几乎是被屠村了,没人知道的是史大麻就是史家村人,屠村的事把他彻底激怒了,他不当土匪了,一把火烧了位于驴园的山寨,破釜沉舟豁出去了要和日本人火拼,一千多土匪倾巢出动,扛着**砍刀,去干一个日军驻扎在襄垣南郊的一个联队总部了” 单勇说着,甚至这话里有说不出的神往和景仰,半晌无语,反倒是王华婷问着:“后来呢?” “后来全军覆灭了呗。”单勇给了个并不意外的答案:“史大麻骁勇的土匪马队一个都没回来。虽然也算个抗日英雄吧,不过他是个土匪,也就没什么名份了,这还是司慕贤考据了一堆旧资料里看到的故事。” “这是真事,之后就发生了潞州群众抢粮事件,专抢日伪准备的军粮,名义上接受根据地指挥,不过这事老实巴交的老百姓可干不不来,真正带头抢的都是土匪残部,只有这帮人心狠手辣而且胆大,愣带着各县老百姓从日伪和汉奸手里抢回了十几万斤粮食,这事潞州志上有记载。再之后他们中不少被接纳到抗日队伍里了,等解放后这个村差不多就荒了,大部分都没回来,好一点的有阵亡通知书,有的连阵亡通知书也没有”司慕贤道,同样是一种景仰的表情。 “这个这个我听不出有什么值得记载的史学价值,上党地区自古多刁民,土匪多如牛毛。你们姓单的,是最大的一股土匪。”王华婷开了个玩笑。 “价值虽然没有,可那么股勇气让人折服,毕竟那个年代敢正面面对日军正规军的部队都不多,土匪不投敌就不错了,何况明知必死还敢血拼” 单勇无所谓地道着,从史迹着找到了他要说的证据,指摘着:“这也是后来驴园史家村崛起的原因,我来过这儿几年ォ发现,他们不内斗,但谁要惹了史家村的人,他们就抱起团和你斗,一打架一村人全上,我听我爸说,往前数二十几年,都穷,就史家村人过得舒服,为啥呢?他们全村结伙到二级路上挖坑,车陷进去,伸手要钱,要不别走,后来连坑也不挖了,干脆在路上设卡要钱,不给就抢,公路站都没办法,敢管人家就是一村人闹事就这一带,外地司机都怕。传出去都说潞州人刁。” 这一说,王华婷和司慕贤笑了,雷大鹏倒神往了,摸着下巴直咂吧嘴道着:“哟哟,这地方好,有钱敢胡来,没钱也敢胡来。” 司慕贤笑着道着:“老大你省省啊,再说大鹏不教书了,要来这儿放驴当土匪了。” “嘿嘿,那多好,我觉得比捉马乡还强,那儿还得买媳妇,这儿干脆不花钱抢。”雷大鹏乐颠颠地道着,惹得王华婷对这货又一阵没来由的白眼。 你越气的时候,这雷大鹏还越不安生,而且眼光忒好,又行不远看到了一头大灰驴爬在一头小草驴的身上,哼哼哧哧大白天正干那事,蓦地嘿嘿奸笑着,指着示意地司慕贤道:“快看快看丫的这野战体位,够拽。哎哟哟哟拧我干嘛!?” 完了,把王华婷气着了,狠狠地拧了雷大鹏一把,雷大鹏不悦了句,不过和王华婷柳眉倒竖眼含威的表情一对视,气馁了,弱弱地指着道:“我说牲口呢,你生什么气?” “不说话能把你憋死呀?”王华婷斥道。 雷大鹏被斥得悻悻然一扭头,以沉默对待暴力,不料这一扭头却是快到了史家村的村口,惊得他早忘了王华婷的教训,又是张嘴喊着:“哦哦哦,哥只见过人山人海这简直是驴山驴海呐,这得长着多少驴鞭驴宝嗳。” 这一回,王华婷可没再训雷大鹏,也被入眼的壮观景像看愣了,除了一条笔直通往村落的水泥路,两侧的野地里没有庄稼,全是驴,黑的、白的、灰的、花的,挤挤攘攘着,偶而间有驴驹儿看到来车兴奋了,扬着驴脑袋吼着“哞啊唉啊”,像是在欢迎着来客,这个村除了中心扎堆的小楼,四周几乎全部是斜顶的养殖大棚,不时地听着驴驹儿唱合地似此起彼伏叫欢着,不时地还有人赶着驴群来,好不热闹。 下车伊始的王华婷诧异地看看停车地方差不多被挤满了,各色的车已经沿着村路停到了村外,足足有一百多辆,而且就这四人所驾现代越野,停在一堆奥迪、宝马、奔驰、悍马周围,还真不起眼。这回不管是王华婷还是雷大鹏都相信了,看来这确实是个非同凡响的地方 (麻烦各位抽空到三江投上本书一票,每天都有一张免费票的,别因为输验证码和写十字评价就不投了啊,再教大家一招,评价你就写“我吃我吃我吃我是吃货”,看看,不动脑筋十个字就够了吧,多简单) 第40章钻营投机为觅香 更新时间:20126141:06:00本章字数:5436 四个下车伊始,除了单勇,其他三位愣了一对半。这场面还真没见过。近处看,却是更壮观了。 几乎是多半人高的铁栅栏围着驴场,那放驴的爷们来的却是越来越多,小旱烟叼着、大鞭子甩着,把成群的驴队赶到村口等着,驴群越来越壮观了,说驴山驴海、驴头攒动一点不为过,不时地有驴儿撒欢,不是抢着啃草棵,就是子鼻凑上去骚扰群里眉青目秀的小草驴,甚至于有的立马亮家伙,要欲行不轨,每每这个时候,赶驴人听着声音头也不回,大鞭子一扬一甩,一个响鞭就把那些发情的驴儿吓得挤着跑开。 单勇解释着,这是给各地来的大厨挑食材,全部现逮现宰的,别看这么多,一个订货会差不多就拉个干净。雷大鹏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地指指点点。不是光会吃,连驴分多少种类雷大鹏都能数上十几种来,比背诗清楚多了。 村口的地方越来越挤攘了,不断地有本地、外地牌照的好车驶进来,找着停车位,然后打着电话,一会儿就有人来接洽,把来客请到了村中央一幢足有多半亩大小的大院子里,那院子修得富丽堂皇,三幢四层像个豪宅别墅,不用说,应该是富户史家的院子了。 对单勇四人,接触最多的是学校那种静谧的环境,这么嘈杂,还真有点受不了,开着后备提着两个箱子,单勇对这地方轻车熟路,往村北几幢貌似简易大篷的地方走,这当会儿,司慕贤发现不对了,似乎单勇根本不是冲着贺礼来的,否则怎么连人家正主的门也不进呢?这个疑问悄悄告诉了雷大鹏,雷大鹏追着单勇问着:“喂喂,蛋哥,你不到人家主家屋里,去哪儿去?” “你以为谁都能认识史老爷子呀?就咱们这样,人家能招待么?”单勇道,边提边走。 “啊?你不认识?”雷大鹏愣了。连王华婷也讶异了,吹了一路牛,敢情根本不认识。 “是啊,我没说过我认识呀?”单勇反道。 “不认识你来干嘛?”雷大鹏火了。 “送贺礼呗,蹭吃呗,还能干吗?”单勇又来了句自相矛盾的。 得,雷大鹏明白了,这是准备热脸去凑人家的冷屁股,还没准能不能凑上呢,咧咧着说着:“我还以为你认识,跟着你混吃呢,丫的根本不认识,你来有什么用?人家招待都不招待你再说了总不能跑几十公里,就啃个驴肉火烧回去吧?油钱都啃不回来。” 但凡开锁,头道添晌就是驴肉火烧,那群赶驴人招待的就是火烧,四方的烧饼夹得鼓鼓囊囊的,一咬露着里头塞着的驴肉。那些爷们吃得津津有味,不过对于雷哥这号美食家,自然是看不上这类贩夫走卒的口食了,埋怨着单勇,单勇也不着恼,笑着道:“你急个毛呀?正经八百的大餐到晌午功夫才上桌,今年史家儿子开锁,我听说呀,史老爷子把订货和开锁贺礼放一块搞了,每年的订货会,他家都把潞州,还有省外的德州,凡是做驴肉的名厨都请到驴园来,大宴三天。这做驴肉的师傅呀,有一少半都出身驴园,就不出身驴园,他们大多也不会放过这个横向交流的机会,所以呀,真正的驴肉盛宴,在这儿。” “哦,是这样,富在深山有远亲,说得一点不假啊。这场面可真够大的。”王华婷评价了句。 “顶个屁用,你不认识装什么大尾巴草驴?”雷大鹏听着发馋,不过感觉吃到的可能性不大,发着牢骚。 “我没让你来,你非抢着要来。”单勇道,一句把雷大鹏噎住了,反倒是司慕贤看出来了,直拉着怏怏不乐的大鹏劝着:“你别郁闷,老大肯定有办法,要不他也不费这闲功夫呀?” “哎,对呀,你不比谁精。赔本生意你肯定不干。”雷大鹏想到自己的忽视的问题,不过一看这个陌生的村落和熙攘的人群,又丧气了,直得啵着:“再精也没办法,不认识人家,人家不招待你管个屁用,这又不是花钱能解决的事。” “老史我确实不认识,那大人物,一年不走百把十万流水的买家,人家都不招待你。”单勇道,停下步子来了,促狭一笑话锋一转道:“不过,老史虽然不认识,今天的小寿星小史我认识呀,你们说我有办法没有?” 单勇神神秘秘一笑,雷大鹏乐了,好不惊喜,点点头道:“那好像就应该有了。小的总比老的好哄。” 王华婷却是不懂这哥仨起起伏伏,直说着:“没事单勇,不一定就非要吃着嘛,来玩玩,长长见识也不错,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壮观的景像。” 也就是抱着放假出来散散心的心态,王华婷对于能不能见识到传说中的全驴宴可不怎么在意了,其实倒也不无安慰单勇的意思,却不料单勇神秘一笑,站定了,看样成竹在胸了。 “呵呵吃不着可就白来了。”单勇放下箱子,摸着电话,没打先叮嘱众人:“不许乱说话,见到什么事也不许乱惊讶特别是你,雷大鹏,乱说可就吃不上了啊。” 雷大鹏知道单勇要出办法了,不迭地点头,不过也没什么,单勇只是打了个电话,称呼着又是小宝贵,又是小少爷,东西带来了之类的话,还带来了几个朋友,几句挂了电话,这几位倒明白,不是贺礼,恐怕是直接收买史家小少爷的。只是让大家迷懵的是,光明正大的事嘛,搞得像走私贩私样神秘。 还没问句话,人就到了,轰轰声的摩托声音,从远处的一个饲棚里开过来一辆四轮摩托车,那种宽幅轮、越野式的,轰轰作响的发动机声音惊得驴群乱奔,那车直开到单勇几人的站处,一停车,雷大鹏眼一直,果真是惊了下,那孩子长得驴高马大,阔嘴招风耳大蒜鼻子,和单勇差不多一般高。别说十三了,说三十都有人信,说驴高马大还是好听的,就那长相,身后的驴群里随便拉一头出来都比他清秀。 这小少爷好像挺喜欢单勇的,上来就抱了抱问着单哥好,一伸手:“单哥,给我带的东西呢?答应过了,不能哄我啊。” “这儿。别告诉你姐你爸是我给的啊。”单勇提醒着。 “知道了,他们才管不了我呢。”史少爷蹲下身子,一看箱子,回身从车上随着抽了把几寸长的短刀,吓了雷大鹏和司慕贤一挑。敢情这小子随身就揣着家伙呢。撬开了箱子,单勇身边的王华婷不悦地盯着他,怪不得这货神神秘秘,看来没好事。 是驽,机制的驽,乌黑的驽身、烤漆的驽把,钢线做的弦,那史少爷眼睛亮了亮,蹲着蹭蹭蹭几下利索装起来了,一装起来,单勇帮着他开了另一个箱子,一箱子几寸长的短箭,这倒好,史少爷脚一蹬一拉弦,放上短箭,试上家伙了。 水平不错,持着和他差不多一般高的驽一个犀牛望月,回身向上直射,笃地一声,那箭头直蹿上十几米高的直杨树梢,叮声钉在枝丫上,箭尾只留下了一点红色在众人的眼中。这小家伙人虽不大,可动作已经带上了史家村爷们的土匪本色了。 “好家伙。”那史少爷乐了。收拾着放到了越野车后,回头看着单勇,一指不远的大帐篷道:“跟我来。” 驾着车轰轰直朝那方驶去,这当会儿,别说有人乱说话,早被惊得都不说话了,人走了雷大鹏才试探地问:“哥哎,就你这,还教训我误人子弟?” 这真家伙可比弹弓厉害多了,射程能到一百多米,雷大鹏别的不知道,这个挺清楚,要放在这些小屁孩手里,你指不定得出什么事。王华婷也小声埋怨着:“单勇,你这可就有点过了啊。” “让你们跟着来呢,不是来指责我来了啊,谁不乐意自个回去吧。就这家,枪都拿得出来,别说个破驽了。”单勇这回虎气了,小声解释着:“这孩子这样,还用咱们误,不当土匪都屈才了。你们谁爱走我不拦着啊,赶紧走。” 这一说,雷大鹏肯定不愿回去了,直说管他呢,能吃上就成,司慕贤跟着两位哥哥的步子。王华婷也只得跟着这三人走,走了不远,却是村中的一块空地,全被搭成帐篷了,看样这是临时待客的地方,当中的一个大帐门口,史少爷正和一围管事的说着什么,众人听着话乐了,小少爷指着单勇道着: “看见没,我姐相好,将来就是我姐夫赶紧地,先把今儿做的全宴拣好的给我姐夫摆一桌,他招待朋友呢。姐夫,那你们吃啊,我妈还得让我一会磕头去呢。” 少爷一发话,几位掌柜的满脸堆笑,直把单勇几人往一个帐篷里请,看着不起眼的帐篷进去却是让人眼前一亮,光线很足,大个的八仙桌、四周还摆着花卉,桌上搁着坛老酒,那掌柜的先自给各人倒了杯茶,直说着稍等片刻,人一出去,混进来的单勇直说着:“别看这儿条件简陋啊,货真价实的食材再加上一流的厨师,待会上桌你们就知道了,那叫一个艳惊四座咦?怎么了?都这么看着我。” 那三位,都异样的眼神看着单勇,还是雷大鹏嘴快,不确定地问着单勇道:“刚才那孩子叫你姐夫对吧?我说蛋哥,行啊你,把史家姑娘勾搭上了,这拽了啊,软饭一辈子都吃不完。” 这一说,把单勇噎住了,好像吃了块消化不了的生驴肉,恰恰在这时,王华婷也投来了不悦的、异样的一瞥,好像需要重新认识一样。 这倒把单勇撩拔得干脆不否认了,拍着胸脯道着:“兄弟们,我容易么我?为了带你们吃这一顿,不但破费了两千多买驽,还牺牲色相了给人当便宜姐夫了啊不过大鹏,我还真告诉你史家有一姑娘,比咱们大两三岁,人家可是已经掌管着半壁家业了,史老爷子还真放话了,谁娶了他家姑娘,陪嫁是一半家产。” “是不是?那不得是百万富姐了?”司慕贤笑道。 “一点没假,货真价实的百万富姐,就没嫁妆娶回来都划算,那大姐可牛逼,比十个八个男人都能干,谁要娶她,这辈子吃穿都不愁了。要不大鹏,哥给你引见引见?”单勇逗着雷大鹏道。 “哦,这倒可以考虑考虑,不过”雷大鹏动心了,不过一想史家少爷那操蛋样子,马上醒悟了,瞪着眼斥着单勇道:“逗我玩吧?就这孩子的姐姐,那模样比他强不到那儿吧?” “你质量这么磕碜,还嫌人家?要不凭什么陪你一半家产呢?”单勇逗着。雷大鹏却是头摇得像拔郎鼓,满嘴不行,生怕又被捉弄了。 几句玩笑,听得王华婷脸上的表情变化万千,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也看出来了,单勇纯粹是胡打混闹,除了奔吃来,没一样真格的。 奇怪,此时王华婷听得这哥仨乱开这种玩笑,反而心里轻松。就像她刚才听到那史少爷喊姐夫一下子心抽紧了一样,紧得也莫名莫妙,松得也莫名其妙。 说笑着,这四位眨眼从村口傻站的路人眨眼成了史家的桌上宾了,连王华婷也一时没有换过这个身份来,单勇又在小声教唆着哥几个尽管张嘴吃,千万别开口乱说话,王华婷看得三人商量的做贼样子,直觉得好笑得紧,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这三个臭皮匠凑一块,还真是一切皆有可能。 半盏茶的功夫,帘掀人来,这四位下意识地正襟危坐,还真像来头不凡的客人,而单勇呢,却是大马金刀地主座坐着,以便宜女婿自居了 第41章琳琅满目香满堂 更新时间:20126141:06:01本章字数:4153 说话着,几味凉菜上来了,雷大鹏眼睛一亮、司慕贤饶有兴致的看着、单勇却是大马金刀坐着,王华婷还没怎么看明白,就见得进来的人三四十岁的年纪,短襟粗布,系着围裙,一副厨师打扮,而脚上却是蹬着锃亮的皮鞋,腕上载着块价值不菲的金表,那满脸肉肥堆笑,怎么看也不像个伙计,不过偏偏这动作行云流水煞是好看,却是货真价实的伙计本事,手一抬、一放、一扬,一个偌大的食盘点滴不洒,四样凉菜流不介地上桌,后面还有个跟班,前面的唱喏似地喊着:“蒜泥驴耳、卤水驴心、姜汁驴唇、泡椒驴肝、辣口条,外加一份蘸酱清口黄瓜各位慢用。” 边说着,麻利地把几盘凉菜放到桌上,泥封的坛拍开了,倾着酒水,整个是用碗盛的,那满脸堆笑的掌柜笑着讨好似的问单勇道:“听说您是史家姑爷。” “呵呵八字没一撇呢,您别当真啊,我就请几位朋友来坐坐。”单勇客气道,说得很随意。但凡身份尊贵,就越显得低调,这么谦虚,那掌柜反而更确信了,单勇既然逼装上了,看样就装到底了,一副主人看下人似的眼光瞧着问了句:“哟,这位老板,瞅着您眼生啊。我常在村里,可没见着过您?” “呵呵,我可是史老爷那辈的,早年就闯山东去了。这不回来探探老家。”那人笑着道,看单勇这模样倒也有点谱,更客气了,直说着:“我说姑爷,咱凉菜十二道、热菜四十八道、羹汤九道,我瞅您这只有四个人,怕是吃不了那些,要不您挑几样。” 说是挑,可单不递菜名不报,搁这情况,一般人准得傻眼,可不料单勇笑笑给这位递根烟道着:“今年来了几位大厨?” “功夫驴那家黄大毛来了,关山成小米来了,德州一品居的也来了,再有就是我们这帮老兄弟也回来凑个喜。”那人道着,顺势就着单勇发的烟,点的火,点着烟了,样虽然是厨师下人打扮,可并没有下人的低眉顺眼,应该是发家不忘本的。单勇直接点着菜道着:“九转驴肠,切丝的;鱼香驴丝,一品居的;蝴蝶驴健,原味的;麻烧驴肋,现杀的,份量都小点,再来个红汤鲍汁烩金钱,就这样吧,让我朋友尝尝鲜。” “哟,这吃家,还说您不是史家姑爷,这菜点的,可都是几家的拿手好戏。您稍等会儿。” 那人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恭维了几句,又是乐滋滋兴喜的出去了,不知道这喜从何来。 这当会,雷大鹏和司慕贤早手抓了一根小黄瓜嚼上了,王华婷还没动筷,不过三人更大的疑惑却都在单勇身上,你说姑爷不可能是真的吧,这作态还就不像假的。 单勇拿起筷,抿了口酒,笑着解释着,这驴园史家老爷早年是个人物,贩驴皮起家的,以前驴皮可比驴肉贵,熬阿胶的主料。从潞州到山东、河南一界认识的朋友本多,而多数都是同好之人,驴肉生意前些年本没这么红火,可那时候早打好底了,等到现在生意好了,又有驴园得天独厚的养殖条件,史家自然是众人翘首了,每年这个订货,各地的老板包括销量大的酒楼都是带着大厨来,一方面给史家拉拉关系,一方面也学学其他地方的驴肉烹饪的本事,差不多成了一个非官方的聚会了。甭看这儿给做菜的大师傅,大部分都在外头支起门面来了,那个拉出来都身家不菲。 这个王华婷相信,刚刚就注意那人的穿着不伦不类的,好像就是故意打扮成小二一样的。说笑着,开吃了,地方虽然简陋了点,可这菜做得一点也不简陋,卤水驴心里,红红白白切片的杂着已经卤得变成浅绿的蒜芽,尝一口,香辣脆韧的嚼劲颇有些风味,驴唇却是紫白相间的颜色,盘中摆了一个花形的图案,很上档次,单勇却是瞧着刀工,有点懊丧地说,就这一唇削片的功夫,除了河北功夫驴那家来人,别家还真做不出来,传说这刀工是垫着张白纸练出来的,直练到肉切好而整张纸不见一点刀痕算出师。 雷大鹏嚼得频频点头,话不多说了。司慕贤浅尝几口,却是赞赏这个驴耳做得不错,卤脆了,很清口,不粘不硬不老,恰到好处。 三人浅斟慢饮,可把王华婷晾着了,吃了片刻单勇劝着光看不敢拿筷的王华婷道:“怎么啦?又心疼生灵了,吃啊。” 嗯声王华婷眼中做难地摇摇头,说实话,这些耳呀、心呀、口条呀、唇呀,和门外那驴群一联系,实在没啥胃口,更何况这些下水玩意她本就不怎么喜好,愣是半天没动筷了。 单勇自作主张了,挟了块驴肝,笑着道:“有句老话叫好心你当成驴肝肺就搁这儿来的,你尝尝,这是正宗的卤水驴肝,潞州还没有呢。”那二位吃吃笑着,王华婷好容易鼓着勇气小小咬了一点点,虽然也觉得挺香,不过恐怕是脱不出那点心理障碍,单勇倒不劝了,直说着等着尝大餐吧,这点还就开胃小菜,特色还没出来呢。 听得这话,王华婷倒真放下筷,单勇又是劝着喝两口酒等着,这儿的酒风味不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促使着,好像是看得这三人喝得挺爽,她也放到了嘴边抿了口。却不料“扑”,一侧头,王华婷全喷出来了,然后手扇着嘴巴,吧唧着,吐着舌头,一副受不了的表情。那三位同时嘿嘿地笑了,终于还是把团支书引沟里了。 王华婷手指着单勇,瞪着眼要说什么,却是说不上来,还是雷大鹏赶紧地递着水杯,又把菜挪了挪劝着:“赶紧吃点,喝点水快,快,往下压压。” 只觉得从嘴到喉咙间那叫一个火辣辣地感觉,像在嘴里开锅烧了一样,王华婷不迭地拿着筷挟了一大筷塞进嘴,然后又倒着水喝着,直冲着那火辣辣的感觉往下走,半晌减轻了点,王华婷生气着训着单勇道着:“成心是不是?这是什么东西。” “酒啊。”单勇道。 “是酒么?比酒精还厉害。”王华婷道。 “差不多,这酒叫蒙倒驴,比六十三度的老白汾还高。”雷大鹏笑着道。此时王华婷发现,这几个货都是小小地抿一口,刚有故意看自己笑话的意思,鼻哼了哼,问着三位道着:“你们三人都成心是不是?” “成心肯定的。”单勇挟着驴耳丝,慢条斯理地教着王华婷道:“现在你什么感觉,像这样,咂咂咂,吧吧嘴” 王华婷愣了下,下意识地吧唧了一下嘴,然后发现异样了,刚消的火辣感觉里,回味着一股食香,一股说不出的食香和着酒香,虽然猛了点,可香味也爽。愣了下看自己刚挟过盘,那是卤水驴肝的味道,成心捉弄的单勇道着:“你不尝尝可真可惜了啊,功夫驴的驴肝是出了名的,在咱们潞州可吃不上,这玩意配烈酒那是绝配,一性烈一性温,吃得那叫一个爽。” 说得挺玄乎,不过王华婷着实觉得这后味很香,又是鼓了好大勇气,又挟了一块,就像尝麻雀肉一样,好歹敢动筷了。 几味凉菜已经是足见功夫了,雷大鹏筷没停,司慕贤和单勇各尝几样,抿着酒却是已经停箸了,单勇提醒着雷大鹏道:“大鹏,大菜还没上,别撑着啊。” “没事,大不了一顿顶三顿,我就怕饿,不怕撑。” 雷大鹏放口大嚼着,那吃相实在不怎么雅观,逗得单勇和司慕贤直笑话。王华婷尝了几筷,却是没吃多少,这玩意好是好,就是心理阴影太重,驴肝还敢尝尝,其他的没敢碰。 这边刚放下筷,几口酒的功夫,那边的热菜已经进门了,先前来的掌柜带着跟班,两大食盘一搁,红者深红、紫者绛紫、白者晶莹,最大的一盘驴肋肉,带骨的肋肉半尺多长,黑漆的方形食盘像个古器,放桌上占了小半个桌,刚刚出锅的肋肉滋着油花、沾着芝麻、洒着孜然,上铺着几棵青绿青绿的香菜,热气带着孜然的、芝麻的、肋肉的混合香味直往鼻孔里钻,一时间让人不由地深呼吸一口,跟着直腰、梗脖,直往这份看着做工颇为粗犷的肋肉上瞧,这却又是一种风格,透着豪爽,让人忍不住有大块朵颐的冲动。 刚瞧一眼还未看究竟,后来的一食盆却是整整一个大羹汤坛,这一放,却是又盖过了肋肉的香味,氤氲的香味随着乳白色食盆冒出来的热气透出来,一掀青花大盖,浓稠润红的汤色中,露着几棵山药的嫩白,呈片状的肉与汤色相映成趣,装在这样一个鼓肚的瓷坛里,显得古香古色,不过简约并不简单,并不张扬的外形和香味,却是结结实实压过了那盆粗犷和霸气的驴肋肉。 那色,像是彰显着一种**;那形,养眼中仿佛带着神秘的暗示;那香,又似集郁了食材精华的香,压过了所有的美肴,细辨着有点沁人心脾、深嗅着有点勾人馋欲,连刚放下筷的王华婷也被勾引得好奇心起,这道奇肴让她一下越过了心理障碍,无意识地拿起了筷 (加一更啊,赶紧地都去三江顶去。晚上零点更新照旧。) 第42章香色绝佳今始尝 更新时间:20126141:06:02本章字数:6737 这是一道香色绝佳的奇味,那胖厨师看着单勇在深嗅感觉,神情凝重。雷大鹏一脸神往,小个司慕贤在细观,而唯一的一位女性已经无意识地把筷伸进羹盆里,一言未发,笑着出去了,厨师和真正的吃客心意是相通的,就现场看而言,这大厨也愈发地认定单勇就是史家姑爷了,因为能在这道美肴面前还把握住神色的人,那是真正的吃客。 吃客不是因为贪吃和好吃而叫吃客,吃是懂吃、会吃之意。面对佳肴那种凛然和尊重的表情,不用开口都会被为厨者引为知音。 王华婷挟了一块山药、雷大鹏舀了一碗浓稠的汤汁配肉,司慕贤的勺也伸进最抢眼的这道羹盆里了,独独单勇此时睁开眼睛,喟叹了句:“厉害,山药、枸杞、蜜枣、香草和鲍汁完全收浓在一起了,而且把鲍汁的颜色改得这么自然,这功夫快登峰造极了。还有这食器,正合菜意。” 鼓肚、类似的长形的羹坛,很大,在雷大鹏眼里看来实在不怎么地。不过他只顾吃着,没发言,司慕贤也尝着,不过眼睛却看到王华婷挟着一块圆形的肉放到了嘴里,咬着这一惊,不敢吭声了,脚下踢踢单勇和雷大鹏,三个人动作一停,都看着王华婷。 山药的绵脆加上鲍汁的郁香,让人实在是食欲大开了,鲍鱼王华婷不是没尝过,而此时尝到嘴里的鲍汁和她记忆中的味道大不相当,明知道是鲍汁,可尝着却不像鲍汁,或者说是溶合了几种常见味道的鲍汁,看似浓稠,而尝到嘴里却顺滑爽口,并不像纯鲍还稍带着粘意。吃了兴起时,又尝了其中的一片肉,韧中有脆、脆中有香、香中除了鲍汁的味道,还夹杂着一股类似的药香和某种食材的香味,一时无可名状,可入口却香感悠长,王华婷忍不住吃了几块,早忘记了和这三个吃货在一块一定要忌口。几块之后从享受中清醒过来时,却发现一个异样,雷大鹏、司慕贤加上单勇,都直勾勾地看着她,像看外星人一样。 “吃啊,你们怎么不吃了?”王华婷劝道。 “对对,快吃呀,看支书的绝代风华都能把你们看傻了。” 单勇掩饰道,雷大鹏愣眼要问什么,司慕贤手快,一根驴肋直塞进这货嘴里,捎带着脚下一踢,雷大鹏不敢吭声了,单勇此时拿着羹勺,舀了碗,品着稠汤,配着山药和肉片,稍停又直手抓了根驴肋,啃得滋吧滋吧好不起劲。 好菜能吃出意境来,没假,比如这大碗蒙倒驴高度酒配着手抓驴肋,那叫一个豪爽,胆怂的人几口灌下去也像爷们。而这道红汤烩金钱呢,那意境也是相当牛逼滴牛逼到这三位战战兢兢,心悬起来了。 吃着吃着,三个人又全停了,各自交换着戏谑的眼神,又都有意无意看上王华婷了,王华婷几乎是无意识地冲破了心理障碍,连那大根的驴肋也不拒绝了,啃了几口,又问着这些菜名,单勇解释着,那清亮无色的是驴健肉,就是筋类的食材;白色切丝的是九转驴肠,这道菜胜在刀工,挟了一根丝单勇解释着,选材是自然放养的驴,发育很健康,每段肠切丝之后,都有八到九个折弯,所以叫九转驴肠。这引起众人好奇了,挟了几丝数了数,还真是如此,九个弯居多。 鱼香驴丝倒不用再解释了,这是潞州大多数驴肉香店里的招牌菜,用得是干煸去水的手法,驴肉丝呈金黄色,单勇其实估计王华婷也就能接受了这一道,却没料到,除了这一道,其他的,她一下全尝了。 “那这个呢,这个菜最好。”王华婷指着红汤鲍汁烩金钱那份菜问。 “这个”单勇憋了下,很深沉、很严肃地给了王华婷一个不确定的答案:“你猜?” 这那猜得着,雷大鹏可插进来了,竖着大拇指道:“厉害啊,蛋哥,我就知道不干亏本生意,就这一道菜,所有开销都值了。” “就这?”王华婷不相信了。 “那是,一顿鲍鱼米饭不得好几百,何况”雷大鹏脚下一疼,不敢说了,司慕贤接着道:“何况是史家请来的大厨做的。” “别光说,赶紧吃啊”单勇唆着,三大根驴肋抢自己盘里,雷大鹏赶紧地抢回两根来,分给王华婷一根,司慕贤没抢,不过筷没停着,王华婷却是又舀着鲍汁道着:“还是这道菜最好。” 说罢舀着又吃上了,胃口大开,吃得津津有味,这吃了一会儿,同样的异相又发生了,单勇、雷大鹏、司慕贤,眼巴巴地看着她,这下王华婷发现不对了,肯定不是自己的绝代风华吸引着这几位,狐疑地问了句:“又怎么了?不对这是什么做的?好像是鲍汁啊” 看着吃得差不多了,单勇忍着笑,不动声色地吐了两个字:“驴鞭。” 雷大鹏和司慕贤哈哈一笑仰得差点后栽过去,王华婷刚含了一口,一听这话,扑一声,侧头直喷,吐了雷大鹏一身,雷大鹏也不着恼,笑得直打颠,王华婷气得指着这三位,顿着脚哭笑不得地撒着气道着:“你们你们你们几个坏胚,合起伙来蒙我是吧!?” “拜托,我们劝都没劝,你自己吃的你以烩金钱是什么,驴鞭就以前就叫铜钱肉。”单勇道,看了一眼兀自生气不休的王华婷,示意着各位别笑了,解释着道: “我为什么说这道菜登峰造极了,你们看,色,润红、嫩白,很有点**之色的意思;香,你们闻过了,放这儿都能压过其他菜的香味;味你们尝了,有多好不用我说了。养,这玩意是滋阴壮阳的极品,错不了关键在这个形和意上,支书,不是故意让你难堪啊,我们几个经常讨论这个,这道菜用**之色和撩人之香,再加上这个古朴有性暗示的容器,把这道意蕴给传达得淋漓尽致了,这就是真正舌尖上的文化,色、香、味、形、意、养登峰造极了。就这道菜,不扮姑爷进来,根本甭想尝到。上一次听到还是三年前,朔州有位煤老板邀了几位贵客,专程把德州的大厨请到驴园给做了一顿,光来回开销花了好几万。” “就那也值。”雷大鹏舀着,说开了反而放开尝了,一端碗,瞄着那食器,灵光一现道着:“咦?蛋哥你不说我还想不起了,这玩意还真像那什么什么” 既粗且长又大,是什么雷大鹏一看王华婷倒不敢说了,单勇像故意刺激王华婷一样道:“粗俗点讲,像jj文雅地讲,叫雄性生殖器,食材和食器都在表达同一个意境支书,这个你尝不了,吃其他的。” 王华婷稍稍失态,不过奇怪的却没有反胃的感觉,看单勇有故意倒她胃口的意思,她鼻哼了哼,傲娇上了,直端着碗,起身舀了一碗,大大方方地吃起来了,吃得还不带客气,这下倒把不敢说话的雷大鹏雷住了,就纳闷了啊,咱这么文雅处处被训,蛋哥当着面说jj反而没事。 这突破底线,可就没下限了,王华婷赌气似的,那样也敢尝了,好在这里的味道着实出色,根本没感觉到心理障碍,过了一大会发现刚吐了雷大鹏一前襟,她倒不好意思了,掏着纸巾,递给雷大鹏,这货乐滋滋吃着摇着头道着:“没事,没事,吃完再说赶紧吃,这家伙蹭来的,别发现假姑爷咱们麻烦了。” “不麻烦,大不了把你扣下抵饭钱得了。”单勇笑着道,浅尝着,极尽口舌之福了。 “你都说了,我这质量磕碜,连这顿饭钱都抵不上,肯定不会扣我。”雷大鹏不屑道。单勇捉弄也似地看着王华婷,王华婷翻了他一眼,没理。单勇道着:“那没办法,只能扣咱们支书了。” “那怎么行?要扣也得扣你们俩。”雷大鹏不乐意了。 司慕贤故意道着:“二哥,太不拿我们当兄弟了吧?” 还是单勇有办法,想了个更好的,故意地问着雷大鹏道:“大鹏,要不这样,把你和支书都扣下?” “哦,这还差不多。”雷大鹏一寻思,倒不介意和王华婷一起被扣下了,司慕贤和单勇吃吃一笑,冷不丁单勇脚一疼,咬牙呲了声,低头时却见一只黑色皮鞋压在自己脚上王华婷报复上来了,下面踩着单勇的脚,上面却像没事人一样,得意地瞥了单勇一眼,好像在询问疼不疼。 这当会儿,单勇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刚要有所举动,却不料王华婷蓦地抬开脚了,殷勤地雷大鹏递着纸巾,雷大鹏霎时受宠若惊了。单勇也瞬间压抑住了,这要发作,雷大鹏肯定又要当挡箭牌了。 眉色的眼神动着,那意境似乎不比这道红汤鲍汁烩金钱差,司慕贤心细,发现了点端倪,不过也没看出什么究竟,暗笑着这个三角恋也不知道将来怎么收场。唯有雷大鹏懵然无知,啃着驴肋,配着蒙倒驴高度酒,喝着鲍汁红汤,吆五喝六,捋着袖要和兄弟们猜几拳。 却不料这假扮姑爷混吃的,没那么舒服惬意,玩兴未尽,事端又生,哥仨刚甩开膀划了几拳,王华婷故意灌单勇似的倒了两大碗酒,帐篷外就听得轰轰作响的摩托车声,众人心里一凛,都知道应该是史少爷那辆山地摩托,眨眼那彪悍小蹿进帐篷里了,直喊着单勇道着: “单哥我姐找你,说好了吃完了赶紧走,怎么还喝上了?喝多了等着谁抬呢?别说是我把你们带进来的啊赶紧走,快到晌午了,一会儿我爸陪着客人就来了” 这一听,众人知道这个假姑爷扮得时间快到了,事说来就来,紧跟着单勇的电话的也响了,果真是驴园这位女掌柜的电话,叫着众人赶紧地起身,这露了馅,怕是不好交待。雷大鹏却是收拾着没吃完的几根驴肋肉,那史少爷出门又奔回来叮嘱着:“单哥,别告诉我姐,你给我弩了啊。” 说罢风风火火地上车走了,这四人一行出了帐篷,远远地和那位大厨打了个招呼,不迭地向外围跑着,跑了不远回头看时,这当会发现,十几顶帐篷的中央就是厨房,篷布围着围,进进出出不少厨师装扮的人已经忙碌上了。 好歹没露馅,雷大鹏奔出来时,小风一吹,小酒喝得好不惬意,抚着鼓出的肚,随意地问着单勇道:“蛋哥,你不会真和那孩他姐有一腿吧?怎么还找上你了。” 司慕贤吃吃地笑着,王华婷酒红双腮,头有点懵,今天又是蹭吃又是喝酒,实在有点放浪形骸了,就着这话题说了句:“说不定还就是。” “对,肯定是。”雷大鹏强调道。 “哎单勇,要不我们先回,免得打扰你和史小姐。”王华婷道。 这联袂几句挤兑得单勇好不难堪,雷大鹏是无意,而王华婷是有心,平时兄弟们瞎扯淡什么也不忌口,不过有这位在,有什么话却是说不出上来了,不理会了,越不理会,还越让雷大鹏觉得有猫腻,追着单勇问个究竟,几人快到车前的时候,单勇停下脚步了,不吭声了,像是见到系主任、班主任那样,说不出来的老实。 咦,三人正纳闷的时候,就听得一声叱喝:“单勇,到那儿去了?过来过来” “史姐,等我搬上礼物啊。”单勇应着。 “快点,我爸找你,上个月没见你来啊。”那人问,从人群里出来了,是个女声,声音比雷大鹏的声音还粗豪。 “下乡实习去了,没顾上。”单勇道,开着车后厢,提着两坛酒。 近了,那人近了,传说中的史小姐露面了,看得雷大鹏、司慕贤下意识地让开了路,王华婷早让开了。来人足有一米八的高个,短发及耳,浓眉大眼、胆鼻阔嘴,好不威武不对,这形容得不对,女人不能这么形容,可偏偏这位大姐长相还就只能这么形容。 单勇搬着酒,那史小姐上前来时,盯着司慕贤、雷大鹏和王华婷瞧了瞧,问着单勇道:“他们是谁?” “哦,我朋友。” “吃饭了么?我让人招待下。” “不用不用,宝贵带我们,已经吃了” “那走,赶紧地” 一说话,一挥手,这挥手投足间好不豪爽,看单勇提着坛,伸手接了个,二十斤的坛在那女人手里恍若无物,单勇回头安排着众人稍等,去去就来,那几位早看傻眼了,连应声点头的也没有了。 眼看着两人挤过人群,进了史家的大院,半晌雷大鹏惊魂未定,这会不说蛋哥和那妞有一腿了,直问着司慕贤道:“贤弟,你确定,那是个女的?” 王华婷噗哧一笑,笑歪了,能见到这么极度男性化的女人的机会倒也不多,史家村还真让她大开眼界了,司慕贤却是点着头道:“应该确定吧,不但是女人,而且是位富姐。” “哼,以前咱没服过蛋哥啊,不过他要敢泡这位富姐,那我对他心服口服。”雷大鹏略带着醉意道着。王华婷听得不中听了,斥着这货道着:“别乱说,吃了人家的,再说人家的坏话,有你这样的人么?” “怎么了?不刚你也说了么?”雷大鹏怏怏不乐了。王华婷没搭理,直上了车上,头有点懵,靠着车小憩,司慕贤和雷大鹏也待上车,却不料看到了此地的另一样异景,那刚刚做饭的厨师出来了,喊着村里人,沿着栅围选秀一般挑着驴,哥俩听那口音,敢情是要再开杀几头。 哟?好玩,司慕贤和雷大鹏相视眼睛一亮,追着众人脚步,只见得那大厨手一指挑好的驴,赶驴的行家手一扬,手编的缰绳一套,远远地就把驴群里挑中的拉拽出来,挑了三五头,直牵着进做饭地方不远的一个木栅,隐隐约约可见那地方鲜血淋淋,雷大鹏可想起了单勇所说趁着驴儿那玩意**蹭一刀取鞭的事,和贤弟商议着是不是瞧瞧去,不光这事,传说宰驴行家用得是两指宽的薄刃宰驴,那叫一刀不见血、心尖留一点,等剥下完整的驴皮来,那血放出来,微醺的这两哥们,好奇心促使着,不知不觉地尾追地进了那里 第43章无功不受无名赏 更新时间:20126141:06:02本章字数:7935 史家的院离停车的地方尚有一段距离,单勇边走边看着今天熙熙攘攘的贺喜人群,忍不住有点感慨万千,刚上大学时候慕名来这儿的时候,史家还没这么红火,几年间驴群翻了几番,村里拔起的小洋楼也多了十几座,原本是别人穷他富的史家,现在成别人富他发了,光看这占地近一亩的大院就看得出,快赶上个欧式庄园了。 而对于那位传说中的史老爷,单勇也仅仅是隔着老远看见过,不好意思跟兄弟们说的是,曾经拜访过人家几次,连人都没见着,可不知今天那头见喜了,还蒙史老爷召见。 “愣着干什么,快点。”前面的史大小姐催促着。单勇不迭地加快了几步,给了回头斥喝的史大小姐一个亲和的笑容,那史大小姐倒比单勇所见的所有美女都拽,理都不理这号殷勤的笑容。 单勇也不介意,悄然跟在身后,这位史大小姐从开始到驴园进驴肉就认识,认识史老爷的人都知道史家有两宝,第一宝就是这位史大小姐,姓史名宝英,虽然学没上过几天,可把史家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年纪轻轻俨然已经能当半个家了。另一宝不用说了,就是今天小寿星姓史名宝贵,那孩六七岁就敢跟公羊顶架,不到十岁就会骑马放驴,到了十岁可了不得,赌博喝酒抽烟偷看村里小媳妇洗澡,样样没拉下,在驴园总能听到史少爷的笑话,那是个活宝。 正想着,不经意地被史宝英拽了把,进门往侧楼走着,正堂里人声鼎沸,史家亲戚招呼着各地的来客,这侧楼却是较为清静一点,进了侧楼,史宝英停了停,提醒着单勇道:“单勇,我今天可是趁着我爸高兴说你的事啊,你小心点说话,大喜日别惹他不高兴。” “我的事我,我什么事?”单勇纳闷了,好像和史宝英并未有什么交集,今儿收买史少爷不过是为了口腹之享。 “你说什么事?”史宝英睥睨地眼光,似乎觉得单勇不懂事了,提醒道:“看你人不错,让我爸提携提携你呗,怎么,就想当一辈二道贩?” 哦,单勇这下明白,对这位面冷心善的姑娘多有好感了,敢情是看自己常年来这儿进货着实不易,想指点发财的路,史老爷在这一片俨然一方江湖豪客,跟着他发财的还真不少。单勇笑了笑,说了声谢谢。史宝英好容易给了单勇个好脸色,两人一前一后相携着上楼。 其实史家大小姐并不丑,不过仅限于适用评判男人的标准,浓眉大眼,相貌堂堂,走起路来虎虎生威,这不,上楼踩得楼梯咚咚作响,人未到,声先至:“爸,单勇来了那,就是他。还给你带了点礼物,你瞅瞅。” 没来过史家,不过入眼还是让单勇惊了下,屋里富丽堂皇根本不像乡下家庭的样,居中而座一位年过半百的壮硕男,头发和胡密密码码花白一色,黝黑的脸色像刀削斧凿,大马金刀的坐在那儿匪气十足,正卷着纸烟,身边放了碗刚泡好的大叶茶。笑了笑朝单勇一招手,顺手却是掂着酒坛,一掀一闻讶异了下,笑着道:“呵呵,有心人,这窖了几年的酒了不过不够劲。” 喝蒙倒驴、抽手卷烟,史家村赶驴汉的特好,这史老爷即便是身家不菲了,这僻好还没放下,卷好烟,闺女给点着火,一口浓浓的烟一抽,使劲地一吸鼻,然后鼻孔里呼呼喷着烟,这是小旱烟的味道,冲得很,单勇不自然地抹了抹鼻,没敢坐这地方,连闺女的座位也没有,就一人一坐,身后的中堂挂着一个斗大的繁体“驴”字,和坐在中堂前的史老爷相映成辉,这老爷长脸凶眼,个高人大,不管和那“驴”字,还是和那字表示的动物都有某种相通之处。 没钱的人都穷得一个怂样,而有钱的人不管什么样都显得个性而且很有气场,饶是老爷还这么一副土财主的扮相,单勇也丝毫不敢小觑,规规矩矩站着。 “小后生,知道为什么专门叫你么?”史老爷问,半只烟完,边抽边观察了单勇好半天,和看牲口的牙口一样,不过那眼神,似乎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不知道。”单勇摇摇头,果真回答很让史老爷不满意。 这个简单,史老爷摆活上了,直说着:“我听我闺女说,你在我们史家村进货,到现在为止,有三年多了。” “三年零八个月。”史宝英提醒着。 “对,三年零八个月。”史老爷道着,伸着老粗的指头,疑问来了:“这么长时间,驴崽都下几茬了,跟着我老史干的,趁着十几万、几十万的都小户,上百万的也不稀罕,我也就奇怪了,你咋个就没长进呀闺女,你那账我看了,三年前你进货也就一二百斤,这过了三年了,还是一二百斤你能说说这为啥么?” 糗了,敢情是人家嫌你没长进。这个中缘由单勇却是难以启齿,响马寨的农家乐销量并不大,另一部分不过是经过深加工提供给了认识的几家摊贩,就能挣点钱,也填补学费和生活费了,那有本事扩大生意。 “这个史老爷,我就个小户,和人家大户没法比,再说我上学着呢,也就业余时间做点生意,您您不至于嫌我进货少把我叫来吧?”单勇面对这位草莽汉,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那当然不是,只要上门,都是我史家村的衣食父母,你就进一两斤我都不嫌少。”史老爷放下烟,咕嘟喝了口大叶茶,又问单勇道:“我就是看你小后生有点可怜,哎” “可怜?”单勇一瞪眼,愣了,不知道这那里来的话。 “不可怜呀。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你没来几次我就认识了,骑个破自行车来的,从这儿到市里,有四十多公里吧?跑一百多里地弄一二百斤肉,你挣不了多少钱这都过了三年啦,你还是骑个破车来,你说我看得过眼么?”老爷道,好像在给自己的乐善好施找着理由,单勇哭笑不得地道着:“老爷,我那车改装过,电动的,不怎么费劲。” “能比汽车省劲?毛驴车都不如呢。” 史老爷道,瞪了单勇一眼,似乎嫌这娃话多不该打断自己的话,单勇讷讷闭嘴了,这老头看来和村外栅栏里关的那玩意一样,驴脾气。这不,直招手叫着单勇,拉着单勇的手,拳头擂擂单勇的胸脯,这倒乐了:“身骨不错,这个样吧,你来村里就老去卤坊,跟着老新、根娃先干着,想入这行,你家伙什得先会用” 这越说越不靠谱,老新、根娃,都是宰驴下肉的,敢情老爷提携是叫单勇去跟着杀驴去。你说好歹哥也是二流大学立马就要毕业的天之骄,没发现什么时候沾染上屠夫的潜质了,还让老爷这么赏识,这表情变了几变,老头发现了,一瞪眼道:“哟!?咋,不乐意呀?亏待不了你。在这地界,挣得不比城里少。” “不是,不是,老爷,我还读着书呢。”单勇托词着,肯定不至于落魄到当屠夫的水平嘛。 “念啥书嘛,认个字算个数不就行了,看我家宝英你还看不出来,没念几天书不照样当老板?村里上大学又不是没有,养得跟狼崽样,净知道朝家里伸手要钱,就不知道他娘爹有多辛苦!?”老头发着感慨,闺女不乐意了,不悦地喊了声:“爸,说正事呢,说着说着就跑了。” “噢,对,说单勇的事呢。”老头省过神来了,一拉单勇,又拉近了,很正色地说着:“不光是看你可怜,还有个事,我还真能看上你,知道啥么?” 这单勇那知道,摇摇头,老老实实说道:“不知道。” 还真不知道那儿被人看上了,要是有个富得流油的国企单位能这么看上就好了,单勇暗道着。可惜不是,这放驴出身的老头大腿一拍,直赞着:“少年苦、老来闲,这都是金贵东西,你就占了一头,想当年我史保全赶着驴车跑山东、下河南,就靠着一车一车贩驴皮起家的,不会吃苦的,我还不敢用呢对,还问你呢,我这驴园的肉材可有好几种,你为啥只进最贵的?” 哟,这是个实在问题,也没想到史老爷能提出这个问题来,毕竟是赶驴汉出身,这老头带着农民那号天生的狡黠,驴园的肉也分了三六九等、自然放养的、推磨拉车的、饲料催肥的,取驴皮的,根本不是一个价,也就内行人知道底细。甚至有更奸诈的,骡肉高火煮软卤进驴肉里做成酱肉以次充好。 “贵的好吃呗。”单勇给了简单的答案。 “呵呵,不对,又不是你全吃这三年多,唯一一个只进放养驴肉的,就是你。你算算,虽然不多,可这三年你也得少挣好多钱呢。”老爷撂底了,敢情这ォ是中心,也是主题,更是让他不解的地方。最高的差价能到一斤十几块钱,能多赚不赚,可不像商人本色。 “非要回答吗?”单勇问,侧头看看史宝英,这史大小姐笑了笑道:“怎么?跟我爸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这个嘛,没有什么很特殊的原因呀,就是好吃。”单勇道,这也是唯一的原因,从来没有想过还有其他的原因,而且因为食材好,稍作加工,连响马寨的名气也提上去了。 “呵呵实诚人,和你爸一样。你爸叫单长庆对吧?他还好吧?”史老爷突然说道。 单勇一惊,可没想到上一代居然认识,惊讶地道:“老爷,您认识我爸?” “照过面,不太熟,你家在环东路开小饭店时候,驴肉就是我供应的,这个酒我记得清,也就潞酒厂的老人能窖出来到后来你家开驴苑酒楼,也是我供货,你爸那时候是一星期来拉一回。刚ォ这酒封一开,我就知道是他,曲酒不好做,你爸原来是酒厂出来的,有这本事。”史老爷摆活着,此时单勇倒觉得不奇怪了,做与驴肉相关生意的人,要不认识史家人那就说不通了。 不过提到家里,单勇却是更讷言了,驴苑酒楼已经成为往事,每每所想都是心里的痛。 单勇讷言了,老爷却很健谈,不过健谈得让单勇哭笑不得了,那老头抚着单勇的手道着: “娃呀,别灰心,穷不生根、富不长苗,这经点事不是啥坏事,叔知道后看着你辛辛苦苦用自行车驮肉就知道,你这娃将来有出息比我家这个混蛋小强多了你就不同了,我让宝英专门到你家去瞧过,不错,老单是个实诚人,这儿也是个实诚人,不像村里这些鸟人,有俩钱就吃喝嫖赌,不像个样,迟早要败家的” 这感慨发得好长,单勇脸如苦菜了,活这么大,终于碰到个欣赏的自己知音了,不过是这么个不伦不类爷们,不但欣赏,看样还想招纳了,顿了下老头前言不搭后语了,想了想道: “说到哪了来着,对,败家,你绝对不会败家,你家虽然差了点,不过要往前数十几年,也算门当户对吧,那你来我手下干干,也不委曲你吧,说不成咱们还真成一家人呢” 越听越离谱,单勇眼睛一滞,回头看看史宝英,敢情这招工还有招女婿的意思?怪不得那史家小少爷平时开玩笑叫自己姐夫。这可糗了,扮女婿混吃顿还凑合,别说娶这么个媳妇,就摊上史宝贵那么个小舅也受不了呀!? 脸一变色,史宝英发现了,蹙着眉头喊着:“爸,你说啥呢吗你?说正事呢,你扯到那儿了?” “哦,对,扯远了。”老头一笑,眉眼胡全翘开了,露着烟熏茶渍的牙,真是不改彪悍本色,拳头一擂单勇把招工条件提高了,直说着:“我意思是你从头干起比较好,用不了一年半载,你就能单独支撑个门户你要不想从头干也成,潞州开个店,钱可我可以给你垫,不过得还,该加利息不能少,我不怕你不还,我信得过你们单家爷俩,咋样?” 开店?小的十几万、大店几十万、上百万,这口气真把单勇吓住了,倒不是怀疑老头有没有这个能力,只是对平白无故甩出这么个大的诱惑来觉得心惊肉跳。难不成哥还真帅得被老头看中要招女婿了单勇惊惧地回头看了看史宝英,此时史宝英低着头,手不自然地拔弄着,这种稍有害羞的样可从来没见过,就见过这悍妞拿驴鞭抽过别人。 其他的敢尝试,这事借单勇几个豹胆也未必敢试。一刹那间,单勇的脸皮几变,努力地回忆着自然什么地方被史家青睐了,顶多给史少爷补过两天课,那货还不如雷大鹏,补来补去还是倒数第一;再顶多就是给这史家大小姐送了几坛酒,那纯粹是巴结想要货便宜点,其他意思还真没有;顶顶顶使劲顶,顶到头也没记得这史大小姐给过自己好脸色呀?每回算账零头都不抹,绝对是商人本色,抠着呢。 这猝来的事对于单勇不是惊喜,而是疑惑,更是惊讶,实在想不出自己的人品能爆发到什么水平,惹得这两位对自己另眼相加。 “咋样?娃呀,你给个准信,要不别急,回去和你爸商量商量,这是好事,他会同意的。” 单勇一思忖,老头拍着手,起身了,楼下有人喊“保全”的名字,能喊名字的,是史家他妈了,那也是个悍娘,嗓门奇大。老头应了声,拍拍单勇的肩膀,直安置着女儿好好招待,自己却是径直下楼了,下楼时还回头饶有兴致地看了单勇一眼。 甭说单勇不怎么乐意,就老头看单勇这患得患失一点也不豪爽的样,满意度照样不够,看得老头撇了撇嘴。 假姑爷要扮成真女婿,那可糗了,老爷一走,单勇侧头瞧着史宝英时,史宝英又恢复那飒爽不输爷们的英姿,瞪了单勇一眼问着:“看什么?你这人挺大个,怎么说话办事都婆婆妈妈的,一句痛快话都没有?要不是看你实诚,这么好的事都摊不上你,每天上门求我的爸的人多了。” “你指什么?到你这儿干活,还是借你爸的钱做生意?”单勇愣眼问。 “都行吧,你爸做过驴肉生意,开店应该是轻车熟路了,不过驴肉生意你想做得最好,没那么简单,今天各地来的大厨你看到了,真正做到最好的,都是从下刀开始的。”史宝英缓缓地说着,似乎还怕单勇不愿意似的,不复刚ォ那粗嗓大喉咙的样了。 “所以,你就想让我去学屠宰?”单勇问,好不郁闷,哥这气质,怎么看也不像个屠夫吧!? “嗯,是啊。”史宝英给了正确的,让单勇更郁闷的答案。 “好好,史大姐,我毕业后再说,我好好考虑考虑我,我朋友都还在外面,要不咱们先出去。” 单勇不自然了,笑着邀着,那史宝英点点头,两人相携着下楼,好在楼下的宾客众多,化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来贺的众人快到**了,史家的大娘不知道从那儿把史宝贵那丑小抓回来了,请到阴阳先生了,正烧着黄裱纸、祭着一桌好菜,那丑小被史保全摁着磕了几个头,好像还不情愿地磕完头就溜了,史老爷回头喊姑娘的时候,史宝英拍拍出神看着人群的单勇道着:“你好好考虑考虑啊,给我个准信” 说着风风火火进人群里了,单勇没敢应声,悄悄地蹙出了人群,直奔出史家大院,逃也似地直奔向村口停着的现代车里,到了车前,一拉门,却只见王华婷糊里糊涂睡着,这倒可笑了,那蒙倒驴果真名不虚传,先把王华婷蒙倒了。 不过只见王华婷在,却不见其他两人,敲敲车窗,王华婷迷迷糊糊醒了,摇着车窗,揉着眼睛,问着:“怎么ォ回来?” “什么ォ回来,这ォ多大一会儿,那俩呢?”单勇问。 “不知道,我糊里糊涂就睡着了。”王华婷道。 “知道蒙倒驴的厉害了吧。”单勇笑着,看着乱哄哄的人群和驴群,这贺客太多却是无从去找,掏着手机,拔着电话,拔着电话却没人接,雷大鹏这货居然不在服务区,司慕贤的电话没人接这下狐疑,不会这两货又出什么事吧?可这地方又出不了什么事。 来回找了几处,问了问认识的赶驴以及宰驴的村里人,都语焉不详。正纳闷着回到车旁,远远地司慕贤跑出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奔到车前,单勇吓了一跳,直揪着问着:“又怎么了?大鹏呢?” “快,大鹏和宰驴的赌气拼上酒了我拉也拉不住。” 司慕贤指着屠宰的地方说道,急得连手机声音也没听到。 “啊?他不找死么?”单勇吓坏了,直拉着司慕贤就往地方跑,王华婷看着两人奔走了,也下了车追着上来了,可不知道这一行,还要出什么洋相 第44章斗酒十千岂堪伤 更新时间:20126151:05:35本章字数:7726 第44章斗酒十千岂堪伤 单勇奔得很快,能把单勇吓成这样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潞州人本就好酒,乡下尤甚,自家常备都是五公斤的壶打得散装白酒,度数五十度以下那叫没劲,而史家村这帮赶驴出身的更凶,最好的一口就是蒙倒驴,这种蒸馏酒最高的能到七十度,当酒精用都没问题,别说拼酒了,没接触过,三二两就得被放倒,要不怎么蒙倒驴呢? 那意思是牲口都蒙得倒,何况个人?此酒也因此而得名,加上价格便宜,一直以来就是贩夫走卒的最爱。 很快,等奔到围边上,早聚了一帮人,农村人爱热闹,挤着围观,不少人吆喝着,单勇掂脚瞅瞅,小小的屠宰场里,血.污片片,当中搁着一张破桌,桌上一肉案,雷大鹏和一个大汉面对面,面前各搁一个白瓷碗,那倒酒的赫然是史家的小少爷史宝贵,掂着坛喊着:“大家看好啊,这胖说了,输了赔手机,根哥要输了,就那头驴,归这胖第三碗了啊,不许漏,漏一滴罚一碗。” 说话着,倒了平平两碗,端起来以示公平,然后递给拼酒的两位,雷大鹏和那位大汉端正了,两手一倾,咕嘟直进喉咙,周围鼓掌着,瞎喊的,震天介地叫好。 到这儿了,单勇反而不敢上前了,司慕贤要上时被单勇拽住了,小声解释着,这地方三不劝,一不劝架、二不劝酒、三不劝赌,为什么呢?不为什么,因为打架、赌博、喝酒已经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谁劝人家跟你急,反正飚上了,单勇无奈地道着:“等着抬人吧。” 王华婷也凑上来了,这男男女女围着拼酒的场面可没见过,哭笑不得地问着司慕贤,雷大鹏咋个拉,怎么押着手机去赢人家的驴啦,就赢回来,他往那儿养去。 司慕贤却是哭笑不得地解释着,两人来看宰驴,也许是宰驴的哥们看着雷大鹏模样好玩,挺对脾气,两人不但搭腔而且还吹上了,一个吹自己宰驴多牛逼,一个吹自己吃驴肉多牛逼,然后两人吹得撞墙了,都吹自己能喝,你说一外来人到人家村里吹自己能喝这里的特产蒙倒驴,不煞人威风么,越说越呛,得,两人赌上了,雷大鹏押手机,苹果的。那宰驴的也不服气,苹果贵了不起呀,我押一头驴! 一听拼喝蒙倒驴就有人乐了,但凡一拼,定有人倒,惊动那史家少爷了,这小少爷押外围,赌宰驴的赢,而且当上公证了,刚刚磕完头敢情是赶回来干这事,第三碗下肚时,史老爷一家也来了,农村人已经见怪不怪,这史家不但不阻止,反而饶有兴致地观战着,那史老爷吆喝着又加赌注了,谁赢了赏谁两件驴鞭,惹得众人又是一阵鼓聒叫好。 此时,雷大鹏脸色煞白,三碗酒足有斤把,每口都火辣辣地烧得喉咙作痒,对面的那汉也好不到那,本来宰驴就喝两口去去血.腥,连着又灌一斤,这么猛,黑红的脸色虽然看不出端倪,可额头已经沁出细细汗粒来了。不愧是能蒙倒驴的烈酒,看来谁赢了也未必好受。 “第四碗,看好了咱村的最高记录是十碗放倒,今儿看有没有破纪录的。”史宝贵喊着,第四碗给两人了,又是一饮而尽,两人仇视也似地互瞪着,谁也不服气。 人群外,王华婷看不过眼了,拽了拽单勇,单勇回头时,王华婷附耳道着:“怎么办?大鹏看样支持不住了再喝得喝坏。” “那咋办,现在认怂,以后你都不好意思进村了。”单勇小声附耳回道,骑虎难下,那只能硬撑了,喝倒总比喝跑强点,输要输得光棍。 “总不因为还要进村,就把人喝坏吧?”王华婷又道,无计可施时,紧紧地握着单勇胳膊,像是求着他想办法,单勇讶异地看了眼,摇摇头,小声道:“等着,马上就倒了我们抬人,你开车,赶紧找地方洗胃。” “啊!?”王华婷苦着脸,可不知是这种解决办法。 不过看着一群疯也似的村民加上外来好事的客人,除了这个办法,好像没有更好的办法。 你想着快倒了,还就不倒。第五碗下肚时,两人的脸色更难看了,不过还好,都站着。围观的叫喊声可就热闹了,这蒙倒驴村里人都知道,能过五碗的都称海量,一般外地的到村里,支撑过三碗的都罕见。 而现场态势似乎已经明了,拼酒的村里那位是宰驴的史根娃,一米九的彪悍个,裸在外面的臂膀全是键肉一鼓一鼓的,那手撑开比碗口还大,那嘴张开像桶口,一碗咕嘟一倒就不知道去哪儿了,反观雷大鹏个凸肚细腿不规则长相就差远了,那彪悍爷们赢得似乎已经没有悬念。 第六碗下肚,雷大鹏的脸色更难看了,那史根娃却是彪悍异常,一抱拳,惹得全村人给他鼓劲。 第七碗下肚,单勇的脸色也难看了,知道雷大鹏的酒量,已经超过极致了,这蒙倒驴喝到一定程度,会麻醉你的所有神经,毫无意识的一头栽倒,每年冬季这周边村里都有喝多了无意识走到户外被冻死的。别看这儿现在繁华似锦,以前可是实打实的穷山恶水,“吃得好、死得快”是村里人一惯的生活信仰,谁喝死了,在村里人看来,那他妈叫死得痛快。 第八碗,雷大鹏是勉强咬着牙喝的,那歪眉斜眼已经看样已经发滞了,对方也不好受,喉结猛动着,万分难咽的样了,等两人都咽下去了,这下好了,全村的激奋了,挥手的、乱喊的、叫嚣得,居中的小少爷倒着酒,兴奋地大叫着:“接近纪录了啊,今天要破了纪录可是大事。来第九碗,这碗蒙不倒,输了的也是好汉,是不是,爹!。” 史老爷也惊讶了,竖着大拇指吼着:“对,都是好汉,后生,有两下,已经几十年没人赢我们村里人了。” 这一赞,惹得群情更激奋了了,史根娃一仰脖,勉力灌进了肚。雷大鹏端着酒碗,几乎已经到强弩之末了,半晌,小口抿着,然后突然加速,一仰脖全灌进去了,勉强地放下碗,对手已经喝完了,也在勉强地手支着桌,两眼摇晃地看着对面这位。两人是醉眼朦胧对朦胧醉眼,都快不行了。 “好不管谁赢谁输,这后生以后来村里都是座上客啊。来,看看谁能破了我史保全的纪录。” 史老爷一吼,把儿的声音倒压下去了,这喝得凶了,村里人和外来的识相的客人都吓住了,反倒不觉得那么激烈了,再往上喝,那不叫人了,赛过牲口了,就是两头驴也应该倒了。 “第十碗”史宝贵兴奋得把碗端着绕人群一周,然后放在二人面前,连他看得出来了,这两人顶多就几口光景了,马上蒙倒的好戏就要看到了。 史根娃,那位和雷大鹏拼酒的,使出十二分力气,端着酒碗,端不平了,勉强地放到离嘴还有几公分的位置,将要喝时,看着雷大鹏没端碗,他脸上得意地笑着,这是残存的意识,就等着对方酒力不支轰然倒地,却不料雷大鹏像回光返照一样,猛地眼一瞪,清醒了似的,兀地端起碗,一扬脖,咕咚一口把酒全灌进嘴里,嘴里已经是酒水四溢,然后这货“啪”声豪气干云的一摔碗,指着对手哈哈大笑道:“碗喝得不带劲,拿坛来。” 说得那叫一个豪气干云,周遭上百人围着,全被吓得更傻了,那位端着酒碗的史根娃看对手这么凶悍,瞬间斗志全消,一闭眼,意识没了,呼咚声栽地上了。手里的连酒带碗,骨碌碌滚了好远。 倒了,比驴壮的汉先倒了,亮出匹雷哥这么个黑马来了。 好几百人,鸦雀无声,外来的把本地的赢了,头一回,而且赢了的好像根本没事人站着,这光景把单勇、司慕贤和王华婷都吓住了。好像就从来没有认识过雷大鹏一样。 半晌听到史老爷带头喊着:“好,好汉,再给他拿一坛过十碗的好汉,我可几十年没见过了。” 却不料就这一句,雷大鹏回头傻傻一笑,毫无征兆地呼咚声向后直挺挺地栽倒了。于是周围哄哈一笑,敢情这家伙是虚张声势了,也没有逃过被蒙倒的结果。 “快快”单勇分开众人,和司慕贤直上前去,扶着雷大鹏,这货喝得嘴里像自来水龙头一样,汩汩冒酒。对方被抬的也差不多,歪着脑袋直吐酒,倒下了后反而是那大汉素质更好,还会哼哼,雷大鹏整个像头死猪,一点反应也没了,只会吐酒。 单勇背着,司慕贤和王华婷扶着,心急火燎地往车上走,早没意识的雷大鹏哗哗往单勇身上吐着,上车又往车上吐着,刚刚坐定,那史家少爷史宝贵乐颠颠地奔出来了,着把手机递上来了,还乐呵呵喊着道着:“单哥,你们赢得驴让人给你牵来不?嗨别走啊,我姐看上你了,还没让我妈瞅瞅呢。” 这当会那顾得上驴,顾上便宜女婿,王华婷驾着车,风驰电掣地飚上了村路,绝尘而去 村里这位也被抬走了,不过是找兽医去了,一般兽医顶多就想法吐吐醒酒。有这么大个乐,把史家的开锁礼推向**了,邀着众宾客直到临时搭建地各个帐篷里就餐,瞅了空,史保全拉着女儿小声问着:“闺女,我走了,单勇说啥来着,他同意了不?” 史宝英摇摇头,多少有点失望。虽然没说,可明显已经是婉拒了。 “呵呵,都说了嘛,是好汉就不会吃咱这碗现成饭,你还不信。不过就是真吃现成饭,我还不敢养呢。”史老爷笑着道,虽然没文化,可透着股没文化的智慧,看来就是试了试金,效果呢,老爷满意,闺女好像不太满意,反而埋怨着老父道着:“爸,都怨你,你咋一下都撂底了,没准以后都不敢来了。” “都试过了,他不是冲你来的,你该死心了;也不是那家养殖户插的人,我也放心了,这后生心高着呢,我看他那样,还瞧你不入眼哩,这不是能进一家门的人呐。”老爷以过来人的眼光说着,不知道女儿听进去了没有,人来客多,抱手迎着德州来的一干客人,先请进大帐去了。 史宝英痴痴地看着绝尘而去的越野车,没来由地眼前萦绕着那个身影,很早就注意到这个后生了,又勤快、又机灵,每月总来那么一两回,和村里赶驴的、屠宰的、卤坊的混得都不错,而且进货只进货真价实的好肉,人人心里一杆秤,谁也秤得出这号人是实诚人,本来既有怀疑来意,也有招到麾下的意思,为此她还专门探了探底,可没想到,却是个失望的结果。 其实以她的性格,如果单勇迫不及待地答应,没准会更失望。只不过没有现在这么失望,从来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轻描淡写,那态度,能让她称量出自己的份量并不重。这点却是她最失望的。 大筵开了,史宝英一家人挨着各帐敬酒,总有那么点心事让她高兴不起来 四个小时后,潞州市和平医院,急救室,红灯亮着 雷哥赢得实在惨烈,把自己放倒到急救床上已经快三个小时没出来了,他倒无意识,把外面这几位吓坏了,王华婷一路飚车回了市区,几次险情惊得手足有点发软。单勇和司慕贤好不到那儿去,浑身酒味,都是雷哥吐的,而他俩自己喝那点酒,早被一身一身的冷汗吓醒了。 可偏偏该醒的那位迟迟不醒,洗胃、灌肠重度酒精中毒,医生让通知家属到场,这下把单勇也吓得手抖索了,都不敢往坏处想,结结巴巴地通知了雷大鹏的爸妈,这倒好,电话里嚎着就骂上单勇了。 不多会儿人就来了,一个胖大的妇人,满身珠光宝气的悍妇形象,十个指头倒戴了七八的金镏,男的不用看就知道是雷大鹏他爹,简直就是雷大鹏的加强版,除了歪眉斜眼,再加上一撮胡,两人急急跑来,一问还在急救室,雷妈回头埋怨上雷爸了,大张嘴骂着:“好看了吧,雷多宝,从小你没事教我儿什么不成,教他喝酒,我儿过不来,我还不跟你过了。” “去去去,这那儿跟那儿呀?这和我教有关,都怪你丫怀我儿时候成天打麻将,把儿窝傻了,喝起来不知道够。”雷多宝训着老婆,老婆也不是吃素了,听得此言两眼一瞪,揭着老底骂着:“窝你娘个腿,你在外面勾搭个小老婆,老娘不打麻将,天天哭脸哭背过去呀,你倒好意思说。” “咂咂说什么乱说一气,那年的事了。”雷爸多宝受不了了,被老婆揭得糗,转移着目标,一看看到更好的目标了,躲在一旁想溜不敢溜的单勇,这倒好,叱喝一句:“单勇,过来,是不是你又辍上我家大鹏喝酒去了,这喝了多少喝成这样就我儿的酒量,二斤放不倒。” 噢,对了,这是正主,俩口一致对外了,雷妈揪着单勇数落上了:“就知道跑不了你这坏小,打小我家大鹏就是被你教坏了,吃喝嫖.赌一半跟他爹学的,一半是你教的,硬是把我儿教坏了我儿有个三长两短,看我跟你有完没完” “说什么说什么呢,什么三长两短,净说些不吉利的话。”雷爸多宝听不下去了,拦着老婆,老婆凶了,回头又要捋着袖和老公开干。 眼看这雷家两口外患内讧要一起来了。恰在这时,叮声救命的声音响起来了,急救室的门开了,这俩口顾不上叫唤了,直奔上来,出门的医生刚解口罩,长舒了口气,旋即又是很愕然道:“没事,醒过来了这喝了多少呀?血液酒精浓度快200了,能抢救过来都是奇迹。” 一听这话,都松了口气,单勇腿一软,这觉得站了好久,腿都酸麻了,那雷爸一听喜讯乐了,嘴一撇,不屑地道:“没事吧,说什么来着,我儿练过。” “滚!雷多宝,给我滚远点。”雷妈气不自胜,训着老公,凑上来看着貌似虚脱中刚醒的儿,生怕儿傻了似的晃着手指:“大鹏,认识我不这是几根指头。” “妈你别考我,我识数呢。嘿嘿,我赢了头驴,回头给你炖肉啊。” 雷大鹏软软地说着,保持着一惯的傻笑,有点虚弱。却不料这句母情深,把妈激动得热泪潸然而下,直拉着儿的手说着:“哟哟,我的傻儿嗳,这时候还想着妈妈没白疼你,比你爸可强多了想吃什么,告诉妈,妈给你买去你啥想不开的,还赢人家头驴回来,早说呀,妈给你买一群驴养咱们小区玩” 这一家三口,好不雷人,不过雷得幸福、雷得温馨,单勇几人却是不敢跟着去病房了,怕又挨骂,司慕贤看着雷哥的一家三口,不知道那根筋抽得,站在那儿直抹泪,单勇惊魂刚定,发现这异样了,愣着道:“你哭什么?” “没什么,被他们家感动的呗老大,我去照顾大鹏吧,他妈不训我。”司慕贤道了句,这点单勇默认了,直看着司慕贤仿佛心有感触似地走了。就逛了趟驴园,怕出事还是出了这么多事,单勇心乱得紧,回头时对王华婷道着:“走吧,你也走吧,喝成这样,好歹能安生几天了。” “你呢?”王华婷问,随着单勇的脚步走着,往门外的方向。 “等着回去挨批.斗,回头少不了他妈告诉我妈,然后我妈得收拾我一顿。现在你知道我为啥不带他了吧,这货走到那儿,洋相就出到那儿呵呵,不过这次可是打赌头回赢,还赢了头驴。”单勇哭笑不得地说着,现在没事了,反而觉得这事太过荒谬,简直不知道怎么发生的。 王华婷也笑了,笑着说着:“和你们呆了一个多月,比我上大学四年经的事还多啊,刚快吓死我了。大鹏一倒,过两天下乡实习怎么办?” “没他不省点事吗?省得他一枝红杏出墙来,又去误人弟去。”单勇道,惹得王华婷一阵好笑,踱出了门厅,单勇要回时,王华婷却是不让了,一指那车,不客气了:“喂,有没点绅士风度,吐了一车,车还是我借的,不让你赔就罢了,也不陪着我去洗车呀?” 哦,这倒是,两人上了车,却不料独处的空间一点暧昧情绪也没有,味道不对了,酒味浓得能点着火了,两人俱是捂着鼻,开着车窗,就近把车开往洗车的地方去了..w 第45章人虽未归大名在 更新时间:20126160:27:48本章字数:7131 收麦是一年最劳累的农忙时节,对于过惯了仔细生活的捉马乡农民,这趟刨口粮的活计却是比年节还重要,典型的组合是爹娘前头割、大点的孩子扎剁打捆,小点的屁孩跟后头捡麦穗,一家不分男女老少那是全家上阵,即便是拄拐的老人,也担负起了给全家把饭送地头的任务。 割是开头,晒最麻烦、打麦最累、扬场最热闹,几天过后,村里各处便堆着一两层楼高的麦秸垛,一半是牲口的干粮供冬季缺草时嚼吧嚼吧。一半用作村里和泥打夯的材料,也给村里那些野孩子添了一处好玩的去处。城里来捉马乡实习的老师假期归来上课时,初一的学生只到了一半,单长根领着老师们从各家吆唤回来一少半,另一半,却是家长和老师从村里旮旯犄角揪回来的。 课又重新开始了,除了学生过了个麦候晒黑了点,没有什么变化,老师群里倒有变化了,少了个雷大鹏,还住院着呢,出了院肯定还要休养几天,实习期不过两个月,已经剩下没几天,来不来还得两说。少了开灶生火插科打诨得,还别说,清静倒是确实清静,就是免不了让人觉得有点寂寞。班长丁一志本不多言,王华婷和刘翠云又有点娇生惯养了,司慕贤借着雷大鹏的电脑忙着毕业论文,照顾这组人生活的重担便全部落到单勇一个人肩上了。 课,继续上着,没有什么新意,别说单勇觉得没啥意思,就学生学得好像也没有什么意思。 这不,单勇正讲着统考的卷子,听记题之一:市委、市政府解决群众反映迫切问题的重大决策是:答案A,建设平安潞州、创建魅力城市、构建和谐社会;答案B,对他们对社会多一份思考,多一份社会责任;答案C,开始缓解城区中心出行难的问题这问题甭说学生了,就单勇也未必做得出来,实在让人蛋疼不已的问题。 对于这些类似的问题,学生给了不少蛋疼的答案,比如文言文阅读是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里选篇《狼》,提问是为什么作者评价“止增笑耳”,学生的回答是,那狼是傻X,担子里只有骨头没肉了,还抢!积累应用题问: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这风骚是指学生填的是**、破鞋! 就即便没有雷大鹏误人子弟,这帮学生的答案也足够让雷人了。一份题讲得单勇磕磕绊绊,讲到题末《纳粟买监生》,那掏钱买官的不会应试写了句“因怕如此、所以如此、仍要如此、何苦如此”,讲到此处时,看着满桌的学生,蓦地让他心有所思。 其实自己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样子,何苦如此呢?可被学校和家庭束缚,却仍要如此,这么说来,倒真不如雷大鹏那二货想怎么胡来就怎么胡来,而不必像自己这样虚伪地、严肃地、做作地站在讲台上,对着这群大鹏讲“民工预备队”的学生堂而皇之、违心背愿地讲“我市注重从根本上解决弱势群体的就业生活出路问题” “好了,就讲到这儿吧,这次的考试成绩不太理想,不过主要是这个题出得有问题,好多超出咱们的学习范围,连老师都不会下次努力就行了,学习好不重要,活得好才重要大家自己看下自己的作文,把错别字改改就行了” 单勇灵光一现时,来了个放松,全盘地放松不再羁挂,这一下子,一班放羊也似地哄声四起,像被解放一样,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过关,看单老师的眼光里,多少也带上了几分喜欢。 “老师”有人举手喊着。 “怎么了,水生。”单勇认识这个淘气包。 “我们雷老师怎么没有来?”牛水生问。一问齐刷刷几十双眼睛都渴望地投向了单勇,单勇笑容一敛,可没想到雷大鹏在学校不招人待见,搁这地方敢情群众基础蛮好,笑了笑道:“雷老师病了,住院了,暂时由我代课。” “那他还来吗?” “我们能去看他吗?” “我们一起去好不?” “单老师,潞州离这儿远吗?” “” 完了,一抓就死,一松就乱,提起雷老师,憋了好几天的学生炸锅了,你一句我一句,问着单勇,这群情那叫一个鸡动,惊得单勇瞪着眼看着这群平时貌似不懂事的乡下学生,可不知什么时候师生情谊已经这么深了。蓦然间,单勇一拍讲桌喊了声:“安静上课时间,乱什么!?” 一下子把孩子吓住了,单勇心里既有惊讶,又有妒嫉,自己辛辛苦苦教学,倒不如傻雷在这儿误人子弟,正想扮着老师的模样训斥两句,不过看着一双双渴望的、怯生生的和怀疑的眼光,单勇又硬不下心肠来了,一笑,放低了声音说道:“想见雷老师暂时不行,不过我有办法你们和他说话怎么样?过来水生” 一喊这秃小子离开座位就奔上来了,全班的羡慕不已。单勇摸着手机,拔着雷大鹏的电话,一拔就通,说学生要和他通话,那边的雷大鹏也乐歪了,赶紧地,牛水生乐滋滋拿到嘴边,第一句话却是:“雷哥,你咋住院了,你不来也没人带我们玩了我家的羊都下了俩崽了,我妈说给你挤羊奶喝涅。” “我说我说”又有个打平头的抢上来了。 “别抢别抢哎,雷哥,你病好了赶快来啊,我们给你打麻雀。” “雷老师,我妈还说让你去我们家吃饭呢。” 男生女生,以牛水生为中心,挤成一团了,单勇的手机可倒霉了,被这个抢,被那个拽,抢着和电话里的雷大鹏唠家长,单勇哭笑不得了,现在知道为什么雷大鹏的群众基础这么好了,没把自己当老师,把学生当兄弟了,兄弟相称,自然兄弟情深喽。 没有打扰学生们的热情,单勇站到了教室门口,貌似看着西山一轮落日,实则盯守门口,生怕单校长发现他的教学方式有走向雷大鹏模式的倾向,争了会,有人拉着他的衣角,怯生生的声音响着:“老师,你们的灶房冒烟了。” 回头,是班里的小女孩景艳艳,一惊又回头,果真是学校的厨房冒着烟,这一吓,单勇顾不上放哨了,飞奔着向厨房而来,刚跑几步就见得刘翠云和王华婷从厨房里奔出来,咳嗽着呛得眼睛直流,单勇生气地叫嚣着:“嗨,怎么了,让你们生火,你们改放火了。” “没点着,净是烟。”刘翠云咳嗽着,抹着泪道。 “怎么回事嘛,怎么净冒烟不着火。”王华婷也糗了,抹着眼泪。 单勇捂着鼻子进了厨房,先看灶里,泼了股凉水,再看烟道,明白了,烟道口子没打开,引火的麦秸发潮了。赶紧地打开盖子,把灶里清理了一下,又打开窗户,奔出来抱了点干柴麦秸,半晌等烟尽又重回厨房,不一会儿把火重新点起的时候,那两位才悄悄地蹙脚从门外进来,一瞅单勇又笑了,两人抹得一脸黑污,不好意思地扭头去洗脸了。 以前每每见雷大鹏生火腿脚慢点,烟大点总挨单勇踹一脚,现在明白了,这活着实不简单,最起码几个人都做的没有雷大鹏好。单勇回看了眼,叹了口气,没吭声。舀着水、淘着米,切着红薯块、萝卜丝,叫刘翠云去给班里学生布置了下晚上作业,干脆由自己来准备晚饭了。王华婷看着忙碌着单勇,不但没帮上忙,还帮了点倒忙,好不懊丧,也跟着刘翠云溜了。 放学了,欢呼雀跃的学生们三五成群奔出了校门,又过了一天,离实习结束的日期越来越近了,司慕贤、丁一志先到了厨房,刘翠云和王华婷也跟着回来了,没敢提不久前的事,晚饭已经做就了,小米焖红薯,配着水萝卜丝菜,典型的乡村味道,软软粘粘的红薯配着呼着咯吱咯吱响声的水萝卜丝,颇有风味。 不过只有这种响声,雷大鹏不在,这些日子寂寞了好多,司慕贤却是问刚才生火怎么烟那么大,刘翠云不好意思地说着经过,王华婷笑了,道了句:“以前没发现啊,雷大鹏也不是一无是处。” “那当然,雷哥肺活量大,吹牛吹火都是一绝,生木炭只需要一根火柴,比专业烧烤的水平只高不低。”司慕贤笑着道。几人都笑了,唯有班长看王华婷这么兴致勃勃地讲那位二货,稍稍不悦地插了句道:“光会吃管什么用?” “呵呵,要连吃也吃不好,你就有用,又管什么用?”单勇反驳了句。 丁一志平时不怎么和人说话争执,不料今天像变性了一样,直道着:“七年级全乡统考,捉马乡中排到倒数第一了,要是系里随后考评把这事当典型亮出来,那可有好看的了。” 这一说,又让众人好不懊丧,煞风景了,雷哥虽然人也不算坏,可那老师当得实在够呛,真要传回学校,又要增添美谈了。单勇倒被这句话噎住了,低着头想着什么,没吭声。这个表情让丁一志误解了,还以为真是戳到单勇的痛处了,不无担忧地道了句:“时间不多了,我觉得应该强化一下七年级的期末练习,毕竟我和华婷都在这一组,别我们连其他组也不如了。” 仿佛有根刺刺到了单勇屁股上,坐不住了,有点气咻咻地斜觑了班长一眼,咋就觉得这人比雷大鹏还不顺眼涅,呛着道:“你在乎的是这个呀,这不是个问题吧,你们八、九年级算一组。我和大鹏算另外一组行了吧,不给你们班长加支书抹黑。” “我不是这个意思。”丁一志强调道。 “那你什么意思,嫌弃大鹏了,还是嫌弃我”单勇道。 “我是说,咱们一个集体,要” “要什么,咱们什么时候是一个集体了,我可是自己来的,根本不在你们组,雷大鹏中途退出了,你们也可以别算上他” 两人呛上了,丁一志脸色煞白,知道面前这位同学自己是嘴上惹不起,拳脚上更惹不起,尴尬地看着,本来也有好心,却不料惹得对方这么生气,反倒是王华婷来圆场了,给了两人各一个卫生眼斥着:“吃饭时间讨论这个干什么?没意思,净争些没用的事,你们俩还不如傻大鹏拼酒赢头驴呢。” 这一说,司慕贤和刘翠云又忍不住笑了,一场不快化解了,不过芥蒂却化解不了,草草吃完,单勇最先走的,丁一志随后走的,司慕贤要洗碗,却被刘翠云抢先了,知道他在准备论文,给他腾了更多的时间,王华婷帮着刘翠云洗罢出厨房时,又看到单勇忙活着新事了。 什么事呢,她现在尚无从得知,正在篮球架上垒着一个四方四正的台子,砖是从村里拣回来的、泥是自己担的,和着细麦秸和好,这玩意据说比石灰砂还结实,踱到了近处,王华婷蹲下来问着:“又折腾什么呢?” “垒个乒乓球台。”单勇道。 “这能打乒乓球。”王华婷不相信了,台子很窄,泥砖垒起来也不是一个平面。 “笨死你呀,上面放个水泥预制板,就是个简易台子。”单勇道。 王华婷不屑地道:“费这劲干嘛,凑钱买一个不就行了。” “你有多少钱?能让这里人都富起来?”单勇又刺激了一句。这下王华婷真不悦了,不经意间单勇回头时,王华婷正瞪着,像要随时拣块板砖拍人的样子,单勇笑着解释着:“钱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也不是什么问题都需要用钱解决你以为慈善和捐赠都是好事呀?你募捐几百万都给村里试试,用不了两年得养一群懒汉出来。这儿的墙、操场、厕所、篮球架,不都是咱们自己动手做的嘛,何必要用钱剥夺大家将来学会自己动手的能力呢?” 嗯,有点意思,王华婷想了想,确也如此,就这乡里以前都是捐赠的几所希望小学,不是荒废就是成猪圈牲口棚了,看来不是针对自己,好歹舒了口郁闷之气,看着单勇忙着,她起身要走时,又停步了。 是被单勇很专注、很投入、很细心的做工吸引住了,那样子仿佛不是在给乡中垒一个简易球台,而是建造一座宏伟大厦。于是她又蹲下来,想帮忙,却又不知如何插手,半天只捡了几个碎砖块塞到缝隙里,呵呵地傻笑着,这玩意对她来讲,可比写上几篇论文难多了。 这回单勇看王华婷的眼光可柔和多了,没发现黑里透俏的支书,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干脆手把手教着王华婷垒了两块砖,砖没垒齐,倒抹了一手泥,这倒好,垒了会,倒玩是泥巴了。旁人忙着自己的事,只有这两位瞎忙活着垒台、和泥、码砖,渐渐天黑下来时,单勇提着桶到河里洗漱,王华婷伸了伸累的腰,没跟着去,回头到了宿舍里。 这些天都忙,司慕贤和刘翠云在一起忙着论文,两人所用赫然是雷哥那台游戏电脑,这玩意终于派上正经用场了。班长丁一志连宿舍回得也很晚,正在办公室呕心沥血地备课,准备论文,或者还在挖空心思想着怎么迅速提高七年级被雷大鹏拉下来的成绩。 转了一圈,好无聊的感觉,这个时候,王华婷倒有点怀念家里慵懒的生活了,上上网、看看电视、要不和朋友逛逛夜市,这穷乡僻壤,还真是一点娱乐也没有,在楼台上等了单勇好一会儿,只想着找个人聊聊,自从那夜在厨房里隐隐晦晦地说了句似是而非喜欢的话,每每再见单勇多少有那么点心里揣着小兔子怦怦跳的感觉。 真的喜欢吗? 也许是,王华婷想着这一个多月比自己四年大学还精彩的生活,不是乐得忘乎所以,就是惊得动人心魄,再就不是吃得浑身惬意,看来自己没有接触过的这几个吃货的生活还是蛮精彩的。连王华婷也分不清自己是太耽于刻板而喜欢这种生活方式,还是开始坠入情网,喜欢上那个人了。 那么不喜欢吗? 好像也不是,这个既帅又野还有点无赖的男孩像一块磁铁吸引着她,煞费心机地到这儿实习。又费心思地和他拉近距离。甚至于有时候还在费尽心思地揣摩着他的想法不过一切好像都是徒劳的,走近了才发现他远没有曾经的那么神秘和复杂,之所以到捉马乡,是因为这儿轻闲没人管。偷机摸空总想整出点新花样来,不是吃,就是玩,甚至于在驴园玩得那么过火,也属于一个玩和吃的范筹,而且吃到极致了,放假那几天王华婷才查到自己当天尝到的那道叫“红汤鲍汁烩金钱”,只有在盛产德州驴的地方才能尝到,而且还不是谁都能做得出来。 说到底,就是个吃货玩家而已,王华婷下着定义,脸上蕴着微笑,想着单勇、雷大鹏,司慕贤这哥仨种种让人捧腹的事,直觉得那怕就是人间悲剧发生在这三人中间,也会有浓厚的喜剧色彩,比如雷大鹏这货就是,那么悲壮地扮了一回英雄,就为赢一头驴回来。 笑了笑,没有多想,单勇好久没回来时,她一个人下了楼,出了校门,沿着村路往河边找去了 第46章一枝红杏出墙来 更新时间:20126170:25:32本章字数:7302 唧唧的虫鸣、隐隐的萤火、青黛色的树和山、偶而夹杂着村里的狗叫,缺月刚刚上了树梢、肃穆的星空朗朗繁星,漫步在小径树畔,微微的夜风吹来了阵阵舒爽,却是比城里的夜色更多了几分惬意。小河的水潺潺流着,偶而还能见到晚归的乡民牵着牲口过河,走了好远却是不见单勇的身影。 哟,没回去,又钻那儿玩去了,说不定是去他本家叔家里了。 王华婷一念至此,有点兴味索然了,无聊地折了根树枝,慢步往回走着,这个寂寞而孤独的夜,身边的一切都很美好,唯独心情好不起来,那日从驴园归来,洗完车各自回家,来捉马乡时虽是结伴而来,可相随着几位同班,有什么话却也难以启齿,更何况,因为那次司慕贤和单勇唆着雷大鹏来追自己,之后单勇就刻意地回避着,好像自己真成了雷大鹏的女友似的。 虽然这当会王华婷肯定不介意多上雷大鹏这么一个朋友,但也不可能真给雷哥当女朋友,就那憨货,将来敢押上媳妇赌头驴也说不定。笑了笑,慢步走着,脑子时挥之不去的那点心事却总也无处诉说。蓦地在河岸左近听到了一个异样的声音,让她耳朵一凛,停步了。 音乐声,放得是梆子戏,就是他和雷大鹏常哼哼叽叽自得其乐那种,循着声音走去,拐了一个弯,视线被挡住了,是一垛高大的麦秸,声音就是从麦秸堆里发出来的。那调王华婷听不太懂,不过咚咚锵锵很欢快,蹑手蹑脚地走了几步,看到单勇了,正软软地躲在麦秸堆里,光着脚翘着二郎腿,啃着青苹果,听着梆子劲,那样子好不逍遥。 嗨!王华婷猛地一喊,单勇一个激灵被噎了下,回头看时,王华婷笑着指着斥道:“偷苹果自己吃是不是?” “那,给你来一个。”单勇手一扬,王华婷远远接住了,是没熟的青苹果,还没准从谁家树上摘的,不过这地方没有偷这个词,每年售不出去烂掉的都不知道有多少,王华婷啃了一口,却是咂吧着嘴道着:“没熟,还有点涩呢。” “瞎吃呗,那么讲究呀。”单勇不以为然道。王华婷也不以为然了,啃着嚼着,尝尝味道吐了渣,边吃边坐下来劝着单勇道:“哎,别和班长置气啊,他那人就那样,太刻板问你呢。” “问我什么,我早忘了,是你还想着呢。” 单勇道,笑了笑,现在想的却是手机下午被那帮学生给雷哥打得没费了,连个电话都打不回去了,借着王华婷的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一切安好,在递回手机时候看到手机的屏幕上有王华婷自己的照片,是个托腮沉思的淑女照,单勇取笑道:“哟,拍得不错么。这个动作表示你有严重自恋倾向啊。” “管得着么,又不让你恋。”王华婷不悦地抢回了自己的手机,被说得有点脸红。 “谁说我不恋,连大鹏都恋呢,你是潞院男生的大众情人知道不告诉你个秘密啊,这也是才毕业了才告诉你,我们宿舍有一回喝酒,我、大鹏、慕贤、还有体育系的臭脚、老包,三班的敏光,也是他们班长,二年级的何强,那个留长发被史处长揪着去理发的十好几个人呢,喝高了都在那儿评论女生呢,评来评去,有一半话题是说你。”单勇道,开着玩笑。不知道真假。 却不料王华婷所关心的却是问着:“那另一半是什么?” “呵呵,另一半就少儿不宜了,都外国人,你不认识。”单勇笑道。 “少来了,跑不了以苍老师为首的那几位,对吧?一群流氓。”王华婷笑啐道,踢了单勇一脚,知道这帮男生平时讨论的话题多数跑不出这个范畴。单勇被踢,惊得坐起,大惊失色道:“哟,敢情你们女生也看,怎么,交流交流心得体会?” 王华婷有点脸红,再踹时,单勇却是躲开了,哈哈地没正形地笑着。冷不丁王华婷突施绝技,手往上一拔拉,麦秸垛子塌了一片,把单勇整埋进去了,等拔拉着钻出来,却像个地老鼠似的满头麦穗片儿,王华婷笑啐着:“你们男生在一起,就不能多少文明点,净这些乱七八糟。” “呵呵,食色性也,这是人的本性,否则也不会有这个庞大的产业了。”单勇道,摆活着。王华婷摇摇头,不想听了,斥着道:“有意思么?人本性里就剩**了?没其他了” “这就是个哲学话题了,两个人一起取决于**和感情浓度的综合作用,**浓度高叫奸情,感情浓度高,那叫爱情,这也是人性,我倒觉得不会有太纯粹的奸.情或者爱情。”单勇笑着道,思维很清,但逻辑稍显混乱,王华婷听得这话似是而非,突问着一句:“那你懂爱情吗?” “差不多吧,爱情应该和大餐是一个道理。” “吃!?”王华婷一愣,可不料这其中的联系在那儿。 “那当然,你想想啊。圣人都把食色往一块说,能没有共通之处么?”单勇道,掰着指头摆活着: “相似之一,大餐要挑食材、要准备器皿、要知道选择什么样的作工、配料,这是个很长的准备过程。爱情呢一样的,要挑对象,要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要知道什么样的礼物能讨人欢心,相当于配料。还要懂你怎么发展两人的感情,这就相当于作工,是猛火呢还是文火、是清蒸呢还是红烧,得由两人的性格决定了说白了,都是用很长时间的劳心费神换回很短时间的**渲泻。” 王华婷听着,眼神诧异、愕然,这货的哲学逻辑估计是师承于那个大师傅,笑了笑,单勇却是又竖指头道:“相似之二,大餐美食讲究色、香、味、形、意、养俱全,爱情不是吗?妞色得靓点、香味得雅点、形态得窈窕点、味道嘛,不一而足,和美食的功效基本雷同,养眼养心惬意。” 王华婷愕然之后,有点哑然失笑了,看来哲学说得没假,万事万物到了一定程度都有“道”蕴在其中,面前这位,已经以吃入道了,敢情这道行不浅,没等单勇往下吹,王华婷引着下文道:“相似之三呢?” “相似之三嘛,就是都有一种**浓度,主要还是靠**浓度左右着。”单勇道着,引得王华婷咯咯直笑,怕王华婷不理解似的,单勇解释着:“别不信呀,还记得那道红汤鲍汁烩金钱吗?色香味勾引得你心痒痒、人慌慌,本来不喜欢荤菜,都会在不知不觉中跨越心理障碍。爱情也是,比如有一位你特别喜欢的人,你不见他(她)吧,心慌慌;见了他(她),心痒痒。总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促使着双方跨越彼此的距离然后,扑通扑通,一起就坠入爱河了。” “呵呵哈哈”王华婷放声大笑着,然后不知褒贬地道着:“有点意思,怪不得雷大鹏满嘴歪理,敢情是你教的。那你有过这种心痒痒、人慌慌的爱情喽。” “有。”单勇道,重重点点头。 “瞎掰,没听说过你和谁呀?”王华婷故意道。 “嘿嘿,我比较早熟,高中时候就早恋了。”单勇笑道,反问着王华婷道:“你呢?” “我”王华婷似乎难以启齿了,顿了下,看了看单勇,他正征询似的看着自己,暗夜中,能看清他那张脸刚毅而野性的轮廓和发亮的眸子,心里微微一跳,避开了,喃喃地道:“没有。” “不会吧?能没人追过你?”单勇故意道,王华婷属于那类教养极好,而且会让一般人自惭形秽而不敢追的一类。即便有,恐怕也是出类拔粹的。 “真没有,我高中上得是潞州五中,学校管得比监狱还严,别说早恋了,你迟到早退都得被逮到政教处反省。我其实属于个资质平庸的,高考时候也没考好,可是也不想再重复高三那种炼狱生活,于是就上了潞州学院不过咱们学校典型的阴盛阳衰,我还真没发现一位让我心痒人慌的男生。”王华婷道,有点言不由衷,而且这句明显是试探,说罢便瞥眼看着单勇的脸色。 看不清,他笑了,不知道是含蓄还是无所谓的笑,此时还真让王华婷觉得有那么一种心痒人慌的感觉了,缺月挂疏杨、夜阑人初静。一男一女讨论着爱情的话题,这次弟,渐渐地走向暧昧了。 “那你”单勇的声音好低,低得好像藏在地底,不过很清晰,传到了王华婷的耳朵里是一句:“你初吻是在几岁?” “几岁?” “哦,不对,十几岁?” “十几岁?” “哦哟,你不会吻都没有过吧?” “有啊,我爸妈的算不算?” “那不能算” “那我吻过小汤哥的照片算不算?” “哟,没看出你还重口味?喜欢洋鬼子?” “你要死呀你。” 单勇问着,像在故意撩着王华婷,王华婷时而稍显羞色的拍打一下。此时连他也慢慢有点心痒痒人慌慌的感觉了,坐在草垛上的党花妞,就像刚刚从树上摘的青苹果,虽然青涩,不过肯定爽口的味道。已经迫近的安全距离,能闻到谈谈的幽香,虽然在麦香中,以单勇的嗅觉能分辨出来,那是体香,没有杂合任何香水味道的体香,尽管她穿着长袖的衬衫,那若隐若现的双峰已经是昭示着香源的来处。 没有说话,声音嗄然而止后,王华婷发现了单勇如审视美食的眼光和动作在审视自己,或许,自己在他眼中也称得上大餐的标准?一念闪过,突来一问:“你想干什么?” 声音低沉似叱喝,如当头一棒,单勇猛地惊醒,王华婷一笑道:“你现在后悔把我推向雷大鹏了是吧?即便我喜欢你,恐怕你也跨不过那个障碍了呀!?” 猛地呀声,王华婷被逼到了麦垛上,惊慌、愕然,然后就见得面对面单勇迫上来,双手支着,在离自己面庞的几寸处,每每在憧憬中的画面发生时,总让人那么猝不及防,王华婷伸手挡时,却被单勇捉住了,她不忿地反抗着,推拒着,叱喝着道着:“干什么?我喊人了啊。” “我证明一下。你要不喊人,我就能当你情郎了。”单勇道,抓着王华婷的双手。 “我偏喊人”王华婷说,不过声音好低,像做贼。 “你要喊人,我只能是流氓了。”单勇笑道。 “呸。”王华婷轻啐道,又蹬又踢又抓,叱着单勇道:“放开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我要夺走你的初吻。” 单勇笑着,这句话先把自己逗乐了,王华婷没有真喊,可单勇是实打实地真来夺初吻来了,两个人打闹的时候,身体无可避免地接触了,好软的胸、好香的颈,冷不丁力度重了,两个人一陷,双双对对陷进麦垛里了,刷刷落下的麦秸盖住了,成了天然的屏障,王华婷一瞬间在单勇的身上闻到那种让他迷醉的雄性气息,抗拒变得软弱、变得徒劳,等单勇捧着她的脸在黑暗中感觉到微微的气息时,她安静了,像温顺羊羔。 然后,感觉到了两片厚实、温热的唇吻上来,稍稍抗拒,便被虎吻着,被撬开的牙关,被捉到香舌,被吻得喘不上气来,被抱得几乎要有窒息的感觉,那感觉像曾经喝了蒙倒驴一样,思维不受自己的控制,仿佛窒息也是一种从未体验的快感一般,稍倾分开,像缺痒一样大口吸着气,然后又被抱着,重重的很野很帅很霸道地,初吻被夺走了 征服与被征服也许都有一种快感的成份,单勇抱着曾经傲然的党花,没敢想像今天的大胆尝试却得了意外之喜,或者说,是因为有了平时那么点眉目传情和淡淡暗示才敢有了今天的试探,却不料这一试,长驱直入在香唇上肆虐,在香泽里游走,那惬意如此地迷醉,让单勇舍不得放开,压抑好久的情愫也没有想到在这个不经意的机会里勃发出来了,直吻得心神恍惚,直吻得忍不住手伸进了单衫薄衣,抚到一个圆圆鼓鼓的双峰之一,娇小嫩挺的蜜桃初长成,好不惬意舒爽的手感。 “不要别这样我们不能这样” 王华婷感觉到胸罩被解了,胸前被摸了,一下子变得抗拒了,强行把单勇的手拉出来了,然后使劲地抱着单勇,不让他抚着那里,大口地喘着气,生怕那怕再过界一点点,自己会马上沦陷。 这儿这儿确实不太方便干那事啊,单勇动作慢下来时,才感觉到身遭四周都是麦秸,有些还扎得人生疼,吻了吻王华婷的耳垂,耳鬓厮磨间,慢慢地移动了脸颊,移到了鼻尖,移到了唇上,轻吻着,慢慢地等着激情的消退,过了良久,分开时,单勇轻声道着:“对不起,我” “你就存心加故意,事后再说对不起?”王华婷小声道,似乎并没有十分责怪。 “呵呵下次不说了。”单勇轻声道,几乎是吻着脸颊说话,好不暧昧。 “哼,还想有下次?”王华婷道,这话说得好不刺激单勇,单勇讷言了,不过王华婷却话锋一转道:“也可以有,不过你得光明正大追我。” “那那怎么行。”单勇为难了,总不能去抢雷哥的梦中情人吧,就明知道两人肯定不可能,但也不应该是自己,否则雷大鹏这一根筋,得记恨咱一辈子。 “哼”王华婷重重一哼,把单勇推开了,还不解气,又重重踢了一脚,打了一拳,忿然说着:“你不追是吧,那你等着,我明天就告诉大家,你把我骗到麦秸垛里强行非礼我不当情郎就是流氓,你选吧。” 说罢,爬着往麦秸垛外下,钻出来了,单勇拦也不及,追上来好说歹说她也不理会,不时地甩下单勇,拉拉扯扯直追到校门口,两个人却是同时停下来了,做贼似的整整衣服、拍拍身上的麦秸,想想刚才猝然被夺走的初吻和被揉捏的地方,王华婷又忿忿地踢了单勇两脚,威胁了若干,这才掉头往宿舍回来。 这一场突来的暧昧让王华婷心里好不揣揣,走到楼梯上到了宿舍门前的时候,又整整衣服,生怕刘翠云看出点端倪来,半天进门,灯亮着,刘翠云已经睡下了,问着王华婷到那儿去了,等了好一会儿了,王华婷胡乱应着到河边凉快了会,刚脱外衣,刘翠云噗哧声一笑,头埋进被子里了,王华婷一惊,一解胸罩,却是簌簌落下几根麦秸,不过让刘翠云发笑的还不在这儿,在脖子上,一照镜子,好深的吻痕赫然在目。 这下,王华婷糗了,就这么几个人,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羞恼得直钻进被窝和刘翠云打闹着,一会儿威胁着刘翠云说:“谁也不许说啊。” “还用我说,雷哥早有先见之明,怪不得一个劲儿用一枝红杏出墙来对诗” 刘翠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两人在被窝里打闹翻滚,小话直说到半夜 第47章总是寂寞最难耐 更新时间:20126181:03:26本章字数:6793 “老大,你确定就在这儿?”司慕贤狐疑地问,在麦秸堆来回找。 “这么大地方我能记错呀?”单勇不耐烦地道,人在麦秸里拔拉。 清晨的时光,鸡鸣与犬吠相合,鸟鸣与晨色方苏,一大早司慕贤就被老大揪着来这儿了,为什么呢?手机丢了,至于向来细心的老大怎么把手机丢了,老大却是没有解释。 麦秸垛好大,比幢房还高,地处在离河不远的打麦场边,别说一个小小的手机,就是埋个人也看不出来,单勇找着找着,愣了下,昨晚吃剩的苹果核还扔在那儿,左近就是个麦秸窝窝,和王华婷俩人那么激情似火,恍如刚刚发生过。单勇拔拉着,钻进了昨晚上那个草窝窝,来回摸索着。 这倒把司慕贤看得狐疑了,嚷叫着:“喂喂,老大,你是丢了,还是把东西藏这儿了?至于钻那么深找么?你确定是在这儿?” “废话不是,你都问几遍了。”单勇道,声音从麦秸堆里传出来。 “不对呀,老大,大晚上你钻麦秸窝里干什么?”司慕贤讶异地问。 “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废话,好玩不行呀?”单勇头伸出来了,很生气地道。 司慕贤又帮着找了好半晌,手机倒没找着,反而被麦秸草中扔的一团小小的手帕纸吸引住了,捡起来,细细的撑开,然后眼睛一直,愕然道:“不对呀,老大,这种带花纹的手帕纸好像只有一个人用,怎么可能也扔在这儿不会是,你和你和她?” “乱猜个屁呀。算了,不找了丢就丢了。”单勇一把抢过那绢纸,揉成一团远远扔了,前行几步,又猛地回过头来,把正偷笑的司慕贤吓了一跳,就见得单勇匪相一脸威胁着:“不许乱说啊,刘翠云也不能告诉敢说小心收拾你。” “嘿嘿,老大,你什么都没告诉我?让我说什么?”司慕贤故意问。 “哦那也是,什么都没有,说什么呢!?”单勇一省悟,知道越说反而越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反正这事吧,就透着邪性,现在想想,倒宁愿被王华婷扇了两耳光当流氓,也不愿意这么着做贼心虚似地当情郎。 往学校走着,刚过七时的光景,学生不多,陆续的只有九年级来了不多的几位,厨房里的饭刚刚做就,很守时而且敬业的班长已经吃罢了,出门和单勇打了个招呼,还准备说昨天的事呢,却不料单勇心事重重,早把那事忘脑后去了,待进了厨房,司慕贤盛着饭,刘翠云和王华婷也快吃完了,诧异地问着两人大早上急匆匆干嘛去了,司慕贤正要说时,脚下一疼,被单勇踢了一脚,马上掩饰晨练去了。 越心虚表情越不自然,不但是单勇和王华婷心虚,连司慕贤和刘翠云也有点心虚,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都还装着什么也没发生,这揣揣不安免不了有点尴尬,草草吃完,刘翠云和司慕贤相携走了,王华婷故意拖延着,一遍又一遍地洗着同一个碗,终于把这俩熬走了,回头间看着单勇。 好复杂的眼光,单勇心里一虚,不敢正视了,不过刚低下头,又忍不住瞥眼打量着王华婷,披发中挽了个刷,浓浓的学生气质未脱,这些日着实晒黑了好多,不过黑里透着俏,特别是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射着无形的光芒要看穿单勇似的,四目相接,反而是单勇有点羞赧地又避开了她的目光。 男女之间的事有时候很奇妙,什么也没有发生之前,女生害羞;而一旦发生过点什么,害羞的主角有时候就换位了,此时就是。噗哧声,单勇那样倒把王华婷逗笑了,笑了声,单勇回头时,她的脸一整,又不笑了,板着脸问:“怎么了?连话也不敢说了?大早上干什么去了?” “手机丢了,就那么大地方,愣是没找着。”单勇道,皱着眉头。 “呵呵,活该。”王华婷一点同情也没有地道,又追问着:“哎,你想了没有,我们的事怎么办?” “我们我们没办什么事呀?不就接了个吻么?”单勇喃喃地道,更为难的眼光看着王华婷。这俩的事,中间夹了好大个灯泡,估计这个时候,连王华婷也不得不顾忌到这个小集体几位的感受了,特别是那一天傻乐呵的憨弟,怎让人忍心看到他被生生打击? 王华婷一言未发,放下了洗好的碗,几步踱到了单勇的身边,单勇眼看着柳眉倒竖,风华绝代,气场足以震慑到自己的党花妞,仿佛一种无形的威压到了自己身前,没来由“啊!”喊了声。 哦,是脚疼,被王华婷毫不客气地踩了一脚,就像在史家村一样,单勇呲牙咧嘴,要发作也发作不出来,王华婷咬着下唇,是一种怒目而视的表情,明显对单勇刚ォ的回答很不满意。 完了,不是吻了温香软玉,而是撩了个辣妞悍妹,单勇心里暗叹着,知道冲动的惩罚恐怕避免不了,可不,立时就来,王华婷一支肘,面对面看着单勇,拉近的距离,吓得单勇反而赶紧躲开,就见党花华婷莞尔一笑道着:“看来你胆也不大啊,脸皮也不够厚啊,人后敢当流氓、人前倒不敢当情郎了给你半天时间考虑,别逼我主动啊。” 说罢,得意地一起身,要走时,单勇这ォ省过来了,招手道着:“喂喂喂,你等等,你给半天时间考虑那够,就我能接受,别大家接受不了啊,好歹等实习完了呀?” “你没时间了,雷大鹏今天就要来了。”王华婷莫名地一笑,又恢复了昔日傲娇的神情。看来此间的暧昧对于她有一种新奇和好玩的感觉,而且从中能感受某种自信一般,而且享受打击对方自信的那种感觉。 果真这一句奏效得紧,惊得单勇跌坐在座位上,愣着眼半晌回不过神来,王华婷也未紧迫,跟着预备铃声向九年级的教室走去,还不时地往厨房的方向回头看。这个时候,他一定在偷窥着,王华婷边走边想,想着单勇的糗相就有想笑的感觉。 没错,单勇是在窗户上偷窥,先是惊讶于这个消息,后是愕然于王华婷的态度,反正就有点纳闷,好像没怎么发展呀,感情什么时候这么深了?逼着哥去追她,要真和大鹏一左一右紧追不舍,那可有的笑话看了。 揣揣不安中坐下来,不料又触电似地起身,这一回眼光落在了上楼的王华婷身上,黑里透俏、学生稚气未脱的党花妞,每每很傲娇地走着的时候,总能勾起人点**对,征服她的**,瞧那步,像踢正步一样,踢得身姿好挺拔;瞧那胸前,啊?好像比昨晚高了,她那儿没那么大呀?肯定用了大号带垫的衬;再瞧那脸蛋,眉眼嘴角总是往高翘着好傲的感觉,怎么也不像昨晚那么温柔,像只小羊羔丝毫不用怀疑,将来能调.教成出门贵妇、上床荡.妇那一类极品女人。 单勇的嘴歪了歪,笑了笑,伸着舌头舔了舔嘴唇,仿佛嘴里回味着香吻的感觉,有时候浅尝的情调就是比狼吞虎咽好,比如此时,浅尝之后带来的更多的YY让他痴痴地瞧着,甚至有点遗憾昨天的夜色太浓,光有手感了,而没有眼观,那傲娇挺着的胸,手感那么好?会是什么颜色呢? 正想着,门吱哑声开,单长根伸进头来了,单勇给了本家叔一个傻笑,却不料单叔虎着脸训道:“笑啥笑?耳朵聋啦,没听见上课铃响了。” “啊?哦”单勇这一惊,知道误事了,赶紧地扔下碗,抱着课本,奔教室去了。 有时候人就怕心虚,你越心虚,心虚的事越来,下二节课问司慕贤ォ知道,雷大鹏两天前就出院,天天缠着他爸妈非要回捉马乡,不过他爹妈可不怎么放心这么个好儿和单勇在一块,别再去偷鸡摸狗和人拼酒出个啥事没照应,死活不让来,为这事听司慕贤说雷大鹏在家闹绝食,这招太奏效了,绝了一顿就把他妈吓得全部答应了,不过还专门给司慕贤打了个电话,有啥事一定先告诉她。别的倒不怕,就怕被人带坏说到此处,司慕贤笑着看单勇,单勇好不懊恼地道着:“你还笑我,为这事我妈训了两三天,这货呀,我现在看着他我都害怕。” “蛋哥,我怎么觉得不光是这事吧?”司慕贤笑着道。 “就这事,怎么了,你觉得还有事?”单勇斜着眼,眼珠从上眼皮的方向看司慕贤,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这位酸秀ォ,司慕贤笑笑却道着:“没事,我希望什么事也没有,大鹏的脑袋是一根筋,说他聪明吧,肯定不聪明。可他也不傻,知道谁对他好,眼里有爸妈是最亲的、把咱们当兄弟,也是最亲的;把王华婷当梦中情人,是最美好的” 絮絮几句,有点酸,单勇不经意恰好看到了王华婷在操场和刘翠云带着一群女生跳皮筋,这还是雷大鹏带来的,已经蔚然成风了,大学生带着小学生跳得翩翩起舞,那情景看得单勇蓦然心动,有一种好美的感觉,回头时,看着司慕贤问了句:“怎么不说了?还没说完吧?” “你应该知道下一句是什么,他脑里装下的东西不多,你破坏一样,就会少一样,而你现在做的,是一下要破坏两样。”司慕贤道,虽然是一种玩笑的口吻,不过听得单勇耸然肃穆,免不了眼前要浮雷大鹏那张傻呵呵的脸,半晌无语,铃声再响时,司慕贤拍拍大哥的肩膀,无言地回了教室。 不用说,司慕贤肯定看在眼里,已经放在心里了,这一节课上得单勇心不在焉,差点被挂在讲台上下不来,临到下课的时候了吧,校门开来辆车,鸣着喇叭,单叔也在上课,没人开门时,就见得一个雍胖的身从车上下来,自己开门,直接让司机把车开进校园了。 单勇没注意,是几个调皮学生从门洞里看到了,那门早被学生用小刀抠了不少窟窿,专防老师,这一看不少人窃窃私语,兴奋之色洋溢在脸上,等单勇发现不对劲时,往窗外一看,雷大鹏正在操场上挤眉弄眼,另一端单勇一下也看到了,在教室后门上,两三位学生眼睛凑在窟窿里,这师生情深,恐怕早都知道这个传递消息的通道。 “提前下课去迎迎你的雷老师去吧。”单勇一挥手,干脆做了个大方。 哗一声,人乱了,桌凳咚咚一响,一个班男生女生涌向教室门口,夺门而出,哗地向雷大鹏涌去,就像平时带人疯玩一般,雷大鹏两手要揽却也揽不过来,抱抱这个,摸摸那个,眉飞色舞地弯着腰给一干学生吹着什么牛,好不高兴,一会儿下课铃响,七年级那两个班的人也出来,雷大鹏招着手,领着众学生们开了后备箱,挑了几个大个的男生搬东西,什么东西,成箱的文具,一个班两箱,这倒好,连女生加入到搬运行列了,个顶个兴高采烈搬着东西。等拆包时,却是花里胡哨的文具盒、油性笔,惹得男女生一阵好抢,雷大鹏又是挨个班维持秩序,指定着发放人,每人一份,谁也不能漏。 雷大鹏到那儿,那儿准乱,乱嘈嘈地惊动单长根了,单长根刚上前,雷大鹏不容分说,拉着单叔一指车里,还有一箱体育器材呢,大个的篮球直往单长根怀里塞,老单也受不了了,干脆拂袖不管了,学生诉完衷肠ォ轮到实习的团队,几个人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雷大鹏,你说他不来吧,有点想,你说他一来,总让人有想踹他的冲动,这么拉一商务车东西炫一炫,倒显得其他人脸不是脸,鼻不是鼻了。 雷大鹏倒一点也不在意,开口就训着同室人两位:“嗨,帮忙,站着干嘛尼马你俩货真不算兄弟啊,一个关机,一个欠费,老打电话半天不通,连个迎接的也没有。” “我上课我总不能开着手吧?”司慕贤道,帮着搬东西了。单勇笑了笑道:“你都好意思说,你那学生把我手机都打欠费了。” “哦,有道理哎,都来呀,还有给咱们整得吃的呢。”雷大鹏招着手,除了体育器材,却还了几个大塑料袋,芒果、香蕉、橙好几样,一大盒塑封的红艳艳的草莓,雷大鹏却是直塞到王华婷手里,直说着:“这个专门给你的,不给他们吃。” 哟,待遇肯定有差别,刘翠云笑了笑,王华婷反倒落落大方谢了声,谢得雷哥好不心花怒放。 看来恢复得不错,有这得瑟劲上,和以前没啥差别,应该也没有什么后遗症,搬东西时候班长没来,单勇知道那位严于律己的班长恐怕看不上雷大鹏这作态,提醒了句道着:“大鹏,你钱烧得呀?买这么多东西。” “就是啊,大鹏,你这么做用心虽好,可影响并不好。”王华婷也劝道,刘翠云倒无所谓了,道着:“呀,你们别说大鹏,我觉得大鹏挺不错,看学生们多高兴。” “嘿嘿”雷大鹏奸笑着,得意得不得了,道了句:“我没花钱。” “什么?你哪来的?”单勇一惊,不知道这货又出什么馊招了。 “你们忘了,我赢了头驴呢。”雷大鹏乐了,直拍着巴掌道着:“那史家真够哥们,史大小姐带着宝贵回头还找到医院,硬要给我一头驴外加两副驴鞭,人家认赌服输我还不好意思不要,他们给我折成钱,我就都买了些这个啦你们知道一头驴多少钱,呀,好几千呢,顶住这儿买个媳妇了,哈哈” 又来这茬了,几个人笑着,却是不搭理这货的诨话了,搬回了东西,各去上课了,单勇本待要走,回头看时,雷大鹏紧张地指指厨房,赶紧地表白着:“别介蛋哥,我不上课了,我给你们做饭成不?我一个人在家呆得老郁闷了,看不见你们我都吃不好,瘦了好几斤呢。” “呵呵”单勇一下被逗乐了,笑了笑道着:“不是不让你代课,我和单叔商量了,不仅让你代课,而且让你代三个年级的课,不过是体育课,没意见吧。” 雷大鹏这货一听喜从天降,猛地一吸溜嘴巴,眼睛炯炯闪着淫.光,这是乐歪了了征兆,单勇就着势头拍拍大鹏狂喜状说着:“恭喜你啊雷哥,全年级都归你管啦,你升级啦。” “哎,哎,好好好谢谢蛋哥啊,那个,我做饭去我还带了几只烧鸡,中午我请客啊,恭喜咱自个高升。”雷大鹏果真是乐歪了,乐滋滋地直奔厨房去了,还不时地回头瞄了王华婷几眼。 这兄弟,怎么能让人忍心破坏他心里那么点美好。单勇蓦地心里一沉,想着递给王华婷那盒红艳艳的草莓,那不是草莓,是王华婷在傻雷心目中的份量..w 第48章啼笑皆非听表白 更新时间:20126190:14:48本章字数:5873 第48章啼笑皆非听表白 有雷哥在,寂寞就不再。 有雷哥在,无聊就不来。 中午吃饭好几个菜加上几样水果,雷大鹏把单代校长也硬拽着来一块吃饭了,饭没吃完,倒有几家家长又送来了两担菜和一篮子刚下的甜瓜、山杏和没长成的苹果,总觉得傻雷不至于面子这么大,问单叔才知道,这傻雷人傻心善,家访时候看那家实在穷得过不去,往外借了不少化肥钱、农药钱,借了多少他心里也没数。百把十块不算什么,可在乡下人眼里,急用的时候就是一笔好大的人情。 这也是单叔对这个混账毁誉掺半的原因,这不,中午就要喝酒,直说在家憋坏了,还是司慕贤威胁要告诉他爹妈,这才没敢造次。 下午上课有节体育,八年级的,雷哥兴起时,把带来的体育器材全部搬出来了,让男生女生在操场上疯玩,满场学生乱喊乱跑好不热闹。扰得其他班学生心里痒痒,课也上不好了。到了晚饭功夫,闲了不来的雷大鹏自然是又从体育老师转换回厨师的角色,一问这些天吃得什么,直嫌没新花样,唤着下课走的学生,附耳一教唆,不一会儿,那秃瓢水生带着几个男生,不知道搁那儿掰回十几棒刚出粒的嫩玉米,外加自己家刚下的土鸡蛋。要拉着单勇做嫩玉米炒鸡蛋。 等到吃饭功夫,自然又是吹嘘在史家村吃得那一顿叫如何如何地牛逼,那天和史家村彪悍爷们拼酒,自己是如何如何地牛逼,喝十碗以前就喝了小半斤,这十碗足有四五斤,那可是七十多度的蒙倒驴呀!?就那量,蒙倒三头驴没问题,愣是把哥没蒙倒。 这一说笑,饭间自然是其乐无穷,至于蒙倒之后的糗相单勇和司慕贤就不好意思说了,一切都如原样,这哥哥雷性难改,不过稍稍有点不同的是,王华婷一返常态,和雷大鹏谈笑风声,直夸雷大鹏酒量豪爽,雷大鹏偶而示好递个橙子,她不但笑纳了,而且还掰一半给雷哥,把这雷哥乐得直想把下巴全掉了,估计以为是自己的十碗海量搏得党花倾心了。 这么乐呵,那事搁下了,就像一块心病,搁到心里了,王华婷和单勇谁也没说。每每王华婷得意的眼光看过来时,总是惊得单勇不迭地躲避,幸好雷大鹏这粗线条的哥们只顾吹牛,没发现心上人早被撬墙角了。 你越怕啥事,啥事就越来,吃完饭,刘翠云刚要收拾碗筷,雷大鹏可看不过眼,赶紧抢着去干,却不料这时候王华婷说话,喊着雷大鹏,亲亲热热的口吻:“大鹏。” 一句话把雷哥骨头给喊酥了,差点没当场瘫软在地,另一位单勇却是心跳加速,差点没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王华婷看在眼里,这故意的成份更大了点,一招手道着:“走,陪我散散步去。” “成!”雷大鹏点点头,脑袋看看这位,看看那位,王华婷催了句:“快点啊,不用你管了,翠云洗碗吧,我们这几天轮流值日。” “那个那个,要不,蛋哥,咱们一块去?”雷大鹏征询着单勇,回头又看看王华婷,敢情还没有独处经验,正喝水的单勇被重重噎了下,还不知道怎么回答呢,王华婷倒刺激上了,直催着:“我叫你,又没叫他。” “对,不叫他,来时候我妈都说了,不许跟他一块玩,别跟上他学坏了。” 雷大鹏人云亦云,丝毫不介意人前损蛋哥两句,这下拽了,迈着大步,扭着肥臀,在众人眼线中,大摇大摆和王华婷并肩走着,直出了校门。 洗碗的刘翠云埋头偷笑着,班长却是向两人出去的地方看了一眼,好不懊丧的神情,起身走了,司慕贤呢,直等走了三位,憋不住地噗哧了一声,一声引得单勇伸手朝他脑袋就是轻轻一巴掌,虎着脸斥着:“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蛋哥,你做人太不厚道啊,我可一句话都没说,也错啦?”司慕贤笑着道,实在忍不住了,王华婷肯定是故意刺激单勇呢,偏偏雷哥还只当是自己帅得要被党花青睐了。 “我就看不惯你偷笑的样子,不行呀?”单勇勉强地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然后有点不自在起身就走,出了门,却是失去方向感了,总不成跟那俩散步背后吧,不过这时间尚早,就回去躺下也睡不着呀,此时心中慌慌,也没心思垒乒乓球台了,于是就出现了蛋哥围着操场来回乱转悠的样子,像热锅上的蚂蚁。 “慕贤,现在四角恋的倾向已经越来越明显了。”窗上看着的刘翠云身子动了动旁边的司慕贤悄悄道。司慕贤看着来回巡梭的单勇,又看看办公室时赶论文的班长丁一志。小声附耳道着:“看见没,蛋哥现在心里很彷徨,一边压不过支书的强势,一边又放不下兄弟义气,没准心里想得还有其他人,够他受得了。” “活该,一点都不专情。”刘翠云评价道。 “这不怨他,左老家女儿吧,太不切实际了;现在咱们支书吧,又隔着个雷哥,身不由己嘛,可以理解。”司慕贤为老大说了句,却不料刘翠云附耳小声说了句,指着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位,直把昨晚所见掰乎给男友了,听得司慕贤眼睛发滞、嘴唇哆嗦,敢情是昨晚情迷意乱的时候把手机给丢了,听完半晌才道了句:“那他真是活该,自找的和左老家姑娘分开才几天,我以为他是情圣呢,这倒勾搭上咱们团支书了” 两人都不同情这位彷徨的老大了,而彷徨的单勇还在操场一遍一遍走着,心乱如麻的时候,冷不丁撞墙了,一抬头却是不知不觉走到了乒乓球台前,差点被自己垒得球台绊倒,这可火大了,一脚踢在台子上,恨不得全踢塌了似的。 哎哟了声,台子没事,脚踢疼了,单勇捂着脚,一瘸一拐,还是心下无着,继续彷徨着 反观已经散步到小河边的雷大鹏,那就不一样了,胸挺得比长一对奶还高,脑袋昂得和天快到120度仰角了,那八爷步迈得快崴脚了,嘴里的牛皮吹得,快把这夜色吹得破晓了,直说这两天身体有恙,在家读的都是费尔巴哈的哲学,不过德国佬的书不好看,净是什么不朽,什么灵魂,没意思,没咱国学博大精深,翻来看去,又把他老爸的藏书看了一遍,那才叫好看。 那位雷爸多宝王华婷自然是记忆犹新,笑着问什么藏书,雷大鹏倒也不做作,直说金大侠的全套,他爷俩最爱看的就是那套《鹿鼎记》。 王华婷笑了,知道这话肯定不是吹牛,假不了。 两人沿着小河,又往村边的矮山上走了不远,捉马乡的中心村落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沿着这条乡公里,往里还有七八个行政村,十几个自然村,这地方和史家村也不过只隔了几座山,直线距离不到二十公里,可和那边的富裕的程度相比就差远了,站到了矮山上入眼村里还有一半是土胚房子,学校倒是这村里最好的建筑。 一提史家村,雷大鹏的话匣子又开了,直说那史家宝贵和宝英实在够意思,专程找到医院,那史家少爷还非要认他当哥,说是他爹说了,能过十碗蒙倒驴的都是好汉,值得结交。这竖着大拇指直吹史家那姐弟俩,倒不无吹嘘自己的成份,至于喝成什么样子,雷大鹏倒不在乎了。 瞅了空,王华婷拦住了雷大鹏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话题,切入到要的话上了,很委婉地道了句:“大鹏,我有件事想告诉你,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张嘴说就成了,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咱们谁跟谁呀?”雷大鹏道,好不直爽,惹得王华婷一笑,有点苦笑,学校四年,都不怎么和这傻货打交道,却不料相处一个多月,连她也觉得这傻气里透着实诚,不忍伤害他的那份热情,斟酌了片刻,然后轻声说着:“其实其实你这人当朋友挺好。” “那当然,为人就得重个义气,我爸教的。”雷哥拍着胸脯道着。 “呵呵我是说,我们俩可能没有发展成男女朋友的可能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其实我心里有我干脆直说吧,我心里有喜欢的人。”王华婷憋了半天,还是采取雷大鹏单刀直入的谈话方式了,连她觉得这种尴尬和别扭实在持续不下去。 意料中的情况发生了,雷大鹏兴奋的脸色黯淡了、脑袋一耷拉、腹一收、整个人好像萎缩了,萎缩得一屁股坐地上了,像被霜打的茄子,眨眼就蔫了,王华婷也赶紧地坐下来,正要安慰的时候,却不料雷大鹏说了句:“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早知道你心里装的是他。” 这一吓,王华婷不敢吭声了,愣着看着蓦然变得颓废和苍桑的雷哥,难不成真是大智若愚的一位!?早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他比我高大,对吗?”雷大鹏懊丧地问。 王华婷点点头。 “他比我英俊,是吧?”雷大鹏痛苦地问。 王华婷又点点头。 “他比我有才、比我聪明、比我招人待见,对吧?”雷大鹏又颓废地问。 王华婷要劝时,欲言又止,反正说白了,迟早说的,又是重重地、狠心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拖得够久了,再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没事,你不用劝我,本来都是假的,我没当真。” 雷大鹏道,不过这没事的样子倒像是装出来,吸溜下鼻子,差点热泪盈眶,直道着:“我知道大家都觉得我傻,我爸埋怨我妈,说她怀我时候打麻将把我窝傻了;我妈埋怨我爸在外面找小老婆,把她气坏了,捎带着把肚子里的我也气傻了不过我从来不怨我爸我妈,我觉得我挺好,我知道你不可能喜欢上我,女人里头,除我妈、我干妈,就没人喜欢过我,其实我就想找个喜欢我的人那怕是假的,那怕是骗我的,那怕是装出来的也行。” 这话说得好不动情,好不凄凉,连王华婷也后悔破坏了他心里那么点唯一的美好,现在知道单勇为什么这么难为了,因为在雷大鹏心里,能装下的人不多,一念至此,拉着雷大鹏胖乎乎的手,王华婷稍有动情地道着:“我们作朋友吧,我觉得谁要是当你的朋友,是最大的幸运,看现在学校的孩子们,多喜欢你。” 雷大鹏懊丧地抽回了手,很豪爽地说着:“本来就是朋友嘛,有什么做不做的,你把我当朋友,我还能把你当外人呀?” 好感动,随着雷大鹏起身,王华婷不由地跟着站了起来,雷哥一个扩胸,这郁闷倒去了一多半,也许根本没有奢望过能有这种艳福,所以那份郁闷也没有持续很久,直挥着手提着勇气:“走,回学校吧,反正咱俩花前月下也不搭配,你不别扭我还别扭呢,我妈说了,等毕业了给我买辆奥迪,有钱有车了,就不愁没妞追着了。” 这倒也是实话,王华婷抿嘴笑了笑,慢步跟着,本来以为很难堪的事,看来在雷哥这么豁达的性子也不算什么事,稍有不放心地问了句:“那你不会对我喜欢的那位怎么样吧?” “不会,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雷大鹏道,此时跳出了感情羁绊,放开了,雷上了,直说着:“不过不是我说你,你的眼光真够呛,什么人不能喜欢,你喜欢那么个货色,帅是帅了点,就是长了张死人脸,笑都不笑一下;有才是有才,有才能当饭吃呀?就那还牛逼的不行,人家都没把他当根葱,他倒自己把自己当个人了切,我看着他就来气。” 本来豁然开朗,又进迷宫了,这说得好像和王华婷心里那位有差距,而且感觉雷大鹏不应该以这种口吻形容他,不迭地地拦着话头,小心翼翼地问着雷大鹏道:“大鹏你说的是谁?” “咱们班长丁一志呀,不是呀?”雷大鹏道,有点不屑地说着。 王华婷呃声重重给噎了下,目瞪口呆地看着雷大鹏,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就那一个还没解决呢,又给多出一个来 第49章啼笑皆非听表白⑵ 更新时间:20126200:32:43本章字数:5110 第49章啼笑皆非听表白⑵ 王华婷愣了、傻了、懵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雷大鹏,这下岔得远了。 雷哥怕是十成十得认定那个高大英俊,而且有才的班长就是自己的情敌了。曾经钟情的妞,瞒了他这么长时间,让他既有挽惜,又有留恋,再大度也有点不忿之意。 半晌无语,雷哥憋不住了,直道着:“你奇怪我怎么知道是吧?我偷他的日记看了。他日记上说,他辗转反侧,想你想得神神鬼颠倒?不对,这词怎么别扭。” “是神魂颠倒,你个笨蛋。”王华婷口气不悦了。 “对,神魂颠倒,哟?你知道呀?”雷大鹏讶异道,一句听得解释也解释不出来的王华婷气咻咻地就要拂袖而去。这气哼哼的样子,怕是得让雷哥当成**被揭的恼羞成怒了,直雷着道: “他说你是他梦中的紫罗兰,你告诉过他,你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女外交官是不是?所以你努力学习外语,他也跟着学习,还一起翻译了半本《大白鲨》他说他约你到咱们学校思想者广场那一天,兴奋得他一夜都没睡着他马滴,什么东西?天天食堂啃白馒头配咸菜,八块钱的肉菜都舍不得吃,兜里装不够十块钱,还学人泡妞去了,泡得还是老子喜欢的妞” 雷大鹏火了,数落着自己对班长的看法,那却是四人睡一屋无意中发现的,这秘密堪称他藏了最久的秘密了,自从发现那秘密就知道自己这得性根本赛不过这位情敌,当然也不介意抵毁班长一堆坏话了。 而王华婷,要纠正又不敢纠正。要插嘴,又插不进来,直听得面红耳赤,然后又是面色煞白,曾经对那位循规蹈矩的班长倒还真不无好感,不过两人仅限于在学习和学生会的工作上打打交道,有时候免不了在一起聊聊理想和未来,不过让雷大鹏这么一扯,倒还真像两人有奸情似的。越听越听不下去了,恢复到以前傲娇的团支书,叱喝了句: “别说了。” 一句叫停,那个纠正名字几乎脱口而出了,不过好在忍住了,翻了雷大鹏一眼斥着:“你这人怎么这样?偷看别人的**,多不道德?” “偷看日记有什么不道德的,我们在宿舍还看到女生宿舍换衣服呢。”雷大鹏反驳道,王华婷给气得呀,直想踹这货两脚。偏偏这雷大鹏不晓得照顾别人情绪,还怕她不相信似的补充着:“真的,还看到你们宿舍了?” “啊?看到我们宿舍啦?”王华婷懵了,一想自己的阴面105宿舍和222是个斜对面,吓了一跳。 “啊,蛋哥那望远镜倍数最高,你不睡上铺么?你那帘子上绣的花我们都能看清。”雷大鹏道,免不了有几分得意之色。 既然能看清帘子上的图案,那还能看到什么,王华婷不敢问了,怒了,昏头昏脑,瞪了雷大鹏两眼,面对面忿忿喷了句:“无耻,下流还好意思说。” 扭头蹬蹬蹬奔着回学校,把个雷哥郁闷地扔在当地了。 “这有什么下流的,我们男生宿舍都常备有望远镜。” 半晌,雷哥喃喃自语着,实在想不通,自己这么诚实,为什么总是没人理解,而且还不招人待见。 过了很久,看到了王华婷急匆匆奔着回来,操场上的单勇停下步子,喊没敢喊,拦没敢拦,远远地王华婷也看到他,不过正生着气,没给他个好脸色,剜了眼,奔回宿舍了。 哟,傻雷涅? 单勇有点担心,生怕那货想不开,看这样子,恐怕知道实情了,赶紧地奔出校门,跑出不远,此时天色还不晚,却在村周围找不到雷大鹏,又回去叫上司慕贤,什么也没说,两人相携着出门找雷大鹏,却不料刚出门天刚擦黑,雷哥黑着脸回来了,问他去那儿,他嘴里嚼着说摘苹果去了,喀嚓喀嚓啃着兜里摘的青苹果,那恶狠狠的样子,估计是拿吃的发泄,直跟着上了宿舍,雷大鹏像以往无数失恋一样,把自己重重的扔在床上,呼咚听声响,唉声叹气开始骂娘了。 司慕贤和单勇进门时,都不敢吭声了,此时未知实情,又没法去问王华婷,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有鬼,倒不如雷大鹏那么坦然的骂娘了。单勇直等着那一刻,心里甚至已经想好了很多托词,不管坑蒙拐骗,那怕不要这张脸皮,也得否认和王华婷之间有任何瓜葛。 两人坐到了床边,不料雷大鹏发神经似地一骨碌坐起来了,一手搂贤弟、一手抱蛋哥,真感慨着:“兄弟呐,还是兄弟好女人不牢靠,还是兄弟好,我算是看透了啊,哥虽然长得丑了得,可丑得得有点骨气,有点傲气,她不喜欢咱,咱还看不上她呢不就个美女吗?扯淡,夜总会一拉一群漂亮妞,身价还没根驴鞭值钱呢。” 司慕贤听得愕然了,单勇听得猛迷糊了,这确实是失恋,不过好像离预计的有误差。 “雷哥,你这么想就对了,大丈夫何患无妞对吧?”司慕贤小心翼翼地问,看了讷言的单勇一眼,又委婉地问:“支书是不是心里有喜欢的人了?她告诉你了。” “不告诉我也知道。”雷大鹏道,高低腮颤着一副匪相,那样没来由吓了单勇一跳,却不料雷哥一指边上的铺道:“早看出来了,还不就这个王八蛋。” 司慕贤登时愣了,看了看单勇,还没反应过来,雷哥骂咧咧把偷看日记的事说了一番,听出来了,敢情是班长当了替罪羊了,司慕贤忍不住笑喷出来了,单勇却是糗着脸,可不知这岔来岔去,得岔到什么时候。 唠叨了半晌,雷大鹏放开两人,又是一骨碌起来,找着自己今天带回来的包,抽了一摞纸,直搂着单勇套着近乎道:“看看,蛋哥,还有个好东西没给你看呢别觉得兄弟心里光想妞把你忘了啊,那不能。也别怨我妈骂你,其实她知道咱们最好,我是你背出来的,人前虽然骂你,可人后还是说你不错,好歹没把我扔下。” 说着递给单勇了,一看却是毕业论文,单勇的眼睛亮了亮,一份是《庄子中的畸人形象及其思想内涵》、另一份是《庄子》寓言的场景描写,敢情是给准备了两份毕业论文,给了单勇,拍着司慕贤道:“贤弟你就不用了吧?你那论文比生娃还难,快写一年了吧?” 司慕贤笑笑,在这上头没争,倒也乐意看到三人没有决裂,单勇可没想到雷大鹏这么有心,颇为感动,感动得无以复加,再看雷弟把两人的名字都打好了,这感动的劲道,快要羞愧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过仅仅是一刹那,雷大鹏的显摆还没完,单勇草草一翻论文,眼睛一瞪,发现不对了,马上火冒三丈地问着:“傻雷,你这论文那儿来的?” “买的。”雷大鹏回头道。 “哪儿买的?”单勇斥道。 “怎么了?淘宝上买的,三百块,买一送一。”雷大鹏竖着指头,算计得讨便宜了,不知道那里不对了。 啪,论文给扔到雷大鹏怀里了,就见得单勇指着训着:“你个蠢货,就不看看两份一样。” “不一样吧,我看过了。”雷大鹏不相信了。 “是啊,除了标题和主题词不一样,其他都一样,你把老师当傻.B呀,亏是没交上去。”单勇骂道,这哥们经常好心办坏事,自打认识以来,从来就没办成过一件正经事。 雷大鹏仔细一看,果真是如此,第二页开始就几乎一样了,气得雷哥直拍大腿道着:“哦哟,亏大发了,我说呢便宜没好货,这天杀的,卖论文都有奸商了。” 又是失恋,又是买论文被骗,这郁闷可大发了,一骨碌又躺在床上伸腿蹬床乱骂娘,单勇安慰好歹能一个人用,哥自己想办法。不过到时候得互相打听打听,别买重了出洋相。边安慰边给雷哥打气,此时单勇真有个兄长的样子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兄弟有时候就是比女人管用,正安慰着雷大鹏,响起一句振奋人心的话来了,司慕贤等两人急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不用了,我给你们准备好了。” “什么?”雷大鹏一骨碌坐起来了,单勇也惊讶了。 就见得司慕贤神神秘秘一笑,搬着雷大鹏的笔记本电脑放在床上,直翻着两篇已经定好格式的论文,一篇是《李商隐诗歌的朦胧美》、另一篇是《柏拉图与孔子文艺思想比较研究》,贤弟的手笔两人都知道,这下子,雷大鹏和单勇两人都不说话了,快热泪盈眶了,单勇使劲抱了抱贤弟。雷大鹏直搂着贤弟要亲一口,司慕贤吓得差点钻床下。 “什么时候就开始准备了,这功夫可花得不少。”单勇翻看着,三个人论文一个人全做了,而且题材各不相同,那难度自然不小。 “这学期来我就开始准备了,你们俩除了吃就是玩,我怕万一顾头顾不住腚临到正场了着急。也有想刺激刺激你们自己动手写一篇的意思,不过看来两位哥哥还是要捞偏门,那倒不如用我给你们准备的了,好歹是原创,肯定没有重复的。这玩意最好不要买,卖论文要再卖给潞院的应届生,那你们不糗了。”司慕贤道,看来早给兄弟们想好退路了。 “还是你有心啊,我正为这事发愁呢。写了点自己都不满意。”单勇道。 “尼马,这才是兄弟,说啥来着,还是兄弟比女人管用我要柏拉图这份啊,挂个外国人名比较牛逼,对了贤弟,你没弄错吧,柏拉图能和孔子放一块扯么?”雷大鹏叫嚣了,乐了,不过又提着意见道:“贤弟,我看呀,这孔子、庄子都不牛逼,你咋不写老子和柏拉图搞什么基涅?‘老子’这个名字牛逼。” 这么一扯,司慕贤笑了,雷大鹏知道又在笑自己不学无术,骂着司慕贤道:“你笑,笑个屁呀,你个酸货,不早说,害得哥花了好几百。” 三个人都笑了,不过单勇的笑里,除了欣慰,还有那么点涩涩的味道,两位同学,两位上下铺的兄弟,这若干年来总是有意无意都在对方着想着,而自己,仿佛犯了个什么错误一样,总有那么点涩涩的、愧疚的意思挥之不去 第50章哥仨联袂同登台 更新时间:20126210:30:08本章字数:8252 事情就这么着又搁下了,没想到傻雷对班长倾慕王华婷居然会提前知道,更没想到的是,这傻雷居然偷看过班长的日记,这哥们可是位爱憎分明的,当天晚上就少不了睡前冷言冷语挖苦班长,第二天吃饭又十分地不友好,亏是单勇拦着,也亏是班长不太争执,要不愣头青非打起来。 这倒好,上午丁一志就搬出宿舍了,和这三人怕是没法同居一室了,搬到了单长根给安排的小办公室起居,单长根免不了揪着侄儿和傻雷又训了一通。 这事出得,反倒让王华婷和班长走近了不少,估计是劝慰班长,生怕这个集体决裂,不得不相信美女效应啊,班长扣了这么顶黑锅不仅没郁闷,反而胸比以前挺得更直了。也许在他眼中,在乎的也只有王华婷,其他嘛,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根本不屑一顾。 这个不怎么和谐的小集体好歹勉力维持下去了,其他人按部就班上课,没有了那份非份之想,雷大鹏身兼体育老师和大灶厨师两份工作,干得可就不怎么敬业了,就喜欢和初中这些小屁孩疯玩,饭做得不是误时就是水平急剧下降,单勇也不怎么敢训了,只好默默的挑起了这担子。好在没几天了。 六月八日,离实习结束还有两三天光景,这一日下了二节课,王华婷挟着书刚下楼就被吓了一跳,七年纪乱哄哄的,一群学生堪比放羊似的搬着桌子、凳子奔着出校园,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一看,后面的雷大鹏正招着指挥着呢,不但让七年级的搬,把八、九年级的也唤着帮忙,话说雷哥发话,威信相当滴高,那些学生娃就愁上课学习,你让他们拆了学校才高兴呢,这指挥得,早有应者云从了。 “怎么了?雷大鹏,又出什么洋相?”王华婷训道,自打解除了两人惺惺作态的男女朋友关系,又回复到以前傲娇的支书态度了。 女人可以无情无义,可雷哥好歹还有点怜香惜玉,没爆粗话,笑着道:“村里一家结婚,借家伙什用用。” “结婚也不能影响上课呀?”王华婷不乐意地道,这个货,就知道破坏正常教学秩序。 “嘿嘿,这可不是我破坏,单校长安排滴。”雷大鹏道,一回头扯着嗓子喊:“单叔,够不够,要不九年级的也搬走。” “差不多了,不够再说单勇呢?”单长根乐滋滋地上前来了,喊着单勇,单勇应声从楼下往下奔,站着解释的时候,直说九年级毕业班,还是算了,至于七、八年级,后两节放假,结个婚没个娃娃们闹腾,不热闹,王华婷听得直抿嘴咽气,农村的教育就这现状,没治了。 单勇一奔上来,叔又有任务了:“记得你能吹了唢呐吧?” “能瞎吹呀。”单勇道。 “那走,赶紧走,缺个唢呐手,你凑个数吧。”单叔拽着人立时要走。 “嗨,我说叔,村里不是有么,还叫我?”单勇不解地问。 “城里来了家拍电视的,把吹鼓手拉走一半,一下凑不上数了,请人也来不及了。”单长根解释着,敢情是有家拍摄什么专题片的把通过乡政府、村委,把老艺人都拉一块表演,正经八百办事的反而缺人了,雷大鹏一听那是见空就钻,兴高彩烈的毛遂自荐着:“叔啊,咋不叫我呢?我给你敲锣放炮去。” “行,那走。”单长根挥着手,雷大鹏却是没忘贤弟,一嗓子大喊,把司慕贤也喊下来了,这哥仨,乐滋滋直跟着单长根上了停在校外的三轮车上,突突突突地冒了一股黑烟,走了 “别指望他们的心思还能放在教学上,就这样了。”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王华婷蓦然回头,看到班长丁一志一丝不苟的正装,和那张少年老成的脸。也许找到可以嘲讽那三位的机会了,丁一志严肃地道着:“华婷,马上实习就要结束了,我建议咱们的实习情况报告里,还是去掉七年级的成绩情况,否则的话,放到系里得看咱们的笑话了。” “你觉得这样合适吗?”王华婷讶异地问,很奇怪这位班长永远溶入不到这个小团体里。 “有什么不合适,我们当初来的时候就是五人小组,现在七年级由单勇代课,成绩如何和我们无关,雷大鹏教的体育,勉强说得过去。”丁一志侃侃道,似乎也是从大局考虑,少了一个年级拖后腿的,八、九年级整体的水平就是一个上升的趋势了。 这意思是要把单勇排除在外。王华婷怔了怔,没点头,也没有摇头,朝着三轮车远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个实习的地方,变了好大的样子,围墙和露天的厕所整饬一新、操场树起了自制的篮球架、乒乓球台,还有窗明几净的厨房,还有欢呼雀跃兴高彩烈的学生们,变了好多,而带来这些变化的,似乎自己几位只会代课的实习生所起的作用微乎甚微。 “班长,他根本就没有在乎过咱们的看法,你这么在乎,有必要么?” 王华婷莫名其妙地给了丁一志一句,看丁一志愣了,她转身走了。刚到楼下,刘翠云奔下来了,直说着单勇回电话了,说是中午没人做饭,让翠云喊着班长和支书都到婚场吃去。 一句听得王华婷回头看看班长,心里滋味呀,那叫一个复杂。 “停一下,角度选正,这个顺光的方向不要站人,有阴影录音,准备好了没有。” “OK,可以了。” “摄像。” “再高一米” 升降台上,摄像师眯着一只眼,从镜里,看到了现场围着一圈傩戏的模拟现场,各就各位了,全身包着缎子黄的老艺人正收拾着家伙,这摄像师做了一个手势,台下穿着马甲,手里捏了个曲谱、留着半长头的导演举手喊着:“最后一分钟准备各就各位,准备开始录制。” 不远处停着大小四辆车,标着“《魅力潞州》民俗文化寻根摄制组”的字样,一组二十余人的小团体通过乡政府组织了这么一场当地的傩戏演出,这个时间不趁年节,还亏得乡政府出面才把这些散居在各村的老艺人集中到了一起。 “王乡长,这阵容还差了点,要是再有几百围观群众就热闹了。”导演回头说着,递过支烟去,那肥头大耳的锉个子乡长吸溜着酒糟鼻子说着难为话回着:“不行呀,秦导演,麦收刚完,第二茬庄稼刚种,又是沤肥又是上地,那顾得过来呀,就今儿都有家结婚的,还是硬把这些吹鼓的都拉了,就这都老大不乐意呢。” 没好处乡长才不来呢,即便是文化局打了招呼,摄制组也没少塞好处,要不这种乡里自演的傩戏,你连面都见不着。 “成成,就这要求,我不提其他要求行了吧,今天彩排,万一我们还要正式录制,总得给现场来百把十号围观的吧,要不没气氛,大众艺术,总不能没群众吧?”导演软磨硬泡,乡长想了想,这是市文化局专程打电话安排的,倒也不好推拒,冷不丁眼光一投向学校的方向时,笑了笑点点头:“那成,到时候让学校放一天假,百把十号人不就全乎了。” “那我先谢谢了啊。”导演抱拳来了个谢势,回头喊着倒数,艺术们把手里的唢呐、梆子鼓、铛铛锣各持在手,随着10、9、8的倒数声音,一声开始,乐声四起。 却不料意外出来,嘭地一声,把吹笛的老头吓得一个激灵,嘴偏了,音跑调了。全场乱了。 刚一停,又是嘭地一声,吓得录音师手一抖,功放里传来了一阵刺耳的滴声。导演火了,回头瞪着乡长,乡长紧张地一瞅,赶紧地安慰着现场道着:“没事,没事,村里娶媳妇,一炮进村、二炮开路,到门口才放鞭炮。开始开始” 又是一番赶紧准备,再喊开始时,好歹有了个样子,这是傩戏的过门调子,村戏很简单,除了乐班就是两位演员,正戴着大戏胡子,挂着鬼脸,摄影师把镜头对准了准备粉墨登场的演员,却不料又是嘭地一声,吓得他手一激灵,影像偏了,火冒三丈的一抬头,叭一下子,一个二踢脚炮仗头蹦到了脑门上,气得摄影师叫苦不迭地喊着:“导演,乱成这样,怎么拍呀?” “等等,等会儿,等送亲的过去再开始啊”乡长不迭地安慰着现场诸人,那些吹鼓的老艺人乐呵呵地笑开了没几颗牙的嘴,脸上皱纹挤一块了,乐歪了。 “停” 就在距离拍摄现场不到二十米的地方,迎亲的队伍停下来了,临时司仪单长根扬着手喊着:“唢呐不开响,队伍不上场,唢呐音不高,俩口合不好后生们,吹起来!” 一声吹起来,这指挥得比导演还牛逼,手挥声起,一声高昂、激越,如金属相刺的铿锵尖锐声音直蹿云端,现场不少人的精神头被刺激地蓦地一凛,而现场的四位吹锁呐的耳朵下意识地颤颤,这音调子到高音B调了,直撩得人心往上提。 一提再提还要提,音调在最高处拐了个弯,就在最高调子周围打波折,那声音如同群鸟争鸣、如同开怀畅笑,撩得人心跟着一波一漾,那王乡长乐了,喊了句:“好好,吹得好。老单,这谁家娃?” 声音太高,根本听不到乡长喊。秦导演的眼光却是滞在那位吹唢呐的人身上,凸着眼睛、鼓着腮帮子,这几乎用到吃奶的力气了,唢呐这玩意可比什么乐器都耗力,别看不起眼的小调,就个《抬花轿》没有三五年功夫你吹不成调,而诧异得恰恰就在这里,吹唢呐的明显年轻不大,像村里没结婚的小后生。 调子,激越到最高处时,就见得吹唢呐的单勇一顿身,一扬头,人转过来了,这是全体开锣的信号,随着一转身,板鼓、挂板、大锣、大钗、小钗、马锣、勾勾各种乐器骤起声响,却是《抬花轿》曲子,雷大鹏手里的铛铛锣敲得起劲,司慕贤板胡拉得自得其乐,且吹且走,路过这摄制组一行,那喜滋滋、乐呵呵的单勇对着摄制组几位场记的靓妞做着鬼脸、飞着媚眼,然后是腮帮子一鼓,又是欢快激越的调子领着曲头,他整个人蹲身走路、两腿蹲走、两胳膊一颤颤地吹奏样子,像只不堪重负的肥鸭子,惹得众人一阵好笑,比一对新人还抢眼。 乐队之后,才是牵马坠蹬的新郎、骑在马上盖着红盖头的新娘,马后跟着送陪嫁的娘家人,雷大鹏铛铛锣鼓敲得兴起,直蹙着步子往后退,傻呵呵地低下头侧着往里瞧盖头下的新娘样子,惹得新娘噗哧一笑,新郎瞪着眼叫嚣:“看什么看,还想进洞房是不是?” “废话,当然想进啦。”雷大鹏嘿嘿笑着,惹得前后一阵好笑,那女方家陪人赶紧地上来,装了包烟,又给两边耳朵各夹一根,才把这敲锣的打发走。 逶逦的迎亲队伍转眼而过,王乡长回头时,傻了,傩戏鼓乐班子都愣了,现场的场务、化妆、录音、摄像、全傻在当地了,明显混装瞎拼凑的乐班子,偏偏吹得这么喜庆。还是导演最清醒,大睁着眼睛喊了句:“快快摄像跟上,全程录下来,这才叫民俗拍那个吹唢呐那后生。” 一言惊醒梦中人,众人恐怕都是被那几声异样唢呐勾得神不守舍了,拍这玩意多少懂点音乐,唢呐全靠苇哨子控制音节,那功夫全在嘴上,高音唢呐的十八个音域,就是加键的也未必能吹到高调B上,何况人家持的就是村里的铜管普通乐器,又是这么年轻个后生。摄像的扛着机器飞奔,后面跟着录音、场记一干人,倒追到了送亲的队伍里。秦导演回头不悦了句:“王乡长,藏私了啊,这么年轻这么好的把式不给我们叫来。” “不是我们村里人啊。”那王乡长愣了下,秦导演已经跟着跑了,让他好郁闷了半天。 不管哪儿来的人,今儿都没外人,就是抢着摄影的也没人觉得意外。到了新郎家门口不远,早有大红喜字贴上了门、大红的鸳鸯戏水剪纸挂上了窗、还有大红的鞭炮两行排开,随着唢呐的调子越来越近的迎亲队伍刚进视线,劈里叭拉的鞭炮声响彻不停,边捂耳朵边捡着炮仗的小屁孩来回奔跑,两侧的村道,指指点点的大姑娘小媳妇,老娘们老太太,不时地你挤我、我挤你哈哈笑着,聚在新郎一家门口的老爷们、年青人却是像上阵一样准备着,唢呐声停,新娘下马,哄一下子涌上来了。 按照潞州乡下的习俗,新娘下马过三关,一关更比一关难,第一关就是新郎抱着新娘闯进新房,女方来的亲戚挤、男方的亲戚挡,两拔各不相让,直像打仗,可苦了抱着新娘的新郎,被人挤搡来挤搡去,同辈的年轻人还嫌不过瘾,直逼着新娘骑在新郎脖子上,红裙一盖蒙着眼睛,拉着新郎转了几圈,得,不许偷看,你自个找方向感吧。 有人在笑着问裙子盖着的新郎:头别钻里面去啊,还不到时辰呢。 还有人拽着新娘的腿蜷在新郎头上喊着:夹紧点,夹得越紧他越舒服。 后生们闹得哈哈大笑,没牙的老太太老头笑开怀了,脸上的皱纹聚在一块;没毛的小屁孩乐歪了,钻在人缝里瞧着新媳妇的长相;折腾新娘新郎的乐歪了,直哈哈大笑着看着新人的糗相。 就在这时,又一声急促、戏谑、爽快的唢呐音起,像叽喳的鸟儿扑腾、像撒欢的马儿飞奔、又像整个人笑得不可自制了,正契合了此时的场面,吹唢呐的单勇一回头,司慕贤和雷大鹏意会老大的眼神,铛铛锣,小板胡骤然声起,填补了唢呐换气的间隙,于是这三种乐器自成一调,板胡急促地弦响、铛铛锣的脆响,和唢呐调子合在一起,直把抢进门一哄而起的气氛推向**。 这调子是农村常吹的调子《真是乐死人》,那声急蹿而起的高调B音是随着人群进院渐落下去的,吹得着实不错,新郎家随即出来的老人,整盒整盒的烟直往单勇、司慕贤口袋里揣。更乐的是那些摄制组的人,毫不费力全程捕捉了一个活灵活现的民俗现场,那秦导演看着摄下来的内容也乐歪了,回头要找这个鼓乐班子,却不料新人仪式一开,人多眼杂,转眼间挤搡的贺喜人群里,一个都找不着了 王华婷和刘翠云也在现场,学生一放羊,老师倒没事了,干脆九年级的也放了,反正动静一响,都坐不住了,乡下难得热闹,乡下人也最爱凑这些热闹,只不过让她诧异的是,那三位在婚场俨然成了主乐手,把个结婚的现场吹得好不喜庆。 乐声一停,眼看着那哥仨钻在人群里进洞房凑热闹了,王华婷回头笑着问:“没看出来呀,这仨还有这一手?” “你不知道了吧,单勇他妈原来就梆子戏名角,司慕贤父亲也是研究民俗文化的,听他说呀,他们经常在响马寨给单勇他妈伴奏,听一段名角唱《杨七娘》,呵呵,你没看着,连雷大鹏敲得也像模像样了。”刘翠云笑着道。 “咱们走走吧,这人太乱了,开饭还得一会儿呢。”王华婷看得院子里村里人围着一对新人捉弄,笑了笑,却是不太喜欢这种太嘈杂的环境,边走边看着这里的环境,两个月的实习时间转瞬即逝,没来由地还有点留恋这个地方。 “想什么了,华婷姐?”刘翠云随意道,走到了两房之外的距离,人都往结婚现场跑,其他地方反倒清静了。 “没什么,我想起了一个人。”王华婷道。 “我猜是那个他。”刘翠云揶揄地道。 “你猜的他,肯定不是我想的那个他我想起左教授来了。”王华婷笑着道,像是实习生活颇有感慨似的说着:“我现在倒觉得他讲得道家哲学很有意思,讲什么宇宙自有一贯而道之,所谓道法自然,对万事万物不加刻意地去改变它挺有意思,不管什么事物、什么环境,只要存在,总有它存在和延续的理由,就像这里。” “咦?什么让我们的支书这么多感慨?”刘翠云没太听明白王华婷的意思。侧身看着,大支书正一副笑意盈然,仿佛顿悟的样子,就听她解释着:“很简单啊,我们几个人沤心沥血,刻意改变,试图提高这里的教学质量,结果呢,离我们的当初的料想差得太远。相反,那几位根本不务正业,吃喝玩乐的,反倒比我们更受欢迎。现在我倒觉得我们是另类了。” “呵呵,那倒是,华婷姐,看来你的感悟是有原因的啊,是不是因为他呀。”刘翠云笑道。 “谁呀你,再乱嚼舌头,小心我对你不客气了啊。”王华婷做势欲打,刘翠云闪避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摸出来喂了声,应了句什么,然后抿着嘴笑着看着王华婷,王华婷疑惑地问着:“怎么了?” “还不让说,那个他挺关心你的,叫我拉上你和班长去吃饭,走吧。” 刘翠云笑着,拉走王华婷,不容分说地朝着婚场的筵席奔来了 第51章甜甜蜜蜜甜蜜饭 更新时间:20126220:30:21本章字数:7526 刘翠云和王华婷拉着手绕过喜房的嘈杂,到了更嘈杂的婚宴上,全校搬出来的凳子基本就在这地方,四张或六张并一桌,再大点十张并一桌,流水介的吃食往上端着,除了大碗的菜就是大盆的馒头,抱孙子来的老太太、三五结伴的小老头,还有吆五喝六的年轻后生,就着幕天席地的大筵吃得那叫一个热闹。 人群里不少认识城里来的这几位老师,都客气地吆唤着上桌,王华婷一一谢过,远远地司慕贤在向着她和刘翠云招手,奔上前来往这家的大院子一瞅,得,厨房也是露天的,直进了院子,那班吹鼓手却是已经聚了一桌,单勇和单代校长帮着厨,雷大鹏闲来无聊,头扬着,正吹着唢呐的苇哨子,吹不成不调,瞅见王华婷来时,雷哥眼睛滞滞地瞧着白衣裙裤高挑的团支书,那眼神真叫一个哀怨。 王华婷没敢再搭理这货,和刘翠云就着搬好的四张课桌边上坐下,司慕贤却是问着班长怎么没来,王华婷搪塞着在赶论文,刘翠云也发现了雷哥的表情,胳膊肘悄悄动动王华婷,被王华婷剜了个白眼,司慕贤回头笑着撩着道:“大鹏,上座呀,怎么?还得请你呀?” “我等那锅出来才上桌。”雷大鹏神秘地一指一口大蒸锅,乍一看好不雷人,这家伙,磨盘大的笼屉,足足摞了九屉,就这婚宴露天厨房也是可圈可点,石头垒得临时灶火八个,蒸锅五处,汤锅三口,还是四架泥封的火,切菜的大案足有小半个篮球场上,案子上摞了白菜、土豆、大米、面盆快成小山了,围着案边的厨师都是村里请的,足足有十几号人在操刀就宴。 “那锅里是什么?”刘翠云问。 “八宝甜饭。”雷大鹏得意地道,回头问单道:“蛋哥,你叫它什么来着。” “甜甜蜜蜜甜蜜饭。”单勇头也不回来了个骚包词。 “不是你那什么杜十娘怒沉八宝粥吧?”刘翠云取笑道,一说这茬,几个人都笑了,雷哥却是一翻白眼,头一扬道了句“没见过世面,懒得跟你说”。说罢扭头不理会了,掏着口袋,好一堆过滤嘴香烟,收拾了两把带五六盒,直给单长根递着,这货有时候挺讨人喜欢的,最起码讨单代校长喜欢,把哥仨挣的烟全给代校长塞口袋里了。 “这八宝甜饭挺好?” 坐等的功夫,王华婷多了句嘴,也是知道雷大鹏的性子,等闲的鸡肉鱼鸭还真看不在这个吃货的眼里,果不其然,正细细切梨的单勇回头笑了笑,保持着不揭锅不露底的神秘感。司慕贤道着:“要村里的吧,也就那样,婚宴十大碗,鸡鸭鱼肉丸子汤,就那几样,不过这份是蛋哥动手,自然就不一样。” “切,吹牛吧。”王华婷故意道。 “事实胜于雄辨。”司慕贤文雅道,单勇听到了,笑着回过头道:“我可以原谅你的无知,但不能原谅你的蔑视,尝完再说大鹏过来,掀锅盖,别吹了,那玩意是你能吹了的吗?” 一喊一乍,只要是吃活,雷大鹏不吹苇哨子了,一屁股坐起来,直奔上去了,衬着抹布,掀着大几十斤重的生铁锅盖,最上的一个笼屉,却是只蒸了三大碗,一说稀罕吧,连刘翠云和王华婷的好奇心也勾起来了,凑上来瞧着,只见得碗里红红黑黑白白不知道有几样黍米豆类和成了蒸饭,此时单勇正用筷子挟着切成薄薄的梨片,一页一页盖在饭上,盖成了一个好看的扇形,随后又舀着碗里的金黄色的蜂蜜每碗洒了几调羹,简简单单一放,盖上锅盖,刘翠云脱口而出:“这不杂和饭么?” 说白了就是过去乡下缺粮少面时候用各类谷豆类熬得杂和饭,所用只不过是作工不同而已,不料这一句触到吃货的神经了,雷大鹏翻了眼斥着:“你真白痴,村里杂和饭也就糯米、豆荚籽、柿饼瞎蒸一块凑和着咱这什么,八宝甜饭,能上星级酒店的玩意。” “真的?吹牛吧,就这上星级酒店。”刘翠云不相信了。 “还真的?煮的也假不了糯米、豆沙、瓜籽仁、柿饼、核桃仁、高梁米、熟莲子、豆荚籽,八样宝贝,再加糖梨、土蜂蜜、小蜜枣三甜,一会吃得你们找不着舌头在哪儿啊,就这还是应景凑的食材,要搁咱响马寨家里,把豆沙换成鱼籽、瓜籽仁换成杏仁、那味道还能提个档次。” 雷大鹏说吃的可比讲唐诗宋词利索得多,而且说着说着,厚嘴唇上溢着一行亮晶晶的口水掉下来了,刘翠云和王华婷噗哧一笑,气得雷哥边抹嘴边说这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这一趟迎亲着实也辛苦,村里的风俗是男方家得牵着白马把媳妇一路步行带回来,从捉马乡中心村到新娘家足了十几里地,一半路跑回来的,本来缺乐鼓手了,可不料单校长给找了更乐呵的,乐得东家不时地进来给单勇几个人递烟塞酒,烟吧,全给单代校长了,酒吧,雷大鹏全揣腰里了,人一走,司慕贤追着要,生怕这货又给蒙倒了,雷大鹏不给,两人抢着打闹着。 宴场也只有这几个闲人,等着的功夫,外面的席面却是已经走了几拔,十大碗无非是农村人喜闻乐见的红烧肉、冰糖肘子、整鱼整鸡之类的,都现成的,现做现吃,王华婷看了好一会儿发现了,单勇是挑得东家的食材,要亲自操刀给几位做几份吃食了。 看那样,很专注,洗过的白菜叶子,细细地刀削,留青去白;青绿的豆荚,斜斜地切成了花形;还有揉了小半碗的粉面夹肉,边揉边握着拳着挤着面团,一挤进汤锅里,就见圆圆白白的丸子滚上来,刘翠云却是知道这道,叫滚蛋丸子,一半取自于作工,一半意思是吃完这道可以滚蛋了,意指这是喜宴席面的最后一道菜。 说笑着,各样准备得差不多,单勇喊着司慕贤和雷大鹏,这哥仨掀盖的、端盘的、摆筷的,配合相当默契,眨眼全上桌了,一份整鱼整鸡,一份八宝甜饭外加一份冰糖肘子,此时王华婷和刘翠云肯定是加外注意这份甜饭了,倒扣进碗里,那一层梨片正好当底层了,半圆形已经凝成一团的甜饭,黑的豆荚籽、白的瓜子仁、红的小蜜枣、还有金黄一色的核桃仁和已经蒸得说不出准确颜色的柿饼条子,更让人眼前一亮的是,稍稍放了一会儿,热汽稍退,整个半圆沁出来了一层金黄颜色,梨的清香和蜂蜜的甜香扑鼻而来。 “嗯,不错,回头给我妈带回点土蜂蜜补补去嗨,别抢。”雷大鹏刚闭眼享受一下下,睁眼,几个勺子早伸过盆里了,一人一勺,舀走了好大一块,雷哥赶紧地凑上来舀了小半碗,嘴边吹吹,蹭地一勺直塞进嘴里,边嚼边哼哼着,好不惬意。 本来怕这东西粘牙,王华婷也是浅尝了尝,不料一尝之下,眼动了动,异样了,不粘,而且甜得不腻,香味十足,第二勺尝上时才觉乎出这其中的奥妙来了,豆荚籽、瓜子仁、核桃仁做成八宝除了糯米几乎都是脆物,颇有嚼头,高火一蒸,把蜂蜜味道蒸进去,脆意不失、本身味道和着蜜香枣味,可不得把人吃得找不着舌头了。 “你们吃出甜蜜来了么?”单勇突来一问。 此时,刚吃到了兴处,王华婷脸上稍带喜色时,听到此言时,各人点头,她却发现单勇正瞥眼偷瞧看着她,仿佛在欣赏她的吃相似的,她边享受这份甜饭的香浓,边故意撇撇嘴贬低着:“这这什么甜蜜呀?一点都不好吃。” “胡说,不好吃,你吃那么多。”雷大鹏叫嚣上来了。 “就是不好吃。”王华婷边嚼边呛着雷大鹏。 “不会吧,挺好吃啊。”刘翠云尝了两口,发话了。侧头看王华婷,突然发现这其中的奥妙了,笑而不言,摇摇道着:“一般一般,村里第三。说不定大鹏做得要更好。” 这一说,雷大鹏得意了,搅着小半碗吃得起劲,不争辨了。 “单勇,你怎么不吃啊?”王华婷开了个玩笑转眼却关心着单勇,他正饶有兴致地看几个人的吃相,笑着道:“我一般看看大鹏的吃相基本就饱,咦?班长怎么没来,翠云不是让你叫上他么?” “叫他干逑?”雷大鹏爆了句粗口,单勇吧唧一筷子就上来了,这货不迭地躲着,不过雷哥爱憎分明,自打知道这么个“情敌”之后,就没有过好话。刘翠云却说,一会儿回去的时候给带点就成。 几个人筷勺交错着,吃得蛮欢,单勇每样只是浅尝几口,等着一会儿八宝甜饭吃完,又端上来一盆开水白菜汤,汤里漂着绿油油的菜叶和白生生的滚蛋丸子,汤是煮肘子的骨汤,丸子是肉馅氽的,甜味刚过,清爽又来,吃得同学几个又是滋吧着嘴连声叫好。 王华婷吃得很慢,不时地眼睛瞟着单勇,单勇细嚼慢咽,偶而会说着吃中的趣闻,却是更慢了,两个人眼光偶而相接时,单勇总是不迭地闪避,自从三角恋曝光之后,两个人好像比初识还要陌生,也许是顾及着雷大鹏这傻哥的感受,更也许是,王华婷猜测,这傻雷差不多得把丁一志日记的内容全部给告诉他祟拜的蛋哥了。就这么六个人的小集体,总不能再搞个四角恋吧,连王华婷也觉得这样的处境好让她尴尬。 饭食虽香,可心事要上来的时候,到嘴里就没味道了,糊里糊涂吃着的时候,王华婷不经意发现刘翠云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一愣,刘翠云一指,这才发现自己碗里多了一块好大的肥肘子肉,已经啃了一半,刘翠云惊讶地问着:“华婷姐,你怎么时候也吃肥肉啦?” “少见多怪,上次你没去史家村,驴鞭都吃过了。”雷大鹏插了句,却不料一抬头,王华婷瞪着眼,要发飚的样子,惊得雷哥不敢往下扯了。 “平衡饮食对身材没有影响的,别太忌口了,否则光有身材没有健康,管什么用?”单勇道。雷大鹏也极力赞同,严肃地道着:“就是,你们瞅瞅哥这样,既有身材,又有健康。” 一句雷得众人扑声全笑,嘴里的饭差点喷一桌。雷大鹏却是嘿嘿的傻笑着,估计这回是纯粹逗乐,不介意拿自己来自嘲一下。 不一会儿,几样菜吃了个七七八八,单勇安排着司慕贤给班长打包上一份,准备走的功夫,有人来了,王乡长、单校长和东家,进门一指,回头问着:“你们说的是他?” 指着的是单勇,后面进来的先是头发好长的导演,偏偏满脸大胡子,实在难看,连雷哥都不如。雷大鹏刚侧脸不屑,马上又扭过来了,导演后头,还有两位可人的妞呢,长得不赖,一看就让人想潜规则她的那种。 “您好您好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望川,大河影视公司的签约导演您叫单勇是吧?”那导演不容分说上来握着手,非常客气,单勇懵然点点头,解释了半天才明白,敢情是拍到婚场了,想请他客串一下唢呐手,再到喜宴上来几段唢呐调子助兴,当然,要现场录制。一听这话,单勇一愣,王华婷和刘翠云听得这样好事,倒巴不得替单勇答应,却不料这货迸出口的却是:“给钱不?” 哟?把导演给怔住了,点点头:“给!” “多少?”单勇极度渴望地问。 得,这让王华婷和刘翠云甚至哥几个都对单勇的看法下了个档次,有些事总不能赤.裸.裸的吧,秦导演也愣了下,说着正常价格道:“村里请的艺人,每天补助二百。” “不行,太低了,你不是糊弄老区人实诚么?”单勇斥道。这下乡长脸上挂不住了,凑上前来道着:“单老师吧,这是好事,咱们市里大型专题片《魅力潞州》,能露个脸都是福气,能到咱们乡,都是咱们乡的福气,不能什么事都讲价钱呀,差不多就成了是不是?” “乡长,这是吹唢呐,不是吹牛嗳,一曲吹下来那是头昏眼花,大脑缺痒。”单勇道着,雷大鹏听得搞价了,来劲了,凛然一脸凑热闹道:“对对,这可不是谁都吹得了的,我学了好几年都不会最起码得” 他一说,回头看单勇,单勇一摁,不吭声了,导演明白意思了,征询地问:“那您说得多少钱?” “这个数。”单勇伸了个巴掌。 “五百?”导演眼睛一亮。 “再加个零。”单勇道。 五千?呃,把乡长、校长以及导演带来的两位全噎了下,拍摄下来顶多也不过几十秒甚至更短的露脸时间,说不定拍得都有可能被喀嚓剪了,这个价位可不低了。单长根正待要劝,被单勇拦住了,一指学校道:“嫌高啊,要不给赞助一百套课桌、二十套办公桌也成。” 一说这话,乡长和单校长俩人眉眼一喜都不吭声了,心里暗自乐呵着,觉得这娃真不错,知道宰大头,省得要经费了。王华婷蓦地也暗笑了,敢情单勇想这馊主意呢。 不过要价可太高了,比刚才的五千还高,那导演明显愣了愣,只说考虑考虑,要不先试试彩排,单勇一摇头油盐不进,不行,给钱才吹,没得商量说着不客气地叫着兄弟仨就走,那样子要多拽就多拽。 导演一下子好不失望,却不料雷大鹏有想法了,走了两步回过头来问着:“导演你要我不?” “你也会吹唢呐?”导演冒出一线希望来了。 “不会。”雷大鹏摇摇头,想法冒出来了,直拽着导演建议着:“你拍魅力潞州有什么意思,看都没人看,你拍辫子戏,咱演皇阿玛,就你这两妞给当个嫔妃什么的,搞个**戏,多好,收视率肯定高行不行?您看我这样,一看就是暴君,荒.淫无度那种。” 刚出门的单勇和司慕贤,直笑得靠住了墙,刘翠云和王华婷直笑弯了腰,可不知道雷大鹏怎么冒出这么个想法来了,那导演和跟来的场记妞有点面红耳赤,胡乱拒绝着:“我们不拍古装戏。” “没事,现代戏也成呀。”雷大鹏追着导演不放了,毛遂自荐着道着:“抗战的,抗战戏多火,我演日本鬼子,不对不对,皇军,我演皇军抢花姑娘绝对在行,都不用化妆嗨,嗨,别走啊,我给你拉赞助还不成么?” 这追着说着,倒把导演糗得不迭地拒着,掉头走了,那王乡长讪讪和单长根递了个眼神,意思都明白,要净想得便宜还让咱干活,不伺候也对。笑着走了。 生意黄了,来人失望地走了。 王华婷和刘翠云半晌才笑得止住了,回头时,雷大鹏牛逼哄哄地拎着衣领,迈着八爷步,和司慕贤、单勇走到一块,真看不出他是真傻还是故意。这不,得意洋洋道着:“娘滴,一看就是来哄老百姓来了,不给钱咱还不伺候了,别让他们以为咱还就缺钱。” “就是嘛,二哥喝场酒都赢头驴回来,吹场唢呐怎么不得挣他好几千,哈哈。”司慕贤笑着恭维着两位哥。三人还真没把这当回事,单勇也笑着道着:“大鹏,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你要演日本鬼子肯定蛮像的,像那什么贤弟,起个名?” 单勇逗着,司慕贤喜色一脸脱口而出:“龟.头太郎。” “哟,差了点,叫田上一日吧。”单勇笑着道。使着眼色,哈哈大笑着两人同时跑了。 雷大鹏醒悟得稍稍迟了片刻,瞪眼喊着“我靠”,捡了块石头蛋蛋,追着两人就上去了,直打闹着朝学校而去。 “这两人,就知道欺负大鹏。”刘翠云哑然失笑了,背后站着的王华婷早听得面红耳赤,忿忿地说句:“没一个好东西。” 说罢这句,琢磨着两人给雷大鹏起的日本名,连她也忍不住笑了 第52章静水微波欲起澜 更新时间:20126230:23:32本章字数:9205 第52章静水微波欲起澜 傩戏的摄制组没到晚上就走了,不是非走,而是没法拍了,一到半下午凉快点的光景,牵牲口的、放羊的、还有带着狗下地趁凉快干点活的,再加上放了学乱奔的孩子,不是牛哞驴嘶狗叫进了录音里了,就是小屁孩钻到镜头里了,秦导演只得收摊回城。 乡下的事,还就这个样子,谁也没治,出了乡道,连二级路上也摊着好多的晒麦农民,把路给你占了一多半,偶而牵着牲口,人家是大摇大摆过马路,根本不搭理你那儿的车。 一路开得很慢,摄录设备车上,导演加摄影、录音、场记几人,正翻看着今天的成果,两个屏幕,一个放的是傩戏的镜头,好歹剪出来七八分钟的样子,另一段却是那段迎亲婚宴,录了二十几分钟,两个画面全部关掉声音对比播放着,快接近尾声时,秦导演回头问:“怎么样?” “婚宴这段好,动感十足,看着人喜庆。傩戏拍得也不是不好,就是表情有点呆板,场面感觉有点太严肃了。”一位女场记道,点评着。这是音乐专业毕业的,对那段迎亲的草台班子很是推崇。 另一位录音师看着画面定格,指着婚宴的道:“我也倾向于这个意见,这场面看着多自然,这才是实实在在的民俗,咱们傩戏组织的让人一看就觉得太做作了,穿这么正式。” “你呢?”导演问摄影师,摄影师点点头,示意着两位同伴道:“意见一致,拍摄也说个心境,我觉得我扛摄影机没有这么高兴过,这个喜庆氛围很浓不过就是乱了点。” “都别说话,咱们听一遍唢呐曲子”秦导演道,放开了录音。 高昂的调子吹起时,都竖起耳朵了,乡里组织的老艺人唢呐匠四个人,三个大调,这玩艺的主要特色,是用嘴巴控制哨子作出音量、音高、音色的变化,所以他的音准控制十分困难,乡里这几位听得出是浸淫此道几十年的老艺人,不可谓不好,音准域全,把潞州乡下传统《过瘟船》的傩戏调子吹得中规中矩。 不过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播完傩戏,再播婚宴迎亲那段,声音起时,没来由的几位脸上都蕴上的笑意,画面上那位玩得好,表情、步调、曲调、表达着一个意思,而且蹲身走路的一颤一颤的样子,像只不堪重负的肥鸭子一样,看得人忍俊不禁,不独这一位,杂凑起来的乐班,个个眉色带喜、笑厣如花,仿佛一步一行就是刻意切合着音乐的欢快节奏似的。 “停!这个开头你们再听一下,就是开始这个滑音”导演道,返回来了。 一声激昂的调子蹿起,录音放大了,几位观者的心跟着一提,揪起来了,就是开场直蹿B调的高音,吹者似乎用尽了全力的力气,鼓腮扬头,声音直冲云端,而且在高调上的滑音秦导演计算着,然后一卡停时道:“十四秒这肺活量得多大呀?还有这一节我看着挺有意思。” 哪一节?自然是男方女方家打仗一节,三个人的合拍,别说唢呐,就那位拉板胡的都可圈可点,声音拉得既短又锐,和着唢呐的调子,听着就像打闹、就像谑笑、和整场合说不出来契合。直看得那几位又是笑上脸颊了。当然,还有那位自诩很像暴君和皇军的,这货敲铛铛锣明显是个凑数的,不过那表情实在让人难忘。 “呵呵好玩,这玩得真好,呵呵。”秦导演摁停时,也笑了,要说音域和音准未必比得上老艺人,不过调子和场面孰优孰劣已经是明白的事,手指点点道着:“活力差在活力和生气上,一边是生机勃勃,一面是老气横秋,要我看,我肯定喜欢看婚宴这一段,就是不知道评审会不会眼光和我们一样。” 这才是最难的,《魅力潞州》九个摄制组同时试机,分红色寻光、梨园寻芳、神话寻源、美食寻香、民俗寻根等等几个主题,来自不同地方的摄制组都铆足的劲下功夫呢,拿走一个主题的拍摄,那就意味着能拿到几百万的投资,九个摄制组都使出吃奶的力气,官方的公关就不说了,下面的劲也没少使,起码大河影视这个班子就把公司王牌摄影、录音师都用上了,半个月,拍了六十多个小时时长片子,但最终能不能拿到拍摄权,谁的心里也没底。 “秦导演,要不咱们把剪辑好的先给评审的送一份过过眼?”摄影师道,行内的潜规则,只不过让导演为难的是,这个潜规则都知道,不是就你一家知道去,最终决定权还在片子的好坏上,念及此处,开口道着:“这个你不用考虑,送是肯定要送的能过了评审大后天就有资格进荫城庙会拍摄了,本来明天想请这几位再来一段,不过这家伙要价太黑,不太靠谱。再想想,也没必要,自然出来的就是最好的,刻意去吹反而不好,我现在有点拿不定主意,敢不敢把这一段也剪进去。咱们商量商量拿个主意这回别把我当导演,咱们民主一回,觉得行,马上剪,觉得不行,扔过一边。” 意思终于明白,导演是担心这土里土气而且不怎么正规的东西能不能进送审的片子,而片子又非常重要,是决定能不能拿到拍摄权、拿到投资的关键,如果在公关做到同等条件下,只要没有特殊的背景,最终于还是要取决于片子的质量,大河影视总部在省城,也是风闻潞州市出了这个项目来淘金来了,明显缺乏点地缘优势。 导演说完了,看着众人,没有表态,你也看不出他本人的意思,问到录音时,那小伙想了想,点了点头,两位场记,相视时,点了点头,至于摄影不用说了,自己拍的,不可能不点头,都点头了,导演下定决心,抚掌道着: “好,剪进去,大家休息一天,忙了半个多月,能不能争取个最好结果,咱们听天由命吧。” 车迤逦向市区开来,夜幕中的潞州市华灯初上,星星点点像个装饰的童话世界,放假休息的传出之后,几辆车的摄制组人员都忍不欢呼了几声,这数日累得够呛,越来越近的城市对大家而言意味着标间和热水澡的舒适、意味懒觉、逛街、玩,这却要比乡下什么民俗给大家的诱惑更大 过了一天,离实习结束还有一天 又过了一天,实习结束的前夜 忙忙碌碌的城市生活毕竟和乡下的慢节奏不同,掐指算着,本届的实习期就要结束了,晚七时接到校办开会的通知,王恒斌主任从教工楼出来时,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会议的主题,刚想着拔个电话问问各组到乡下的实习情况下,被背后的叫声喊停了。 是任群老师,招着手,刚从车上下来,不住在学校,专程来参会来了,这倒好,正主来了,王主任放起电话直接问着:“你们班那几组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吧,我刚打了电话,华婷说挺好,王主任,咱们系里安排的包车明天几点?” “六点走吧,你们几个班主任随车,一定把人都接回来,对了,你们班那几位没什么事吧?” “谁呀?” “还能有谁?” “问了,没事,我这心里悬着呢,天天电话追着呢,就怕实习组的出事还奇怪了,那个组多少都有点事,还就他们组,什么事没有。” 任群笑着,多少有点如释负重的感觉,好在今年没出什么事,不过也不是一点事没出,本班三个组,有两位呆不惯的小女生半路跑回家了,还有个男生在乡下被狗咬了,其他的倒没出事,最奇怪的可能出事的王华婷那一组,还就一点事没有。 王恒斌主任走着,蓦地停下了,任群老师讶异了下问着:“怎么了?主任?还有事?” “我怎么总觉得眼皮跳呀。每回这眼皮跳呀,就要出事”王恒斌主任有点心虚地道着,被学生都吓怕了,这一说,任群笑了,笑着道:“王主任,您这是患了职业恐惧症了吧?” “哎,我在学校几十年,就你们这一届最让我恐惧,好歹快毕业了,我巴不得他们都安安全全,高高兴兴地离校呀。”王恒斌喟叹了句,信步走着,这恐惧的一届任群老师知道所指了,而且也正是她所担心的事,边走边小声问着:“主任,单勇的事怎么处理?我怎么没听到有什么风声?” “等有风声就晚了,我也揣摩不准,要处理吧,校办和学生处没个正当的名义;要不处理吧,又达不到以儆效尤的效果,我估计谁拿这个学生也棘手好像我听说他和左南下的女儿还有男女朋友关系?”王恒斌道。那天的看到了两人是同时从保卫科出来的,之后又有类似的传闻。不过任群摇摇头不太相信地道:“不应该吧?两人的差别也太大了。” “他最好有,否则真有事,他可抗不住。”王主任道了,有点诲莫如深了,任群想了想,没再多问,两人到了办公楼前,和同系的几位一起进会议室了。 议题很简单,一是强调和谐、二是强调安全,近期潞州市教育系统出了件大事,发生在卫校,六个女生把同校一个女生逼得跳楼重伤,王校长会上着重强调,像两个月前学校的罢灶、聚众闹事事件绝对不能在潞院重演,新任的保卫科科长郭战峰也发言了,就着两个月前学校的罢灶和聚众闹事事件出具了一份情况报告,基本定性为有组织、有预谋的闹事,这个事情的严重性,甚至要比卫校发生的这种激情犯错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恒斌主任的眼皮子开始跳了,知道这两天心不安的地方在那儿了,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现在不得不得担心这火再烧到中文系里了。一番强调之后才是各系汇报实习的进展、回程的安排以及本年度各区、县的招聘安排。 会后王恪功校专程把王恒斌和任群老师留下来,这两位互视间,差不多把议题又猜了个**不离十,果不其然,一俟进了校长办,王校长让了座,开门见山就是一句:“你们系这几个人,都在哪儿?” 王恒斌主任接单的手颤了颤,接到一瞧,挂头名赫然就是单勇,之后是雷大鹏、再之后还有两位,也是有过打群架前科的,挨着个草草一汇报,王校长手指点点道着:“昨天省市教委组织的联合调查组分赴各大中专院校以及高初中,就一件事,安全,卫校的事在社会上影响极其恶劣,我们作为本市的唯一一所本科类院校,千万不能这类事情上被抓了典型你们系是重灾区,咱们是关起门来说话啊,打架、闹事、罢灶,差不多都是你们系这几位挑得头,保卫科刚上任的郭科长把全校刺头捋了捋,会上没说,不过你们得提高警惕,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说着,眼光征询也似的投向王恒斌和任群,这两位有点汗颜,以前恐怕是糊里糊涂说句搪塞的话,可出了那档子事之后,任群和王恒斌都已经无语做解释了,好容易任群老师憋了句:“校长您的意思是”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王校长欠了欠身子,收回了目光,斟酌着语句道着:“一个你们中文系、一个体育系,马上实习归校还要有一段时间,我可不希望在最后这不长的时间里再出一件轰动事件,要针对重灾、重点严防死守,一定要掌握他们的行动以思想动态,一定要把一切不稳定的苗头扼杀在萌芽阶段” 言辞凿凿,如临大敌,听得王恒斌和任群老师战战兢兢,汗不敢出,让一位校长专门安排对学生的盯防,这也算是开潞院的先河了。向校长做了几番保证,这番私下的谈话才算结束。本来想探探领导的口风,不过看这个样子,王恒斌主任却是没有问结果的事,既然盯防了,那应该是暂无处理措施。 小会开得比大会晚了半个小时,出了楼门,任群才敢小声问王主任道:“主任,王校长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保卫,怎么?这事还不算完?” “一出事人人自危呗,还能有什么?不过任老师,咱们系这几位可再不能出事了,刚上任的保卫科郭战峰科长可是从消防上转业过来了,我想他们八成把罢灶的事都摸了个差不多了,真要再揪住点小错小过,然后再小题大做,咱们系的开除名额上,怕是又要增添几位了”王恒斌主任黯黯地说着,走了几步,说完时却是已经不完任群老师的身影了,回头看时,任群也是那么一种黯黯的表情,思忖了良久才摸着电话,轻轻地喊了声: “华婷,我跟你说件事,是这样你找单勇好好谈。” “单勇,出来。” 王华婷手里拿着手机,对着宿舍里打牌的哥仨喊着,雷大鹏输得早贴了一脸纸条了,一听这话,瞪着单勇,又瞪瞪党花妹,好不纳闷的眼神。正看着,王华婷翻了个白眼道:“看什么看?还有你雷大鹏,也出来。” 这回该雷大鹏和单勇相视了,俱是不解,然后趿拉上鞋,出了门,两人诧异地看着王华婷,离归期越近,党花妞脸上的霜色越重,越来越回复到以前那位傲娇的团支书形象了,还是雷大鹏有想法,直问着:“王支书,你这啥意思?我们兄弟给你做了两个月饭,差不多就把你当妈伺候着了,马上回城了,要翻脸啦?” 王华婷一笑,这脸色却是板不住了,没理会他,直说着:“我传达一下班主任刚才的电话啊,这事我不能带个人感情第一是,咱们学校保卫科已经走马换将了,新上任的科长可是位专业人士,据说他对那次事件,以及参与者都进行的摸底,而且有重点谈话。” 咝声两声倒吸凉气,惊得雷大鹏腮帮子直哆嗦,单勇还好,不过心跳也加快了点。 “还有,近期咱们潞州市的各大中专院校出了几件事,具体是这些事促使咱们学校改进了保卫和监控技术,听说摄像头的数量比原来翻了两番,可以直接监控到每个教室了好像我还听说,上次谁撬广播室,先把学校的摄像镜头抹了漆,大鹏这事不会是你吧?”王华婷揶揄地问。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是臭脚他们干的,竿头绑块抹布蘸点颜料,伸上去一捅,探头就黑了哎哟。”雷大鹏捂着脚,说不下去了,旁边的单勇踩了他一脚,笑着问王华婷道:“支书,都过去的事了,你知道这些有意思么?” “我才懒得管这些烂事呢,你们不出事就成班主任说了啊,这段时间学校的管理比以前的更严格了,她希望你们能安安全全地毕业,不管怎么样吧,我觉得你们多少也应该替别人考虑考虑,任老师和王主任都不容易,你们自己数数,这四年你们出了多少事。”王华婷道,这一说,单勇咂吧着嘴,雷大鹏挠着腮,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们俩,选一个代表,任老师要在电话里跟代表谈谈,谁来?”王华婷静默了片刻,出声问着。 “蛋哥,你代表我你来你来,我那个,写鉴定报告啊。”雷大鹏一听,钻空了,把单勇推出来了,自个吱溜一转进宿舍了。也许这是王华婷期待的结果,一摆头:“走,我也准备找你谈谈。” “喂喂到底是任老师找我,还是你找我?”单勇追着王华婷的步子问。 “你希望呢?”王华婷头也不回,奇怪的口吻。 “我希望?我希望我没法希望,希望和现实是有差距的。”单勇笑着道,心里有点不安。 踱步下了楼梯,回头时,单勇又有点心虚地看了宿舍一眼,雷大鹏和司慕贤肯定在偷看,班长的房间亮着灯,估计是加班准备实习汇报,刘翠云肯定也在宿舍,这环境里,就即便月上柳梢头,也感觉不到那怕一点的暧昧,只是多少有点浑身不自在的别扭。 反观王华婷倒不别扭,笑了笑,把电话递给单勇,单勇拔着班主任的电话,听着这位任老师的絮絮善言,听多说少,其实这时候想起来吧,有些事也特没意思,不但给自己找了一堆麻烦,而且给系里这两位很受学生拥戴的也带来一堆麻烦,否则这个时候,应该逍遥地等着拿毕业证了,何至于越到实习结束还越让人心悬得越高。 边走边讲,说了好一会儿,无非是遵纪守规,一定是把握好自己之类的话,而且明天就是归校了,任老师提了好多注意事项,这关心得如此殷切,直听得单勇差点唏嘘上了。打完了电话,把手机递给王华婷时,王华婷一摆头邀着:“走走去?最后一个实习的夜晚了,还没准有没有机会再来这里。” 单勇心里咯噔了一下子,有点心虚地回头看了眼,却不料这一眼让王华婷谑笑了声刺激道:“我觉得你这人有猥琐了,如果你把我当成雷大鹏的女朋友,那你就不应该对我有邪念;如果你把我和大鹏的事当个玩笑,那你就不应该看着黑锅扣在班长头上,而自己却不敢站出来,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不过我觉得很失望。” 说着,自顾自地踱步走出了校门,像是要一个人欣赏欣赏夜景,单勇迟疑了片刻,追着王华婷的脚步奔了出来。 楼上,岂能没有偷窥的眼睛,雷大鹏看着单勇追出去时,回头苦着脸问司慕贤道:“贤弟,哥哥前段时间沉迷党花美色,把好多内幕告诉她了,不会有事了吧?” “啊?这谁知道我说雷哥,你不能太见色忘友了啊,你那点都好,就这点实在成问题。”司慕贤道,茬着话题,生怕雷大鹏发现了什么端倪,雷大鹏好不悻然地往床一栽道着:“管他呢,有事再说有事的话咦?好像不对呀?” “怎么不对?”司慕贤一惊,看雷大鹏又坐起来,赶紧地问。这雷大鹏咬着食指,眼珠骨碌碌转了好几圈,这才狐疑地道着:“不会是王华婷喜欢蛋哥吧?咦?咦?就是啊,我怎么越看越像呢?怪不得她拐弯抹角要来捉马乡实习,怪不得见了我就打听蛋哥的事咦?这咋回事涅?” 雷哥开始聪明了,咬着食指,转悠着猪肚眼,那个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似乎和王华婷相处的桩桩件件,那一件事都能看到蛋哥的影子,不得不怀疑这两人有奸情。 “绝对不可能。” 司慕贤严肃地道,压着这个话题,不敢让雷大鹏的聪明思维进行下去了,搅着浑水道着:“雷哥,你听我说,党花连遵纪守法的二哥你也看不上,你想想,怎么可能看上带头违法乱纪的老大涅?把咱哥仨的优点集中到一个人身上,人家都未必看得上眼,何况身上缺点最多的老大涅?” 噢,一言又把雷哥搅迷糊了,想想也是,道了句:“嗯,那倒是,说不定把他拉出去思想教育去了,她就喜欢整这个,将来谁娶她,得被唠叨死。” 找到安慰的支点了,一头栽倒,拉着被子盖好,打牌三缺一了,倒也有玩得,雷大鹏翻着电子书,兴致又来,叫着司慕贤道着:“贤弟,过来过来哥给你念一段《异界品香录》,提高一下你对吃和日的素养,别不信啊,马上就要步入社会了,不学不行的” 雷大鹏殷勤邀着,司慕贤苦着脸,上刑场一般坐在铺上,听着雷哥念着抑扬顿挫带错别字的朗读,违心背愿的频频点头叫好,不得不如此呀,此时还真怕雷哥兴起,追出去看看究竟 第53章相知相吻相拥暖 更新时间:20126240:57:07本章字数:9010 沿捉马乡中的校门往下走不到百米便是潺潺的河水,一年四季清澈见底,即便是夜sè笼罩,也看得见水面映射出新月弯弯和星星点点,王华婷坐在河中间的石头上,濯着脚,拢了把披在肩上的长发,半晌一言未发。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尾随而来的单勇就站在河边。 很美,女人与生俱来的窈窕与夜sè月影相映,即便朦胧中也能感觉那种略带着青涩的美。不过单勇心不在此,心里有事的时候,即便眼中有风景也无瑕欣赏。 心是悬着的,没有看到结果时,恐怕心一时半会掉不进肚子里,实习结束了,要返校了,即便是宋思莹有过那么一番安慰的话,心仍是悬的,更何况王华婷和任群老师今天交待了这么多注意事项当然,也包括王华婷的事,想到这儿时,单勇忍不住朝眼可见的麦秸堆看了眼,有点后悔那一夜的唐突,因为那次唐突,多了后来这许多的尴尬。比如此时,就尴尬地站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喜欢? 也许有的看着王华婷挽着kùtuǐ,拢发时隐约可见的面部轮廓,看不清表情,一如那天热wěn的时候,单勇在怀疑这份喜欢对于她是不是有点过于强迫了,那一晚的猝来jī情,或许仅仅是特定环境里才能产生的那种冲动,如果静下心来,她根本不会喜欢上自己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劣生,曾经几何时,这位被冠以“党花”绰号的同学,总是和校领导、和系领导、和各系要求上进的学生站在一起,认识这么多年,两人好像从来没有比肩过。 “能问你个问题吗?” 王华婷开口了,打断了单勇的思绪,起身着,脚步从水里移出来,带起了哗哗的水声,却是向河岸的另一头上岸。 “你客气什么?问吧。” 单勇跨了步,跳到了对岸。就听王华婷揶揄地问道:“其实就是你的话,我就想问问,我们俩在一起,或者说你看到我的时候,你是yù望的浓度高呢,还是感情的纯度高。” 单勇笑了,有点糗sè地拍拍额头笑了,没有回答,不料没回答王华婷却站定了,回眸异样地看着他,很严肃,像在等着一个正确而准确的答案,单勇稍稍一愣,委婉地说着:“你是想听我说对不起,还是想听我说喜欢你。” “那你准备说什么呢?”王华婷反问道,咄咄逼人的口气。 “我其实准备两句都说的,一直没有机会。而且我不知道该先说那一句。”单勇为难地道。 “说真实的一句。”王华婷迫问着,虽然身形未动,不过单勇感觉到了那份势压。 没有思考,直说着:“都不是假的,如果我否认喜欢你、否认心里的歉意,那才是假话。” 带着磁xìng的男音,像有魔力般化解了王华婷的威压,一刹那间,王华婷仿佛释然一般,移开了直视的目光,星光下,倩影俏立,她看得到在朦胧的夜sè中,单勇那双清亮的眸子,像月光一样温柔,从他的目光中感觉到的仿佛是那碗甜mì饭的味道,貌不起眼,却又让人蓦然心动。那个郁积了好久的心结,仿佛就在这一刻豁然解开一般。 片刻,王华婷轻轻地道了句:“我们走走吧就要离开这儿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咱们都不属于这儿,迟早都要走的。”单勇道, “感觉你好像一切看得很淡,怎么,对这儿一点感情没有?”王华婷问。 “我经常来,所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很快你就会忘记这儿的。本乡本土的人都留不住,何况我外来的。”单勇道。 “也许不会,这儿给我留下记忆我想会很深,比大学四年的感受都多,比如我一直以为贫穷离我们像索马里难民一样很遥远,可没想到只有几十公里;比如我一直以为幸福离我很遥远,可来这里才发现,有一半半以上是留守儿童,也有一半以上等着初中毕业就辍学外出打工,相比而言,我幸福了二十多年居然一点都不知道比如我想在这里也许会弥补一段大学生活的缺憾,却不料多了一份遗憾。” 王华婷漫步说着,无聊地摘下了路旁伸出来的丛枝,拍打得所过之处的灌木簌簌而响,既有欣慰,亦有懊恼,至于缺憾和遗憾是什么,单勇没敢接腔,或许是想弥补一段大学生活感情上的缺憾,孰料却多了这么多是是非非,这些天,班长都不待和哥仨说话了。 “有收获,总比什么也没有强。”单勇胡乱地应了句,岔开了话题,沉默了几步,王华婷轻声问着:“马上就要毕业了,你想好干什么了么吗?当老师?或者到那个企业求职?要不考公?” “我真没想我正想着,毕业证还不知道能不能拿上呢。”单勇说了句老实话,引得王华婷噗哧声一笑,啐了句:“有些事我觉得你是自作自受,我还真想看看你拿不到毕业证是一种什么样的滑稽表情。英雄那么好当呀?” “那你一定会失望的,或许我会愤怒做点不理智的事,或许也愤怒都没有,肯定不会有滑稽,其实我根本不想上大学,高中毕业就不想读了。” “那为什么还读了?” “我爸妈非让复读,复读了一年考得也不怎么样,谁知道那年潞院扩招,乱发通知书抢生源,连我这号人也不放过,接到通知时候,把我爸妈乐得只当儿子刻苦学习金榜题名了,搞得我还不好意思不来。咂” “呵呵” 王华婷又笑了,忍俊不禁的笑意,像潞院这号二类三流的院校,那年是从专科类升级到本科院校,南北校合并,招生扩充了一倍有余,像单勇、雷大鹏这号都属于搭了顺风车的,到今天再看,你说不清是幸运还是不幸。 “其实呀,读大学更多的时候是给父母一种安慰,对于我们本人而言,说实话,我到今天也没找到它的实际意义何在。你知道现在就业形势有多严峻?超编、到那儿都是超编,特别是从市县到乡镇庞大的教师队伍,吃空饷的大把人在,而接纳我们这些学无所长的人可能xìng几乎没有,当然,有关系,有家世的例外我是说绝大多数人,大家上学学得的不喜欢的知识的专业,毕业后又要面临去干和所学专业根本不相干的事,何苦呢那天讲到《纳粟买监生》说:因怕如此、所以如此、仍要如此、何苦如此,说得真好。” 单勇仰头叹着,果真是一副何苦如此的表情。王华婷没料到随意的一问,引出这许多话题,正要安慰句的时候,不料单勇回头道着:“对了,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大多数人里不包括你啊,你应该没有这些发愁的事吧?” “没有,和你相比,我是父母规划好的路。和你一样的是,我也没有选择的机会。或者说,父母已经替我做了更好的选择。”王华婷道,没有掩饰。说这话的时候还怕刺jī到单勇,不料他瞥眼的时候,单勇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随意地道着:“那你毕业准备干什么?继续上学,还是到那个单位工作?” “读研的可能xìng多一点。要不,你试试考研,现在考研也扩招,不像以前那么难了。”王华婷道。 “拉倒吧,下辈子我都不想考试了,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考试再被挂。”单勇笑了笑,不过所说不像是笑话,上大学因为屡屡误课,补考重修加起来比雷大鹏还多,在全系绝对是首屈一指,久而久之,对考试已经有恐惧症了。 “坐一会儿吧。”王华婷看到不经意已经踱步到了几个人打麻雀的地方,邀了句,自己先坐到了槐树下的旧石碾子上,单勇靠着辗子,mōmō冰冷的石碌滚子,瞥眼看着像是若有所思的王华婷,想要问问自己的事,想了想又咽回去了,有点多余,如果她知道,一定会第一个告诉自己的,冥冥中,仿佛有这种预感和信任。 “嗯,真想永远停留在学生时代不过你肯定不想,呵呵,说点高兴的事,不谈这些伤感的话题了好吧。” “说什么,一到回学校,我这心情就好不起来,郁闷得要命。” “吹牛呗,你的老本行。” “我什么时候本行是吹牛了?” “你一直就在吹,不觉得呀吹吹美食、吹吹你在学校的丰功伟绩、吹吹你将来想变成什么样子,需要那么严肃么?反正也没人笑话你。” “呵呵吹牛需要个心境,现在这烦心事这么多,我还真进不到状态里,不过你说我想成什么样子,我还真有点想法。” “是什么?” “记得驴园史家村么?” “记得,怎么了?” “我就想拥有那么大一个庄园,别墅林立,驴羊成群,跺一跺脚潞州的饮食界得颤一颤。不过那地方偏,要是市区就牛.逼了。” “噢,懂了,是不是还得有jiāo妻美妾,像你写的男人三好,人人都要。” “必须滴。” “哈哈你个流氓” 第一句就吹到憧憬的理想了,一句惹得王华婷笑拍着单勇啐了句,这个时候,反而觉得这种没有惺惺作态的谈话很爽快,也很高兴,谈到了理想,也谈到了过去,虽然寥寥数语,不过王华婷听得出来,他的理想不少,想挣回失去的东西,甚至想得更大,想盘回那间现在已经扩大了数倍的酒楼,搞一个酒店的连锁。甚至还想,把潞州名闻瑕迩十大宴挖掘出来,搬到酒店,请雷大鹏这个吃货当食评师,请司慕贤这个酸货当推广员,再把老包、臭脚、麻杆这群一人安个名头招回手下干活。 至于自己呢。啥也不干,喝喝酒、品品茶、聊聊天,然后剥削他们。 果真是吹起来了,一吹理想那叫一个眉飞sè舞,王华婷听得不时地哈哈大笑,怨不得能和雷大鹏引为知己,敢情两人的志向都是那么不切实际,饭碗都没呢,先梦上金山银山了。不过越是这样,越让王华婷觉得单勇也有某种可爱之处,最起码这种不遮不掩的朴素理想就很可爱,比实习前夕学生会动员大家都坦言要献身山区教育可爱多了。那些明显连雷大鹏都听得出来是假话。 “呵呵吹来吹去,你这都没什么新意,还不就大多男人的理想,不过我估计呀,你这理想能实现的可能xìng太低。”王华婷坐久了,后背很冰,跳下了碾子,贬低着单勇。 单勇随着走着,笑着道:“我的格言是:要不是不切实际的理想,都不值得咱追求。” “如果你追求过高,所得又太少,你会很失落的。”王华婷提醒道。 “不会,其实我的理想就是个吃喝玩乐的过程,就像咱们见识全驴宴的精华一样,不一定非有多高的身份、多大的身家才能享受到绝佳美味,咱们什么都不是,不照样成座上宾了么?理想就是咱们脑子里那道大宴,总有办法尝到它的。” “呵呵理想放你嘴里,都能吃了。还是你的理想,就是吃。” “这差不多是二而一的问题。一回事嘛。” 踱步着,慢行着,说笑着,这牛吹得话题越远了,不过郁闷尽去,下了矮山,趟过小河,不知不觉中话长路短,跨过小河时,细心的单勇不经意间拉了王华婷一把,生怕穿着高跟凉鞋的她掉河里似的,一拉过河站定,要放时,却不料那只小手捏着他的手指,没有放,而且稍稍动了动,仿佛是给了个停下的暗示。 咦?单勇稍怔,回头时,站定的王华婷稍仰着脸,如洗的月光倾泻着,仿佛在他的脸上氤了一层神秘的光晕,把那微微带笑的脸庞衬托得圣洁无比,单勇使劲地咽着口水,压抑着心里升腾起来的不圣洁的想法,全身仿佛有点僵硬,被定格在这里。 “我看得出,你现在眼睛里绝对不是感情的纯度。”王华婷轻轻说着,声音几近不闻,手还拉着单勇,似乎在享受这一刻的对方眼神中欣赏的眼光,单勇笑了笑,嗫喃着:“我我一定会克制的,同样的错误我不能重犯” “可是可是我有点克制不住。”王华婷突然道,轻声,却响如炸雷,相视时,脉脉含情的眼神如电流般通过,单勇蓦地全身一凛,晕了,似乎没想到会这么直接,怔着的时候,王华婷像轻声喃呢却谑笑一般道着:“我想犯点小错,免得我的感情世界太过空白了这次你当非礼的受害者怎么样?那样就不会有心理负担了。” “我会反抗的,而且会喊人的”单勇渐入佳境,玩味的口wěn道。 “那样才刺华婷双手拉着,两个人脸庞越来越近,近到呼吸相闻的时候,王华婷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等着那种甜mì、等着那种野xìng、等着那种窒息的感觉再一次来临。 不过这一次却很温柔,在如水的月光下,在潺潺的小河畔,在相拥温暖的怀抱里,单勇wěn得很仔细,很慢、很动情、很投入,就像品味着一道香sè绝佳的美味一样,带着一种尊重的崇敬的态度,偶而间,稍稍分开,两双mí离的眼神像被感情的火候溶化一般,分不开彼此,又轻轻地wěn在一起。 那是怎么的一个wěn呀,像甜mì的饭的味道,甜mì的味道会从chún舌相交之处直触到心里,又仿佛是鲍汁的味道,会沿着味蕾散遍全身,王华婷在这种不可名状的奇妙感觉里倘徉着,那期待很久的体验又一次让她全身战栗,感觉那双大手沿着她的脊背抚过,带过一阵阵颤栗,在颈项、在发际、在腰身,甚至于慢慢抚到xiōng前时,急促的呼吸、紧张的shēn吟,却没有拼命的抗拒 叮铃铃铃铃一阵促响,把胶合在一起的两人吓了一跳,蓦然分开,是王华婷口袋里的手机,两人头碰头,相视而笑,侧眼一看学校的方向,分开了,王华婷掏着手机,一看是刘翠云的,舒了口气,调整了下心态和呼吸,直听着电话:“翠云呀,噢,我在河边,马上就回去什么?知道了,你确定赵辉看到了?呵呵,是不是啊,好了,我马上回去,就到校门口了” 挂了电话,装起手机,整着衣服,稍有嗔怪地看了单勇一眼,似乎责怪这货又解了自己xiōng前的扣子。单勇讪讪笑着转着话题问:“又有什么事了?” “咱们班武乡实习的说刚看见你们仨上潞州新闻了。”王华婷笑着道,和单勇牵着手,走了几步,一使劲,放开了。单勇被这个新消息听愣了:“我们上什么新闻?没干什么呀?” “好事,不记得吹迎亲唢呐了,他们说给了你好大的特写,把大家都笑歪了。”王华婷道。 “这无良导演,一毛钱没付,倒把我肖像用上了。”单勇笑了笑,没当回事。到校门口时,看看四下无人,王华婷回头看了眼,像审视,眉眼含笑,半真半假道着:“扯平了啊,你非礼我一次,我非礼你一回以后和你两清了。” 说罢,掩鼻轻笑着,往学校奔回去了,半晌单勇才回过神来,可不知这是女权心态过重,还是在自己的行径找一个安慰借口。 不管什么吧,总掩不住这一夜的美好,单勇回头看了看小河边,也许这里真要给他留下美好的印像了。直看着王华婷回了宿舍,他才悄悄地往楼上走着,班长早休息了,两位女生宿舍里的灯也关了,蹙到哥仨的宿舍门口时,听得雷大鹏在屋里鬼叫,推门而进,愣了下,穿着大kù衩的雷哥正拽着司慕贤说什么,司慕贤苦不堪言地回头说着:“老大,你可回来了,雷哥非要拉着讨论爱情问题,你来你来,我受不了了。” 单勇坐到了铺前,雷大鹏一骨碌蹿到他跟前,瞪着猪肚圆眼审视了一番,然后很严肃地问:“干什么去了?老实交待。” “月sè这么liáo人,你说能干什么,散步、谈心、然后拥抱、接wěn二雷,她爱的不是你啊,她有点爱上我了。”单勇很严肃地说着句句是实,这一句倒把司慕贤吓了一跳,愣了。 雷大鹏翻着白眼,似乎在斟酌着此事的真假,单勇干脆求个心安地直说着:“别怪我啊,傻雷,要怪就怪你干妈把哥生得这么帅,有女人缘反正你俩吹灯拔蜡了,你未竟的事业,都交给哥代劳得了。” 却不料实话的效果比假话更雷人,雷大鹏思考了片刻,一呲嘴巴哈哈大笑着,指着单勇道:“就就你,被训逑了一顿不好意思说,嘎嘎,这都几年了,妞毛都沾上一根,还抹红脸装猴屁股,切” 明显不信了,而且被单勇的YY笑得满chuáng打颠,单勇给了个悻悻然的表情,仿佛谎言被揭破一般,不吭声了,直拉着被子,躺下了,却不料有人不安生了,雷大鹏睡在两人中间,直给哥弟俩讲着: “老大,我突然发现爱情有个被忽视的角落值得咱们尝试一下什么涅,我跟贤弟说了,你肯定不知道嘎嘎搞基搞基,懂不懂” 这货发神经了,兴奋地朝单勇喊着,敢情讨论的是这个爱情问题,司慕贤和单勇同时侧身,不理会了。 雷大鹏却是更来劲了,异样的声调道着:“听我给你们念段搞基宣言啊:搞基吧,sāo年!搞基吧,sāo年!女人都是老虎,只有男人才能给男人幸福;女人就像衣服,需要缝缝补补;男人就像手足,给你无微不至的照顾;搞基吧,sāo年!男人何苦拒绝男人,让青春在搞基中无比滋润,只有男人,才能真正知道男人,就像只有大地,才能容纳树根男人有男人疼爱。不怕女人横刀夺爱!我靠,你们俩都不吭声,是不是掇着我去泡妞,你们俩搞上了,不告诉我啊!?” 声音压住了,却是单勇和司慕贤一左一右,一个摁人一个捂嘴,实在不胜其烦了,雷大鹏憋了一会儿,又哈哈大笑着,惹不过单勇,欺负上司慕贤了,摁着司慕贤要yù行不轨。宿舍里,一会儿响着雷大鹏的传教,一会儿响着嘭嘭咚咚像是méng着被子的打闹,片刻也不得安生。 这最后一夜,咋就这么个不消停呢 C!。 第54章相见难时别亦难 更新时间:20126250:35:03本章字数:7967 “小心点怎么了,报春?回城了怎么反而哭丧着脸呢?” 任群招呼着平定乡实习点上来的学生,看着最后一位上车的男生,笑着问,那男生挠挠头,脸上苦色更重了,道了句:“蚊子咬得,一夜没睡好。” 任群笑了笑,安慰了句,人坐定了,数了数人数,驶离这所乡中时,任老师有点遗憾地看到学校里并未出来送行的人,只有本校的教导主任简单地打了个招呼,车刚走人就回校了。和来时却是相差了好多,总体而言,教学质量稍可以的学校都不怎么欢迎这些来自城市的实习生,典型的毛病大、水平差,乡中庙小还容不下,呆不了几天准得走。 现在的学生呐,任群回头看了眼车上坐得二三十位男女生,仰头假寐的、牢骚满腹的、苦水外倒的不一而足,坐下车启动时,这个实习点的学生递着表格交上来了。草草一看,都是该生在实习期间尊师重教、教学方法新颖独特、师生反映良好之类的应景话,几眼过去直塞进夹本里,同样眯着眼,后面的小话开始了。 “苗丽,你们那儿怎么样?我们这伙食可差了,来这儿才发现,以前学校那猪食都算美味。” “差不多,我们那儿还得自己做饭,谁会呀,吃了两个月方便面,我现在一看见方便面就想吐” “呵呵你们真笨呀,不会煮鸡蛋呀?” “鸡蛋有什么好吃的,噎人呢。” “嗨、我说,你们那儿有虱子没有?我们可被咬惨了商修德可幸福了,来了不到两周就被狗咬了,休息了两个月了。” “哈哈那你被虱子咬也能请假呀。” “我们那儿有跳蚤,咬得我们全身红疙瘩,我们组已经自然减员三分之一了” “” 这些学生所说不无夸张,不过条件艰苦是肯定的,在市区和郊县毕业分配形势不乐观的条件下,校方出台这个老区支教的措施,其意也在于想把一部分毕业生输送到最需要的岗位上,不过看样要事于愿违了,听了良久,任群听不下去了,回头笑着问大家道:“同学们,我怎么没有听到你们对老区感情,对学校和学生的留恋,也没有听到对教学的讨论怎么净是些个人生活上的牢骚?” 咦?有问题了,鸦雀无声了,那位被蚊子咬得很懊丧的李报春喃喃了句道:“任老师,生活问题都解决不了,还谈什么对老区的感情。” 一句引得笑声一片,即便是县区上学去的,多数也没有见过这么边穷的地方,这次是深有体会了,那位叫苗丽的女生撅着嘴道着:“早知道这个样子,我都不报名来了任老师,这儿的落后面貌可不是我们改变得了的,我们那儿乡中只有一百多人,升学率连续两年为零了,别说教学了,他们说土话比英语还难懂。普通话普及都困难。” 又是笑声一片,刚刚和苗丽搭腔的女生何云仙也凑了句道:“这些吧还是次要的,关键是生活问题,我们那儿连日用品都不太全。” “就是,我买点火腿肠、方便面吧,回来一看,都过期的。回去退吧,才发现那儿都过期的。”一位男生道,引得笑声再起。 同来的几位班主任都笑了笑,笑里带了点涩涩的味道,所谓老区,除了开发出红色旅游的地区尚可,其他的地方真让这些已经养尊处优惯了学生呆下去恐怕是不可能的了。任群听着一堆牢骚,委婉地道了句: “同学们,本来我不愿意多说,不过看大家这个样子,我又忍不住想说,说什么呢,大家想过没有,你们来了两个月,和当地教职员工、学生难道就没有建立那怕一点感情?怎么上车都是灰溜溜像打了败仗的样子嘛,这个和咱们系的初衷有点背道而驰了啊。” “高兴不起来呀,人都这样了。”李报春发着牢骚,旁边几人颇有同感,同组的陈福利此时才睁开眼睛了,如逢大赦地道着:“也不是完全不高兴,我现在挺高兴,我回去要好好睡一星期。” 一阵笑声,后面又有位男生接口道:“我得吃一星期,饿坏我了,我装了一肚子杂粮,一点油水没有。真的,不骗你们” 又变味了,笑声再起,几位班主任互视着,摇摇头。任群拔着电话,联系着最后一个实习点,此时车刚刚转出村路,和王华婷通话之后,回头看看窃窃私语的学生说了句:“大家休息一会儿,还有捉马乡一个实习点,把他们拉上就回城,明天正式返校,谁还没有交毕业论文,抓紧时间交到系办的信箱里,截止日期是明天啊,初审就要开始了。” 沉闷的车慢慢走着,空调开着,舒服和惬意中不少人昏昏欲睡了,可不知道谁那里传开小话了,窃窃私语着,班长和支书都在捉马乡那个点,222宿舍那仨二货也在那儿,昨天好像赵辉呀谁来着,看电视还看到那仨货迎亲去了,这八卦话题一开始,有人向前面的赵辉求证,这个男生信誓旦旦确实看见了,就潞州电视台报道《魅力潞州》大型专题片开机新闻,说是省内外好几家电视台和影视公司参与了,规模不小而且他昨晚向支书求证,没错,就是他们仨。 这一听,班主任任群讶异了,回头问着:“赵辉,你真看到是他们迎亲!?” “没错,任老师,潞州新闻,给了单勇个特写,我认错别人,能认错他们仨,对了,还有雷大鹏,在迎亲队伍里敲铛铛锣呢,司慕贤拉板胡,这仨什么时候一出来就是一对半。可能错吗?” 赵辉道着,一说皆笑,又把雷哥和蛋哥诸多糗事拿出来逗乐了。全队都这样子了,那哥仨成什么样子,很值得期待哦,有人猜测雷哥那性子,得把乡中师生雷倒,还有人猜测,班长估计要被那一对半折腾得哭脸了,还有人小声讨论着,不知道雷哥和党花的感情进展如何种种猜测,这期待的指数却是越来越高。 “你们省省吧啊。”任群回头笑着道:“他们什么时候都出乎你们意料,这一次也不例外,我去过一次,他们生活得好像很美好,吃得是浴火凤凰、喝得是雪花啤酒、和当地打成一片了啊,不仅学校、连教委也反映良好;不仅生活,教学反映也不错这三位是什么人,地球人都知道,不至于他们能做到的事,大家在座的反而做不到了吧?” 嗯!?这倒把大家伙说愣了,不管横向对比还是纵向对比,即便不会更好,似乎都不应该比那一组更差,还是那位蔫蔫地李报春道了句:“任老师,你偏向班长和支书吧?那有那么玄乎,捉马乡中比沁县、武乡这儿的几个实习点更穷。” 一说这个,众人附合,那三人在,理论上没有传出什么噩耗来,就已经是破天荒的了。任群笑了笑道:“那好,大家拭目以待我真想开盘和你们赌一局,我说今天捉马乡一定有欢送队伍,你们信不信?” 窃窃私语了片刻,学生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了句:“不信!” 前面的任群笑而不语了,车驶上了通往捉马乡的乡路,那份沉甸甸的期待却是更重了 乡路很窄,而且是失修的乡路,看自然条件却是要比其他的几个乡镇更差了点,当时选择到老区实习的时候,就是班长和团支书挑了个最差的地方带动大家都跳坑里了,而这地方要真像任老师所说发生那样的奇迹就有点理解不了了。 正讨论着,有位学生看着车后窗喊着:“快看,大河影视的。” “咦,就是啊,拍摄车是不是这儿拍什么抗战电影了。”另一位学生猪测到,这儿的红色老区,经常接待成队的八路军和鬼子。 两辆开着天窗的影视车速度很快,超车过去了,引得猜测阵阵,又讨论起近期热播的抗战剧了,无他,人民很英勇、鬼子很弱智、汉奸太脑残,没意思。 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渐近的乡中进到视线时候,不少人翘首期盼,当越来越清楚的景像在大家眼中时,一车学生面面相觑,看来还是任老师的眼光准,那乡中果真聚集了一群足有上百人的师生队伍,人前簇拥的,可不是班长带队那几位实习生还能有谁。 此时也看出和其他地方的不同之处了,招手的王华婷和刘翠云两人笑容是那么灿烂,提着东西的单勇和司慕贤是那么的潇洒和随意,至于雷大鹏,还在和一干初中生玩着呢,丝毫没有其他实习点垂头丧气的样子。 车嘎然而止,任群笑着下车来了,王华婷和单长根迎着上来了,后面的可就乱了,雷大鹏正跟他那帮兄弟告别着呢,摸摸这个脑门道:“以后村里混不下去了,到城里找雷哥我啊。” 一回头,又拽着另一位道着:“谷子熟了给我打电话啊,现在小米值钱,告诉你妈,别老藏阁楼里,虫吃鼠咬了可惜了。” “还有你,下回来找你啊,不许再欺负景艳艳了啊。”又摸着小秃瓢的脑袋。 舍不得,却又不知道怎么表达那份朴素的感情,雷大鹏疏于表达,这些半大的娃娃簇拥着也疏于表达,拉着手、拽着衣袖、还有的眼巴巴地看着,种种迹像表明,兄弟感情着实深得很! 车上的同学也奔下来了,女生拉着刘翠云、男生拽着司慕贤,说东道西,问长问短,不过重点是指着雷哥道着:“这怎么回事?怎么看雷哥像带队的。” “那是,群众基础好呗,没办法。”司慕贤得意地道。 “这有什么稀罕的,雷大鹏是三个年级的体育总教练,拽着呢。”刘翠云和女生嚼着舌头。 任群老师却是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喜悦,总算没有白组织一场,同来的班主任好容易捕捉到了一个师生欢送的镜头,赶紧地开着DV录了下来,只不这主角嘛,录得是雷大鹏实在让他心里有嗝应。 这个惊喜尚未消化,又来新事,车进村惊动家长了,不少家长凑热闹来了,刚掰着玉米、新摘的夏瓜、还青着的苹果,甚至有扛着一袋两袋小米和玉米糁的,乐呵呵地给往车上塞,重点强调,给雷老师的啊。 “喂,我说蛋哥,有人越位了啊,把你的风头全抢了。”同班赵辉凑上来,和单勇开着玩笑,单勇回头看着,喊了句:“二雷,快点,玩俩月了还没玩够,要不干脆在这儿落户得了。” “急个毛呀,还早呢。”雷大鹏拉着景艳艳和牛水生说着什么,一方放开二人,手一挥,大声道着:“兄弟们,那天哥嘴馋了就回来了,咱们一块打鸟去。谁将来考进城了,哥开车来接你们啊。” 一说群情那叫一个鸡动。快露馅了,这称呼实在够雷人,单勇赶紧示意着司慕贤去拉人,司慕贤上前拽着、劝着,好歹把雷哥拉到同学群里,生怕这货公众场合又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 单长根挥手赶着依依不舍的学生娃娃,任群老师和来的家长们一一握手,其实连她也有点诧异,班长和团支书都被淡化了,怎么反映的都是雷老师好涅? 好容易把这拔刚劝开,没等上车,又来新人,好像今天都来凑热闹似的,两辆标着大河影视和《魅力潞州》的车疾驰而来了,挡在大巴车前,跳下车的除了那天的秦导演,还拉着王乡长来了,远远地几个人喜色外露地直上前来,王乡长拦着队伍和同来的带队老师,直说等等,给我们办这么多大好事,我们怎么着也得送面锦旗表达表达心意,一下子听得师生好不诧异,几句一解释明白了,敢情是那仨迎亲的,给学校挣回一大笔赞助来了。 秦导演的目标却是直奔单勇,上来不容分说,直握着单勇的手重重甩着道:“小伙子,我得好好谢谢你啊。” “我听说了,上电视了,你直说吧,我这张脸版权费得朝你要多少?”单勇开着玩笑,一看是导演,一看导演后面还跟了一位漂亮妞,男生女生都簇拥上来了,左一句、右一句问着,导演这价格倒没法说了。那边乡长和任老师倒说上了,除了感谢还是感谢,也不知道这谢从何来,这两问归一问,秦导演大手一挥,直指着来路的方向驶来了一辆大卡车道着:“教学桌椅,一百套还有四套电脑,以我们大河影视的名义全部捐赠给捉马乡中摄影,来来,把这个场面拍下来。” 这一喊,更热闹了,摄影师下来两位,等在路口拍摄,雷大鹏可有点火了,指着单勇训着:“你不拽了吧?早知道光要钱就行了,要什么桌椅板凳” 这斜眉歪眼一瞪,司慕贤赶紧地捂着这张思想境界太低的嘴,好歹有总比没有强吧,同来的同学们可乐了,问着缘由,一听是因为吹唢呐的事得了这么多捐赠,让大家好生羡慕,而那导演却说着,还亏得这段土里土气的迎亲把整个片子的水平提了个档次,潞州电视台报道开机盛况,第一个选中的画面就是这个画面。 车慢慢开着,乡长还嫌这场面实在不够热闹,催着拿家伙什的快点,农村东西现成,一锣一鼓加上几个小物件奔得比车来得快,单长根也乐了,唤着学生们夹道欢迎来车,还点了挂五百响的鞭炮,秦导演呢,在乐队里拿着唢呐,直叫着单勇,单勇一奔,跟着雷大鹏和司慕贤也乐滋滋地跟奔上来,苇哨抿进嘴里、铛铛锣抢在手里,板胡挂进脖子里,鞭炮一响,单勇脖子一直、腮帮子一鼓,中气一吹,《喜洋洋》的过门压过了鞭炮声音,米里玛拉米里玛拉乐滋滋一响,雷大鹏敲着锣,匪气十足地挥着手招呼着学生们直喊着:“兄弟们,搬东西。都是咱们的了。” 乡中的学生哗声哄着奔上来,中文系这些实习生帮着忙,有人上车、有人接手,一整车崭新桌椅凳子加上挂着捐赠字样的电脑整机,被喜洋洋的师生们往学校里搬,那摄影师又一次把镜头对准了昨天的这三位,吹唢呐的单勇是左摇右晃乐得直扭,敲铛铛锣的雷大鹏是笑得浑身肉颤,这哥仨边吹还不忘边互扭着屁股,你撞我、我撞你,故意搞怪也似的,把个捐赠现场搅得比婚宴的热闹程度都不逞多让。 人这么一乱,行程可就被耽搁了,乡长和乡政府的一干来人要挽留着实习生和带队老师的吃午饭,单长根代表学校也说不请顿过意不去,秦导演的眼光可不离那单勇左右,乐声刚停,拽着单勇附耳道着:“小兄弟,今天跟我去参加荫城庙会开幕怎么样?专程请你们来了。” 单勇一愣,道了句:“今天才什么时间,不到庙会吧?” 那导演一笑,虽然不到时间,可为了拍摄提前了,说是数年来难得一见的大型庙会,八角楼、秧歌再加上名躁潞州的铁水钢花表演队也来场,那热闹劲就不用说了,鼓动得单勇眼睛亮了亮,凑到导演耳边时却是问了句:“有报酬没?” “这不都给了。不但满足你的条件了,而且还多捐了几台电脑。”大胡子导演指指刚进院的桌凳。 “你看你这人,就不会办事,我就随便说了句,你就非把我抬得这么高尚。”单勇小声埋怨着,附耳道:“你私下不能找我呀?价钱好商量嘛。多少总得给点吧,不能让我白跑是吧?” 秦导演刚刚还被师生情浓感动了一下下,一听此言,直翻白眼,知道这是位讨了便宜还不忘卖乖的货色,两人手指拔拉着在袖里掐掐算算好似讨价还价了,眨眼间,单勇鬼鬼祟祟招手喊着司慕贤,附耳教了几句,司慕贤愣了下,点点头,回头找着任群老师请假,任群老师自然乐得大方了一句,这倒好,单勇和司慕贤刚上车,雷大鹏后来居上,挤着先进去了,眦眉瞪眼叫嚣着:“说你们搞基还不承认,想扔下我玩去,没门。” 这哥们上车,一副准备赖着不走的样子,倒先把车里两位女同志逗乐了,单勇上车拍拍这货的肩膀安慰着:“你这贼眼溜溜的,能瞒着你?上来吧,荫城庙会开幕,导演给咱们三千报酬,一会儿你戴鬼脸上傩戏啊,我吹唢呐,贤弟拉板胡。” 雷大鹏只要说玩,干啥都无所谓,此时都已经瞄上商务车里前排那两位摄制组的姑娘了,看得人家好不自然,司慕贤直拉着二哥转移着注意力说着:“还有铁花队去,那可真值得一看了。放眼全国咱们潞州的铁花都是独一无二的。” 哦,好像这个名字有特殊含义一般,一听雷哥倒凛然地,直点头说那就好玩了。 两辆车载着这三位特殊的贵客,先行一步驶离了 第55章山水不转机缘转 更新时间:20126260:35:24本章字数:7122 乡政府的锦旗送来了,村里家长拉着儿女跟着敲锣打鼓的队伍把实习生车辆直送出了村口,本来要挽留招待的,不过任群老师婉拒了,一是赶着回校,二是这地方估计也没什么可招待的,本来就穷地方,总不能一帮实习生再搁这儿穷吃吧! 不过即便如此,捉马乡的实习生给大家的震慑力也足够大了,暂且不说得回来的捐赠,就上车个个喜气洋洋的样子,仿佛是渡假归来,不像其他地方都灰溜溜打了败仗的样子。车行不远,一车皆静,任群老师在前座微笑着,有点不虚此行了,回头看看各自小声窃窃私语的学生,出声问着:“报春,你怎么不说话了。” 那位叫李报春的学生讪笑了笑,一下子没答上来,再问其他牢骚一堆的学生,俱是不好意思笑笑,没人回答任老师的问话,那位胖胖的苗丽伸着头问着刘翠云道:“翠云,你们吃得好么?我怎么看着你都胖了?” “既然胖了,当然好了。”刘翠云笑着道,没明白一干同学怎么着都这种眼神。赵辉一下子明白了,直拍巴掌道着:“我明白了,他们这组有俩草包,可不得吃得好了。单勇家里就是开饭店的,雷大鹏不能谁能吃?班长和支书跟上沾光了。” 一说皆笑,任群老师和同来的几位班主任也都笑了,王华婷却是不乐意,回头说着:“喂,赵辉,有没搞错,当时让你们来这一组,你们还不来不光他们做饭,我们现在都会做了。” “是不是啊,支书?班长,你学会了?”叫陈福利的眼镜男问了句。丁一志点点头,苦笑了笑:“会了,会熬粥了。” “就点粥能把你们吃得乐成这样?”苗丽不太相信了。她一句,刘翠云可有的说了,掰着指头数着,这个时节,嫩玉米,偶而有;地里的瓜菜都是无公害的,水萝卜、小葱、新蒜加上槐花烙的饼,咱们经常吃;还有炖野兔、烧鸡块,三天两头有,还有稀罕的烤麻雀、獾油饼前天有村里人结婚,还尝了个婚宴十大碗涅,林林总总不一而足,没说完刘翠云倒发现不对了,一车两排同学都把脑袋伸到过道里看着她,一停顿诧异地道着:“怎么了?乡下可遍地都是美食呀,你们都没尝尝?” 愣了,好多人愣了,那几位靠方便面和火腿肠过活的胃里直泛苦水,都苦逼地方,怎么就有人能吃得这么牛逼涅,李报春好不懊丧地说着:“吃什么呀,我们自个都喂蚊子了。” “笨死你呀?找点艾草熏熏,两三天蚊子都不敢进屋,不早点打电话问我。”刘翠云诧异地道。 “咦,这人和人差别这么大涅?支书,不是蒙我们吧?怎么听着你们像欧美中产的生活水平。”赵辉收回了眼光,问着坐在自己不远处的王华婷,王华婷笑笑一挑眉毛道:“任老师和咱们主任都尝过,不是跟你们吹啊,其他地方都未必要尝得到。” “我证明啊,二班这几位同学的烤麻雀我还真尝了尝,尝过那东西,回头连肯德基的鸡翅都没什么味道了。”三班的班主任笑着道。 这么一说,羡慕嫉妒的更多了,即便有所不信,看看班主任,看看车前老乡送的一堆杂粮特产,也没人置疑了。各自直喟叹当初真应该跟上这几位吃货走,要不何至于搞得现在个个跟受了迫害一般。 车行途中,王华婷照顾着大家的情绪,把老乡送的苹果、核桃挨个发着,刘翠云和丁一志两人却是被不少同学围着问长问短,主要还是吃得咋样玩得咋样好在没有问到教学教得咋样,不过听到那哥仨又是打麻雀,又是薰獾,又是整着现时节地里的新鲜玩意解馋,还真让大家神往不已。 “哎,看来以品学兼优来评判一个学生的好坏,有时候还是免不了偏颇啊。”有位班主任看车里气氛涨起来了,笑着对任老师说道。最起码吃那次“浴火凤凰”让几位就记忆犹新,任群笑了笑,轻声感叹着:“现在多数都是独生子女,没吃过苦、没受过罪,恐怕能接触到贫穷的机会不多,我们教育太过功利,都快走向社会了,还没有教会他们对自己和对社会的责任感。” “我昨天翻杂志有句说得好。”三班的班主任回过头来,笑着道:“当你觉得你对社会很重要时,社会正准备原谅你的幼稚和无知咱们的学生正在这个阶段,都太过以自我为中心了,恐怕将来碰壁时候,承受能力要差很多。” “那几个应该差不了任老师,他们干什么去了?”另一位班主任笑着问,此时对那三位的评判无形中提高了。 “看庙会,吹唢呐,玩去了,好歹还给了我个面子,请了个假,要在学校,都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任群老师自嘲了句,引得其他两位同行笑了笑。 车驶出了乡道,上了二级路,王华婷分发完苹果核桃,无意中听到了三位班主任的谈话,班主任回眸给了嘉许的一个笑容时,她笑了笑,又一次回头,已经看不到乡中、看不到学校前的那条潺潺小河,短短的实习,却不知为何让她凭空生出这许多的留恋 “任老师说了啊,明天必须返校,又是填鉴定表,又是照毕业照,还有论文答辨,好大一堆事呢,秦导演,晚上管送么?”司慕贤问,秦导演自然是一口应承,又是侧眼瞅了瞅那位上车喊饿的丑胖子雷大鹏,午饭潞州南郊长子县城吃的,这哥们进门就啃了半只烧鸡还吃了一盘猪头肉,愣是没停筷,还吃着呢。 一桌八人,除了单勇三位,还有秦导演带着摄影师、场记、司机,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吃吃地笑着,倒也亏了这胖子,否则这摄制组还没准在那儿凑合一顿呢。单勇和司慕贤也吃着,不经意地看到了摄制组的都看着雷大鹏的笑话,看不过眼了,单勇委婉地说着:“大鹏,慢点吃别噎着。” “烦不烦,吃饭也嫌我吃得快,又不没你吃的了。”雷大鹏流星赶月地往嘴里赶着,别人不知道,可单勇和司慕贤知道这货就这样子,改不了,不过要是生人,怕得把他当成几天没吃的饿死鬼。 “没事,没事,多吃点。”秦导演说着,把菜直往雷大鹏跟前放,却不料雷哥挑食了,一盘菜花拔拉一边道着:“这个不好吃,长子县这儿,拿得出的就炒饼、烧鸡和猪头肉,其他的没吃头。” 嗯,那导演愣了愣,敢情这货还净挑好的吃呢。那吃相实在不雅,又一嘴肉下肚,雷大鹏撑得不自然地“呃”声打个饱嗝后,惹得在座一位女士扑声笑了,雷哥倒也不介意,嘿嘿地对着那妞傻笑,反倒把那妞笑得面红耳赤不自然了。 草草吃完上路,一位司机奔着去结账,秦导演迎着这三位出门,而且还殷勤地拉开了车门,雷大鹏大摇大摆地上了车,不过这态度倒把单勇和司慕贤看得讶异了下,互视间,俱有几分不解,再怎么说,唢呐吹得再好,三人的身份也是学生,出了校门那摆小摊的都不怎么搭理你,何况人家影视公司这么大个导演。 狐疑地上了车,雷大鹏坐在中间打着饱嗝哼哼,前一排坐着场记那妞、导演在副驾上,之后坐着单勇和司慕贤,两人相视时,俱是有几分疑惑,走了不远,单勇试探地问着秦导演道着:“秦导演,我们吹这两下子,真这么值钱?” “呵呵还就这么值钱,知道值多少吗?四百万。”秦望川导演伸着四根指头,惊得单勇和司慕贤倒吸凉气,不过话说回来了,秦导演笑着解释着:“我也是蒙头撞天昏撞着了,剪过了片子第一眼就被评委挑上了,都说这段子拍得喜庆,很能反映出潞州的婚俗特色来要不也不会有电视台把这段当新闻报导片头啊。” “那也不能给我们三千就打发了。”雷大鹏插进来了。 “不还给捐了几万块的东西么?”秦导演道。 “那名是你们得了,好处又没归我们。”雷大鹏算计得不错。 这下子,秦导演脸绿了,敢情是扛了磨盘演了场戏,费力还没讨到好,单勇看着尴尬,直说着别理这货,转着话题问着心中的疑惑:“那秦导演我就不明白了,段子你们已经拍走了,没必要再破费这么多回捉马乡啊,荫城的庙会,可比捉马乡的傩戏热闹多了。” 咦?这个问题似乎提得不错,二排正写着什么记录的场记妞回头讶异地看着单勇一眼,不过秦导演笑了,笑笑竖了大拇指道着:“你三位都是明白人,我呢,我也知恩图报,倒不是非要请你们,我们已经把捉马乡的唢呐手都请到荫城了而是有位评委专门告诉我,务必要请到你们。” “评委?” “谁呀?” “不可能吧,能决定四百万投资的评委?” 这哥仨一人一句,都愣了,秦望川也不说话,伸手要着DV机,开机快进了几分钟,定格在一个画面上时,举起来给这三位看,这一看,三人都愣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惊讶得哥仨俱是愕然不已。 是左南下,赫然坐在评委的位置,旁边还有标着名字的牌子,而且是座位中间,不但是评委,级别不低,秦望川一眼便窥得这三位果真认识,忍不住喜色更重。不过这三位迸出来的话可不中听了,单勇笑着道:“哟,这傻老头确实有型啊。” “什么傻老头,老帅哥好不好,你总不能这么称呼你未来岳丈吧?”司慕贤笑着道。 雷大鹏更凶了,直接道着:“这老吃货,他娘滴说话一点都不算数,还欠我一顿饭呢?” 哥仨说得随意,那几位听者可就吓坏了,左南下是谁,是《魅力潞州》大型专题组委会请来的评委,那可是一言九鼎,点谁谁上位的人物,可不料在这三位学生仔嘴里,成了吃货加傻老头了,而且还有说是岳丈的。 雕堡了,司机也惊得车打了个趔趄,惊讶地向后看了一眼,秦导演和场记妞往后看,摄影师凑上来往前看,把这三位看得好不自然,半晌秦导演才惊讶地道了句: “看来你们真是熟人那就没什么瞒得了,要是光你们吹吹呢,我还真没权力划出好几万的捐赠,昨天定下来时,我见了左教授一次,他一听这个情况,直说想给这所老区的学校捐点教学用具,捉马乡他有印像。我们就代劳了,正好捎带着也把你们请去,替他老人家办点小事左教授是民俗文化研究的权威,我们拍得被他一点评,直接上位了。” 话没说完,雷大鹏一咧嘴,回头斥着单勇道:“傻B了吧?要三千就高兴成这样,要三万他都不敢不给。导演,加钱呢啊,不加不去。” 秦导演脸一黑,被雷大鹏逗得忽上忽下,你说这答应可不答应?单勇心思却不在此,直接朝雷大鹏脑后扇了一巴掌问着秦导演道:“您亲眼见到左教授了?” “啊,是啊。” “还有别人吗?我是说,见到他女儿了吗?” “啊,见到了。” 单勇咝一声,好长地了个深呼吸才压抑住砰砰乱跳的心,却不料一波三折,秦导演拔着DV摄像,一递给单勇面前:“不是左总么?天脊化工的董事长,也是这次的赞助方,不可能见不到,昨天剪彩仪式她是主宾。” 气刚吸进去,一下子又迸出来了,萎了。 画面上一位半老徐娘,很富态很雍容贵气的打扮,和左熙颖相差却是甚远。司慕贤噗哧声笑了,雷大鹏笑得更欢,嘴咧开了,眼眯上了,幸灾乐祸地道着:“妞也没等着、钱也没捞着,哈哈昨晚上都说你们俩搞基多合适,还不愿意。哈哈” 有这货在,想正正经经说句都难,单勇起身拽着雷大鹏,直摁到后座上,摁下来踹了两脚出气,回头才坐到雷大鹏的位置,看着愕然不已的秦导演,直说别理后面这个蠢货,解释着说,左老还有一位女儿,不料秦导演这人可没见过,大摇其头。单勇又是不死心地问着,左教授怎么会重来潞州的事。 这事呢,秦望川可知道了,而且知道民俗文化馆的项目搁浅好像就因为两个多月前在潞院出了点什么事,引得潞州市委、潞院的领导班子纷纷下福建走了几趟,不过没有挽回这事之后是CCA.V作了国庆的热身,拍了部叫《太行寻英》的十几分钟专题片,专门反映潞州抗日和解放战争时期的人物,其中就有左家上一代的人物,可不知怎么着又撩得左教授心动了,估计还是那段割舍不断的乡情,这倒也好办,女儿左熙蓉风闻潞州当地文化局、宣传部策划了一个《魅力潞州》的拍摄专题,这倒好,以赞助商的身份力邀父亲出面,有这么大的公司赞助,那声势一下子托起来了,闻风而动的影视公司和电视台足足来了十一家。 再之后,就简单了,阴差阳错,这哥仨又被捕进镜头里放到左南下的面前了。 话说山不转水转,水不转路转,可没料到这才多长时间,又转到一起了,这其中曲折的原委单勇无瑕细想,脑子里,一瞬间又被那些清晰的记忆占得满满当当,可却又一点消息也无,猛然间灵光一现,摸着手机要拔打那个熟悉的号码时一瞬间,这个念头仿佛被什么卡了一下,手指迟疑地在键盘上摩娑,最终,放弃了 一连串奇怪的动作,只有司慕贤看得懂单勇的踌蹰,秦导演和那几位羡慕的摄制人员都是诧异不已,不过个中原委,可够让人猜测纷纷了,而且面前这位吹唢呐的小伙,对左氏了解这么清楚,忍不住让猜测中又多了几分臆想,秦导演半晌才问着:“您和左老是噢,要不方便,我就不问了。” 不知不觉中,已经换成“您”了,不过有点不理解就这身份还要三千块酬金。单勇没搭腔,雷大鹏可憋不住了,直道着:“还没听明白呀,他泡过左家那小姑娘呗,说不定左老头也看上我蛋哥了,要不让你们请呢?” 这话惊得导演嘘声直梗脖子,手里DV拿捏不稳,差点摔到座后,摄影师也吓了一跳,侧侧地打量着单勇,至于二排那位场记的妞么,多少就有点自责走眼得厉害了。唯有一位什么都不在乎的雷大鹏追问着:“喂喂,导演,上次跟你说拍**、抗战戏,咱就提了找俩花姑娘的要求,你都不搭理我,信不信我跟左老说,真给你拉回投资来。” 导演又是一愣,看着雷大鹏满在不乎的样子,这倒不敢当成傻了,凛然点点头道:“成,只要有投资,剧本演员海了去了,别说拍**,给你组个**都没问题。” 雷大鹏乐了,司慕贤和摄影师笑了,场记那妞脸红了,只有单勇没有笑,脑子里懵懵的,根本没有听到这几位在扯什么。 荫城镇越来越近,不过单勇的思绪,却飘得越来越远 第56章铁水钢花花绚烂 更新时间:20126270:53:00本章字数:9237 “荫城的铁花,是一种别致的焰火,全国绝无仅有,俗名铁犁铧、铁礼花或铁骊花,是把铸铁熔化成粘稠状的铁水抛向天空,散开后,热铁水在氧化作用下绽开会自然迸出火花,说是焰火,更甚焰火这和我们潞州地区具有悠久的冶铁史是分不开的。左教授、宋教授,您二位是这方面的专家,我是不是有点班门弄斧了?” 许部长笑着回头道,车后坐着两位教授,一起来观这次大民俗摄制场面的,时别两月,许部长却是比上次陪同更小心了几分,潞院的意外让左教授生气拂袖而去,他也没少遭池鱼之殃。 从潞州市区到荫城镇还有30余公里的路程,此时后座的左南下和宋诚扬却是心情颇好,晚饭的时间刚过,稍显微醺的左南下笑了笑,谦虚了一句,不料旁边的老友宋诚扬揭底了,笑着道:“许部长,您还真是班门弄斧了,左老母亲娘家就是荫城人,娘家舅就是六十年代铁花队的队长,七十年代左老回潞州,我陪同走亲戚,那时候舅老爷七十岁还打铁花。” “是吗?”许部长惊咦一声,好不意外,怨不得左南下对这个庙会节情有独钟呢,还要亲自来看看。 “呵呵,那时候我们俩都是穷老师,可没有现在的待遇。” 左南下笑着,接着许部长递过来的一瓶凉茶,放到了宋诚扬手里,照顾着这位比他还大的教授,解释着这其中的渊源道: “严格地说,这是咱们潞州过去祭鬼驱祟的一种仪式,过去殡葬死者仪式就是打铁花,按照迷信的观念,屈死鬼是不能投胎转生的,所以每逢二月十五、或者七月十五,专门打铁花为冤鬼鸣冤,场地特意选在老槐树下,而且有意将铁花打到树枝叶之间,以象征铁树开花,过去选用这种方式寄托对屈死鬼的同情,祈望他们再世成人,之后形成了鬼节打铁花的民俗不过因为铁花的艳丽魅力,演化到现在,反而成了一种欢度佳节的娱乐活动,殡葬反而不打铁花了,呵呵,有时候民俗的演变,像哲学里正反论一样,可以相互转化的。” “哦,看过不少次铁花,我还真不知道起源是殡葬仪式。”许部长一副受教了表情,虽有恭维,可也透着尊崇,要真说起民俗来,就他这个土生土长潞州人未必知道得比这俩老头多。一旁坐着宋教授也接上腔了,又摆活了一番八角楼、檐台、高跷、傩戏等等一堆民俗,而且说最早在三十年代就有荷兰的传教士把潞州不少民间艺术介绍到国外,特别是搭檐台和铁花民间艺术,被他在书中称为“神奇的魔术”。 车行驶间,谈笑风声,左南下不时地侧头向后看看,这次的派场却是比上一次更大了,前面有警车鸣笛开道,领队有市委O字号的四辆奥迪,后面还有天脊化工、电视台、摄制组随行的七八辆车。 听到警笛的声音,左南下微微蹙眉的回过头来,发疏脸黑的宋教授打趣地问着:“怎么了?又破坏左老的清心寡欲了。” 说实话,有点,女儿是天脊化工的董事长,市里又把招商引资作为全市头等大事,这招待得就有点过犹不及了,不长的一截高速路,收费站全线开放,路口有交警敬礼致敬,空荡荡的大路全车通行无阻,不用说,肯定清路了,左南下舒了口气,咂吧了嘴,明显不屑,摇摇头,凛然对宋教授说着:“不瞒你老宋,我还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也成了特权阶级了,七十年代回乡时候你记得咱们什么得性么?班车坏半路上了,还是坐老乡的驴车回荫城的。” “这也是正反论相互转化嘛,有什么想不开的?” 宋诚扬仰头哈哈大笑,前面那两位却是不知还有这等秘辛,都笑了,宋诚扬理解老朋友此时的心态,恐怕对市里这番安排有点微词,笑着劝道:“入乡随俗啊,你说你左老成这么大人物了,总不能再牵头驴送你吧。没看出来啊,你脾气还挺大,一声不吭就走了,我这把老骨头,还不照样得被拉着陪坐道歉。” “这话不对啊,那次我可真不是有意给你难堪我实在是生气,全市就这么一所高校,怎么都成了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你眼前还不也是个看不惯的样子,你不也勉力为难接受了。” “不是,别偷换概念,这教育氛围和社会风气,中间最起码应该有一个隔绝层吧?我去潞院还真不知道刚发生学生罢灶,之后又有假冒伪劣曝光的事这个场面咱们就不谈论了,可这个学校搞得像个勾心斗角的名利场,那总不好吧?” “南下,你不像七十了,你像刚过十七了我现在发现你这个出世之逸也是装出来的啊。呵呵,我不相信,现在是家家扩招、全民学历,你在的大学里能比潞院强多少?这和当年的打倒臭老.九,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何其相似呀,所谓文化一直就是政.治和政.权的附庸,这不是一个两个力挽狂澜的人能改变的现状,就即便有,也不是你我。我们不也都是政治洪流的幸存者么?” 两人呛了几句,反倒是宋诚扬说得左南下哑口无言了,相比之下,发疏面黑、满脸皱纹和老年斑的宋诚扬着实没有点出尘之意,只不过话里的境界要比左南下高出一截,一听此言,左南下呵呵一笑而过,摇了摇头,无语了。 前面的许部长却是不敢掺合进这两位老头的争执里,现在也略略知道了点左南下所痛都在城市化对民俗的破坏和摧残,上一次又是因为潞院发生那点烂事,说起来实在是地方上够呛,隐隐地多少对这位没有一点富绅贵气的老头多了一份敬畏。 “哎老宋,咱们俩吧,都活不了几年了,你说咱们的下一代、下下一代,将会在什么样的氛围里成长,我还真不敢想像。” “该成长,总会成长起来的,我们没有预测未来的本事,可我们已经为未来作了力所能及的事,无憾今生了。这点我倒不担心,就像你讲话,文化的因子是根植在这个民族每个人的骨子里的,如果有适合它的土壤和阳光,总会开枝散叶的我用事实来驳斥你的担心,我前两天收到了全系初审的毕业论文,当然,大部分都是垃圾,不过这垃圾里,可能有一篇你感兴趣的东西” 宋诚扬说着,随手从老式的提包里拿了一摞纸质论文,左南下还当是宋老头想举荐个什么人,笑着没有揭破,这点顺水人情,来潞州已经送出去不少了,接过论文,粗粗一览开头,寥寥数语看得兴趣大增,拿着老花镜,叫着开灯,许部长赶紧地安排着放下前后厢的隔窗,给这两位讨论学术的一个安静的空间。 很安静,左南下一直在细细地看着厚厚的论文纸,直到荫城在望也未发觉,宋诚扬微微笑着,颇为得意地笑着,好像确实比这位左教授高出一筹。 车下了高速路又行驶了数公里,却都是蜿蜒的山路,这个荫城城如其名,是一座包围在崇山峻岭中的大镇,进镇一行直驶荫城最高的建筑,荫城宾馆,天台上已经搭上了望远镜,升降式的摄制器材开进了广场,就等着入夜最盛大的一场铁花焰火开幕。 在镇中心广场上,跻跻攒动的人群中,刚刚从傩戏现场下来的雷大鹏乐呵呵地玩着鬼脸,直往司慕贤脸上贴,司慕贤不迭地躲着,生气了就踹这货一脚,两人奔前一段路,又不见单勇了,只好回头找着,拔了电话才发现蛋哥爬到了檐台顶上,直朝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什么。 “哇,这傻B,要妞不要命了啊。”雷大鹏抬头看着,回头道了句,人工檐台足有十几米高,都是用碗口粗的椽木加红绫裹的,要摔下来绝对是个生活不能自理,司慕贤笑了笑道着:“就怕不要命,也未必能见到妞啊。” 噢,这倒是,环视这个广场,演职员足有十几拔,搭台的、唱戏的、舞狮的、耍龙的从下午开始吸引了全镇上万人围观,全镇的警力差不多都派来维持秩序了,听说当地也是下血本了,光这台演出,花上百万了。 等了一会儿,哥俩看单勇还在不死心地看,雷大鹏扯着嗓子喊着:“蛋哥,快下来,铁花一会开始了。” “就是老大,下来吧,这么多人你看得见吗?天都黑了。”司慕贤也在喊着。 下来了,终于开始下了,只见得穿着黄褂子、打着白头巾、两腮涂红的蛋哥,从檐台柱上蹭蹭蹭几下溜下来了,站定时,活脱脱的农民青年形象,惹得雷大鹏直想摸摸蛋哥的脸蛋,那叫一个好玩,单勇啪声打开了这货的手,没搭理。 这哥仨一相跟,又是单勇在前,司幕贤一左一右,下午开场就来了,不过把蛋哥这唢呐水平放到一干老艺人中间马上就泯然众人矣,也就沾了个年纪小的光,站在唢呐队的队前吹了一曲百鸟朝凤和将军令,还被现场录制挑出几个错音节来,此时才知道,单勇这唢呐把式根本没有系统学过,整个就是跟着他爸单长庆胡乱吹的,吹得最熟悉的就是那首《抬花轿》,那玩意在村里办事谁会吹谁就能尽好先吃上,可不得学得最好。 而单勇呢,心思恐怕也放不到这锣鼓喧闹的现场里,不时地四处张望,从下午看到晚上,愣是没有看到想见到的人,看谁呢?这点不用说了,雷大鹏都知道了,身子努努单勇逗着道:“蛋哥哎,你哭丧个脸干嘛?我也失恋了,你看我就没事。不是我说你啊,蛋哥,你追人家左老头家闺女,那叫白骨精想吃唐僧肉” “咋讲呀二哥?”司慕贤逗着。单勇没搭理。 “痴心妄想呗。”雷大鹏道着,接着劝着单勇:“还有,你两人就即便在一块,那叫啥,穿着裤衩打领带。” “这个咋讲?”司慕贤又问。 “不相称呗。”雷大鹏道,和司慕贤使着眼色又想起来了,继续说着道:“还有叫啥来着鸡蛋上刮毛,也叫痴心妄想” 两人吃吃地笑着,看样商量好了劝单勇。单勇边走边瞪了两眼,也笑了,笑着道:“慕贤,你就借雷大鹏的嘴损我吧啊,傻雷,想学歇后语别问他,你问哥呀,哥教你一个,裤.裆里耍大刀是什么?” “知道知道,这个我知道,傻(杀)**。”雷大鹏高兴地一说,马上醒悟着,拽着单勇要理论着:“哟,骂人是不是?谁傻.**?” “谁骂人了我说是女生裤.裆里耍大刀,是什么?”单勇笑着问,这一问,雷大鹏反应不过来了,单勇笑着走了,雷哥咬着食指使劲想着,想不出来一把拽住笑着的司慕贤,好奇地问着:“是什么意思?” “傻(杀)逼呗。换个裤.裆你就不知道了?”司慕贤一笑,也走了。 雷大鹏这才省得,横竖都被骂了,追着上来了,那两人一眨眼,笑着奔了。 正追打着,扩音里传来了秦导演的喊声,在指挥各就各位,单勇三人看时,几家影视公司的导演车正从场外沿着进口开路,路旁的人纷纷往两侧让道,期待已久的铁花队终于进场了,这一进场,端得是气势非凡,二十八台拉在车上的风箱火炉正冒着蓝焰,后面跟着铁花队个个扛着一手宽的木板,一人高低,不管是推车的还是耍铁花的,都是戴草帽、光脊背、大红腰带、千层底鞋的打扮,一下子全场进来了这么多光脊背的剽悍爷们,登时把全场瞩目的焦点全部吸引到这儿了。 “唢呐队、东场集合擂鼓的西北角集合,大王庄的乐队到台前,铁花队周边清场,大家注意安全啊,听现场警察同志指挥,让开五十米的地方,铁花有一定的危险性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导演在声嘶力竭地喊着,单勇和司慕贤两人朝着集合地方走着,还披着戏装的雷大鹏却是已经没事了,跟在两人背后,打铁花不是没见过,不过在市区仅是在填仓节是偶而看见过一车两车七八个人玩,像荫城这种动辄几十上百的人铁花队却是没有见过,每每看一眼那戴草帽的爷们浑身黝黑的皮肤和鼓着的键子肉,都让雷大鹏直摸自己的草包肚子羡慕得不得了。 “蛋哥,蛋哥,我也玩把去,行不?”雷大鹏羡慕之下,想亲自上场了。单勇不屑地回头道着:“你别乱来啊,知道为啥戴草帽么?就开花后的铁渣温度都超过百.度了,沾上就脱层皮,那个打铁花不练三五年根本不敢进这场地。” 那倒也是,雷大鹏听说过这玩意的危险。这回维持秩序很容易,围观的群众很自然地让开了场中央的一大块空地,单勇和司慕贤进了乐队里,各拿着乐器,雷大鹏凑在乐队旁边,看这场面越来越壮观,却是不敢造次了。 点火,上铁,所用多是生铁铧犁,打铁花也简单,就是把生铁熔化,铁水抛向空中散开后自然氧化产生的火花。说难也难,铁水的温度上千度,稍一不慎就有被烫伤之虞。 只不过行家手里,那玩得就叫一个心跳,只见得嗨哟的号子一喊,那拉风箱的爷们椽粗的胳膊一伸一缩,呼呼吹得炉火直冒蓝白焰子,指挥在看着高台的导演手势,铁色渐红,一个准备手势,乐器班的持器在手,再一动,《龙腾虎跃》的过门调子响起来了,排了六行六列四方队的铁花队持着木板,以磕地作节、以号子为引,只听得“嗨哟哟嘿哟哟哟”一连串简单的号子,和着音乐踩着踢踏的脚步声,简单的音节在这许多剽悍汉子的嘴里喊出来,气势颇为惊人。 “出炉!” 一声古老的号子,铁花队沿着圆形的炉火散开,各持着木板,烧得殷红几欲成液体的铁水被铁匠们准确无误地抄在木板头上,全场滋滋的冒着青烟,场面显得宏大而诡异。 号子喊着,音乐响着,渐渐走向激昂,一刹那,铁花队的指挥手一挥喊起,全场雷霆乍惊喊了一个音节:“嗨!” 霎那间,百十团殷红的铁水被铁花队的汉子甩上了几十米的头顶,全场齐刷刷地抬头。 霎那间,鼓乐齐鸣,响彻全场。 几乎也是同一个刹那间,殷红的铁水团在飞向最高处绽开了,五十米见方的天空,像千百焰火同时绽放一样,焕发着红的、蓝的、黄的无比绚丽的铁花,照得广场一片通明,深遂的天空群星失色,唯余五彩斑斓的铁花绽出了一片璀灿的光影,一闪而逝,让观者目眩神离。 扑簌簌的轻声响着,在打铁花的现场,落下了一层黑黑的、氧化的铁屑,还带着热度,如果没有亲眼所见,也许根本无法想像这样貌不起眼的铁屑能焕出如此绚烂的焰花。 第二炉,即将上场。 单勇扑了扑肩膀,几点黑黑的铁屑,那一霎那的光影让他若有所思了,此时才省得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跟着调子吹奏。不过在绝对的景观面前,任何的语言描述、任何背景和音乐衬托都显得苍白而多余。看着现场,黑黝黝的脊背、火红的炉膛、剽悍的雄性躯体、粗犷的工具、古老的号子,本就是一副不需要任何点缀的景观。 单勇若有所思,持呐在手,咬着苇哨、手捂着音孔、鼓足了中气,脑海里掠过的,也是一幕让他无法忘却的光影。 “嗨!”又一声号子响时,铁水飞向了天空。 单勇猛地一鼓中气,一声激昂、尖锐、铿锵的唢呐音压住了所有鼓乐音,随着铁水直冲而起,几乎到了高B调的极致,那声刺激得身旁几位直捂耳朵。 起再起 铁花绽放的刹那,唢呐声在高B调上连来几个颤音、几个回旋,没有什么曲调,就一个高音,就像憋在心里的话,单勇要鼓足劲吹出来。激昂到了极致仿佛带着一股苍凉的味道,响彻在铁花绽放的上空,随着一闪而逝的铁花回旋着,仿佛是对这绚烂无法留住的遗憾、又仿佛是对这璀灿光花不能长久的概叹,只能随着这最美的光影,渐渐的消失它的声音。 唢呐,声音停了。 扑簌簌的铁渣掉下来了,像焰火的泪水,不过最美的光影留在了所有人的记忆中。 单勇闭着眼睛,第一次吹得有点大脑缺氧。仿佛是幻影在眼中掠过,仿佛这唢呐音,就像曾经的哨声一样,能引得佳人回眸,只不过遗憾的是,那个倩影也像这铁花般一闪而逝,无法追寻、无法留住 他没有注意到,摄影师的镜头从声起就捕捉到了他,这一声异响,似乎就是为铁花而奏,说不出的契合;也没有注意到,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他,刚刚的声音,没来由地让人心悬得老高。更没有注意到,在隔着不到几百米的荫镇宾馆楼顶,有让他曾经辗转反侧的身影,在这一时间,看到了他,轻轻地,手有些颤抖地放下了望远镜,那声音,也许只有她听得懂,听得懂里面是心底渴望的呼唤、辗转反侧的思念。 回眸时,父亲左南下和姐姐左熙蓉也正收回了眼光,左南下笑着道:“这是只吹了一个音节的高B调子,有点跑调,不过挺适合这个场合,有点味道。” 随行的都善意地笑着,只顾看铁花绽放,倒没有注意听音乐,直到那声异样的唢呐调子蹿起来,都听到了。宋教授也通乐理,直说这好像是《凤求凰》那一节调子,虽然跑调,可跑这么高的调,倒也罕见,而且这调子和铁花绽放,有那么点说不出来的契合味道,不像胡吹的。 正说着,左南下看女儿时,却不见人了,招手附耳和生活秘书耳语着,这位秘书紧紧张张地追下来了 “嗨,我说你那个队的,有这么吹的么?就你中气足、吹得响呀?” 乐队的指挥在训着单勇。把《龙腾虎跃》全吹跑调了。 单勇放下唢呐,转身走着,自动离场了。却不料横生枝节了,那铁花队的领队,一位四十出头的壮年汉子,直喊着:“后生,吹得好,再来一嗓子。” “等等,别走就你刚才那个音,再吹一个。”秦导演也追上来了,直拽着单勇埋怨着,吹了一下午了,就刚才这一个调子还凑和,拉着人还不让走了。 这下把乐队都搞得不明所以了,放着好好的调子不弹,这不乱弹琴么,导演直上前来,解释着这调子和焰火绽放的场面很契合,一会儿铁花上天的时间,乐队放低两拍,就这一个调子尽量往高蹿。和铁花绽放的时间同步。单勇倒好,直接被导演拽着进铁花场地了,和那领队站到了一起,却不料刚站定时拿起唢呐时,手一哆嗦,差点拿捏不稳。 眼中,终于看到了寻觅一天的身影,正奔着前来,被现场的警察拦住了,就站在现场的最前沿,笑着,向单勇挥着手,就像凭空从天上出现一样,在茫茫的人海中只为相遇。那笑里,仿佛也是久寻未见的兴喜。单勇下意识地就要奔迎上去,不料被领队一把揪住了,还等着吹奏呢,这个简单,单勇一憋中气,跟着号子,又一声激昂的调子直追铁花,声音随着铁花回旋在现场的上空,久久不断。 这一次,是心花跟着绚烂的铁花怒放了 第57章相看不厌喜相盼 更新时间:20126281:58:20本章字数:9014 心花怒放的单勇一口气吹完,顾不上理会领队的喊声,更顾不上理会导演了,迎着簌簌而下铁渣落到身上,头上,大踏步朝左熙颖奔来,直奔得扔掉的唢呐叮当作响,直奔得心喜yù狂,直奔得脚步踉跄,奔到左熙颖面前,那眼冒金星的感觉,似乎还有不相信似的。 左熙颖也是一脸喜悦,上上下打量着打扮得有点变样的单勇,相顾兴喜的眼神,似乎都没有想到这种场合下重逢,单勇乐得无以表达此时的兴奋,站定的瞬间,伸手就要来个情人式拥抱,却不料左熙颖仿佛已经早有准备一般,一闪身让单勇抱了个空,看着单勇闪了个趔趄差点摔一跤的样子咯咯地笑着,周围的群众也在笑,笑意盈然间,左熙颖拉起单勇的手,直奔出了人群之外。 奔了好远,站定了,回头时,左熙颖在笑,像有点嗔怪地笑,有点意外之喜地笑。单勇也在笑,呵呵傻笑着,两人牵着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久别重逢,总是说不出的喜悦,而千言万语,却是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半晌,两人相视几乎是同时出口了,几乎同时说着: “为什么不打电话?” 然后,又是同时愕然,异口同声说着: “我打了。” 噗噗两声,都笑了,左熙颖眼睛好似有点生气地看着单勇,道了句:“骗人,我快两个月都没接到你的电话了。” “不会吧?从学校走第二天我就打电话了,关机后来我还到凯莱悦酒店找你,才知道你们已经走了。”单勇道,好不懊丧。 问着打电话的时间,左熙颖也气忿了,像老师训学生一样手指戳着单勇道着:“你笨呀你,不会挑时间再打么?专挑我在飞机上关机时候打呀?后来为什么没打?” “我”单勇讪然一笑,难为道:“我以为你不想见我了。” 这讪然带着几分大男孩的羞赧,左熙颖噗哧声笑了,笑着斥道:“我还真不想见你,我打了两次电话,在家里打过,前些天来潞州的时候也打了,你怎么停机了?” “啊?你你什么时候打的?” 这下单勇傻眼了,问着时间,一闭眼睛一拍脑门好不懊丧解释着,恰是雷大鹏拼酒光荣住院,自己的手机被那帮学生打欠费的那次,之后在捉马乡那穷僻壤里,等补上卡手机通了,怕是师姐也心灰意懒了。 巧了,都失之交臂地巧了,这个误会得好让人遗憾。 而更巧的是,本以为已经是过客的朋友,又不经意地出现在民俗婚庆的现场,那一天,父亲带回这段录像来时,左熙颖被摄影里这哥仨逗得开心了一晚上。 就这么相对站着,就这么互视着,好似看也不足,也好似千言万语,除了问候却不该说什么,眼中的师姐眉如新月、眼含微笑,白皙的面庞被庙会的灯光映得忽明忽暗,还是那么的动人,和记忆中的影像找不出更多的差别来,分别就像短短的一瞬间,就像刚从城隍庙的小吃市场牵手出来,就像刚从潞院里散步归来,好半天单勇才嗫喃着说了句:“师姐,我tǐng想你我还以为都见不到你了。” 噗哧声左熙颖掩鼻轻笑,看着有点局促的单勇,逗着单勇道:“想我什么?” “什么都想,呵呵。”单勇笑道。 “不会又想我陪你进保卫科吧?”左熙颖道。 “那倒不会,他们不堪一击。”单勇道,讪笑着。 “其实本不必要那样的,你故意隐瞒着我的身份,还把宋教授也扯上,让人家往坑里跳。”左熙颖笑着问,单勇观察着,好像没有介意的样子,这才大胆说着:“要不那样,你也看不到潞院的真相了” “狡辨。”左熙颖斥了句,有嗔怪,却也有嗔怪中的喜欢,又是戏谑地道着:“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能以弱凌强的啊两个月没见,你好像帅了好多,这样子比原来帅啊。” 左熙颖不时地用戏谑地眼神看着单勇,几眼过后,单勇发现不对劲了,再看自己的装扮明白了,还穿着黄褂打着腮红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抹时,左熙颖伸手拦着:“别抹,tǐng漂亮来来,我给你照一张。” 说话着卡嚓一声,给单勇照了一张直捂脸的照片,笑得左熙颖花枝乱颤。说话的时候,鼓乐声起,铁花队出场,又是高跷、秧歌、车链秋的综合表演,两人朝热闹的地方看了一眼,回头时,却是互笑着心意相通,单勇一摆头,喜sè一脸邀着道:“玩去!?八角楼秋千,比蹦极还刺jī。” “嗯!”左熙颖眼神亮了,重重点点头,兴奋溢于言表。 于是单勇拉着她,直朝最近的一处秧歌舞处奔来,拉着左熙颖,两人穿花似地进了花里胡哨的秧歌队,单勇扭着比舞步更熟悉的秧歌步,拉着左熙颖在队伍里翩翩几步,左熙颖没几步便跟上了简单的秧歌舞步,边扭边笑边乐着,穿插过了演场,又奔向正攘闹的八角楼。 这八角楼秋千也是潞州的地方特产,木搭的楼、一塔拉八个秋千,环形甩开,速度越快甩得越高,当地人叫车链秋,挤进人群,直挤到争抢着要坐八角秋千的地方,单勇抱起左熙颖促狭地往秋千上一放,背后推着奔着,越起越高的秋千惊得没坐过的左熙颖大声尖叫,惹得周遭一阵好笑。 转了两圈,转晕了,左熙颖喊着单勇、单勇,我害怕单勇哈哈笑着在后面喊着,一会儿天旋地转就不害怕了。又转了一圈,真害怕了,直跺着脚喊着单勇,单勇奔到车链秋千前时,左熙颖迫不及待了跳下来,却是被单勇接了正着,好一个温香满怀,大老远都能看到单勇脸呲笑像的像秋后的花椒,迸开花了。 两人玩得兴高采烈、忘乎所以,司慕贤和雷大鹏早看到了,直瞅着两人别后重逢,然后手拉手钻进人群了,等追上去再看时,却见得单勇抱着左熙颖转圈。两人面面相觑,大嘴张着合也不拢。 半晌,雷大鹏好不羡慕地道着:“娘了个tuǐ滴,巴巴跑了几十公里,敢情咱哥俩是来当灯泡来啦。” “二哥,你不是已经堪破男欢女爱,有志于搞基事业么?”司慕贤逗着,看着单勇拉着左熙颖兴奋地奔走,既有羡慕,又有不忿,恐怕老大要见异思迁了,不管在捉马乡发生了什么,早忘到脑后了。 雷大鹏听得这句不悦了,白眼翻着司慕贤,火冒三丈地道着:“你以哥真想搞基,那不没妞搞么?哎,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涅?没见过几面就抱上了,哥我辛辛苦苦追了党花妞那么的时候,小手都没敢拉一下,还是她拉了我一次” 雷大鹏望着远处,八角楼下,环形布的几个秋千,左熙颖又被单勇说服了,两人一人坐了一个秋千,在空中dàng着dàng着,在欢声笑语中dàng着,dàng得雷哥那叫一个心烦,司慕贤也窥得二哥的心思了,笑着凑上来道着:“二哥,你省省吧啊,我觉得你搞基就合适。” “再刺jī我,信不信哥先搞你。” 雷大鹏爆发了,回头揪着来不及跑的司慕贤,背后抱着,来了个摆腰tǐng胯动作,边动边喊着:“靠,搞不定妞还搞不定你?sāo年,爽不爽sāo年,爽不爽。” 直爽得司慕贤乱挣扎乱叫,雷哥抱得就不放,现场本来就乱,没人注意这俩模拟野战搞基的,直到有人拍着雷大鹏的肩膀,玩得兴趣的雷哥一回头斥着:“干什么?你也想搞。” 哟,陌生人,一下子惊得雷大鹏把贤弟放开了,两人定睛一瞅,却是位西装草履、打扮颇有派头的年轻人,比蛋哥还帅,正对着两人笑,雷大鹏翻着白眼骂着:“你笑什么,笑得这么 “别别,二哥,别乱说您认错人了吧?”司慕贤赶紧圆着场。 “没错,你叫雷大鹏、你叫司慕贤,对吧?”那帅哥问着,哟一下了子把这哥俩惊讶了下,就听那人邀请着:“我是左南下教授的生活秘书,左老今天晚上请你们在凯莱悦大酒店进餐,请二位务必赏光一会儿散场,跟着我走。” 司慕贤和雷大鹏一惊一喜,哥俩相看着,一听是凯莱悦大酒店,两个馋货乐滋滋滴直点头,跟着这位帅哥,三人等了好一阵子,才等到了玩得气喘吁吁的单勇和脸蛋红扑扑的左熙颖,上得前来和雷大鹏、司慕贤打着招呼,不过连她也好像是刚刚知道这不是巧合,而是父亲有意请来了三位,不由地讶异地朝着宾馆的楼顶看了眼,即便是有点疑huò,也被和这哥仨的重逢冲得淡了。 不过,tǐng好,五个人相随着,左熙颖和单勇并肩走着,离得很近,没走多远,雷大鹏倒没忘了回头找着大胡子秦导演,直敲着车窗伸胖手,一副黄世仁上门的样子,一句话: “给钱。” 一张、两张、N张雷大鹏数了一遍,蘸了点口水,又翻过来数了一遍,还不时地偷看旁边坐着司慕贤和前座坐着单勇,司机不知道那儿的,左熙颖却是和家里人同乘一车,哥仨在一个车里,说是请客,却是被主人的面都还没见到,只是远远地瞧到了左南下和宋教授上了一辆车。而左熙颖是和她姐姐上的同一辆车,一个车队,这哥仨坐得却是最后一辆。 又数了一遍,数完时,雷大鹏发现司慕贤诧异地看着自己,于是这货拿着眼sè,拔拉着指头,二一添作五的手势,司慕贤摇摇头,还给他一个三一三剩一的手势。雷大鹏两个大拇哥一点头,示意着,做着嘴型,那意思是:蛋哥正勾搭妞呢,顾不上这个,咱俩分得了司慕贤又摇头,不同意雷大鹏的分配方式。得,雷大鹏翻翻白眼,全部揣自己兜里了。还不客气了。 “咳咳老大,咱们仨的报酬怎么分呀?”司慕贤突然道,一句惹得雷大鹏扑上来压住,恨不得痛殴一番一解气,单勇笑着回头时,一伸手:“拿来。” 雷大鹏悻悻把报酬上交了,单勇拿在手里,笑着看着哥俩,分成两份,往雷大鹏和司慕贤手里各放一份,得意地道着:“你们俩分了吧,哥可是从来视金钱为粪土啊。” “拽个毛呀,你再给我弄堆粪土瞅瞅?”雷大鹏瞪着眼,不屑了句,不过却把钱赶紧揣兜里了,司慕贤拿着却是不好意思装起来了,直谦让着:“老大,你留点吧?不能三个人干活,你空着手吧?” “你觉得我空着手么?我比什么时候都充实。”单勇一笑仰着头,哼哼着背靠着,雷大鹏却是帮着司慕贤装好,劝着道:“跟他客气什么?抱了抱妞抱傻了吧,都不认识钱啦。” 司机听到此处也颇为好笑了,可也想不到市委秘书处安排的三位贵宾,却是这等货sè。别说司机,就司慕贤也忍不住笑了,单勇恐怕真是从惶huò失hún,一下到兴奋若狂,这心理bō动得着实大了点,大得单勇直靠着车后座幸福地哼着得儿里格郎的小调。 哼哼了一会儿,突然神经质似地回头,吓了后座的两位一跳,就见得单勇不确定地问着:“你们俩说说,咱们潞州有什么好玩地方,师姐又在这儿呆半个月呢,我就寻思着带她去哪儿玩去呢,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地方。” “大峡谷。”雷大鹏道。 “差不多,不过这时候有点早,下场雨水涨起来才有看头。” “天脊山。”司慕贤道。 “我想了,不太合适,那地方不到旺季有点荒凉。” “城隍庙,吃去。” “已经吃过了。” “那到壶口黄河吧。” “那没看头呀,谁能没见过黄河再想想。” “真尼马费劲,不就找个地方么?你抱回家得了,烦不烦人” 雷哥烦了,不胜其烦了,斥了句,惹得单勇捅了两拳头,两人却是你来我往,打闹上了。 说说闹闹直回到潞州,驶到了凯莱悦大酒店,还是那位生活秘书来迎了这哥仨。左氏一家送着市里陪同的来人,这三人被生活秘书直领到凯莱悦酒店七层中餐厅里,甬道里清一sè的旗袍妹,大红的中国红看着格外喜庆,那迎宾的妹妹比单勇长得还高,看得哥仨直晃眼。进门时金碧辉煌的包间装饰着实把又把哥仨晃了下眼,瞅瞅这儿,看看那儿,恰似三位刘姥姥同进大观园了。 “喂,大鹏你惊讶什么?慕贤和我没来过是真的,你不会也这眼神吧?”单勇洗了把脸出来问,拉着椅子坐下了,椅子好重,实木的,服务员放下的却是银筷镀金架子,筷架是虎头的形状,直等服务员转身,雷大鹏才压低着声音道着:“你们俩不知道了吧,我跟我爸来这儿吃过,听我爸说这儿的三个大包间不对外开放,那是市委招待省级以上领导才用的咱们这个丰华园包间就是其中之一。” 噢,单勇和司慕贤这才省得了,一看之下,倒也信了几分,五六十平米的房间,带卫生间带阳台还有休息室,阳台边靠着透明冰柜里,插手榴弹一般七八排酒瓶子,抬头时那是三层的水晶大吊灯,五光十sè的灯影把房间装点得美仑美奂,司慕贤惊叹了句,直说真懂享受,单勇也有点叹为观止了。 现代美食的涵义越来越广,其实形与意,就引申进了环境的元素,而不可否认的是,就这种环境,不用吃都会让你有舒服和惬意之感。 正小话讨论着,门开了,三个人同时起身,左南下当先进门,握着手,直歉意地道着刚刚送走客人,慢待三位了,这哥仨已经领教过了左老头的亲切,自是笑着答话,不过微微诧异的是,左南下身后跟着两位女人,除了左熙颖还有一位不大容易分辨年龄的女人,一介绍,果真是传说中在潞州投资的天脊化工董事长:左熙蓉。 落坐时,大女儿和父亲一起,左熙颖姐姐旁边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另一边正好是单勇,至于雷大鹏呢,从来不怎么把当外人,起身给几位倒着茶,倒坐到左南下身侧了,茶没倒就被服务员客气地要走了,左南下开场却是和雷大鹏道着:“大鹏,说好请你们三位,这顿饭迟了两个月,别见怪啊。” “不见怪,瞧您说那儿话呢?咱们谁跟谁呀?”雷大鹏道,一副哥们对对碰的口wěn。 这一说,左南下和小女儿还尚可,大女儿左熙蓉愣了下,愕然一脸,甚至有点忿意了,左熙颖悄声附耳给姐姐说了句什么,左熙蓉看看雷大鹏这样子,长相明显有弱智倾向,这倒哑然失笑了。 不经意地观察着这一对姐妹花,在单勇眼中还是差别蛮大的,一个清纯秀丽、一个雍容华贵,略显富态的左熙蓉不仅仅是那份雍容,而且一频一笑着带着某种上位着的态势,看样不是那么容易接近的,顶多也就和父亲小声说句什么。 不过单勇并不在意这些,在意的人就在自己身侧,心猿意马时,忍不住不时地瞟着,终于有一次和左熙颖目光撞了正着,左熙颖一皱眉,悄悄纤指一指,似乎很不喜欢他偷窥别人的样子,却不料单勇不偷窥了,改正视了,正视着灯光下左熙颖如兰如玉、吹弹得破的脸蛋,好一副倾慕的眼神,看得左熙颖故意努着嘴做鬼脸,似乎想变得丑一点,却不料更jiāo更俏又出来了另一番风情。 门再开的时候,前行的旗袍妹整着杯子,倒着酒,铺的餐布,正餐即将开始了,借着这一停顿的机会,左南下清清嗓子,稍带戏谑地道着:“今天很荣幸地请到潞州学院三位美食家,首先我代表我们全家,预祝三位同学学业有成,身体健康来大鹏、慕贤,还有单勇,咱们干一个,感情可以有,杯里不能漏下酒啊,咱们潞州喝酒的规矩啊,漏一滴罚一碗。” 这说得好不开心,左南下差不多快要和哥仨平辈论交了,那哥仨也受得了,都笑着祝福了老爷子一句,左熙蓉却是微微蹙眉,知道父亲治学时就常把学生往家里请,谁可知道来家乡了,这僻好还不改,请了这么三位看似奇而怪哉的后生,不过应景的场合还是得支应下了,和众人碰了杯,浅浅沾了沾chún。 落坐时,三荤三素的凉菜围子上桌,紧随其后而来却是一个偌大的彩盘,需要两人小心翼翼地抬着,放到桌上时,却是一座缩微的宝塔食雕,金黄sè,塔周围衬着一圈颜sè各异的鲜花,服务员要待解释,左南下拦住了,回头对大女儿道着:“熙蓉,别小看这几位小后生,他们在吃上的造诣可比老宋强,两厢相比呀,我宁愿和这几位一块吃饭,哈哈不用服务员解释,谁告诉我,这什么菜?” 一说到菜,左熙颖两眼放光,好不惊讶于满桌的菜形,听得父亲说话,眼看着单勇和他那俩哥们。早拿起筷子的雷大鹏缩了下手,这回没抢。 一眼过去,六个凉菜围着配一座宝塔食雕,桌上七盘,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一样没落下,五颜六sè衬托在在居中宝塔雕花周围,不像菜,像一桌插花艺术一样让人瞅着都不忍下筷子。其实雷哥tǐng懊丧的,最烦这个繁文缛节,别看那雕花漂亮,可用材是大南瓜,看着牛逼,却是不能吃的,左老这么一问,雷大鹏随意地说着: “老爷子,这吓唬不住人,不就太后十三花么?” 嗯!?这下子左熙蓉可对这个傻后生刮目相看了,等闲人等就即便是潞州人氏也未必见过尝过这传说中的太后十三花,做起来极费功夫,已经鲜有饭店拿这玩意待客了,可不料能从这位看似白痴的后生嘴里说出来,再看其他两位,司慕贤和单勇都在欣赏着,筷子都没动。 “咦?看来是有点不一般啊!?”左熙蓉愕然地看了父亲一眼,不自然地脱口而出自己的惊讶了。 似乎在潜意识里,应该看到这些人的受宠若惊才是理所应当的,却不料个顶个的淡定,仿佛就是看到了点粗茶淡饭一样,看了笑着的父亲一眼,此时才省得,有美食家和食评家之誉的父亲,看来是在家乡找到志同道合的小吃货了 C!。 第58章花色倾人且言欢 更新时间:20126290:12:38本章字数:8529 左熙蓉愕然地问了句,惊讶无比的时候,却不料更惊讶的事来了,父亲旁边坐着的雷大鹏貌似大家点评着:“这菜玩得是刀工和花样,花架子摆足了,口味可不那么足。” 这一点评,左熙蓉又笑了,言多必失,说这话,那这吃货的功底就不够足了,肯定没有吃过。笑了笑看看看父亲,似乎这笑里很有深意。 左南下倒没介意雷大鹏这么说,笑着道:“大鹏,不是谁的胃口都有你这么好传说这是根据西太后幼年时候常玩地方、常用的食谱做出来的,所选都是潞州当地的食材,所以除了潞州市也绝无仅有,此次凯莱悦酒店也是下了番功夫啊谢谢熙蓉啊。” 左南下笑着说着,妹妹左熙颖也趁着谢了姐姐,老头话锋一转,再问已经挟筷尝着的雷大鹏道:“大鹏,这太后十三花,你都能说上名堂来么?” “说不全,这玩意不常见嗯,这是菊花牛百叶、这是鸡心牡丹花、这是芝麻拌腰花,这是黄花拌凉皮这什么来着蛋哥?” 雷大鹏指着一盘青绿红润相间的菜问,单勇笑着道:“椿叶红参丝,还有那道是柳絮拌槐花。每道带花,即便没有花类食材,也用刀工弥补了。” 确实漂亮,光居中的宝塔彩盘就够夺目了,更何况围着六盘切成花色各样的菜肴。左熙颖却是最喜欢单勇解释的那两道素菜,绿绿的椿味、红润的参丝、青绿柳絮和雪白的槐花,菜形处理得很好,参丝和椿叶挽成了红花绿叶的形象,柳絮和槐花堆成了出水芙蓉的菜形,美得让人有点不忍下蓍破坏形状的感觉。 说话间左熙蓉邀着各位动筷,特意关照着妹妹,要挟菜时,却不料单勇早抢先一步给妹妹挟上了,似乎也知道点什么,审视了几眼单勇,又一次莫名地笑了。 轻声谢了句单勇,左熙颖小心翼翼地挟着青绿鲜嫩的柳絮,父亲却在和司慕贤说着野蔬药食同源的情调,不经意再看单勇时,他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左熙颖倒不吃了,做势欲放下筷子,生气了。单勇赶紧地脸侧过一边,不过一侧时,又偷偷地瞥眼瞧着,左熙颖又偷笑了,仅仅是作势而已。 听着父亲说着山村土味已成当今老饕美食的主流,左熙颖听得兴起,挟着柳絮轻咬着,一口之下微微有点苦味,直撇嘴巴。单勇却是小声道着,不吃三个不知其中三味,前味带苦、后味留香,唆导着左熙颖饶有兴致地又尝一个,慢慢地点着头,这青绿鲜嫩的柳絮越尝才越有味道。单勇此时倒没心思品尝美食了,直看着左熙颖唇红齿白小心翼翼轻尝的样子,时不时地笑笑,喜欢清淡、雅致素食的女人,性格也多为恬静,这菜,却是和师姐本人相得益彰了。 不是谁都吃着美食舒坦的,最起码雷哥就不舒服,尝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了,喜欢大块朵颐的胃口,实在受不了这能淡出鸟来的花菜,一放筷,左南下笑着道:“大鹏,有美食之好不是坏事,不过你得避免美食的副作用啊,未必是大鱼、大肉、大补和稀罕的东西才能称之为美食,素食在美食里占的成份并不低。” 这估计是劝雷大鹏该注意注意体型了,从来不忌口的雷哥看样副作用着实不小,嘿嘿笑着抚抚挺着快擦住桌边的肚子,回了句道:“老爷子,要是自个吃着不美,还叫什么美食嘛。” 嗯?有点意思,左南下两眼一亮,反倒被雷大鹏说服了一般,笑着点点头:“有道理,话说茶无尚品,适口为珍,放到美食上也说得通。” 说话间,又饶有兴致地看了单勇一眼,却恰恰看到了单勇也放下筷子了,左南下又问着道:“怎么,单勇,也不入你的法眼尊口?” “左老,这是开胃小菜,好的还在后面呢,我得留下肚子啊。”单勇笑道。这一听左熙蓉似乎也有兴趣了,随口问了句:“单勇,早听我爸和我小妹都说你对美食很有心得这十三花做得如何呢?” “当然好了,一般饭店都没有这刀工,还有这选材,柳絮和椿叶都不是季节,能保存这么好,不是谁也有这种实力的。”单勇道。所谓食材用的柳絮是柳树返绿时的花蕾,变成白色以后就无法食用了,而保存到现在这个季节,除非是一些有保鲜设备的大酒店才办得到。这话里不无恭维,左熙蓉笑了笑又问着:“六朵花了,剩下的花,可不一定都在刀工上。” 看来也颇受美食家父亲的感染,左熙蓉一问,左南下却是笑着接口道:“你问其他的可能问住单勇,要问潞州的特产,那应该如数家珍吧?” “还有分别是太后豆花鸡、荷花炖甲鱼、珍珠扒肘花、雪花烩海参、南瓜百合花再加一份冬瓜炖菜花所选都是潞州当地的食材。每道都带花,每道花都有来历”单勇道,细细解释着几样,左熙颖听得入迷,插进来问了句:“这好像还差一样啊。” 是啊,差一样,十二花,最后一道左南下笑了笑,把解释的机会留给单勇了,单勇道着:“最后一道是紫参地花汤,已经成绝响了,原来潞州当地产一种特别的人参叫紫团参,后来绝迹了,不光紫团参绝迹,就地花也不容易找了。” “什么是地花?”左熙颖问,很好奇。 “就是雨后在潮湿地方生长出来的一种菌类食材,我们当地人叫地耳、地花的都有,一般是暗橄榄色,潞州特产的是蓝绿色,很罕见。每年第一次春雨的时候才有。”单勇道。 这其中的秘辛却是被左家两位女儿都听得诧异了,简单的一味菜,倒能说出这许多来,不仅这么多,左南下貌似嘉许地笑笑,补充着:“这个有很多名字,地软、地木耳、地皮菜、地钱、岩衣等等不一而足,不过最好听的叫天仙菜、《本草纲目》上叫地踏菰,《养生录》中称地踏菜,《野菜博录》还有个富于诗意的名字,叫葛仙米。世界上分布很广,不过潞州的特殊,呈蓝绿色,所以就罕见了,被纳到太后十三花里,成为压轴的一道花,可惜的是紫团参也绝迹了,这道菜恐怕要成为绝响了。” 这话说得,好有那种老饕对美味不得而尝的挽惜,看得两位女儿微笑着,左熙蓉笑着指指单勇和父亲对妹妹说道:“看见没,熙颖,爸终于找到知音了。” 一桌皆笑,酒过三杯,热菜也跟着上来了,听得说这么玄乎,雷大鹏也注意上了,不过再上来了,连上单勇所说的六花,个个都貌不其扬,炖鸡、甲鱼、肘花、海参和他不喜欢的南瓜百合、冬瓜菜花,挟了块大肘子尝了尝,发着感慨道:“蛋哥哎,没你说得那么玄乎吧?就这样嘛。比其他地方好吃点而已,还没咱们烤得那一炉麻雀过瘾呢。” “那也不一定啊,大鹏,这里面就有麻雀。”左南下童心大起,逗着大鹏道,雷大鹏瞅了瞅,指指豆花鸡道着:“这么大的麻雀?” 众人呵呵一笑,连司慕贤也不太清楚这其中的奥秘,单勇尝着个菜花咽了下去,指指豆花鸡道:“你们没发现,豆花鸡里连豆花也没有吗?” “哎对呀,这太名不副实了,大饭店都爱蒙人。”雷大鹏省悟了。 左熙蓉现在看清了,这哥几个能吃、会吃都分着呢,笑着眼光投向单勇,三位里面,这才是位货真价实的吃家。 就听单勇笑着道:“奥妙在里面,要没点噱头,就不叫太后十三花了。” 里面!?左熙颖兴致来时,筷子轻拔着,一翻,猛地眼一亮,雷大鹏凑上来也看到了,惊讶地喊着:“哟?乳鸽,这敢情做得好啊。” 鸡腹里有小乳鸽,这功夫难了。 “再往里。”单勇笑道。 再往里一层,鸽子的肚子里,还真有两只小麻雀,卤过的还保持着原形,左熙颖两眼放光,惊讶地道着:“呀,还真有麻雀。” “嗯,好玩蛋哥这水平比你的高多了。”雷大鹏不吝赞扬着,司慕贤也兴致来了,出声问着:“那豆花呢?” “再往里。”单勇笑而不语。 左熙颖兴致更高了,小心翼翼地筷子拔开麻雀,一下子豁然开朗,麻雀的肚子里才是豆花,这层层裹着卤煮,豆花吸收几样禽类的味道,可不知能美味成什么样子,笑吟吟地舀了半调羹隔桌给父亲递着道:“爸,您先尝尝,这味道肯定很好。” “那当然了,大家都尝尝,这才是豆花鸡的精髓。过去可是御厨的手艺。”左南下笑着,在座各人轻舀一点点,本来就不多,只够抿嘴尝尝了,不过味道着实不错,卤味的浓郁、禽肉的香醇、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却是让尝者怅然若失的味道。 为什么呢?此香不复有、就这一小口。 雷大鹏也尝出这味道稀罕了,本来豆花进味就难,要能吃出炖鸡、乳鸽和雀儿的味道却是更难,遗憾的是太少了,还不够添牙缝,好在左南下很照顾这位贪嘴的,把一大只乳鸽全给大鹏尝鲜了。 这吃得可是渐入佳境了,慢慢地话头放开,左熙蓉的话也多起来了,听着父亲说的美食掌故,偶而这哥仨中谁插科打诨一句,总是逗得满座笑声,再听到这相识的过程时,雷大鹏却爆料道着,咱们见您比单勇还早,当时偷鱼就躲在草丛里看着呢,这倒让左教授好不讶异,连话不太多的左熙颖也笑意盈然了。 嗯?正说着,单勇的鼻子一拧,全身一振,凛然正襟危坐,一俟这表情,肯定是蛋哥这灵敏鼻子嗅到什么让他感兴趣的味道了,雷大鹏和司慕贤赶紧地往门口看,进来的尚有一菜,可刚刚好像说紫团参和地花都不容易找,再看左南下时,左老笑笑道着:“不容易找,未必找不着。” 这倒是,对于普通人是难事,可以左家的身份,搜罗些稀罕食材倒不是什么难事。眨眼汤盆上桌,却是一盆清澈淡紫的汤色,稍有不同的是,汤中飘着蓝绿色、几簇完整形状的、状似花状的单勇惊讶地眼睁圆了,下意识地道着: “无根之花、无叶之花地花。” 惊着了,同时见到了绝迹的两味,单勇真有点受宠若惊了。 “尝尝,这是地耳中的极品只有成簇的蓝绿色地耳才称得上地花,呵呵,不瞒你们说啊,紫团参现在可能找不到了,不过巧合的是,我七十年代回乡的时候,买了一根,当时才三十块钱呵呵,我拿出来的时候啊,把这儿的大厨师都看傻啦,说不定这道紫参地花汤自咱们一品之后,永成绝响了。” 左南下说着,好不开怀,这童心大起感染到了全场,服务员要舀汤也被拒绝,各舀着汤,进碗单勇细辨汤色,果真是传说中的绿中带紫。细观之,仿佛这紫色是浑然天成;深嗅之,馥郁的香味直入肺腑,几乎要张开全身毛孔;清紫的汤色漂着蓝绿的地花,像有某种神秘的暗示一般,让全场安静了,都是细品着这最后一道绝响。 雷大鹏咕嘟一声,小半碗下肚了,激得眼皮直抬,脖子直梗,带着热力的汤,仿佛比大块朵颐的乳鸽还要舒爽,让他咂吧咂吧几下嘴,又舀了一碗。司慕贤伸勺尝着,一瞬间脸色变得肃穆了,这味道一入口,不管是豆花鸡还是满桌的花菜,尽皆失色,紫团参汤的滑润鲜美、地花嚼着的味佳甘香,一下子鲜透齿颊,满口生香。有一种舒服得想呻吟的冲动。 单勇没有吭声,很仔细的抿着汤、嚼着地花,忍不住想起初吻的味道,是那种说不出的美好,瞥眼看身侧的左师姐时,她正小口抿着汤,喝得很惬意,润润的红红的唇,润润地在灯光下泛着一种诱惑的光泽,单勇没来由地觉得又是一种怅然的感觉袭过心头,仿佛这绝响不再的那种怅然。 美到的极致,都有带上点遗憾的味道,好长一段时间没说话了,此时的心里或许都有奇香难再的遗憾。 直到紫汤渐浅,最后一点被雷大鹏舀走了,左南下和大女儿却是已经早放下碗筷,笑着看着诸人,似乎很享受这美味给大家带来的欢乐和震憾,最起码那位自诩不食素的喝得最多,而且喝得一言不发了。 “怎么样大鹏,素食不比荤食差吧?”左南下饶有兴致地问着刚放下碗的雷大鹏,雷大鹏不迭地点点头:“嗯,好喝,实在是喝得人心里痒痒。这以后喝不上了,可咋办呀?” 这么个另类的赞扬倒让人左南下受用不已,呵呵笑着问道:“单勇,怎么样,能赶上你请我们的金玉满堂吧。” “没法比呀,这是大宴,我们那可是自己瞎鼓捣出来的。”单勇有点不好意思了,在绝对的美食和厨艺面前,自己那点三脚猫的把式就不上台面了,最起码这刀工差了几条街。却不料左南下鼓励着道着:“差矣,要我评价的话,旗鼓相当,凯莱悦酒店胜在精致的作工,而你们的做法,就大巧不工了,石锅烹鳖、垒火烤鱼,那复古情趣可是没法比的啊。熙蓉,有时间,我带你去响马寨尝尝去。” 左熙蓉偌大的身份,也笑意盈然地应了句,又喝了三五盅,这一餐却是吃得差不多接近尾声了,大女儿劝着父亲别贪杯,起座时,左老兴致颇好,喝了些许,诗兴大发,刚说了句“古来将相皆寂寞”,雷大鹏嘴快,直接了句“唯有吃货留其名”,然后呵呵傻笑着对左南下道着:“老爷子,咱们真是知音呐,我们在响马寨喝高了,都这么喊。” 这把两位女儿逗得,直笑得花枝乱颤,左南下毫无架子,直搭着雷大鹏和单勇的肩膀,开着玩笑,要送几人回去,这哥仨那担待得起,劝了半晌,先送着左老回房间,搀着左老进屋,安顿睡下,姐妹俩送着这哥仨下楼,半路直叫着车送客人,单勇几次想搭讪,却不料这姐妹俩离得颇近,直到酒店楼下也没找到机会,上车时,依依不舍地看了眼,看得师姐还是那么矜持、那么清爽地在笑,笑着招手再见。 这次弟,怎一个愁怅了得。单独搭讪的机会都没有。上车直看着师姐翩翩身影,让单勇凭空多生了许多的感概。 雷大鹏要回家,先送的他。回头司慕贤和单勇却是回学校了,学校的左近下了车,直看着车影的方向,单勇好一阵哎声叹气,个中原委,司慕贤怕是猜了个**不离十,笑着问单勇道着:“老大,左熙颖不一定对你就有那层意思,别把自己个陷进去啊。” “好像你猜得透似的。切。”单勇不乐意了,鼻子哼了哼,回头走着,无聊的踢着腿,空荡荡的大学路,时间已经不早了,行人不多,司慕贤跟着,又是小心翼翼地问着单勇道着:“老大,别怪兄弟多嘴啊,有些事你别想得太美好了,我觉得左老请咱们,有点酒逢知己、食遇知音的意思,不至于吃顿饭还把女儿搭给你吧?我估摸着,兴许是无意中看到了咱们在婚宴吹唢呐的录像临时起意,否则都未想得起咱们来。。” 没说话,又走几步,司慕贤放低了声音问着:“再说了,咱们支书可对你真有意思,你们都钻麦秸堆了,不能左大小姐一来,你就把支书扔一边了吧?” 一停,单勇斜瞪着司慕贤,还以为老大要发飚,却不料单勇哈哈一笑,揽着贤弟的肩膀边走边道着:“其实呀,两个人一样的,对我来说,一个是镜中月、一个是水中花。” “不能吧,那你还痴迷成这样。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啊。”司慕贤道。 “我痴迷的女人多了,比大菜还多,这女人呀,就如同各不相同的美味啊,所以才有了男人好色的通病,你没发现吗,比如王华婷和左熙颖,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类型,一个强势、一个温柔;一个贤静、一个泼辣;一个柔情似水、一个热情如火就像把地花紫参汤和红汤鲍汁烩金钱放一块,它们对人食欲的诱惑力,难分高下。”单勇道,很严肃地评价着。 司慕贤吃吃地笑着,直斥着道:“少来你那套美女美食的理论了,雷哥的志向本就很简单,吃遍天下;自打你开始熏陶,他的志向里又加了四个字,叫日遍全球。” 单勇放声大笑了,直说雷大鹏好歹今天没出丑,表现得不错。话题茬开了,两人又是评价了一番今天尝到的美味,当然味道最绝的还是那份紫参地花汤了,单勇感叹着佳肴难得尝、佳人难得见,自然又是把美女和美味放一块了,司慕贤笑着拉回了话问着:“老大,你刚才都说了,一个镜中月、一个水中花,那你还愁怅挽惜什么?” “这个不难理解吧,比如这一道大菜,你在品尝之前肯定是,闻其名、观其色、赏其形、嗅其香,这之前这个漫长的过程,相比你品尝它的几秒钟,你觉得那一种更让你陶醉?”单勇问。 嗯,这倒是个有点哲理的东西,司慕贤想了想道着:“应该是过程吧,对,是过程,相对于这个让人陶醉的过程,结果反而不重要了,真正一进肚子,感觉一过,什么都一样了。” “对嘛,过程比结果重要,其实我很清醒,比你想像的要清醒,我清醒地知道无论是那一位,应该都不是我的菜,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喜欢,就像沉醉于传说中那道美味的香色绝佳一样,即便尝不到,看看想想总不坏事吧?”单勇道,回头看司慕贤时,司慕贤脸上颇有不同之意,这影响不了单勇,他强调地道着:“贤弟,你别用道德的尺度来衡量我,用傻雷的话说,咱们的人生都够苦.逼了,要是连想像的**也没有了,你不觉得太悲剧了么?” 说着,迈步向前走了,此时司慕贤有所触动了,也许还没有真正了解同室这位老大,这是位脚踏实地的空想家,既不否认现实的残酷,也不拒绝想像的美好,或许,那也是一种麻醉。对未来不可知的麻醉。 笑了笑,摇了摇头,跟着老大的步子,却再没有提这个话题,到了校门口了,现实把这两位徜徉在想像中的拦住了门锁了。不过,高墙也拦不住想像的翅膀,这哥俩绕了一个圈,搭着肩膀从后墙上翻进校园了。 阔别了两个月的校园,终于回来了 第59章心路迢迢隔座山 更新时间:20126300:23:43本章字数:6469 三天后的清晨,北郊,老顶山森林公园。 沿石阶登攀而上的两个人影越来越近,走在前面的单勇停下来再回头时,伸出手,后面的左熙颖笑了笑,加快了两步,拉着单勇的手,连上两个台阶,微微地有点气喘。 一大早就接到了师姐的电话,想来名闻瑕迩的老顶山森林公园领略一下这个天然氧吧的魅力,单勇自然是求之不得,立马逃课出来了,反正快毕业了根本没什么事,又是低碳电动车载了左熙颖一路直到山下,此时回头再看,城市和街道变成了缩微的模型,天高地迥,忍不住让人有一种想舒发胸臆的冲动。 “坐一会儿吧,师姐,你们那儿是不是没有山。”单勇问,递过来一瓶水。 “胡说,我们那儿除了山还有海呢。”左熙颖笑着接住了,两人坐到了仿木板的休息椅上。 拧着瓶盖抿了口水,长长地舒了口气,这大清早的,太阳刚刚升起,从山脚攀到了山腰,天然的大氧吧空气格外清新,身坐的休息椅四周就是碗口粗的松柏,再往山上看,郁葱的山林如盖,美景如斯,左熙颖兴致来时,把相机递给单勇,饶有兴致地说着:“给我照一张山后全景。” “嗯,好嘞。” 单勇接着,放下水,退了几步,来了个仰视的角度,喀嚓一张,再照时,却愣了愣。 镜头里,笑吟吟的师姐做了个招手的姿势,既甜且萌,那纤手、那笑厣、那身姿,都仿佛沐浴在阳光中的花儿,在对着镜头绽放,一刹那看得单勇的心跳了跳,手抖了抖。 “怎么了?”左熙颖讶异地问。 单勇把眼光从镜头上移了位置,很严肃,很若有所思地看着左熙颖道:“姿势稍有点误差。” “那我站这儿?”左熙颖看了看,找了个顺光的位置,手扶着一棵老松。 “不对不对,太严肃了。”单勇摇摇头。 于是左熙颖又换了侧身的姿势,颇有登临凭栏之意,却不料单勇照了张,仍然不满意地摇摇头。诧异时,单勇奔上来了,很严肃地说感觉差了点,差那儿点呢,还是太老气横秋了。 左熙颖讶异了一下,想了想,又来了个淑女式的微笑,却不料单勇一苦脸,又很不满意地道:“不好不好,你老是这微笑,看着一点都不喜庆,好像是勉强装出来的。” “那你说怎么样?”左熙颖不微笑了,有点生气了,顿着脚。 “这样,来个回眸一笑,甜甜地笑。”单勇装腔作势着,扮了个犀牛望母牛的样子,一转眼,又来了托腮凝视的姿势道:“要不这样,秋水盈盈,眼波流转怎么样?” 左熙颖一愣,感觉单勇又出个馊主意捉弄,蹙着眉还没反应过来,单勇拿着相机,一指长椅上,半躺作势道:“要不这样,来个贵妃醉酒,海棠春睡的样子,多性感呀看我这样?” 左熙颖一愣,单勇早做势躺下了,那动作实在不雅,惹得左熙颖刹那间脸红耳赤,哈哈大笑着,抬腿就踹了单勇一脚,敢情这货在趁机调戏呢。 却不料恰在此时,单勇笑着手一扬,喀嚓一声,一跃而起,兴喜地把屏幕放到了左熙颖的眼前,这回是真严肃了,不仅严肃,而且很得意地道着:“看,终于捕捉到一张绝版了难得见你这么开怀笑啊,哈哈。喜庆吧!?” 左熙颖再一愣,拿着相机,一下子眼睁大了,捕捉到的画面,正是自己开怀大笑的样子,身前倾、脸后仰、嘴大张、笑不自胜的样子,几乎让她认不出自己来了,一刹那左熙颖飞快地拿起相机,貌似不悦地道:“丑死了。” “这怎么叫丑?多漂亮、多自然。”单勇道,说着要拿相机,故意道着:“你不喜欢得了,拿来我删了。” “不行,照片里是我,要删也得我删。”左熙颖手藏在背后,一转身,不给单勇了,刚刚还以为单勇在捉弄自己,可没想到他用这种方式照了张照片,那照片左熙颖又忍不住拿来看看,照得的确很自然,正暗自高兴的时候,不经意间左肩悄悄凑上来了脑袋,左熙颖脸一拉,扮着不乐意的样子回头看,一下子吓得刚凑上来的单勇赶紧地缩回脑袋了。 “又捉弄我是吧?傻笑成这样?还秋水盈盈?”左熙颖貌似生气了,不乐意了。 “这怎么叫傻笑么?别生气呀,要不再来一张,按你的要求照。”单勇劝着。 “不行把人家出来玩的心情都破坏了。”左熙颖好不懊恼的样子。 “耶?这弄得,那好,删了。” “不行,看都看到了,你删了管什么用?” “你怎么也这么难说话了,那怎么样才行?” “嗯,我也得给你照一张,扮个最帅的样子出来。” 左熙颖终于露底了,抿嘴笑着,找到可以堂而皇之留个影的借口。单勇眼睛一亮,嘿嘿笑着道:“这还用扮么?已经是最帅的了。” “臭美,别人说帅才算帅。”左熙颖笑着,举着相机,眼睛一动馊主意出来了:“要按我的要求扮,就刚才你说的那什么,贵妃醉酒、海棠春睡。快,像刚才那样躺下” 单勇一张嘴“啊”一声,给惊到了,一不情愿,左熙颖威胁着:“扮不扮?没让你扮小狗已经不错了啊。” “这个我扮,不许笑啊。”单勇看看四下无人,偶有人影也离得老远,一倾身来了个半躺姿势,左熙颖蓦地笑得花枝乱颤,直斥着道:“你这那是海棠春睡,简直是草包打盹,呵呵不行,不够帅,给点笑容。” “喂喂喂做个样子嘛,你不会逼着我照裸.照吧?”单勇苦着脸自嘲道。左熙颖却是笑得弯腰了,早忘了照相了,此时的单勇在躺椅上翘着腿,支着脸,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那样子说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半晌指着吐舌头做鬼脸的单勇道着:“这个样子才是你的本来面目,支好啊,不许动。” 说着喀嚓一张,单勇一跃坐定,左熙颖捧着相机,又笑得喜不自胜了,坐到了他的身侧,举到了单勇面前,单勇一看,严肃地点点头:“嗯,差不多,是够帅了。就是姿势淫.荡了点。” 左熙颖笑着啐了句,小拳头捶了单勇肩膀一下子,两个人相视笑得直仰脖子。 这一次再见,却是比初见自然得多,也随意得多,两人在互相捉弄中距离也拉近了好多,歇了口气,正准备走的时候,包里的电话响了,左熙颖一摸包,掏着手机,一翻,手机拿出来了,慌乱间带着包里的一样东西骨碌碌滚着,单勇见状起身一弯腰一扣,堪堪在台阶边上捉住了,左熙颖却是拿着电话,兴奋地说着:“姐呀,我在森林公园玩呢中午就回去了,爸是不是没出去呀,昨天去看文化馆的选址了,回来有点累噢,知道了,我回去给您打电话。” 话没说完,左熙颖不经意瞥到单勇时,猛地心里一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慢慢地放下了手机,刚刚自己不小心拉出来的东西正持在单勇手中,一个小小的药瓶,单勇好像看到了不,应该已经看到了,此时正用一种愕然地眼光盯着她,仿佛做错了什么事一样,让左熙颖觉得有一种像被别人窥破**的难堪感觉,两人相对的笑容都消失了,半晌单勇才轻轻地说着: “瑞美隆米氮平片,师姐这是抗抑郁类特效药,而且针对的是精神类抑郁症,你吃这个?” 愕然、惊讶,不解俱写在单勇的脸上,也许从来没有想到过,心目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姐,居然还是精神类抑郁症的患者。 不过,很多事是事于愿违的,不善撒谎的左熙颖黯然点点头,像变了个人似的 笃笃笃 轻叩着房门,左熙蓉刚刚放下手机,屏退了跟着自己的秘书。 这个时间如果没有行程,应该是父亲品茗聊天的时间,每每在这个时候,都是小妹伺候着,可不知道今天怎么跑到森林公园了,应声推门而入,父亲左南下手里正把玩着紫砂壶,看见大女儿进门,只是笑了笑,话也没多说一句。左熙蓉倒没介意,自从退休之后,父亲对于饮食一道的痴迷已经大大超越了学了一辈子的哲学,女儿忍不住了,笑着开口问着:“爸,你怎么看个空壶啊。” 左南下笑了笑,捧着紫砂壶,慢条斯理地讲着: “空壶?呵呵,天下万物皆有灵,那有空的,壶也有壶的境界,每一把壶里都有一股气撑着,上品乃虚静之气,如空谷幽兰、德馨怡人;中品乃平庸之气,虽八面玲珑,却无个性;下品就是混浊之气了,蝇蝇苟苟,猥琐不堪” “那您手里的壶属于那个境界?”女儿问,对于老爸这爱好只是奉承着了。 “平庸之气,中品而已。”左南下放下了壶,似有所指。 “爸,我看就平庸到您手里都有虚静之气了来,我帮您,尝尝您带来的铁观音。” 左熙蓉笑着倾着水,从小就见父亲烹水煮茶,这茶之一道也颇受了点感染,投茶、上壶、摆杯,做得麻利无比,水开的功夫,看看房间里只有父亲一人,像是关心似的随意地问着:“爸,小妹呢?” “不知道好像一大早就走了。”左南下道,嗅着带来的铁观音茶,很陶醉的样子。 “走了?”左熙蓉貌似讶异地问,看着父亲神神秘秘一笑,笑着道:“是被单勇约走了?” 左南下点点头,笑而不语,这当会,左熙蓉可证实心中的疑问了,不过这个证实让她颇有点不确定之意,旋即这种不确定又成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笑意,是哑然失笑的笑。 从看到一对年轻人在荫城镇疯玩,就对接下来的事不怎么惊讶了,不过有点奇怪的是一惯于家教甚严的父亲居然听之任之,左熙蓉反倒有点讶异地看着把玩瓷杯的父亲,父亲不经意看到时,笑着道:“熙蓉,你也是位公司老总了,事多,也忙,就别老往我这个闲人这儿跑了,耽误了正事。” “没事,爸,离投产还远着呢,有下面人忙着,我这个甩手掌柜时间多得是对了,爸。”左熙蓉提着刚开的水,洗着杯子,瞄了父亲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您有意搓合这两人?需要我帮忙吗?” “这是别人帮得了的忙么?呵呵。”左南下欠欠身子,脖子一梗,嗅了嗅头道出的茶味,笑着道:“你继母去世对她的打击很大,回到福建还跟我老念叨潞州的事,每天就捧着潞州的录像看,跟我讲了好多遍城隍庙吃小吃的事哎,我可好长时间没看见过她这么高兴过了。” 这一点连左熙蓉也感觉到了,笑着附合道:“那是好事啊,小妹休学宅在家可好几年了,不能老这个样子,女大不中留嘛,要不我查查对方的家世?” “不用查,没什么家世。” 左南下摇摇头,端了杯刚倾的茶,慢条斯理地抿着,把所遇经过草草几句说给大女儿,一听是响马寨农家乐的、再一听是潞院这所二流大学的学生,又一听居然还是二流大学的三流学生,上次中途不欢而散居然是因他而起,左熙蓉那一口茶抿得差点喷到衣服上。 这听得左老总可真是惊讶了,愣着眼看看父亲,实在揣不透父亲的想法,虽然说以妹妹的情况,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抛弃门户之见,但差别也不能太大,而这种情况,好像就属于差别巨大的情况,可偏偏父亲好像还挺乐意似的。 “爸,那您的意思是”左熙蓉不确定了,看着父亲悠然自得的样子,很不理解,总不能因为同好之人,就搭上闺女吧?左南下笑了笑道:“顺其自然吧,强扭的瓜不会甜、强搓的麻也成不了线。” “那要不这样,招到我公司里煅练煅练?我帮您培养培养?总不能太不像个样子吧。别传出来说我这个当姐的虐待小妹,把她嫁山沟里了。”左熙蓉道,隐隐的话题,一个父女二人都不愿触及的话题。 这个嘛,倒让左南下怔了怔,然后很慎重地摇了摇头,看着女儿不解,很慎重的道着:“绝对不行,刻意而为的事,往往会偏离它的本意。对于熙颖将来的事,即便是我闭上眼,你也不许插手,她不是个委曲求全的人,你们更没必要给她找一位委曲求全的人,否则,会毁了她。” 没有再多说,左南下此时矍铄的表情蒙上了一层忧色,女儿没有再往下问,家家一本难念的经,这位老么看来是左家的一块心病 第60章山高路长须登攀 更新时间:20127817:43:47本章字数:6034 第60章 山高路长须登攀 病者,正坐在山间的长椅上,在这个不愿触及真相不小心被发现的时候,左熙颖一瞬间仿佛生命的光泽在缓缓地消失,无数个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或者即便入眠也被噩梦吓醒的记忆潮涌而来,那曾经是一个封闭的,不敢让任何人触及的世界,却不料展示在她最不愿提及的时间,也是她最不愿展示给的一个人,在这个城市、这个地方、这个人,给自己带来那么多的新奇、好玩 还有她最缺少的快乐,而现在,一切都要回到原状了。 “很严重么?”单勇怜惜地问。 左熙颖点点头,面冷如霜,又恢复了曾经在水库边见到了那位冰雪美人的样子。 单勇走上前来,坐到了左熙颖身侧,左熙颖像警惕般地挪挪身子,离得远了点,就对陌生人保持着那份警惕一样。单勇好像没有发觉这个小动作,凛然道着:“这个病我知道,轻点是失眠、健忘,重点是消沉、绝望,百分之三十五的人有自杀倾向四成左右有诱发各种精神类疾病的可能,即便治好了,复发的概率仍然要有百分之三十左右。” 左熙颖蓦地回头,两眼如箭、如冰,盯着单勇,吓了单勇一跳。单勇赶紧解释着:“我不是说你,我爸就得过这病,现在都没好利索所以我对这个病很有研究。” “啊!?你瞎说吧。” 左熙颖一愕,下意识地道了句,还以为这又是出于那种自己最不期待的怜悯,却不料单勇信誓旦旦道着:“这我骗你干什么,不光我爸、加上我妈、我,差不多都是抑郁症患者。” 愣了,把左熙颖听愣了,傻傻地看着单勇,可不知这话从何来,那眼光里,自然是不信的成份居多。 单勇见师姐不信,一拍巴掌道着:“真的,你知道我家原来什么情况么?大多数人工资几百块的时候,我那时候零花钱就好几百;大多数人骑自行车的时候,我爸就买皇冠了;你别看现在不咋地,以前咱在恒大贵族学校,那是数一数二的富二代嗳,上高中时候,学校那漂亮妞追着跟我早恋真的,不骗你。嘿嘿,不过她们可没师姐你漂亮。” 左熙颖猛地被逗得哈哈一笑,不经意间,再有什么沉重的话题也挡不住猝来了乐子,下意识地问着:“那怎么可能有抑郁症?我见过你妈妈,一点也不像。” 对那位开朗的老板娘还是颇有印像的,此时左熙颖倒觉得单勇有故意的成份,不过对这种另类的劝慰方式也心存着一份感激。 却不料单勇脸上也黯然了,一点也不装出来的,轻声道着:“这涉及**,就像你心里的事不愿意告诉别人一样,我也从来没告诉过别人不过咱俩同病相怜,我瞒你就没必要了就我上高三那一年,我爸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还贷了五十多万,盘下了英雄路段一个酒楼,就现在驴肉香火锅,那时候叫驴苑酒楼,地段好、人气高、我爸又请得是德州来的驴肉师傅,回头客又多,那时候红火到呀,酒楼门口,排队等的人,比吃饭的还多,要以我爸的想法啊,用不了一年。这连本带利能全部收回投资来” 叹了口气,知道即将来的变故,左熙颖还是下意识地问着:“那后来倒闭了?” “啊,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先是质检和工商上查,三番五次查,还要带食材样品回去化验,那怎么可能有假呀?我爸老实了一辈子,隔天账不欠,隔夜的肉不卖,隔行的事从来也不干,行里人都知道他是个老实人我估摸着是生意太好瞅得别人眼红,这事还没完,紧接着又是大报小报登着驴苑酒楼涉嫌食品掺假和和卤肉里检测出来硝酸盐的新闻,一下就把生意搅黄了,谁家的卤料里能没有这种成份?后来连厨师也被人挖走了,一百多万的投资,只开了四个多月,连贷款都没还上,就那么倒了。我爸当时就被气得下不了床了他妈妈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谁使的黑手。” 单勇仰头长叹着舒了一口心中的浊气,心结再说起来,还真是满腹抑郁。说着从来也不愿触及的这段往事,那是心里永远的痛。 “那”左熙颖嗫喃着,却是没有问下去,不过此时,看着单勇如此落寂的表情,忍不住泛起了同病相怜的情愫,安慰也似的伸着手,轻轻地、柔柔地握上了单勇的手,单勇回头看着,继续说着: “再后来不用说都是悲剧了,店盘出去,家里的房子、车还有家俱全卖了,我们家穷得连我的学费都交不起了我妈看我爸病恹恹那样,也破釜沉舟,一咬牙,干脆都回响马寨老家,眼不见心不烦,我妈想得也对,再让我爸呆在市里,没准生意赔了,连人也得赔上。那时候别说我爸,就我一时半会都返不过个劲来,不过还好,撑过来了。”单勇道,话再简略,也剔不去那点悲剧的色彩。 这其中要经历多大的心理压力左熙颖想像得出,似乎相比自己而言,要重了点,轻轻地问着:“那你们怎么挺过来的?” “还能怎么挺?老百姓么,还不就咬着牙就挺过来了,不过也挺难的,我爸一下子从富翁成了穷光蛋,三两个月走路都打趔趄,回了响马寨老家他还是那样,我妈就急了,骂我爸说:看你那窝囊劲就来气,不就赔了俩钱么?老娘嫁给你的时候,你还不和现在一样就个穷光蛋你活不过来拉倒,老娘再找个像男人的嫁了,连儿子也不跟你的姓,省得看着你这蔫样闹心” 单勇说着家事,惹得左熙颖一阵好笑,学了老妈几句,跟着单勇的语气变得柔和了,变得舒畅了,笑着道着:“还亏我妈这么刺激我爸,后来我也辍了一年学,我们一家三口,找了村里两个大工,修了老房子,老顶山这一片的旅游又兴起,我们回老家也是歪打正着了,正好开了个农家乐,虽然没以前那么拽吧,可总算也渡过难关了。” 一个简单的身世故事,听得左熙颖有那么高兴不起,幸福的人生处处相似,而不幸却是千种百种不同,看着师姐这个样子,单勇还以为她耽于那抑郁症,直道着:“其实这病就是自己把自己想出病来了,那时候我爸妈包括我,都难受,你要静下来想想这些事,那谁也受不了这打击,都得抑郁,可没办法,得撑下去呀。后来发现这干活是个好办法,每天一身泥、一身臭汗,累得要死,就顾不上抑郁了,然后就忘了” 忘了,说得倒轻巧,单勇侧头看着左熙颖一笑,似有不信,又是劝着道:“这要不行,再教你个办法,你往好处想,想高兴的事呀,咱不能老朝前看,咱朝后看,比如咱生活差了点,嗳,想想南非索马里穷国家,老百姓连裤子都穿不上呢;比如咱们兜里没钱,你想想人家越南鬼子、想想人家朝鲜棒子,一个月才挣十几块钱人民币这家伙一比较,咦,幸福指数蹭蹭就蹿上来了,一下发现咱们居然生活在天堂里呀,呵呵真的,这办法可管用了,要不还有个办法,我郁闷了,我就想想傻大鹏,那家伙只要一张口,什么烦恼都没啦” 说得眉飞色舞,听者笑意盈然,提到雷大鹏,左熙颖自然是忍俊不禁了,看把师姐逗乐了,单勇笑着直侧头看她的表情,左熙颖不好意思了直侧头,不让单勇看到她那种哭笑不得的样子,不料一动间,还拉着手呢,下意识地要抽时,手紧了紧,再回头看时,却是单勇故意拉着,左熙颖使劲地往回抽,单勇拉着不放,耍赖般地说着:“是你主动拉我的,我还没拉够呢,我怎么觉得一点都不郁闷呢。” “讨厌、讨厌”左熙颖生气般地,另一只手捶着单勇的胳膊,使劲抽回了手。单勇没心没肺的笑着,放手时,却是随手把药瓶和水瓶递过来劝了句:“那,给你,就这点毛病需要吃药么?尽量别吃药,是药就有三分毒,高兴就是最好的良药。” 左熙颖接在手里,蓦地眉睫一动,心里涌起了感激却是让她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好像是记忆第一位不把病当病,也不把她当病人的一位。默默地把药装进包里,这个小小的插曲却像放下了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一样,等抬头时,有点释然地问着单勇道:“有些道理我也知道,可就是免不了有时候胡思乱想。” “那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单勇八卦地问。 “暂时不能告诉你。”左熙颖笑着一侧眼,卖关子了。 “不说也知道,太安逸了,你要像我们这些快毕业了,收入,没有;工作,没有;房子、没有;啥都没有,一出校门就逼着你挣钱养活自己呢,那还有时间抑郁。你看我,多开朗,以后你抑郁了就想想我,想想大鹏,保管你想到病除等等,我接个电话” 单勇说着,说得左熙颖心胸登时开阔了好多,饶有兴致地看着单勇这样子,左熙颖倒觉得真是一剂良药,最起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瞎吃瞎玩瞎高兴了,根本没有烦心事似的,这也是她鬼使神差约着单勇大清早来登山的原因。 单勇正接着电话,嗯嗯了几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惊得从凳子上站起来,又气得坐下了。 于是左熙颖仿佛感觉到戏剧性的变化来了,单勇可不像他嘴里吹得那么开朗。一下子,脸拉长了,貌似很生气,不过对着左熙颖没有发作出来,说了句我回去再说的话,扣了电话,这表情就像左熙颖的秘密被窥破一样,刚刚那股高兴劲道荡然无存了。 出事了!?左熙颖心里暗揣着,轻轻凑上来,看看单勇,小心翼翼地问:“有事了?” “没事。”单勇一激灵,强装笑颜了。 左熙颖蓦地不高兴了,道了句:“你事情都写在脸上,还没有?” 咂,单勇好不懊丧的表情,一叹气,一拍额头,愁容满面,典型的习惯性抑郁症状发作,不好意思地喃喃说着:“没啥大事,论文被挂了。” “毕业论文?”左熙颖问。 单勇点点头,苦笑着道着:“怕什么事吧,什么事还就偏发生。这破大学,就不让人好过。” 谈到学习了,左熙颖知道他是个什么水平,一派大姐的样子,斥着道:“不好好学习赖人家学校,活该,是不是又在网上胡乱抄了一气?” “绝对不是,和我学习根本无关,那论文水平绝对过硬,要不过,那是老师有眼无珠。”单勇凛然道。左熙颖看单勇这么确定,倒吓了一跳,笑着问:“不会吧?我怎么觉得你像什么也不像个才子呀?” “这情况你不知道,司慕贤给我写的,贤弟水平可过硬,文章上省报的水平。”单勇道。 “啊?你找枪手写的?”左熙颖眉头拧着,愕然不已了,单勇不觉羞愧地点点头,解释着道:“我和大鹏的毕业论文,都是他写的,平时就有作业都是他的事,他基本相当于我们俩的秘书。” “要论文没问题就是你的人品问题了吧?”左熙颖笑着道,促狭似的笑容,总觉得在单勇身上发生的事,都透着那么一股邪乎劲,能让人笑掉牙的邪乎劲。 这不,又来了,单勇苦大仇深地道着:“不是我一个人挂了,是我们三个都挂了,连枪手都挂了,一个系就打回来我们仨我就不信了,不能我们仨人品都出问题了吧?还没答辨呢就被打回来了得了,师姐,我劝你干嘛呢,把你那药给我吃两颗,郁闷死我了,我快得抑郁症了。” 左熙颖一愣,打掉单勇伸过来的讨药的手,蓦地一喷,直笑得前附后仰、花枝猛颤,笑将停时,只要不经意瞥得单勇那气不自胜、哭笑不得的样子,再想想这仨人挂住一对半,又忍不住笑了,好一会儿这劲才过去,左熙颖却是安慰道:“那怎么办?现在回去?我和你一起想想办法。” “不用,甭理它,挂就挂了,又不是没挂过。回头我瞧瞧谁故意折腾我呢,我们哥仨天天去往他家扔砖头块去走,玩去,不能耽搁了玩。” 单勇道着,豪气一来,郁气俱去,一伸手。 左熙颖抿着嘴,讶异地看着单勇,然后很意外地报之以欣赏的一笑,被单勇牵着手,向山上登着,她听着这种另类的解决方式,几次想笑,都忍着,不知道通过这种方式能不能解决得了,不过左熙颖很确定的,这事嘛,肯定让单勇抑郁不了。 于是继续向山顶登着,几乎垂直的台阶,不时开着玩笑打闹的两人不一会儿便气喘吁吁,往终点的路,还有很长很长,玩得这么高兴,还真没时间顾得上什么抑郁 第61章草包一群计难出 更新时间:20127817:43:47本章字数:6363 第61章 草包一群计难出 “嘭”声教室门巨响,雷大鹏和司慕贤摔门出去了,教室里鸦雀无声,看着两人离开,然后慢慢地响起了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怎么就他们仨被打回来了?”同班苗丽道,经常被雷大鹏称为豆花的那位,问着背后的赵辉,这货有点孤芳自赏地一抹汉奸头,有点幸灾乐祸地道着:“活该,让他们拽,实习了几天还拽得上电视了,拽到头了吧?倒灶塌锅了吧!?” “什么人啊你。”苗丽剜了一眼,不问了。再问左边的李报春时,这位市区的学生很内行地道着:“不是偏题就是抄袭呗,今年咱们系里还是宋教授把关,严格着啊,赶紧准备答辨吧。” “少清高啊,能有几个不抄的。我的就是抄的。”苗丽压低声音道,座位离司慕贤的女朋友刘翠云不远,生怕被人听到,又压低着声音问:“那宋教授不是退休了么?”。 “这你就不懂了,宋教授是咱们系的金字招牌,他学生里当县长、副市长甚至省级干部的都有了,到地方教育系统接洽招聘和储备的事,还没人比他面子大。校长还专门把老将请出来主持呢。”赵辉道。 “再面子大也不行,就咱们市都超编百分之三十了。” “不一定非当老师嘛,路多着呢?” “算了吧啊,每年一类本科回来多少人呢?北大清华的都不缺,咱们个二b类的,跟人家抢饭碗,抢得过嘛,市直幼儿园招得都是研究生。” “拜托,这是拼爹时代,谁跟谁拼文凭呢!?” “我也拜托啊,有个好爹,谁住这破学校” 李报春和赵辉争执起来了,反正也是个争不出结果来的问题。其他人呢,对于本班这三个二货同时被挂,免不了有那么庆幸的成分在内。于是这小话传什么的也有。 有人背地里高兴着,不少被雷大鹏冠以各类花外号的女生小声议论着,像雷大鹏这货,就不该让他毕业;有人猜测,这三位的论文肯定来历不明,没准是撞墙了,上一届就发生过不同班的两学生交同一篇论文的事,结果后来传出来,都是网上找枪手买的,一时传为笑谈了;当然,更多的人猜测是不是学校有意卡这三位,毕竟上次闹事的余波未平。 谁的骨子里都有那么点幸灾乐祸的因子,特别是看到别人倒霉的时候。包括班长丁一志在内,是他在宣读论文答辨通知的时候,最后才故意引爆矛盾一般,轻描淡写地说了句:“雷大鹏、司慕贤,还有单勇,你们三位先不用准备答辨,论文没通过。系里通知你们重写。” 就这一句引爆了全班的小地震,此时听着周遭同学的窃窃私语,像一曲美妙而动听的音乐一般让丁一志心里暗暗得意不已,昙花都有一现的时候,终于等到这三位现眼了。 “班长,这怎么回事?”王华婷叫着旁边的同学让了位置,和班长坐一块了。 “什么怎么回事?你说他们仨?”丁一志问,依然是严肃而公事公办的样子。 “还能什么事?你从那儿拿的答辨通知?”王华婷道。 “系办呗,班主任通知去拿的,他们三个的论文被全剔出来了。答辨排序没他们的名字。”丁一志道。 “不对呀,雷大鹏和单勇写不成那正常,不至于司慕贤的也不过关吧?他什么水平咱们都了解吧?”王华婷道,那位酸贤弟在文学的造诣和雷大鹏的吃材相当,一般人难望其项背。 “也不一定吧,审题偏差总是有可能的,他写得是潞州文化一类的论文,不在系里给出的选题之内。”丁一志道。 王华婷愣了下,这哥仨,个顶个另类,连司慕贤也沾了那么点习气,处处要标新立异。真要是连初审都打回来,那肯定麻烦了,但她最担心的麻烦还不是司慕贤。另外那俩更另类的还指不定得整出什么事来呢? 想到此处,腾地起身,丁一志问了句什么,她也没顾上回答,匆匆地奔出了教室,直往系办而来,奔到三楼系办,门口蓦地站定了,系里正开会,透过门缝看得到系主任王恒斌、班主任任群以及系里的老师都在,还有学校的几位领导,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由本系和学校的正副教授、高级讲师组成答辨委员会,这个会她可不敢打扰。 蹑手蹑脚走了,下了楼,却是连教室也没心思回了,直出了门厅,这烦心事扰得得心烦意乱,摸着手机,拔着单勇的电话。 更郁闷的事来了,电话被掐了。气得她有想摔了手机的冲动。 正准备回去,不料不经意间看到了思想者雕塑下傻坐着的哥俩,王华婷踱步慢慢走近了,想安慰几句,毕竟捉马乡呆了那么长时间,彼此间相互照顾已经成了习惯,走近了,更近了,听到了这两人的商量了 “妈的,这他马谁整得,等我查出来有他好看,非把我爸的城管队带过来,揍他丫个生活不能自理。”雷大鹏在发牢骚。 “那管用吗?要管用我也抄家伙上。”司慕贤呛了句,雷大鹏这货解决办法的方式只有一种,揍他丫的! 不过这办法明显解决不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雷大鹏被呛得直梗脖子,悻然道着:“那怎么办?你水平这么高都不管用,我和蛋哥再写一篇,再被打回来怎么办?就打不回来,答辨不过怎么办?二辨不过怎么办?我觉得这就不是论文的事,有人整咱们呢,班里抄的、买的多呢,凭啥把咱们原创的打回来了。” “我也觉得纳闷,不该呀,王主任吧挺关照咱们的,任老师吧,巴不得咱们早点毕业省事呢你说还有谁跟咱们过不去呀?”司慕贤愣眼问。雷大鹏一划拉手指道:“你笨呀,除了王主任和任老师,基本都和咱们都过不去,你觉得你招谁待见?” 这话说得,让司慕贤老大不高兴了,不过也是事实,不管是学校还是那位老师,谁喜欢不听话的学生? 王华婷正要上前,却听得雷大鹏牢骚发着:“蛋哥怎么还不回来。” 司慕贤随意道了句:“顾得上么,正和左熙颖逛森林公园呢,别说个毕业证了,就烧他家房子都未见得能回来。” 本来准备上前的王华婷听得此言,心里像被针刺了一下样难受,脚步下意识地停住了,脸上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 就听雷大鹏仰着头道着:“那倒是,蛋哥一惯于见色忘友,我估摸着呀,这关难过了,就蛋哥都要折这儿了。” 不经意回头时,雷大鹏正看到了雕塑后的王华婷,一愣,捅了捅司慕贤示意了下,两人看着王华婷,王华婷却是掩饰不住地忿意,舒了口气,勉强说了句不带情绪的话问:“你们准备怎么办?” “这不正想办法呢吗?”雷大鹏道。 “老老实实重写一篇,我去问问任老师究竟怎么回事,千万别胡来啊,不一定是谁要和你们过不去。”王华婷道着,连她一时也说不清楚这其中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话可听不入耳了,司慕贤悻然撇撇嘴,什么都可以质疑,但对于自己水平的质疑,相当于质疑雷哥吃才,太过委曲了,还指不定能不能求全呢。不独是他,雷大鹏也一样地撇撇嘴,根本没搭理党花的劝说。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啊,反正我是为你们好。”王华婷也被这哥俩的态度刺激了下,撂了句,扭头跑了,好生气的样子。 这哥俩看着团支书的背影,雷大鹏从热烈追求到心灰意懒却是感慨良多,直叹气道着:“我爸说得对啊,女人如狗,谁有本事谁牵走我这辈可算是没这本事了。” 司慕贤蓦地回头,从雷大鹏的眼中依然看到了无限留恋,这一次,却不像以往那么透着淫.邪,而是那种纯净而且期待的目光,想了想,转移着话题道着:“别郁闷了二哥,就你那家底,毕业后能牵好多只漂亮狗呢。” “那倒是,不过那就没意思了。”雷大鹏摇摇头,一派纯情的样子,司慕贤却是一把搂着雷哥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郁闷吧!?伤心吧!?失落吧!? 还就啥都有,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以前顶多是雷大鹏或者单勇被挂急得抓耳挠腮,现在可好,哥仨一对半难兄难弟,而且等着的蛋哥也迟迟未归,这连个出主意地都没了。两人的电话铃都响了,一看是那群狐朋狗友的,却是连接的心思也没了,都没搭理。 正郁闷着,可有人兴高彩烈来了,远远地喊着:“傻雷、慕贤你们在这儿呀,让我们好找,前天就回来都不通知弟兄们,这咋啦都拽得diao毛朝天了,电话也不接了,靠喂、喂,小广场,雷哥在这儿呢,都来。” 边喊着雷大鹏和司慕贤,还边冲电话喊着,是臭脚赵向阳,电话一喊,从教学楼、从林荫路、从宿舍的方向奔来了几位老哥们,老包、麻杆,都体育系、电子系那群货色,个顶个兴高采烈,直围到了席地而坐的两人四周。 “哟,雷哥帅了。”有人摸着雷大鹏的腮帮子恭维着。 “哟,贤哥也拽了。”有人摸着司慕贤的脑袋赞着。 “没瞧见两位哥哥都脸大了么,不待理咱们了。”有人发现不对了。 雷大鹏不迭地打掉这只手,又挡着那只手,饶是挡来挡去,还是被兄弟们轻薄了若干下,平时倒不介意,不过这回火大了,直骂着:“滚滚滚滚,都他马滚,老子论文被挂,正烦着呢。” “雷哥,你不经常被挂么?这有什么郁闷的?”臭脚讶异地道。 “不早说,兄弟们给你买一篇去,多大个事。”麻杆拍着胸脯,直要大包大揽了。老包呢,指着司慕贤问:“有贤哥在,你愁什么呀,让他给了整一篇不就得了。” “他也被挂了。”雷大鹏不动声色手指往一侧侧指指。 这下子,哥几个都愣了,还有更猛地,雷大鹏又道:“蛋哥也被挂了,全中文系就我们仨,没答辨就被打回来了,搁你们,你们高兴得起来?” 哈哈哈一群兄弟仰头狂笑,这三位哥哥每回一见面就有乐子,今天这个乐子最大。 老包笑了几声迸了句:“嘿哟,嘿,这事邪性了啊。是不是有人故意整三位哥哥?” 这一说,都笑不出来了,互相看看,本来大老远兄弟见面多喜庆的事,这搞得都郁闷了,郁闷中臭脚赵向阳小声道着:“有道理,不会是学校里谁使绊子吧,没准故意让三位哥哥拿不上毕业证。” “就是,他马学校可损了,有的差几百块学费没交齐,人就是不给毕业证,通融都不行。”体育系一位加着料。 “有可能。”老包蹲下来,分析道:“从咱们捅了马蜂窝,愣是什么事也没有,麻杆连检查都没写,就这么没事了,我就想是不是谁想阴咱们?” “就是就是,老师里头烂人多呢,上上届就有一货,漂亮女生不脱了让人过过手,人考试就敢不让你过。” “对,有这事,不过打点打点应该能过吧?就雷哥这样,不至于谁想潜规则他吧?” “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些事,他们仨人同时被挂,那就说明非常有针对性了,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事。” “要不,还是上回那事!?” 兄弟们七嘴八舌,个个帮忙分析着,意见渐渐统一了,雷大鹏凛然加入到众人行列中,怒发冲冠地叫嚣着:“兄弟们帮我查查是谁,回头装麻袋里揍他娘个半死。” 十人成虎,这时候连司慕贤也有点相信这是某人的刻意为之了,不过可惜的是在这个层面上,无从知道上面究竟是谁,哥几个商议了大半天,明显都有点志大才疏,想不出好办法来,半晌臭脚赵向阳直提醒着把款姐宋思莹的正事误了,什么事呢,要大请这实习归来的哥仨,这当会,连雷大鹏这吃货也没心思了,不过老包又唆导着,款姐姨夫就是后勤校长,这事说不定她能帮上忙,再说还请蛋哥回来,有蛋哥在,怕什么? 于是乎,雷大鹏被唆得坐不住了,连司慕贤也动摇了,直被这群货前呼后拥着出了校门,拦了两辆出租车,朝款姐请客的颐宾酒店直驰而来 第62章初生之犊不畏虎 更新时间:20127817:43:48本章字数:4300 第62章 初生之犊不畏虎 从森林公园下山,载着左熙颖在市区遛达着直回凯莱悦酒楼,一上午电话不断,只接了一个,还是被骚扰得不行了才接的,却是宋思莹要请客的事,本来不答应的,不过想到论文被挂的事,再听把雷大鹏和司慕贤也叫去了,单勇一口应承了。款姐宋思莹名声虽然不怎么好,不过单勇知道,要说商量着办点什么事,宋思莹却是要比他那帮狐朋狗友强过不少。 回到了凯莱悦酒店门口,嘎声刹车,左熙颖跳下车,刚把车倒一下子,却被左熙颖抓着车把手了,单勇愣了下,凝视间,相视而笑了。 没有客套地请吃饭那一套,左熙颖直接问着:“需要我帮忙么?” “帮什么忙?”单勇问。 “论文呀?”左熙颖笑着不知道是真是假,直说着:“当枪手嘛,我肯定不至于比司慕贤差;要论人脉嘛,说不定更简单。你知道我爸说话的份量。让你破格录取研究生都没问题。” “我有自己的解决办法,这么大点的小事都求您和左教授帮忙,至于么?”单勇做势,非常轻松。心里却是暗道着,就咱这样还读研究生,算了吧啊。 “那好,听你的不过如果你解决不了,一定告诉我啊。”左熙颖笑着道,其实她很想看到单勇恬着脸求她的样子,而且真不愿看到因为论文被挂把单勇搞得抑郁的样子,虽然表面上轻松,不过左熙颖知道背地里,又要抓耳挠腮绞尽脑汁想法子了。 不过她期待的都没有看到。单勇还是很轻松地道着:“一定告诉你,不过是解决之后。” 左熙颖笑而不语,告辞着,挽留了句吃饭的话,不过单勇婉拒了,直说凯莱悦已经没有能超越太后十三花的好菜了,左熙颖知道他有心事,没有挽留。直到看不见单勇的身影,这才抬步朝酒店回来,看看时间,却是已过中午了。 进门就被吧台的服务员叫住了,告知左教授在餐厅等着,左熙颖谢了声,直上七层餐厅,父亲和姐姐都在,看着左熙颖小女孩一样乘兴归来的样子,左南下和大女儿暗暗地换了眼神,那严肃的谈话嘎然而止了。 单勇车骑得飞,从凯莱悦酒店蹿到颐宾酒店过了三条街,净拣着小胡同钻,半路又被电话催了几回,刹车停到酒店门口的时候,门厅处的浓妆照人的宋思莹早等得不耐烦了,奔上来迎着,边走边埋怨着:“都快吃完了也不见你,忙什么忙?论文都被挂了,还忙个屁呀。” “美女,你说话文雅点,我倒无所谓,让人听见小看你呢。”单勇开着玩笑。 “切,少见多怪,没见过姐们捋着袖子打架呢。走,快点。”宋思莹干脆背后推着单勇,一点也不避嫌。上楼的几步间,单勇回头问着:“这唱得那出,庆功宴?” “可不,姐们要知恩不图报,那才叫人小看呢。我给老包他们几个一人配了套野外装备,傻雷爱吃,姐给他弄了张海鲜楼的会员卡,司慕贤这狗头军师也不赖,我给他找了张购书卡。送你什么呢,我得好好想想要不送你套海竿怎么样?你不爱钓鱼么?”宋思莹问,殷殷切切,这感谢却是真的。 蓦地单勇对这位打扮得颇妖冶的款姐多了几分好感,好歹人家知恩图报这样总不是假的。不过边走边婉拒着:“算了,那有心思钓鱼去,我都成鱼上砧板了,我们论文究竟怎么回事?你有消息么?” “那有那么快,我刚告诉我姨夫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我听说是学校和你们系里联合组成的论文答辨委员会,究竟谁把你们一块卡了,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别急,下午就有消息了。”宋思莹说着,迎着单勇进了包间。 一进就乱,众哥们捧星戴月般把蛋哥和款姐请到了上座,这桌菜却是已经吃了七七八八,宋思莹又专给单勇点了两道菜,此时单勇那还有心思吃,一摆手打发走了服务员,对着这干闹事的兄弟们道:“兄弟们,哥这回有难了,你们帮不帮?” “废话不是,那还用说,帮!” “对,帮。” “啥也不说了蛋哥,不就论文被挂了么?兄弟们给你找几十篇去,你尽好的挑。” “就是嘛,这多大个事。” 众兄弟借着酒意,个个拍着胸脯,二话不说了,宋思莹看着这群货色咯咯直笑,满桌没一个能写成论文的,唯一一个能写出来的还被挂了,不料单勇摇摇头又道着:“要论文的事,我还用找你们?我想了一路,要光我或者大鹏被挂了,甚至两人都被挂,那正常,就论文的事。可连贤弟都被挂了,这就不是论文的事了,我们哥俩的都是他代笔的,贤弟的水平你知道吧?他的生活费都是靠稿费挣的,这水平不比学校那个讲师教授差多少,他要被挂,那这里面就有事说不定还就是有人不让我们安安生生地走。” 有道理,这事刚刚已经讨论过了,而且在这一点,已经达成共识了,老包问着:“那蛋哥怎么办?你说打架没问题,干这事,怎么干呢?答辨委员会好几个教授讲师呢,你知道是谁呀?” “就是啊,蛋哥,我们刚才还讨论这事呢,没法闹呀?”雷大鹏为难地道,把吃的当敌人了,直端着一盆炖鸡,面前已经一堆鸡骨头了。边说边和着酒吃得滋吧滋吧津津有味。 “好闹,既然不知道是谁,就都干翻,不就个答辨委员会么,把这些什么狗屁委员会都收拾了,什么个逑答辨,咱们说了算怎么样?”单勇拍着桌子,血性上来了,火大了。 “就是,你颗头、我颗头,打烂去他逑,干。”雷大鹏喷着附合,哥俩的世界观在这一点上严重雷同,都是玩要玩得帅、活要活痛快。 却不料这回没有应者云从了,满桌皆静,不是侧耳倾听,而是都被这个宏伟设想吓到了,单勇回头看了看宋思莹,宋思莹也愕然了,以前觉得单勇小心小胆,现在才发现,这是颗狼胆,该小的时候很低调;该大的时候,能赛过熊心豹子胆,这要是把答辨委员会的都“干翻”了,那可比搞一个经营食堂的夏胖子影响要大,当然要更恶劣了。 “我初步设想了一个计划,冠了个牛逼名字,叫屎盆子计划怎么样?”单勇征询着,又解释了句:“意思是把这屎盆会给他们委员会的挨个扣上,让他们个个乖乖听话,不听话就跟苟国平样,收拾得他翻不过身来。” 还是没有敢应声,都面面相觑着,目光到雷大鹏身上时,这货正端着盆喝鸡汤,一瞅众人眼光不对,马上放下了,抹抹嘴,指着炖盆解释着:“尼马都看我干什么,好像我端着屎盆子似的。” 噗噗噗一阵笑声,又被雷大鹏逗乐了,不过对于单勇的计划,可没人敢接茬了,饭上来了,单勇边吃着边回头问着宋思莹道:“款姐,想谢我就帮我这一次,虽然你把我当枪使,可我把你当朋友啊。” 这挤兑得,宋思莹在人前好不难堪了,劝着道:“单勇,不是我不帮你,你这胆子也忒大了,那有这么闹事的?答辨委员会不是教授就是高级讲师,虽然说不值钱吧,可也不是夏胖子能比的你们别胡来,我再让我姨夫想想办法。” 这倒也是,宋思莹识得厉害,在座除了司慕贤还算个遵纪守法的,剩下的可都不怎么地了,她基本上能请出来,都是打手规格的,以前也请过这群货,典型的手法是蒙条麻袋揍一顿,然后找上垃圾堆一扔了事,可总不这么着整人家教授讲师吧?别说她,就那哥几个也未见得敢干这事。 “看把你们吓得,听听我说细节你们再做决定,要真有危险,款姐,这次不用你吭声,我担着。兄弟们咱们可处了不是一年两年了,我是个把兄弟往坑里推的人么?要不是我这张脸认识的太多,我自个就干了。” 单勇边吃边慢条斯理说上了,这办法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出来的,或者说,在自家饭店倒闭之后,他就曾经辗转反侧过许多次,想过许多种迅速把一间饭店一家人整垮的办法相比这些小事,那伟大而腹黑的设计简直就是大炮打蚊子了。 果不其然,这办法听得宋思莹眉头渐渐舒展了,听得兄弟们心里的惧意渐渐消失了,不但消失,而且都笑了,恶作剧似的笑了,雷大鹏的眼睛亮了,司慕贤却是皱上眉头了,在思忖着老大说法的可行性。不过,似乎没有脱出学生里那种损人不利己恶作剧的范畴。 这一顿饭吃得,看来还真得吃出个“屎盆子”计划来 第63章曾经同行成陌路 更新时间:20127817:43:49本章字数:9198 第63章曾经同行成陌路 “同学们注意啊,我再强调一下明天的答辨需要注意的事项,一定要注意开场白、结束语的礼仪;在答辨中要坦然镇定,声音要大而准确,特别强调千万别带地方口音,一定要说普通话啊对提出的疑问,要审慎地回答,对有把握的疑问要回答或辩解、申明理由;对拿不准的问题,可不进行辩解,实事求是地回答,态度要谦虚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克服怯场心理,都是咱们学校的讲师教授,不需要紧张。还有,选题涉及的问题大家都仔细想一想,必要时要用笔记整理出来,写成发言提纲,在答辩时用。这样才能做到有备无患,临阵不慌。” 任群站在讲台前,细细罗列了一大堆,这是她带的第一届需要论文答辨的毕业班,而潞院从师范类专科院校升级到本科类院校,这样有组织的答辨也仅仅是第三个年头,能教的经验,能说的细节,已经说了若干遍了。看看全班的学生里,都偌大的人了,还是不入眼的很。 女生在叽喳着,一看那样子就是紧张情绪催的,不是问着不着边的话题,就是几个人交头结耳,根本没心思听老师讲。不多的男生里也够呛,翻一堆论文纸的、托着腮发呆的、还有抱着笔记本乱搜索记要点的,越到这最后关头,班里反而乱嘈嘈的,都镇定不下来了。 走了一圈,看着几个空座位,蓦地想起个事来,到了班长面前,小声问了句什么,班长环视了全班一眼,悄声回答:“两天都没来。” 那仨可够镇定,不过让任群也有点不镇定了,又问着交论文了没有,班长丁一志摇摇头。 更不镇定了,而且给气着了,叫着团支书王华婷,刚刚发完答辨要点的王华婷似乎知道任老师要问什么,出了教室门,一闭门,果不其然,任老师有点焦虑地问:“那三位呢?一志说他们两天都没到教室来了?” 王华婷默默点点头,任群讶异了,追问着:“你知道怎么回事吗?怎么连论文也不交了。写不好是水平问题,打回来不交可就是态度问题了。” 王华婷又摇摇头,讷言了,连她也联系不上这三位。何况在听到左熙颖这个名字之后,她根本就没有联系单勇的**。 虽然大学里经常三五天不见面的学生多得是,可在即将答辨的关头连人影都不见,那就说不通了,王华婷好容易想到了一个能搪塞的事说着:“好像昨天他们一起去找康教授去了,赵辉说他看见了。” “他找个别人有什么用?再说康教授那么古板,能买他们的账么?真是的。”任群道,康瑞保副教授是本系教古代汉语的老师,人比古汉语还古板,估计这三位要撞钉子了,郁闷了句,拉着王华婷小声安排着:“赶快去找找,让他们今天务必把论文交上来,我找系里再争取争取,看能不能让他们明天参加答辨,就奇怪了,今年怎么搞的,拣这三个捣蛋鬼挂,越不见人,我心里越没底” 王华婷应了声,进教室唤着刘翠云,两个人快步下了教学楼,边走王华婷边问着:“你知道他们仨去什么地方了?班主任让尽快找到他们,今天务必交上论文,说不定还能争取到明天的答辨。” “我问问”刘翠云边走边拔着手机,通了几句话,站定了,回头给了王华婷一个郁闷的答案道:“他不告诉我。” “慕贤不告诉你?”王华婷讶异地问。刘翠云点点头,又加了句道:“不过他说下午就回来了。” 这一说,气得王华婷胸前起伏,好不郁闷,呆立了良久,一摆头道着:“走,还不信了,找不着他们几个上次去医院我认住雷大鹏他妈了,找着一个就连出三个来。肯定躲一块商量什么馊主意呢。” 出了校门,拦了辆车,急匆匆走了。 三人在哪儿呢? 不远,就在雷大鹏家里,这儿环境颇好,四层的大阳台上,可以看到小区婆娑的树影和远处的街道,此时,单勇正端着高脚杯,轻摇着杯中红酒,闭着眼睛享受着从杯口泛出来的轻香,香味让他轻轻呻吟了一声,雷爸吃拿卡要的果真是好货,抿了口,一伸手,旁边的雷大鹏赶紧地端着瓶子,给蛋哥倒上了。 “行了,红酒别太多,少点抿才有味。”单勇道,又躺在摇椅上晃开了。 这晃得雷大鹏眼晕了,不但眼晕,而且雷哥此时的脑袋也有点晕,说是干翻委员,可啥都没干,就搁自己家里把他爸的好几瓶好酒干了,看单勇喝得这么滋润,雷大鹏狐疑地问:“蛋哥,有谱没谱啊,连吃带喝我可请你们三天了啊,你不是骗吃骗喝吧?” 有点不确定,以前被挂了,不是妈提着东西送人,就是老爸乱打电话找人托关系,第一次靠自己解决问题,也不知道蛋哥靠不靠得住,请客倒不心疼,就是最后一个论文答辨过不过得去有点心虚。 看雷大鹏这么紧张,单勇却是无所谓地道着:“你紧张什么,咱们是先礼后兵,文武一起用,就不奏效,反正答辨委员会都要玩完,咱们不过,大家都不过了。” “嗯,那倒是静如处女、动如脱裤,对吧?”雷大鹏一想到这茬,乐了,听得单勇差点被红酒噎着。回头喊着司慕贤道着:“酸货,完了没有,磨叽死你呀?” “完了,来了。”司慕贤应声着,从雷大鹏的卧室里出来了,拿着一摞纸张,哥仨坐到了阳台的矮几旁,抿着红酒、尝着果盘,这是最后敲定的时间到了,司慕贤打印的三人的论文,不过除了论文还有几样东西也打出来了,递给单勇,单勇一看是宋思莹传的东西,淡淡地说着:“不用给我看,就五个委员,忘不了。” 不过看样司慕贤多少还有点担心,抽了一张放茶几上道:“老大,你让他们详细怎么干我就不问了,不过我得提醒你几点,这一位,田学山,副教授职称,四十二岁,这个人传说是咱们潞院的暴发户啊,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打印的照片的简历放下来了,是宋思莹的手笔,照片上一张肥嘟嘟的大脸盘,不像教授,倒像个大师傅,不过这大师傅可小觑不得,办了艺术班挂靠着潞院,专门招高中生考取艺术类合格证,此次答辨委员会是副主席。雷大鹏拿着简历一瞅,不屑地道:“就这堆肥肉,还没准压过多少花季少女呢,干翻***那是替天行道。” 司慕贤笑了笑,没多言,师德沦丧如此,有些已经是公开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想说句不同的话都站不住脚。 单勇道着:“不用考虑他,看起来最难,不过我倒觉得他最容易。” 单勇挥挥手,不作考虑了,看样已经准备妥当,司慕贤和雷大鹏互看了眼,详细细节蛋哥没太多说,只说干这种人最容易,他身上毛病太多,两人知道蛋哥的水平,没多问。继续着。 “委员之二,郭启深,44岁,高级讲师,老婆是英语系,俩口都在咱们学校,蛋哥这位你也不陌生吧,挂过你的社会主义建设公共课,你和他吵过一架,人家让你补考重修各一回。” 司慕贤又递了一张,一个老帅哥的形象,也是答辨委员会的成员,单勇抬抬眼皮看了看,放下的酒杯,雷大鹏对这个倒蛮有兴趣,直问着:“哎蛋哥,那天你不是说给老郭制造点家庭矛盾让他们俩口子掐架,打得头破血流就来不了,到底咋干来着。” “嘿嘿,这个,随后你问老包他们。”单勇没告诉这张漏嘴,却指着郭启深的照片道了句:“这个人有点拽过头了啊,和老婆一起开了个翻译服务社,用学校的资源给自己赚钱,看不惯他的人多了。失道寡助,他要有事,身边就只剩下看笑话的人了。” 微微被刺下了,是被单勇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刺了下,连司慕贤也没想到有些事这么容易,比如查查别的**,有什么喜好、有什么弱点、有什么把柄之类的,宋思莹还真比一般人强,查了一大堆呢。又放了一张,解释说着:“这一位,梁锋川,38岁,也是高级讲师” “教咱们写作,妈妈的,挂过我,还是我爸送了一千块钱超市购物卡才让我过了。” 雷大鹏道,义愤填膺了,那哥俩笑了笑,敢情这就是雷大鹏门门都过的秘决所在,能把四年读下了,估计没少往老师那儿送,司慕贤却是拦着话头道着:“可这个老师没什么把柄,不像郭启深和田学山那么张扬,就个普通老师。” “既然挂过大鹏,那就让大鹏有仇报仇,有冤伸冤,怎么样大鹏,让你爸再跑一趟,给他送点,我随后和他商量,这种明显属于委员会凑人头数的,当不了家,关键时候说句话就成。”单勇道,雷大鹏谑笑着点点头,敢情这一路他知道该怎么办,还就得意地不告诉司慕贤。 “拽什么呀,还不是老一套,先送礼后打脸。”司慕贤笑了笑,却是知道这两位哥哥肯定要下药,又递过一张来,这回可严肃了,直说着: “康教授这里怎么办?51岁,独居,丧偶后一直未娶,为人有多古板你知道的,而且这人,连宋思莹也没查出他有什么毛病和爱好来,除了上课就是关在家里修订一本通假字典。是位老派的知识分子。” 这是个难题,雷大鹏咬咬嘴唇难为了,昨天三个人就去找这康教授了,可不料撞枪口上了,那康教授就没找啥理由,翻开点名表问问单勇和雷大鹏,你们一共上了我几节课?一句就把哥俩问傻眼了。然后就是“像你们这号人到社会上能干什么啊?”、“学校不会遵章守纪,出了校门那是要违法乱纪滴!”、“别以为走些歪门邪道能过得去,其他人那里行,我这里你们永远过不去!”等等之类的话把哥仨教育了个狗血喷头,灰溜溜地从办公室走了。 不是不争不辨,而是实在没有那点身正不怕影子斜的骨气,别的老师尚可,但遇上这种油盐不进的老顽固,怕就不好说了。 司慕贤和雷大鹏都征询地看着单勇,单勇抿了口红酒,慢条斯理地说:“这个,我安排给麻三洋了,也不用考虑他了。” 话很勉强,司慕贤有点担心了,不安地劝了句:“老大,别人吧我不介意,不过康教授,咱们不能太过份了。” “放心吧,咱向来以德服人。是不是大鹏。”单勇笑着道,痞相很浓。 “对,揍这号人又没成就感,还得被兄弟们小看呢。”雷大鹏乐颠颠地,打小就了解单勇,一俟那表情出来,八成没问题了。 “那就剩下最难的了” 司慕贤把最后一个简历放到了桌上,上面赫然是宋诚扬教授的照片和名字。更严肃地看着两位品行不端的哥哥。 这个人名一出现,连雷大鹏也下意识地闭嘴了,宋教授的德高望重那是有口皆碑的,就即便最不齿老师行径的单勇和雷大鹏,对这位也说不出一句诽谤的话来,满满的一纸简历,都是宋思莹通过非正当渠道从学校档案里淘出来的,单勇拿起来粗粗看着,这是个从解放前走过来的人物,年纪和哥仨的年龄加起来差不多,光从教算到现在就半个世纪了,对老头的课哥仨都记忆犹新,一位很慈详的老人,最喜欢讲的是《红楼梦》和《三国》,从来不谈及国事,是个彻头彻尾的学者类人物,那课连雷大鹏也爱听。当然,最让人震憾还是老头一古脑捐出藏书的壮举,许多珍本轰动全省教育界和文化界了。 像这样一位无欲无求的人,不管你怎么不理解,心底里总含着一份景仰甚至敬畏,单勇讷言时,司慕贤提醒着:“老大,我没有佩服过什么人,在生活中,你算一个;不过在理想上,我偶像是宋教授,你们可以笑话我酸也好,愚也好,我不会改变看法的,也不会同意你们对他怎么样的,别说干什么,恶作剧也不行。” 分歧,最大的分歧就在这里,这风烛残年的总经不起一惊一乍吧?雷大鹏难为地看了看单勇,答辨委员会就剩这一位没办法了,而恰恰这一位还是主事的,讨论了两天还是没有定论,想了若干种办**是对这个人毫无办法,单勇放下杯子,看着司慕贤道:“你坚持我不反对,不过你坚持认为,你的论文应该过去吗?” “那当然,我写了一年多,就改我都记不清多少次了。”司慕贤道,这确实是费了心血的。 “那好,这个人我们三个对付,不是让咱们交论文吗,好啊,原封不动,交上去,交给答辨委员会主席,既然他自诩清高正直,那咱们就和他据理力争,凭什么挂住咱们?他要说不出个所以然了,或者也是屈于学校某些人授意,那就别怪我撕下他的清高嘴脸了现在很明白,要仅仅是论文的问题,大不了咱们再抄一篇也能过,不过要不是论文的问题,那咱们就怎么写也不会过,所以,咱们把这个难题给他放回去,他是主席,他总不应该不知道真相吧?”单勇道,两天想清楚了其中的枝节,却是一个以不变应万变的办法。 “这办法好那贤弟看你的了啊,让咱过,咱啥都好说;不让咱过,咱就跟他吵吵,比其他咱比不过,比不要脸还比不过他。”雷大鹏得意地道。 “他要固执己见,就把他整成光杆司令,看他怎么主持没委员的答辨。”单勇加着料。 “对,跟他吵吵,气他个高血压、动脉硬化半身不遂什么的,那可是他自找的。”雷大鹏恶狠狠地道,这货没信仰,不是哥们,就是敌人。 司慕贤想了想,意外地点点头,也许,这是一块对偶像最好的试金石了。 三人碰杯的功夫,叮声门铃响了,楼下的门应声音,雷大鹏讶异下,看看还不到中午,奔着到门口,一揭门应监控,立马捂着听筒回身说着:“快,党花和翠花找来了,我靠不是走漏消息了吧。” “雷大鹏,开门,找你有事。”王华婷在门应里喊着。 那哥俩做着手势,收拾着东西,雷大鹏对着话筒说着:“马上就下去了。” “单勇和司慕贤呢?”王华婷问。 “在呢,一起下去,等会儿啊。”雷大鹏道。 司慕贤背着包,单勇拿着一堆这两日收集的资料揣怀里,三人相跟着下楼,一开单元门,王华婷冷着脸,刘翠云不好意思地站在支书身后,见面王华婷没好气地瞪了哥仨一眼道着:“任老师说了啊,让你们今天务必交上论文,说不定还能给你们争取到答辨机会,你们仨钻那儿去了?大鹏,怎么回事,又在一块商量什么?准没好事。” “没什么,写论文呢。”雷大鹏软软地道,看了哥俩一眼,司慕贤也笑着道:“我们写好了,正准备去交呢。” “对,我正准备回去,你怎么来了?”单勇问。 意外了,王华婷居然没搭理单勇的话,剜了眼,反而关心着雷大鹏道:“你写的论文呢?” “哎哟,你不成心让我难看么?明知道人家写不了。”雷大鹏道,好不羞赧,本来忿意十足的王华婷又被逗笑了,再问写不了怎么办,雷大鹏一抱司慕贤道着:“咱有小蜜,呵呵。” “那赶紧回去吧,窝在这儿干什么,不准备毕业啦。” 王华婷斥着三人,很有领导的风范,她前头走着,刘翠云后面跟着,再后面那哥仨一摇三晃,不像个样子,气得王华婷几次就训斥几句,堪堪忍住了,却不料刚出小区门,更让她气结的事来了,嘎声一辆红色的mini刹在小区门口,车窗里,伸出来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脑袋,笑眯眯地对着她说着:“哟,王主席,您这是来和傻雷私会?” 宋思莹来了,不知道是约好了,还是巧了,王华婷忿意朝后看了一眼,没搭理她,平时就话都不多说几句,却不料宋思莹挑恤也似地招手喊着:“单勇、慕贤,来坐我的车,傻雷,你挺有福气的啊,交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明显是那壶不开提那壶,雷大鹏翻着白眼,呛了句:“管得着么?干你屁事?” “哟看你还不好意思啊,咯咯,单勇,慕贤,上来呀。” 宋思莹逗了雷大鹏句,又骚扰着单勇和司慕贤,单勇还没什么动作呢,王华婷回头狠狠剜了一眼,眨眼间,让单勇好不逆反。 一瞬间掠过捉马乡的温存,和这冷眼相加的落差何其大也,让单勇的心挖凉挖凉滴;一瞬间看到她那么不屑甚至于厌恶的眼光看着自己,挖凉的心几乎冻结成冰了。 也在这一瞬间,单勇做了个也让王华婷心凉的动作,直到了宋思莹的车前,大摇大样的坐到了副驾上,宋思莹呢,好一副得胜的样子咯咯笑着,王华婷一言未发,抬步走着,回头喊了雷大鹏和司慕贤一句道:“要不,你们也上美女的车去?” 好不尴尬,司慕贤自然是和刘翠云走了,雷大鹏瞅了瞅车上,暗指着王华婷,也跟着走了,四个人到路边等着拦出租车,宋思莹却是促狭地踩着油箱,挂着低档,路过这几位时,冒了一股黑烟,这才哈哈大笑地飚上路了。 一上路,宋思莹心情颇好地问着单勇道:“喂,我怎么觉得王华婷好像对你有点意思呀?” “瞎扯,有什么意思?他恨不得掐死我呢。”单勇不屑道,掩饰着自己从倒视镜里看后面的动作。 “那就更有意思了,要对你没意思,那来的那么多恨?”宋思莹道,女人心细,比较骚包的女人更心细。 “有意思很重要么?一出这个校门马上就各分东西了,别说她,就你也未必正眼瞧我,”单勇道,努力把那段最美好的回忆压在心底,环境在变、人也在变,回归到城市,王华婷也回归到了原来高高在上的学生会主席的样子,再也找不到乡下那种感觉了。 “这话我不反对,不过我可不敢不正眼瞧你。怎么样?其他人没什么问题,宋教授那儿怎么办?我提醒你啊,那老头可七十多了,又臭又硬,校长都得让三分,轻不得、重不得,我还真想不出什么辙来。还有老康那儿,我们可没办法。”宋思莹道。 “这个交给我们吧,我得光明正大扳回一局。” 单勇道。莫名其妙的一句,宋思莹讶异地侧头看了眼,沉思着的单勇,那样子有点正气一身、凛然不可犯的意思,对照这货的所作所为,惹得宋思莹又是一阵好笑。 车在环东路的飚了几公里,放缓了车速,两人又密谋了良久,到了正中午才回到了学校,这一个密谋了两天的“屎盆子”计划,悄无声息地展开了 第64章步步陷阱无坦途 更新时间:20127817:43:49本章字数:8791 第64章步步陷阱无坦途 一辆白色的奥迪缓缓地停在潞州大酒店的侧门之外的停车场,下车的田学山教授锁着车门,看着爱车停在几辆起亚、普桑、帕萨特之间显得格外出众,忍不住泛起几分得意之色。提提整洁一新的衣领,迈着老板步子向酒店门厅走来。 爱车那是身份的标识,肥肚那是有闲阶级的标志,再加上一头齐领的长发,又凭添了几分艺术气息,这形象走到那,谁也不敢把田教授和以前潞院教音乐的穷老师挂起钩来,进门功夫门童很谦恭敬了九十度的大躬,田教授却是看也不看一眼,直朝着约好的座位看去。 人来了,一位穿着入时,神情惶惑,眼神颇不自然的中年人,正坐在临窗9号位置,一般情况下,儿女不咋地,家长都这怂样。田教授径直上前,随意地问着:“是窦先生吗?你打电话约我?” “哦,田教授是吧,眼拙眼拙,请请”对方好不谦恭,直请着田教授坐下,近看这位约自己的中年男一副肥脸泛油光、眼睛放亮光的样子,田学山知道又来好主顾了,以自己和各类家长打交道经验,但凡这类都是为儿女舍得出血的主。 落坐下,服务员上来,那请客的好不阔气,点了份童子鸡、溜鱼片、驴肉香加上一份素菜也是价格不菲的素三珍,饶是田教授很客气,那姓窦的家长又加了两份鲍鱼米饭,一瓶五粮液这才打发走服务员,然后是恭敬给田教授倒水。 几眼过后,就点的这菜,差不多对对方的身家有个大概的判断,田教授未等这家长开口,随意地问着:“孩子考了多少?” 这一问,喜欢成难色一脸了,田教授赶紧劝着:“没事,和我不必要见外,要能考上,都不用找我不是?” “考了三百多分,连艺术类都不达线。”窦家长喃喃轻声道着,有点怕丢人似的。 这类望子成龙把儿女望成虫的家长,田教授可见多了,见怪不怪了,笑笑道着:“那就有点难了,去年考艺术类的合格证了么?” “没考,娃啥也不会,就知道捣蛋我寻思,再补习一年还没准啥个情况呢,倒不如早走一年,早出来一年,咋个也是糟塌钱田教授,这是娃的准考证号和资料,在九中323班,叫窦诗尔诗人的诗,尔雅的尔,教授您看”家长好不客气,直把儿子的资料往前递,一看那长相肥嘟嘟的一个傻蛋样,和爹这蠢蛋样倒是相映成趣。 这个时候,就渐入灰色正题了,虽然和以往的没有什么区别,田学山还是保持了警惕没接资料,随意地问着:“窦先生,你儿子这分数有点太低了,达不了线,提档难呀。” “咂,田教授,要不来拜您这高人来了。”家长道。 “呵呵,我是什么高人。”田学山谦虚了句。 “是,肯定是,我是千方百计才约到您呐。这事还是你们学校夏胖子夏明堂告诉我的,我是搞水产批发的,和老夏关系不赖,几个月前就说了,我没当回事,谁可知道这臭小子能考这么差” “老夏可出事了。” “那算点什么事,不就点假冒伪劣么,花俩钱就摆平了,就是生意丢的可惜。” “呵呵,那倒是,现在社会就这个样子。” “对就这个样子,其实咱混这么多年都懂,您就说吧田教授,我这娃,走大学得花多少钱?您开个口,我就地给钱,我都听老夏说了,这事找您办,没错。” 没错,通过第三方渠道招生,这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那个城市也不缺吃这碗饭的,窦姓的家长极力暗示的事也很浅显:钱不是问题;暗示认识老夏的原因是:咱是熟人,不会往外说滴。 几句聊着,饭菜上来了,两人都没心思尝,这一番话拉近了距离,也打消了田学山的顾虑,笑着倒了杯酒说着:“看得出窦先生是实诚人,既然都是熟人,咱们也不见外艺术类招生不达线,多掏三万块,能凑合进潞院的艺术系,分班嘛就无所谓了,反正到时候有毕业证。不过前提是得是这一类的招生,您这儿子可连艺术类合格证也没有啊,这就难办了。” “要钱的问题,就不算难办。其他问题才叫难。田教授,您说我这是真没办法?”家长问。 “有,不过得比计划外招生再多加两万,入学后就和其他学生一视同仁了,其他费用不在此列。”田教授道,无非是价格的事。 说得够浅显,标的出来了,就是多拿五万块入学而已。 “哦,那成。”家长眼睛一亮,翻着随身的手包,田学山眼瞄了瞄,厚厚的一摞钱,却不料那家长数了数,只有三墩,这倒好办,兴奋而且神秘地凑上来跟教授说着:“田教授,您稍等,前头就提款机,我今儿就把钱给您,别人我信不过,我信得过您儿子的事就拜托了,稍等啊” “这别急呀,别这么客气。”田学山笑着,可不料家长能情急成这样,劝都劝不住,急匆匆地出门提款去了。 又是一单唾手可得的收入,估算着自己能从中提到多少,那自然是大部分是自己的了,田教授笑着就着酒尝着几味适口的小菜,忍不住心花绽开了。 十分钟,人没回来,田教授有点笑不出来了,觉得那儿似乎不太对劲 二十分钟,人还没回来,田教授觉得更不对了,和以往相比,这单生意谈得太顺当了,一般情况都是通过熟人中介,否则无法取信于家长,毕竟是掏钱的事,可这一次三言两句就要给钱,太过草率了,刚刚光顾着想到手的钱,却把这点忽视了,可又不至于呀,谁闲着没事还把自己请么这儿点的菜都没动筷,图什么呢?这时候,他倒宁愿相信是自己多疑了。 话说人生像闹剧,咋看咋诡异,半个小时,都吃饱还没见人,田教授坐不住了,这才想起拔手机,关机了。 还真是被涮了,田教授好不郁闷。起身时,服务员早把账单递上来了:“先生您好,一共是两千四百三十二元,不要发票可以优惠的,您这边请” 好在涵养颇好,隐忍未发,只当吃个哑巴亏,此时还没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走了几步,田教授蹙眉喃喃着:“窦诗尔窦诗尔诗、尔逗死尔!” 猛地灵光一现,毕业是教授不是禽兽,思维水平还是有点,猛地脱口而出:“逗死你!这个王八蛋谁呀?怎么涮我!?” 感觉被涮的田教授爆了句粗口,引得服务员侧目,好不讶异地看着这位衣冠楚楚的“逗死你”。 一条街外,窦姓的家长左顾右盼,此时到了上下班的高峰期,估计是车堵了,来迟了,一辆红色的mini来时,那窦姓家长笑吟吟地把包从车窗递进去,然后一只玉手直捻着几张百元大钞,一个交换,车走人也消失了。 车里,臭脚赵向阳翻着包,看看那找的枪手,笑着问道:“款姐,那儿找的这老板蒙老田,挺有型的啊。” “呵呵,我亲戚哥手下一大师傅,人长得排场吧。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伙夫,这伙夫扮大款,一般人他还真瞧不出来。” 赵向阳翻着递回来的道具,钱是假的不用说了,再一看粗制的准考证哈哈笑了,指着照片道着:“我说款姐,这不雷哥高中时候相片么?瞧那时候可比现在还帅。” 假的,都是假的,宋思莹也笑着说是单勇的馊主意,俩人手忙脚乱拉着包里连的线,看看收获如何,连线插到电脑上,清晰的对话画面出来,连田教授脸上的汗毛都录得清清楚楚,听着田教授爆着秘辛,一听得白交五万,俩人都是咯噔一惊,跟着赵向阳眦得眉眼笑到一块,直指着电脑道着:“厉害厉害,我说这些狗屁老师怎么一个比一个拽,敢情这灰色收入高了啊。” “可不,要不凭什么买奥迪呢。”宋思莹道,话里却是有点羡慕,收着东西。赵向阳有想法了,直唆导着道:“款姐,就这录像,咱回头卖给老田咋样?要五万,他不敢还价。不买咱给了捅出去,坑死他。” “你个蠢货,才要五万,你让他帮着走几个学生,你算算能收多少钱?”宋思莹又看到另外的商机,一省得如此,听得臭脚好不佩服,直竖大拇指,还是款姐有经济头脑。 一个搞掂了,果真是貌似最难的,却是最容易的,连宋思莹都没想到这么简单而且容易,看来钱迷心窍的人弱点最好抓。仅仅是设计了一个想通过非正当渠道让儿子上大学的事,就把田学山套进来了。 车停到路边,给单勇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番情况,效果如何自不用说。打完电话,宋思莹倒奇怪地自言自语着,怎么什么黑幕单勇就都知道? 女人的事就是麻烦,看看时间尚早,宋思莹找了家美容院做了做头发,让赵向阳在车里等了两个多少小时,吃了好几个蛋筒冰激凌才见得款姐悠哉悠哉地出来了。 快到晚十八点了,接下来,接下来,是对付姓郭的那位老帅哥了,赵向阳只知道要给他制造麻烦,让家里那胖娘子和老郭内讧,不过详细细节他也不甚清楚,反正是凑热闹来了。 此时就见宋思莹整整情绪、抚抚胸口、咳了几声、找找感觉,警示着赵向阳别吭声。然后就开始了。 你无法一个女人的面容能有多么千变万化,赵向阳傻不愣瞪、愕然看着的时候,宋思莹通话了,登时成了一口少妇思春、很想偷人的语气电话里撩拔着: “喂,郭老师吧没错吧,我是我是您的学生呀,许丝雨,零一届毕业的现在呀,现在在哪儿长子县一中,这不来潞州逛逛玩玩,想见见我心目最尊敬的郭老师啊我在凤凰路酒店,不知道郭老师您有时间没有?我想请您共进晚餐哦,对呀,就住在酒店,303房间,对了郭老师,我记得我上学那时候您可帅了,我们女生都把您当白马王子呢?真的,不骗您有什么事?当然有事了,小事,就我个亲戚家妹妹今天毕业,您不是答辨委员会的么,自然是想请您指导指导了咯咯,真的,就是妹妹,要不我接您去?哦,那好,我等您几年没见了,我真想您” 啪声扣了电话,宋思莹嘴一吧唧,笑歪了。撇了嘴骂了句:“这个老色鬼。” 笑了半晌,侧头时,赵向阳早听傻了,弱弱地道着:“款姐,你勾引人挺有两下子的啊,这就哄出来了。” “哼,你以为呢,男人都喜欢这调调,咱们学校别看那讲师教授一个个人模样狗样,谁不背着老婆勾搭两女生。”宋思莹发动着车,赵向阳却是愕然地道:“那那什么许丝雨,也是编的。” “这个女人还真有,出了名的**,和咱们学校好几个教授都有一腿。”宋思莹道,听得赵向阳又是愕然一脸,边走宋思莹边催着这货道着:“愣什么,通知麻杆盯紧喽,出家门跟着,走一半赶紧通知” 赵向阳打电话通知着学校里转悠守着欣悦小区口的麻杆麻三洋。 麻三洋却是不怎么相信,人家教授总不成是猪脑子吧,你随随便便叫人家就走? 此时天已经将黑了,窝在街边冷饮摊边已经几个小时了,麻三洋暗暗咒骂着摊上这么个操蛋活计,一下午没事啃冰棍冰得牙疼嘴凉而且便意甚浓不料,异样来了,小区里出来辆起亚车,一看车号,惊得麻三洋赶紧地回头推着自己的山地赛车,一副准备飚车的样子,蹭蹭蹭跟着车跑,边跑边打着电话: “出来了,出来了,正往回民路上走” 回民路和凤凰路交岔口,宋思莹又在煽风点火了,此时电话里却是和一位女人说话,就听她哀怨地说着: “师母,我和郭老师真的是真心相爱,您就成全我们吧我现在在凤凰山酒店303房间,这是我把我最美好的一次交给郭老师的地方撒谎,您觉得我有撒谎的必要吗,他正赶着来见我,他都告诉我了,他说他老婆又肥又丑又蠢,还自以为是,和你在一起根本没有幸福可言要不是当年为了能留校,根本不会娶你这个肥婆” 用这些内幕刺激老郭老婆,估计是一针见血的效果,边唆导着郭启深老婆,边吐着舌头谑笑,示意着楼上,那是让赵向阳通知楼上的准备。 几十米外,挂着凤凰山酒店招牌的门厅很安静,正主还没来。不过303房间的包铁钢已经坐不住了,焦灼地在屋里走来走去,门响时,一男一女站在门口,那哥们汉奸头发龟公笑容,直指着门口侧立的露腿妞道:“老板,看这位怎么样?” “行,进来吧。”包铁钢那顾得细瞧,母的就成。妞一进门,包铁钢不确定地问:“喂,安全吧?” “放心吧,没两把刷子,谁敢做这生意,不过这位老板,我们这儿规矩是服务费您得付给我?放心包您满意。关上门你们想怎么玩怎么玩。”那男人推着门不走,包铁钢赶紧地数了n张,约好的价格,挥着手打发着道:“今晚上这妞就住这儿了啊。” 那龟公倒巴不得呢,拿着钱乐滋滋走了。一关门,回头吓了一跳,那姐们早把裙子捋下来了,露着小内裤向包铁钢勾着指头,舔着嘴唇、给了**蚀骨的眼神诱了句:“哥,你来呀。” “喂喂喂等等,我不是跟你干这个。”老包急火地赶紧拦着,事办岔了。这是给郭教授准备的妞,咱可没时间上。却不料那妞理解错了,莞尔一笑道:“哟,看不出大哥挺有情调啊,要不您加钱,咱们玩全套,深喉、冰火七八样您随便点。陪你一夜风流。” “一夜风流!?” 哟,这话多有哲理,老包一下没听明白,那姐们解着胸扣笑着解释着: “这也听不懂啊,疯一夜、流一夜。” 这下明白了,老包赶紧地叫姐们穿上,把情况跟这姐们一说,没说透,只说哥请个朋友,年纪稍大,脸皮稍薄,不好意思找姐们咱代劳了,一定要把哥们伺候舒服了,那姐们有点狐疑地看着包铁钢,可不知道玩什么花样,不过收得人家钱不少,这服务总不能不做吧!? 不过这服务也忒难做了,包铁钢先是掏着平镜,给这姐们戴上眼镜唆着:“我说姐姐,咱得斯文点,我那哥们喜欢文学女青年。” “对了,咱那哥们是文化人,这什么深喉、冰火、疯一夜流一夜的话千万别说啊,一说他准得扭头就走。”老包教唆着,生怕接不上火,跟着又拿着了本《小说月报》,直摆到床边当道具,唆导着那姐们道着:“我那哥们姓郭,你得叫郭老师啊,他刻骨铭心恋了个女生叫许丝雨,你得叫丝雨,才能引起他的性趣啊” “对了,灯光,别太亮了,亮了就没有调调了” 老包按照通行设计,给姐们讲了一番如何把自己扮成文学女青年仰慕郭老师以至于委身相许的办法,那姐们听得好不郁闷,怏怏不乐了,那知道包夜还这么麻烦,老包呢,却也懂得这里头的事怎么个办法,又数了几张塞给那妞,那妞倒乐了,其他无所谓了,接了钱媚笑着道着:“没问题,这么多钱够你们俩一起上了。” “不一起上,我那哥们死要面子,咱一个一个上,他先上”老包被姐们豪放噎得直凸眼,憋了句,又淫.笑着道:“随后咱俩玩,成不?” “您说成就成喽。”那姐们飞着媚眼,钱一卷塞到鼓鼓囊囊的胸前,好像故意给老包看似的,把胸往下拉了拉,看得老包咧嘴凸眼馋相毕现,伸手摸了把,顺手接着电话,说着话赶紧出门,回头安置了句:“照我说的办啊,没事,咱找乐子来了,不是坏人,完事叫上你老板哥一块宵夜去。人快来了啊,我在隔壁等着。” “放心吧,哥哥,保你们俩舒服。” 那妞说话着,给了老包个飞吻,惊得老包咽了咽口水,关上了门。 快步下楼着,边走边憋着笑,几乎和郭启深擦肩而过,这位老帅哥正抹着染过的头发,意气风发地进了电梯,老包快步奔着,出了门厅,奔了不远直钻进宋思莹的车里,三人饶有兴致地看着门厅着的方向,听着麻杆的汇报,出来了,还没到,不过方向没错,就是来凤凰路了老包却说着,那妞浪着呢,这回没准早真刀真枪干上了,这儿的小.姐很出名,什么高难度活都干得出来。一般人架不住那阵势,连他自己差点也没把住。 这听得宋思莹却是不自然了,呸了口,直说老包这几个货肯定找过小姐。要不不会这么轻车熟路,老包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没有;赵向阳也保证着没有,直说潞院不掏钱的妞多呢,谁还来这儿浪费钱。不过赵向阳也发现不对了,愕然地问老包,你丫没找过怎么知道这儿的活好!?两人同时笑了,宋思莹脸红了,知道这群人里没几个好货色,饶是款姐豪放这话题也不敢搭讪。 正脸红着,宋思莹一喜,眼一瞪,一指道:“快看。” 来了,嘎然出租车停,一位中年妇女,风风火火夺门而入,不过大家都看清了,是英语系那位胖娘子,郭启深的老婆,接下来,这一干害虫不约而同抬头向三楼的方向看,这时候,倒期待奸情还在进行中,否则那好戏就不够热闹了 第65章处处诡异设埋伏 更新时间:20127817:43:51本章字数:6232 第65章处处诡异设埋伏 这一趟计划里最累的却是麻三洋,上次因为保卫科的事没做处理,感觉好像承了兄弟们多大人情似的,再加上这货是田径健将,腿长人瘦,溜得贼快,于是跟踪、盯梢以及来回跑的事他就当仁不让了,知道郭启深到凤凰酒店之后,新的任务又来了,掉转车头,飞骑着变速车直驱学校。 穿着紧身运动装、戴着车行镜、扣着风帽,这副野外运动打扮在潞州街倒也不招眼,当个便衣没问题,直回学校,净往旮旯犄角走,绕过了教学楼,穿过了宿舍楼,到了校后的操场边上,单勇拎着一盒成包装的东西已经等着了,递给了麻杆。麻杆套着绿裤子、披了个工作服,扣了顶标着“圆通”速递的帽子,反正现在的快递公司乱七八糟,管他什么通呢,接到手里,却是稍有不放心地道着:“蛋哥,不是邮包炸弹吧?” “我要有那水平,早当恐怖分子了,还跟你们混呀?”单勇笑着道。 “那这什么东西,还非扮成快递给老康送。”麻杆纳闷了。 “好吃的。”单勇笑而不语。 “你得告诉我什么,让我心里有个底,别你丫投毒放**,我成共犯了。”麻杆留了个心眼,看样不告诉真实情况不走了,单勇附耳道了句,听得麻三洋个瘦猴脸呲牙咧嘴眯着眼笑了,随着单勇指着教工楼方向直送上去了。 笃笃一敲门,半晌戴着老式黑框眼镜的康教授露出脑袋来了,直问着:“您找谁?” “快递公司的,签个字。”麻三洋压低着帽子,扬扬手里的盒子,其实不用装扮,潞院几千学生,谁能认得完,不过还是免不了心虚。 没什么意外,像这种沉迷于治学的书呆子,生活经验接近白痴水平,根本没有置疑这位不伦不类的快递员,签了字,看了看包装自言自语了句:“哦,老家来的”然后是机械关上了门,麻三洋拿着回单,一下楼层,跨上车飞快地溜了 也在这一时间,雷爸多宝敲响了附中教工区的一幢单元楼门,报着姓名,说着梁老师,咱去年照过面,认识的话,所有提着东西上门的家长估计都这样说,门咚声开了。 上了楼,敲响梁老师的门时,手里提着一大个网兜的烟酒,梁锋川这位年纪尚且不大的老师有点纳闷,估计是收礼多了,记忆里不怎么想得起这位一身城管制服的人。雷多宝的人情世故可比堪堪一个老师要高得多,先说来走动走去,再说儿子今年毕业、然后转到了论文,梁锋川是答辨委员会成员之一,自然明白来意了,不过话很委婉,只说委员会五个人,主要决定权还是要听宋诚扬和田学山教授的,自己嘛,当不了家。雷爸呢也豪爽,直说没关系,都得去走动走动,说话间,连烟酒带兜里的一张超市卡。又像以前那样子放下了 梁老师只是客气了谦让了几句,并未强烈推辞,就像师生的双方来往一样,梁锋川这老师还把雷多宝送下了单元楼,直看着家长开着城管的车驶离,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车出了附中不远,停在路边,雷多宝伸出脑袋来,鸣了两声喇叭,躲着单勇钻出来了,笑吟吟喊了句雷叔,其实长一辈里头最喜欢的还是雷大鹏他爹,这城管干爹可比亲爸悍勇,有时候儿子吃了亏还真敢出来帮儿子打架,这不,同样拿着录下的音像笔塞给单勇,一把拽着要走的单勇问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要大鹏能过去,这东西你就捂着,反正它的效果也不大,就个老师,收点烟酒超市卡谁也把人家怎么不了着。” 这倒是,雷爸的眼光看得准,那意思是先礼后兵,人办了事,给点好处也无所谓,单勇自然是点头称是,转身要走时,又被雷爸揪着了,这下单勇不耐烦了,直道着:“雷叔,咋了嘛,办这么点小事,你得教育我多少呢?再说也是给大鹏办。” “不是,我是纳闷,你小子才多大,这门门道道这么清,那我问你,其他几个委员咋办?就我家大鹏站台上不骂人就不错了,光收买一个老师成不?”雷爸不无担心地问,这种担心自然是建立对儿子了解的基础上,话说把雷大鹏这么个儿子培养到大学毕业,搁谁也不容易不是!? “保证你家大鹏顺利过关,拿到毕业证,这总成了吧?”单勇拍着胸脯保证道。这话说得雷爸好不高兴,直指着单勇道着:“好,有你这话在,我就不操那心了,要送礼啥地,你跟我说啊。” “不是所有的老师都收礼的,送礼办不了,要能办了,大鹏都不发愁了。”单勇道,电话来了,却是司慕贤的电话,告辞着雷爸,朝校门奔来。 雷爸看了眼,笑了笑,发动车子上路了,这几位孩子现在这样,和自己当年何其像也,以他的教育理念,孩子们有主意、敢自己办事,这是好事,对不对? 所以,他好像一点都没担心。 屎盆子一个个扣上来了,最大、最狠的那个却是在凤凰路酒店这里,之所以对郭启深下这么狠的手,恐怕单勇也有报补考和重修两箭之仇的意思,而这时候分干不同任务的宋思莹、老包、臭脚也看得明白了,这是先给老郭塞个妞,然后再把老婆召来,亏是那番对小.姐扮文学青年的教导,还真拖住了老郭一会儿,在街边不远观望的几人听到“怦”声玻璃碎裂时,俱是脸上幸灾乐祸地一喜。 对接成功,接上火了。 可以想像,老婆把老公和疑似小三的女人堵在宾馆房里是个什么景像,就没脱衣服,恐怕也说不清。 “你,赶紧走,在这儿露过面,不能再留了。”宋思莹头脑最清,对开房登记的老包说道,老包应了声,开了车门,拦了辆出租车一溜烟跑了。剩下宋思莹和赵向阳了,这两位互视间,都对这个最大的屎盆子扣老郭脑袋上究竟个什么效果那是非常期待的。 “怦” 又是一块玻璃碎下来了,隐隐约约听着有女人的尖叫,宋思莹笑着一指上面道:“要不,你去看看。别忘了拍两张啊。” 赵向阳早按捺不住了,下车直奔这个快捷酒店,到了门厅,扮着来开房的样子,进了大厅,正好,服务员不在,偷偷顺着楼梯往上溜,到了三层,登时眼一直,身往后一靠,躲进楼梯的拐角了。 走廊里,早聚了不少客人。听得房间里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和喊声,不一会儿又有保安急匆匆奔上来了,侧耳听着。 “郭启深,你这个王八蛋,背着老娘在外面找这个**,说,她是谁。” “骂谁呢,你才是**” 啪清脆地一耳光,好响,听得赵向阳心里咯噔一下,惊了下。 “啊,打人,救命啊。” “打死你个**。” 砰砰通通好一阵桌椅交响乐曲,中间夹杂着玻璃再次碎裂的脆响。 “别打,别打,你们那儿来的,不是这里的客人吧?”保安进去了。 “滚抓我干什么?放开,我告诉你们,我早报警了,你们动动我试试。”女声,应该是郭启深老婆。 “你谁呀?你不报警我们还还报警呢?在我们这儿闹事还有理了。”保安的声音。 “嗨、拉住,又打起来了”另一位保安的声音。 然后又是女人的尖叫,很年轻的声音,估计是那妞了,又掐起来了,听了好一会儿,这弄腾得叫一个热闹,同楼层的住户在房间门口聚了一圈看着,不多会就听到了警笛的声音,赵向阳心里咯噔一下子,吓得掉头就要跑,不过一跑又觉得不对这事咱啥也没干不是,跑啥吗? 于是,干脆不跑了,抽了根烟站到了三四层的楼梯中间扮酱油党了,不时地支着脑袋瞅瞅,一会儿警察哥奔上了,两人,直奔到303房间,然后是天朝警察的统一的口吻:“都住手,公共场合打什么打?这是扰乱社会治安,懂法么?” 然后是女人争辨的几句,你骂我**,我骂你**,说着说着连警察也不在乎了,又要掐上了,警察的统一处理方式,有人喊着:“都带走,回所里做笔录保安,清点一下损失。把你经理叫来。” 赵向阳往后又缩了缩,小心翼翼把手机藏在腋下,等着三人被民警带走路过时,悄悄地喀嚓了一声,不过那样子看得着实让他笑不出来了,郭教授的衣服被撕了几处,那妞更惨,头发散乱,脸上被挠了几处。胖娘子也没好过,一只眼青了,被民警带走的时候,还不忿地踢了老公一脚,刚下楼骂骂咧咧的胖娘子直说这酒店是个卖.淫窝点。酒店的经理、保安、服务员都在呢,被民警一训话,这那敢承认,看着花里胡哨的小.姐,异口同声否认认识,而且都指着郭启深道着: “他们一起来开房的,不是我们酒店的。” 众口铄金,怕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那胖娘子脸上挂不住,又把火撒到老公身上,要不是小.姐,那打电话的小三是谁,郭启深一直捂着脸一言不发,气得老婆差点又要干起来。 差不多能定性为老公外遇,被老婆捉奸,不过又是打架、又是砸玻璃,民警不能不处理了,带着这一干当事人出门厅上警车的一刹那,不远处车的宋思莹喀嚓一声,照了张露了多半边脸的照片,警车刚走,老包乐滋滋就奔回来了,坐到车里,虽然说兴奋吧,可手有点发抖,直问着款姐道:“款姐,这事闹大了,这都抓派出所里了,都招了可咋办?” “谁知道是我干的,切。”宋思莹的心理素质可不是一般地强悍,两张手机卡,一折,扔到了车窗外,摇上车窗,发动着车起步,臭脚却是尚有担心地问着:“那老包涅?他可在这儿露过面?” “酒店肯定是使劲捂着,郭启深那身份,也得使劲捂着,就他老婆火气一过,更得使劲捂着,这事怎么查,查到底那女的是小.姐,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我就不相信,那个神仙能把这事和毕业论文扯一块看见没,就脸上挠得那伤,他短时间内,不能主持答辨了。呵呵不怕贼偷,就怕贼掂记,让单勇掂记上他,能有好么?” 宋思莹哈哈笑着,一踩油门,车蹿出去好远,这一趟恶作剧玩得,让她有种很异样的开心感觉。 同样在这一时间,单勇、司慕贤、雷大鹏三人结伴,朝着潞院最老的一幢教工楼踱步而来,五个委员都下手了,就剩这最后一位了,虽然不知道效果究竟如何,不过有蛋哥以前出师必捷的先例,两位兄弟都没有置疑。 楼门口,三个人不约而同停下了,这会雷大鹏有点心虚了,拽着单勇问着:“蛋哥,你说老头不会一句话不让说,把咱们撵出来吧?不是我多嘴啊,咱哥俩名声忒臭,不招人待见呀。” “不会,老宋的涵养好得很,要那么做就显得太没水准了,再说,他敢撵你,你跟他吵呀、骂呀,骂人又不犯法,对不对?”单勇教唆道,这时候倒觉得天雷滚滚大发神威,最好把老头雷倒一时半会起不来,其他几位就好对付了。 “不行,事情真相没出来之前,你们别胡来。”司慕贤拦道。 “知道了,听你的,不过他要也像康瑞保那样倚老卖老,训咱们一顿,赶出来,根本不告诉咱们原因,那我就不要脸了,大不了再二辨、三辨,迟上一年毕业,和他们争到底了。”单勇道。 “他要是也是屈于学校的授意挂住咱们,那我就大失所望了,你们随便吧。”司慕贤莫名地道一句。 老式的单元,连门禁也没有,直上了五层,还是老式的木门,连防盗也没有,怕是这里面住着的人心安理得,根本不理会外物,站在宋教授的家门口,单勇定了定心神,深呼吸了一口,回头问着:“你们准备好了吗?” 司慕贤、雷大鹏点点头,单勇给了兄弟俩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很轻很轻地叩响了宋诚扬教授的门 第66章疏狂老泪皆因苦 更新时间:20127817:43:52本章字数:8792 第66章疏狂老泪皆因苦 门开了,宋教授亲自开的门,这老头的身世全校不知道的人还真不多,老伴早逝、女儿远嫁,就一人独居,开门看到这三人像泥塑木雕立在门口,老头愣了下,然后笑了,请着进门,像就请进所有登门拜访的学生和老师一样。 “别客气,都坐下稍等一会儿,我给你们开上水,来我这儿的学生不少,不过四年从没见你们来过啊你们可是稀客。” 宋诚扬说着,摁开了饮水机,慈详地笑着,行动稍有迟缓,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这客厅也不像个客厅,四周都是书架,茶几上正摆着一堆资料。明显在忙着宋教授慢条斯理的收拾着,态度并未把来者当成小学生,就像是朋友造访一般。 这么和谐客气的阵势,把哥仨难住了,本来想过可能遇到的情况,包括不屑、包括讥诮、包括拒之门外、甚至包括恶言相加,所有和老师打交道的经验全部汇集起来,哥仨就准备跟他比比谁不要脸呢,却没料到老头居然这么和霭可亲,那一肚子气,反倒撒不出来了。 老教授一谦和,这三位胸中反倒都平和了。此时看看屋里的摆设,雷大鹏直撇嘴,十几年前的旧楼、破房、防盗门窗都没有,明显是苦逼生活的标准。单勇一眼看过,老旧的沙发,电视机居然是传说中的飞跃牌,再看老头本人,发疏面暗、几处老年斑,虽然精神尚可,可明显是风烛残年了,那手都有点抖,几眼看得他同样撇嘴,准备了好久开门见山的质问,一下子咽回去了。 就是啊,这仨大后生,总不能口出不逊收拾这么老个老头吧,那太有碍兄弟们的名声了。 雷大鹏和单勇都看了看司慕贤,这种场合,就得用上贤弟的唇枪舌箭了。而司慕贤却是一脸崇敬的态度,毕恭毕敬地站着,神情很肃穆。 “别客气,坐呀你们有事吗?”老教授问。 点点头,三个人同时点点头,然后同时把手里准备好的论文交了上来。 “哦,交论文了。直接交给你们系里或者班主任就可以了不过交给我也行,呵呵,我看看。”老头找着老花镜,戴上,放得老远看着,看了几眼,然后很讶异地回头看上这站在沙发边上的三位了。 对决,开始了。单勇咬咬牙,捅了捅司慕贤,让准备着。 “哦,司慕贤的《潞州地域民俗文化探源》、单勇的《刍议李商隐诗歌的朦胧美》、雷大鹏的《柏拉图与孔子文艺思想比较研究》这三篇论文不是打回去了么?怎么又原封不动交上来了呢?”宋诚扬不动声色,放下了论文纸,审视着家里的三位来客。那态度没有什么感**彩,就像说家长里短闲事一般的口吻。不过表情有点严肃了。 没说话,雷大鹏不知道该说什么,捅了捅单勇;单勇专业不过硬,不敢说,又捅了捅司慕贤;司慕贤却是像被宋教授的气场镇住了,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眼看着要掉链子,还是单勇力挽狂澜,站出来质问着:“为什么打回去?” “那为什么不能打回去?”宋诚扬问,很平和。 “我觉得我们的水平不比谁差,选题在范围之内,立意也不偏颇,而且既无剽窃也无抄袭,绝对是原创,凭什么打回去?”单勇不客气了。 “呵呵,凭什么就不能打回去呢?”宋教授笑笑,依然是平和的口吻,噎了单勇一句,然后指指论文道着:“我没有否认是原创,也没有指出有剽窃行为,以我几十年的学术经验,这三篇论文都非常好,只不过我觉得三篇论文应该出自同一人之手,奇怪的是为什么挂了三个名字?这就是为什么全被打回去的原因,要是谁能解释出来,或者证明我错了,我郑重道歉,当着全系道歉也没问题。” 宋诚扬一讶异,惊得单勇和雷大鹏直翻白眼,大呼失策,为今之计,自然是打死也不能认账了,却不料宋教授好像根本不准备追究一样,笑着问单勇道:“单勇是吧,要不坐下来,咱们讨论一下李商隐的诗歌朦胧美?” 这一下捅软肋上了,单勇怯了,下意识地往后退。宋诚扬微微一笑叫着雷大鹏道:“大鹏,要不你坐下,咱们探讨一下柏拉图的哲学思想?” 呃雷哥激得肚子直抽搐,那满肚美食,就是没知识,那敢接招。 这时候,就看兄弟的了,都看着司慕贤,司慕贤鼓着勇气,终于站出来了,却不料他还没开口,宋教授笑笑摆摆手道:“你不用和我讨论,我知道你懂,这俩是滥竽充数的。呵呵” 这话说得,还就让哥几个发不出脾气来,全盘走向岔道了,而且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看着宋教授笑吟吟的眼神,那抵得过全校教职员工的口诛笔伐,直让在全校所向披靡的哥仨脸红耳赤,辨也辨不出一句来。 三人糗了,纵横潞院若干年,从没有这么糗过,糗得连话也不好意思说了。 “那我的呢。”司慕贤轻声问,他的疑问也在于此,轻声道着:“我写这篇论文用了近一年的时间,改了多少次我记不清了,如果真的是因为选题范围之外被打回来,不符合系里指导老师的要求,我认了。没错,单勇和雷大鹏的也是我写的,他们没抄袭,是我主动给的。如果是仅仅因为这个原因被挂,我们无话可说。不过要是因为其他原因,我们就力争到底了。” 这义气讲得,直让雷大鹏和单勇感动得无以复加,也把老宋给噎得长长出了口气,忿意似地哼了哼,很不入眼的看了看,扭过头道着:“先解决他们两个的问题,大鹏,你来。” 宋教授一喊,雷大鹏战战兢兢站出来两步,没来由觉得这位老头气场甚至更胜蛋哥,让他心神不定,宋教授一抽雷大鹏的论文笑着问:“你坚持交这一篇?” “哦哟,老爷子,跟您说实话,这是司慕贤给我写的您再让我写,我还是抄别人的,我除了吃,其他不会呀。”雷大鹏苦着脸道,在这个年龄比自己大两倍的老人面前,说什么谎话都是多余的,而且没来由地雷大鹏觉得这老头很亲切,不像要揪着自己不放的样子。 哈哈宋教授仰头一笑,放下论文,笑着道:“好,作为对你诚实的嘉奖,答辨可以让你过。滥竽充数的遍地都是,不多你一个。这么好的文章要出自你的手,埋没原作者,那就太没天理了。”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老爷子,回头我登门给你送份厚礼啊。”雷大鹏乐歪了,直鞠躬道谢着,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宋教授笑笑摆摆手道:“呵呵,还是备礼找工作吧,出了校门,我就是过去时了单勇,你呢?你也坚持?” 打发下了雷大鹏,一叫单勇,单勇一个激灵,没成想到兄弟仨的攻守同盟这么不堪一击,可到这份上了,撒谎也没意思了,无奈地道着:“我无所谓,不过宋教授,您挂我成,不能挂慕贤吧?” “咂,都说了,先解决你的事说你的问题,你为什么假手于人呢?”宋教授问。 “我我写得没他好,所以就用他的了。”单勇道,没来由地觉得在这位耄耋老人面前,一切隐瞒都是多余的,那双老眼并不昏花,偶而一瞥都像能洞彻人心肺似的。听得单勇如是说,宋诚扬同样不入眼地摇摇头,似有所指地道:“单勇单勇名不副实啊,怒发冲冠、逞一时血气之勇,匹夫之勇也;大勇者,大勇无畏、大勇若怯也。你应该是个很自信的人,这点小事都要假手于人,实在让人失望啊。或者,我觉得你应该是位与众不同的人,可这事办得,实在是连普通人也不如了,你和雷大鹏一样,你要坚持交别人的这份,也可以过,滥竽充数的,既然多了一个雷大鹏,也不多你单勇一个。” 咝单勇倒吸凉气,被人当面喝斥得这么没脾气还是头一回,讪讪地拿回了论文道:“我还是重写吧。” “呵呵可以,希望你能坚持你的自信,不要被别人左右。”宋教授笑了笑,此时才回头看侧立良久司慕贤,那眼神,仿佛审视一位外星来人一样,惊讶中带着欣赏,欣赏中又带着几分不悦,很复杂的感觉,半晌问着同样的问题:“你坚持交这一份?” 扬着那篇论文,反倒司慕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要做决定时,被宋教授拦住了,道了句:“其实在我眼中,三个人里你最另类,四年前高考招生,你的分数达到一本线了,能告诉我为什么只填报了潞州学院这一个志愿么?” “这个我的私事。”司慕贤一激,又黯然了。 “你应该知道我,也知道我和你家里的关系,为什么上学四年都没有来找过我?”宋诚扬又问,像家长一样和霭。 司慕贤更黯然了,像做了件错事一样,低着头,一言不发。这光景,可把单勇和雷大鹏看傻了,敢情酸贤弟和宋教授是熟人?而且还有瓜葛?可这年龄、身份,实在看不出什么瓜葛来呀? 诧异间,那宋教授仿佛有什么悲从中来的事,放下了老花镜,抹了抹眼睛,轻声说着: “二十多年前,我有一个得意门生,那时候毕业不需要写毕业论文,不过他在这方面有专长,写了篇《意识形态文化对民俗文化的影响》,毕业时,我鼓励他从事潞州民俗文化的研究,他是个理想主义者,放弃了留校的机会,甘愿回到乡下,一边教学一边从事潞州民俗文化的研究,而且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汇集成一本《上党民俗寻根》,可不料这本花了十几年心血的书却出版无路,也不被认可,他倾家荡产自费印了五千册,能售出的却是寥寥无几” 司慕贤哭了,两行清泪扑籁簌地顺着脸颊流下来了,哽咽着,抽泣着,宋教授也拭着老泪,喃喃地说着:“我害了他,害得他积劳成疾,英年早逝,没有看到民俗文化也有大放异彩的一天如果能活到今天,他一定会欣慰的。可惜呀,天妒英才。” 说着,起身,从书架里抽出一本,翻着菲页,雷大鹏和单勇凑上来,那作者俨然是“司孝忠”的名字,这姓、这名,让两人愕然地看着相对而泣的一老一少,雷大鹏傻眼了,讶异地问着:“贤弟,这这是你爸?你怎么从来没告诉我们你爸” 不在了!? 那句话没问出来,单勇也愕然了,看着两眼蓄泪的司慕贤,却是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上来,一直以来觉得这么贤弟穷酸溜溜的,可此时此刻,却油然生出一种佩服来,他心里的隐忍,可能比谁都要多。 老人摩娑着书本,悲不自胜地说着:“你父亲去世后,后来听学生说,他的妻子也改嫁走了,儿子跟着爷爷奶奶过,我寄过钱,都被原封不动的退回来了,你和你父亲一样是个拗性子,在看到薪火相传的后人,我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我不知道我能为他们做点什么爷爷奶奶还好吗?” 司慕贤抹着泪,重重点点头,单勇和雷大鹏傻了,相处四年,却从不知道司慕贤还有这么悲惨的身世,怨不得每次说去他家,他总是找各种理由搪塞,因为这个老被雷大鹏骂小家子气;单勇一下子也想起来了,大鹏住院那天,司慕贤却哭得眼泪汪汪,敢情是想起父母来了。 谁也没料到能勾起这许多的往事,好久了,司慕贤一直抹着泪,哽咽着,一言未发。 宋教授再坐下来的时候,手揽着他,递着纸巾,半晌哭声稍歇,宋教授轻声道着:“论文写得很好,很有乃父之风,之所以打回去,我是想给你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即便你父亲也会理解的,他不会眼看着儿子也重蹈他的覆辙你做得很好,像你父亲一样坚持,可是我却动摇了。现在的环境已经容纳不下纯粹的学问,你要不坚持,没有人会苛责你。” 岔道了,岔得离谱了,雷大鹏看了单勇一眼,几分不悦的眼光,看来最崇拜的蛋哥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要是这原因,哥几个可都是瞎操心、胡折腾了。 两人看了眼,又看着眼泪汪汪的司慕贤,司慕贤点点头:“我坚持,我要成为我爸那样的人。” “也许还不如他,说不定连糊口的工作也找不上,何谈理想;即便能找上,说不定会和我一样,家徒四壁、终老一人,你的性格比你爸还要强,说不定将来和他一样,一世都不被人理解,身后还要被人嗤笑。”宋教授说着,眼眶时溢着泪。 “有一个人理解就够了,他的老师理解,他的儿子也理解。别说了,宋教授,我坚持!对不起,我误解您了。” 司慕贤哭着,悲不自已了,一转身,抹着泪,直拉着门奔出去了,肯定是要找一个没人角落为理解痛哭一场了。 半晌,泪流了半晌,好似这泪流得多么痛快淋漓一般,宋诚扬眼睛亮了亮,好像无法舒发自己的胸臆一般,这得性,是要爽一下子了,单勇察言观色看得准,赶紧地瞄着屋里,一矮身从茶几底抽了个酒瓶,看里头还货,一扬手道:“宋教授,是不是找这个。” “对对后生可畏,当浮三大白。来来来。”老头抚掌道着,单勇拧着瓶盖,雷大鹏知趣,找着大茶杯,直给宋老头递上,这老头,自斟自饮,眼泪和着酒,咕嘟灌了一大杯,又倒上了。 下一刻,这老头有点不正常了,老泪纵横着,直喊着老天不睁眼,咕嘟又灌一大杯。 哭了半晌,又哈哈大笑了,直喊着“薪火相传有人,吾道不孤也”,又是咕嘟一大杯。 这哭哭笑笑,看得单勇和雷大鹏两人直犯迷糊,单勇捅捅雷大鹏,又指指门,两人蹑手蹑脚,出了门,那宋教授恍若未闻一般,还在叹着气,灌着酒,含糊不清的喊得多么痛快淋漓一般。 出了门,下了楼,雷大鹏终于把感慨发出来了,直竖大拇指道着:“蛋哥,这老头真不赖啊,小几十年,说什么也得交个朋友。” “就你?人家看得上眼么?”单勇道,心里也对宋教授有点崇敬有加了,却怎么也想不到,个中有如此曲折的原因,这一想,四下看着:“贤弟呢?这事闹得我说大鹏,这都四年,怎么就不知道贤弟根本没双亲呀?你干什么吃喝的,也不多关心关心。” “嗨嗨嗨,赖我?你是大哥,你干什么吃喝的。”雷大鹏不乐意了,叫板着。 两人相互埋怨着,都埋怨对方没有关照贤弟,平时就顾疯玩瞎吃了,而且天天自叹自艾命薄,可不料有个更命薄的就在身边的都没发现,走了不远,两人同时停下了,司慕贤正蹲在教工楼前的花池旁边,哭罢了,一个人坐着。 两人一左一右坐到了司慕贤地身侧,想劝一句,却不知这劝慰如何开口。司慕贤鼻子抽泣了声,黯黯说着: “老大、雷哥,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是这么个情况,我以为除了我,不会再有人还记得起我父亲,记得起他曾经做过的事,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个穷困潦倒、不谙时务的乡村老师,他自费出书,在旁人嘴里说出来都是笑话,都知道他是苦死的、累死的,穷死的,他去世的时候,我刚上高中,后来报志愿,我只填了潞院一个志愿,我想成为他那样的人,不管别人怎么看,在我眼里,他是位伟大的父亲。”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单勇轻声道:“我还真不知道你家是这个情况。” “我谁也没告诉,我怕别人可怜我。”司慕贤道,左右看看两位同室,却是不无感激地说着:“谢谢你们一直把我当兄弟,老照顾着我,不是你们常接济,我怕是连生活费都有问题。” “那算个屁事。”雷大鹏一揽贤弟的膀子,也劝上了,直雷着道:“别郁闷了,不就没爸妈么,这好事,没人管着多好,多自在呀,我就不想要爸妈,麻烦死了。” 这一说,单勇伸手就扇了这货一巴掌。司慕贤舒了口气,知道雷哥的性子,没见怪,三人同时起身的时候,几乎是同时叱了句:“坏了!” “蛋哥,这下坏了,把委员都整翻了,明儿咋办?”雷大鹏咧着嘴道。司慕贤登时也是一肚子苦水,这屎盆子计划,看来扣得都无辜的人了,单勇也无计可施了,直吧唧着嘴,雷大鹏可埋怨上了,直斥着单勇道着:“蛋哥,这回你干得这事,得让自己个蛋疼了啊?这要让人知道了,本来能过去,都过不去了。” “对了,老大,你给康教授送的什么东西?不会有事吧?”司慕贤却是心揪这事。 “火腿。”单勇道。 “火腿?你这么好心?”雷大鹏不信了。 “掺了点大黄煮的。”单勇讪言道。 雷大鹏呃了声,惊了下,掺大黄的鱼饵他吃过,知道什么效果,绝对是一泻千里。 “老大,这次咱们有点阴暗了啊。”司慕贤轻声道。 “就是,太过分了,老大你太阴暗啊,不能把人都想得和你一样坏。”雷大鹏道,估计是被宋教授的人格魅力感化了。 单勇哭笑不得地解释着:“两位兄弟,我不是也没办法么?你说谁可能知道是这么个原因,再说就是点恶作剧,也不至于有那么阴暗吧?哟,我的妈的,这得赶紧中止。” 摸着电话,要通知宋思莹中止事件扩大化,拔通之后,那哥俩耳朵直往上凑,却是个更郁闷的消息: “什么,停下来?早干完了还停什么?已经传网上去了,郭启深老婆和小姐打得头破血流,现在仨人都被带派出所去了,田学山我跟他通话了,那王八蛋还不信,哎我说你们办得怎么样?我大话可是吹出去了,让田学山等着瞧好” 张口结舌的单勇,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位兄弟,这荒唐事办得,怎么叫一个蛋疼了得 第67章聪明反被聪明误 更新时间:20127817:43:53本章字数:8317 第67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车疾驰在回返潞州的高速路上,左南下不时地看着路上的公里标识,总觉得飞驰的车速还是那么慢,又一次不放心地问着副驾上的李秘书道: “小李,消息没错吧?” “没错,王校长亲自给许部长打了电话,许部长让我告诉您的不好意思啊,左老,又打扰您的行程了。”前座的秘书道。 这缘由却是一大早接到了宋诚扬教授住院的消息,在沁县参观明清时代建筑娘娘庙的左南下一行闻讯回返了,人过七十古来稀,每每想及老友们一个一个离开,总是让左南下有一种日薄西山的感觉,没有再问什么,叹了口气,黯黯地靠着后座。 旁座伸过来一只温润的纤手,慢慢地、轻轻地握着他的手,是女儿,是女儿左熙颖,微笑着,像安慰,又像体贴。左南下无言地揽着女儿,慈爱地笑笑,那份落寂的感觉却是更浓了几分。 车速很快,一个多小时飚到了市区,高速路口安排着交警开路,直驶市一院,下车伊始,急匆匆地和潞院的一干领导直奔病房,医生随从解释着,是饮酒过量引起中风症状,病情暂时已经稳定了,潞院来的王校长却是后悔不迭地说着,不该把今年本系的论文答辨事宜让宋老操劳,各自说着,却是让左南下心焦更甚了几分,进了病房,看着老宋睁开眼了,微笑着,那口郁在胸口的气终于舒出来了。 轻轻地,随从都退出了病房,留给这一对老人独处的空间,左熙颖掩上房门时,左右不少市府、潞院的领导都示好地笑了笑,已经习惯了这种带着假面的笑容,左熙颖还了个淑女式的微笑,不近不远地躲到了不远处的窗口,临窗眺望着医院的景色。 “王校长,你们学校怎么搞的?” “我也是早上刚知道,谁可知道宋教授这大年纪了,还喝成这样” “不是这事,是个姓郭的,副教授,都捅网上去了,昨天晚上,凤凰路酒店。” “那事呀,这场合还是别提随后处理” “注意形象啊,这可都是摆不上台面的事。” “许部长,现在教职工队伍也是良莠不齐,我也没办法,这事也邪了,一个系的答辨委员,满打满算才五个人,一晚上倒了仨,还有一个也住院了,我刚从内科病房过来另一位康教授,上吐下泻,差脱了水。” 左熙颖耳朵一颤,不经意听到了,慢慢回头时,却是许部长和潞院的校长在咬着耳朵轻声说小话,听那口吻,潞院又出事了,也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有所牵挂,在这一刹那,左熙颖眼前浮现的却是和她一起登山上森林公园的那位,那位论文不过,叫嚣着要砸老师家扔板砖的那位。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跟着父亲的行程,算来有两三天没见到他了,左熙颖掏着手机,名字都没有查询,直摁着那个熟悉的号码,一拔即通,然后和在场等待的人一样,悄悄侧过脸,捂着话筒轻声问着: “单勇,你在哪儿?” “师姐呀,我在学校准备论文答辨,下午吧,我也不清楚,宋教授的事什么事呀?中风了?啊!?我真不知道那好,答辨完了我给您打电话啊” 单勇搪塞着,一副作贼心虚的样子在阶梯教室前来回巡梭着,扣了电话,系办的干事终于来了,拿着一张通知直贴到阶梯教室的门上,对着拿着笔记、讲义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的学生们喊了句:“宋教授和康教授住院了,系里临时调整,正在组织新的答辨委员会,答辨推迟几个小时,下午十四时正式开始大家抓紧时间准备一下。” 一句引得全体中文系的学生哄声四起,谁不知道这延迟几个小时就得紧张几个小时,系里干事贴完通知转身走了,系办里的紧急会议还进行着呢,再看临时组建的答辨委员会,除了田学山和梁锋川还在,又增添了三位,却都是陌生的名字。 单勇看了几眼,缩着从人群里出去了,悄悄地走了,似乎心里还有什么没放下的事。 当然有,此事的始作俑者就是他,可没想到计划出了这么大的偏差,连老宋也喝得住院了,此时单勇有一种我不杀伯仁,而伯仁因我中风的内疚,奔到教学二号楼,政史系的答辨现场去的,一直等在走廊里,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才见得意气风发的宋思莹从答辨现场出来,吹了个口哨,宋思莹看到了,辞着同学,直说着很简单之类的话,奔着单勇来了,上前却是一言不发,使着眼色,一把拉起单勇就走。 有猫腻,肯定有。有奸情,可能有。 直奔下二号教学楼,到了一层走廊尽头钻进此时已经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宋思莹嘘声示意别说话,悄悄关上了门,然后窃喜地把电脑打开,两人坐在一起,看着录下来的东西,一份是田学山明码标价招生的段子,另一段却是手机拍的,郭启深被派出所带走的场景,有点模糊,又翻了几个网页,却是因为这个貌似“教授招.嫖”的事又引起了轩然大波,潞院虽然看似平静,可在网上这事已经传开了,粗粗览了几页,俱是有关于道德的论调,不用说,骂声居多。 单勇看着实在偏离当初的预想太远,苦着脸问:“款姐,我的意思搅得他来不了答辨就成,怎么进派出所了。” “那能怨谁?你给老色鬼手里塞小姑娘,能有好吗?再说他老婆再撞见这事,能有好吗?又不是别人报的警,是他老婆急得敲不开门才报的警咦哟,你是没看现场,老郭老婆凶着呢,跟那小姐打得抓得那儿都是挠印,衣服撕了好几处派出所民警来了都拉不开。”宋思莹说着,染着五颜六色指甲的俏手做着示范动作,听得单勇全身起鸡皮疙瘩。敢情不是个设计不好,而是人家没有按设计好的来,而且宋思莹爆料着,这么大事进派出所,谁想包能包得住?现在好事的可比干事的多,生怕天下不乱呢。 半晌说完,宋思莹看单勇并没有得逞后的得意,讶色问着:“怎么了你?不正好按你的设想全放翻了?要不是你叫停,比现在还热闹呢?现在田学山和梁锋川正好留着,小辫被咱们揪住了,你还发愁什么?他们想不想混就你一句话。” 设想是搅一锅浑水,把油盐不进的几位放翻,剩下的油盐能进的,勒索加威胁,不怕他不就范,真发愁的也就宋诚扬和康保瑞两位说不上话的老教授,剩下的,比如现在挟制田学山和梁锋川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只不过,单勇长叹了一口气,仿佛是自己心理的阴暗和这所学院尚存的高风亮节较量了一局,结果是他有点无地自容,想想康教授不为所动的样子,想想宋教授疏狂流泪的样子,让他实在有点高兴不起来的感觉。 “哎,问你话呢,怎么了是。”宋思莹不悦了,推着单勇。 “算了,这事到此为止,我自己再写一份参加二辨吧,听天由命吧,真要弄虚作假,我怕我不会心安的。”单勇黯黯地道,让宋思莹销毁所有的东西。却不料这下把宋思莹听傻了,干瞪着眼,张着嘴,就那么复杂地看着单勇,奇怪的单勇问着:“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你不早说,我已经拿这个威胁田学山了。”宋思莹张口结舌,给了单勇一个好不郁闷的答案。 “啊?你怎么自作主张了?”单勇吓了一跳。 “我告诉你啊,我都不知道艺术类招生里面猫腻这么大。就打电话刺激了刺激他,谁知道那货居然不搭理我,还叫嚷着要去告我反正他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就吓唬他老小子,不想混了是吧,我折腾不死你。就你那五个答辨委员,一个也别想混。”宋思莹附耳,神色飞舞地说着:“我估计昨晚他都不太信,可今天早上郭启深出事,连宋教授和康教授都住院了,他吓坏了,电话都打过来了,说什么都好商量一直问我是谁,我没告诉他。” 宋思莹乐歪了,直捅着单勇表扬着:“行啊你,这事办得漂亮,你怎么知道艺术类招生里面这么多黑幕?我告诉你啊,啥条件也别提,让他给走几个艺术类招生,那钱可赚姥姥家了,一个学生得收好几万,我给你找人,回头跟他五五分账,用不了两年咱俩就发财了。” 哦哟,单勇那个胃疼地呀,直捂肚子,昨天就中止计划了,谁可知款姐还自作主张来了这么大一下子。 而宋思莹极力鼓动着,几乎是身子凑上来了,单勇心慌得连香风来袭也没觉察到,猛地觉察到时,两人的脸对脸好近的距离,宋思莹在很欣赏地打量着单勇的样子,蓦地又笑了,道了句:“蛋哥,看来我没看错人啊,毕业后我跟你混啊,这两手玩得真漂亮。就个老油子都玩不出来。” “别扯了,我来就是告诉你,到此为止。”单勇起身撂了句,拿走了录像。 “凭什么呀?”宋思莹不乐意了。 “就凭是我说的,到此为止,听到没有。” 单勇生气了,火大了,瞪着宋思莹,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了,盯着宋思莹等着答案,宋思莹点点头,呶着嘴,仿佛不愿,仿佛不得不愿意,不过眉眼却是飞着媚道了句:“听你的行了吧?还是有人第一次这么凶指挥人家,不过人家挺喜欢你这样子,蛮帅的。” 那窃喜,那嗲声,那掩饰不住地欣赏,直听得单勇浑身肉麻,不迭地起身,逃也似地溜了。 中文系,答辨推迟一上午的消息传开,学生里的小话不断了,而答辨为什么推迟自然成了众人猜测的主要议题。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紧急收手,余波还是足够惊人的了。 “你们知道不,郭教授为啥来不了了?” “为啥?” “嫖.娼,被环东路派出所扣住了。” “瞎扯。” “真的,都炒网上去了,这有什么稀罕,人家复旦副院长都干这事,这叫‘扶贫性工作’” “你们老外了吧,我给你的看着最新消息,潞州吧不知道谁爆了个照片,是他老婆抓住的,两人挠得满脸都血。” “是不是勾搭那个系的女学生来着” “这怎么是嫖.娼,真不会用词,郭教授是去给失足妇女上社会主义建设课了。” “这叫德高为范、淫.人不倦。” “” 阶梯教室里,系教室里,三三两两一堆学生在窃窃私语,说得好不眉飞色舞,还有放下论文,专门在网上搜索相关新闻。潞院的女生多,不仅是男生沾光,连些无良老师和教授也跟着性福利提高了,总有不少师生恋的事传出来,正说得津津有味,猛地有声音门口喊着:“你们谁看到雷大鹏了?” 不少学生回头间,却是班里的团支书王华婷,各自笑笑,摇摇头。王华婷在阶梯教室里搜寻不到,回头又到了教室里,还是没有发现那仨位,连刘翠云也没找到,此时系里正招开紧急会议,班主任忙得那头也顾不上,拔了电话找刘翠云,一会儿才给了个让她啼笑皆非的结果:在操场上。 这地点听得王华婷有点纳闷,快中午了,太阳毒辣辣地晒着,可不知道这个时候,那哥仨在操场上能干嘛,下了楼,直奔教学楼后的操场,远远地看着篮球架下的三位,背靠靠地坐着,就像霜打雷劈一样蔫里吧叽的。 再走近了点了,看这三位懊丧的表情,连王华婷也免不了对他们有点同情了,几步上前,那三位谁也没说话,只是看了支书一眼。好不幽怨。 “你们交论文了吗?”王华婷问。 摇摇头,没交。 或者交了,可收论文的中风住院,没法对证了,就能对证,怕是也赶不上下午的答辨了。 “我替你们交了,准备答辨吧,大鹏,你的。”王华婷递着东西,敢情是送论文来了,这一惊非同小可,可把雷大鹏感动坏了,一转眼,王华婷捅捅单勇:“你的。” 说着递上来一摞纸质文章,单勇讶异地抬头间,看着那眼中的复杂比曾经所见更深了,没有接,王华婷也不客气,直接扔他怀里了,回头对司慕贤说着:“慕贤,你的是翠云准备的,我昨天替你们都交了,今天一直没找到你们不过现在也不晚,系主任和新组建的答辨委员会通融了一下,准备下午的答辨吧。” 这话说得,似乎不带任何感**彩,雷大鹏想说什么,可哥俩都在,话没法说出来。单勇根本没敢开口,那屎盆子的计划核心内容还没敢跟漏嘴兄弟说呢。其实全盘的细节也只有他和宋思莹密商过,此时三人激烈的思想斗争的焦点,似乎已经不在论文能不能过的问题上,得知康教授和宋教授双双住院,司慕贤和雷大鹏已经埋怨了单勇良久了。 “我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不过作为朋友,我做了我力所能及的,尽管我并不情愿这样弄虚作假。” 王华婷说了句,话很语结,持续不下去,重不得,也轻不得,看着哥仨都不吭声,转身欲走的王华婷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补充了句道:“事情不是只有一种解决办法,你们不要走得太偏激了。” 说了句,几近失望地走了,这句说得似有所指,司慕贤和雷大鹏都看看单勇,蛋哥从政史系出来一句话都不说,也不知道接下来咋办呢,看来还是支书管用,雷大鹏半晌才省得手里的东西,翻着一摞,好不感动,除了论文,答辨的要点标得清清楚楚,正发愁青黄不接呢,这下子高兴了,得瑟地说着:“看看,关键时候女人比兄弟还管用蛋哥,这整得是个毛呀,宋教授都答应让我过了,这倒好,整医院里了,还得让我重头再来。这新委员会再整也来不及了吧?” 司慕贤翻看着,有点悻然地叹了口气,这中规中矩的论文没有什么新意,可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八成是支书自己的手笔,而且看得出支书的作难,这是个有悖于自己作人原则的事,叹了口气道着:“大鹏,你该知足了,王华婷的心里装着你呢。” 正气不顺的雷大鹏听得此言,微怔了下,吸溜着鼻子没说什么,有些事冷暧自知,勿需多言,但此时担心的事倒不是这个,就见得雷大鹏拉着贤弟问着:“贤弟,下午还得上场,你说我咋办?” “你背背不就行了。” “我背不下来呀。” “那你平时考试怎么过的?” “那不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笔试都是瞎写,回头收买老师给了及格就成,这答辨得用嘴,你知道我嘴臭不会说话。” “那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我替你吧?” “嗨,别走商量商量,整高科技玩意咋样,你说我跟着学。” 司慕贤被纠缠的没治了,起身要走,急得雷大鹏抓耳挠腮追着商量,两人互追着跑了,单勇独自一人坐在篮球架下,这回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要实打实上答辨场,别说雷大鹏这得性,恐怕自己也未必能过得去这道坎。 从这里延伸出去的并不是光明坦途,留在这里的也不再是磊落君子,我有必要坚持吗? 单勇枯坐了良久,看了看宋思莹电脑录下的那段,终于做了决定,一个把屎盆子计划延续的决定,找着田学山的手机号码,拔了出去。 电话通了,喂喂的声音传出来了,单勇说着:“我是单勇,昨天你遇到的窦诗尔是我找的人我不想干什么,我和你也无怨无仇,只是想在论文答辨的时候行个方便。” 电话嘎声挂了,像拒绝。 单勇嘴角撇了撇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没有见面也能洞悉对方的心思,也许想提高下姿态、也许想斟酌下对策,不过他判断道貌岸然的对方根本不敢冒险,那怕虚张声势他也不敢,对于阴暗的心理把握,单勇似乎觉得自己越来越敏锐了。 果不其然,稍等一会儿,手里的电话铃响起来了 第68章未觉何时已世故 更新时间:20127817:43:54本章字数:8130 全文字无广告第68章 未觉何时已世故 “第十二位,赵辉下一位,雷大鹏准备。” 系办的干事伸出脑袋来喊了句,二班的赵辉应声进入答辨现场了。人进去,门随即关上了,偶而有学生眼尖,也只能看到委员座席上几位肃穆的表情,这庄重的场合,却是免不了让人心悸,毕竟是决定毕业的最后一关,而且是决定能不能申请到学位证的关键。 大家都紧张,可都没有还在教室里的雷大鹏紧张,紧张得嘴唇哆嗦,两腿肚子发软,本来雷哥心理素质挺好的,可那仅限于笔试,站那儿回答问题,恐怕雷哥自己也知道,不管是牛唇是马屁股肯定说得对不上号,更何况这论文是王华婷快中午才给的,以雷哥这水平,不念错别字就不错了。 “雷大鹏,下一个该你了。”刘翠云奔回来,传话来了。 雷哥一听,一个激灵站起了,得瑟着,跺着脚,抖着胳膊,来回走着,嘴里得啵着:“这可怎么办呢?要坏事了,一点准备也没有。这下要老命了,哥是过不去了。” “快点快点,今天下午都快,不到十分钟就完了。”刘翠云催着,司慕贤拉着得瑟的雷大鹏安慰着:“没事没事,放宽心,反正你爸不是给梁锋川打招呼了吗?” “那才一个呀,五个委员涅?这年头不给点好处,谁搭理咱呀,再说他个讲师,怕不顶用呀。”雷大鹏这个倒算计得清,竖着指头,摆活清了,司慕贤喊着单勇,两人干脆一左一右,绑着上刑场一般,前头拽、后头推,把雷大鹏往答辨的现场带。 “慢点,慢点,兄弟们,我紧张,我太紧张了。”雷大鹏叫唤着,从来没见这货如此得瑟过。 “别紧张,没事放开胆子,没事。”司慕贤给雷哥抚着胸口安慰着,雷大鹏再看身后的单勇,单勇却是笑了笑道:“别害怕,有哥在呢,你一定过得了这关。” “少来了,没你我早过去了。”雷大鹏呲牙忿意道了句,这话单勇却是没敢反驳,直推着这货。三个人几乎是把雷大鹏架到答辨现场了,就搁门口,雷大鹏还是忍不住哆嗦加得瑟,要不是单勇和司慕贤拉拽着,怕是得一屁股坐地上打滚,等系干事再一喊:“第十三位,雷大鹏下一位,苗丽准备。” 雷大鹏一惊,一哆嗦,差点掉头就往回跑,司慕贤和单勇又是推着拉着直塞进了答辨现场,门闭上了,两人离开了,雷哥千不愿、万不愿,终究还是得过这一关了。 走到了走廊角上,靠着墙单勇长叹了口气,司慕贤也同样的姿势叹了口气,瞥眼看看单勇,却不料单勇也在看他,两人像心意相通一般,司慕贤突然问着:“大鹏应该卡不住吧?” 单勇点点头,司慕贤又问:“你已经搞定几个委员了?” 单勇又点点头,知道自己的那点心思瞒得过雷大鹏,可瞒不住司慕贤。 “老大,说实话,我现在都有点奇怪。”司慕贤莫名地道。 “奇怪什么?”单勇问。 “奇怪这个恶作剧的功效能这么大,其实你是算计好了,故意覆了一层恶作剧的表像吧?”司慕贤问。 虽然他不知道全部,可想像得出,这和以前哥几个丢砖头、塞钥匙孔、放车气的恶作剧是两个概念,现在几乎能左右评委了,还称得上是恶作剧吗? “你这样理解也对。”单勇半晌轻声道着:“是人都有弱点,田学山在潞院是个暴发户,财迷心窍就是他的弱点;郭启深四十郎当的半拉老头了,还打扮得英俊潇洒,再加上他那么肥的老婆,他的弱点在那儿猜得猜得出来,更何况他每届都勾搭女学生的毛病不少人知道;梁锋川吧,小心小胆,不过也免不了有当老师爱贪小便宜那点毛病,这些小毛病关键时候就是他们致命的弱点。” “那康教授呢?我最奇怪的在这儿,一盒简简单单的火腿就把他送进医院了,你怎么肯定他会吃,而且还这么准时?”司慕贤问。全文字无广告 “康教授是浙江人,我送的蜜饯火腿就是他家乡的特产,而且他是独居,独处,我想他沉浸治学中肯定疏于锅前灶后下厨,在不经意接到伪装成家乡快递的礼物时,下意识地肯定是先拆包,别的可能拒绝,可家乡的味道他拒绝不了,肯定要尝一尝然后才会奇怪这东西那儿来的不过那时候已经晚了。” 单勇淡淡地解释着,这是根据宋思莹在学校摸到个人资料设计的,连他也没想到这么准,一试就灵,看了司慕贤一眼,单勇怕贤弟多心似的又补充道:“别担心,大黄、熟地、陈皮几味中药本就可以入药,不会对身体有害的。唯一的意外是宋教授,你走了,我和大鹏看宋老实在是悲喜交加,就给他找了瓶酒,谁可想老头疏狂得喝多了。” 这就是全盘,司慕贤听明白了,这是把委员会分了两类,能挟制的挟制,挟制不了的就想办法让他退出,其实单勇已经考虑到了委员的增补,只会被挟制的人还在,那“屎盆子”计划就会奏效,根本不像他轻描淡写所说搞几个恶作剧把答辨搅黄得了。 丝毫不用怀疑,如果宋教授也不幸被抓住把柄,以雷哥的臭嘴加上老大的毒舌,说不定不用酒都会被气得中风。本来在宋教授处已经走入岔道,谁可知宋教授一中风,又回到了原来的设计上,没有那两位耿直的老人,剩下的田学山和梁锋川,单勇已经捏到他们的软肋了,有这两位原委员在,当家作主的自然轮不到增补的,现在这个左右这个委员会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阴暗了?”单勇问。 司慕贤蓦地侧头,看到了单勇正看着他,清亮的眸子,肃穆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带了点歪风邪气的样子,可偏偏走的都是阴暗路子,笑了笑,司慕贤道了句:“稍有点,还不算太过。” “呵呵,你还坚持潞州民俗文化寻源的专题么?翠云给你写的主题可不一样。”单勇问。 “我坚持,但在这个场合我不需要坚持。倒不如成全翠云的好意。”司慕贤道。 “是不需要坚持,这里面坐的和我是一类人。”单勇轻声道。 “咱们都有自己的原则,要是天下都是同一类人,就无趣得很了,在我眼里,你是大哥,你是同学同窗,其他的我不在乎。”司慕贤笑笑,给了句安慰似的话,也许这事是有点过分了,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实在是因为另一个巴掌和老大这巴掌太契合了。 “谢谢。”单勇轻声说了句,很释然地口气。 叫号的声音又响起来了:“第十五号,苗丽答辨,下一位,李报春准备。” 雷大鹏出来,司慕贤和单勇却是关心这位兄弟,急匆匆奔上来,雷哥阴沉着脸,仿佛和谁都是仇敌一般,惹得走廊两侧等待的都不敢问什么,不过同学们都知道这货什么得性,八成是说得云里雾里,又被挂住了。 单勇还以为有变化了,拉着雷大鹏直下楼,下了一层,哥仨钻到了没人的角落,司慕贤关切地问着怎么样,单勇也关心地问没难住吧。却不料雷大鹏扑哧声笑了,笑得浑身肉一颤一颤,要说话,却被笑声打断了,直笑得乐不可支,单勇和司慕贤不问了,知道这货过关了。 他俩不问,雷大鹏笑完可得瑟得不得了了,直竖着大拇指道:“这什么狗屁答辨,忒简单了,他就问了摘要里的几句话,我都没回答完,田学山那老家伙直夸我答得很切论点,梁锋川那家伙,直说很意外,没想到雷大鹏同学的论文也这么出众咦?不会是你和款姐阴的老田那一把管用了吧?蛋哥你不是叫停了么?又怎么整了下?这家伙这么配合?” “胡说不是,那有的事,那是你背得好,对不对贤弟?”单勇很严肃地道。 “对,雷哥你天姿聪明过人,中午那临阵磨枪干得不赖。”司慕贤帮腔道,两人使着眼色,一起走了,不敢把秘辛爆给这张漏嘴了,不料他俩不说,雷哥可更得瑟了,直招着手喊着:“蛋哥,贤弟,晚上我请客啊,你们一说我倒想起来,我确实是天姿聪明,敢情这大本挺好的念的,这学位也不难读嘛,咱们其实不用搞那些乱七八糟也是能过去滴” 两人给了理解的微笑,上楼了,雷大鹏早得瑟地喊着过了、过了,毕业啦、毕业啦,高举着双手,奔着下楼去了,早忘了刚才进答辨现场腿还哆嗦呢。 “第三十九号,司慕贤下一位,丁一志准备。” 叫号声来,司慕贤轻轻地推开了门,进了答辨现场。过了不大一会儿,矮个子的贤弟出来了,轻松、淡定甚至于有点无所谓的表情,走过单勇身边时,笑了笑,笑里带着很不屑的味道,不知道是不屑自己用这种方式,还是不屑于答辨现场里评审的人。 “第五十九号,王华婷下一位,陈福利准备” 一个接一个进去,一个接一个出来,呆呆看着答辨现场的单勇,眼中的景像仿佛是流水线一样,在制造贴着大本学历标签的产品,而自己和雷大鹏那号残次品,也要堂而皇之的贴上这个标签,真不知道结果是个人的幸运还是社会的不幸。 可是,如果要是个人的不幸,又是谁之幸呢?是这所规模扩大的两倍的学校?还是制造这些残次品已经脱贫的老师? 单勇给不出答案,也无法想像仅仅是贴了一张这样的标签走出校门,会对以后的生活有怎样的影响? 王华婷出来了,同样保持着那份自信和从容,下一位进去时,还不忘路过关心了一句,慢慢地走到单勇身边时,单勇的茫然和无措是那么的明显,以至于本来不想搭理他的王华婷停下来,轻声道了句:“不会太难,别紧张。” “谢谢你的论文。有你的论文作底,我想我紧张都是多余的。”单勇道,掩饰了一句。 “那就好。”王华婷轻声说了句,有很多话,欲言又止了,笑了笑,轻轻地走了。 单勇感觉到了那份淡然,淡然中也有几分关心,也许是不屑自己的行径、也许是知道左熙颖再来潞州、也许是两人在那个单纯的环境中碰撞出来的火花,根本经受不了现实的风雨飘摇。 “第七十二号,单勇下一位,吴敏光准备” 干事在机械的报号,一下午快到晚上了,有气无力地说着。 单勇起身,信步走着,终于迈进了大学里的最后一课:答辨! 为所学呆了四年的大学学习答辨。而且答辨的还不是自己写的论文。 空荡荡的教室,只有讲台上依次坐着五人,居中的正是副高职称兼艺术系系主任的田学山,半长的头发卷了个弯,脸白胖得很富态,很有点养尊处优的艺术家味道。其次是梁锋川,那位收了雷爸多宝重礼的年青老师,再其次的三位,是临时增加到答辨委员会里的,这个阵容正如曾经设计的,把油盐不进的宋、康两位老家伙打发走,剩下的就都识时务了。 介绍自己、客套一句,王华婷给的论文是《文学艺术的审美价值》一个空泛的议题,像这样橡皮论文横说正说都有理,也最受中文系学生的喜欢。而且王华婷非常细心,替单勇准备好的简明流畅的汇报,中规中矩的汇报,从为什么选择这个课题到这个课题的历史与现状,再到个人的新看法和观点,单勇心坦然了,汇报得反而流利自然了。 而此时,正襟危坐,道貌岸然的田教授仿佛丝毫不认识单勇一般,和几位同事耳语着什么,然后,答辩正式开始。 田学山很严肃地提问了:“单勇同学,你的论点主要在于文学艺术的审美价值,那么你觉得文学艺术的根本价值,是不是审美价值?” “不是,文学价值是多元价值的复合,片面强调文学的社会功利或是过分推重审美价值,将会匡拘文学的视野。”单勇道,这是王华婷论文摘要里的,就两句话。 “那你认识文学价值何在呢?”梁锋川问,很客气的口吻。 “给人以复杂的情感体验,给人以人生的启迪,社会文明精神的滋育,都具有值得肯定的文学价值。”单勇道,这也是摘要里的,另一句。 两位主评,提得都是摘要里最简单的问题,接下的提问,一个是文化审美价值的生成规律、一个是阅读体验与审美价值的内在关联,这也不难,就是论文的两个大标题。而最后一位女讲师,却是根本没有提问。这个答辨委员会易主了,看来是以田学山马首是瞻。 而且这弊做得,真叫一个无懈可击。单勇觉得上了十好几年学,都没有这么坦然过,或者,没在在座的老师那么坦然过。或者,这还不够官冕堂皇,几句问完了,田学山教授很庄重地道着:“嗯,很好,你的选题是很有前瞻性,比大多数送交的论文都要优秀。” 说着,和左右老师耳语了几句,那位梁锋川讲师也频频点头点评了句道:“有关审美价值的议题里,单勇的这篇很出色。” 点头,点头,再加点头,以田教授为首几位评委仿佛看到了中文未来的希望和审美议题的新论一般,不吝言辞表扬了几句,然后田教授回头叫着机械喊人的干事道:“下一位。” 完了,这就完了。 四年的过程如此艰难,而结果却如此轻松,单勇上了若干年学,从没有受到过如此褒奖,脸上稍稍有点发烧,讪然地走出了答辨现场。 身后,莘莘学子依然在紧张、有序地进出着,等着那个虚设形式对寒窗四年的评判。 一天后,校园网可以查到论文的成绩了,雷大鹏在家里输学号查的:成绩:优!高兴得这货真举拳头鬼喊。再查单勇的成绩,也是优!这货不高兴了,觉得蛋哥礼都没送,忝列优秀行列实在老天不长眼。 不过查司慕贤的成绩意外了,仅仅是个良,笑得雷大鹏从椅子上倒栽过去了。 王华婷是在系办打印出来的成绩,成绩是不公布的,不过她担心有谁不过,毕竟那两份论文都是她临时拼凑起来的文字,却不料看到单勇和雷大鹏的名字挂在仅有的二十几位“优”成绩之间时,重重地嗝应她了一下,再找自己的名字,淹没有成绩“良”里好容易才找到,又让她重重嗝应了一下。 这个时候她有点怀疑,自己替这两人写论文,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了。 单勇没顾得上,捧着一大束康乃馨在一院的住院部问着一个住院的名字:康瑞保。 宋教授的病房去看过了,好多慰问的师生,单勇实在不好意思出现在老教授面前,悄悄地把一束花交给护士让送进了,病房里的鲜花和慰问来客一样,早堆满了。 等打听到康教授的病房了,亦步亦趋地走到病房门前时,又畏缩了,那位见了调皮学生就吹胡子瞪眼训一顿的教授实在让他心有畏惧,悄悄地把门推开一道缝,却看到一个很温馨的场景。 洒满阳光的病房里,那位让他畏惧的康教授正和同样穿着病服一位同房病友讲着什么,听者是位很小的病友,七八岁的样子,坐在康教授的床前,两手托着腮,专注地听着。 单勇痴痴地在门口听了良久,讲得是木遇奇遇记的童话故事,那庄重和一丝不苟就像康教授讲古代汉语一样,悄悄地放下鲜花,单勇轻轻地走了,不愿破坏这个温馨环境的美好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第69章道是无助亦有助 更新时间:20127817:43:55本章字数:12072 全文字无广告第69章 道是无助亦有助 大学的四年是一晃而过,但在接近尾声的日子里,却是掰着指头数着过的。(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答辨、写留言、同室同班的相邀出去玩,外市的恨不得把生活的四年的潞州再逛一遍,本市的不少学生甚至已经有用人单位的意向了,之后还有照毕业照、学位照,琐碎的事情组成了忙碌的生活,让应届的毕业生一时应接不暇。 十九日,周一。 新任保卫科的科长郭战峰在本部门一周例会之后,拿着厚厚的一摞资料和笔记本电脑,从保卫科出来直趋办公楼,一路上,仿佛有点惊惧似的回头看几次有无尾巴,又抬头看了看十几层高的教学楼,那天他并不在场,不过从监控里看过了场面实在让他叹为观止,在不得不佩服这群闹事学生的同时,也更佩服学校处理的果断,现在这么宁静,还真没敢想像曾经发生过那么大的事。 进了办公楼,不时和路过的几位打着招呼,新官上任,一把火也没烧,在这个庞大的教育机构里,郭战峰科长知道自己位置,所以表现的也极为谦恭,不谦恭不行呐,没准扫楼的那位临时工就是校办某人的远房穷亲戚,也没准学校做饭的大师傅和某领导有什么关系,在这种密织关系网的官僚机构里,老祖宗教的韬光养晦一点都没错。就那些学生也不好惹,没准那个愣头青就敢干你一顿,现在他甚至有点怀疑学校郭启深教授那件烂事都和某几个学生有关。 不过,他倒是没有这个担忧,胸有成竹地郭科长轻轻叩响了王校长的办公室门,每周也只有这个时候在,应声而进时,王恪功校长正给属下几位签着报销单,示意着郭战峰坐下,半晌打发走属下这才看着郭科长,郭科长不迭地起身,把两个月的准备的调查结果,细细地、一样一样的放到了校长办公桌上。 虽然迟了,可总比没有强。而且有理有据,做得很细,比半吊子出身的苟科长要强不少,王校长略略看过,不时地注视这位班子提名通过的这位新科长,说起来根子也在学校,否则在这多教职员工的单位根本无法孚众。 “说说你的看法。”王校长看完了,往椅子上一陷。 这个时候,郭科长知道是领导考验你洞察力的时候了,整了整思绪条理地说着:“据我调查,应该是有组织有预谋的闹事,在事发的时候,保卫的监控捕捉到了几个镜头,一个戴着帽子扛着裸模上楼、还有广播室周围的探头,在这一时间,被一个伸着长竿上面蘸着颜料的东西抹黑了,后来发现是油漆,虽然干得很巧妙,可我们连续活动的时间的监控区别链接可以把肇事者锁定在小范围之内,我们已经找到几位重点排查对象,我干过消防,清查火源可比这个要断综合这些情况可以这样断定,这位组织和策划者同时指挥了两到三拔人,扛裸模扮跳楼、扩大声势引起围观;同时接驳校园的数路广播线路造成恶劣影响。这里面有个关键点很容易把握,谁掌握了这份录音,那他就应该是组织者,最起码他知道组织者是谁。” 清晰、条理,那个名字呼之欲出了,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事,王校长笑了笑吐了两个字:“单勇!?” 郭科长点点头,这是个没有悬念的答案。不仅仅是单勇,一张长长罗列的名单,郭科长下了功夫了,单勇、雷大鹏、包铁钢、麻三洋、赵向阳、徐双军、彭永立甚至有隐藏很深的电子系的两位,有可能是溜门撬锁接广播线路的人,毕竟那多少需要点专业知识。 “说说你的想法。”王校长道,郭科长注意到了,和第一句话只差一个字。 这下子更经心了,小心翼翼地说着:“如果要查也不难,这群调皮捣蛋的学生严格地说在心智上尚未成熟,我想他们动机还是一种逆反心态,所以攻破他们的心理防线不是很难,唯一的难点是涉及到几个应届毕业生,他们就快离校了,我担心时间上,有点来不及不过王校长如果您下决心彻查的话,我保证一周之内见结果。” 呵呵哈哈王校长莫名地笑了,笑得谨立的郭科长老大个不自在了,笑了半晌才欠欠身子指摘着:“小郭,学校这个情况和你以前的工作性质还是有差别的,有些事情你还没有看透,别说一周了,我给你一年时间你未必查得清。” 咦?怔了下,好大的一盆凉水泼下来了,让自诩专业过硬的郭科长好不懊丧,辛辛苦苦准备了两个多月,眨眼被领导全部否定了。 看着属下不理解,王校长也点着电脑里一个视频文件,示意着郭科长看,讶异的郭战峰侧眼看着,又怔了下。 是段新闻采播,潞州电视台的那位美女主播,正在校园采访,昨天的事了,事由是今年我市潞州学院派遣了数十名应届大学生志愿支教队伍,深入我市革命老区武乡、沁县、沁源等地开展义务支教活动,此次活动受到了老区群众热烈的欢迎,请看一线发来的报道。 在授课的场面,这种导演新闻没甚看头,不过画面切换时,让郭战峰的眼睛睁得大了大,又是一个鼓锣打鼓的捐赠场面,旁白的解释是魅力潞州摄制组捐资助教的事,画面上,给了那位后生一个好大的特写,不是别人,就是自己资料里出现最多的一位。 “还有,你看看下一个视频。”王校长笑着道。 点了点鼠标,却是剪辑的画面,魅力潞州开机的盛况,一个扬天吹唢呐的年青农民形象,背景是绚烂的铁水钢花,那人是谁自不用说,看得郭科长愕然不已。好像自己关注的这人场场不离回回在,好事坏事,一个人占全乎了。 “你觉得是巧合么?”王校长问。 “难道是”郭科长愣了下,灵光一现,没说出来的潜台词也不难,有人蓄意地保着这人。让你投鼠忌器。 都是混成精人物了,看人不能看长相,先得看看背景咋样,可这样捧起的半公众的人物,谁动能惹出什么动静来就不得不考虑在内了。 “没错,是有人保着。”王校长笑了笑,翻着桌上的文件里,夹在中间的东西不少,抽了几份来递给郭科长,郭科长粗粗一览,好家伙,镇教委的、乡中的表扬信;魅力潞州摄制组的邀请函,边看王校长边说着:“你可能不知道吧,前天宋教授出院,是左老的姑娘左熙颖和单勇两人送回来的。” “那传说是真的?”郭科长吓了一跳,有点暗自庆幸没捅这个马蜂窝了。 “真真假假谁说得清呢,既然没有防范于未然,追究于事后意思就不大了。停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何况现在对于学校的声誉都是好事,小郭呀,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当上学校的保卫科长么?”王校长突来一问。 “那是校长您提携我,我一直感激不尽呢。”郭科长谦虚地道。 “错了,是因为你在潞院的根子很深,不少在职和离退休的老同志是你的叔伯,这是好事,可有时候也不一定就是好事。有些事你得站到一定的高度看,得有大局观念,比如国平就缺这么点耐性,其实他根本不必那样,如果不给他机会,他就翻不起什么浪来,谁也动不了后勤这一块。可他恰恰给了人家个机会,结果他被浪打翻了你,不会重蹈他的覆辙吧?现在事后了你考虑一下,国平头发都快熬白了才熬了个科长,你说就为了那么点小事,为了个调皮捣蛋的学生,值得么?” 王校长隐晦地说道,不时了斜眼觑着郭战峰,似乎这话里有什么玄机。 “不值得,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王校长,放心,我一定按您的意思办。” 郭科长收拾着东西,稍有糗色,刚上任时候拍着胸脯彻查的勇气点滴不剩了。 王校长笑了笑,郭科长告辞着,轻轻地退出了校长办,掩上了门,长舒了一口气,心里砰砰乱跳,下楼时,在走廊时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没人知道的是,口袋里的电话已经震动了良久了,接着电话,压着声音说着: “老夏,这事我真帮不上忙了,王校长根本不让往下查,真不是我的问题,我和国平同事这么多年,能看着他那样么别的辙?还能有什么辙?我们科室顶多扣下人家的户口,那没用现在人跟姓左的不清不楚,谁敢动,就校长也未必敢动?” 小话说了良久,郭科长才慢慢下楼,上任一把火烧得就功亏一溃免不了有点丧气,出了办公楼的门厅,远远地看着应届的毕业生排着队伍,正嘻嘻哈哈地照着毕业照,这场面让他稍有点懊丧。 一切都接近尾声了,错过了最佳的时机,一切都为时晚矣 思想者广场上,每年一度的毕业热闹又开始了,三五成群的、两两结对的,除了全班全系的毕业照,剩下却是自己组合了,像要把四年情谊全部发泄出来似的,挤着照完搂着照、搂着照完抱着照,抱着照完,又别出心裁,来几张非主流的照片。 一班的女生多,有个领头的叫了两宿舍的女生齐刷刷来了个露腿照,好家伙,十几条大腿晃得远处看的雷大鹏直跌下巴,早干什么去了,都这个样子谁还逃课不是!? 有人抢风头还成,雷大鹏四下寻着本班的男生,拽着司慕贤、拉着赵辉,三人又挟着陈福利、李报春,挤一块你摸我胸、我抱他的脖子、还有他贴他的脸、喀嚓一照,雷大鹏跟专业摄影的喊着:“打上字啊,二班集体搞基照。” 哈哈一笑而过,正听到任群班主任喊着,这几位又是凑到了摆好的椅子凳子前,蹲着站的支凳子,准备毕业照了,班长数着人,和王华婷小声说着什么,王华婷一瞅还缺人,叫着雷大鹏道着:“大鹏,单勇呢?通知了怎么还没到场。” “快了快了,在路上呢。”雷大鹏正和旁边的男生玩着,把人推过一边,非把小个子的司慕贤往身边拽,还专给身边留了个位置很正色地道着:“你和蛋哥俩一左一右站着衬托雷哥我啊。” 挤掇着,等待着,珊珊来迟的老师不少,可单勇还没来,王华婷又是电话催了一番,说是快到了,稍等着的功夫,同班的赵辉不经意看进场方向时,惊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直道了句: “我靠,蛋哥威武!” 不少同班的一瞧,俱是靠靠靠一大堆靠字直带竖着中指,羡慕嫉妒了,雷大鹏也惊讶了,手撮着嘴巴,刚要来个口哨,却不料吧唧被谁捂住了,不迭地挣开瞪着眼骂着司慕贤:“捂我嘴干什么?” “雷哥,你别吹口哨,别一口唾沫吹老师身上好不好?”司慕贤身受其害有准备了。 话音刚落,却是一声尖锐的口哨声起,不少其他班的也跟着起哄:蛋哥、蛋哥、蛋哥 蛋哥咋啦这是,没啥,拽啦,骑着破电动,车后载着左熙颖,笑吟吟地来照毕业照了,一阵起哄,不知道谁把起哄词改了,改成:蛋嫂、蛋嫂、蛋嫂一时间全场哄闹,好不热闹,已经坐定的王主任和任群老师相视,互来了无奈的笑容。 车停住了,把车交给了左熙颖手里,笑了笑,直奔向班里的队伍,站到了雷大鹏身侧时,各喊着一、二、三、茄子喀嚓一张,留下影了,单勇的眼光却远远的向着左熙颖笑,却不料一张照罢,摄师影指着三人的方向道着:“中间那位,别作鬼脸再来一张。” 司慕贤和单勇左右一盯,不用说是雷大鹏了,雷哥呲笑着道着:“我爱这么照,管得着么?” 喀嚓又一声,把不少人笑意盈然的脸照进毕业照里了,最乐的雷哥呲着牙,笑着看不见眼睛了,四散着人群走开,下一班接上了,单勇刚跳下来后面的雷大鹏就拽上了,直邀着道:“蛋哥蛋哥,明儿钓鱼去行不行?” “你看我顾得上么?”单勇一指左熙颖,明显见色忘友,载着妞奔了。雷大鹏好不火大,一瞅瞅见司慕贤,赶紧地拽着邀着:“贤弟贤弟,明儿咱们一起玩去?在家闷死我了。” “顾不上那个,你自己玩啊。”司慕贤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挣脱着跑了,雷大鹏却是看到了,不远处刘翠云正在招手,两人一起相跟着,又把雷哥扔下了。 “他奶奶个熊,一个比一个见色忘友,还兄弟涅!?”雷大鹏气着了,怏怏不乐地坐到了思想者雕塑下,好不郁闷。自打论文答辨完了,各忙各的,除了电话连面也难得见着,见面了,却都是还是各忙各的,整个不像在校时候,一嗓子吆喝就聚一群。 难道,毕业了就是这个样子? 莫名地让雷大鹏感觉到了一种失望的情绪,看看这所跌跌撞撞送了几数次礼才好歹熬到毕业的学校,此时也升起了莫名的留恋,要以后的日子真像这么郁闷,倒还不如永远留在学校呢。 “大鹏。”一声轻唤,雷大鹏哎了声,却见得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华婷站到了他的身侧,那表情同样的落寂,愕然间,雷大鹏关切地问:“怎么了?你脸色这么难看?” “没怎么。”王华婷坐下来,瞥眼看得雷大鹏那么关切的眼神,微微地有点感动,勉力笑了笑道着:“一转眼就毕业了,我还真有点留恋学校。” “可不,平时巴不得放把火烧了这地方,到这会了,我又觉得舍不得毕业了,你说这是为啥呢?”雷大鹏说着自己心里简单而朴实的想法,王华婷笑了笑,直说着:“那是因为无忧无虑的生活就要结束了,在学校除了考试是负担,其他都不会考虑,可一出这儿,除了考试,也许都成负担了。” “那倒是,郁闷死了,没意思。”雷大鹏撇着嘴道,看看落寂的王华婷却是有点不解了,直问着:“怎么了,支书?你和班长掰了?” 噗哧声王华婷笑了,八成自己这样得被傻雷当成毕业分手的标准模板,笑着摇摇头道:“就没有开始过,还有什么掰不掰对了,明天外市同学回家,来和我一起送送他们吧?” “嗯,必须滴,一定来。”雷大鹏点点头。 王华婷起身了,笑了笑说了声谢谢,那落寂的样子看着雷哥好不心疼,别说送同学了,就送小命也得来,对不对!? 单勇和左熙颖从宋教授家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 出院的宋教授好在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女儿和女婿从外地专程回来照顾老人一段时间,挽留着单勇和左熙颖俩人吃了晚饭,那些家常小菜自然不入单勇这个大吃货的眼界,不过浓浓俨俨的亲情让他感动了好一阵子。 推着车走着,学校里,喧嚣渐归于宁静,这些天走了若干地方,大峡谷去了、天脊山去了、武乡的八路军总部也去了,玩得好不开心,多数时间里还是俩人一起玩的,此时并肩而行的样子多出了几分亲蜜,否则也不会下午被同学们叫做蛋嫂了。 “就要毕业了,单勇,你准备干什么去?”左熙颖问。 “不知道。”单勇给了个简单而直接的答案。 “呵呵,我想你也不知道,前些天还发愁论文被挂着呢。对了,后来你怎么过了,还是优?”左熙颖问。 “嘿嘿,又找了个枪手呗,还能怎么样?”单勇道,腿支着,上车了,坐在车后的左熙颖此时事过,却是把心中的疑窦说出来了,小声问着:“我觉得好奇怪啊,为什么你论文被挂,之后宋教授和他的同事就都住院,好像还发生了某位教授品行不端的事不会是你干的吧?” “我一学生,哪儿有那本事,师姐你太高看我了。再说了,除了宋教授和康教授我不敢说,其他的师德就那水平,发生什么事都不稀罕。”单勇讪言道,好在脸朝前,左熙颖看不到他难为的表情。 “是我一直小看你了,你本事大着呢。”左熙颖道。这话里却是调侃的成份居多,单勇自嘲道:“那有啊,跌跌绊绊好歹快毕业了,念个大学多难呀。念完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我倒有个想法,不知道怎么样?” “当大师傅?” “咦?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呵呵,心有灵犀呗,你说吃货还能干什么?” “不过除了这个,我没发现你什么长处呀?” “那不行呀,师姐,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手艺人可比当学生难,就说当大师傅,我认识的几个大厨,最晚的都是十五六就开始入行了,更小点的,十岁出头就当学徒了,就这,不浸淫十年二十年,他成不了气候,我把大好青春都浪费在学校了,快毕业了才发现,我什么都没学来着,净玩啦” 后座的左熙颖被逗乐了,咯咯吱吱笑着,相处日久,了解也深了,其实从根上说,单勇和雷大鹏没啥区别,除了会吃会玩其他的一律不会,如果非要找点区别,那就是单勇比雷大鹏更会吃、更会玩,笑了半晌,单勇回头问着:“师姐,你回酒店,还是玩去?喜欢溜旱冰么?” “回吧,我有点累,上午就出来了,明天还要赶班机呢。”左熙颖冷不丁地,把不愿意说的话说出来了,一说出来就后悔了。果不其然,单勇嗯了声,慢悠悠地走着,背后的左熙颖似有不忍,轻轻地、仿佛思忖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脸靠着单勇厚实的背,那吃货感觉到了,明显地身后一阵战栗。 左熙颖暗笑着,一起出去玩了这么多天,除了牵手未有过其他亲昵的举止,有这么一个亲昵举止不知道会不会让他辗转反侧再抑郁一晚上。不过,在靠着的时候感觉他的后背很坚实,反而让她有一种喜欢的感觉。 慢悠悠走了好远,左熙颖轻声问着:“我要走了,你会想我吗?” “嗯,当然会。”单勇道。 “那我要不回潞州了,你会怎么办?”左熙颖又问。 “我挣点钱,去看你去呗。”单勇道。 “挣多少去?”左熙颖又问。 “挣个百把十万就去呗,总不能去了还骑着电动自行车拉你吧。”单勇道,笑了。 噗哧声,左熙颖也笑了,黯然的心情稍稍回复点喜悦,一种莫名、从未有过的喜悦,其实两个人相处纯净得像一杯水,纯净得没的掺杂进那怕一点**的杂质,只记得恍如初见的鲁莽、只记得牵手在城隍庙的兴奋,也记得在森林公园的登攀,更记得在潞州这些欢笑的点点滴滴,想记住的很多很多,就像这样微风习习,惬意的北方之夜,就像座下这辆晃悠悠的车左熙颖靠着单勇的背,思绪飞舞着,紊乱地找不到头绪。 “师姐,你有没有想过,将来在这个城市生活?” “什么?” “我问你呀,有没有想过,将来来潞州安家。” “安家?和谁呀?” “嗯,和左教授一起回来呀,叶落归根嘛。” 左熙颖揶揄地问,单勇故作轻松地答,彼此都理解对方要说什么,可都装着迷糊,左熙颖换了个撒娇的口吻道着:“不想来,北方太冷了,空气又干燥。那你想过没有,将来离开这座城市生活。” “我没想过,不过我挺喜欢这儿,我爸妈都在这儿,离开这儿我怕我会想家。”单勇道。 “等你将来娶个潞州姑娘结婚时候,我来当伴娘啊。”左熙颖故意道,倾着身,悄悄地偷窥单勇的表情,却不料单勇打趣地道着:“当伴娘太屈才了,你就没想过当新娘,说起来你都算潞州人氏啊。” “想得美绕半天就为调戏师姐一句?” 左熙颖蓦地小拳头在背后擂着单勇,既娇且嗔地声音,听得单勇好不陶醉,扬头扭脖子吹着轻柔的口哨,左熙颖听明白了,和在魅力潞州里那段《抬花轿》调子一样,低了几个调,不过嘴里却是故作不知地道着,难听死了,别吹了 说是如此说,可人却陶醉在这轻柔的调子里,拂着习习夜风的惬意里,如果生活都像这样样子,左熙颖觉得自己倒不介意就这个样子永远继续着,正想着,车嘎然而止,省过神来的左熙颖看看一座宏伟的酒店伫立地车左侧,流光溢彩的霓虹灯把十多层的酒店装点得像一座音话中的宫殿,一个字一层楼高标识“驴肉香火锅”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正不解地时,单勇回过头来,信心百倍地指着酒店道着:“师姐,其实我有个很大的理想谁都没告诉过。” “开这么大一座酒店?”左熙颖冰雪聪明,一下子猜到了。 “差不多,这是第一座。这时百驴苑酒楼的原址。”单勇指指道,补充着远大理想道:“这一座我必须收回来,然后再开上十座八座同等规模的酒店。” “再然后呢?”左熙颖饶有兴致地问。 “再然后你来潞州了,咱就想吃那家吃那家。”单勇正色道。 左熙颖掩嘴轻笑着,嗯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下单勇的兴致却是更高了,载着左熙颖回酒店的途中,又是吹嘘了一番如何如何远大的抱负,这抱负自然是要成为一位伟大的吃货,而伟大的吃货自然不能是仅仅当个大师傅,得当吃中的大师来着,左熙颖虽然知道单勇的身家能在那些档次的酒店里吃几顿饭估计都有问题,不过并不妨碍她陪着单勇一起yy一个伟大的吃货帝国的诞生。 情长路长、笑多语少,绕了好远终于还是到了凯莱悦酒店的门口,下车的左熙颖整整情绪,正想安慰一句时,却不料单勇问着:“明天几点?” “早上十点你会来送我吗?” 左熙颖问,此时有一种想相拥的冲动,却不料似乎看着单勇并没有那份激情。只是笑着点点头道着:“谢谢你啊,师姐。” “谢我?为什么?”左熙颖怔了下。 “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单勇道,看着左熙颖迷懵着,提醒道:“我知道我背后有个推手,又是支教上电视,又是邀请参加魅力潞州摄制组、还有教委的表扬信谢谢你,本来我以为回校还要有什么事,不过没料到却是我大学四年最平静和最幸福的一段时间。” 这话听得左熙颖云里雾里,蹙了好大一会儿眉睫,这下子倒把离别的情绪冲淡了,干脆顺水推舟问着:“那你想过没有,也许我能帮到不止这些。” 这句话憋了好长时间了,如果说初见因为喜欢,那么在知道身份之后,左熙颖也很想知道,两个人相遇,感情的纯度究竟有多高。 摇摇头,单勇很自信地道着:“不需要,我是个宁愿自己恨自己,也不愿意自己看不起自己的人。” 左熙颖蓦地一笑,手抚过单勇的肩膀,却是顺势揽着单勇的脖子,仿佛是要情动一吻,却不料一揽而收,只不过又一个亲昵动作而已,尔后促狭地笑着道:“那你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机会,以后别恨自己啊。” “不会的。”单勇笑着道。 四目相接时,朝思暮想的人就是眼中,单勇没有分辨出是就事论事,还是话里有其他的潜台词,依然是那副欣赏和倾慕的眼神,左熙颖却是生怕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也似地,轻轻转身,慢慢地、慢慢地加快着步子,往酒店里走着,那飞扬的长发,似乎手抹了把眼睛,又变成了一个拢发的动作,单勇看了良久,又摸摸自己的脖子,刚刚师姐揽过的地方。 似乎闻到一丝淡淡的幽香,随着师姐身影的消失,轻轻地飘远了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第70章多情难慰相思苦 更新时间:20127817:43:56本章字数:7906 第70章 多情难慰相思苦 左熙颖抹过眼睛时,酸酸的一抹湿润,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可忍不住还是这样了。 快步进了酒店,奔进电梯,上了18层,快步走着,敲开父亲的门时,左南下正半躺在躺椅上,看着一本书,抬眼瞅了瞅女儿,笑着问:“回来了?玩得高兴么?” 本来有点话,却咽下去了,左熙颖嗯了声,坐到了椅子上,扔下了包,要问什么时却欲言又止,左南下看女儿明显不高兴,笑了笑道着:“熙颖,怎么了?看你像有话要说,要不想回去,就再多玩几天。” “算了,我回去吧,再呆几天我怕我都不想走了。”左熙颖黯黯道,再怎么说这里也是驿站而不是终点,迟早要回去的。 看着女儿这么懊丧,左南下笑了笑,逗着女儿问着:“怎么了,舍不得了。” “呀,爸,你说什么呢?我问你件事,不许瞒我。”左熙颖不高兴地娇嗔了句,质问着老爸道着:“你干什么了爸?” “没干什么?看看书、喝喝茶,今天的行程我都推了。”左南下一摊手,以示清白。 “你就干了,你把他们邀到荫城的时候就没告诉我。”左熙颖数落着。 “那我是考验一下,你们有没有相见的缘份,哈哈。”左南下仰身大笑着,乐了,考验的结果自然是有,而且心有灵犀。 “那还有呢?” “你指什么?” “下乡支教上电视报道还有另外一些是不是你吧?” 左熙颖自己的语焉不详,刚刚单勇说就好大的迷懵。这些事,能想到的,就是面前的父亲帮忙了。 “哦,这个呀,还是我女儿聪明一眼就看出来了。” 左南下欠欠身子,却是一副不入眼的口吻指摘着:“单勇这是年少轻狂,不知轻重呐,我要不这样做的话,恐怕他的毕业都有问题,就即便能毕业也得花些功夫了,你想啊,学生罢灶、聚众闹事,又把个学校的保卫科长都拉下马了,能没后患吗?和官僚教育机构的人比,他可一点根基都没有,我仅仅是做了点让那些人掣肘的事,不敢轻举妄动而已。尽人事凭天命吧,他要再犯事让人揪住了,我也无能为力了。” 说着,也没有对女儿隐瞒,这倒也不难,就像知会导演代为捐赠一样,几个电话的事,报道了一下支教的新闻,那边大河影视有提供的现成录像;乡教委、镇教委接到了上一级单位的通知,自然是极力配合,至于魅力潞州的宣传就更简单,那有主办单位不听赞助商的? 交待完了,左南下很欣赏地看着女儿,似乎对女儿能看出其中的关窍很赞赏。却不料女儿埋怨似地剜了一眼不悦地道:“那你应该告诉我一声啊。” 哦,没埋怨不该办,只埋怨该告诉一声,左南下笑着解释着:“人和人不一样啊,这个野小子属于那种本事不大脾气大的一类,严格地讲,和老宋那种臭脾气一样,不会那么容易接受别人的帮助的。女儿你别告诉他啊,否则他会不高兴的。” “哼,爸你这回有点自作聪明了。”左熙颖貌似得意了,反驳着老爸。 “是吗?”左南下不解了。 “你以为呢,是他看出来了,他以为是我,我还一头雾水呢。”左熙颖说了经过,这下左南下吃惊了,怔了怔评价着:“哟,要这么说,他也不算太一无是处,不错,有点眼光这次不虚此行,我还真想提携一个人,正准备征询一下我宝贵女儿的意见呢。” “不行。”左熙颖坚决地道,很决然。 “咦?奇怪了,这又是为什么呢?”左南下逗着女儿。 “我的事,你和我姐都不能插手,否则我就不理你们了。”左熙颖道。 “遵命。”左南下惺惺作态,把女儿逗笑了,不过话锋一转道:“不过不是你想的那个人,而是这个人” 把刚放下的书递过来,《民俗寻根》一册小书,左熙颖看了看,作者是司孝忠,中间还夹着一篇论文,再一看却是明白了,司慕贤,这位两代研究潞州民俗文化的父亲和宋教授已经商议不是一次了,正准备找合适的机会把他吸收进即将成立的民俗文化馆筹建项目中,这一看倒释然了,笑着道:“是他呀,同意了,他们三个里头,就司慕贤有点真才实学。” “不容易呀,我第一眼看到这篇论文就惊为天人了,不是对这片土地有深厚感情的人,他写不出来。之后才知道是老宋学生的儿子,两代人呐,不容易。”左南下叹了口气,看着女儿,又想起了这哥几个的样子,忍俊不禁了,谁可能想到,在那些吃货里还隐藏了那么位货真价实的才子,笑着问女儿道:“熙颖,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许老爸提携他一把么?就即便作为朋友,我觉得你也应该不吝帮他一把吧?” 这或许也是左南下纠结的地方,随着左熙颖和单勇走得越来越近,他和大女儿不可避免地也商量过这事,可还是没有结果,坚持不帮吧,似乎不对;帮吧,好像也不对,终于有这么个询本人的机会了,左熙颖委婉地说出来,瞥眼看着女儿的反应。 却不料,左熙颖摇摇头,斩钉截铁地道:“不需要,他有自己的理想。” “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左南下这倒诧异了。 “你错了,爸。他有个远大理想呢,他要盘回十几家像潞州驴肉香火锅那么大的酒店,然后建立一个吃货帝国,呵呵,专门吃喝玩乐,还说到时候请我来白吃我觉得挺好玩的,比死板教条当个白领或者公务员好玩多了。”左熙颖笑着手舞足蹈地把单勇的理想重复了一遍。 不过在左南下看来,这是如同小儿过家家似的玩笑,从女儿兴奋的神情上也看出来了,这宝贵女儿,怕是有点喜欢上那野小子了,居然连这么蠢的设计都失去判断力了,还觉得好玩!? “那个,熙颖,那你就更应该注意身体了你这病吧虽然不算病,可也是个毛病,这次爸回去准备带你去趟南方医院,你姐说那儿的心理治疗很有效。”左南下提醒着,女儿疯玩的有点疏于治疗了,反倒成了父亲的一块心病,却不料左熙颖笑了笑道:“这算什么病,单勇说了,他都得过抑郁症。” “什么?你他知道了?怎么知道的?”左南下吓了一跳。 “我告诉他的,不就失眠头疼、精神恍惚么。爸你老把我当成病人,我发现他的办法挺好,每天疯玩、然后猛吃,再然后傻乐,居然很有效果这两天我睡得都挺好。”左熙颖眼神迷离着,想着那日两人捧腹的事。 左南下倒吸着凉气,哭笑不得了,这事情,恐怕要脱离预料中轨道了,而且发展得也出乎意料了,这倒迷懵了,问着女儿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回去,不多玩两天。” “我想考验一下,是潞州的经历对我的病有效,还是医院的治疗有效,嗯,也想考验一下,如果离开了,我会不会想这里。我还想考验一下,我究竟是喜欢这个城市,还是有点喜欢他。”左熙颖得意地道,那份自傲是女人的天性。 “好,考验明天正式开始,那你该早点休息。”左南下一副顽童作态劝着女儿,这句最起效,没多说几句,左熙颖乐滋滋地拿起包,高高兴兴回房休息了。 女儿走了半晌,左南下手拿着本书,愣了半天才悻悻然自言自语了句: “吃货帝国!?现在哄女人开心的招数真多,这都能哄了我女儿?亏他想得出来。” 有些事总是难如人愿。左熙颖洗漱躺下,准备早早休息,却不料今天犯病了,精神很亢奋,两眼炯炯有神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无法入睡。 起来,在房间里踱步了几圈,虽然玩了一天,仍然是毫无倦意。又拿着随身的机相、dv,翻看着在潞州的留影,好多,从水库时候的都留着,一会儿雷大鹏丑得可爱的脸蛋、一会儿是司慕贤酸溜溜的样子,每每所见总是让左熙颖忍俊不禁,定格了,手下意识地摁了暂停,却是无意中录下的父亲讲座时单勇的样子,正沉思着,一支手支着下巴,翘着二郎腿,那时候他就坐在自己的身侧,看画面,不知道还以为会是孜孜好学的学生呢。 “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你,我就老憧憬理想中的爱情。” “别生气啊,我在讲纯学术问题,欲.望浓度很低。” dv里传来的两句话,是当时单勇调侃说的,左熙颖噗声笑了,当时他很想很想搭讪,就没搭理他,不过没想到他脸皮比一般人厚,厚得居然会追出去要电话号码,本来也没想搭理,却不料缺了四位的电话号码也没有拦住他又摁了播放键,左熙颖的眼神却迷离着,记忆中的点点滴滴,是那么的清晰,这段美妙而让她甚至有时候捧腹的经历,不知道是不是恋爱了。 又定格了,是一张开怀畅笑的照片,是她自己,单勇照的,照片上的自己那么自然,那么开心,翻着下一张,左熙颖又忍俊不禁笑了,是单勇扮得海棠春睡图,那张他自称有点淫.荡了点的照片,照片里的单勇眼珠正斜斜地偷窥着自己,那贼头贼脑的样子,惹得左熙颖好不开怀,轻轻地捧着dv,轻轻地吻了下画面,指着画面怏怏不乐地斥着:“ “你个笨蛋,吻都不敢吻我一下,让你恨自己一辈子啊” 左熙颖笑了,每每总能从单勇的眼眸中看到含情脉脉,她知道那眼神里浓浓的**是什么,每每总是促狭地逗逗他,让他糗个大红脸,乐此不疲的左熙颖此时才发现,矜持的久了,反而连自己也不敢跨越那条界限了。 她想得很多,想过一个正式的男友,憧憬中或者是一位浑身透着学者气息的帅哥,像父亲那样;或者高大英俊,让所有人羡慕侧目的那一类;无形中会拿理想和身边的这位对比,不过无一例外都出入甚远,所以她总是很矜持、很清醒地提醒自己,他不过是自己人生某个驿站遇到了匆匆过客。 或者,是一位另类的过客?毕竟和他在一起,那么轻松、那么惬意。 就在这些美妙的回忆中徜徉着,不知不觉时间飞逝着,在左熙颖睡意全无,拿起了手机想拔个电话时,却不料呀了声,已经凌晨两点了。 黯然地放下手机,不想打扰了,不过灵机一动时,又觉得应该打扰一下,否则自己想了一晚上,太不对等了,于是左熙颖兴致又来,编辑了一条很没创意的短信发送:你睡着了吗? 片刻,回来了一条同样没创意的短信:睡着了。 左熙颖瞬间笑厣绽开了。 晌马寨,阁楼里,单勇拿着手机,好不意外,桌上放着一堆压平捋直的麦秸梗,正编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包,这是村里人的手艺,家里的菜篮子座垫子差不多都是麦秸和高粱杆编的,小媳妇大婆娘打发无聊时光的好办法,单勇帮老妈编过几回后,意外地发现自己很有这方面的八婆潜质,就学会了。 编了半截被打断了,拿着手机发完,回信又来了,左熙颖在问:你梦到什么了? 做梦娶媳妇,傻乐呵呗。单勇回了条短信,把自己先逗笑了。 那娶到了吗?是谁呀?左熙颖的短信问。 娶到了,她正给我发短信呢。单勇坏笑着,调侃了句。 静默了一大会儿,单勇两眼放光的思忖着,这个委婉的调戏不知道会不会惹师姐生气,或者,他觉得应该不会,他觉得从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能感觉到那么点爱意。 梦里的事能成真的么?短信来了。 也许这正是单勇心中的问题,让他思忖了好久,慢慢地摁着键,编辑了一条这样的文字:如果能,幸福就在身边;如果不能,幸福在梦中,不都挺好吗? 发出去了,轻轻地喟叹了一声,脸上是微笑,眼中是爱意,对于从高中时代就开始勾搭女生的单勇来说,对于爱情的理解不外乎亲嘴、摸奶、上床几步曲,相比而言,和师姐在一起简直纯洁得超乎想像,似乎每每所见那回眸一笑足矣,似乎看一眼翩翩倩影足矣,似乎欣赏美的感觉要远远超过对心理快感的期望。 尽管那种快感他也很期望。 这个问题,师姐会怎么回答呢?单勇不知道,摸遍一个女人全身不难,不过摸透一个女人的心思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何况单勇连容易现在都办不到。不过此时他期待是一句安慰,那怕是一句谎言,那样在回忆中也许增添一份美丽的遗憾。 良久,短信回来了,却是大失望了:为什么还不休息? 这是在回避同样的话题,单勇看了眼桌上的东西,回着短信道:正准备休息,你好好睡吧,休息不好明天会头疼的。 又等了片刻,短信回来了,一个字:嗯。 就一个字,好听话,不过看得单勇蹙起了眉头。 而手机另一端的左熙颖,却是促狭地笑着,忽冷忽热的态度,肯定会搅得他睡不好了,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恶作剧似的心态,不过这种心态蛮不错的,抱着手机,躺到了床上,就抱在怀里,左熙颖在想,时时捉弄她的单勇一定会翻来覆去睡不好觉了,昨天单勇还教她来着,干点损人不利己的事会让人的阴暗心理得到莫大满足,进而产生惬意的情绪,这叫偷着乐乐了好大一会儿,左熙颖抱着手机,像抱着一个美好的梦一样,嘴角留着微笑睡着了 单勇拿着手看了良久也没有明白,这没头没尾的话里,究竟有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或许就是闲来无聊,逗他玩玩?不过对于期待并不是很高的单勇倒没有产生什么负面影响。 放下了手机,拿起了编织一半的小包,金黄色的、边上像绞丝一样编着两条花纹,以前看隔壁的胖婶编总没学会,可不知今天怎么就融会贯通了,细细地抿着麦秸条,压平、捋直,一根一根仔细地插到半成品里,不时看看用个模板的照片,那是网上下载打印的照片,爱玛仕,200*限量版。用麦秸山寨这个世界名牌包包看来不那么容易,织出来不满意的地方,又让单勇懊丧地拆了重来。 每回丧气的时候,单勇坐下来,喝杯水,打开窗户透透气,这个静谧的夜,凉风习习、繁星点点,肃穆的天空让仰望着它的人有一种天高地迥,生命卑微的感触,也许很多想做的事只能在梦中实现,就像憧憬着有一天挽着左熙颖,在这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过着幸福而美满的生活一样,那也许仅仅只能是个梦想。 不过有梦想总是那么美好的,更何况自己几乎触摸到了梦想的翅膀,于是又重新坐下了,换着一种手法,勾针、挑刀、蔑刺几样工具同时动手,就像为哥几个吃货做了一份大开眼界的美食一样,单勇在挖空着心思为喜欢的妞做一件让她眼前一亮的礼物,不为什么,也许就想看到她欢呼雀跃、兴高采烈的样子。 用心做出来的、为喜欢的人做出来的东西,总会出乎意料地好,一针一勾、一刀一挑,这件繁琐的工作缓慢地持续着,直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天亮了。 第71章此去一别是殊途 更新时间:20127817:43:56本章字数:7197 第71章 此去一别是殊途 时间指向九时三十分,车队迤逦停在机场的停车场里,市委、市政府以及文化部门一行恭送着左氏一家离开,这个二线城市的新建机场不大,一个送行队伍拥满了出入口,两位女儿陪同着的左南下好不意气风发,和市里诸位领导一一握手道别,这一次终于是宾主尽欢了,民俗文化馆的项目,《魅力潞州》大型摄制再加上天脊铝锌化工项目,快把市里几位领导乐得合不拢嘴了。 左熙颖在人群中,不时向左右看看,甚至于不时地掂着脚尖在进出候机厅的人群里搜寻着,几番都没有看到来人,好不失落,直到过安检了,还是没有看到人,左熙颖从失望甚至于坠落到绝望了,左南下看出了女儿的神情变化,微微地摇了摇头,这小儿女的事,还真是没有谱。 过安检,几乎是糊里糊涂过去了,进到候机厅,人声稍息,大女儿左熙蓉和公司的随行人员刚刚扶着左老坐下稍等,却不料看到了一个异样,远远地,候机厅一个书摊前,穿着白衬衣、牛仔裤,一身清爽打扮的单勇正向他招手,那傻乎乎的样子,一瞅就是等了好久了。 左熙蓉笑了,拉拉四处张望的妹妹,一指道:“那不来了么?看把你急得。” 嗯?扭头间,左熙颖愁容渐渐融化成了会心的笑意,不过笑容又慢慢地凝结了,成了娇嗔似的忿意,这家伙,怎么通过安检钻进候机厅了,让自己好一阵子心焦。 奔上来了,两个人几乎同时相向奔上来了,在几乎相撞的时候,同样的矜持让两人愣生生的刹住了步子,左熙颖蹙眉着,看着从未见过了单勇这身打扮,笑了笑问着:“你怎么进来的?” “呵呵,我有个同学在这儿做生意,他把我带进来了。”单勇笑着道。看着左熙颖长发轻挽,也是蹬着一身牛仔的样子,好不清爽,相视间,两人俱是哈哈一笑,敢情打扮像一对牛仔。 每回相见都有好多话说,可在分别的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也许都没有准备好开始一段感情,也都没有准备应付这次离别,相视时,似有千言万语,却都讷言了。 笑了笑,单勇哦了声,说了句“等等,我送你个礼物。”说着转身回去了,在认识的那家书摊前拿着东西,左熙颖却是诧异地看着,一个帽子、一个包,金灿灿的样子好不招眼,等再奔上来,单勇笑着给左熙颖扣到脑袋上,包呢,给师姐挎到了肩上,笑盈盈地看着效果,着实不错。 左熙颖戴着帽子瞧不见自己,可看得见包,摸了摸,讶异地问着:“啊?这是麦秸编的?” “嗯,我编的,爱玛仕全球限量版。”单勇得意地道。 左熙颖噗声一笑,乐开花了,看看小包,半肩长,包身一面是麦秸堆的花案,另一面居然还有一个“z”形的图案,不用说是姓氏的缩写了,整个造型如果不是材质的话,还真像个爱玛仕的版本,惊讶地一看单勇,那惊讶里却是又带着一种想笑憋着笑不出来的表情,单勇却又是解释着:“山寨版一号,专为左熙颖小姐定制,满意不?” “勉强吧,这儿绣一圈钻石应该就凑合了。”左熙颖故意道,指着花案,挑着毛病。 “咱们这儿不产钻石不是?要有这种土特产,我早给你绣上了。”单勇笑着,把这嗤笑挡回去了,又是兴致勃勃问着:“那帽子呢?” 左熙颖脱下来,眼珠动了动,不是简单的编织,而是像潞州特有的堆锦织法一样,帽沿层层叠叠几层花案,看得出煞费心机了,想到什么似的,一把拉起单勇的手,那指头肚都勒得褪皮了,单勇讪讪地缩回了手,左熙颖黯黯问了句:“你昨天晚上织的?” “嗯,要不怎么赶得上送你。戴上,否则师姐你回头率太高了。”单勇笑着道。 “讨厌,再取笑我。”左熙颖斥了句,单勇却是饶有兴致给她戴上头上,看着单勇眼中那份热切得、留恋的、挽惜的眼神,这一刻,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激情了,一瞬间臂绕着单勇,单勇一愣间,看着那炽热的眼神,仿佛一切的思维都停止了、仿佛一切间隔都消失了,只剩下的一件事: 轻轻地,吻上来。 就在这个小小的候机厅,就在这个即将离去的时候,猝来的温柔让单勇好不惶恐,不过仅仅是一刹那,随即也抱着朝思暮想的师姐,重重的吻着。 吻着,像品尝着香鲜齿颊的绝味地花,不是地花,是娇艳之花、是浓情之花。单勇抚着柔若无骨的香肩纤腰,抱着朝思暮想的师姐,在那种沁人心脾的感觉迷醉着,徜徉着。 不多的人的候机厅不少人远远地避开了这对情侣,生怕打扰了两人的浓情似火。 吻着,左熙颖感觉就像徜徉在似醒非醒的梦中,那厚实的唇、那侵略性的舌,似乎赛过了她浅尝细品过的任何美味,那有力而坚实的臂弯,是她从未感觉过的依靠,或许这就是爱的美妙,感觉它就像能想像到的一切,拥有它,能取代一切。 吻着,那么动情,连观者也有某女下意识地舔舔嘴唇,好一个湿吻。那么投入。直到在听到班机检票的声音才缓缓放开,两人头碰头,单勇所见师姐的眼神里是一种羞涩的醉意一般朦胧,忍不住捧着那张吹弹可破的脸蛋,恨不得把这笑厣永远镌在眼中、留在心里。这一刻,离梦想是如此之近,千言万语,只化作彼此眼中的浓浓爱意。 “哎”远处,左南下看也未看,叹了口气起身和笑着大女儿道着:“女大不中留呀。” “爸,这不挺好的嘛。”左熙蓉笑了笑,看了看腻歪的两人,扶着父亲起身,喊着小妹,羞涩的左熙颖和单勇手牵着手向这边走来了,左南下笑了笑道着:“我没说不好,不过总得注意点影响吧,我老头风流倜傥了一辈子,都没这么开放过。” “爸”左熙颖上来,娇嗔一句,扶着父亲的臂弯,单勇却是傻傻跟在背后,快到检票口时,左南下回头笑着道:“小后生,想拐走我女儿,没那么容易啊。” “我尽力。”单勇道,惹得左家两位女人噗声俱笑。 “好,什么时候尽力到我满意了,你才有机会。”左南下哈哈笑着,逗了单勇一句,单勇脸红耳赤倒不知道怎么做答了,左熙颖回头又不忍心似的,轻吻了吻单勇的额头,卸着腕上的一串珠子,戴到了单勇的腕子上,依依不舍地招手进了甬道,消失时候,还在回答做着手势,光有口型说着什么,单勇一下子明白了:是在说,一定给我打电话啊笑着点点头。 人消失了,飞机腾空了,虽然离别,却没有那份落寂的别意,兴冲冲地单勇回身和那位带自己进来的朋友打了个招呼,从地勤人员出口出了机场,骑上车,乐滋滋地奔学校来了 上学的时候离家,哭了。 毕业的时候离校,哭了。 对于未经多事的学子,总也忍不住用眼泪来表达此时的心情。开往临汾、运城的大巴刚刚停在宿舍楼底,哭声早起了一片。是睡在上下铺的兄弟抱着不忍别离、是坐过同桌的姐妹拉着,忍不住香泪涟涟。 “保重,到家给我打电话啊。” “你也保重,有时间到我们那儿去。” “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毕业了” “一路保重” 一群男生簇拥着坐车走的同学,女生也下来了,相遇之时,却是忍不住眼睛红红的又要流下泪来,告别仪式正进行中,雷大鹏驾着辆本田来了,停车直开着后座,副驾上下来的却是王华婷,两个人一人提着一件饮料,又唤着本班的赵辉的李报春把后备里的零食搬来,直往大巴上搬着,放下东西雷哥却是瞧不入眼了,对着凄苦的本班、外班同学喊着:“哭、哭、哭个屁呀?回家呢,又不是回姥姥家了,有什么哭的。” 这一说,把大好的气氛破坏了,今儿可没人客气,本来不招惹雷大鹏你一拳骂了句:“你个没心没肺的货。”他一脚又斥了句:“你个王八蛋,跟大家一点感情没有。” 再有人踹,雷哥却是一指“任老师来了。”众人一回头,雷大鹏一矮身溜了,直出人群之外,本是个假话,可不料说着了,任群和系主任王恒斌还真远远地来了,上了一半的学生,哗声又下来了,一群学生又是围着老师和系主任,女多男少,泪涟涟的一片,任群却是眼睛软,拉拉这个、拍拍那个,眼睛红红的跟着女生掉泪,说不完道不尽的只化成了一个所用最多的字眼:保重! “一路保重。” 车尾,王华婷眼睛红红的,握着班长丁一志的手,丁一志还是那么严肃,不过带上了几分别离的悲伤情绪,回头看看班里,轻轻地说了句:“你也保重,很幸运在大学能遇到你。” “我也是,不过幸运同样是不幸,总归还是说再见的。”王华婷勉力笑了笑,好不凄然。 “如果能再遇到你,我一定有勇气说出来。”丁一志提着东西,憋了四年,终于说出来了。王华婷笑了笑道:“谢谢,其实我不值得你这样。” “那他更不值得你这样。”丁一志道,提着行李上车了,眼神很复杂,王华婷微微一怔,知道这个他不是指雷大鹏,那不过是一场玩笑,那如果是指他,也许班长心里早知道是谁。 不过又能如何,汽笛鸣响了,次弟登车了,任群班主任流着泪,挨着握手,送上车,“保重”不停地重复着,这场面怎叫一个心痛了得,连雷大鹏也颇受感染了,吸溜着鼻子,差点热泪喷出来,抹了下眼睛,身后有人拽拽,回头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单勇来了,雷大鹏不高兴了,瞪了平时景仰的蛋哥一眼斥道:“没心没肺,全班数你没感情冷血动物。” “我送人去了,再说没耽误,不还没走么?”单勇辨解着,却不料此时脸上春风得意的表情和现场实在不怎么搭配,车开走时,他嘴上乐呵劲还没下去,连司慕贤也不乐意了,直道着:“老大,你装也装个苦脸,什么把你乐成这样?” “我乐吗?我不乐呀。” 单勇瞪着眼辨解着,不过和师姐的香艳湿吻劲还没过来,这回眉眼带笑的样子看得大伙实在嗝应,几人都不屑地哼了哼,平时集体活动就他神龙见首不见尾,最后一次都没应下场来,各自散时,赵辉、李报春、陈福利和王恒斌主任一起走了,班主任任群进女生楼看别的学生,雷大鹏和司慕贤坐到了车里,单勇突然发现自己被孤立了好像,看最后一位穿着碎花连衣裙的熟悉的身影喊了声,一喊就后悔了,王华婷回过脸来,没有什么表情地问:“你确定你没认错人?” 好冷,那声音让单勇有点心悸的感觉,悻然道了句:“怎么了嘛,今天好像都针对我?” “说是整十点,你又迟到了。”王华婷道,一说这个,单勇直撇嘴,却不料王华婷又冒出来一句来问:“她走了?” “嗯。”单勇点点头,眼睛蓦地一直,这个心意相通的实在不怎么样。 两人从回暧到冷淡无非也就是这个原因,恐怕和惊艳的师姐在一起想瞒都瞒不住,何况单勇的招摇性子恨不得别不不知道似的。可这个原因,恰恰又是无法解释的原因,这一刻,迎着王华婷清澈的眼光,单勇顿生了一种畏惧似的怯意,捉马乡的一幕一幕掠过心头时,隐隐地让他愧意很重。 讪讪无语时,王华婷笑了笑道着:“我以你会掩饰几句,没想到你连谎话也懒得说了。” “这有什么谎可说的,我就是喜欢她,去机场送了送她。”单勇道,看看王华婷,可不知道那根神经错位了,又补充了句:“也喜欢你,你要走,我也去送你。” “那我太荣幸了,看来我真忘不了你了。”王华婷笑着道,单勇看表情本以为回暧,却不料王华婷脸上瞬间又覆霜了,淡淡道了句:“你别误解,我的意思是,我根本就没打算记住你。” 一言撂了单勇个目瞪口呆,一甩活力四射的马尾巴,喊着雷大鹏道着:“大鹏,走,再去拉几箱饮料去。” “好嘞。你也去。”雷大鹏发动着车,拉住了要下车的司慕贤,载上了王华婷,倒车,还促狭地冒了单勇一屁股烟才哈哈大笑着走了。说实话,蛋哥这段时间也太慢待兄弟了,叫去钓鱼几次都不去,雷大鹏不止一次发牢骚了。 这回可真把单勇给搞郁闷了,郁闷地站在当地愣了好久,也许人心里的位置确实不怎么大,放下一个人,就放不下另一个人了,这些天日想夜想师姐,此时才发现,自己太过忽视捉马乡那段不经意得到的情愫了,结果不用验证了,王华婷的态度已经告诉他所有的答案。 愣了好久,不过在看到腕上的珠子的时候,忍不住得意地放在嘴边吻了吻,又自顾自地笑了笑,看来泡妞的水平是退步了,高中时候同时勾搭两三个妞都能圆了场,现在就一个都把自己搞得神不守舍了。不过这样也许挺好。 没有结果的结果,就是大多数时候大学爱情的结果。 不经意的时候,又抬头看着瓦蓝的天空,忍不住喃喃地重复着师姐的名字,不知道这个时候在飞机上的左熙颖是不是抱着他精心编织的包在想着自己,冥冥中有那么一线思念,似乎就足以弥补分别带来的所有沮丧。 又送了往晋北的两辆大巴,最后留下的却都是本市的学生,还有两位情绪实在不怎么好的老师,黯黯地各自散去,雷大鹏拉着一车人去送了,又留下的单勇一人,独自推着车,到了校门口,却又有点不舍地骑车返回来,从住了四年的宿舍看到玩了四年的操场、又去看了不怎么上过课的阶梯教室,在思想着雕塑下发怔了好久,很久才沿着林荫路出了校门,人已经散了、车已经走远了,这里的在不久之后也许又会增添很多陌生的面孔,也在不久之后,曾经发生的一切,都被会渐渐淡忘。 都走了,我也该走了,单勇挎上车时,莫名回头看了眼曾经的母校,对于这所诟病过无数次的学校,那眼中竟是从未有过的留恋,回过头来时,行上了车如穿梭、行人如织的街道,紊乱的思绪像失去方向感一样,让他在留恋中又多了一份迷茫。 知道回家路就在眼前,可不知道,即将踏上的生活之路,又在哪里 第72章各分东西奔前路 更新时间:2012791:51:55本章字数:9008 拿毕业证的时间是七月十八日,单勇骑着电动车从晌马寨山上一路溜下来,不用加电力几乎就看到了潞院的教学楼,天气格外地睛郎,心情嘛,着实也不错,那本本可真费了不少功夫,管用不管用暂且别说,再怎么说也是件高兴的事。 飞快地骑进校园时,后面有车飚上来了,惊得单勇提着车把冲上了人行道,回头时,车窗里哈哈哈一阵jiān笑,雷大鹏开着他家那辆本田得意地扭了两下之字弯,鸣了个笛,一溜烟到系办楼下了。 “傻雷,你得瑟吧啊,逼我放你气是不是?” 单勇车支到系办楼下时,笑着斥了句,靠着车的雷大鹏穿着花衬衫大kù衩又加上一个人字拖,头发理成了今年流行的一撮毛,怎么看怎么像黑涩会派驻潞院的流氓特派员。这不,这家伙敲敲车窗道着:“听见没支书,蛋哥这就是典型的仇富苦逼模范。” 单勇正待开玩笑,不料被这话吓了一跳,一看间,副驾门开,王华婷伸tuǐ出来了,黑白相间格外耀眼的连衣裙,头发不挽刷子了,改成了个烫梢的蜷发,青涩里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常穿的运动鞋换成了白sè的高跟鞋,显得婷婷玉立。黑里透俏的肤sè,更添几分另类的风韵。 单勇的眼睛一亮,随即怔了,王华婷看也没看他,直朝楼里走着,还不忘叫一声大鹏,这家伙把雷大鹏骨头喊得sū得,颠儿颠儿直跟着上来,还不忘回头训单勇一句道:“什么眼神?看别人女朋友能这么看么?” “哦,我错了。我不看还不行。您慢走。” 单勇故意道。做着请的姿势,这低姿态又把雷哥说得得瑟了,一抹鼻子,得意洋洋地随着王华婷进楼里了,单勇那一肚子气呀,直想踹这家伙两脚,回头间偏偏又碰了同班的赵辉、李报春两位,打了个招呼,要走时,却不料看到了冬青丛后藏着司慕贤,嘴一呶一声口哨,喊了句:“滚出来。” 司慕贤贼笑着出来了,敢情刚才的一幕看到了,单勇轻轻一脚踢着斥道:“你别老这么笑成不成?看着我嗝应。” “老大,还是那句话,你太不厚道,我只看,从来不说,这都惹了你了。呵呵。”司慕贤笑着,单勇看着贤弟还是白衬衫黑长kù,kù子还是校服,凉鞋也是穿了两夏的旧鞋,不过洗得tǐng干净,笑着一把揽起,小声问着:“怎么?傻雷怎么又和王华婷凑和一块了?” “老大,这你可谁都怨不着,是你亲手把支书推到别人怀里的,不对,别人车上的。”司慕贤笑道。 “对,我承认。”单勇道。 “后悔了?”司慕贤问。 “这有什么后悔的。”单勇道。 “要真没有点,你就太冷血了,呵呵,不过也好,省得一毕业就失恋,我听说支书要去读研究生,如果我告诉你,她爷爷是副省级干部退休下来的,她父亲提拔到邻市当副市长了,不知道老大你会不会真后悔?”司慕贤又问。单勇却是仰头大笑了几声,问着贤弟道:“你觉得我会吗?” “现在不会,就是不知道老大你这草莽豪气,能在功利的环境里持续多久?”司慕贤道。 “就像你身上的酸臭味一样久,怎么样,赌一把。”单勇取笑道。这倒把司慕贤呛着了,呶了呶嘴给了个无奈的姿势。 或者持续多久能变,连两人自己也不知道。 上楼间,那得瑟的雷大鹏下来了,拿着毕业证,抱着贤弟亲了口,要抱单勇,却被踹了一脚,这货也不生气,直说拿着本问妈要奥迪去,下楼喊着王华婷一起走,王华婷一言不发下楼,低着头,像形同陌路一般走过了单勇的身边,只不过到了楼下时,又停下步子,朝着楼上黯然地看了一眼。 走了,王华婷从车窗里依依不舍地看着校园,曾经的青春、懵懂、欢笑都留在这里,尽管再见他的带着点赌气、带着点忿意、带着点失落,不过同样也带着那么点留恋。 “你的这是你的,单勇,不容易啊,我都不敢相信,你居然拿到毕业证了。”王恒斌主任意外地开了句玩笑。任群老师也在,笑着问单勇道:“单大侠,说说此时的心理感受?” 单勇拿着毕业证,笑了笑,迸了一个字:“既然对我是意外之喜,当然爽了。” “到了社会上可不能这样啊,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你要记住,你不是在为你一个人活着,你要为关心你的所有人负责。”王恒斌主任道,任群也凑上来了,恨铁不成钢地斥着单勇道:“不是我说你单勇,你说大学四年你干了多少不冒烟事?我教了几届学生,加起的坏事都没你一个人干得多” “特别是你这脾气得改改,不然要吃亏的” “有事多往好处想一想,思想千万不能走极端” 王主任和任老师轮番说教着,不过这个时候似乎跳出了这个圈子已经没有逆反心理了,反而听得很有趣、很有笑,甚至于王主任数落桩桩件件事,单勇有点奇怪的泛起个疑问:那是我吗? 两人照顾老师的情绪没走,最后一次教育直持续到又有同学来拿毕业证才告辞走人,下了楼,又碰见熟人了,款姐也拿着毕业证来了,毕业了打扮更靓了,甩着金灿灿链子小包老远喊着单勇、单勇就奔上来了,司慕贤知趣的躲开,宋思莹可不容分说,拽着单勇直到了思想者小广场,靠着雕塑,单勇不迭地挣脱着:“别介,款姐,本来就热,你整这么亲热,谁受得了。” “呵呵,你这么猛还怕姐调戏呀那个那个,我跟你说件事。”宋思莹附着单勇耳朵,小声道着,脸sè窃喜不已,敢情是没毕业就创业开始了,据她说和田学山教授搞成横向联合了,宋思莹负责招人、找人,回头收了钱田教授再帮忙走人,老田这光景已经跟着招办的到各县区招生去了,据说今年还要正式脱离潞院办一所艺术类招考培养学校,听口气,生意不小。单勇惊讶地瞪着宋思莹笑得眯眯的眼睛,准备质问一句,又咽回去了,要拿着那份要挟录像不找点好处,就不是宋思莹了。 “怎么样?跟我一起干?”宋思莹邀着,盛情看样实在难劝。单勇纳闷地问:“不对呀,款姐,一人挣总比两人分多吧?你这么好心?” “不是,我怕那老鬼坑我。”宋思莹道,一说这话,又无限深爱地看着单勇,轻声道:“你就不同了,你比他还鬼。” 这句赞扬,听得单勇咦哟来了个胃疼动作,反问着:“知道我鬼还找我合作,不怕我坑你呀?” “人家愿意,再说我觉得你不会坑我。”宋思莹jiāo嗔地拍了单勇一把,两手揽着单勇胳膊整个人腻歪上来了,拽着直问干不干,单勇摇摇头,正sè道:“款姐,不是我不帮你,这根本不需要我,何必呢。挣了钱,你一个人揣着;他要是敢坑你” 单勇的脸sè凝重了,话语豪迈了,宋思莹一下子感动了,含情脉脉地看着单勇,恐怕接下又能看到蛋哥那个拍xiōng脯舍我其谁的气概出来,却不料单勇噗哧一笑道:“找老包、臭脚、麻杆他们,直接装麻袋里干翻。呵呵” 笑着溜了,宋思莹跺着脚,怏怏不乐地叫嚣了两句,直看着单勇骑着车带着司慕贤走了,好不懊丧。 出了校门,上了路,司慕贤却说要下车有事,单勇却莫名地道了句:“我和你一起去。” “你知道我去哪儿?”司慕贤愣了下,像是有什么心事。 “我想我应该知道吧,兄弟一场,早该去拜拜伯父了。”单勇道。 后座的司慕贤闻言,心里微微一动,不吭声了。 车拐出了大学路,直驶向渐渐荒凉的西郊,司慕贤暗暗感jī着,老大猜人的心思还和以前一样,很准,知道自己要来这里 先走一步的雷大鹏送了王华婷,虽然载了一程,可看着支书拉着张苦瓜脸实在无趣得紧。回头就驾着车直驶英雄路,电话里问着老妈新店开张在那儿呢,要去看看,这毕业证到手了,自然是到爸妈跟前显摆一下下,驶到了地点,却是座落在英雄东路繁华地段的两大通间门面,两个“哥弟”标识雷哥认识,可一瞅店里全是女的,有点纳闷这哥弟怎么来的? 伸头伸脑推开了门,那迎宾的妹妹笑着鞠躬请进来了,一进门雷哥猛地倒吸了口凉气,全是清一水的花季少女,上身短衫、下身短kù、lù趾的水晶凉鞋,个顶个清爽、个赛个liáo人,看得雷大鹏心里直嘀咕:哎哟,我妈比我爸还懂这调调!? 痴痴地、傻傻地、yínyín地挨个看过去,那一店四五个店员被盯愣了,登时都不悦了,貌似店长的一位高个妞走上来了,像这号根本不像买东西的得客气地请走,上前几步,却不料雷哥张口喊着:“妈!” 一句惊得姑娘们都愣了,讶异地看着雷大鹏。 雷哥大张嘴道着:“又不是喊你们妈,快出来。” “嗨、嗨,来了来了唉哟,我的傻儿子嗳。”说着从休息室里出来了胖大娘子,敢情是小少爷,那店员都笑了,雷妈直上来,雷大鹏却是嘿嘿笑着:“妈,你眼光不赖呀,我来这儿当老板怎么样?” “怎么跟你爸一个得xìng,看见漂亮丫头就跑不动了,就你,能算对账么。过来,让妈看看。”雷妈喊着,看什么?自然是毕业证了,雷大鹏得意地把本本递上来,雷妈看得那叫一个喜笑颜开,直mō着儿子脑袋夸着:“哟,看把我儿子能的。大本毕业了。” “那当然,天之骄子啊,您是天之骄子他妈,嘿嘿。” “好,总算混出来了,中午叫上你爸,一块出去吃去。” “嗨,妈,你答应我的事呢?” “还有什么事?” “呀,不能给忘了,都说了我毕业给我买奥迪呢? “哦,这事呀。” 雷妈笑了,直哄着儿子道,妈刚盘下个店,手头紧,缓缓,再说你刚毕业还没工作呢,给你买个车你自个都加不起油,多没面子不是?就开妈那辆。 老妈的眼里怕是小孩心xìng没当回回事,不过可把雷大鹏说了一肚子火,就憧憬着开个靓车泡妞拉风一去呢,这倒好,全打水漂了,雷大鹏气不自胜地叫嚣着:“不能这样吧?妈你当jiān商天天骗人就罢了,连儿子也骗呀!?” “耶,长本事了,有这么说你妈的吗?皮痒了是不是?”雷妈也不悦着,瞪着眼一指门外:“自个玩去,别来打扰生意。” 老妈自然有老妈的威风,粗嗓门一吼,就雷多宝都不行,何况儿子雷大鹏,被镇住了,雷哥怏怏不乐地走着,却是气无可泄,直得啵着:“哼哼,说什么来着,女人都靠不住,亲妈也不例外等着老了把你送养老院,看谁管你。” 这报复想得,店员们吃吃笑着,雷妈气得胖脸失sè,顺手捡了个衣服架“嗖”声砸将上来,雷大鹏见机得也快,一拉活动门,“啪”声砸在门上,整个人吱溜钻出去奔了。 这事闹得好不失落,雷大鹏走了不远,气无可泄,又悻悻跑回店里,在门口把车钥匙“吧唧”往店里一扔叫嚣了句:“给你的破车,谁稀罕。” 扔了钥匙,出了口气,撒tuǐ就跑。 单勇载着司慕贤走了很久才到目的地,是西郊西上庄公墓,林立的碑林和坟莹中,长眠着那位已经作古的民俗学家司孝忠,生前的清苦并没有换来死后的荣耀,坟莹四周已经盖了一层浮尘,长满了荒草。 两人都没有说话,除着坟上的草,烧了两刀纸,单勇给这位未谋面的伯父斟了碗酒,司慕贤带着成条的烟全拆开了,一支一支点上,呛得眼睛直流泪,满满地插了一坟包。 “别笑我啊,老大,我爸生前就一个嗜好,每天能抽好几包。最后也是这玩意把他抽成肺癌了,哎,他要是能看到我毕业多好,要是知道宋教授一直念着这事,要是知道左教授很欣赏他,准备给他的书二版,真不知道他该有多高兴。”司慕贤黯黯的说着,不过话里带上了几分欣慰。 “会好起来的,现在不是比以前好多了么。”单勇安慰着,拍拍贤弟的肩膀。 “是啊,好多了,要是我爸知道我交了你这么一位兄弟,我想他会更高兴。”司慕贤抹着泪道,朋友不少,但称得知己的,也就老大这一位,连自己毕业后想偷偷来的地方都没有瞒过他,唏嘘着,单勇安慰着:“别伤心了,应该高兴才对,我本来一直瞒着我的家事,一直觉得我心里比谁都苦,不是那次我还不知道,身边还有比我更苦的,再痛苦的事泪也应该流得够多了,在我们俩也回到这个归宿之前,该高高兴兴地干点自己想干的事。” “嗯,谢谢你,老大。”司慕贤抹着泪,谢了声。 “还跟我客气,来,敬老爸一碗酒,不许哭。”单勇倒着酒,清洌洌的两大杯,和着眼泪一饮而尽,沿着坟头洒了两杯,单勇给死者鞠了一躬,又远远地等着司慕贤在父亲坟头磕了几个头,好一会儿才平复了悲切的心情,起身时,单勇揽着这位朝夕相处几年的贤弟,这安慰的话,却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或者也想为贤弟做点什么,可又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老大,毕业你准备去干什么?” 离开时,司慕贤关心地问。 “还没想好,现在那儿也是什么都不多,就人多,先干着小生意再说吧。”单勇道,回头随意地问着:“你呢?我听说现在的老师队伍那儿也超编,别说市区、郊区,就连乡下都人满为患,有的等几年才能上了编制,就那还得考试面试通过,说不定还得扔上好几万打点。咱们仨大鹏吧,肯定有门路;我自己吧,混惯了,还不想受那约束呢,我就担心你要不跟我一起先贩肉去,肯定比工资高。” 这殷殷切切的关心听得司慕贤好不感动,笑了笑问着:“你真不知道?” “什么意思?”单勇愣了,好像贤弟有去处了似的。 司慕贤没说话,掏着一份东西递给单勇,展开一看,单勇愣了愣,乐了,直拍着司慕贤笑骂着:“咦你个酸货,这么好的事都不吭声?咱们班差不多都还宅家里犯愁呢,你倒不声不响谋了好差事啊,呵呵,好好,这是千里马配上黄金鞍了,用上正场了。” 单勇的高兴溢于言表,手里是潞州市民俗文化馆项目筹备处发的聘书,招聘司慕贤为编纂秘书,司慕贤却是不好意思的说着,亏得宋诚扬和左南下两位教授向筹备处举荐,连自己都没敢想这么好的事落到了头上,单勇把聘书递回去,却是领导般地拍着司慕贤的肩膀鼓励着:“好好干,将来你要成了文化界的知名人士,咱也跟着沾光呢走,我家去,这么好的事咱得贺贺去。” 司慕贤笑了笑,上了单勇的车,坐在后座,看着老大好像比自己找到工作了还兴奋的样子,心里却是有那么点疙瘩,瞅了个空问着单勇道着:“老大,有件事我一直弄不明白?” “什么事?” “按理说左熙颖那么喜欢你,左教授又那么宠女儿,怎么回头让我捡了这么个大漏子我是说,你要开个口,谋个差事应该很简单吧,别说筹备组了,就是天脊铝锌化工都能进去,现在各大院校的毕业生可抢着去这两个地方,关系不广、后台不硬,还未必进得去呢。” 单勇听得司慕贤这么说,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边走边道着:“我就学你的酸味这么说吧,鲁迅先生曾经说过,世界上本没有路,走得人多了,便成了路有没有这句?” “有,什么意思?”司慕贤没有跟上单勇的思维。 “意思在后半句,我说的如果这条路上走得人太多了,就不能称之为路了。都想着考研、考公、进公司谋个高薪职位,挤得头破血流争一个撑不着饿不死的饭碗,有必要么?”单勇道。 “我明白了,老大,你要走自己的路。”司慕贤道。 “对,宁当烂人、不做苦逼。我根本就没打算过上班或者给谁打工去。”单勇道,脑海里一闪而过何苦如此、非要如此的纳粟买监生一段,捉马乡的实习,也许并不是一无用处,最起码帮他下了决心。 “老大你要走自己的路,肯定会抢很多人无路可走。”司慕贤笑着道。 “那当然,弱肉强食的法则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只不过换了一种存在的方式而已。”单勇道。 兄弟俩相视笑了笑,慢悠悠地走着,就像曾经上下铺胡侃海聊的无数个夜晚一样,不管是理想的渺茫还是未来的不可知,都挡不住想像的翅膀,单勇又开始兜售他那番有关“吃货帝国”的伟大的设想了,司慕贤听得虽然可笑,不过连他也忍不住憧憬,如果真有一天,再没有这些俗事的烦恼,有这么一个理想的中的吃喝玩乐国度,那该多好。 车行到半路,没朝家里要上奥迪车,直道又被女人骗了,无比失意雷大鹏来电话了,单勇照样邀到了晌马寨,就在农家乐的阁楼lù台上,哥仨毕业后头一回喝得酩酊大醉,就睡在lù台上,伴着清风明月、伴着满天星斗,一觉直睡到天光大亮 《第一卷完》!。 第01章江湖从来风波急 更新时间:20127101:54:13本章字数:8614 有第一就抢、见红旗就扛。 偌大的条幅下,整着四方队列,斗志昂扬地喊着“一、二、三、四文明共建荣辱与共”的口号,齐刷刷地走过了太东区城管大队今年刚上岗的女子方队,清一sè的城管稍服加上清―水的齐耳短发,着实让人眼前一亮。连各台上检阅领导也频频点头。 惩治吃拿卡要、创优发展环境。 另一个大幅的条幅下,同样整着四方队列,同样斗志昂扬地喊着:“一、二、三、办树文明形象,展和谐风采。”那声音雄浑刚劲,却是更压女子城管队一筹,清一sè的制服加上清一sè的帅哥方队,着实也吸引了不少围观市民的目光。 这是经过三个月军训太东区新招的应届大学生城市管理执法队伍,今天军训结束兼上岗的第一日,局领导一行亲自把编组的新队员送上街头执勤。太东区的副大队长张道江只待各组分赴执勤,队长又送走了军训的教官和局领导,一直恭立地门他迎着进门的大队长小声问着:“何队长,后面那两队怎么办?” 说这话的功夫,大队长何振海看了眼“树文明城管形象展和谐潞州风采”的永久标识墙后,上面一层脑袋,齐刷刷缩回去了。 哦,还有隐藏的梯队,不过这个梯队让队长也有点为难,撇着嘴,往楼上走着,副大队长提醒着:“总得给他们找点事干吧?” “能干了什么?站军姿五分钟就往地上瘫,走正步tuǐ都抬不起来,这还算好的,可这长相实在影响市容啊,难办。”大队长好不为难地道着,上楼时,又返回来了过了停车场,往后院走着,一进门,副队喊了声“集合”三三两两排了一排十人队伍,这队伍可就不入眼了,当头的三位站一块,肥如肉山膘林脸上胖得挤得眼睛都瞧不真切,后面的四个却又瘦如霜侵柴禾,整个一队营养不良的:再后面仨又实在长得奇形怪状,一个深度近视,眼镜有两寸存,另一个却是眼睛散光那眼神往那个方向也能瞅,就是不会往前看,最后一个不说了,个子太矮,放出去怕是会被当未成年儿童。 何大队长大摇其头,有些事不是他能当得了家的,比如招聘,不是上一级直接招进来的,就是上级单位那个领导打了招呼的别说他个大队长,就是局长也未必能招架得住,那个大队都分进来这么一窝站没站相、坐没坐样的货sè,差不多都是刚上军训就被涮下来的,可偏偏又是队里剔不出去的。 站着一言未发又转身出去了副大队长直追着队长的步子,看样是要商议这干人的去处了。 两位队长一走,这一队人明显地啊声泄了,坐地上的,斜靠墙的、吊儿郎当站着的,还有掏着手机打游戏的不一而足,最胖的那位却是已经百度贴吧提供]吃不住劲了,抹着脑袋上的汗直道着:“日他爷滴都是城管,差别怎么这么大涅? 第二胖却是耷拉着嘴chún似乎还有未抹净的口水,一屁股坐下来问着大胖道:“票哥,没发现啊,咱们队里这帮柴禾妞穿上制服tǐng那个的啊。” 声音有点糊囊脸太胖下巴太重的缘故,闻得此言一旁也一屁股坐下来的雷大鹏笑着道:“白肉,你丫简直是骡子看着小草驴发情,你那家伙什管用不? “去去去,乌鸦嘴,一边去。”叫白肉的二胖扬着头斥了句,和大胖凑着,不理雷大鹏这货了。 没错,雷哥上班了,当城管了。 没错,还是那得xìng,走那儿都不招人待见。 环视一圈,其实连雷大鹏也好不郁闷,还没玩几天呢,老爸硬把他塞进城管队应个名点个卯,说是了解了解社会等机会进编制,没成想来这儿等机会的人可忒多了,外面那些正规大学毕业的就不说,剩下的这十个背后的爹都带个“长”字,还有宅在家两三年的,工作可比妞难找多了。左右问问,他爹这大队长实在不够瞧,这个样子免不了让雷大鹏有点失望,更失望的是,自己在学校当了N年老二,进城管队倒好了,资历学历排不上队不说,连体重都排第三,外面那队给这个队起名叫“歪瓜裂枣队”雷哥这体重荣膺了个“三胖”的绰号,名列眼前这大胖栗小力、二胖白曙光之后。 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自打这里人都知道雷哥这张臭嘴得xìng之后,本来就不怎么团结的小团队分了几拔,都不待搭理他,想想当初在学校,那吆五喝六一嗓子一群人的热闹劲,免不了让雷大鹏对这里充满的失望和颓废情绪。 正郁闷着,两位队长进来了,一嗓子喊着集合,看样商议好去处了,大队长何振海点着卯分配着任务:“张卫华、王敏、羿建平、商双齐你们四个内务,留在办公室听候调遣。” 这一说,四个瘦个子的出列了,一脸喜sè,那是最轻松的活。 “董伟,你到监控室赵峰聚,学过财务吧,你到出纳室。盖庭甲,你到预备队。”大队长喊着又分配了三位,又走了三个歪瓜加裂枣,剩下这三个最胖的了,何大队长明显眼睛难为了几下,声音放慢了,语气放缓了,喊了声:“票小力。 胖出列了。 “三个人里你入队最早,由你带队,太东路太东小区南北三公里,执勤时间晚上十八点至二十二点。“队长安排道。 “啊!?”大胖咧着嘴,愕然了,不料一看两队长一瞪眼,又赶紧立正敬礼:“是!” “好了,你们可以休息了。注意工作方式方法,谁被投诉回来小心我收拾谁对了,太东小区的投诉可不少,无证摊贩违法占道的现象很严重,小区居民投诉过咱们大队好多次了。” 大队长道了句,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这三个胖子一下子萎了俩只有进队才一月有余的雷大鹏不解真情,不解地问:“咋了这是,晚上凉快功夫出去执勤不更好? “你个傻X,一看就是个弱智,晚上准点来啊。”大胖票小力指挥着雷大鹏。 “听见没,三胖,老大说你弱智,弱智也不能耽误时间啊,准点来啊。”二胖白曙光也斥了雷大鹏一句,两胖子臃肿地离开了。 雷大鹏没吱声,在大学跟着单哥已经百度贴吧提供]学会了藏锋lù拙,关键时候一鸣惊人的绝窍,不过来了一个月了,光扮猪了,根本没吃老虎的机会,你说这要时间长了,还不得真被当成猪啦? “我忍、我忍我忖,党啊,和谐神纳,给我力量吧,我得干翻这俩废渣。” 雷大鹏心里暗下决心,转着小猪肚眼,来回在院子里转悠着,想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好办法,这队里连最蠢的两个胖子也看不起他,说起来简直是奇耻大辱。 ――.――――――― ―― 整十八点,雷大鹏早来了十分钟,接了交班的执勤车,在门口停了好一会儿,那两货才坐着出租来了,回队里换衣比老娘们抹脂擦粉还麻烦,又等了十几分钟才下来,两货却是并排坐在后头,大胖一挥手:“走。 雷大鹏没吭声,驾着电瓶车往四公里外的执勤地点走,其实晚上执勤确实比白天好,好歹不会站在毒日头下晒上一天,边走边哼哼着小调,话说第一天上岗,还是蛮新鲜的,听着后面两人的小话,净是讨论些法师、技能、药水、装备之类的,雷大鹏知道又是那个公测的网游,就这俩宅货,相比有过闯dàng经验的雷大鹏,还真瞧不起他们。 “栗子、白肉。”雷大鹏喊着自己起的绰号,都是吃货。那俩也不在乎,嗯了声,就听雷大鹏把想法说出来了,直道着:“我说咱们仨自个该怎么称呼怎么称呼对吧?不能他们叫咱们胖小胖二、胖三,咱们就真成大胖、二胖、三胖了吧?” 总比你叫白肉好听吧。”二胖白曙光不乐意地道。 “那不一样,那是兄弟间称呼,人家对咱们蔑称,对不对?这点荣辱感得有,这是刚进队啊,你们到潞院打听打听,哥看不顺眼的,立马就是板砖、片刀伺候,处分了好几回,都差点被开除了。雷大鹏胡吹大气着,生怕被这两货小看了。边说边叼了根不太会抽的烟,然后啪、啪往身后一扬,两包中华,直道着:“看你们俩也就宅在家没见过什么世面,以后跟着我混。 啊?队里还兴收小弟?见面礼一包烟? 大胖二胖愣了下,都二十郎当的人了,虽然玩是玩吧,也仅于网络上的江湖,在现实里见这阵势可怔了下,不过听到雷大鹏再说分位排次,自己得当大哥的话,两人不乐意了,大胖票小力竖着指头道着:“我都宅家里三年了,不可能比你刚毕业的小啊。” “就是啊,我来的比你早俩月,要当哥也轮不着你呀?”二胖白曙光也不乐意了。 “就不论年岁论体重,你也不行呀。大胖又道,找准了自身的优势。 “就不论体重,论咱们爹,你也得排最后呀,”二胖又找了支持自己的理由。 两胖看来不怎么认可雷哥了,雷大鹏不屑地道着:“出来混凭的义气,混得好凭得是能力,比谁吃得胖呀,你俩咋不去和老母猪比呢? “咦!?骂人涅?”二胖不服气了。 “就是,你个臭嘴。”大胖也不高兴了。 “不服气挑个地方干一架,哥那几十号兄弟就不叫了,单挑。”雷大鹏咋唬道。这一唬,后面俩宅胖不敢吭声了,游戏里打打杀杀倒还成,可现实里杀杀打打,明显没那经验不是,再说雷大鹏进队就老大不尿老二谁也不服气,这号人究竟混那儿的,还真值得商榷了。大胖二胖相视间,都不接茬了。 不过明显还没有心甘情愿当小弟的觉悟,二胖不说打架了,岔着话题道着:“雷大鹏,你别吓唬我们俩,咱们都是被扔出来的,谁跟谁呀。” “就是,说起来同病相怜,何必同室操戈涅?”大胖套着近乎,明显不敢接招,不过悄悄把中华烟塞起来了。 “这倒像句话,不过我觉得tǐng舒服的呀,这晚上出来多好。”雷大鹏道0 果真不错,小风吹着、小电瓶车开着、路上的清凉小妞看着,多好的生活纳,雷大鹏靠边停了车,还卖了几瓶饮粹,直扔给后面的俩,雷哥这大方的,倒是拉近距离了,正要开车,那二胖估计得了好处过意不去,直示意着等等,小声道着:“雷大鹏,我来得比你早,有些事你不太懂,执勤时候你操心点。” “就是,那俩狗B队长也是看人下菜,净把这烂事给咱们摊,八成等着看咱们被打发呢。大胖道。 咦?敢情里面还有黑幕,雷大鹏诚心求教着,这两胖子倒也不隐瞒着,直说着今年招了六十多位协管员三高标准,啥呢?个子高、学历高、水平高,就靠这帮人重塑城管形象呢。可除了三高还架不住说情的,于是就有了在座三人以及那几位歪瓜裂枣队员,这队员里嘛,也分个三六九等,比如那四个留在局里当内勤的,爹不是建委的、就是公安局的:还有同样在队里没出外勤的那仨,虽然低了一级,可人家爹起码也是个科级以上干部。 反过来哥仨就不一样了,大胖爹是地税上的一个小所长,二胖爹是质检局的一个小科长,花了好大力气才把没地方去的儿子塞进协管队凑个数,等着机会找个工作。两人宅家里的时间都不短了。 “我爸好歹也是北城区的大队长,不能这么怂吧。”雷大鹏不相信了。 “大鹏,大队长不算长,放屁也不响;所长X科长都不算长,熬白头发也难上。咱们出身不行呐。大胖深有体会地说道,否则也不会宅家1里三年了。二胖又要劝时,雷大鹏听不下去了,直摆着手道:“没意思,说来说去都爹呢,出来混得靠自个我大哥教的,什么时候给你引见引见,想当年我们在学校那是什么气势,我们兄弟几个振臂一呼,领着千把号学生,砸逑了他保卫科了。” “哟,好像有这事,我一发小在潞院,好像闹罢灶来着。”二胖道了句。 “是你干的?”大胖不相信了。 “我哥。干哥。我们兄弟几十个呢,一招呼好几百号人。”雷大鹏得意地道。 后面这俩又被惊了下,无从辨明真假的时候,虽然不敢全信,可也不敢不信,走了一段路,大胖二胖使着眼sè,二胖凑上来说着:“雷大鹏,我们可是好心好意,太东小区这块你来以前出过件事。“什么事?”雷大鹏问。 大胖二胖一人一句摆活着,敢情这个小区门口正对太东路,说起来是做生意的黄金地段,除了旺铺还有四五十幢楼的住户,不过人多就乱,小区门口一到黄昏时候就要各处蹿来的无证摊贩,太东城管队屡屡治理,却是越治越乱,前数月何队长想了个狠招,派了两队城管沿小区一字站开,挡着摊贩做生意,却不料头天就被爆到网上,典论明显站在弱势群体一边,还有更狠的,小商小贩也不是吃素的,站到第三天,可不知是摊被撞翻了,还是小贩们故意掀翻了,十几户小贩和城管对干了一场口水站,又把辛辛苦苦树起的文明执法破坏无遗了。 黑幕,绝对是黑幕,这是让你往前走,不告诉你前头有坑呢。 雷大鹏暗暗骂了句,倒有点喜欢上这俩胖子了,最起码这俩不会sī底害人,再想想自己这份工作,倒不觉得有什么地方难的,讶异地道着:“这没什么难的呀?撵走不就得了。 “嘿哟,大鹏嗳,要你说的那么简单,还要城管队干什么?”大胖大惊小怪地道,知道雷大鹏是个新nèn了,直说着这城建和城管是鱼和熊不可兼得,只有城建上档次的地方,这生意才好做,而有小商小贩做生意的地方,那城市管理就够呛了。二胖也说着,对小商小贩应该给予同情,进城讨个生活不容易,可谁看见城管容易呀?出门被商贩骂,归队被队长骂,回家上网,还被全体网民骂,要不是实在没地方混,咱才不进城管队呢不是?站旁边骂他们多好!? 这哥俩说起来也tǐng可爱,一来二去,雷大鹏倒还真有收这么俩小弟的心思了,天天听他们瞎扯淡,和上学时晚上宿舍摆龙门阵一样,肯定不郁闷。 三人说话着,快驶近太东小区了,这乍一眼,连雷大鹏也愣了。路两旁是商铺,一多半开着门,东路一个十米宽的小区进出口,已经百度贴吧提供]被三轮车、挑担的、推平车的塞了个仅容一车出入的地方,卖水果的、炸油微子的、焖面的、夹肉饼的十好几家,偶而有小车鸣着笛进小区,那做买卖都不搭理他,隔一会儿就挤住了,雷大鹏驾着城管的电瓶车驶过,那帮小贩不少瞧见了,也是给了个冷漠的态度:不搭理。 “嗨,这耍大了啊。”雷大鹏愣了下,和平时街上一鸣笛四下乱蹿的现象可不相同了。 “看见了吧,队里没法处理才把咱们都扔这儿,这儿是繁华地带,稍有点动静全市都得知道。”二胖道。 “这地儿自打把城管挫走,牛逼的爆棚了,城管只要再来,人家里头就有人专门躺地上喊城管打人了吓得咱们队谁也不敢来。”大胖道。 果真是个偌大的坑,雷大鹏既有不服气,又有无可奈何的感觉,看那一群商贩,小的还是十几岁郎当的年纪,老的却已经百度贴吧提供]是满面皱纹的老头,都是讨个生活,谁也不容易,本来想着,就咱那群兄弟,怎么着也能拉出十几个来,以前不穿制服都敢胡闹,现在穿制服还怕谁,大不了当临时工被开除拉倒,正好不想上班了,可不料,真正遇事时候,感觉还是为难得紧。 他一为难,后面那俩互换着眼sè,liáo拔上了,大胖票小力唆着:“雷大鹏,就这些家,你能把他们撵走,别说我们,全队人得认你当哥不过前提是事后你别被撑走0” “对,你要撵走,我第一个认你当大哥。就那家,老头两口,那老头可是久经考验了,每回就他躺地上喊‘城管打人”现在咱们队里谁见了他都害怕,只怕被讹上。”二胖白曙光也教唆着。 “那我试试,大不了我被撵走,大不了不干了。” 雷大鹏撂下车,下去了,那大胖二胖互视乐了,都不拦着,远远地看笑话。 近了,再近了,不到十步的距离了,雷大鹏站定了,那一对老俩口,五六十岁的年纪,卖夹肉饼的,女的在烙饼、男的在吆喝,这三块钱的夹肉饼挣不了多少钱,沿路两边老的老、小的小却都是破衣烂衫的打扮,和进出小区的好车靓装成了鲜明的对比。 难了,雷大鹏巡梭着走了几步,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不经意地踩了什么脚下滑了下差点跌个跟头,一看却是个烂苹果,再一看小区门口早扔了不少塑料袋、一次xìng筷子,又一瞧,还有个歪戴凉帽的小贩正削着苹果,随意地往他脚底扔着。雷大鹏翻着白眼,暗骂了句。 这就是个两难,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要在自己家门口,非捋着袖子扇他俩大耳光不可0不过雷大鹏知道,冲动是不可取滴,特别是穿上这身皮,一出了事那叫王八的儿子照镜,横竖都是王八蛋。 想了好久,雷大鹏mō着电话,拔通了最熟悉那个电话小声问着:“蛋哥,看在党,国的份上,你得拉兄弟一把,不能让人小看了兄弟。有件难事!。 第02章天生吃材莫小觑 更新时间:20127111:57:16本章字数:7667 第02章天生吃材莫小觑 雷大鹏放下的电话,眼睛里该多mí茫、还是多mí茫。~~《友手打 电话里蛋哥说:首先要增强信心,念一百遍:东风吹、战鼓擂,我是城管我怕谁。 电话里蛋哥又说:想不战而屈人之兵,先得让对方心生畏惧,简单地说就是:吓倒比打倒更有威慑力。 雷大鹏不解地问:“那我究竟该咋办涅?” 蛋哥回答道:“自己想。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多经事长本事。只有不想办的事,没有办不了的事。” 这就完了,请教了一番其实把雷哥请教的还是一头雾水,要没个拿主意的,雷大鹏根本不知道该咋办,本来有个直接的想法,叫着兄弟们一通板砖加棍bāng肯定奏效,不过此时已经萌生退意了,要说咱欺负这一对五六十的老头老太,那很容易,但后事就难说了,胜之不武尚且不说,能不能胜还得两说,人家要真躺地上讹住人,穿这身制服,你就再有理,谁信呀? 回头看了看电瓶车上,想退的雷大鹏又站定了,这要是出师不捷,怕是得被人当白痴脑残加傻瓜的综合职业水平城管了,这那成? 于是,雷哥心里默念着“东风吹、战鼓擂,我是城管我怕谁。” 念了n遍,果真是信心大增,蹬蹬蹬蹬几步走到了那老两口的摊前,虎虎生威地站定了。 蓦地这么位歪眉斜眼高低腮的丑后生站到夹ròu饼的摊前,而且穿着城管制服气势汹汹地来了,着实把老两口吓了一跳,先惊后愕、然后看就这么一位,老头笑了,旁边一群小商贩也都笑了。 “哟,城管队又来特派员谈判来了。” “都下班时间了,你们瞎忙活个什么劲?” “赶我们走也多来几个人呀?” “甭理他,没工具车来,不是赶我们的。” 只要不是成群结队来打砸.抢拿,一般没人害怕,何况又是下班时间。卖苹果的、炸油馓子、摊煎饼的、切西瓜的,老中青三代一人一句,把城管制服的雷大鹏当笑话了,话说雷哥想当年在学校好歹也是一方人物,今儿这丑可丢大了,别说外人,就是车上那俩没准正躲着看笑话呢。而对面这一对钉子户,看上去却是没那么可怜了。 官差与草根天生是敌,一对老夫妻看雷大鹏的眼神也不那么慈善了。一瞅就是对政fǔ不相信、对城管不友好的那类。 “让开让开,别挡着做生意。”老头耐烦地挥手打发着城管制服的雷大鹏。雷大鹏翻着白眼,本来迸着骂人的,不料这家伙直勾勾盯着夹ròu饼奇也怪哉地迸了句:“我饿了,你管我吃我就不找你麻烦。” 老头一愣,旁边听到的早哈哈笑了,实在是雷大鹏这耷拉嘴chún流哈喇子的样子实在逗人,看着老头还没反应过来,雷大鹏又牛bī哄哄道着:“我是太东城管队派驻太东小区的特派员,这片都归我管,不就想在这儿占个地儿做生意不?那有什么问题。占呗,那儿不是摆摊不过各位大哥大叔,我给你们行方便,你们总得给我点方便呗。” 哟,明打明吃拿卡要的来了?那老头老太倒被雷大鹏雷住了,估计没见过这号货sè。 雷大鹏也在虚于委蛇中想法子,不过一个照面下来的感觉是很难,这些都是和城管有丰富斗争经验的小商贩,不那么好对付,且扮猪看看 “成,吃吧。”买西瓜的一听本地口音,这孩子又实诚,拍着西瓜,嚷上了。书mí群2众人哈哈一笑,都认可了,不过雷大鹏却指指夹ròu饼,馋相外lù地直说:“我要吃这个,管我吃饱我就走,保证没人来烦你们。” 买卖人也不小气,而且有息事宁人的意思,直递给雷大鹏一个,好歹人家也是政fǔ派来的人不是? 雷大鹏双手一接,张着大嘴喀嚓一嘴咬了多半,那吃相实在不怎么地,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着:“大叔,你这生意不地道啊,饼这么小就卖三块,搁我这肚子,能七八个都不够垫底。” “七八个?”老头一听火了,那饼一两多面打的,里头夹的五huāròu,féi多瘦少,等闲人等两个就撑着了,七八个得一斤多面半斤ròu,这倒不信了,哼了哼,对着一干做买卖的伙计说着:“伙计们听见没,这城管说他能吃七八个你吃得了,别说不要钱,我倒贴你钱。” “真的?” “当然真的。” “不骗人?” “要骗也是城管骗人。” 周遭只当是玩笑,俱是哈哈一笑,不时地有车有住户进出,这个摊的事却是引起不少注意了,别人笑了,雷大鹏也笑了,突然间他发现自己是如此地镇定如斯,突然间他也发现,天生我材必有用这句话说得真他妈对,别的咱不会干,要论吃,咱绝对超过帕拉图加爱因斯坦。 边吃边边生怕别人不注意似地喊着:“听见没,大叔说了,吃七八个,不要钱,还倒贴钱就这个钱包,我要吃不了,全归你。赌不赌。八个,少吃一个全归你。” 老本行出来了,雷大鹏赌其他可是有输没赢,可赌吃喝,从来是罕逢敌手,这钱包一放,看看鼓鼓的,放钱包的人,看着傻傻的,还在吃。 先是把小贩们愣了下,这场面一瞅,那帮小贩直唆着夹ròu饼老头,赌了赌了,这么多见证,他不敢耍赖。 “这还需要耍赖么?就你那二十斤的西瓜,等着啊,一会儿再吃仨。”雷大鹏不屑地道。又问着经常躺地上喊“城管打人”的老头:“赌不赌,不赌办趴地上喊输了,我和其他人赌。” 夹ròu饼的老头不知道是看着钱包起意了,还是这么多人面前被雷大鹏说饼小ròu少趴地上脸上挂不住了,猛地下决心了,道了声:“赌就赌!输了我看你怎么走。” 削着饼,第二个递上来了,雷大鹏照样的狼吞虎咽,喀喀嚓嚓塞嘴里了。 第三个,狼吞虎咽,众摊贩不做生意了,都伸着脖子瞧上了。那吃相叫一个凶悍。 第四个,风卷残云,进出的不少住户也来看热闹了。那吃相真叫一个威武。 第五个,咽得有点动喉结了,这玩意着实不那么好吃了。直到艰难地咽下喉咙,雷大鹏雄纠纠地环伺着此时已经愕然一脸的众商贩,还有一干指指点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住户。 第六个,雷大鹏是小嘴咬着,边咬边看着众人,边起哄着:“大家听好了,吃八个,赌钱包,别说咱城管欺负人啊,输了我立马掉头走人,谁他马说话不算数,就那油锅,给我往他身上泼。” 这光棍耍得凶了,本来城管欺负人是通例,可今天只有一个城管面对这么多的摊贩,似乎和传说的强弱之势差了个,而且人家不是不讲理嘛,再加上雷大鹏这滑稽的长相,那些不堪小商贩堵小区口的住户倒是一边倒地给雷大鹏鼓劲了。 有人喊:“好,我们看着呢,六个了。” 有好事者催着:“快点吃,就剩俩了。” 还有老人关心着:“孩子,慢着,别噎坏了。” 这群众一关切,商贩越来越傻眼了,第六个眼看着下肚了,那老头做第七个时,使劲地往饼里塞ròu,只盼把面前这货撑着,雷大鹏拿到手里,又是轻咬一口,咬着、咽着,眼睛瞪着,万分难咽的样子,周边围观的十几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和他的动作一样,张着着大嘴,喉结动着,好像比吃着雷大鹏还难受似的。 再难受也得吃呀,雷哥憋着一口气,就靠这个找回点面子来,怎么可能轻言放弃。 东风吹、战鼓擂,我是吃货我怕谁雷大鹏默念着,信心倍增,梗脖瞪眼那ròu夹饼像平生大敌一般正被他一点一点消灭。没就汤没就水,这干巴面饼夹着féiròu着实不那么咽了,越往后吃,越觉得万分艰难。 不过旁观的摊贩和住户慢慢被雷大鹏这等凶悍的气场震慑了,个个大气不敢稍出,都看着雷哥的嘴巴眼睛眨也不眨。见过各式各样的草包,可没见能啃七八个大夹ròu饼的草包,瞧那血盆大口,就小区一家养藏獒的出来也得被吓住。 人群之外远远地大胖栗小力、二胖白曙光早看傻眼了,可没想着雷大鹏来这一招,而且吃得这么凶,愣是把这俩吃货给吓住了,大胖翻着眼问着:“白ròu,你说要吃坏了,算不算公伤?” “咱们正惩治吃拿卡要涅,这是顶风作案。”二胖道,苦着脸看着小区口上那一群赌吃的人。 “你能吃几个?”栗小力小声问,对于食量自己没谱,不过肯定不敢像雷大鹏这么吃,白曙光想了想,伸了五个指头,又想了想,缩回去了一个,两厢作比,明显比雷哥差了一筹,说到此处,两胖子对已经一点稀的没搭配,吃了六个还在啃的雷大鹏那景仰之情顿是滔滔而来。 第七个,终于咽下去了,人群好事者一阵叫好,不过那些摊贩可傻眼了,城管里什么烂人都有,可没想到还有这么能吃的草包,就这七个夹ròu饼怕不得把两个大汉撑着,而面前这货愣是没事,反观那一对可怜兮兮的老夫妻就脸绿了,抖抖索索地削开了个饼,正夹ròu时,雷大鹏一伸手喊着:“等等” 一句喊停,就在众人视线中打开钱包,厚厚地的撂百元大钞,几张银行卡,拿在手里一扬道着:“大家可看清了啊,这位叔婶,你们俩也看好了啊,我再吃一个,你们可得赔这么多?” 愣了,这三打五块钱的生意,得赔好几千,那夫妻那赔得起,旁边这干摊贩也僵着了,可没想到是这个结果,而这个结果即将揭晓时,摊贩里的各打着小算盘,自然是做壁上观的多了,那俩老夫妻无助地看看伙计们,个个都噤若寒蝉,这当会儿可离心离德了。 僵住了,小区居民里的窃语纷纷的,有说城管过分的,有数落小贩不象话天天堵mén口,更说唆着雷大鹏继续往下吃的,好事者就怕不生事,不过总还有些心里不那么yīn暗的人,觉得让老夫妻赔这么钱说不过去。 “要不,咱换个办法?” 雷大鹏看时机不错了,打破僵局了。那小贩怔了怔,就听雷大鹏道着:“赌完,我知道你赔不起;要赖账,你也惹不起我还有个办法,你们别让我在这儿再看见你们。怎么样?咱两好成一好,都方便。” 看来此城管和大多数城管的来意相同,只不过方式不同,除了赶人,还多吃了几个夹ròu饼,不过这个时候,一干摊贩偏偏理亏得在豪气干云的草包城管面前叫嚣不起来。 “走走走走。” 老婆拉着老头,两人悻悻然推着小吃车,挤开人群,灰溜溜地走了,这后面,声援的也没了,没让俩老人赔钱,怎么说也是很给面子,至于小区的住户,自然是一边倒的支持雷大鹏了。 喉咙里呃了声,差点吐出来,还真没法想像,要是老头铁了心赌个输赢自己会是什么结果。 不过这时候,谁也不敢小觑这位连吃七个夹ròu饼的草包城管了。雷大鹏忍着,又瞅上卖西瓜的了,一捋袖子,一迈八爷步子,那卖西瓜的明显被雷哥的气场吓住了,就听雷哥凶悍地说着:“你们也一样,要不管哥吃饱,要不别让哥看见我还告诉你们,就我这,还不算能吃的,大胖、二胖过来呃” 边打饱嗝、边喊着大胖、二胖,走了那个经常躺地上喊“城管打人”的,大胖、二胖都敢过来了,这一过来,围观的群众“哦”一声,笑歪了,两位比雷大鹏更高、更胖、更féi的搁那儿一站,恰如三座ròu山膘林,六只眼睛都直勾勾地看着小贩三轮车里的西瓜,此时无声胜有声,把卖西瓜的吓得推车就走,这要吃起来还了得。这一走,群众的起哄声中,商贩的士气全倒了,蹬三轮的、挑担的、推车的,眨眼都鸟兽散了,见鬼似的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三个草包吓跑了一群摊贩,围观的群众乐子大了,指指点点看着这一对半大胖子,个个笑得喜上眉梢,谁说城管可恶了,面前这仨,说多可爱就有多可爱,你笑话他吧,他还呵呵朝你傻笑,不但傻笑,那最胖的还拱着手求着众人: “大哥大姐、大叔大婶,照顾照顾啊,甭把我们哥几个照片放网上了,刚当城管才一天,一máo钱工资还没领呢我们也是没办法,实在找不上工作才穿这身衣服的,大家看我们哥仨,像什么也不像欺负老百姓的坏人不是?” 其实根本没人生那心思,都看着仨胖子可乐呢,大胖栗小力说了一番,回头时,雷哥这失去很久的自信心终于回来点了,大摇大摆地走着,偶而看看,大胖、二胖看他早成了惊惧的眼光,明显是吓住了。 雷大鹏也不搭话,得瑟地tǐng着肚子,迈着步子。 两人一互视,追上来了,大胖跑着关心着:“大鹏,你没撑着吧?” “大鹏是你叫的吗?”雷大鹏得瑟道,这回拽了。 “雷哥,对雷哥,你是大哥。”栗小力凛然道。二胖白曙光也竖着大拇指:“没错,咱们仨,以后你是大哥,你说东,我们不往西。” “哼,这还差不多。”雷大鹏前头走着,二胖赶紧地超过去,给开着电瓶车,大胖关心地问:“雷哥,您没事吧,我怎么看你一直tǐng肚子?” “是啊,不会撑破吧?”栗小力担心地道。 féiròu干烧饼撑得能不tǐng肚么,现在两人有点为雷哥的肚子担心了。 “没事。这才吃了个半饱。” 雷大鹏摇摇头,无所谓地拽了句。却不料刚上车,又飞快地跑下车,远远地跑了,那俩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赶紧地追上去了,追了不远停下了,雷哥正伸着手指往喉咙里抠着,呃呃哗哗地往下水道吐着刚才吃的夹ròu饼 看来这哥当得实在不容易,栗小力和白曙光俩胖面面相觑,佩服得五体投地,你说雷哥这为了工作,吃得连命也不要了,形象可得多高大,品质那得多高尚才办得到!? 更没想到的是,太东小区摊贩一个不见了,被城管巡视车发现这一异景了,就这事没过夜就在太东城管队传开了,不过吃跑商贩的事把两位队长听得哭笑不得,本来就想着靠关系进来的仨胖子也干不了什么活,让他们趁天黑遛达别影响市容,谁可成想把管区悬而未决的几家钉子户解决了,一晚上愣是吓得一群小贩没一个回来。 于是雷哥上班头一天,一吃成名了,这仨废材的无意之举被太东城管队当王牌用了,凡有执法队解决不了钉子商贩,全jiāo给以雷大鹏为首的歪瓜裂枣队出马,不出几日,雷哥的赫赫吃名风头日炽,把一干高学历、高素质的美nv帅哥城管比得那叫一个无地自容 *j 第03章艰难困苦一身系 更新时间:20127123:37:47本章字数:6722 祁叔,卖异没有。” 一辆破旧的东风小康面包车里,伸出来单勇理着锅盖发型的脑袋,对着紫坊路上这家熟食摊上的小老板问。那老系着围裙的老板看了眼,琢磨着还能卖点,喊了声:“再留三五斤吧。 “好嘞。您稍等等啊。”单勇停了车,拉着后座的车门,大案酱肉,片刀一挥,拎着一称,直掂着到了摊主的案前往称上一搁:“五个高高的啊。” 晌马寨的酱驴肉,摊主看也没看秤,数着钱,递给单勇,直道着:“勇啊,明儿给订十个下午六点送这儿啊。 “没问题。准时送到。单勇道着,笑了笑,钱塞进腰包里,坐到车上了,记下了订货。那摊主早喊上了“晌马寨的酱驴肉、长子的猪头肉您来点?瞅瞅,绝对新鲜的,我们隔夜的都不卖。“满大街零售的熟食摊就是单勇发现的能淘到第一桶金的地方,这个松散的市场只要价廉物美,送货及时,很容易赢得摊主的信任。晌马寨的酱驴肉,名气在这些摊贩的嘴里越传倒是越大了,发动着车,又向下一个摊点驶去。 毕业的这几个月来,起早贪黑干的就是这些活,白天送饭店、晚上送熟食摊,一半订货,一半现货,夏天能批发到晚上十点以后。这几个月,第一件家当,就是这辆三排座二手面包挣回来还富余了不少,有车着实比骑电动可快多了,每天介奔bō在市区、响马寨和驴园之间,此时再看单勇,那身上本就不多的学生已经百度贴吧提供]去得干干净净。 这不,娴熟地驾着车穿梭在大街小巷,一堵车就伸着脑袋开骂典型的潞州痞爷形象;到了街边路角的熟食摊,立马又换成了堆笑的表情喊着大哥大叔,那亲热劲让人不下他几斤驴肉都不好意思;开到了某家饭店,头件事就是给那些脑亮肚肥的小老板们递烟。 生意跑得精到了,人瘦了、黑了、本来在学校就兼职做着生意,现在却是活脱脱地个二道贩子形象了。 面子嘛,那玩意真不值钱,单勇把作为当代大学生的觉悟早扔了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虽然也是中文系毕业,可真要让他拿笔杆子,可比切肉刀要难多了。铁东路、紫金路、英雄路、西大街、北大街,一晚上差不多得跑多半个城区,亏是车是改装加汽的否则这一晚上油钱开支都不少。开到了紫金路加汽站,加满汽,看看车后已经百度贴吧提供]所剩无几的熟肉,单勇又等了一会儿没电话来,直驾车往北郊响马赛山上回来了。 路过英雄路,照例又拐了个弯,驶近驴肉香大酒搂时,车靠边停下,舒了口气静静地看着五sè斑斓的霓虹灯在夜sè中的流光溢彩,看着进出醉意盈然的食客、看着装帧精美的门厅和统一穿着的服务生、再看着酒楼门前排着的各sè靓车―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地方,莓天来都让单勇有那么点不同的感受,就像他教雷大鹏喊“东风吹、战鼓擂我是城管我怕谁一样”每每看过总会给疲惫的身心增添一份力量。 在这里总能想起曾经繁华似锦,能想到曾经一家三口的其乐溶溶,更能想到,载着师姐左熙颖在这里的说过的那份理想。 离理想还有很远,远得单勇不知道有多远,师姐回到厦门继续休学中断两年的硕士学业,对于聪慧而又知xìng的师姐,单勇知道她不会头脑发热到跟着一个穷小子走。身边的环境除了不用发愁考试了没有什么改变,如果非要说改变,就是除了不发愁的考试,剩下的都有可能让你发愁。 或者,也不算很发愁每天累得经常想不起愁和郁闷是什么个玩意。 到这个时候,一天的劳累就结束了。上山、回家车停到了门口,搬着车后的大案,刚放到院子里,老妈滕红玉就出来了,帮着忙,老爸正收拾着厨房,这个忖间,来农家乐除了还有打麻将的客人,已经百度贴吧提供]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卸下了东西,单勇就着院子里的水管洗了把脸,擦干净的时候,老妈早风风火火把一碗两碟给端上来了,放到了院子里的石桌上,看着儿子狼吞虎咽吃着,滕红玉有点心疼地抚着儿子脑袋问着:“勇啊,要不别干这个啦?” “一天好几百呢,不tǐng好的吗?又怎么了,妈?”单勇问。 “妈看你这罪受得可不轻,一天得跑好几百公里呢?”滕红玉道,爱怜地抚着儿子的脑袋,被儿子一闪躲过了,明显受不了。而且不屑地道着:“宅家里我倒愿意,没人给咱钱呀?” “妈给你”滕红玉做了个什么决定似的,起身了,这一下子,搞得单勇好不mí懵了,回头喊着爸,单长庆笑吟吟地端了汤出来了,直放到儿子面前,单勇愣着问:“这怎么了,爸?” “好事。” 老爸笑着,保持着那份神秘感,眨眼老妈出来了,拿着红本本,存折本,单勇讶异了下,直接到手里时,滕红玉笑着道:“给你的,爸妈觉得呀,还是找份稳当工作实在,不能老这么风里雨里跑着不是?妈托的雷叔找找教育上或者其他地方有什么关系没,手续真要办到那个学校要不事业单位也算,郊区也成呀,慢慢再往城里调这点钱呢” 啪――存折本给扔桌上了,惊得滕红玉和单长庆愣了下,儿子似乎很不满意了,撇着嘴道:“十万块够干什么?我干了三个多月都买了辆车还存了一万多呢。现在买个工作,就这价都买不上好工作,就买上顶多挣两千工资,驴年马月才能挣回来?要给多给点。” “那你要多少?”单长庆愣了下,有点不悦了。 “最少得一百万,连工资带房子带老婆全算进去,一百万都不富余。”单勇边扒拉着饭,边狮子大开口了,这一句听得老爸单长庆好不黯然,明显满足不了儿子胃口了,滕红玉火了,吧唧就是一巴掌,饶有单勇躲得快,也没躲过去,挨了一巴掌,单勇却是吃吃地笑了,边笑边指着气不自胜的爸妈道着:“哈哈你看你看,我自己挣吧,你们不乐意,我全部朝你们要吧,你们更不乐意。别说咱家还没有,就真有,爸妈你们给我给全了,让我干什么去?” 一瞬间,又把忿意十足的老娘给逗乐了,老爸单长庆却是知道这位从小精灵古怪的儿子很有主见的,叹了口气道着:“爸知道你体贴家里,也就是点心意嘛,家里也就这么大能力了。” “谁说的?爸,N年前您就是百万富翁了,不能搁这山上呆的一点锐气都没有了吧?我还指着找个机会,咱爷俩再把生意往大处做呢。单勇逗着老爸道,不无jī励的意思,却不料老爸摇摇头,幸福地道:“不到我这个年岁你还懂不了,有得必有失、有失就有得,我这辈子最幸福的几年就是呆在山上这几年。” 说着,无限深情地看了儿子一眼,随着搭着老婆1更深情地看了一眼,老妈却也像个小女人一样,眼睛里示意着,那幸福的滋味有点腻歪了,腻歪得单勇差点喷出来,瞪着眼道:“哟哟哟,爸、妈,你俩天天见,还喜欢这调调?” “嘿,你个臭小子。” 老妈火大了,伸手又上来了,单勇哈哈笑着,被饭呛了下,那扇巴掌的手又变成了起身给儿子捶背,这把单勇给伺候的难为得呀,有点哭笑不得了,草草吃完,把存折本给塞回老妈手里,直说着:“收起,收起,就你这俩小钱还好意思拿出来现眼?等我给你们挣个百把十万,爸妈你俩直接退休,给我看小孩就成。” “不是勇啊。老妈一把拽着儿子,那份殷殷关切却是很浓,不确定地劝着:“好歹也是大学毕业出来了,不能真就当成个二道贩子吧?” “没成二流子,二道贩子都不错了,挣钱多呀。” “这娃咋这么财mí。再咋说妈不能老看着你受这份罪呀?” “什么受罪呀,让我坐家里听你唠叨才叫受罪呢。““嗨,你这孩子,妈就说说,又怎么你了” “妈,甭提这茬了等我碰得头破血流没路走了,您再给想办法成不?“单勇回头拦着老妈,拦着将开始的唠叨了,看老妈也是患得患失得厉害,又加着珐码道:“妈,不是我说你,不能老听您的,上小学,你逼着我天天上课外班,玩都没玩好,结果小考一塌糊涂;上初中,您又逼着我学英语、学书法、学钢琴,结果啥也没会,高中都考不上;上高中吧,您又把我送贵族学校,您就不想想,你光上了个小学就进戏班了,你能生出贵族来?哈哈” “你个死东西。你自己不好好学习,都赖上你妈了。“老妈滕红玉却是羞恼了,忿忿地,却是轻轻地拍打了儿子两下,单勇笑着端着碗跑了,洗碗去了,一洗完出来却也不多说了,直说睡觉了,明儿还要早起,奔着上阁楼了,滕红玉设想的事又落空了,欣慰中多少有点不忍,回头怪着丈夫道着:“长庆,你怎么不帮着说几句?你能看得过眼呀?” 红玉,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怕苦,也就苦一阵子;怕苦呀,得苦一辈子。咱们能管多少?还不得靠他自己。”单长庆道着,这话却是不能完全说服老婆,滕红玉悻悻拿着存折本,有点懊丧地道着:“是有点少了,要咱们家不倒,现在给儿子买幢大房子多好,看着他成家,咱们也早点享享天伦之乐。“说着,幸福地靠着丈夫,却不粹半晌无音,回头时,单长庆不以为然的表情刺痛她了,滕红玉不悦地问:“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呀?““你咋还没儿子有长进,你都把事办完了,让他干什么去?要咱家不倒那才叫坏事呢,我估计儿子八成得被你惯成二流子。”单长庆弱弱道,这一句惹得滕红玉发飓了,一把推得老单差点从座位上翻下来,尔后看看无人,又重重地在他背后捶了一拳,斥了句:“我看这两年是把你惯坏了,敢数落我了。“捶了老公一拳,又喊着儿子,新煮的花生还给留着呢,楼上儿子不悦地喊着不吃了,老妈却是不容分说就给端上去了,老单笑了笑,这开心的感觉,却是很多年没有过了 ―― “七月份――.一天平均146斤。八月份,一共是,每天平均235个九月份,平均,340斤十月份这几天,最高有460个单勇H着计算器,翻着厚厚的一撂销售记录,毕业后每天集出去的驴肉,屈指算来,差不多四个月过去了,四个月挣了一辆二手车外加一万挂零的存款,算着一斤肉差价也有三五块钱,可开支太大,几乎是每天往返与驴园、市区、晌马寨之间,燃料费、饭钱、还有卖不了的损耗,再加上免不了和驴园的朋友偶而吃吃喝喝,这能剩下来的着实不多。 不过也不少,肯定比打工比进那个单位实习强,就雷大鹏那牛逼单位没转正之前也不过千把块的工资,反倒是不怎么张扬的司慕贤工资不低,进筹备组起薪就是小三千,在潞州这号二线城市算高的了。第一个月领工资请了两位哥哥一顿。一毕业一分东西,也就吃了那一顿,平时都不怎么见面,偶而听说的几位,不是赋闲在家,就是奔bō于人才市场和用人单位之间,哥仨要论找落脚地方,倒是走在众人之前了。 把今天的账单夹起来,单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躺到了chuáng上,有点累,每天介回来骨头像散了架似的,一躺下连梦也不做,能呼呼一觉睡到天亮,想得最多的当然还是自己选择的生意,或许不在于挣多少钱的问题,每每躺下,眼中掠过的画面总是驴园那取之不尽的资源和驴肉香大酒楼耀眼的霓虹,在名闻天下的上党驴肉主产地,单勇知道这些嘴边的生意是能做一辈子营生,想法不是没有,可还是缺一个切入点,或者说一个机会,一个创造出来,而不是别人赐予的机会。 什么机会呢?当然是在驴肉销售市场立足的机会,是把驴肉香酒楼重新捏在自己手里的机会,这两伴事,单勇越干越觉得几乎是二而一的事,如果有一天自己真在驴肉中转环节中一言九鼎,那怕就像现在这样发展壮大成为某一块市场的批发商,那就离自己的想法不远了。 可是离现在还远,单勇闭上了眼,多少有点懊丧,也许得做到自己鬓白头霜才能看到那一天,比如驴园,就是两代人经营起来的;比如市区的驴肉市场,不管是贩运、冷藏、屠宰、加工,那一个环节的大户和单勇的身家比起来都是巨无霸的水平。这数月对这个市场的了解更细了,不过越细才越发现,有些不显山不lù水的大户更恐怖,比如要纯说养殖驴园的史保全还排得上队,但要说销售就差远了,就驴园一年的养殖,怕是还没有一家冷库大户的出货多。甚至于销量大的饭店酒楼,大户们连自己的供货屠宰都有,这个市场早被占得满满当当,像自己这号二道贩子,除了在夹缝中药延残喘寻找机会,没有更好的办法。 叮岭铃 手机短信的声音,一有这个声音,单勇知道是零点了,是左熙颖发来的问候,一个忙于学业、一个忙于挣钱,就现在这得xìng,看来到厦门看师姐的愿望遥遥无期了,单勇翻着短信,一句话:休息了吗? 正准备休息单勇回道,眼睛中蓄着无限柔情,这是自己延续最长的一段感情,不过对于已经百度贴吧提供]归于平凡和普通的生活的单勇来说,感情的延续,更多的感觉到的是距离的遥远。 不要太累了,对生活期待太高,会很失落的左熙颖的回复,总是带着哲理xìng质。 不会很累,我找个机会把生意扩大,那样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累了。单勇回道。 那祝你心想事成喽,不过得早点休息,注意身体哦左熙颖回道。 好的,你也保重,早点休晨单勇回道,这是晚,安的信号。 果不其然,手机静默了,看看时间,正好卡在零点。这数月两个人的联系准确的像时钟,每每在这个钟点,在和师姐或电话、或短信通话之后,总能让单勇安然而详和在回味两个人一起的点点滴滴中慢慢进入梦乡。慢慢地,在想着初见时的尴尬、在想着初识时的兴奋、在想着牵手时的喜悦,也在回味着那个甜mì而难忘的wěn,不久之后,抱着枕头的单勇沉沉入睡了。 辛苦的一天,过去了,另一个辛苦日子,又将开始―!。 第04章知汝远来定有意 更新时间:20127131:43:07本章字数:7642 当第一缕的阳光爬过最高的黑鸦山,照到了驴园的饲棚顶子上;当第一声驴儿的咋叫和鸡鸣相合,史家村新的一天就开始了。 这个特殊的地方夏秋草长、冬春风急,只长草不长苗,过去这里是典型难养人的穷山恶水,说是上天惩罚这里匪患多。不料世移时易,上天的惩罚却成了老天的恩赐,几乎连人工也不需要的天然草场成了养殖业的聚宝盆,在未建饲棚以前,大部分的养殖户每天就是把驴群赶出圈,只待傍晚一声哨子,吃得肚圆溜滚的驴儿就奔回圈了。 不过物极必反,饲养量的扩大带来的副作用也不容小觑,大清早,史宝英骑着马沿着谷岸边走了二十几里,所过之处每每让她有点蹩眉,不少地方被驴儿啃得已经luǒ出了岩面和土层,那是养殖密度过高,草根也被啃了的缘故:往北龙岗村以前草场最肥美的草驴坡有股甘冽的山泉,因为植被破坏的原因也只剩下湿湿的一片岩土。回返的途中,几群被放养出来的种驹在抢着秋季所剩不多的饲草,不少吃不上的,拱着蹭着就到树林里乱啃去了。 骑着马进树林里转了一圈,把啃树苗的驹儿赶出来,得儿得儿的马儿小步回返着,史宝英的心里却是不那么轻快,驴群扩大了几倍,环境和饲草不堪重负的迹像越来越明显了,而相反的是,驴肉市场需求有增无减,这样下去的后果史宝英清楚,会把这儿变成一片垃圾场、变成一片荒山石头窝、变化真正的不毛之地。 沿路飞奔着,驾驾的脆声渐渐加速了,一骑一人,迎着初升的朝阳奔向史家村,那飒爽的英姿总是让早起赶驴的剽悍爷们看得眼热不已,在这个小地方,美女的标准是膀大能干活、腰圆能下仔,史宝英无疑是美女中的极品,回头率极高。 马直奔到村边饲棚,下马扔给史根娃,问着今天屠宰几头,那憨大个的根娃伸了个巴掌,五头。又问单勇来了没有,根娃却说还得一会儿,像是有事,史宝英急匆匆地走了,到村头看了看,惯于早起遛弯的老爹一般这个时候都会沿着饲棚瞅一圈,再到屠宰场看看,偶而兴起,还会亲自操刀来一把年轻时学的整剥驴皮的手艺。 “爸爸” 史宝英喊着,看着父亲从屠宰场出来了,满头花白头发和胡子密密匝匝分不清彼此,正豪爽地和一干后生说着剥驴皮绝技的史保全迎着闺女上来了,笑着问:“咋啦,宝英,大清早有啥不高兴的。” “我沿着后河、龙岗走了一圈,今年的青贮料肯定要有问题了,不少地方被啃得根都不剩了。”史宝英道着,父女俩随意地走着,史老爷子对这事也多有犯愁,想了想,难为地抹了把胡子,概叹地道着:“看来这放养的要减少了,再建几个饲棚吧。一说挣钱,都红眼咧,怕是停不下来呀。” “爸,可再这样,连驴园都得给毁了,驴园靠的是什么,就是这儿的环境和天然草场,乡里的农技员来看过了,他说土攘沙漠化后,三五十年都恢复不过来。”史宝英道着,走过粗放的那段经历,不得不重视科学这玩意了,有些规律你还不得不服从,比如今年的放养群育肥整体比往年要长三十多天,吃不饱的话再回饲棚催肥,那就费功夫了。 这话听得史保全点点头,叹了口气。摆着手,示意着回家吃早饭去,这其中的难为女儿也知道点,一家发财,百家跟风,这个蔚然成风可不是刹得住的,而这些话却是和乡里乡亲解释不成的,总不能让乡里乡亲说光顾你史家发财,不管大家死活吧。 走了若干步,到了门口,夹保全又想起什么来似的,回头看了眼屠宰场,狐疑地问着闺女道:“宝英,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没告诉我?” “什么事呀?” “就那屠宰场的可加量了。” “这个我正要告诉您呢。” “我看了,又是单勇吧,这娃邪门了,快四年了,每月一两回,一回只出一二百斤,这这几个月倒好,每天都出二三百斤,我就弄不清他是干啥的。” “是这样啊,爸,他毕业了呗,专门做起贩驴肉的生意了。” “真是脱kù放屁,早干啥去咧。” 老爷子几分不屑,闺女笑了笑,正要解释什么的功夫,老爷子眉头一蹩疑huò地看着闺女问:“他都卖给那了,自己开饭店了?” “没有,批发给熟肉摊点了,还有饭店送的,他在市里门路tǐng广,现在又有车了,一般一天来回,最迟不超过两天,今天就该来了。”史宝英解释道,看着父亲愣着想什么,又是小心翼翼地道着:“前几天我跟单勇谈了谈,他说搞个自有销售渠道,把一部分养殖往外迁移,带动周边乡镇搞放养,多少也有点道理爸,要不”” 看着父亲的脸sè说话,不过此时父亲的脸上yīn晴不定,让史宝英心里没把握了,半晌史老爷子不见表情地说了句:“来了让他来见我。” 一句,拂袖而去,搞得史宝英讪然站在当地,可不知道这话哪里又拂了老父的意思。 哨滴的喇叭声响起的时候,屠宰场里的根娃、老柱、三孩、大彪都知道是老客户单勇来了,进门的单勇打着招呼,提了一件啤酒,放到宰案上,这玩意给史家村的爷们基本也就是饮料的水平,年纪大的老柱客气道着:“哎呀,这娃,来就来吧,还老拿东西。” “客气啥嘛,柱叔,再客气不叫你叔了啊。出锅了没有?今天我要五百斤啊。”单勇道着,那边正抹大秤的大彪回头看了看笑着道着:“还得一会儿,晌午就搁这儿吃吧。” “说好了,不喝酒啊,还开车呢。”单勇提前打着预防针,再看一米九高的根娃,没来由地想起和雷大鹏拼酒的事,那阵势单勇估计自己应付不下场来,这都过去多少时间了,根娃还念念不忘那个赢了他一头驴的死胖子,叫嚣着下回还要拼一场,说笑着坐下来,看了看能烹半头驴的大锅里,指头一杵,尝着汤味道,回头却赞许地对着几个里头最貌不其扬、四十郎当的史三孩说着:“三孩叔,就您这手艺真是没得说啊,怨不得世龙驴肉宴都用驴园的酱驴肉。” “那是,德州的大厨每回来都想套走配方,老爷子说了啊,这是史家村的命根子,谁他马敢泄出去,先割了他那玩意当驴鞭煮。”大彪道着,弓得几位爷们放肆地大笑着。 这位史三孩辈份上和史保全是堂兄,外人都知道史家的两宝,但这隐藏的一宝,不是村里人还真不知道,早年当过厨师、赶过驴车、熬过阿胶的史三孩一脸风尘之sè,虽然说貌不起扬,不过在村里除了史老爷子,说话管事的还就数着他了,领着几今后生支撑着屠宰和卤坊的生意,说起潞州做驴肉的老坊老字号,驴园这儿也算是硕果仅存不多几家之一了。 每每说到这话时,屠宰场几位都笑眯眯地看着单勇,那意思是你甭想了。说起来单勇可是来这儿最多最勤的一位,潜意识里,就没那心思都要被人当成有那心思了。单勇笑了笑找了条凳子坐下说道:“别看我啊,我对配方还真没兴趣,就我这半吊子水平,一辈子成不了大厨了,你就给我,我也得当擦屁股纸扔了,这多好,你们做,我负责卖。哎,对了,三孩叔,我说找个人跟我一起干,成不成呀?我一人实在忙不过来呀口路走顺了,以后咱们不能多出点货呀?卖肉可比卖整驴划算多了。” 这倒真是,加工越深、利润越高,谁也懂这理,说到此处,一脸皱纹的史三孩卷了根烟抽了。,半晌才蔫了吧叽说了句:“这事我不当家。” 一句听得单勇好不郁闷,你说有时候这儿的人横起来比驴还犟,可有时候蔫起来,愣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史三孩不吭声,就连想跟着单勇一块出去的大彪、根娃都不敢吭声了,看来村里的辈份、出身这今天然的等级制度不那么好打破,单勇也知道,这事史保全放个话就成,可偏偏让那头老倔驴说句话,不比说动这头眼前蔫驴容易多少。 一般情况下,到这个话题上自然就岔开了,不过在爷们嘴里,除了生意,所说无非谁的媳fù**大,谁家的闺女面皮nèn之类的话题,这一点上,城里和乡下区别不大,甚至于单勇拿过雷大鹏的~~PS给这些饥渴的爷们慰籍,还甭说tǐng管用,因为那玩意把他这个外来户和这群人的关系足足拉近了好几层。 正讨论着中西方那一类人鞭最耐操的话题时,有个探头探脑的家伙出现了,一看单勇乐了,直喊着:“姐夫,我爸正找着你呢,我看你车来,一想你就在这儿。” 一叫姐夫,这干斧们又是笑着单勇,单勇苦着脸道着:“宝贵,以后别叫姐夫行不?” “嘿嘿,其他人当我姐夫,我看不上呢。”史宝贵进来了,这孩子刚过十三,那个子却是只比根娃和大彪矮,人高马大的L进来,却是咧笑着嘴小声问着单勇:“姐夫,你见我爸跟我爸说说,让我跟着你进城玩成不?进个城我爸都管得老死的,玩都不让去玩。” “我做生意,那有时间玩?”单勇推拒道,有点怕这个便宜小舅子了,但凡见面,总有新花样,一样不满足,缠着你不走,这不,拉着不松口的单勇求着:“你跟我爸说说呗。” “好嘛不过我估计说服不了你爸。”单勇道着,门口却是已经听到史宝英在喊弟弟单勇在不在,小宝贵直拉着单勇出去了,身后不知道爷们开着什么玩笑,哄笑了一堂。 又见面了,这回见面让单勇眼睛滞了下,扎着马刷子的史宝英站在屠宰场不远的空地上,短襟上衣、马kù高靴,手里提着牛筋编的鞭子,咋看咋剽悍,即便这几个月把头发留长了,也没增添那怕一点妩媚之气,看着两人出去,一挥鞭子瞪着眼训着弟弟:“去一边玩去,别缠着单勇。” “还没过门的,都不认娘家兄弟了。”史宝贵翻着眼说了句,姐姐抽着马鞭上来了,那野小子撒tuǐ就跑,远远地还骂了句什么,不过看样是有点畏惧这位姐姐,史宝英回头却是不好意思地道着:“以后他再缠你玩,甭理他,这孩子让我妈惯坏了。” “玩是天xìng,也不就全都是坏事。” 单勇笑着,给了史宝英一个示好的笑容。 说实话,对这位剽悍姐,除了尊敬就是有那么点畏惧,而且,即便就以单勇的眼光也不怎么看得出人家有倾心的意思,每每这宝贵那小子人前叫姐夫总让他担心红个脸把关系搞僵。 好在看样人家不介意那事,直邀着单勇走着,单勇却是小心翼翼地问着:“你爸找我干什么?” “不知道,不过我把那天咱俩聊得跟我爸提了提。他好像并不高兴。”史宝英道,有点看不懂父亲的坚持囫于史家村这个弹丸之地究竟是什么意思口这一说,单勇也有点懊丧,以史家村为首的驴园前后七八个村单勇在大学的四年间走遍了,了解得也很清楚,有点设想琢磨了几年了,要是那位当家的一点也不看好,基本自己的想法就没有可能实现的机会了。 都不多言,走得很快,进了史家的大院子,正拍打着院子里挂着的驴皮的史大娘笑着和单勇打了个招呼,那眼神眯着打量着单勇,让单勇老不自在了。 直跟着史宝英进了偏房,还是那层二层小楼,上楼时候,几乎和初次见面的光景雷同,端着大叶茶、抽着手卷烟,盘着tuǐ的史老爷子坐在繁体“驴”字之前,一伸手请坐的样子,自顾自地喝着茶。 对了,稍有不同了,旁边多了一张条凳,单勇小心翼翼地坐下,那老爷子“啪”声放下大缸,笑着说着:“还不到晌午光景,趁着功夫咱喷呃刚刚翻了翻你出的货的账,吓了我一跳啊,你这四个月快赶上四年出的货了,一万多斤肉我说勇娃,你咋个这么日怪涅?给你机会干,你不干,回头吧,又干得人拿不住手。” 啧啧,聊聊的意思:日怪,这土话里就是邪门、奇怪的意思。也是史老爷子对单勇的首次评价,似乎很出乎他的意料,单勇笑笑道:“您上次嫌我出得少,怎么,这次又嫌太多了?” “那倒不是吧,只是有点想不通。” 史老爷子像有什么心事,掩饰似地说了句,而单勇也很满意这种蚂蚁搬家的方式给史老爷子造成的震憾,其实驴园的精粹还在卤坊那锅秘而不宣的酱肉上,连单勇也奇怪史家村出货为什么仅限于那个小小的卤坊而不扩大,这种肉食到手,不管你烹、调、煎、炸、煮,都是美味,虽然比不上那些名闻瑕迩的全驴宴,可这类大众美食,而恰恰也是这种作工粗砺、可以千变万化的美食需求量更大,单勇从上学开始进货,不少开支就拜这个卤坊所赐了。 看来是各有心思了,史老爷子眼睛骨碌碌转着,估计这个时候要重新审视单勇了,原本以为这家伙是来偷养殖经的,可试过了,不是;之后又以为这家伙是谋驴园的酱肉配方来的,也试过了,不是,让他去卤坊干活都不去;甚至于史保全不介意试试是不是冲自己闺女来的,那更不是。 理论上,有所图时,肯定要低眉顺眼讨好主家,可面前这小伙没有见面点头哈腰的辞sè,而且很张扬,从这种张扬的出货方式史保全就看得出来口审视了几眼,单刀直入地问着单勇道:“单勇,我知道你心里有事,你们这有点文化的肚子里弯弯道道多,我老史是个粗人,来不了这调调,你就直说,想干啥吧?” “您是指”单勇不确定地问。 老史狐疑问着:“我也不打马虎眼,能哄了别人哄不了你,我可以明白告诉你,潞州十大宴排头三甲的世龙驴肉宴根子就在驴园,第一个做出驴肉大宴的厨师就叫史世龙,不过这是先人留下史家村老少的糊口本事,你不姓史,拿不走;就即便你拿得走,几千史姓人得视你为敌。” 这一点,单勇早思忖过了,笑着摇了摇头道:“潞州有句俗话叫两不惹,一不惹西街回回、二不惹驴园山匪,您就放桌上,我也不敢拿走呀。” 这话听得,史保全父女俩得意中又有几分不悦之意,史宝英割了单勇一眼,可没想到平时乖巧的单勇怎么敢在说一不二的老爹面前放肆,而且这放肆似乎老爷子并不介意似的,转着话题又一指账本道:“知道就呃我看这几个月的销售了,你卖得可是不少啊,我这个老卤坊只供应市里驴肉香、味源、潞州大酒店和几家老字号,都是订货,而且卖得都是高价,你把这好东西可是贱卖了啊。那有你这么做生意的,你这是要砸大家的饭碗,再这么干,我还真得砸你的饭碗。” 这才是中心问题,食材进了酒店那是论份算,一盘不过二三两,便宜也得三四十块,因为食材好做工细的缘故,保持了几家老字号的高利润口而批发给肉食摊,那是论斤的,一斤零售和批发相差不过三五块钱,理论上这么低的差价弥补不了四十多公里的运输和销售成本,更何况还可能存在的积压和损耗问题,销售少无伤大雅,以史保全的估计,单勇这个量大不了,可偏偏他在这么低的差价中间还扩大了盘子,而且看样还赚到了钱,到这个时候,史保全不得不考虑可能造成的负面影响了。 而且,史保全怎么看,也看不出单勇的心思究竟在哪儿,难道就为了辛辛苦苦挣这么点、差价,不像。 似乎到了摊开底牌的时候了,不经意间,史宝英的tuǐ在桌子下悄悄碰了碰单勇,两人的目光想视,似乎此事已经sī底下已经商量过了,这个小动作没瞒过人老成精的史保全,老爷子抿了。大叶茶,重重呸了。,吓了单勇和史宝英一跳,单勇抬眼时,那老头正不善地看着自己,定了定心神,单勇直说道:“不是我砸大家的饭碗,是史老爷子您自己的饭碗都快不保了,难道您一点准备都不做?” 一言jī得史老头噎了。茶,差点喷出来,混了几十年,搁驴园这地界那是说一不二,还是头回有个黄口小儿这么对他说话,重重地把碗往桌上一撂,不客气了!。 第05章金玉良言似儿戏 更新时间:20127141:29:37本章字数:5461 “吏老爷午,您别上火,我陆陆续续来这儿四年多了,也算半个史家村人了,我要有歪心,想干什么早干了,说不安也早被你赶走了,等我说完,要赶我走,我肯定不回头。” 单勇迎着老史铜铃般的驴眼,丝毫没有惧意,侃侃而谈,示意了史宝英一眼,史宝英这才掏着马kù的口袋,看样早准备好了,摊到讶异的老史面前时,老吏那火,暂时压下了,密密麻麻的图纸,一眼就认得出那是整个驴园的地形图,海拔、草场、河流、饲棚,标注得清清楚楚,这里每个地方史保全已了然于心,一看有点喜欢了,就这功夫下得,肯定是个有心人了。 “哦替我当家了。那说说吧,我听听你想怎么当家?”史保全看着,倒压下火气了。 “我精确算过,一个养殖期内,驴园的草场面积加上坡地最大的承载量不超过四千头,而现在每年驴园出栏有一万一千多头,自然放养的有六千多头,即便是人工催肥,村里人也为减少成本,抢割天然牧草地图上我标出来,这儿、这儿,还有龙岗山后的这一片,土攘的板结硬化、沙化严重,要真有点自然灾害,龙岗的成片草场就要毁了” 单勇细细地指点着地图上的标识,因为这玩意上大学时候没少耽误课,惴摩了这么久一切早了解于心了,这些话跟史宝英讲过,也正是因为这个想法和史宝英俩人不谋而合,不过面前这个老史可不怎么买账,拔拉了地图道了句:“这些我知道,不是你操心的事。 “那好,我就单纯说销售了,我觉得您这基本上是有销无售啊。”单勇道换着口wěn。 “啥意思?”史老头听不懂口“意思是完全不用这么鲁目扩大养殖,可以从深加工上想办法。” 单勇道,一说这话老头皱眉了,恐怕有点粗人干不了这细活的意思,单勇小心地解释道:“史家村的屠宰是出了名的,从剥驴皮熬阿胶练就的本事,市里的那个屠宰都不敢说能超过驴园的水平。有屠宰、有卤坊,有劳力只要有销售渠道,别说自然放养的驴肉,就是育肥驴肉、取皮的驴肉比市里大部分摊位的出售也高个档次。从深加工上走不但能提高单位的利润,而且还能解决村里大量富余劳动力的问题。 您不是一直对我四年来每月只进一二百斤有疑问么?我现在可以告诉您,我用驴园提供的半成品食材提高了晌马寨的名声,现在市里大部分都知道晌马寨的驴肉地道因为食材的缘故,我认识了全市二百多个熟食摊,有一半隔三差五会向我订货,有三分之一成了我长期客户;除了驴园的老客户和市里自有屠宰和供货渠道的酒店、饭店,我和其中的二十多家也有生意往来虽然销量都不大,少的每天三五斤、多的一二十个可要总到一起,数量就可观了,如果有五个、十个甚至更多像我这样跑批发上门的那每年只需要做一个养殖期就能达到现在的收入水平,而且可以解决一部分劳动力的问题,根本不用扩大养殖量。 底子出来了,虽然没有机会成大厨了,可贩卖吃货有的是机会看样是用好东西做渠道了而且一做就是数年,这份细心让史保全愣了愣,知道单勇是个有心人,可没粹到这心能有到这种程度,来回八十公里,愣是跑了四年才lù出来。 “那你的意思是,在我这儿做加工?我做你负责卖?”史保全听懂了,一言以敝之。 “是啊食材有、地方有、闲散劳力更多,我一个人几个月就能把销量提高一倍。只有个三到五台车,十人销售队伍,铺平潞州的市场都没什么问题,我们完全可以建立自己的销售渠道。那样就不用再受销售商的掣肘了。” 单勇道看着老史撇嘴,加上础码补充着:“虽然史家村被销售商林得tǐng高可我知道您的生意并不是那么好做,店大欺客、客大欺店都是通理,更何况现在的养殖基地光潞州有三个邻省河北、山东、陕西更多,即便组织长途贩运也问题不大,整驴的销售稍润被压在一个不大的空间里,每头纯利润也就不到三百块钱,很简单,销售商是欺负养殖户没有渠道而已。” 这个说得够明白了,数个养殖基地,而且有长途贩运的可能,可选的供货商一多,价格自然透明程度越大,虽然驴肉是卖方市场,但和养殖户关系不大,最终决定权和话语权,还是那些动辄数千万投资的加工企业以及那些可以直达终端的销售商。 往小处看,单勇是夹缝中找出路:但站到一定高度看,像驴园、像史家村这种粗放式养殖基地,同样也在加工企业、销售商之间的夹缝中生存。这就是单勇看到的机会,在潞州这个驴肉消耗惊人的城市,能找到这么一个金饭碗,那可比考公考研挣点死工资强百倍千倍不止。 至于销售的掣肘,史宝英是深有感悟了,看着父亲没吭声,也劝了句道:“爸,今年咱们的订货量八千多头,育肥期拉长,利润比往年少了很多,挣多了大家高兴,可挣少了,怕是都得拉长脸了,这段时间的屠宰选的都是村里人自家养的,算下来比咱们单纯回收卖出去能多挣不少,大家也都高兴现在的技术又发达,有些饭店嫌活驴麻烦,不少都选东北、陕西过来的冻肉,咱们驴园又成这个样子,真能做多久,还是个未知数呀。 闺女说得很黯然,史保全听得有点翻白眼,似乎不悦这女生外向的样子,指节叩着桌面问着:“所以你们就sī下搞了个发展规划?就这么个发展办法?” “史老爷子,这个我觉得是可行的,只要运榆不耽搁,送货及时,完全可以避免这其中的损耗,相比真空包装和冷冻的食品以及肉联厂的电热作工相比,手工做法还是有优势的,特别对于驴园这个地方来讲,我觉得更大的优势这个传统的卤制酱肉的作法,而不在于养殖。”单勇道,信心百倍地描绘着未来。 不过这话,老头没听进去,一个不屏的嗤声略过去了。女儿又帮了句道:“爸我觉得养殖也可以考虑一下向外扩展,把咱们提供种驹,回收成年驴的办法向周边捉马、武义、南郭、东明儿个乡镇发展一下,散养比集中养殖还是省事,这样以来也可以让驴园的草场休养几年。” “嗯,闺女说得这个办法可行。”老头有点厚此薄彼,光夸闺女,没夸单勇。 尴尬了,这老倔驴没搭理单勇,自顾自地卷着手卷烟,单勇这个谋划了数年的理想一瞬间在老头面前破灭了,曾经想了很久凭着自己在市区那些商户里打下了底子和驴园强强联合,三两年掘第一桶金那简直是手到擒来的事,而且这事史宝英是举双手赞成的,可不料在史家老爷子这里好像个小孩子过家家玩笑一样,人家根本就不搭理。 这不,老头片刻后滋滋地吸着,眼睛直瞅着窗外,不时了吸溜着鼻子,搞得单勇全身都不自在,史宝英看不过眼了,不耐烦地问了句:“爸,你说句话,成不成呀?” “那个你就先瞎干着吧,明年开春咱再好好合计合计,反正这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不是?闺女,帮我送送单勇。” 史保全含糊地说着,摆摆手,逐客了,而且看表情不怎么欢迎了,这下子说得单勇好不懊丧,起身时,看着老爷子半声不吭的样子,yù言又止了,走了两步才回头求了句:“史老爷子,能求您件事吗?” “哟,我个糟老头还能帮你干啥事?”史老头口风不怎么客气了。 “朝你要个】帮手,根娃咋样,让他帮我点忙,您不发话,他不敢去。我按天给他发工资就成,不耽误卤坊干活。”单勇道,很意外的一个请求,连史宝英也很意外,那傻大个干得倒是多,可吃得也不少,除了村里的卤坊还真没地方能养活他。 “去吧,爱干啥干啥不过史家村可轮不到你当家。”老头似乎不耐烦,直摆着手,打发人了。单勇叹了口气,好不失落的样子,直下了搂。 史宝英追下楼时,单勇早快步走了,这悍姐好不生气,蹬蹬蹬又回头上了头,气咻咻往老爹面前一坐,刚要发火,史保全却噗哧声笑子,闺女愣了下不悦地道:“爸,你故意的?” “啊,许你们sī下胡闹,就不许我故意呀?”史保全撇着嘴,抹着大胡子jiān笑着。 “那你啥意思嘛,我觉得单勇说得tǐng在理,真有有了销售渠道,咱们就不愁了。”史宝英道,这是史家村一块心病。 “呵呵,我没说他说的不在理呀?”史保全笑着道。 “那你是因为他不姓史?”史宝英给搞mí懵了。 半晌,史保全才大摇其头,一副不入眼的样子隐晦地说着:“闺女呀,爸在外头闯dàng了几十年,经事可比驴毛还多,这事呀,不一定啥对啥就能干、也不一定你咋想就能咋干,听爸的没错,这驴吃草那都知道,可不知道的是,那有些**的,他吃人呢,还是守着咱这块地方安生,城里可不是咱们的天下,也不是他单勇能玩得转的。” “啥意思嘛,神神叨叨地,有啥怕的,我就不信谁还能吃了咱。”史宝英不服气了。 老头笑了笑,直道着:“我跟爸生什么气,我没说了呀,先干着这样吧,就你们这干法,要能再干过三个月去,成,这摊子全听你和单勇的,咋样? 这话说得,明显有点小觑巾帼闺女的意思了,史宝英不服气地哼了哼,头也不回地起身就走。后面的史保全呵呵地笑着,一副看着小儿女过家家的态势,不过眼光落到女儿拉下的地图上忖,那笑里,带上了几分愁意,所发愁的事都一样,但这解决的途径,却没有那么容易。 对于单勇同样很难,遭遇了这么大一次不信任的打击,自信心严重受到伤害了,好歹也是在这儿呆了三四年才想到了出路,可不料被老头没肯定也没否定就给打发了,出了史家大院,称好了肉食,婉拒了卤坊几位爷们的威邀,带着史根娃回城了,根娃听说史家族长同意了,倒是tǐng高兴,乐滋滋地搬着大块的酱肉,多这么一位剽悍的帮手,单勇倒是稍觉安慰。 开车时,又回望了史家大院一眼,估计是史宝英怕是也说不动她那老爹,悻然的单勇发动着车,直驶出村口,却不料刚走不远,嘎声来了急刹车,气得一擂方向盘,几乎有想揍人的冲动,不为别的,那便宜小舅子史宝贵开着摩托车蹭地从路下蹿出来了,直拦到了当路上,差点撞了车,这孩子对着单勇笑,单勇一伸头,宝贵仇大苦深地喊着:“姐夫,你办事真不够意思啊,光带根娃哥,不带我是不是?你不带我,你也别走。” “宝贵,你爸不让你去。”单勇撒着谎道。 “胡说,你跟我爸说了没有。”史宝贵不相信了。 “说了,他啥也没答应。”单勇含糊了句。 “那你看咋办啊,你不带我,你也别走。”史宝贵耍上赖了,单勇看看史家小搂,故意刺jī着小宝贵道:“有办法,就看你敢不敢干,要不怕你爸你姐抽你鞭子,那走。” “走就走。史宝贵把摩托车往路边一扔,乐滋滋直上前拉着门,坐车里了。单勇也有那么逆反心态作祟,载着这位活宝,呜声直驶上路 不是一个活宝,是俩,宝少爷半路上就从后厢的肉块上削了一大块,递给根娃,两人嚼着,边嚼还边说没个酒吃得不痛快,就那样,根本不把单勇当外人。单勇哭笑不得地载着这俩活宝,直朝市区回来了!。 第06章难得兄弟谋一聚 更新时间:20127141:29:37本章字数:8724 出了乡路上了二级路,三十公里的路程用不了一个小时,心事重重的单勇没有多说话,而那两位活宝就坐不住了,离城越近越〖兴〗奋,宝贵吧还跟着村里送货的进过城,史根娃这大个子像个山里的野人一样,听那口音,居然还没进过城呢,一路上乐得跟个小屁孩样。 “耶爷这啥车嘛,跑得比驴还快!” 根娃一声讶异,单勇倒乐了,是一个女人骑了台huā里胡咀的电动车招摇过市,经销商的宝马、悍马、大奔之类的豪车在史家村可不少见,可这种小电动还是让根娃吃惊不小解释了两句,根娃不经意一瞥眼,又惊讶地道:“耶爷――这楼修得咋跟个大kù衩样。” 再一看,说是文化楼,塔脚可不像大kù衩像什么?单勇倒懒得解释了,直说还真像kù衩。 有这两活宝在,被史家老爷子拒绝的郁闷去了不少。驶入市区不远,送了金威酒店的定货,看看时间快晌午了,上车说着先回晌马寨,刚开车,这回不是根娃“耶了,是根娃和宝贵俩人同时“耶爷”呀乱叫,单勇一瞅,却是一位超短裙、lù脐装的妞招摇过市,玉臂全lù、玉tuǐlù了多半截,白格生生地晃眼,把车里俩乡下哥们看得眼凸舌头直、口水吧嗒吧嗒往下掉,感慨都发不出来了。 “怎么样?告诉你们域里好吧。单勇逗着道。 “好,这啥都能看见,都不用偷看了。”小宝贵凑上来,这小家伙有点早熟,对男女之事很朦胧,平时就喜欢和宰驴的爷们一块听这调调,一说这个根娃也傻呵呵乐了,大舌头含糊不清道着:“就是、就是,比咱乡下好,咱乡下婆娘都跟捂了驴皮样,啥也看不见。” “根娃哥,那你赶紧挣钱,说个城里媳fù,闹洞房也让我看看脱了衣服啥样。”宝贵提了个非份要求,听得单勇咯噔一下子,生怕根娃不乐意,却不料这哥们豪爽得厉害,直点头道:“成!让你们都看看。” 哈哈这回轮到单勇说耶爷了,大笑了一会儿,任凭这两活宝对城里指三道四,此时单真倒觉得自己的担心能不能说服根娃这个帮手留下多余了,别的不说,光城里女人这些穿着就能对根娃产生足够的吸引了,说不定不开工资都肯来。 说笑着一会儿上了山,晌马寨的地方可和史家村差别不算大,停下车,请着两人下来,指着自己的家门,那两位来认门的自然是乐滋滋的,不过单勇看到停车场不远泊了辆标着“城管执法的电瓶车时,心里又是咯噔一下,有点紧张地暗道着:不会那个活宝也来了吧? 自打毕业,司慕贤忙着跟着筹备组全市各地跑,雷大鹏也上班了,相互间的来往着实少了很多,不过对这位干弟弟,相见倒不如不见,指不定他要给你找点什么事呢。 你怕什么,什么还就来,进了门,就着院子里的水管洗了把脸,喊了两声妈,没人应声,只听得厨房里的笑声,单勇好奇地奔进来,只见得老妈笑得huā枝乱颤,前俯后仰,炒菜的老爸也是乐呵呵,难得见这么开心的笑容,惊讶问着咋拉,老妈滕红玉直拽着儿子,没说先笑,笑了几回才说:雷大鹏又给领回俩干儿子来。 “那好事呀,怎么笑成这样?” 单勇也笑了,知道雷大鹏除了正经事不干,干出什么稀里古怪事来也不稀罕,说是干儿子,其实也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叫着亲热,见了亲切,好蹭吃蹭喝,老妈一直就嫌独生子太孤单了,从来不拒绝单勇多几个朋友。却不料这回是真稀罕了,不知道来了俩什么干儿子,老妈笑个不停,眉眼挤在一块,愣是把其中的原委说不出来,干脆不说了,一指门的方向:“看自己看。” 一转头,单勇噗一声,差点笑倒在地上。 雷大鹏一马当先出来了,后面跟着俩更胖、更高、更肥的后生,三个人都是城管制服打扮,看这样绝对是执法如山,肉山的山,三座。三座肉山让人看得膘悍不已,肥膘的膘。 那三位还没发现单勇,也愣了,水管口子上,一个一米九的彪汉,另一个虽然缩微了点,不过也有彪汉的雏形了,这号形象票小力和白曙光俩宅男那见过,简直像游戏里的兽人,哥俩跟在雷大鹏背后悄悄挤眼,雷大鹏却是认出来了,喜出望外地喊着:“宝贵,小宝贵穿制服就不认识哥了?我住院你和你姐来的,忘啦? 雷大鹏把帽沿一斜,哦哟,歪戴的城管帽下,宝贵认出来了,同样喜出望外地喊着:“大鹏哥。” 说着就扑上来了,搂得那――个亲热,史根娃也认出来了,瞪着眼,拽着雷大鹏:“可算逮着你了,赢了我头驴呢,再比一场。N “成,我裁判。”史宝贵唆着。单勇一听,赶紧地奔出来了。雷大鹏心里着实也有点怵,直拉着根娃道着:“根娃哥,你不要耿耿于怀么?你喝多了吐了场就没事了,我住了两周医院才缓过来,你是虽败犹胜、我是虽胜犹败,要说厉害还是你厉害。” “不能拼酒,下午还干活呢,大鹏说得也对,要说体质,根娃你看他能和你比么?“单勇帮着腔,这倒是,看着雷大鹏一身膘肥,根娃那点不服气稍稍缓了点,雷大鹏也道着:“咱兄弟几个聚一块了啊,喝好不喝倒,来来,蛋哥,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跟你们说的蛋哥,单勇,后面是他兄弟,根娃、宝贵这是我新收的小弟,票小力、票子;白曙光,白肉。” 那两胖子一见雷大鹏吹嘘的蛋哥,说是蛋哥如何如何地英明神武,本有不信,此时所见蛋哥身后跟着这两位剽汉,心里那点怀疑早去得一干二净,满脸堆着肉笑,直点头叫蛋哥。单勇呢,被这仨胖哥逗得早说不上话来了,一个劲乐着。 “来来,都上lù台,单勇,去给拿坛酒来哟,这是宝贵吧,我可认识你姐宝英,这你哦,根她都上来,干妈给你们炖只柴鸡啊。说好了,吃尽饱,不过别喝多了出洋相啊,说你呢,大鹏,别啡笑。” 又来一个凑热闹的,晌马寨最冷清,每逢有客老妈比自家人还热情,更何况又来了这多叫干妈的,三胖子接着菜,根娃给提着酒,雷大鹏喊着干妈,连小宝贵也受感染了,追到厨房里伸着脑袋问:“干妈,我也叫你干妈行不?” “行,我干儿子多了,不多你一个不过能不当得起呀,你爸同意么?滕红玉笑着答应了,知道这位的来头却是最大,都是孩子心xìng,谁可忍心拂得,本来tǐng高兴,一问老史,小史不屑了,嗤着鼻子道着:“他才不管我呢,我出来就没告诉他。 “啊?没告诉你家里单勇,你给我过来。”滕红玉喊着儿子,单勇奔过来,老妈吧唧就是一巴掌,指着上楼玩的史宝贵道着:“你把人带出来不告诉人家知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孩子才多大。看着个大,年岁才十三了吧?” “那个他缠人缠得厉害我给他家里打个电话。单勇笑着道。 回头想了想,还是给史宝英打了电话,电话里史宝英自然是不乐意了,不客气地训了几句,单勇直说明天一定安全给送回去,这才罢了。 除了外来的两座客人,又添了一桌干儿,亲儿子却是清闲不下来了,帮着厨,大盘的炖鸡、大块切的驴肉、几样huāsè各异的时蔬,一坛子老酒,满满摆了一桌以飨来客,就在lù台的遮阳伞下,雷大鹏倒成东道主了,招待得一帮哥们吃喝。 “咋样,票子,白肉,说什么来着,我干妈干哥最好客了,啥时来吃都现成。”雷大鹏得意地道,那胖乎乎长得很卡通的白曙光点点头,直说着:“好好,豪爽,还是雷哥朋友仗义,干妈更仗义。那像咱们队里那些货,抠屁股吮指头,看着人都嗝应。” 说着却是对那个剽悍的史根娃多瞥了两眼,真想像不出雷哥不但能吃,喝酒都能赢了这号人物,雷大鹏天生的人来熟,一把搂着史根娃又是介绍着:“甭看根娃哥样子凶,人可善了。他们都驴园的,什么时候带你们去尝尝全驴大宴,那红汤鲍汁烩金钱,吃上一回,能想一辈子。 票小力听当小弟居然有这么多好处,自然是不迭地点头,竖着大拇指直道着:“那敢情好,其他不成,赶吃一准误不了。” “嗨,我说大鹏你丫都上班了,怎么还这得xìng,收小弟?你们俩,他给你们什么好处了,让你们当小弟?”单勇端上了一份葱爆牛肉,笑着问一左一右挨着雷大鹏坐的胖子,那位长相卡通叫白肉的胖子凛然道:“不是小弟,是兄弟我们心服口服。 “对,雷哥英明神武,我们认他当大哥的。”票小力嚼着刚上来的牛肉,林了雷大鹏一句,这哥俩你一句、我一句,倒把吃夹肉饼认哥的事抖搂出来了,惊得单勇看外星人一般看着雷大鹏。连根娃也不相信地mōmō雷大鹏凸出的肚子,直说比村里的草包还厉害,了不起。 “看看,看看,不是我瞎说吧,是我的人格魅力影响了他们了。”雷大鹏乐歪了。一说这话,有不明白了,根娃老实巴交地凑上来问:“啥是人格魅力。” 这一说,两个有文化的胖子又差点喷饭了。 小宝贵在这场合直觉得自己不被捧不爽,直端着碗邀着喝酒,豪爽地请着几位边喝边邀着,改天到驴园我家,我请你们啊根哥就是宰驴的,咱吃全驴鞭配méng倒驴。好好姐雷大鹏带头,俩胖小弟助阵,一阵介叫好,这乱得――个聒噪,一会儿是你敬我、我敬你,一会就成了你灌我、我灌你了,连招待的单勇也被灌了若干杯。不说别的,就雷哥和根娃那两人的酒量都看得新收的俩胖小弟咋舌不已,此时倒觉得雷大鹏当这哥是名至实归了。 单勇放下食盘,笑着直下楼帮着爸妈干活来了。饭店招待人也好办,给客人菜多炒点份量,一锅出来就有待客的了,不期而遇了几位却是也饱了。福了,凉热大小菜十几个盘碟,等送走了两桌客人,单勇听不到那干狐朋狗友的大呼小叫了,这才上楼赶紧瞧瞧生怕又出什么事了,一上楼,傻眼了,只有雷大鹏和史根娃还坐着,桌底躺着票子和白肉俩胖小弟,再找宝贵,早钻到他的阁楼里呼呼睡上了,就剩下的坐着的这俩也喝得兴起,根哥雷弟叫得甭亲,看来是根本不尽兴,直唤着单勇再提一坛来。 单勇那个哭笑不得呀,实在是无语了,干脆又提了两坛,上桌倒得是白的啤的混一块倒,只盼着把这俩也喝倒好好睡一觉,省得半醉半醒耍酒疯。草草吃完,给晌马寨农家乐的左邻右室送了酱肉,等送完回来再上楼看时,两坛酒喝得果真如期都倒了,雷大鹏趴在桌上发瘾症,根娃倒还睁着眼,就是脑子不太清了,直喊单勇叫叔,连唤带拉又叫上老爸老妈往家里拽,好歹把这几位扔chuáng上、沙发上,个个沉沉入睡了。 “哦哟,你这几个倒霉兄弟呀,哈你”滕红玉给一堆便宜干儿子找着毯子盖上,下楼里抹了儿子把脖拐子,单勇笑着道:“不也是你认的干儿子么?” “你就这么几个狐朋狗友,妈总不能不认吧D再说妈就你一个儿子,多孤单呀。”老妈道着,这位从小进戏班没什么文化的老妈倒也有好处,从管束儿子交什么朋友,这不,直觉得干儿子都比亲儿子强了,问着儿子道:“大鹏可拽了啊,当城管啦,儿子,要不跟你雷叔说说,你也当城管去?” 这条捷径马上被儿子否决了,直劝道:“妈,你知道一月工资多少钱?一千块,还不够他喝酒呢?” “是不是,那也太低了吧?”老妈问。 “假不了,不信你问他,人家都不靠那工资,没准他爸想着混两天往那个单位塞呢。”单勇道。 “哎,我儿子这么帅,怎么就没摊上个好家呢?”滕红玉有点兴味索然,揽着儿子下楼时发了句感慨。单勇却是反过来说着:“也不用郁闷吧,这个家虽然不咋地,不过摊上个好儿子了,一月挣好几千呢,说不定这个月得挣上万了妈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是,不过说好了,要干不下来,嫌累了你吱声,大不了咱凑巴凑巴在市里还能开个像样的店,对了,儿子,上回史家那丫头来过咱们家,妈还没跟你说呢,你说史家丫头专门找上门来,是不是”老妈八卦地拽着儿子,两眼放着桃huā的光芒。单勇嘿嘿一笑小声问着老妈道:妈,要不给你娶回来当儿媳fù?” “不行不行”老妈反倒头摇得像拔郎鼓了,直说着:“这丫头人倒不错,就是模样随了他爹史老驴了,这姑娘家长得,进门我还为那家的大后生呢。” 单勇挤着眼笑了,团显看到老妈在媳fù和彩礼间徘徊和挣扎,笑了笑,故意地问着:“妈,你不会图人家家里有钱吧?” “少来了,妈像那种嫌贫爱富的人么?”滕红玉不屑地道,推了把儿子,不过又有点不舍地道着:“不过要说起来这家还真不错,攀上这家亲戚,彩礼都够我儿子后半辈子huā销了。”“妈你再扯这个我去人家当上门女婿,不管你俩了啊。”单勇火大了,老唠叨这事,滕红玉悻然摆手,不说了,不说了,就我儿子这能干劲,还用得着吃软饭么。 不过一回头话又来回了,有点不忍地又说着,其实软饭也不错,起码不用这么劳累了不是? 单勇被老妈说得那――个忽上忽下,直告辞出了家门,要走时,老妈却是又奔出来,塞了瓶水,还怕儿子渴着似的,不但塞水了,又撑着袖子直给儿子擦头上的汗,那殷勤劲道,直当儿子还是个没成年的娃娃,单勇算是没治了,不迭地逃也似地离开了。 下午下山,这一天的辛苦又要开始了。 也许辛苦对于单勇来说并不算什么,家境由富而贫,眼见父母做难,他一点也不介意早点担起家庭的负担,不过对于他心里潜藏的那颗蠢蠢yù动的心,却是无法接受看不到未来的辛苦活得像贤弟那样有所有份理想可供坚守,单勇知道自己没那水平;活得像雷大鹏那样混吃等死单勇知道自己没那底子;而活得像史家村这些爷们一样浑浑噩噩、像左右同学一样中规中矩,单勇的心里却又有一千个、一万个甘心。因为心有不甘,所以才觉得处处艰难。 最不甘心的是,在驴园看到的机遇,而且尝试过无数次觉得可行的事,却抓不住这个机遇就自己一个空人破车一月都挣几千,如果有这么史家村这么一个生产基地,再有一个组织好的销shòu队伍专事批发零shòu,那在这个驴肉消耗惊人的城市能挣多少钱真是个天文数字了。 很多事,是从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开始的,单勇觉得自己做得够多了做了足足四年,仍然是没有跨出关键的一多,这一点让他有点懊丧,一下午干得有气无力,直揣摩着史家村的那位当家是究竟是什么意思,揣摩着那儿是不是还有机会再钻进去,实在想不透,这史老头不否定也不肯定的态度究竟是什么意思? 边想边干着活,批发的生意也就渠道难运输累,真干顺了并不觉得很累,解放街两家订货、英雄路一家、紫金路三家、府后街三家、长安街还有两家都是些座地生意,每天少说也有三二十斤的出货,一般两三天总能订一回认识一百多家差不多每天就能有事干了,送完这些订货,基本就可以休息,一般在这个时候单勇总是找个荫凉的地方放下座位小眯一会儿,等着天黑那些liú动摊位出来,沿着两个城区走上一圈,连订货带销货,当天的基本就能出完了。 车驶过了西大街〖运〗动城下午的五时多的光景,少年宫左近不少欢呼雀跃的男男女女奔出来了,边走边看,让单勇此时忍不住有点怀念学校的时光了,那时候觉得简直是地狱的生活比比现在又觉得简直就是天堂了,大学四年都说过的像租一样可谁也想不到,出校门,大多数人过得连租也不如。 最起码不能像这么尽情地玩了,最起码也不能像在学校那样倒头就睡,叫也不醒了:最最起码,你得时时mōmō兜里还有多少钱够不够开支,不像在学校,根本不用考虑这些身外的事。 羡慕了一会儿,边走边看边想却是有点走神了,驶到常停车休息的莲huā池不远时,刚点了下刹车往路边靠,听得“嘭一声,然后觉得浑身一震,xiōng前一下子顶到方向盘上了。mā的,追尾了,单勇气哼哼一回头,是辆红sè奥迪,车里看样是位女的,不用说又是位刚学车的马路shā手,单勇火冒三丈的拍门下车,指着叫嚣着:“会不会开车,这么宽的路往我车上撞。” 低头一看,后厢凹下去一大块,碎了个后灯,这时候那车的司机也出来了,红裙粉鞋,银铃脆声,不过一点也没歉意地道着:“凶什么凶,又不是不赔你,就你那车还不够给我这车上漆呢,至于么?” “嗨我说你说话tǐng带刺的啊,怎么,车好就能撞别人了。”单勇那叫得理不饶人,直起腰来,眼前那位红衣妹妹却是回头mō着电话,直跟电话里说着什么车撞了,怎么办来着,看样有点急事,单勇可不管那些了,直靠着车身,看着这妞的窈窕身姿得意地想着,丫的,撞着了怎么着也得讹俩钱。 “喂,我有急事,商量下”那妞回头说话了。 “不行,报案,公事公办”单勇扬着脑妥,油盐不进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得了,我给你钱得了”那妞回身找着车里的包,挥手赶着围观的人,再站到单勇面前时,抽着一摞钱,问单勇开价时,一愣――刹那,单勇也一愣,好熟悉的感觉,就是那种多年未见,一见叫不上名来的感觉,一下两人都想起来了。 单勇惊讶地嘴chún翕合,那个名字几乎拖口而出。 那妞愕然不已地叫了句:“单勇!?” 单勇那昂扬气势一下子萎了,像碰到债泉人一样,一扭头:“认错人了,走吧走吧,算我倒霉。 “你给我站住,化成灰我也认识你。” 那妞貌似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般,直拉住单勇,凤眼hán威、忿意bī人地站在单勇面前,一字一顿地迸着:“敢再说一句,认错人了!“单勇眼骨磙一转悠,貌似做zéi心虚的那号表情浮现到脸上了,这个时候一点也不像讨债的样子,倒像欠人债了似的!。 第07章旧事过眼难再叙 更新时间:20127151:36:38本章字数:9138 凤眼会威、柳眉倒竖、纤指育戳,单勇下意思地向后仰着躲着发飓的妞,知道装不过去了,嘿嘿笑着,恍然大悟且嘻皮笑脸道着:“哟哟哟,一下没认出来呀,是你吗?佳佳,你打扮成这样谁敢认呀?” “哼!?”那妞咬着下嘴chún,一副恨不得痛殴面前单勇的表情,没好气地问:“我这样怎么了? 红裙没过膝、袒臂luǒ肩,这么清凉的打扮要说在潞州街上也不算太另类,不过裙质有点半透明就不好说了,隐隐约约能看到内质三点。单勇笑了笑说着:“没怎么,tǐng好,几年不见你都变漂亮了啊。” “这还像句人话,别说我呀,你穿成这样干什么呀?那妞释然了句,指着单勇问,这当会,追尾的车不少群众围观,佳佳挥着手赶着人:“走吧,甭看了,熟人,我们撞着玩呢哟,警察哥来得tǐng快啊,没事,我们自己处理,各修各的。” 说话着,不但把群众挡了,把巡逻的**也打发走了,还像在高中那样风风火火,不过这位高中同学宁佳像单勇的债主一样,让单勇没来由地心虚,把车往前开了开,宁佳泊好车,又奔下来,直敲着车窗问单勇:“问你呢,还没告诉我怎么成这样了?现在干什么呢?” “卖肉。”单勇跳下来,迸了句。叫宁佳的这妞噗哧声一笑,扶着膝的样子快乐颠倒了。一出口单勇才省得这词不对劲,笑着补充道:“卖驴肉。” “不对呀,我好像听咱们班谁说来着,你不后来也住潞院了吗?宁佳笑了半晌,讶异地问着,看着单勇这会旧衬衫配破牛仔再加上腰里挎个包,活脱脱的二道贩子打扮,惊讶却是更多了几分,单勇靠着车,笑笑道着:“没错,这不毕业了。” “毕业不去找工作?““我这不是工作吗?““这也算工作? “啊,驴肉销售公司总经理销售主任以及员工就我一人。” “切―― 几句又像上学时代,单勇这吊儿郎当的样子把宁佳逗乐了,笑着看着单勇风尘彳H卜的样子,那笑里似乎又有几分可惜,想说什么,单勇却是饶有兴致问着:“你呢!?我经常在街上逛就没见着你。” “你不会问问咱们同学呀,我爸后来把我送去了加拿大,好几年没回来。我可联系上好几个同学了,就没找着你。”宁佳道着,单勇一指自己:“你找我干什么?有事?” “没事不能找你呀?”宇佳不悦道,单勇赶紧地点头:“能、能。” 那份既熟悉,又显得好生份的感觉很浓,浓得几句问话之后,似乎都没什么可说的了,似乎横亘在俩人之间不仅仅是同学之情,此时,车里又伸出来个脑袋,也是位漂亮的女孩,直伸着脖子喊着:“佳佳,快点呀,我还赶着接机呢!? “哟,有事啊,那你忙吧。”单勇好容易找了个台阶。宁佳也趁着这台阶,拉开包,递了张名片,单勇正拿到手里,冷不丁人家又给塞过来一摞钱,足有一两千块的样子,单勇大窘不已,结巴地道:“这这过不要不要佳佳,你看你这是干什么,我这破车天天蹭呢。” “拿着吧,修修车再让我跟你生气了啊,对了,回头给我打电话啊,没地方去了我给你找个地方。” 宁佳说了句,硬塞到单勇手里。生怕单勇谦让似的,上车,关上了门,把拿着钱的单勇尴尬地关地车门之外,一倒车,招了招手,呜一声,这车开得跌跌撞撞又飞驰走了。 副驾上这位女孩,临走时看了单勇一眼,就单勇现在这样,肯定是得了一双好鄙夷的眼光,单勇拿着钱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看看自己身上带着汗渍的衬衫,磨得发白的牛仔,再看手里的钱,明白了,暗暗地道着:“他马的,这叫什么事呀,可怜我涅 这一下,感jī又成了郁闷了,上了车,放下座位躺着,眼前晃着这个猝遇的债影,让他郁闷了好一会儿。 车里,两女生互相埋怨上了,副驾的埋怨着:“佳佳,你开车慢点,吓死人了,亏我系安全带了。” “拜托,这已经够慢了,我在加拿大学车,教练天天喊,速度太慢了,要FQ吼的。 “这是中国,是潞州好不好?” “就是啊,几年没回来,谁可能想到挤成这样,路都没怎么修好,车倒不少。 “慢点” 不得不慢下来,到了下午下班的高峰期,英雄路的主干道又堵成长龙了,好容易等了两分钟,等快到路口,又成红灯了,气得宁佳直栩方向盘骂交通太差,看样是典型的脾气大、车技差的水平。 没治,等着吧,副驾上的那妞找着话题,想起了刚才碰车的那位,问着宁佳道着:“佳佳,刚才那后生谁呀?” “我高中同学。 “是不是?恒大贵族学校出来的,就开那车? “稀罕呀?我们班还有家里玩股票跳楼的,当官行贿受贿被抓的,子女成精神病的都有,单勇好歹知道挣钱,已经不错了。” “他家原来干什么的? “开大饭店的,后来倒闭了,他就辊学了,这都四五年没见他了。 “我怎么看不像同学,不是你早恋情人吧?” 回到女生经常扯的话题上了,宁佳一翻白眼,撇着嘴道:“陶姐,没发现你还有八婆潜质啊。” 绿灯亮了,宁佳驾车起步,那副驾上叫陶陶的妞早笑得花枝乱颤了,看这样八成是猜着了,而且看现在的情况,恐怕当年所托非人了,陶陶逗着开车的宁佳道着:“宁佳,说说呗,说说你美好的初恋,也让我羡慕羡慕。别装啊,姐一看你那样子就判断得出来。” “是又怎么样?甭看现在落魄了,高中时候单勇可是有名的帅哥,球踢得好,每回学校足球赛,观众席上一帮女生给他加油呢不但球踢得好,人也很仗义,高中时候就带着我们一帮男女生跟六中的打仗,我们一去就有―百多人,他们看我们那阵势直接就仓皇逃蹿了我记得呀,我生日时候啊,他送了我一束玫瑰,把我感动得呢” “然后就把自己交给他了我怎么所着像初夜情人啊!? “啊呸,陶陶你个流氓,信不信勾了你男朋友去。” “呵呵,拿这个吓唬我,我正想想换换呢” 两女生的笑声不断,直驶向机场,接的是陶陶的男友,进了候机厅陶陶奔着迎上去,那远道而来的男友还不忘送上了一束玫瑰,然后是俩人好浪漫的拥抱,宁佳看着这一对情侣,没来由地重回懵懂的高中时代,曾经也有那么一束让她好不心动的玫瑰,只不过再见之时已经物是人非,那送玫瑰的人和想像中差别太大了,大到她只有怜惜,也许再不会有心动和浪漫的感觉。 对了,我忘了要他的电话。宁佳突然想起这个好大的疏忽。不过也不算疏忽,她转念一想,也许,他会主动打电话过来的,看他的样子,应该不太如意。 回忆和幢憬时,宁佳又在寻思是不是该帮草他,可看看陶陶和帅气倜傥的男友亲昵地走过来时,那刚刚泛起的念头又蓦地消失了,要是真把单勇带进自己的这个小圈子,要是让人知道自己的初恋男友现在是个卖驴肉的小贩,怕是成为大家的笑柄了。 过去的事了,让它过去也许更好。 宁佳和陶陶一对谈笑风声地出了机场时,心里泛起这么个念头。 ―― 也许真不不怎么如意,摩娑着那张带着香味的名片,名片上标着中英文对照:维多利亚模特经纪公司。总策划,宁佳。 这人和人就是差别大啊,单勇看看自己和小商贩一般无二的装束,再回头看大布盖着粗犷做工出来的驴肉,用这带着香味的名片刮刮腮上的痒痒,又摩娑了几遍,像曾经抚mō那脸蛋、那香肩、那翘tún,还有那柔软小xiōng的感觉,一刹那,单勇手指颤了颤,想着和名片上这位在寄宿学校的女生宿舍干的荒唐事。 黑灯瞎火的、手忙脚乱的、做贼心虚的、悉悉索索的、就记得初夜那办完事好紧张、好兴奋、好害怕的感觉,连从女生楼下水管上爬下来摔了一跤也不觉得疼,就记得宁佳一直喊疼,事后好几天,两人偷偷mōmō在一起的时候,一mō就喊晨 没错,人生中的第一次虽然淡忘,但不会遗忘,它总是放在你心里的某个角落,不经意翻起时才发现,记忆原来是可以如此地清晰。 名片、钱、带着怜悯的眼光。这就是重逢给单勇留下的,自尊被刺伤了一下下,美好又感觉到了一点点,温馨还剩余了那么一点点,不过复杂也多了很多点。 模特经纪公司?单勇不太明白这公司的业务,隔行如隔山,这些许年,各奔东西,应该都找到了自己的生活,年少时候的荒唐恐怕在彼此间都成了雪藏的记忆,单勇轻轻地把名片塞进了钱包,把那个越来越清晰的债影放之脑后,没有时间,没有心思,也没有精力去想这些,现在,他也有了自己选择的生活。 看看时间,发动着车,沿着莲花池向北,生意要开始了 莲花路口,单勇头伸出车窗在喊着:“宋哥,现在给你卸怎么样。” 紫坊农产品市场门口旺铺远处单勇在喊着:“祁叔,要不够卖你给我打电话啊,我就在附近转悠呢。” 西城医院路口,单勇又在喊着:“高哥,再给你留几斤怎么样? 即便是有些没订货的老主顾也被威情感动了一下下,多少留了点。偶而有不要的,单勇也没时间郁闷,又朝着下一定驶去。 干摊贩的都知道驴肉的生意不好做,主要是价高,生肉就三十多一斤、熟肉正常都卖四十多块钱一斤、像这种卤煮酱制的,零售一斤到五十以上了,本大利微,别说批发户,就零售户也怕砸手里,旺摊的订货也就十斤八个除非是有冷冻设备的饭店才敢稍多点。 而熟肉卖得就是新鲜,这个抢鲜的生意对于谁也不那么好做,加之潞州又是驴肉之乡,卤制、酱制、干昭、盹烧的驴肉种类怕不得十多种,能数得上名来的饭店、作坊也有十几家,史家村的口味之所以好,一胜在食材、二胜在作工,可再好的食材和再好的作工,就自己一个人奔bō明显缺乏竞争力。 走着,送着,西大街,单勇在面摊上草草吃了晚L饭,看着车上还有百把十个又寻思着往华丰路一带跑跑。要卖不完,砸一斤在手里,得赔十几斤的利润才补得回来。 没办法,只能跑更远的路,找更多的摊位兜售,华灯街市,一人一车,单勇像往常一样,穿梭于饭店、熟食摊、啤酒摊之间,这些同样挣扎在底层的小商贩总能见到那么一位笑吟吟的大男孩,总也不忍心拒绝那份热情和殷勤。 这一天,随着车上的驴肉渐少,慢慢地过去了 ―― “把那块驴肉给我称称。” “好嘞。 位于紫坊农产品交易市场边上的摊位,来了位大主顾,老祁乐滋滋把小半块驴肉放到称上,一指道:“二斤二两,高高的哟,张会计,您厂里不有么?怎么光临咱这小摊。 “废什么话,不卖拉倒。”一位锉个五短身材的斥了句。 “卖我那敢不卖,按进价给您。”老祁算着账,心时嘀咕着,这是紫坊肉联厂的会计张发奎,这一片街市的熟肉摊大部分卤肉、灌肠、下水都是肉联厂供货,sī下里都叫这位肉联厂的会计叫张发毛,那意思是经常把长毛的下水煮巴煮巴批发给小贩。 不过好像没什么事,张会计照价付了钱,提着小塑料袋扭头走了,上了辆车,此时祁老板才注意到,是厂里那辆大越野,不是会计的车。莓天进货的时候能看见。 似乎想到了什么,隐隐地,这祁老板开始为那位隔三妻五送肉的孩子担心起来了。 车里,张发奎掰了块驴肉,放嘴里嚼了嚼,尝了尝,然后伸着舌头tiǎn着嘴巴,直得啵着:“嗯,不错,比咱们厂里的是好0” “张会计,大晚上出来绕这么远,就为买斤驴肉?”司机讶异道。 “可不,这他马那冒出根葱来,愣是让咱们车间琢磨不准出货了,以前每天都一吨多出货,也就剩下百把十斤那有办法,这段时间可好了啊,有时候剩下半吨,我可上那处理去,死贵死贵的。老板这不急么。““那是不是其他几家的货窜过来了,大辛庄、北石店、南城都有肉联厂。” “不会,他们那水平和咱们差不多,就这味道,除了老字号他们做不出来,也不对呀,老字号就那么几家,他们的产量还不够自己销呢,至于低价批发给摊位么?”张会计嚼着,狐疑的说着,好不纳闷。 司机想起什么来了,道了句:“咦!?对了,张会计,我可听说,晌马寨的驴肉的地道,是不是那儿有人做这生意。” “瞎扯淡,那山上运输成本、销售成本得多少,他整上驴往那儿放去?屠宰怎么办?加工坊要建那儿才叫脑袋被驴踢了呢,没准谁应了个名扰乱视线呢。”张会计很专业的驳斥道。 莫衷一是了,对于市场的新进入者虽然不甚了解,不过这些常年在副食行业mō爬滚打的人心里都清楚,防患于未然比将来亡羊补牢的成本要低得多,真要等人家成了气候,就不那么好动了。 当然,当务之急还是查清来源,张会计拿着几份样品回了位于紫坊路的肉联厂,老板正等着,也是把样品切片,细细尝了尝,自古上党驴肉之乡,做副食生意的都是一张好嘴,能吃呗。厂长王守义几口嚼着问题就出来,直讶异道:“不对呀,这谁脑袋被驴踢了,做这么好批发给小贩去?” 人分三六九等、人吃的自然也分三六九等,像街边路旁的熟食摊差不多都是供应**草根的吃食,大部分都是批量从养殖基地组织冻肉,做工也简单之至,就是肉联厂的烤箱锅炉烤煮出来的D要做到面前这份食材的水平,那得文火慢熬,而且选材应该不是冻肉。 两人相视,一般地郁闷,王厂长又尝了块不相信地问着:“过是你从熟食摊上买的?” “没错,现在常来咱们厂进货的熟食摊一多半都有这玩意,是个面包车送的货,不知道那儿来的。”张会计道。 “价格呢?”厂长问口“四十四,批发和嘀们一样。”会计道。 “数量呢?”厂长问。 “不知道,我走了七八家,都有了。”会计道。 “哟嗬,一下没注意,还真冒出个大头蒜来。”厂长更纳闷了。 一说这话,张会计的精明又来了,掰着指头算着:“厂长,我也觉得不对呀。要说市里那家老字号产的,我还真不信,他们那作工不出门就卖完了。可从其他地方进货,也就驴园和大辛庄的驴肉还上档次,可那得几十公里呀,进少了不划算、进多了他不怕砸手里?要冲击到咱们的销货,那他这销售成本、销售量得多大?批发价和咱们的还一样。不会是谁挤兑咱们厂吧?” “你你甭跟我算成本。”王厂长一拔拉子,有点心绪不宁。 可这食材不像几块钱的下水,赔得起,就冻制的食材每斤都三十挂零了,两天出不了货就得臭车间里,这玩意又不像猪膘能提炼工业油脂,臭了只能扔了,张会计又罗嗦着:“我这不是急么?其他肉咱赔得起,驴肉咱赔不起呀,这几个严重下滑,特别是这个月,一个月一分没赚,还倒贴了好几万,要真揣不准出货,车间可得停几天,不能再这么干了。” “啧,你烦不烦,好像我不知道似的。去,你忙你的吧,明天别瞎投料了,让车间和进货的联系一下,订多少出多少不就成了。 刘厂长挥手打发着手下,背着手在办公室来回踱步,走了若干圈,又尝了若干回,还是对遇到了这个蹊跷之事纳闷不已。想不通的时候,烦闷地起身,拉开了窗户,氤氲着蒸汽腾腾的车间还在忙碌着,每天能加工十数吨成品肉的车间是全厂的饭碗,而现在有人从这个饭碗里抢食了,抢得还不明不白。这可不像周边村里农村小家散户屠宰三头两头猪羊牛驴赶着节日凑个热闹,而是连续数月在西城十街八路上批发,要再这样下去,王厂长心里清楚,用不了多长时候,就凭桌上那份肉食的做工,会把肉联厂挤得一点驴肉生意也没得做了。 “这是谁呀,***这么没规矩。 王厂长撇了撇,虽然没想明白可能是谁,可已经想清楚了自己该怎么做。其实那行的生意都是各自的门道,上党这个驴肉之乡驴肉是个特殊的行当,从屠宰、冷冻、连输、加工、销售,各个环节都不缺把持的大户,对付这种抢滩的外来户,根本不用处在加工下游的肉联厂想办法。 解决方法很简单,王厂长拔着手机,接通了供货商的电话,很生气地质问着:^秦老板,这事你看着办啊,我们的出货可萎缩了一半了,再这么下去,甭说一天一吨,一天二百斤我都消化不了什么,南城也出这事了,那赶紧点啊好,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电话里所谓的秦老板只淡淡地答复了一句:“没事,不管是谁,他很快会消失的,你们的损失我包赔。” 扣了电话,王厂长一颗心放下了,瞧着桌上的驴肉不屑地笑了笑,要说做得比肉联厂味道好的驴肉多得是,可能抢走厂里驴肉生意的嘛,这么多年了,还真没有!。 第08章未觉已是阴霾起 更新时间:20127160:21:41本章字数:8779 第一卷象牙塔里的幸福生活]第08章未觉已是阴霾起 第08章 未觉已是阴霾起 有些生意其实很好做,特别是你手里有物美价廉的货和需求旺盛的市场。 史家村的酱驴肉就属于这类,有了根娃的帮忙,从日销四百多斤攀到了五百斤、七百斤,不几日便突破了一千斤,村里卤坊又增加了四口大锅,日屠宰增加到了五头,有时候忙不过来,私底下单勇还叫上坊里的大彪帮忙,还真别说,这两个相貌堪比黑涩会打手的家伙在鱼龙混杂的市场还真吃得开,单勇担心的麻烦没碰上。 短短的十几天功夫,销量又翻了一番多,单勇乐得合不拢嘴了,日销上千斤什么概念,那意味着每日的利润就要有几千块,即便是刨去油钱、饭钱和人工工资,日薪顶着个工薪族的月薪了,每日收工最大的乐趣便是数数钱,要不是太累的话,怕是梦中都得笑醒。别说单勇了,连卤坊这一干老伙计们也乐得咧开嘴了,出肉可比出整驴赚得不止我一点。唯一不明白的就是这好的生意,史老爷子就是不愿意做,甚至于偶而卤坊屠宰场还泼瓢冷水,常说的那句话是:“笑,你笑个逑毛,有你哭的时候。” 每逢这时候,小辈的都嘻嘻哈哈不当回事,每天多宰几头,一人都多挣百把十块呢,能不笑么? 这不,又是一日出货的时间,村东头的蛋蛋他娘拉着脸到屠宰地方找史三孩理论去了,原因嘛,是挑屠宰的驴没挑她家的,这些日子屠宰量加大,收购价又高,每天能排队交驴村民都有若干家。挑上的结得是现钱,没挑上的脸就拉下来了,男人一说,蛋蛋老娘们坐不住了,进了宰坊扯着史三孩就骂上了,直骂这驴日滴真不算人,俺家蛋蛋叔长叔短天天叫着呢,为啥就不用我家的牲口。 史三孩手艺虽好,可嘴笨,和老娘们纠缠不清;剩下这干小辈骚着这老娘们直说人家家那鞭鞭长,你家那jj短,明显差一截呢不骚还好,一骚那老娘指着根娃、大彪几人,你脱了,我看谁比我家那长。 叫嚷了一番,乡里乡亲的,红个脸,说个笑,再骂一顿,那老娘们也凶,你不要还不成,直接把驴儿送过来,敢不要还跟你没完了。这争执没法讲,整驴**村里屠宰要少挣不少钱,因为卤坊的生意扩大,这干屠宰的汉子倒成了香香屁了,平时巴结人家把牲口送来的真不少,可轮不上的就要开骂了。史三孩本来个蔫巴性子,被老娘们硬塞给两头驴也没敢说不。那看笑话一干年轻人好歹劝了几句,答应明儿开宰就用蛋蛋家的,那婆娘才骂咧咧走了。 不过出门的时候碰到来进货的单勇时,那婆娘可给了这位小财神个好脸色,单勇早听了一会儿,进卤坊笑着没多问,直问根娃和大彪道着:“今儿谁跟我去。” 我我我我根娃、大彪、老柱都抢着说着,不过扛扛东西,又管吃管花还有工资,那点活在乡下人眼里还不算什么活。 “三孩叔,要不根娃和大彪跟我一块去吧,今儿要跑不少路呢。”单勇道着,暗自庆幸挑车的时候挑了个加长的面包车。当家的三孩点点头,直说都去吧,反正到下午光景都没事干了。 捞肉、出锅、上案、进磨、挤压,最后的工序比较繁琐,热腾腾的肉出锅后进大石磨,粗成碎块再进木胚里挤压成形、挤压这道工序得四位大汉在压着胳膊粗的缘柱同时用力,出胚后就成了一个大方形,冷却是只需片刀削下来,加料一调制便是美味可口的酱驴肉。 单勇时而还帮着忙干点这类力气活,这个作法和史家村的爷们一样,透着股粗犷的味道,事实上据史三孩介绍,最早的酱肉不是民间饮食,而是土匪做军粮的办法。传说天脊一带的悍匪每逢下山,军粮都是每人怀里惴块酱肉,即便失手也能保证不遭饥饿,久而久之,倒是传下这么一套做酱肉的奇异法子。 很难想像,这么个粗犷的作法,做出来的肉却是如此美味,而且整块酱肉的纹理都是顺的。 几大块成形了,四方四正地摆在案上,单勇出门开着车后厢,史根娃大盖子一蒙,和大彪抬着案,往车上送,忙着的时候,远远地有人喊,单勇回头看着,史家的大小姐宝英招着手,那几位卤坊的爷们暧昧地笑着唆着单勇:“去呀,快去呀。” 史家的父女俩对这趟生意持不同态度,不光这个态度,从史大小姐每每关心的表情上,就根娃那傻样都看得出有点意思来了,单勇笑了笑不敢解释,直奔过去,笑吟吟地问着:“史姐,怎么了?” “这几天咋样?”史宝英关心道。 “这不,挺好,就咱这破车,一天出千把斤了,要不干脆,市里那家饭店订货,我代你们送了得了,省得麻烦不是?”单勇道,指指上车的几位。 “咂,你操心点吧我听我爸说咂。”史宝英似有难言之隐,断续说着,不时地看那上车的货,又为难地看着单勇,单勇讶异地问着:“怎么了,史姐,脸色这么难看。” “你来”史宝英干脆一把拉着单勇,往僻静地方走,那被那粗手拉着,单勇登时把不住身形了,被拉个趔趄,劲老大了。跟着到了一家房背后,史宝英放开了,很郑重地道:“你知道不知道我爸为啥一直不同意咱们做这生意?” “不知道。”单勇摇摇头。 “我也是听我妈说才知道,以前我爸做过这生意,在村里屠宰加工,然后贩到市里去卖。”史宝英道。 “这个我知道。”单勇意外地道。 “你知道?”史宝英反倒奇怪了,又问道:“那你知道后来呢?” “你们村几个人被抓到派出所了呗,三孩叔还被人打得住院了,后来不了了之了。”单勇道,听史三孩说过这事。 “那你知道还干?”史宝英奇怪了。 问到这话,单勇笑了,以前干这生意的是史三孩和老柱,两人送货时和人打起来了,打得莫名其妙,连人都没找着,史三孩吃了个大亏,住了一个多月医院才痊愈;之后送货又莫名其妙打起来了,这次有准备了,村里去了二十几号人,可不料打得凶了,村里不少倒被派出所提留进去了,全部处以治安拘留以及罚款;再之后,还是莫名其妙,不是被工商、防疫的查,不反抗顶多罚没,反抗就好了,连人都抓。史家村的爷们再厉害,毕竟山里的土匪,你干不过人家城里的土匪不是?一来二去,谁也折腾不起,生意就停了。 这坑乡下人的损招搁单勇一眼就看得出来,是抢生意的背后使黑手呢,找人砸你的摊,再和你一起进派出所,胡搅蛮缠一通,你就再好的生意照样要黄,直到最后都不知道谁使得黑手。 “这个呀,我有办法对付,再说咱这小生意,人家未必看得上眼,没事,史姐,你爸不是说三个月吗,我做三年给他瞧瞧。”单勇轻松地道,似乎根本不考虑这些生意之外的事。 不过史宝英可不得不考虑了,担心地道着:“那你操心点啊,我后来听我爸说,城里和村里不一样,能挣钱的地方都扎堆的人呢,咱史家村养殖是个大户,可要放在全市,连人家一个大型肉联加工厂的出货也供不住,全市驴肉大户有五六家呢,咱们也就是食材好供应着点老客户,要说大户,还是那些有冷库的大户厉害。” “这个我知道。”单勇点点头。 “对了,你这货都出在那?”史宝英问。 “怎么了?”单勇道。 “我爸还说,市里人家的地盘都是划了片的,我听说最厉害的西城秦军虎,人家有座中型冷库,一个月能出几百吨肉;还有大辛庄老孔,我爸赶驴车时候,人家就是老板了;还有东城的钱中平,人家手底就有个真空包装厂我爸说了,这些都是肉霸,那一个咱史家村都惹不起。” 史宝英说着,没来由地脸上忧色很重,处在生意的最底层,因为生意打头破血流的事并没少见,此时倒真有点担心单勇陷在这个泥潭里似的。 “史姐,你怎么老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嘛,要真打起来,史家村怕谁呀?”单勇轻描淡写问了句。这一问史宝英难为地道了句:“要打起来当然不怕,就怕你不知道和谁打呢?再说人家巴不得打起来呢,一打生意就黄了,没法做了,村里人还得回来,还和原来一样,图啥呢吗?” 很简单,这个徒劳的循环看来史家已经经过了,所以才有了史老爷子不愿染指批发生意的事,单勇看得出史宝英的担心,笑着劝了句道着:“没事,史姐,打就打呗,打不过咱就回来,大不了再换个作法,活人总不会被尿憋死了,有他们在,咱们还找不上生意了咋地。” 说得轻松无比,史宝英叹了口气,又叮嘱了几句小心点的话,两人从房背后出来的时候,这边已经整顿妥当,大彪和根娃乐滋滋地挤在车里,单勇驾着车,又一天的生意上路了。 其实他比史宝英还奇怪,按照他的估计,好像有人应该出手,却好多天了,一点事都没发生 “就是他!?” 秦老板把照片调过去,问着手下,西装革履像个乖乖仔的手下点点头。 于是秦老板又仔细地看看捕捉到的几张照片,姓单名勇,单姓在潞州是个大姓倒不稀罕,稀罕的是这精壮的后生剃着锅盖头,像街上那些二流子、小痞子的打扮一样,而且这个飘忽不定的人还真不好找,好几天才拍到照片,找到出处。 很奇怪,人在晌马寨,货出在驴园,这点已经不用置疑了。 扔下照片,秦老板想了想,托着腮想了好久,似乎拿不定主意。 拿不定主意的原因或许在安逸日久,很少过问下游销售的事,事实上肉联厂的供货仅仅是生意上的一部分,这一部分出货到肉联厂加工后直接上了市民餐桌,潞州这个驴肉之乡、驴肉食材的消耗是惊人的,生意不是那一家能吃得了的,可也不是谁想吃就吃的。几家大供货商抢来抢去差不多已经成了一个固定的格局,如果零散的货倒可以不在乎,不过有几家肉联厂同时来告状,而且以缩减进货量威胁,他就不得不重视了。 “军虎,你磨蹭个啥吗?那头老驴圈了几年,看这样又是贼心不死了,老办法,撵回去呗。” 沙发上,一位络腮胡子的中年汉点着烟,随意地说道,那头老驴所指连手下也知道,是史家村的史保全。 是同行,西苑养殖厂的孔祥忠,同样的生意,天生的冤家,多年前就干过一块拉锯战,打来打去,愣是把史保全打回史家村安安生生养驴了,不再抢市里的生意了。 “我是在想啊,这是史保全想抢生意呢,还是他村里个别人捣乱呢?按理说老史也是个明白人,好好干他的养殖也不少赚钱嘛,怎么着就想来加工行当里抢食呢?”秦军虎稍有疑惑地道,抹了抹根根直立的寸发,只要是一拳一脚打拼出来的生意,都多少有两把刷子,秦老板无疑是个中强人,这狐疑间,眼里闪着冷光,手下知道,无法善了了。 “很简单嘛,分开**整驴赚得多呗,再说他史家村就那么大地方,早饱和了,光他一家撑着了,下面的老少爷们还饿着呢,他要是唆导上一批山匪来城里抢着座地生意了,那不老大一块收入么?”孔祥忠道,看来同行之间,了解甚深。 “可就一人一车,说不通呀。不像老史的风格,要老史那身家,建个点组织个队伍都不在话下。”秦军虎道。 “一个都搅成这样了,再来几个还受得了?这明摆着就是打前站的,后面的大部队随后就来得了,军虎,你不干交给我和老钱得了。就个把人都不用费劲找有关部门,来点狠的,让小刁找些手狠的,要打就打跑,打不服给我打残,出事赔钱算我的。” 老孔很彪悍地要大包大揽了。 秦军虎笑了笑,把照片直递给手下安排着:“去吧,找几个人撵走得了,挑好时候,挑好地方,别惹出其他事来啊。” “知道了,老板。”手下点头应了声,出去了。 这么个小心翼翼实在不老孔的眼了,掐着烟头不屑地道着:“军虎,至于么?现在怎么越来越胆小了。” “老孔,现在是法制社会,不像咱们那些年拼着菜刀抢生意了,再说咱们现在都这么大身份了,有些事沾上总是不好。”秦军虎笑着和老友坐到了一起,那老孔嗤算笑了笑道:“得了吧,要遵纪守法,咱俩这会还是一对穷光蛋呢,能坐这儿?” 两个人相视而笑。 这儿,是哪儿? 手下出了三层的小楼,抬眼便是偌大的厂房,灰白水泥墙足足五十多亩的地皮,打着电话,邀着人手,老板那句“挑好地方、挑好时间”说得很明白,绝对不能节外生枝,乘着车出大铁门的时候,背后的门柱上标着这个中型冷库的名称: 西苑冷库。 有时候你说不清为什么、会和什么人的生活发生交集。 不过凡事总会有原因的,当这一天时间指向二十二时,单勇看看车厢后的驴肉只剩几十斤时,正准备带史根娃、史大彪两人到什么地方凑和吃点饭时,电话来了,雷大鹏的,一接,好了,雷城管下班了,闲着了,知道单勇和史家村两哥们在一块,叫着去八一广场乘乘凉,喝点小酒。单勇一口答应了。 其实要是没有赚钱的压力的话,单勇憧憬中的生活也无外乎交几个狐朋狗友喝喝酒、闲下来瞅着了泡泡漂亮妞,可现在不行,只有在干完活才有这个享受一下闲瑕生活的时间,而且和在校的时候相比要差多了,他已经快记不起有多长时间没有为口腹之享好好动手做点吃的了,多数时候都是在路边街头的小难上解决的,好在潞州的小吃还尚可。 一路上警告着根娃和大彪不许拼酒,倒不怕喝多了,就怕喝醉了没人抬得动这两大个子,两人哈哈笑着不以为然了,驶到了八一广场,找了个停车的地方,沿着广场西侧二三十个啤酒摊找着雷大鹏,这个季节快下市了,啤酒摊上也没几个人,居然没找到雷大鹏,正拔电话的功夫,却见得这货来了,三个胖子驾着一辆城管执法车,大呼小叫地隔着老送喊蛋哥。 “哟,大鹏,你不吹嘘当小队长了么,怎么还这两队员?”单勇笑着问。还是那俩胖小弟跟着,三个胖城管站一起,实在一道不可多得的另类风景,连根娃和大彪看着也可乐。 “给他们扫扫盲,不说他们还以为哥吹牛呢?”雷大鹏腆着肚子道。 “蛋哥,这你就不知道了,雷哥的小队长是我们大队长在会上亲自提拔的。”大胖栗小力凛然说着,小胖白曙光补充道:“特别一吨队小队长,那儿有钉子户,就拉我们一吨队出马。” “什么队长?还有番号?一顿?”单勇懵了。 “嘿嘿,我们三这体重,嘿嘿,所以叫一吨别动队,拽吧?”雷大鹏得瑟道,根娃和大彪看这三个胖子,腰围快和身高持平了,两人俱是张着大嘴笑着。 六个人勾肩搭背,好不乐呵,直找到了家小摊坐下,大杯的啤酒,大份的凉菜,又煮了几碗面,从车上卖剩下的驴肉切了块调巴调巴,胡天黑地侃着,说笑着开吃了。 不远处,就是单勇停车的不远处,一辆新款的长安商务车里塞了七八个人,当头的看着目标,三个超级胖子,还是城管,两个超级大个,肥头大耳的。再回头看看自己带来的人,比体重,个个精瘦干巴,没法比;比凶悍,和那两一米九的大汉也没法比。 这倒难住了,带队的秃头直拔着电话问着:“刁哥,你给找的什么活呀?这他妈里头一个比我仨还粗,怎么赶人家呀?哦对了,六个人呢?哦对了,还他妈是城管。那帮人可比我们烂多了这点钱可不成啊,人最起码得多一倍。” 说这话时,车里一干哥们吃吃笑着,那一桌吃喝的人个个奇形怪状的,说起来也就那俩大汉看着凶,那胖得走不动路的,倒也不足为惧,带头的发牢骚,肯定是要加价呢,果不其然,讨价还价了一番,扣了电话,带头着轻叱着: “快,都打电话,再叫七八个人来,老板加了三千,一会抄家伙,砸完车打完人就跑。主要是中间,那个剃锅盖头的,给我往死揍手脚麻利点啊,让110逮进去了,可别指着哥给你们送饭啊。” 这一刺激,车里人都动了,摸着电话,捂着听筒,这个说:喂喂,二饼,赶紧来八一广场,打架那个说:喂喂,老豆干嘛吗?赶紧来八一广场,打架,算个人头,一人最少三百还有人在轻叱:哥哥嗳,别他妈抽了,抽死你呀,赶紧来八一广场,好事,有钱赚 酒吧、台球房、洗浴场、烟雾缭绕的麻将场、肮脏不堪的陋巷,阴暗角落里的沉渣被激活一般,破旧的黑车开出来了,鬼崇的人影钻出来,陆续地朝着八一广场的方向而来。不多会,又聚来了七八人,车里这几位头碰头研究着先围后诈,然后一哄而上,直指目标,打完就溜的办法。 此时,那目标六人还在吆五喝六的喝酒吃菜,对于即将出现的危险依然浑身不觉 第09章恶战长街血色烈 更新时间:201271620:15:28本章字数:9137 “哟,这肉味道不错。”栗小力大口嚼着,含糊不清地道着。白曙光也附合着直竖大拇指道着:“好吃,咦哟,我说蛋哥,根哥,这么好的东西,你们开个店卖呀。” 这俩胖墩只要吃好了,对一干哥哥那是自然不吝溢美之辞。即便是这些卖剩下的驴肉,啤酒摊上粗调也吃得津津有味。 “你俩傻,逼,开店能出多少货。”雷大鹏训着胖小弟两句,灌了。啤酒,回头问着单勇道着:“蛋哥,现在批发每天走多少来着。” “千把斤吧,现做驴肉生意的太多,各有各的老客户,还真不好干。”单勇边吃边道着,筷子一扬,稍有难sè地又加了句:“史家村的好是好,可冻肉成本要高得多,挣不了多少。” “够多了吧,你妈说了,原来一天好几百,现在一天得几千了吧?怪不得乐得你丫都不想上班了。有钱赚别一个独吞,带带兄弟们啊。”雷大鹏道,这工资收入,刺jī得大胖、二胖那哥俩直凸眼睛,恨不得扔下城管这身皮跟着蛋哥混去,两人一奉承,单勇看着这哥仨一身肥肉,怕是入不了眼了,笑着道:“好啊,早晨五点起chuáng,七点开始,把前一天卖剩下的处理处理,十点出发,到驴园四十公里,等着上了货,再开车返回来,中午开始送货,一直送到晚上十点以后,而且每一百斤肉,你卖到九十斤才能够本,剩下的才有赚头,也就是说,你砸一斤在手里,得十斤才能补回来,谁想干,我举双手欢迎。” “这那是卖驴肉,简直是把自个当驴使唤嘛。”栗小力听呆了。 “就是啊,这也忒受罪了,我还是当城管遛达吧。”白曙光一听,也摇头了。 雷大鹏不用说,懒汉一个,仨胖子不约而同的摇摇头,惹得史根娃和大彪哈哈笑了,要说起这营生来还真不那么容易干,每天的货款就好几万,也就单勇和村里人打了几年交道了,大家信得过,隔天能交账,要搁一般人,恐怕本钱都垫不起。 虽然走的路各不相同,不过并不妨碍一干哥们吹牛打屁,从生意扯到足球、从足球扯到游戏,等话题回到女人的时候,这不同身份的几位才有了共同话题,史根娃和大彪一听单勇给的片子都是雷哥的手笔,登时惊为天人了,直敬着酒套着近乎,雷大鹏对史家村这两哥们印像不错,自然是满口应承,说到了女人,雷大鹏却是想起个事来,直说今天碰到宁佳了,准确说不是碰到了,而是碰巧了,八一商厦开业搞了个欢庆活动,值勤的城管维持秩序时,不经意地两人照了个面,雷大鹏贼忒忒问什么时,单勇一翻白眼,惊得雷哥又不好意思问了。 “哎对了,蛋哥,我跟你说什么呢,你干这生意,没遇到什么事吧?”雷大鹏吃到中途,想起什么似的问单勇。单勇讶异了句,不以为然地说能有什么事,雷大鹏可是真关心蛋哥,很老成地说着:“你说什么事,根据兄弟们当城管的经验,这街上的生意大部分都是抱团的,特别是熟肉副食一类利润高的,那行的水都不浅,蛋哥你小心点啊。” 单勇点点头,谢了个。可不料史根娃不信了,直问着:“小心啥?” “就是啊,咱也做生意嘛,听兄弟你这话说的,还有人找咱们事?”史大彪道。 这俩大个有点愣头青,说得咧嘴,一副天王老子不怕的吊样。和这俩比起来,雷大鹏可算个有头脑的了,笑着道:“乡下的事我不怎么懂,可城里这事呀,你们可就差了点,你们想想。人家本来进货出货渠道都是固定的,你们卖一千斤,就意味着原来的供货商要少卖一千斤甚至更多,你们现在等于是抢走了人家的市场,可反过来,你们能挡人家不让夺回去?就按一千斤是个什么概念,相当于一天几千的利润,钱真那么好挣?” 雷大鹏摆着两胖手,攻守双方说得很明白,书本上的没怎么学会,可社会上混的这些道道,光跟他爸就学了不少。 “精辟!”栗小力拍着马屁。 “精彩!”白曙光也拍着马屁。 “你俩屁精吧,好好学着点。”雷大鹏教育着小弟,这俩胖兄弟边吃边呵呵傻笑。 不过这事嘛,让史根娃和史大彪不太懂了,好像顺理成章,好像无所畏惧,史大彪道着:“驴肉的做法里,其他我不敢说,要说酱肉,没有比我们村更好的。” “咱村还供着市里的几家饭店呢,就咱这肉选的都是自家放养的驴,那味道谁都知道,要不也不能卖这么好。”史根娃也维持着史家村的酱肉形象,都是当天屠宰的新鲜肉,和冷冻肉根本不是一个味道。 “呵呵,不一定好货就有市场。”雷大鹏道。这一说,却是得到了单勇的肯定,笑着看了眼,要说在这些事上,雷大鹏还真比一般人强。 不过包括史家村俩、胖兄弟俩都没太明白,追问着雷大鹏的时候,雷大鹏就说了:“做生意,我妈就是个精;搅和生意,我爸是这个。” 雷大鹏竖着大拇指,敢情家教不错,就听他分析着:“比如我在这一片卖的好好点,突然就进来一家,把我的生意抢了一大半,那我怎么办?扯乎,不行,赔大发了;竞争,不行,人家货好价低在这情况下,怎么办涅?” “怎么办涅?”俩胖小弟崇拜地问。 “想其他路子呗,比如把他家的水电掐了,再比如到工商税务上举报假冒伪劣偷税漏税,找人查查他家;再比如直接点,找一群烂人掀摊砸店。知道咱们这边的煤老板怎么抢资源么?直接就是几百人械斗,出了事谁摆得平谁继续干,摆不平的滚蛋。我二舅就是做水果生意的,紫坊水果批发市场,一年整好了能挣好几十万,到了季节抢旺铺抢货源的时候,兜里都揣着家伙呢,一急火了,直接就是红刀子进,白刀子出不对,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和黑涩会无关的啊,现在社会就这么操蛋,人心都黑的,竞争就这么jī烈,谁不想挣钱,都想疯了,就一天能挣百把十的小吃摊急红眼了都敢干咱们城管,何况销售这么好的驴肉生意哎,我说,你俩长进点,说说就吓成这样?” 雷大鹏吹得兴起,连道听途说带〖自〗由发挥说得嘴巴不停,史家村两只当笑话听,单勇也笑着,偏偏那俩胖兄弟似乎被吓得直眼了,雷大鹏推了一把问的时候,栗小力弱弱地伸着往他面前的方向指指惊惧地说了句:“雷雷雷哥你这乌鸦嘴,不是说着了吧?” 几人一惊一回头,霎时咀嚼的动作全停了,笑容一敛惊住了,半圆形的包围圈在众人的说笑着不知不觉形成了,几十米的距离,像在等待什么,单勇惊讶地回头再看前方,得,心一凉,那面的包围圈也刚刚形成了,一瞬间想到了自己身家,侧头看时“嘭”地一声响起。 前窗的车玻璃被砸得粉碎,砸玻璃了看着众笑,笑着一回头,又是手起棍落,嘭声另一块玻璃碎了。史根娃按捺不住起身时,被单勇一把揪住了。 挑恤,*luǒ的挑恤,就被人围着,就被人堂而皇之的砸完了车窗玻璃,铁棍在车漆上划着,哧哧厉声像划在单勇的心里。围着人慢慢挪动着,讥诮的谑笑挂在脸上。 该来的,终究还是没有逃得过去,单勇心跳着,悬着,一时的血气翻涌,头发有点发麻。看着前后狰狞的面孔,或长发、或秃瓢、或短kù、或光膀子的一干后生,数数足有十三四人之众,一刹那的发怔,包围圈形成,那些人在当头一位秃瓢的带领下大摇大摆的朝着单勇这桌来了,目标很明确。 四桌不多的客人下意识地起身,扔下钱,朝着相反的方向慢步离开,然后是快步出了这个是非圈子,正捞面的摊主看到了当先一位秃瓢luǒ着膀子上身纹身的后生,心里一jī灵。 当啷一声,碗滚在地上,碎了。摊主紧张地畏缩地挪着,几步之后撒tuǐ就跑。 人群慢慢地围拢上来了,单勇手慢慢地捏住了啤酒杯把子,这一刻居然是如此地冷静,一种怒从心头起,恶自胆边生的冷静,咬牙切齿地说着:“冲我来的,害怕的赶紧走。” 史根娃和大彪握住了凳tuǐ,早打过招呼,打架不怕。唯一意外撞上的雷大鹏长舒一口气,恶相顿生时,边拿起酒杯,边压低声音说着:“老子就怕考试,其他的还没怕过。白肉,通知家里栗子,呼叫近处的兄弟,能来几个算几个。” 不怕,就有点害怕也给吓没了。白曙光和栗小力本待想跑,不过看这四位坐得这么安静,倒不好意思跑了,手哆哆索索拿着手机,半天没打开屏。 来的手里都提着报纸包着的家伙,看形状不是西瓜刀就是下水管,街头斗殴的标准的武器,一看来人吊儿郎当十步之外停下的样子,正有意无意地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包围圈,就这架势,把这一桌人都当成瓮中之鳖了。 “两人一组,雷大鹏跟我根娃你和大彪,下狠手,千万别手软,谁手软谁就更惨。栗子、白肉,你俩别还手,有这身皮他们不敢把你怎么着。” 单勇咬牙切齿地说着,捏着酒杯的指节发白,头皮有点发麻,日防夜防,就是没防住在最不小心的时候来了,趁手的家伙,那把削驴肉的长刀还搁在车上呢。 定住了,仿佛一切都停止了,两面包围的都停下来了,饶有兴致地看着已成猎物的六个人,在绝对的人数优势下,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当头一全笑了笑,侧头“呸”了一口,直指着单勇道着:“我们和他有点sī事了了,不相干的滚一边去。” 没人动,那人正要发作时,却不料单勇先发制人,叱喝了句:打! 兔起鹘落,单勇和雷大鹏往北、史根娃和史大彪往南,两个相反的方向,像是要撞进包围圈里,栗小力和白曙光俩胖子“吱溜”一下,利利索索钻桌底了。 “站住” “啊” “操,再跑” 操棍拎家伙最快的两位直冲着雷大鹏和单勇奔上来了,谁也没发现两人跑的很诡异,雷大鹏人胖反而在前,单勇反而落后了,而且雷哥这二杆子喊得比冲上来的还凶,举着一升的大啤酒杯子,貌似拼命的目眦俱裂的样子,大喊着:老子跟你拼啦 血盆大口张着,猪肚凶眼凸着,围攻的没想到这四人还敢拼命,瞬间一怔,然后是反应最快的两人举着水管板砖块同样气势汹汹地砸将上来,群殴打得是气势,谁狠谁赢。两方都够狠,一句话都没地直接干上了。 二对一直冲雷大鹏和单勇,就在即将火拼的一刹那,却不料变生肘腋,雷大鹏就地骨碌来了懒驴打滚,人像个皮球直攻下三路,那俩收势不及,被雷大鹏绊住了,一个呼通摔了个狗吃屎,另一个打了个趔趄,刚站稳时,却不料脑袋正迎上了单勇挥过来的酒杯。 “嘭”一家伙,几乎看到了血huā和着玻璃渣飞起,那人直tǐngtǐng地倒下了。 “通”反身一脚,踏在了摔成狗吃屎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人脑袋上。 和单勇雷大鹏交过手的都知道,两人既狠又无赖,一个攻下盘,一个打上盘,鲜有在这种流氓打法下不吃亏,一照面对方就折了俩。另一边,史根娃和史大彪偌大的个子,各挥着板凳,劈劈通通直砸翻了两对半。 眨眼成了一场混战,暴起的单勇四人狂吼着,一个照面砸倒四个,威势如炽。 劈里嘭嘭通,片刀水管棍挥上来了,打在一块了。 通通哎哟哟,胳膊棍棒凳子tuǐ,撞一块了。喊声四起。 “我靠我靠” 雷大鹏在疯喊着,却是矮着身爬在地上,见人就砸膝盖,一砸准倒,上路单勇砸脖子敲脑袋,一敲一个准,连砸两个,又是一声更大的我靠,雷大鹏看看手里,傻眼了,却是只剩杯把子了。回头一看,单勇也砸得狠了,手里也只剩下了杯把子。 武器失手,有人趁火打劫来了,冲上来一位长发的小痞,一刀挥得单勇弓身直退几步,像是中刀了,趁着间隙,这痞子挥着西瓜片直朝蹲着雷大鹏砍来,电光火石间,武器失手的雷大鹏一挥手:“看暗器!” 那人一闪,却是什么也没有,再回过头来,却不料雷大鹏早准备好了“扑”地一口唾沫口水痰吐了这货一脸,臭哄哄地还没来得及擦,腕上一疼,是单勇反扑上来了。一拧一扎,杯把子当匕首扎在腕上,刀被人打掉了,这人刚掉头要跑,却不料屁股又是一疼,回头时,却见那个吐口水的恶胖子把酒杯把子插到他菊huā里了,不但插了,还呲着牙问:“sāo年,爽不!?” “啊!?”这孩子疯狂地一喊,跳着蹦着见鬼似地跑了。 “啊,我靠。”雷大鹏刚一松懈,背上一疼,挨了一棍,也同样鬼叫着,一打滚换着方位,却是背后有人敲了他一水管子。 持水管的刚收管又打向单勇,却不料单勇更快,手直插进棍影的间隙,拼着挨一棍斜斜地插向那人的xiōng前。 “啊!”一声惨叫,那人手僵在空中,惊惧地看着一只手插在自己的xiōng前,汩汩地流血,剧痛让他忘了手里还有更厉害的武器,看着自己身上的伤恐怖的喊着。 不对,不是一只手,而是手里握着的杯把,那尖碴刺进自己xiōng前的,面前,单勇正恶狠狠瞪着,一拔,手里握着带血的杯碴,人如怒目金刚,像是随时要噬人一般,这人瞬间心胆俱裂,当啷声扔下棍子,这人连滚带爬地,见鬼似的跑了 而且见鬼似地在喊:“救命、救命啊” 几乎是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惨烈的群殴胜负立现,史根娃砸倒了三个,自己挨了一刀,额头上划了一道,满脸的血状似疯虎,无人敢近;史大彪手脚最利索,拼了挨了几棍砸倒了俩,两位大个子背靠背,明显是械斗老手,打得有理有节,没躺下的被吓跑了。 反倒是相貌不凶的单勇下手最狠,正面的六个躺了三个,都是敲的脑袋,有俩连哼都不会哼了,被扎了吓跑的俩早不见影了,雷大鹏忍着痛起来了,那带头的秃瓢正一步一步往后退着。 看清了,上身纹着一龙横跨两肩,剃着秃瓢lù着青青的头皮,要是放普通人群里绝对有震慑力,不过此时面对凶相毕lù的雷大鹏,还有xiōng前一片血的单勇,那人惊惧地往后退着,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要面对的这几位比地痞还彪悍。本来绝对的优势,倒成了他孤身一人了。 “站住,别逼我啊” 那人腾地拔出了腰里的尖刀,挥舞着。史根娃一抹脸上的血,操起地上的一棍铁棍就要扑上去,被史大彪拉住了,而单勇却是睥睨地呸了。,满身是血,一步一步向前逼进着,声音几乎是从牙逢里迸出来的:“来呀,朝这儿捅我记得你了,今天你捅不死我,我让你比死还难受” xiōng前,殷着一片血红,挨了一片刀,满身血迹,手里还握着带血杯茬的单勇,刚刚砸人插人毫不留情的动作都落在这位秃瓢的眼里,看着他像血人一样一步一步逼迫上来,那秃瓢竟是心里惊惧地一步一步朝后退着,那声音并不大,却像咒语一样,恐惧得他不敢上前一步。 “咚” 一声,这家伙翻着白眼,软绵绵地像堆泥瘫下了,背后雷大鹏举着半块谁扔下的板砖,恶狠狠地呸了。,朝人的裆又踏了一脚,再看单勇这样子,紧张地问着:“蛋哥,你受伤了。” “没事挨了一刀,不深。赶紧通知你爸,这事咱们担不住了”单勇四下看看,躺了六七个,哼哼嗬呀地叫疼,早没斗志,连他也说不清刚才下手为什么那么狠。雷大鹏拔了电话,却是唆着单勇道着:“要不跑吧,这他妈事惹大了。” 惹大了,还有俩不会哼哼的,雷大鹏心有余悸地看着单勇,好长时间没打架,倒没发现蛋哥比以前手更狠了。 “逃不过去的。没事,我下手有分寸,死不了。”单勇道,解着腰包,远远朝栗小力扔过去,喊了声:“拿好,送我家里兄弟们,谢谢了啊。” 难得地冷静,又是如此难得地悲怆,知道混饭碗不容易,可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惨烈,撕着衣服,裹着伤口,扔了满手血的杯碴,单勇像失hún落魄一样,静静地站着,盯着躺着、shēn吟着、还有那些远远地站着不敢过来的人。 这一刻,他居然奇怪地想起了左熙颖,想起了和师姐悠闲地逛街看着夜景,曾经那么的美好,却和映入眼敛的血迹斑斑是如此地格格不入。 雷大鹏打完了电话,捡了根棍子,mōmō身后肿起的一大块,兀自不解气地挨着地上躺着几个,就一件事,捅菊huā,边捅边骂着:“妈了个逼的,知道谁厉害了吧,老子从小打架就没吃过这么大亏” “栗哥,咋办?”白曙光拿着单勇扔回来的货款,手直哆嗦,知道雷哥这几位朋友凶,可没想到凶到这种程度,两人刚刚还为钻在桌底羞愧不已呢,转眼看着一地血迹又害怕了。 “你问我。”栗小力紧张兮兮地说着,眼珠乱抖地回头说着:“我问谁去?” 说这话的时候,俩还钻在桌底,像两堆膘肉,只能看见后背瑟瑟发抖。 尖锐的警报声响了,110的出警飞驰而来了,分开不多的人群一看眼前,连〖警〗察也心里吓得喀登了一下,满地躺着七八个,居中席地而坐四个人,也是满脸血sè,那虎虎生威的像四座雕像,110的〖民〗警惊惧了,边通知着局里防暴大队,边远远地不敢靠上去,隔着老远喊话:“喂,都不许动啊!” 没人搭腔,也没人动,救护车的笛声越来越近了,连来了四副担架,抬走了四个,扶走了三个。 雷多宝来了,被拦在了警戒线之外,不过看到和儿子相跟的那俩胖子时,好歹知晓了点经过,急匆匆地电话拔开了。此时,飞速赶到了一队持盾荷枪防暴队,把四个满身狰狞血sè的人才带上警车,上车才发现,这四位受伤也不轻。 从来就没期待过这个世界的美好,可也从没有想到过,会是这等的险恶。车动的一刹那,单勇看到了朝夕相伴此时已是伤痕累累的爱车,忍不住鼻子发酸,有想哭的冲动!。 第10章阴霾敝日不见天 更新时间:20127172:15:32本章字数:11073 全文字无广告第10章 阴霾敝日不见天 110指挥中心的警员罗杰和西苑分局治安科警员邵培军在冷库询问结束时,已经是上午十时。(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昨夜发生在八一广场的群殴事件由110指挥中心和西苑分局联合处理,原因很简单,涉案的二十人,有十一人在西苑分局下属的数个派出所都有案底,案情很简单,主要涉案人都长青、绰号秃驴;柳春生,绰号花柳。纠集十余名无业人员寻恤,和在广场啤酒摊吃饭的太东城管队雷大鹏数人发生斗殴,初步调查,和西苑冷库的刁满贵有关,不过外调的警员在这里却得到了一个迥然不同的答案,刁满贵是冷库的临时工,早就辞职很久了。 出门时是冷库赵经理亲自恭送的,打着招呼上了车,警车呼啸出门,一直阴沉着脸的秦军虎这才下楼,连送民警走的经理也没空搭理,快步进了冷库,厚重的铁门关上时,这才喊了声:“出来。” 没走,就躲在冷藏间后,探头探脑地出来了,二十郎当的小后生,正是秦老板的司机,民警一大早就来调查的人:刁满贵。 流氓打架,玩得就是看谁更横,谁可知道这回不是流氓的流氓还横,知道道打得凶了,打出事来了,刁满贵就躲进冷库生怕被警察揪着,要是打个架斗个殴还罢了,谁可知道实打实砍人了,不但砍人了,而且秃驴手下几个还被打成重度脑震荡了,事发点又是潞州的形象之地八一广场,听说还去了个防暴中队才把现场控制了。能打到多惨烈可想而知。畏畏缩缩地出来,刁满贵紧张兮兮地看着老板,秦军虎却是一个耳光“啪”声格外响亮,骂了句:“办这么点小事都把警察招上门来,你干什么吃喝的?” “老板,谁知道能打成这样。他们去了十几人呢。这帮痞子真他妈没点义气,一见警察就怂了。”刁满贵一肚子委曲无处可诉,抚着脸道着。秦老板掏了口袋,掏了一摞钱,“啪”声一扔到手下怀里,直安排着:“躲段时间再回来。” 刁满贵不迭地应声着,老板却是其他未讲,转身走了。 一只手抚脸、一只手接钱的手下,从门颖里眯着眼看着老板出了冷库,上了车走人。虽然没有更多的安排,可刁满贵心里也清楚,这事顶多是麻烦点,顶多也就查到自己这儿画上句号,不会对老板造成任何影响。 不过心里多少还有点担心,毕竟都秃子一伙老混痞,这回意外地连底都撂出来,肯定是挨得不轻,真想不通对方是什么人,能比这批流氓还横。 出了冷库的警车,整理着询问笔录的罗杰对着同伴道了句:“邵哥,这可啥都没问出来呀,回去怎么交差。” “交什么差呀,等咱们回去,说不定公关就做到分局了,只要不死不残,就没多大事。”驾车的邵培军道着,看了一眼新上岗的这位同行,笑了笑,直说照实回报就成。 “这做什么公关?”新警员不相信地问,回头望了眼这个偌大的冷库。 “你刚上岗,不懂这个。”老警员揭着底道:“很明白,都秃子是被打得输了胆了,不知道同伙生死,在你们指挥中心吓得把底交了。据他说,刁满贵是秦老板的司机,秦军虎什么人?西苑这片的驴肉大亨,像这种有钱户咱们可动不了那几个被打,反过来打人的什么人?贩驴肉的小户,明显就是抢生意抢到人家地盘上了,找人收拾他们呗。这年头想钱都想疯了,每个月菜霸、肉霸、油霸、水果霸,还有什么装修霸,这号烂事咱们派出所每月都处理好几起呢。不过那几个可真够狠的啊,四个打十四个,不但没输,还往医院打了七个,有一个还是重度脑震荡这家伙,手再狠点,要出命案了。” “他们也够惨了,带头的那个胸口被拉了一刀,带回指挥才发现,血流得脸都白了愣是一声不吭,吓得我们赶紧往医院送。”罗杰有点惧惧地道了句,眼前历历在目昨夜的惊魂,市场上争夺能到这么激烈的程度倒也罕见。 “呵呵,说不定这事处理下来,他们更惨。”邵警员道。 “邵哥,寻恤的可是都秃子一伙人啊。”罗杰问,稍有不解。 “没人说不是他呀,可您想想,人家为什么要这么干。很简单嘛,打赢了,吓跑了,目的达到了;打输了也无所谓,就即便都秃子一伙判个伤害罪,对老板也没有什么损害,反正街痞多得是,几百块就雇得起。他的目的同样也达到了。” 邵警员道着,看来世事洞明,警察当得有学问,反过来又分析着单勇一伙道着: “小户呢,他就惨了,输了你惹不起,只能躲着走;赢了更麻烦,出手这么狠会不会负带点其他责任暂且不说,光滞留他一段时间,生意就得黄了,挣俩钱还不够交罚款赔偿呢。就退一万步讲,他们出去万一人家再雇人找麻烦呢?还得进来,生意迟早得黄这是个有钱人才玩得转的社会。” “敢情里外都是小户吃亏?” “那当然,刚才询问你还没看出来呀,一问三不知,就打了人也扯不到老板身上,没办法,就这世道,得,赶紧回去吧,说不定处理结果都出来了” “结果,这么快?邵哥,你说这事会怎么处理?” “如果刑事不能立案,那就得以治安管理条例处罚了,打架斗殴,各打五十大板,拘留罚款呗。全文字无广告” “如果要刑事立案呢?” “呵呵,小罗,只要没出人命,立不了案,你信不?” 邵警员神神秘秘地一笑,诲莫如深地道了句,110指挥中心的小罗想了想,撇了撇嘴,叹了口气,莫名其妙地笑了笑,没有再往下问了。 大户肯定不希望追究,小户也耗不起,只要不酿成命案,恐怕这还真是个不了了之的结果。 至于那些打得头破血流的街痞和小贩,可怜倒是可怜,可是谁在乎他们呢? 果真是没人在乎,两人刚到分局,就接到了移交西苑派出所处理的通知。 英雄东路,哥弟时装店,雷多宝停了车风风火火进店直奔休息间,一进门,老婆和单勇爸妈三人同时起身,滕红玉紧张地问着:“怎么样,大兄弟?见着人了么?孩子们没事吧?” “没事,这俩小王八蛋手可够黑啊,他们四个打十四个,居然把七个打得住院了,还打跑了几个分局还没找着人呢。”雷多宝气哼哼一坐,倒了杯水,一饮而尽,雷妈不悦了,推了把直问着:“别管他们住院不住院,我儿子怎么样了?对了,还有单勇?” “他们俩你操心什么,那次搭伙闯祸不得咱们跟在背后赔钱说好话,110指挥中心刚转到分局,没事。”雷多宝道了句,看样是见到人了,再看房间里几位忧色很重,又是摆摆手安慰着:“没事没事,我刚从分局回来,对方就是群街痞没个好货色,过错不是咱儿子,是他们寻恤找事的。” “那那到底为啥吗?”单长庆苦着脸,忧虑地说道,以他俩口的身份,怕是连儿子的面也见不着。 “你们俩真不知道?”雷多宝讶异地问。 “知道啥?”滕红玉纳闷了。 “咂,咦哟。你说知道啥?还不是买卖上的事。”雷多宝手指一划拉,大致把经过讲了讲,要外人看不原因,可雷城管混迹多少年了,这点门道还是瞧得清的,带头的都秃子已知是刁满贵雇来的,刁满贵又是冷库老板秦军虎的司机,就用脚趾头想这其中的蹊跷在那儿也很明了,单勇的酱肉的生意已经做到了日销上千斤,这对那一片市场的冲击都不容小觑。 这就是原因,单长庆长叹一口气,抿着嘴,牙齿咬得嘴唇有点发白,似乎又浮现了几年前自己遭遇到的事。滕红玉扶着丈夫坐下,拿着包,一拎就是几万块,钱一拿出来,倒把雷家这俩口吓了一跳,雷多宝推辞着:“嫂子,这是干嘛?” “大兄弟,这就是个花钱买平安的世道,我懂。该花钱的地方花钱,孩子还小,要真因为这事判上他几年,一辈子可就毁了。”滕红玉说着,大颗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别别咱不差钱,再说还不一定呢,是不是,多宝。”雷妈推辞着,不接,在这事上,和老公是一般的豪爽。 “对对,您拿着,需要花钱我再找你要成不,您听我说,反正俩方都有受伤的,对方带头的把底泄了,责任在他们,还不一定怎么处理呢。” 雷多宝谦让把,把滕红玉也摁着坐下,把钱收回去了,说了一番宽慰的话,四人正商量着的功夫,雷多宝的电话响了,一接电话,登时是满脸笑容,直喊着陈局长,电话了里说了一通,等一扣电话,脸色一整,剩下的仨人都把他当主心骨看了,雷多宝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 “这些王八蛋,又从分局转回派出所处理了。” 哟,连转两次,昨晚知道是在110指挥中心扣着,早上回了分局,现在又回派出所,那三人就不懂了,雷妈却是心焦儿子,直催着雷多宝道着:“那你等什么,赶紧去把儿子给捞出来呀,又没打死人,不就赔俩钱的事么?” 啧啧啧,雷多宝直甩着指着自己这傻老婆,无话可说了,半晌一拍巴掌道着:“你少添乱,进派出所还用捞么?摆明了是有人使坏了,根本不处理肇事的,给个治安处罚了事。” “那那不好事吗?”滕红玉道。 “哦哟,老嫂子,你没在这街头混过,咱两家这儿子惹得是谁您知道不?秦军虎,那是西苑的老座地虎了,只要公安不管他这烂事,回头放出来他再找这么一拔、两拔、好几拔,谁经得这么折腾。”雷多宝道着,不处理反倒让他多点顾虑了。 “他找人咱们好像不用找人似的,不就打架么?谁欺负我儿子,我跟他没完。”雷妈捋着袖子,不服气了。 这么个无知无畏的傻婆娘让雷多宝无语了,直摆着手让这头发长、见识短的一边去,安置单长庆两口回家等着,这事他全权处理,说话着朝老婆要了银行卡,出门急匆匆地走了 “喂,您好哦,许部长呀,您好您好,我们李副局长打招呼了,我知道了,知道了,没事,就小孩子们打架,已经打回派出所处理了,您放心,回头我把结果一准向您汇报” 西苑分局的陈局长刚放下电话,叮铃铃铃又响了,脸上颇为无奈地又拿起了电话,不过一听电话里的声音,腾地站起身来了,稍显紧张地道着: “是,我是陈寿民,王副市长您说,哦,昨晚的事呀,没事,没什么大事,就群人打架斗殴,肇事是两劳人员已经被我们控制了那个姓单的大学生,叫单勇对吧,他们是受害的一方,现在已经转到派出所接受询问了,对对,没什么大事,我们一定对肇事者严肃处理事情的经过正在调查之中,有结果我马上向您汇报。” 又一个让陈分局长直拭额头出汗的电话,放下电话,这口气总算长长地出了一下子,这事还没处理呢,双方说情的把电话都快打爆了,而且奇怪的是,那貌不其扬看似没什么背景的,今天才发现背景似乎大得惊人,宣传部的、招商局、城管局、税务局,总是接了有十几个电话,现在倒好,居然还有市政府的过问此事。 陈局长这回就不得不考虑下了,本来就有息事宁人的意思,本来就想着各打五十大板,罚俩钱了事,可现在陈局长在办公室里来回巡梭着,斟酌着一个合适的处理办法,那帮子痞子倒好说,纯粹就人渣一堆,怎么处理都不为过,没人在乎他们,可这两人,感觉有点棘手了。 正思忖着,***电话又响了,陈局长以为电话上那个来头大的人物又来了,紧张地往来电显示屏上一瞧,这一瞧有点上火了,拿起电话,直接训着: “孔老驴,你还嫌我们事不多,添乱是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搞的事啊,再往下查可查到你们脑袋上了。什么,你不知道,你别给我打哈哈,这几个不是随便能捏的人,刚才我接了足了十几个电话,连王副市长都过问这事了骗你?骗你有什么好处,信不信由你。” “哈哈我信,我信还不成,不过这事可真和我们无关,那两小子还没准惹了谁呢我就问问,怎么处理的?” “能怎么处理,打回派出所了呗先冷处理,不过老驴我可提醒你了啊,如果两方谁要追着不放的话,说不定公安还得介入,毕竟一方被砍伤了,另一方还有几个住院着呢,不仅当事人,还有双方家属的工作” 陈局长的声音压低了,虽然说的无可挑剔,可这话里要细细咂摸的话,深意还是有的,就看对方听不听得懂了。或许都是心知肚明,肯定听得懂 西苑西上庄养殖场,偌大的饲棚整体排列足足占了六十多亩的地皮,场门口的办公楼二楼,紧闭的门里,通话的另一端就在这里。 扣了电话的孔祥忠一摸大胡子,对着匆匆来的秦军虎笑着道了句:“没什么大事,都秃子的几个被打成脑震荡住院了,陈局长已经说转回派出所了,咦我说这事邪性了啊,都秃子也算个滚刀肉了,怎么十几个人被四个人打成这样?” “这还理解不了,都秃子这些人都是花钱雇的,没什么士气,碰上胆小的欺负欺负,碰上胆大的,他们就怂了,一人就几百块钱,谁还给你卖命怎么着?”秦军虎懊丧地道着,也没想到事情能发展到这种程度。手抚着下巴想着什么,随意地问着:“还说什么了?什么你不相信?” “哟,对了,陈局说这两位来头不小,两个史家村暂且不说,那俩可不简单,一个是城管队子弟,一个虽然没什么背景,可偏偏有不少电话过问,什么许部长、还有王副市长,我寻思着就不对了呀,要有副市长的关系,还用得着起早贪黑卖驴肉,跟咱们抢生意呀?”孔祥忠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不过陈局这么说了,又有点怀疑。 “那不一定,皇帝都有三门穷亲戚呢。前几年九中打死个老师的事,不捅中央了吗,连他妈市公安局长都被公审了。陈局说怎么处理来着?”秦军虎问。 “还能怎么处理,老办法,打回派出所了咱们这边好说,可就怕对方挨一刀的咬着不放,要是再有点背景的话,说不定还要有点麻烦。”孔祥忠道。想着这事的发展也有点出乎意料了,又是征询地问道:“军虎,这要是真是个有背景的,真出来了,咱们要动不得可怎么办?” “看情况吧,我现在倒对这个人很有兴趣了,能抢了生意能打了架,这号人可不好找了,试试吧,能一了百了更好,要不了也没事,他虽然挨了一刀,可他也打伤了都秃子几个人了,让他们互相咬去,你咬我、我咬你,还能怎么着?”秦军虎无所谓地说道。 “呵呵,对,这是个好办法,他要和,这盘他就输了,以后敢不敢在西城地面上走动就是两说了。明枪他挡得住,暗箭我就不相信他防得住;他要不和更简单,他告让都秃子他们也告,拖也拖疲了。还做个屁生意。”老孔乐了。 “这有什么高兴的,筹划了这么久开头就出了娄子,看来刀光剑影的江湖已经不是咱们混的地方喽。” 秦军虎说着,狠狠地抽了一口烟,虽然这事在心里已经有点定论,不过对他而言,还是很不满意,非常地不满意。 “万事开头难嘛,接下来,就是咱们玩得转的了吧。我的货可调齐了,德州调过来两车皮,这些活牲口还真不好运输,路上死了十来头。”孔祥忠示意着自己的饲棚,有点肉疼,秦军虎却是看也没看窗外,思忖着,不以为然地道着: “十来头就把你心疼成这样,要是有人折损几千头,还不得自己编根驴筋上吊呀联系驴肉香的老陶、鑫荣肉联厂的钱中平,再多邀几家,中午到世纪欢乐园聚一聚,这么大个发财的机会,光咱们俩可消化不了。” “哎,好嘞。”孔祥忠乐了,摸着电话联系着这干有头脸的老板级别人物,发着邀请。 看来这动作,才刚刚开始,至于那几位还关在派出所嘛,早扔到脑后了 “你进去?” “你不能进去呀!?” “我不敢进。” “你不敢,我也不敢。” “雷哥平时对你都不错,你真不够意思。” “你够意思你进呀。” 时间,指向正午,大胖二胖提着塑料袋在派出所周围转悠,你推我、我推你,两宅胖那见过这等警车林立,森严肃穆的景像,愣是半天没敢进门,好在等了一会儿,看到雷多宝驾车来时,两胖子迎上去,直拦着雷多宝,干啥呢,给哥几个送吃的和喝的来了,栗小力悲戚地问着:“雷叔,雷哥没事吧,我可看着他挨了好几棍呢。” “蛋哥还挨了一刀呢。”白曙光道着,挤着眼,悲切得很。 看看这俩傻不愣瞪的胖子,雷多宝颇为感激地拍拍哥俩的肩膀,刚说没事,又来一拔,却是满头染发的宋思莹、包铁钢、麻三洋七八个人,直冲着雷多宝来了,你一句我一句问着情况,雷多宝有几张嘴也架不住问话,干脆挥着手:“没事没事,我正去派出所,这孩子们,真够意思” 分开众人走时,栗小力和白曙光把吃食直给递着让雷爸捎给关在派出所的几个兄弟。回头时,俩人却是愣了下,来的老包和麻三洋见过,去队里找过雷哥,剩下的几个都不认识,唯一的一位女性却是瞅着哥俩的身材笑得花枝乱颤,一解释是雷大鹏的小弟,更让宋思莹笑得合不拢嘴了。 “这也太伤自尊了吧!?”栗小力翻着白眼,摸着自己的肥脸不悦地说道,知道宋思莹笑什么呢。白曙光本来对着美女示好地笑着,那笑僵在脸上了,小声地牢骚道:“栗哥,咱俩也不比雷哥丑吧?” 二宅男的不好意思看在宋思莹眼中,颇为大方的宋思莹却是径直走上前来,一手揽一个胖哥,直套着近乎,这么个亲热劲登时又把大胖二胖激动得有点得瑟了,一问昨晚的情况,得,大胖掏着手机,直点放着视频。 “哦哟,你们没见,雷哥和蛋哥那是大发神威呀,七八十来个人近不了身。”栗小力手舞足蹈,说得鸡动得不得了。白曙光也附合着:“知道对方什么人么?西城有名的痞子,叫都秃驴,老混子了,连西街回回都惹不起这货,愣是被蛋哥吓得连还手都忘了。” “对,然后被雷哥一板砖拍成脑震荡了。”栗小力补充道。 图像虽然不怎么清晰,不过凑在一起看的众同学几眼过后,都是凛然一脸。打得这么凶已经脱出众兄弟的认知范畴,谁可能想到毕业才几个月,这哥俩干得比学校可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宋思莹看了几眼,说不清心里那是个什么滋味,侧头时却发现俩胖子都看着她,像馋了一样,最胖的那哥们嘴唇上还挂着亮晶晶的一滴口水,本待不悦,又噗声笑了,直问这胖子:“对了,他们打架你们干什么去了?怎么都进去了,你们俩没事?” “我我我们”白曙光不好意思了,总不能说哥俩吓得钻在桌底了吧。栗小力反应够快,马上凛然说道:“我们有更重要的任务,保护好蛋哥货款,今早送他家里了,好几万呢” “对对,蛋哥说了,血能流啊,血汗钱不能丢啊。”白曙光好歹圆场了。 宋思莹眼睛酸酸的,抿着嘴长长叹了口气,说了句谢谢,说得俩胖哥好不纳闷,可不知道谢从何来。 剩下的几位可是看到打仗来劲了,麻三洋看着比人高一两个头的史根娃凛然道着:“厉害,这几个大个子谁呀?” “靠,雷哥真猥琐,捅人菊花呢。”老包看笑了。 “挺帅的啊。”宋思莹看到单勇踩人的样子,没来由地赞了句。 “帅个毛呀,自己都挨了一家伙。” “我看看,让哥们景仰景仰” 一群人抢来抢去,大胖二胖看得直翻白眼,众人丝毫没有担心害怕的样子,让俩人顿觉雷哥以前说兄弟好几十,所言肯定不虚,正暗自腹诽这些人不担心雷哥和蛋哥的时候,更多的人来了,六辆车,当先一台大众商务、后面的几辆面包,嘎然停在派出所门前不远,哗哗拉拉下来了一群。 对,一群,当中有人喊着,栗小力和白曙光却是认出来了,是史宝贵,带了二三十号人,像是寻恤来了,都是剽悍精壮的后生,领着史宝贵的那大个子走近了却看清是位女人,惊得众人脸色凛然,赶紧给这群人让路,这些人可不客气,径直进了派出所,民警拦也拦不住。 这谁呢?大胖二胖还没把宝贵这拔解释清楚,后面又来一群,却是个剽悍的老头也领着一拔人,追着前一拔进派出了。 这下子,派出所挤了一院子,热闹了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第11章忍得一时好求全 更新时间:201271714:00:35本章字数:7841 第11章忍得一时好求全 蓝白相间的院子,一成不变的水泥钢筋结构,小二层、顶东边一间,铁mén钢筋窗的滞留室里,民警把两袋吃的和饮料放下,又反锁上了 刚刚从分局回来不久,一晚上被民警问来问去,史根娃和史大彪有点瞌睡,雷大鹏推着这两哥们唤着吃点东西,却不一挪腰间疼得厉害,mōmō后腰肿了老大一片,天杀警察居然说这是轻伤,根本没搭理。回头喊了声蛋哥,看着单勇头仰着,靠着椅背看着天huā板发呆,昨晚先去医院缝的伤口,天亮才被带回分局,衣服早破得不像样了,还不知道是那个警察给找了件破衣服套在身上,蓝不拉叽的,还有点小了,穿上像个山寨保安,说不出的滑稽,不知道泛起了什么心思,雷大鹏看着单勇这样,噗哧声笑了。 “笑什么!?我很好笑么?”单勇虚弱地说了句,身形一动不动。 “不好笑。”雷大鹏又不笑了,凑上来问着单勇道:“蛋哥,你受这么重伤,干脆躺医院得了,干嘛又回来和我们关一块。” “你们都在这儿,我躺得安生么?”单勇道,终于动了,一动上身有点疼。 打得时候根本没啥感觉,事后才觉得疼得彻骨,史根娃赶紧地递了瓶饮料,拧着盖抿了口,却是没什么胃口,根娃脑袋上也扎着绷带,不过这点小伤看样对他根本不算什么,边吃边问着:“单勇,没伤到骨头吧?” “没有,皮外伤。”单勇道,雷大鹏却是有点没心没肺地笑着道:“我替你报仇了啊,蛋哥,那***我chā他菊huā上了,那丫现在好过不了。” 一说这个,却是让几人都笑了,昨天晚上就有民警核实各人所持凶器,脑袋被砸伤好落实,就是有几个屁股也被捅伤实在让民警百思不得其解,落实到雷大鹏身上时,让民警把这货好一阵训斥,直说你捅哪儿不成捅那地方,听着都}人得慌,来时雷大鹏刚当笑话讲上了。 几位哥们笑着,单勇就有点笑不出来了,看看这哥几个到现在还都这么轻松,倒是让他颇有歉意地道了句:“兄弟们,对不起啊,我拖累大家了。” “咂,说这话,有意思么?”雷大鹏不屑了。 “就是,一起出来的,总不能让人打你,我们看着吧?”史根娃嗡声嗡气,动机非常朴素,史大彪笑了笑,安慰着单勇道着:“没事,反正我们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还没吃过公家饭呢。” “呵呵恐怕公家饭不那么好吃。”单勇弱弱地道了句,从指挥中心转到分局就有点感觉了,现在回到派出所了,这大势所趋差不多看出点端倪了,解释了句道着:“看这样,咱们不但吃不上公家饭,这段时间怕是要替公家打工了。” “啥意思?”雷大鹏问,不过一问马上又明白了:“对了,这丫回派出所了,八成又得拘留罚款了。” “这咋说的,他们找上咱们打,还得罚咱们?”史根娃不服气了。 “咱们不把人打坏了么?罚点能解决倒不错了,反正出去还能挣回来。”史大彪道。 听到这话,单勇却是懊丧地摇了摇头,看着这表情,三个兄弟又是不解了,单勇叹了气,放下饮料瓶,摇着头道:“恐怕没机会再赚这钱了。” “不就几个痞子么?来一个揍一个,来十个揍五双。”史根娃不屑道,那些细胳膊柴禾tuǐ的小样还真不是他的眼里。 “呵呵,潞州这号痞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隔三差五这么找上mén来,别说咱们,就把史家村、就把我的朋友兄弟全拉上来也顶不住呀,正当生意那经得起这么折腾,别说打得头破血流,就隔三差五被派出所揪起来拘留罚款都没人受得了。” 单勇道。这一说,史大彪想起来,愕然道着:“对,好像以前三孩叔在市里卖也是这个样子,天天有人捣luàn,连警察也向着他们,一来二去,干不下去了。” “等咱们出去,把那几头货胆汁给挖出来,妈的。”史根娃骂咧咧道。 “没用,地痞流氓那是前仆后继,这招谁都会用。还有更狠的,他们就不针对你们,回头吓唬吓唬那些熟食摊的,照样能让你们一斤也卖不出去。”雷大鹏解释道,书本上知识的没怎么学会,这些道道可清楚得很。 这一说,把颓废的情绪也带着史家村这两人了,刚出来时就指着跟着单勇挣着老婆本呢,谁可知道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就成这样了,两人悻然地吃了个面包,史根娃气哼哼地道着:“那咱就等死?” “是啊,单勇,你脑子好,总不能咱们就这样算了吧?好好的生意,就这么扔了?”史大彪道。 “就是,村里一堆光棍呢,昨个我还拍着xiōng脯说了,过两天生意再好点,把他们也带带。”史根娃道,期待地看着单勇。 “呵呵办法倒是有,就看你敢干不敢干了。”单勇眼皮抬也未抬,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一说还了得,那俩天不怕、地不怕光棍汉这倒兴致来了,请教着单勇,就单勇这表情,雷大鹏知道坏水要往外憋了,赶紧地拦着道:“喂喂,你们省省啊,咱们还在派出所呢,出不出去得两说,有事出去再商量。” “一定出得去,我虽然不知道是谁,可跑不了ròu联厂、冷库那几家供货的,不管是谁,他们肯定不希望事情往大处闹,就不怕咱们,他也怕立了案警察揪着不放,所以顶多是个治安处罚,这是各方都希望看到的结果” 单勇挪了挪身子,又补充了一句更直观的话:“还有更简单的,如果事大了,我们就不会在派出所,这个时候应该进看守所了。所以,很快我们就会出去的。” 轻声说了这么多,那哥仨既有怀疑,又觉得很是信服,不过觉得单勇的话说得好冷,好像一切发生的事不是突然,而是都在预料之中。 这个时候,听到了院子里熙熙攘攘的luàn声,夹杂着几声熟悉的声音,史根娃和史大彪笑了,是史家村的人来了,那声音单勇也听出来了,是史宝英。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我们要见所长。” 史宝英和拦着两位民警争辨着,开口说话了,那俩民警才发现居然是位nv人,这nv人长得五大三粗倒也罕见,愣是把两位民警惊得不知道怎么解释了,问了两遍,人要往进冲时,那民警才又伸手拦着:“嗨,你们怎么着,还想冲击公安机关怎么着?” “谁冲了,我们见所长,mén口都写着为人民服务,人民来了你们倒拦在mé宝英叫嚣着,同来的村民跟着附合,那民警被噎了下,知道和这群法盲讲那是对驴**对牛弹琴,又是缓和了句道着:“总得有点章法吧,来来,都到接待室等一会儿总成吧,所长正忙着呢?我说你们那个村里?” “驴园史家村的。”史宝贵叫嚷了句。 “史家村不归我们辖区呀?”民警道。 “可你们抓了我们史家村的人啊,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进城卖驴ròu也犯法,被人打了,回头还得被你们抓是不是?”又一个大个的村民喊着。 “哦,你们说昨晚的事,这不正处理着吗?” “处理什么,不抓打人的,反而抓被打的。” “他们也打人了,被打的还住院着呢。” “他们来打人,打不过住院了,还有理了?” “就是啊,这太没王法了。” “这不行,让他们放人,不行咱们全村人上访去。” “对,上访” 完了,民警的解释全部被人声淹没了,本来是请进接待室的,却不料把民警却挤进接待室了,这拔还没招待好呢,又来了一拔,拦都没来得及拦,趿趿踏踏把接待室挤了满满当当,满头大汗的民警被村民左一句、右一句质问,没多会便是一身一脸带着口臭的唾沫星子,叫苦不迭地喊着:“所长,快来呀,要出事了!” “叫啥叫,谁把你咋拉?” 蓦地有声,声压全场,一场皆静。这时候民警才发现人群都向一位大胡子的老头瞅,老头起身一扬头,吸溜着鼻子道:“那见见你们所长去。” 说话着,倒像所里人似的,带着两民警要出mén,两民警机械地跟在背后走了几步才觉乎着不对劲,看看背后安静像乖孩子似的村民,忍不住咬着嘴chún憋火了:妈的,纯粹是故意的。 不过明知故意的你也没治,吓唬一个两个老百姓成,可吓唬成群结队的,民警可没那胆。 两方的当事人都来了,所长和雷多宝听着院子luàn也出来了,一介绍是史家村的村长,请进了所长办,所长把拟好的协议草稿给这两人一瞅,雷多宝一瞅,回头看看不动声sè的史村长,马上拍在桌上不悦地道:“砍了我干儿子一刀,除了罚款,还得我们给赔医yào费?这理说不通呀,伍所长。” “哦哟,雷队长,我不管你干儿子,亲儿子,人家四个被打成那样,这要醒不过来都成命案了,这都不错了,真闹起来,把他们判几年,再把你家的也判几年,有意思呀。”所长瞪眼了,刚来拍着桌子叫嚣了一句,chōu了根悻悻然点上,又想起来了,训着雷多宝道着:“对了,还有你那亲儿子,专捅人家屁眼,这干得叫什么事嘛?还有你,史村长,你们村那俩也够呛啊,拎着板凳砸人家,回去你得好好教育。” “哦,应该的”史保全也看了看协议,虽然很多字不认识,不过能理解差不多就是jiāo钱放人的意思,侧头问雷多宝道:“这位大兄弟,这得jiāo多少钱?” “每人罚款五千,负担对方的医疗费用。你说他躺在医院不出来,我还得养他一辈子是不是?”雷多宝不悦地道。 “这话不能这么讲是不是?人家对方的受伤确实重,同意调解已经不错了,咱们调解完了,再按治安管理处罚条例跟他们一条一条讲,可现都躺医院着呢,总不能把人家抓回来拘留吧”伍所长语重心长地道着。这一说雷多宝拔拉着指头算着账:“哦,这里算外算,是给派出所创收了啊,创收咱没意见,不能太亏着我们了吧?” 这一说,听得伍所长好不胃疼,直解释着:“雷队长,你也是吃公家饭的,说不通理的事多呢,见义勇为你把人打伤打死了,照样得负法律责任是吧?小偷进你家偷东西,你把人打伤打死了,你也同样得负法律责任,对吧?这道理很明白了吧,人家虽然是寻恤找事来了,可你们把人家打伤了不是?就防卫也是防卫过当不是?赔偿不过份呀罚款那更没得说了,这叫王八的屁股,龟腚(规定)。” 伍所长边说边吐烟边喷唾沫,这法制课上得有sè有声,听得雷多宝那叫一个气结不已,反倒是史家村这位大气,呵呵笑了笑道着:“不就点钱么,没事,都算我的,该多少我给jiāo了,把我们村里人领回去那俩小后生是我们村的朋友,也一便领出来。” “看看,雷队长你看看,农民都比你有觉悟。”伍所长乐了,这事算是成了。 史保全笑着摆摆手道着:“我可不是有觉悟,我是没文化,说来说去不就要点钱么?和旧社会没啥区别嘛。” 这一句,却是结结实实噎了伍所长一家伙,雷多宝一听史保全要大包揽,直拦着道:“别别史老哥你等等,咱不差那点钱,不过伍所长,这协议可有点问题,就同意也得改改。” 雷多宝不傻,直指着几条,这医yào费得一次xìng算,又万一无休无止要谁受得了;再说了,咱这方也有受伤的,他们也得多少赔点吧,就不赔,要多少也得优惠点吧?还有这罚款,不能可了劲按最高标准罚吧,再怎么说咱也是受害方。 雕堡了,史保全眼见着案件处理成了讨价还价,那雷队长可是个妙人,中途还拉着伍所长出去了一会儿,估计是说什么悄悄话去了,等回来的时候,就当着两人的面,伍所长的立场又改了,电话里据理力争,直和对方义正言辞地理论着: “你们也得掂量掂量啊,张着大嘴要,也得有人给呀?上mén找人家打架受伤了,就有理了是不是?等出了院还得来派出所接受处理啊,赔偿里先得把罚款给扣下拘不拘留另说,这个金额不能按你们说的来” 两头来回理论,看样对方理亏,也做出了相当大的让步,尔后伍所长笑yínyín唤了民警,改签了调解协议,领着雷多宝和史保全去jiāo罚款和赔偿了。不过让雷多宝讶异的是,可没想到貌不其扬的史保全不容分说,叫着nv儿直拎了几墩钱jiāo了罚款和赔偿,敢情不是农民,是财主。连雷多宝要给钱,这父nv俩也坚决辞了。 另一头,民警打开了滞留室的mén,一指招手着:“你们几个,出来吧。” 史根娃和史大彪相貌凶个子凶脾气也凶,见了警察都一副吊样。不过看到史保全时,耷拉着脑袋快步进了村里的队伍了,下面的民警好容易把这伙送走,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单勇和雷大鹏出了mén,那伍所长却是走在中间,一手揽了一个,法制课又上开了: “啊,你们俩可得摆正态度,这事到此为止,要不是看在你们也受伤了,而且是受害的一方,一准得拘留你们半个月嗨这年轻人就不知道轻重,知道有多少大好青chūn是毁在jī情犯罪中吗?我可以告诉你们,很多!知道有多少有志青年,一生毁在一时的头脑发热下吗?我可以严肃地告诉你们,很多!” 单勇和雷大鹏一左一右,愣怔怔看着这位警察叔长篇大论发着,雷大鹏的愣劲上来了,打断了所长地话喷道:“叔,我们也算有志青年?” “啊算,以前不算,现在和以后就算,通过这事,你们得汲取经验和教训,首先在思想要重视,要落实到行动中,那就得树立报效祖国、报效人民的远大志向听明白了,不是报复啊,否则你会在犯罪的泥潭里越陷越深,最终不能自拔雷队长,人jiāo你了,回家好好教育。”所长停步了,雷多宝笑yínyín地给了个好脸sè,回头时,一扬巴掌忍不想扇儿子几耳光,雷大鹏一躲,那所长又是追了句:“嗨,不许打儿子,教育不是惩罚,你得和他讲道理” 这贫嘴所长把雷多宝气得够呛,一中午聒噪,早受不了了,却是被揍儿子的心思也没有了,拉着儿子和干儿子,直奔出了派出所,大胖二胖和宋思莹、老包一干人围着上来了,叽喳地问着,见人出来了,都是很高兴,宋思莹却是拉着单勇,上上下下看着,再看xiōng前扎着绷带着,忍不住伸手抚抚,有点忿忿地问着谁把人伤成这样了。 单勇的心思却不在此,远远地看着爸妈侧立在远处,分开众人,快步奔了上去,一手揽着爸、一手揽着妈,鼻子酸酸的,那两行热泪差点没流下来。 “走,儿子,咱们回家咱们不干了,妈养活你。” 滕红yù看着儿子伤成这样,扑簌簌地两眼泪流个不停,单长庆搀着儿子,叹着气,直怨自己没本事。单勇安慰着爸妈,回头跟一干同学招着手,雷多宝摆摆手,示意着走吧,那表情说不出的无奈。 拦了辆出租,和老妈坐在一起,远远看着那班同学,曾经的朝气蓬勃、曾经的憧憬如梦,一瞬间,单勇的眼酸酸的,侧着脸,悄悄地抹了一把,无声无息地消灭了眼中的湿润 第12章水浅石出峥嵘现 更新时间:20127184:12:29本章字数:5736 第一卷象牙塔里的幸福生活]第12章水浅石出峥嵘现 第12章 水浅石出峥嵘现 史家的那辆大越野疾驰在村道上,史宝英驾着车一脸忧色加怒色,副驾上的史大彪一言未发,看了眼后座上一个大帆布包,一大包钱。 回村一周了,并没有像想像中偃旗息鼓,而是变本加厉了,这两天陆续来驴肉提订货的都像商量好了似的,横挑鼻子竖挑眼,不是嫌肉驹太瘦,就是嫌太肥,说来说去反正是不想好好履行合同。这其中的猫腻连史大彪这笨瓜脑袋也想得出,就是有人使绊子了,别说真让你退订金,就是迟提货一个月,光饲料成本就得把利润全搭进去。 这样单方面撕毁合同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以往都是养殖户赔着笑脸,甚至赔上点利润把长成的肉驹售出去,毕竟长嘴的玩意,天天要吃可不是闹着玩的。可这一次却没有那么简单了,是潞州的几家大户结伴来了,明显是要趁火打劫,压低价格。委曲没有求来全,反倒窝了一肚子火。 草根难,要是不幸长在村里的草根更难,经济利刃可比刀光剑影还要狠,这一刀下去怕是切掉养殖户的心头肉了。 而史老爷子的处理方式也很简单,一个字:退! 这个字说得简单,可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史宝英可没料到简简单单一个零售酱驴肉的事情能演变成市里的驴肉销售大户和史家村叫板,不过看这样子,怕是地处偏僻根本没有销售渠道的史家村要困住了。 嘎声车刹在家门口,史宝英下车,提着大包的钱,直进了家门,正堂史家老爷子当中而坐虎虎生威,左右各坐了三人,还是厅堂里站着的也有几个人,都是西装革履的打扮,分别是潞州味源、潞州大酒店、鑫民肉联厂和驴肉香酒楼的四家销售**.食材的大户,让他们也没想到的是,史保全的脾气比想像中要驴,刚挑了几句毛病,人家倒痛快,直接把订金扔回来了。 嘭嘭声响,史宝英把乡邮政储蓄取来的大包钞票往桌上一墩一墩,十万十万的往一起垒,四家,八十万,放定了,面无表情地站在父亲身侧。史保全抽着闷烟,稍稍抬抬手指:“拿走吧,别出门说我史保全不仗义,你们要翻脸随你们,我史保全不能不要这张脸。” 难听了,本来也就是给史家村出点难题,压压他的货也成,压压他的价更好,谁可知道搞成这么个结果了,来人都看着一位头发锃亮,戴着眼镜的中年人,驴肉香火锅连锁的总经理陶成章,很有儒商气质,这是驴肉的大户,每年光订金就有四十万,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似乎也出乎这位陶老板所料,尴尬地打着哈哈说了句:“这个史老爷子,我们那个,不是这个意思,合同嘛还是要履行,只是这个,老钱,你说,你说,这事闹得” 鑫民肉联的钱中平,胖胖的中年人,也是老板级别的,一听陶成章把事推自己身上了,眼睛扫过桌上的钱,脸上的肌肉颤颤道着:“史老爷子,我们就是挑了挑货的毛病,没说撕毁合同嘛,大不了就是交货时间延长一点而已。您说您这样把我们都赶回去,您这肉驹也没地方处理不是?” “啪”重重一拍桌子,史保全瞪了瞪眼,气不自胜地指着钱中平道着:“老钱,吃驴肉没把你吃成驴脑瓜吧?一头驴一天吃多少你算不出来,拖一个月,按现在的价格,我等于白养了,拖得超过一个月,我还得倒贴谁在背后捣着鬼我知道,有些话我也就不说了,不过我丑话说前头,谁也保证不了一辈子顺顺当当,你们要是那天做难了,别怪我落井下石啊。” “这个,老史,咱们从长计议嘛,我们的本意不是这样的”陶成章还待虚以委蛇。却不料史保全起身大手一挥:“要提货按往年规矩来,想合伙挤兑我压价,你们几个还不够资格,送客。” 走了,头也不回地上楼了,这几位却是很无趣了,史宝英伸着手,扔着前半年的合同,那几位示意着同来的跟班,把合同递递来了,史宝英收回了合同,蹭蹭蹭撕成碎片。说起来史家够豪爽了,订金全退一分没拉。那几位心里有鬼老板却是不好意思拿钱,示意着手下跟班把钱拿上,想说什么,不过遭遇史家这同样驴脾气的姑娘,恐怕什么解释也是多余的。各自拿钱走人,这一切设计好的攻守同盟看样效果不佳,明显人家根本不就范。 出了门,几个结伴的却是同上了陶老板那辆奥迪车里,最按捺不住的是味源的老板,直问着陶成章道着:“陶老板,这事咱们办得不地道,要真跟驴园搞僵了,以后咱们的食材不麻烦么?老孔那儿虽然提供吧,可我怕他的量不够啊。马上可就进入旺季了,咱们都准备着趁着这时节赚钱呢。” “就是啊,就撑撑这老家伙,怎么倒把咱们撑住了。”另一位道着。 私下里都有攻守同盟了,陶成章带着头,四家大户撑撑,原本设想最低也能把价格拉低一个档次,谁可知道倒把自己撑住了,驾车的陶老板无所谓地道着:“担心什么,谁吃不劲谁吃亏,西苑养殖场的孔老板答应了,优先供应咱们三个月食材,还有中平你肉联厂这儿,冷库的秦老板优先供货,你要多少他给你调多少,前天就回来一车皮,要什么食材他们优先供。他们两家的屯货供应咱们两到三个月一点问题也没有,我就不相信,史老头能撑几天,马上就入冬了,草场一黄,光这群驴,吃饲料都得把他吃穷。” “哎我听说,是西苑那边和老史抢零售市场,两家才这么干上了,好像秦军虎还找人把老史的人砍了。闹得挺凶的。”另一位老板说着。钱中平点头称是,说是有这事,一说有这事,那问话的撇着嘴道着:“他们两家打仗,咱们瞎掺合个什么劲?” “有竞争才有发展嘛,他们能把供货价格打下来更好。呵呵。”陶成章笑着道,似乎从此事中看到了商机,如果史保全真把价格拉低到比西苑更低的水平,估计在座的倒不介意也从中渔点利。 这种情况下应该在预料中,钱中平稍有担忧地道着:“陶老板,那您说老史能买咱们这账么?他要是犯愣劲,真往死里撑怎么办?” “不可能,现在存栏他支撑不过一个月。这是明摆着的事,就他撑得住,那些村里小养殖户撑得住呀,这回是秦老板和孔老板联手咱们撑他,他砸手里舍不得,他卖到外地不划算,迟早还得就范。冲今天这态度,到那时候,各位老板可别客气啊就驴园这一片,今年要成咱们的聚宝盆了。” 陶成章笑着说了句,引得同来诸人都呵呵笑着,合伙操纵市场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似乎这驴园也成了待宰的肉驹。 车越行越远,远得看不见车影了,史保全站在窗前,满眼青翠变黄的草色往年都是丰收和喜悦之色,而现在都成了满眼的愁色。 回身坐下来之后,才发现女儿站在屋中央已经很久了,这数日,仿佛苍老了许多岁,丝毫没有了刚才把订金扔给这些大户的魄力,叹了口气,眼睛征询着女儿道:“还有多少?” “还有一百多万。”史宝英道,能调动的资金。出栏的时候卡住了,种驹全在饲棚里变不成钱,别说支撑一个月饲料投资,这些钱,就收散户手里的肉.驹都不够。 听着老爸叹气,史宝英几分难过,轻轻地说着:“爸,对不起,没想到事情能发展到这种程度,他们也太黑了,这是要把咱们家整垮。” “垮倒没那么容易,不过今年怕是要赔了,把外地的几个老兄弟聚聚,多少还能销点可长途贩运不是咱们的强项,城里这些大户都是冷冻车走的,咱们还没整过这个。”史保全想了若干办法,没有一种妥当的,女儿枯站了良久,看着父亲这么为难,几次想说什么说出来,半晌史保全看着女儿为难的表情,反倒安慰地道着:“别丧气,活人尿憋不死,我这一辈子起起落落不止一回了,不经事不成.人呀,你也多学着点,你这弟弟怕是靠不住呀。” “爸,要不,咱们和西苑这两家坐坐?应该是他们从中作梗。”史宝英弱弱地说了个委曲的办法。 这一说,听得史保全脸上的忿意更重,不过无奈之意也更重,好半晌,摇了摇头,道了句:“不行,你敢认个怂,他们敢把你折腾穷呀。土.匪当年杀人不过头点地,这生意人坑人,那可是连皮带骨头,杀.人不见血啊你不要自责,不单单是单勇他们进市区零售的事,只要有机会,这帮狼崽子随时都可能扑上来叨块肉,他们巴不得驴园的存栏全白给他们,我就偏偏不给。” “可是”史宝英没有明白老爸强争这一口气的意思。问话被打断了,史保全伸手拦着话头,直打发:“去吧,把场子里的事安排好,其他事不要操心,德州你三叔一两天就回来了,到时候再合计合计,要是史家村连这么点事也扛不住,那倒不如现在就倒了拉倒。” 去意甚决,史宝英站了片刻,心里有点难受地回身下了楼,听着老爸被烟呛得直咳嗽,再想想父亲这么年老了还要为小辈闯的乱子操心,那心里的一口浊气却是怎么也舒不出来。 村里,还是一成不变的老样子,驴驹儿在叫,平时听着悦耳的声音,此时却让史宝英觉得很刺耳,那声声叫唤都仿佛是心头重锤一样让她难受,现在明白老爸一直教她“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是什么意思了,这些嗷.嗷叫的牲口,怕是成了史家的催命音了。 饲棚没心思去了,无聊地走着,好多天了,养伤的单勇也没有消息,卤坊早停了,走过卤坊时史宝英推着柴扉看了看干锅冷灶,心里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滋味,不久之前还雄心勃勃地要和单勇一起开创市区销售市场呢,谁可能想到,一眨眼就化成了泡影,甭说史家村的酱肉好,在市区这些大户的合围着,根本突围的机会,此次包括相处多年的味源、驴肉香几家老字号翻盘了,史宝英现在有点后悔没有听老爸的话,生生地把史家村推向进退两难的境地。 怎么办?史宝英枯坐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姐姐”有人在推她。 “滚。”史宝英一看是弟弟,还拿着弹弓玩,气得骂了句。 “姐,我告诉你个事别告诉爸啊,你看你看。”史宝贵促狭地推着姐姐,指指村口,史宝英抬头,却发现史根娃坐在三轮车上,车斗里还拉了一车的村里精壮汉子,总有十几个人,正不解时,弟弟附耳说了句什么,让史宝英狐疑地看着弟弟,又看看准备离村的一干人,小声问着弟弟:“什么时候?” “今晚。”史宝贵神神秘秘道。 “那他说干什么了?”史宝英小声问。 “没说,就说想法子把咱们的存栏卖出去呀?”史宝贵明显是个传音筒,又说道:“勇哥说别担心,好好睡一觉,明后天一准就有消息了,保证驴园的存栏一定能卖出去。” “哼你让我怎么信他?他穷得连罚款赔偿都交不起了,还把几千头存栏卖出去,你知道值多少钱吗?”史宝英不相信地道,这时候反应过来了,敢情自己是在和个小屁孩说话,一反应过来,挥着手赶着:“去去,我和你扯什么?叫这么多人去干什么?又打架?根娃,我爸可说了啊,再被逮进派出所,别指望还有人给你交罚款保你。” 史根娃听见了,翻了个白眼,意外地没有理会史宝英的话,加着油门,突突突突开着三轮走了,史宝英现在却是连管这些闲事的心思也没有了,呆呆地看着头上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连身边的小宝贵也溜得不见人影了,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抬头时,好一个阴霾密布的天空 第12章水浅石出峥嵘现(2) 更新时间:20127184:24:45本章字数:5840 第一卷象牙塔里的幸福生活]第12章水浅石出峥嵘现(2) 第12章 水浅石出峥嵘现 “爸,妈。我准备去一趟驴园。” 单勇伸着脑袋,对着厨房里忙碌的爸妈说道,休息了若干天,第一次下了晌马寨家里的阁楼。 一听这个名字爸妈脸色一变,互视了一眼,要劝儿子时,却不料单勇笑着道:“没事爸,我是去还钱,不能让史家替我出罚款给人家找了那么多麻烦,总不能咱不声不吭吧,我在那儿都几年了,史家村人待我不错。” “也是。”滕红玉洗菜的手停了,看了看眼神有点滞,而且这些天有点虚弱的儿子,抹抹手,信步上来,知道要回屋拿钱,单勇拦着道:“不用了,我攒了点,把车兑出去,差不多就够了。” 这一说,单勇没什么,可滕红玉眼睛扑簌簌地差点泪掉下来,揽着儿子,叫着老公,要和儿子一起去,单勇却是勉力笑了笑安慰着爸妈道:“妈你这是干什么,没事的,他们无非是赶着不让我干这趟生意,那我都不干了,还找我什么麻烦?我就呆在家里,伺候你们俩人。” 儿子这么贴心,却让让滕红玉俩口子好心疼的感觉,老妈抹着眼睛说了句:“把你爸酿的酒给史家老爷子带两坛,人家人不错,这人情不能欠。” 滕红玉说着,到屋后提东西,单长庆走了门来,和儿子一起坐在门坎上,无言地抚着儿子的肩膀,轻轻地道着:“勇啊,想开点,咱老百姓就是这命,穷不和富斗,民不和官斗,平平安安就是福。爸也经历过那些事,这最难揣摩的就是人心的毒恶呀,你指不定明里暗里就有谁算计着你,还是普通点当个与世无争的老百姓好。” 看着父亲花白的鬓,皱纹愈深的脸,单勇安慰着道:“我知道了爸给我,妈,你们忙吧,晚上我就住驴园了,和根娃、大彪他们坐坐,卤坊也停了,肯定他们心里都不好受。” 单勇说着,勉强地笑着让爸妈安心着,提着一坛子酒,背着旧挎包,三步一回头招着手,在路等着,等了辆下山的顺车,隔着老远还能看着爸妈站在门口,爸招着手,妈在抹着眼泪。 父母放不下心的是儿子,可儿子放不下心来的何尝不是家里,山路转弯,单勇回过头时,长长叹了口气,这趟事出得也许受伤最重的不是自己,而是家里。 “勇啊,你去哪儿?”开车的的问,晌马寨的邻居。 “我去大方修理厂。车在那儿呢。”单勇道。 “伤好了吧。”邻居问。 “好了。”单勇笑了笑,摸过胸前还痛的地方。 “你的事我听说了,那帮王八蛋黑着呢,你刚毕业出来对这生意行当不了,那行都有它不成文的规矩,你要小打小闹没人理咱,可要快成气候的时候,就有人站出来掐你脖子了,那行混出头也不容易啊对了,以后干嘛呢?要不干脆帮你爸妈开农家乐呗,那一年也不少赚钱呢”邻居劝道。 “呵呵,我也是这样想的。”单勇道,给了邻居个示好的笑容。 下了山,进了市区,在大方修理厂门口下了车,进了修理厂问着自己的车,那看门的打了个电话,直领着到了零乱的车库门边上,一指道:“那不等一会儿,等我们老板来了得说一声,签个字领走,警察拖来扔这儿的,也没说修,也没说谁的,谁可知道是你的,对了,还得交拖车费啊。” 撂了句就走了,单勇进了车库里,看着爱车,玻璃就剩一块了,车身凹了几处,划痕片片,有点惨不忍睹的感觉,今天才知道110的拖得扔这儿了。坐到了车厢里,盖肉的大布盖子还在,几天没收拾倒已经有馊味了,单勇一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仿佛还能回忆起那天晚上猝遇的恶斗。 刀光、棍影、惨叫、血色,交织在眼前,每每想到会让他下意识地抚过胸前刚刚结疤的伤口,想起挥到面前的那一刀仍然有心悸的感觉,辛辛苦苦的积攒和梦想憧憬,只剩下了残破的记忆,像爱车这样,伤痕累累。 来车了,单勇回过头来,以为是修理厂的人来了,看着驶近了一辆面包车、一辆桑塔那,下车的光景,看到了一双蹬着锃亮的皮鞋的腿,一刹那,单勇仿佛知道是谁,反而冷静了。 下车的不止一个人,带头的这位年纪不小了,有四十开外的样子,站定时,身后又围上来几位年轻的后生,穿着蓝工作服,胸前标着西苑冷库的字样。一群人有七八个人,都眼睛不善地看着单勇。 单勇没动,甚至脸上连那怕一点表情也没有,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当头这位,一米八的大高个,明显养尊处优的身体稍稍发福,明显一种上位者的睥睨眼神,看了单勇好一会儿,反倒是他打破沉默了,蓦地哈哈一笑,直指着单勇道:“可以啊,怨不得把都秃子一伙干趴下了。后生,没想到我在这儿等你吧?” “我不认识你。”单勇不动声色地道。 “那没关系,以后就认识了。”那人前行几步,围着单勇看着几眼,像观察牲口的长相一般,又看了看惨不忍睹的车,笑着问:“怎么不把车修修?今天才来,我们可等了有些日子了。” “没钱。”单勇又道了句,惹得那干随从哈哈大笑。 “去,都回去。”那人一摆手,这干工人都上后面的面包车了,又围着单勇看了几眼,然后很潇洒地掏了一张名片递给单勇,单勇没接,还是那句不冷不热地话:“我不认识你,也没有兴趣认识你。” “呵呵,挺有个性,我喜欢,我叫赵红旗,西苑冷库经理,我们老板说了,要是你没地方去了,来我这儿,想做生意有得做,想打架也有得打,这是我的电话,随时可以来。”赵红旗把名片塞进单勇的兜里,笑了笑,像很赏识的样子。这时候,单勇也笑了,笑着道:“我已经不做驴肉生意了,你们老板你还准备赶净杀绝吗?” “那你准备做什么?”赵红旗笑着问,似乎这事在预料之中。 “卖了车,还罚款和赔偿的医药费。”单勇道。 “哈哈,你这破车能值多少钱?然后呢”赵红旗伸头问,很讶异单勇能这么平静。 “还没想好,收收别人欠我的账吧。不过我这人自由散漫,恐怕不太会给别人打工。”单勇道。 平静的话,却让赵红旗觉得凉嗖嗖的,对视中,赵红旗发现这后生眼中平静得没有一点惧意和愤怒,都秃子一伙折在警察手里,即便是没有证据,有警察去西苑冷库盘查,再有雷城管那人脉,是西苑冷库指使的这事瞒不过去,想到此处,赵红旗干脆大方了,直道着: “不要有怨气,小伙子,我也不怕告诉你,看你样应该是个明白人,你就即便知道是谁,也没有证据,对不对?再这么干下去,不说别的,起码你挣的钱都得给警察上交国库,对不对?西城这片市场大部分都控制在我们老板手里,你们在市场上搅和得让我们下属的几家肉联厂折损不少,不管都不行了,史保全这个老家伙想进市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给人家当枪使了要说起来嘛,我们冷库像你这么有干劲有闯劲的人还真缺,还是那句话,随时可以来这儿,对你有的是机会。” “谢谢,有时间我一定会去,不过我怕你到时候不欢迎我。”单勇道,那眼神闪烁着,像是深藏着什么。赵红旗只当是单勇示弱了,哈哈一笑,拍了拍单勇的肩膀,招手离开了。 两辆车,原路返回了,赵红旗上了后座,两位老板都不远不近认准了这个人,车后座孔祥忠回头看了眼还站着不动的单勇,不解地问着前座的秦军虎道:“军虎,你这是干什么?大老远就为来见这穷哈哈?” “是啊,就想见见,我对能放倒都秃子一伙的人还真好奇,这么横的人,不会这么老实下去吧?”秦军虎有点奇怪,同是草莽出身,对这些人的行事方式多少有点了解,可所见偏偏就是很老实的样子,老实的之后一点事都没有。讶异间问着手下赵经理道:“红旗,你感觉怎么样?” “说不上来,也不像很害怕了,不过到这份上,怕是干不下去了。”赵红旗道,那那双不服的眼睛格外留意了,感觉确实不像害怕。 “拉倒吧,就没打怕,也被警察给整怕了,连罚款医药费罚了他们好几万,谁不肉疼。”孔老板道。 “不像,要怕也是都秃子一伙怕了,我就想着啊,要是有十个八个这号人去冷库给我坐镇,那我不省心了。史老驴真会办事啊,直接替人把罚款都交了,现在恐怕就想拉拢都拉拢不过来。”秦军虎道,也许对于单勇还真有那么点欣赏的意思,实在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人,否则策略完全可以改改,没必要一出就是狠手,没有挽回的余地。 “切,连史老驴都支持不了多久了,他算根驴毛啊,这一家你不查过了吗,一家倒霉鬼,老陶那饭店当年就是从他爹手里抢走的,爹是英雄儿好汉,爹是狗熊儿怂蛋,就这得性,能成什么气候。” 孔祥忠不屑地道。不过说到此处,又忍不住佩服秦军虎的眼光了,直赞着那手联合销售大户挤兑史家村的事,要说厉害还是这些杀人不见血的办法厉害,老孔得意的掰着指头算着,就史老驴手里的货,他卖不出去得把他吃穷,卖出去得把他赔穷,前算后算,都得把他算死喽,有这么一手,恐怕他下辈子都翻不身了。 对于这个销售商惯常欺负养殖户的办法,秦军虎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不过总觉得那儿有不对劲,而且对了,他抹了抹眼睛,是眼皮子在莫名其妙地跳。 目送着这一行人两辆车离开,单勇的眼睛里很淡然,就像看到一群莫不相干的过路人一样,连那么愤怒也没有。 交了拖车费,又被警察和修理联袂宰了一把,光拖车要了六百。单勇只是嗝应了下,扔下钱回身上车,坐在驾驶室里,看看时间尚早,发动车出了修理厂,破破烂烂的车,摇摇晃晃地走着,路边停了停,买了包烟,这些天在孤独和寂寞中煎熬,闷烟闷酒熏得不少,拆开包抽了两口,太过敏感的嗅觉还是适应不了这口味,被呛住了,抚着胸剧烈的咳嗽着,头伸出车窗里,冷不丁地头上一凉,仰头时,灰沉沉的天空飘下来了豆大的雨滴。 过了不久,哗哗哗的雨点迷懵了视线,这个前后窗玻璃都被砸的破车遭殃了,成片成片的雨水涌进来了,一刹那,单勇做了个决定,把车扔在路边,奔跑着到了街边一家商店的门檐下劈避避雨。 雨好大,不一会儿长街如洗,处处汇流着细细水流,行色匆匆的车流慢了下来,在廊檐下避雨,不时地湿得跺脚、冷得哆索的单勇看着这天气暗暗腹诽,其实他一直在等这个天气,却百密一疏忘了要开着四面漏风漏雨的车走在这种天气里,早知道就把车扔在修理厂不开了。 正焦灼着,电话铃声响了,单勇看看号码,很意外地是司慕贤的电话,电话里问人在哪儿,想找老大坐坐,知道肯定是安慰的宽心,单勇却是敷衍着,在外面修车,一时半会回不去,约了个时间,匆匆挂了,刚挂铃声又起,一看这个号码才是单勇要等的电话,接通了,听筒里传来了雷大鹏的声音: “西南关加油站这儿,逮着一个,你赶快来” 单勇听得清了,边说边走着,顾不上风大雨急了,直奔着上车了四处漏风进雨的车,驾着车朝着目的地直驶而去,那脸色从淡然一瞬间变得是如此地决然。 第13章水显石出峥嵘现(3) 更新时间:20127190:36:07本章字数:11056 全文字无广告第13章 水显石出峥嵘现(3) “应该没事,他说在修车,暂时抽不开身。全文字无广告” 司慕贤轻声和对面的王华婷说道。 是王华婷邀他出来的。数月不见,看着王华婷又回复了挽发、运动装那副学校经常的打扮,让司慕贤微微讶异,反观自己穿得西装革履坐到大营盘的这家咖啡店里倒显得做作了许多。 窗上晦暗的天色,雨下得很急,匆忙的行人车流,王华婷手搅着咖啡杯子,根本无心品尝,半晌轻轻地问道:“他伤得很厉害么?” “应该不厉害,否则不会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见大鹏了,不过我这二哥脾气太大,吃了个大亏,话都懒得跟我说,我说问问吧,他说我根本帮不上忙,让我一边凉快去。”司慕贤笑着解释着,说到此处,又是很诚恳地对王华婷说了句:“谢谢啊,支书。” 谢什么王华婷知道,无非是那天司慕贤情急之下找到了她,让她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又缠着父亲电话上过问了一下,知道没什么大事倒放心了,不过后来听说两人一个被打一个被砍,又不那么放心了。连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不过是捉马乡的时间不长的下乡支教,却凭生了这许多的牵挂。 确实没有准备记住他,可惜也不那么容易忘记。放下了勺子,王华婷端起杯子,道了句:“没什么,打个电话而已,也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我爸是分管文教的,不是实权派慕贤,我约你出来其实是有点担心,这俩人,我想除了你,别人怕是也劝不动,这两天我总睡不着,总是担心他们又惹出什么事来。” “不会的,你多心了。”司慕贤掩饰地说着,刚抿一口咖啡,瞥眼时却看到王华婷不善的盯着自己,那眼光足以戳穿他的谎言,尴尬地笑了笑,直道着:“支书,你真的高看我了,我们三个人相处这么多年,老大老二一个比一个霸道,我还真就没当过一次家。只有我听他们的,那有他们听我的。” 这倒是实情,看着司慕贤这回倒也算诚恳,王华婷不迫问了,只是奇怪于刚出校门才这么短时间,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司慕贤对于事情怎么发生的究竟不算很清楚,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是生意上的事,不过好在以他的聪明也能猜出个**不离十来,两人商讨了良久,王华婷却是把所有的担心简而言之,直问着:“慕贤,出了这种事,他们可怎么办?” “你真想知道?”司慕贤问。王华婷点点头。司慕贤笑了笑,很确定地说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一刹那,王华婷愣了下,瞬间明白了为什么邀雷大鹏邀不动、打电话找单勇也找不着的原因。那心里骤起的担心像毒虫一样噬咬着她的心,让她怔了好久。 这个答案其实和她想的一样,只不过从司慕贤这里得到了证实,更让她多了一份担忧。 “支书,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在我理解里,老大、和二哥都是快意恩仇的人,即便我能劝得他们忍气吞声我也不会那么做的,因为那样做,会让他们憋屈一辈子。特别是单勇,要是能受了条条框框的约束,他何至于自己选择去当个二道贩子。你不要太担心了。作为朋友我们代替不了他,尽人事,听天命而已。”司慕贤轻声说道,话里却是有点劝慰王华婷的意思。 “我不担心,就有担心也是多余的,我只是希望他们都没事。” 王华婷道,话里浓浓的忧郁,下意识把到嘴的浅浅咖啡杯又放下了,却没有注意到,香浓的咖啡已经凉透了,早没有了馥郁的味道。 窗外,秋雨绵绵,好一个愁煞人的天气! 风大、雨急,破车像雨中穿行的雨燕。 很快,单勇拣着没有红绿灯的小路蹿,直蹿到西南关,看到那辆城管执法车,单勇靠着车停下来,朝着不远处的小胡同奔过去了。 胡同口子上,十几个人,雷大鹏带着一干城管小弟,驾车来的。老包带着学校里的狐朋狗友,骑着山地车披着大雨衣来的,十几个人围着一个精瘦干巴,一头蜷发的小后生,那后生被众人顶在墙上,双手展开贴着墙,浑身都淋得湿漉漉地,看样没少挨揍,湿衣上还沾着几处泥巴,两眼惊惧地看着来人。在看清抹着一脸雨水的单勇时,蓦地脸上的肌肉抽搐着,腿软得直打哆索。 报复来得好快,那人想起对面就是自己砍过一刀的人,眼睛里惧意愈浓。 没错,就是他,那晚上挥刀在单勇胸上留了道口的家伙,雷大鹏指着这货道着:“叫卷毛,大号徐荣强,我爸托了好几个人才找着这家伙,贼着呢,不是老包麻杆几个腿脚快,差点又被溜了。” 有大胖拍下的手机视频,又有雷爸的地下人脉,费了番功夫还真把这个漏网之鱼给揪出来了,左右跟着雷大鹏寸步不离的大胖二胖互视了眼,看单勇恶狠狠的眼光,栗小力生怕出事似地劝了句:“蛋哥,这么多人呢啊,要干活也得月高风黑时候干,这时候干不合适吧?” “去,瞎插什么嘴?”雷大鹏训了这家伙一句,单勇却是拍拍胖哥的肩膀道了句没事。直上前来,分开众人,近距离看着这卷发吓得得瑟的家伙,慢慢地解开衣服,刚刚结痂,好长的一道伤口,像百脚虫一样的缝线,伴着单勇冷得彻骨的声音:“认识么?” 那人点点头,使劲地点点头,憋不住了,再也憋不住了,声音歇斯底里地喊着:“大哥,饶了我吧,都是都秃子叫我去的我就想拿把刀壮壮胆,谁知道伤人了,警察去了我家好几趟,我躲都没地儿躲了饶了我吧,大哥” “饶你可以,不过欠我这一刀,总得给我找个债主吧?我得知道你是谁花钱雇的,是不是?”单勇问,那简单的话,仿佛有什么魔力般,激得那人直点头如啄米,一旁雷大鹏火大,吧唧一耳光问着:“别你妈点头,问你谁呢?” “都秃子。”徐卷毛脱口而出。 “那都秃子谁雇的?”雷大鹏又是一巴掌。 “刁哥。”徐卷毛又是脱口而出。 “什么吊哥、b哥,叫什么?干什么的?”雷大鹏又要扇巴掌,手停在空中了,这一吓,比扇一耳光还管用,那徐卷毛立时迸出来了:“刁满贵,秦老板的司机。” “秦老板谁?” “秦军虎。” “他雇了你们几回?” “好几回。” “好几回是几回?你妈不识数呀。” 伴着叭地耳光声音,那徐卷毛在这么多悍人威逼之下受不了了,直哀求着:“哥哥嗳,谁给钱我就凑人头打架去,我那记得清几回呀。” 一说记不得,围在单勇身侧的雷大鹏、老包、臭脚一干兄弟个个开始捋袖子,一下子吓得徐卷毛受不了了,哭丧着脸叫喊着:“你们,你们给我一刀得了,那有这样欺负人的,让不让人活了。” 这窝囊样子倒把众人逗乐了,雷大鹏看了单勇一眼,单勇一摆头:“走,把他带走。” “不去,不去,我那儿也不去。”徐卷毛一听要带走,发狂了、害怕了,抱着胸蹲在地上,随时准备就地打滚耍赖了。 雷大鹏正要找人拖时,单勇蹲下身来,轻蔑地说着:“别误会,我还没有蠢到也砍你一刀,到派出所,把你刚才说的话跟警察说一遍,这事就是治安管理处罚,与其你担惊受怕东躲西藏,倒不如拘留所里舒舒服服住上几天你要不去,要不咱们私了?” “我去,我投案自首。”那人一骨碌又站起来,不过看这么多人围着,又害怕了,单勇痛快,一挥手:“散了。” 一句散了,老包一伙各骑着车,四下散了,连同来的五六位城管兄弟也各上电瓶车,仿佛根本不怕那人溜了一样,单勇前头走着,头也不回地说着:“卷毛,能找着你一回,就能找着你十回,不说清楚这账只能找你算你掂量着办,还有我这车谁砸的?警察光他妈收拖车费,谁管修车费呀?你说我可找谁去,是不是也得找你?” “不是,大哥,大哥,那是花柳干的。” 徐卷毛不傻,知道这群人横,不跑了,反而追着单勇,屁颠屁颠跟在背后,没二话,你问啥说啥。 这次倒真没协迫,徐卷毛钻进单勇的破车,随后那带人抓他的恶胖子也上来了,一路心惊肉跳,可没想到还真是朝着西苑派出所来了。 奇怪的是,看到人民公安字样时,第一次让他好有安全的感觉。 “什么?单勇带着人来投案来了?” “什么?投什么案,自什么首,咱们这儿能有什么案?” “什么?徐荣强!?” 伍所长差点被民警的汇报给呛着,这消息好像听到小鸡仔抓着黄鼠狼回来了,惊得伍所长一千一万个不相信,急急地起身和民警往楼下走着,边走边问着:“咋回事嘛,这就邪门了,咱们都没找到的人,怎么让当事人给揪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俩相跟着来了。还说要提供打黑除恶线索。”民警道。 “瞎扯淡,咱们区的治安是全市模范单位,什么时候有黑恶势力了。”伍所长斥了句,直把民警呛得不敢往下说了。 下了一楼,接待室,耷拉着脑袋坐着的徐荣强,看样是派出所的常客,伍所长进门瞅了瞅,手指戳着恨不得扇两耳光的表情,直骂着:“就他妈没法说你呀,放着好好的人不当,非当人渣,看着我们清闲是吧,隔三差五就给找点事干?这回我看你小子混到头了啊,还学会砍人了带走,小高,做笔录。问完关到二号拘留间,看你还往那儿跑。” 一挥手好不大气,那徐卷毛被民警带进询问室了,本来这椿烂事在派出所日理万机的工作中也真不怎么排得上队,可没想到没出门就解决了,肇事者来了,可也不能不管了。伍所长此时看着一身湿漉漉的单勇,好不讶异了,直招着手:“小单,来来来上我办公室坐坐。” 直邀着单勇,上了办公室,沏了杯热水,放下冻得脸色发青的单勇面前,伍所长好不诧异地问道:“单勇,你这是啥意思?” “替人民警察分忧,维护社会治安人人有责嘛,所长您不教导我树立远大理想么,我以后的理想就是和一切丑恶现像做坚决斗争,协助您的工作,一定不给您找麻烦。” 单勇道,把伍所长官冕堂皇的话抢先说了,听得伍所长好不牙酸胃疼,直抿嘴瞪眼,派出所什么烂人怪人都能见到,可没见过这种看不透的人。停了片刻,伍所长给单勇递了根烟,刚要开口,单勇却是又把刚刚的谈话录音给放开了,一听这个,伍所长不牙疼了,全身疼了。 疼了好大一会儿才看看窗外头没人,这才语重心长地教育着单勇道着:“孩子啊,有些事不能太认死理了,差不多没出什么大事就算了,就个小痞子指认一句能算证据么?别说这还不是正常口供,就是又能怎么着?” “我不想怎么着,那怕就恶心恶心他们也成呀?总不能让他们觉得老百姓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单勇道,脸上好一副委曲的表情,看得伍所长甚至也有同仇敌忾的心思。 “哎,这话说的,这老百姓还不就是瞎折腾,我没别的意思啊,别说你啊,就我也属于被折腾的角色。本来这事110中心处理,愣是给拔拉到分局了,分局也不处理,又打回派出所来了,这明摆着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走开也就算了,日子长着呢,可不能因为一时之气,毁了一世啊。听我一句,到此为止,能干的事多了,别跟那帮烂人瞎掺合。” 伍所长道,这倒是全是大实话,基于警察对某类烂人的了解上。 听到此处,单勇蓦地笑了,道了句:“伍叔,您没发现,其实我是给您送个礼物,您不觉得下头这个货挺值钱的?” “什么?”伍所长吓了一跳,没听明白。 “这货砍了我一刀,我想他也是情急胡乱干的,早被这事吓破胆了,要不不会老老实实跟着我们自首人一吓破胆了,这嘴就没把门的了,要是他口供里胡乱咬人,被咬的人要是知道了,是不是还得想办法摆平这事呢就刚才录音里听到的,你总不介意让他们给人民警察做点贡献吧!?” 单勇笑着说道,说得好不轻松简单。反观那恍然大悟,而且又惊得愕然一脸的伍所长就有意思了,大张着嘴,手里夹着烟,讶异的盯着单勇,这话要是从老警痞嘴里说出来倒不稀罕,从个外人,而且年纪不大的人嘴里说出来,就让他觉得奇怪了。 “我走了啊,伍叔您忙,我不打扰了。”单勇笑了笑,貌似心有意会一般,那所长这才省悟过来,直送着单勇出了门,那接待水准,差不多赶上经常给派出所赞助的大户了。 等关上门时,想了想,单勇那几句对他好像有醍醐灌顶的效果,瞬间变得脸上凛然一脸,凛然中又有几分戏谑,关着门调整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拿起电话,好一副泰山压顶的情急口吻,压低声音道着: “赵红旗经理么?我老伍哎哟,吃饭,谁还有那心思!?我可告诉你啊,有个叫徐荣强的投案自首了,对,绰号叫卷毛,你别给我打哈哈,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他可全交待了,是秦老板指使的不可能!?有什么不可能,我还告诉你,是砍人家一刀那娃逮回来的,你觉得可能不可能?正在楼下做笔录呢。是啊,我理解陈分局长的意思,不就晾着呗,谁可知道这家伙投案自首了,你说现在搞得我里外作难,这家伙连秦老板都咬出来了行行,我知道了,哎对了,有些事你们做得可不够意思啊,我们经费这么紧张都抽调人手办你们这案子,你们连点油钱都不给赞助点,支持我们工作纯粹就耍耍嘴皮子是不是,眼光光往上头瞅,根本瞧不起我们派出所警察是不是” 啪声扣了电话时,伍所长脸上浮着戏谑的笑容,那得逞的样子实在让他心花怒放了,和这干人打交道,你不想办法抠抠索索,这些人还真不那么容易就范,笑着时候,又想起了刚刚坐在这儿的单勇,这个时候,倒觉得还真有点小觑这孩子了。 下楼的单勇隔着窗户看了做笔录的徐卷毛一眼,面无表情地走了,出了门,上了自己那辆破车,雷大鹏坐在车中间,直埋怨单勇也不安上玻璃,大下雨天的,怎么开呀。 可就这么开吧,单勇淋着雨,直驾着起步,雷大鹏又郁闷了,直埋怨着,何必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摁着徐卷毛揍他个半死得了,反正这帮烂人他也不敢到派出告去。交警察手里,肯定没什么事了。就有事也被人摆平了,这事他爸说了,有人包着呢,顶多也是个治安管理处罚,就这号流氓无产者,连罚款都交不起,回头关几天还得给放了。 “我恨不得砍他一刀呢,可管用么?不管用,再有事我可摆不平,说不定对方就等着我头脑发热再冲动一下呢,倒不如让警察恶心恶心他们,怎么着也得花点钱摆平吧。”单勇道着。 “警察能听你的?”雷大鹏不信了。 “不需要听我的,只要让他们看到利益和可能就行了。”单勇道。 “那管什么用,那点钱对人家来说就是点零花钱,扔出几万来砸人也眼都不眨巴一下。”雷大鹏道。 “眼虽然不眨,可他心眼要动,他一定会认为我就这么大出息,只会向都秃子一伙寻仇而已。那样子他们就放心了。”单勇隐晦地说道,这当会雷大鹏来劲了,伸着脑袋凑到前座,小声地问着:“蛋哥,你说吧,怎么干。妈的我早窝火好几天了。” “马上你就看到了。”单勇道。 一听这话,没来由这句话让雷大鹏有点兽血沸腾的感觉,这些天一直筹划着,甚至连同学里的狐朋狗友也拉上了,会不会像在学校捅那次那么爽还真让雷大鹏期待得很,妈妈的,被人当街干了一家伙,那口恶气还真没吐出来呢。 果真不久不见到了,车直驶到了北郊关村,下车时雷大鹏心里咯噔了一下子,足足来了七八辆柴油三轮车,居然还有牵了头驴来的,就等在二级路废弃的面粉厂房里,进门时乱哄哄二三十号人,根娃、大彪、老柱、三孩,还有一干不认识的爷们,这破衣烂衫都是下地的庄稼汉打扮,这要干点什么事,非得栽赃到伟大的民工群体不可。 本来兽血沸腾的,可现在看着这帮文盲加法盲成了主力军,那事能发展到什么程度就不好说了,或许这回不是惊喜了,听着这好像还是头拔人,后面还有大部队,反倒让雷大鹏有点害怕了 “啪”一声,孔祥忠老板把手里金灶龙凤杯摔了个粉碎。 正在驴肉香火锅尝尝鲜,电话里猝然听到都秃子手底个小痞子自首,在派出所乱咬的事,冷库经理赵红旗专程去派出所走了一趟,笑脸好话陪着,把所长手里攒的一堆吃饭发票、加油发票、住宿发票一股脑全收了,满口答应实报实销才算息事宁人了,这事出得叫人窝火,气得孔老板忍不住要砸杯摔碗了。 坐陪着钱中平没敢吭声,西城这片两大户,在市场上说一不二,谁不买账他们断谁的货,不过也有他们不敢不买账的时候,生意做大了,免不了时常被正腐部门的打打秋风,特别是警察尤甚,这些事吧生意人免不了,反正当事的秦军虎看得开,也坐得住,孔祥忠看其他俩人都不动声色,气咻咻地说着:“你们说说,这叫什么事啊,就他妈打了一架,算算,这得赔进多少头驴?军虎不是我说你啊,办这么件小事,还能砸成这样?” “呵呵,失误失误,这次算是兄弟失误了。”秦军虎道了句,挟着热气腾腾的火锅驴肉嚼着,赵红旗把详细情况报回来了,敢情是单勇逮着徐荣强去自首了,这消息让孔祥忠火冒三丈,不过好像让秦老板松了一口气似的道着: “他砍人一刀,总不能不许人家报复吧,要对方就想着报这个仇,出口气,那倒好办了,这是好事,气什么。就花点钱,反正驴毛出在驴身上了,堤外损失堤内补呗老钱,史家村你觉得怎么样?那儿马上要出栏的可有几千头啊,咱们几家一抱团,价格得咱们说了算,不压到底,你们可别擅自出手啊。” 一说这个,孔祥忠倒不郁闷了,两眼炯炯有神听着,八千头出栏,单价压下几块钱,就是上百万的利润,何况不止压这么多。现在不得不佩服他这位秦老弟的脑袋瓜,就着打架的事大做文章,明里是和零售抢市场的势不两立,这暗里怕是想在驴园狠捞一笔的心思由来已久了。 稍有为难,钱中平说着上午直接被史保全扔回订金赶回来的事,不太确定地道着:“秦老板,这史老驴可翻脸了,我们也没想到三句话不对直接就把订金扔回来了,谈都不给谈我是说,我们肉联厂做得可以高档货,一多半用得是驴园的放养食材,您二位能保证我们不断货吧?别回头把我们搭进去啊。” “你放心吧,从知道史家村有人在市区抢市场,我们就开始屯货了。现在军虎的冷库里有八百多吨,我那儿从德州调过来八百多头,还有自养的六百多头,咱贩回来的可都是大型驴,一头七八百斤,能顶咱们当地两头重,不管鲜肉冻肉,我们供你到过年没问题,而且就不够,随时可以调过来。”孔老板拍着胸脯保证了,就是贩牲口起家的,干这事,孔老板说着,就放眼潞州,这行他得算鼻祖。 秦军虎也打消着伙伴的顾虑道:“你们放心,那帮土包子根本没贩运经验,不但通关难,而且得防疫防瘟,正常损耗都不少。冻肉他们更别想,光冷冻装备投资和使用就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事所以他必须得在当地解决,要在当地解决,他就必须听我们的,或许是,听你们几位的。” 眉飞色舞的说着,还把这销售的捧着,钱中平听得同样是眉开眼笑,乐滋滋地举杯邀着:“那是那是来来,我敬秦老板、孔老板一杯,托二位福了啊,以后我们这些销售商,唯您二位马首是瞻了啊。哟,陶老板来了,坐坐” 钱中平敬酒的功夫,陶成章也来了,这宾主斛筹交错,言笑尽欢,好不惬意。 窗外,秋雨连连,遮着天幕是越来越凉的秋雨和无边的夜幕。 就在秦军虎和一干富商算计着别人的时候,也许没人料到也有人在算计着他们。 西苑冷库,一个鬼崇崇的黑影趁着雨夜夜幕,无声无息地翻过了围墙,灯火已熄,人声已无,几位守库人冷得锁在配电室温酒瞎侃,根本没注意到有人潜入。 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事,黑影呆了一段时间,又翻出了围墙,什么也没有惊动,大雨悄无声息地消灭了痕迹。 过了好大一会儿,停电了。 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怕是维修有困难了,但短时停电对低温冷库的影响不算大,守库人上报了经理,没有当回事。 是单勇吗? 好像不是,此时的单勇正驾着车,穿着雨衣,驾着那辆没一块挡风玻璃的车,单车孤人,昏黄的夜灯,摇摇晃晃正行驶在路况不怎么样的二级路上。 方向是:史家村!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第14章樯橹烟灭谈笑间 更新时间:201271918:44:36本章字数:10143 第一卷象牙塔里的幸福生活]第14章樯橹烟灭谈笑间 第14章 樯橹烟灭谈笑间 雨大、风急、夜黑。 单勇像个幽灵一样进了史家村,有着早睡习惯的村民大多数已经熄灯了,黑咕隆冬的村里,单勇驱车直驶位于饲棚左近的卤坊。停下车,拿着随身的东西,进了石屋柴门,挂起了雨衣,这个熟悉无比的地方像回自己家里一样,摸到了火种,引着了火,毕毕剥剥的柴禾燃烧起来时候,他脱下了湿透的衣裤,挂在火边烤着,又寻着坊里史三孩老头的酒葫芦,狠狠地闷了一口烧酒,抹着嘴,坐在火边,冻得发青的脸许久脸上才回复了一点血色。 时间,指向二十三时,路上走得很慢,不过现在仍然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慢得像每秒钟像一个世纪一样那么漫长。即将实施报复的快意和着酒精的味道涌在胸口久久不去,让他直觉得有点窒息的感觉,咚咚的心跳像在胸前的伤口里缝进了一颗定时炸弹,而现在,离引爆的时间越来越近。 抹了抹胸前,又看了看,七八寸长的刀疤,像个百脚虫一样爬在胸口的位置,而心里,也像有一条毒虫在噬咬着,就像一身带伤把杯刺刺进对方胸前的感觉,就像看到敌人被踩在脚下的感觉,那是一种痛却痛快着的感觉。 雨夜、这是一个迷失的夜。 单勇想着在冷库、在养殖场即将发生的事,那不可预知的后果让他也有一种怵然的感觉,怵然中带着兴奋、带着一种不可名状的快感,也许从学校整人打架开始,这种快感像毒瘾一样让他戒不掉了。 叮铃铃手机短信的声音,单勇一个激灵,知道是左熙颖的短信,拿到手里看时,却很意外地不是问候,而是责怪的一句:“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吧。单勇回了一条,就像面对面脱口而出的谎话,心里却是担心千里之外的左熙颖是不是也有什么渠道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 有,你别忘了,潞州市里的领导有一多半我爸认识好像有人说,你进派出所了,就是没联系上你的那一天 知道了,师姐知道了。单勇瞬间又是一副尴尬和无奈的表情,那天伤口处理后被关在分局过得夜,没有接到师姐的短信。事后才撒了谎过了关。此时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圆谎了,手指摩娑了半天没有敲出一个字来。稍等着的功夫,短信又来了,像是师姐的质问:你在想怎么骗我吗? 不是,我怕你担心,没什么大事,就是和人打了一架,已经过去了单勇终于回了信,尽量简单地说。 简单而直接,有时候不需要藏着掖着,单勇低头看看胸前在火光映照中狰狞的伤痕,有一种想抛开一切的冲动,总不愿去想那些曾经的美好、更不愿去想身边善良的人,那些都会成为心理上的负担和行动上的羁绊。 这个时候,他倒希望左熙颖斥责一顿,或者那样,会让他更坚定一些。 短信来了,单勇有点紧张地,慢慢地拿着手机屏幕放到眼前,是一句让他迷懵的话: 那你说我对你应该抱之以什么态度呢?关心你打赢了还是输了?或者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做?如果你一直这个样子的话,会令人反感的。 反感? 单勇咂摸着这个词没错,很反感,连自己也有反感自己。在分局面对的是鄙夷和不屑的目光,在大街上遭遇的也是可怜的眼神,在所有衣着光鲜的人眼里,自己这副可怜相都会遭人反感的,单勇摩娑着手机键盘,摁了一行字:我也很反感自己,早点休息吧,既然反感,何必想他让你不开心呢。 手机,静默了,好久都没有再响起。 单勇在想,师姐看到这一句一定生气了,以她很敏感的性子,一定感觉得到话里的负气,而她一定也会很负气地不回电话,不理你女人都是这种性子,特别是像师姐这种被哄着、被宠着的性子,智商再高,也脱不出这个小女人的魔咒。 判断得很准确,没有再有短信回来,不过真正恰如所料之后,又让单勇多了一份失落,还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可失去的已经太多了。生意黄了、卤坊停了、挣的钱也上缴国库了,挨了一刀医药费还得自负 现在倒有切身体会了,老爸老说活人难是什么意思了,活着也许不算难,可活得像个人,确实很难。 手机一直握在手里,直到又一条短信来时,单勇的精神恢复了一点点,是条莫名其妙的短信:我闻到味道了。 除了删除这一条短信,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就静静地坐在火边看着炉膛里的火苗发呆,想着大学时候的美好的岁月,想着和师姐在一起的心动时光,想着儿时和一群玩伴大呼小叫,那一切仿佛都要从今夜之后全部改变一般,让单勇觉得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值得留恋。 这一夜,又是一个残酷之夜,将与曾经坦荡挥手作别。 时间,在这种漫长的等待中慢慢地流逝,过了几个小时,直到又一条短信来时,单勇才从困意中惊醒过来,那是一条没头没尾的短信,一句话:我们准备好了。 这时候,单勇的脸上浮着病态的兴奋,起身时,摸摸衣服已经干了,穿好衣服,推开柴扉,朦朦亮的天色还飘着细雨,他拔着电话,史宝英的电话,很从容的口吻: “史姐,我想和你爸谈谈存栏销售的事对,就现在,我就在史家村。” 史家大院的兽头铁大门吱哑声开,史宝英披着衣服,打着伞奔出来的,奔到卤坊左近时,看着单勇那伤痕累累的破车着实讶异了一下,回头时,单勇那大病初愈的样子又惹得她没来由地笑了笑,关心地走上来问着:“你啥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对了,昨天你让根娃、大彪他们带人去干什么去了问你话呢。” 史姑娘心直口快,连珠炮介似的喷了好几个问题,把伞盖到了单勇的头顶,单勇笑笑,像是羞涩一般,又像是神秘一般,说了句:“史姐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呀?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对了,你爸醒了吗?” “醒什么,根本就没睡。”史宝英道,又待问时,却不料眼一直,老爹史保全站在铁大门口,看着小儿女俩人走过来,未开口说话,先咳嗽了几声,咳得很厉害,怕是抽了一夜烟的缘故,史宝英赶紧地上前帮着老父捶捶背,半晌才舒过这口气来,史保全面无表情地看着单勇一眼,直摆着手:“来吧,娃呀,伤咋样啦。” “好了,留了道疤。”单勇道。 “没事就好,现在知道我为啥相不中你的办法了吧。有些事不是对的就是能干的,吃一踅长一智吧对啦,你这么大早来干啥来了。”史保全问,没有平时那么彪悍了,说话中气有点亏欠,像是比单勇的病还重似的。 “还钱,自己做的事我得自己负责,不能让史老爷子您为我垫着。”单勇道。 听得这话,史保全讶异地回头看了单勇一眼,那一眼免不了有点欣赏的成份,可不料再看单勇光夹了个小包,浑身不像能藏下几万块钱的样子,奇怪地问:“拿嘴来还来了?” “先打个白条怎么样?等你存栏全出了货再还也不迟吗?”单勇笑着道。 史保全哈哈大笑了几声,直揽着单勇往小二楼偏房上走,这回可没那么多规矩了,上了楼,坐了下来,也许是郁闷久了想说说话,也许是一直就觉得单勇这娃好歹还算个看得顺眼的,坐下来还亲自烧着水,大壶里抓了一大把大叶茶,史宝英给父亲递着烟盒的功夫,史保全把心里疑问说出来了,直问着单勇道:“单勇,闺女说你要帮我出存栏,你知道有多少头?” “不带散户手里的,应该有七千多头。”单勇道。 “那你知道值多少钱?”史保全问。 “差不多是史家村全村的收入了,应该有两三千万吧。”单勇道。 不说话了,史保全上下看看破落户一般的单勇,那眼神很坦荡,就你这样,怕是全身行头值不得一身驴皮,像做这么大生意的人吗? 单勇笑了笑,这老头向来眼高于顶,怕是在这个上面相不中自己,笑着道:“史姐,你回避一下,我想单独和你爸谈谈。” “什么?”史宝英不悦地剜一眼。尔后看单勇不以为然地眼神,有点受刺激,啪声扔下烟盒,气哼哼地走了,史老头笑了笑,卷着纸烟,斜斜地看着单勇,一直看不明白这娃是啥意思,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其实有个很简单的办法,操纵一下供需关系,让市里几家大户出不货,驴园的身价自然就提高了,市场一缺货,让它缺得狠一点,那今年你们的存栏就不是问题了,这个不难。”单勇道,掏着随身的小包。史保全听得这话。 史保全正点烟的手一擅,嘴唇一哆索,笑得也烟也抽不成了,直笑着问单勇道:“娃呀,那一刀没有砍你脑袋上吧,这话说得咋这么轻松涅。” “准备充分,当然轻松了。”单勇道,铺开了一个规划图纸,密密码码的平面图和设备标识让史保全这个老文盲看不懂了,讶异地看了半天才吃惊地道:“这这这是冷库设备图?你想建冷库?” “这是西苑冷库的设计图。”单勇道,神神秘秘一笑。史保全想到了什么,心里咯噔一下子,愣住了,单勇却是自顾自地说道:“这个冷库始建于五年前,是一座水冷式中型冷库,设计存储五万吨量,建成后一部分用于冷库的自储,一部分向外出租” “啥意思?你想在冷库干啥,直说。”史保全打断了,眼神变得凛然了,惊讶之色更甚了。 “这几个黑点是标示的排气孔,从这几孔里只要注入不多于五公斤的液态氨,整个仓储的氨浓度就会超过每立方米400毫升量,通过冷凝器,水冷汽化的结晶和液态氨一起结晶到冻肉的表层,只是温度稍稍提高点,接近冰点,冻肉层透气保存就会吸引一部分氨,氨这个化学物广泛应用于冷冻行业,不过超标后它的负作用也是很麻烦的,第一会引起食物的色变;第二会散发一种类似的粪便的臭味” 单勇细细解释着,作为颇有心得的吃货,对于食物的特性看来了解的也很清楚,看着史老头一脸迷懵,又是雷霆一句道:“假如大家发现西苑冷库库存的驴肉全变成变质的存货,那史家村的存栏还是问题吗?” 单勇指摘着,把计划草草说了一遍,西苑冷库是全市驴肉销售的大户,那儿一出问题,驴肉市场整个要受到影响。这几句听得史保全也烟也忘了抽了,两眼瞪得溜圆,满眼通红的血丝,半晌才哈哈大笑道:“这活你想得好,判你十年八年都是轻的。” “呵呵,那是,不过前提证据确凿能定罪这儿是冷库液态氨的存储罐,只要稍微打开阀门,极易溶于水的氨会随之渗进地面,之后能把冷库变成一片变成个超级大厕所,究竟是人为的,还是泄露了,恐怕没人说得清了。操作的难度不会很大。”单勇道,就像说一个简单易行的办法一样。 很平静,不知道为什么单勇说出这个很恶毒的计划时,偏偏心里意外地平静,即便是挨过一刀的忿然不平也在这一刻安然了。 只不过,史老头可忍不住了,大清早的,风风火火的,就带来了这么一个纯粹搞破坏的计划,笑着摆摆手道着:“你这娃脑袋有问题,哈哈没干前都觉得自己是好本事,真干起来,怕才知道自己是臭把式,西苑这两头驴日的跟我打了不是一天两天交道了,秦军虎比你可阴多了,孔祥忠也不是块好料,你和人家斗还嫩了点。就你,连门都进不去。” 史保全说着,边说边卷着烟,不当回事了,不过直到点着烟了也没见单勇说话,讶异地一瞅,心里咯噔了下,单勇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愕然间,就听单勇不以为然地道着:“呵呵,为什么非要从门上进去呢。而且,您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 “你就人再多也扯淡,文斗武斗都不行,这不是闹事就能解决了的问题。”史保全道,料到这事单勇也未必敢干。教育着单勇。却不料单勇笑笑驳斥着:“我人不多,不过足够了,看来我说的史老爷子您一点都不认可。” “你说的整个都是屁话,你别以我是个老文盲啥都不懂,冷库我还就学了点,早些年就想建个冷库来着,那时候钱不凑手,这氨就进了冷库,负十度以下马上冻住了,你咋办?”史保全意外地挑到刺了。 “哦,这个问题我忘了说了,如果让他们停上几个小时电,一切就解决了。”单勇道。 “说的容易,那么大个冷库,说停就停?”老爷子不相信了。 “呵呵,雨急风大,说不定刮断了高压线,说不定车撞杆了,说不定那个收破烂的偷走变压器了意外会出现很多的。”单勇闪烁着话语和眼神说着,这样子实在让史老头看着又是肉跳又是心跳,既有不屑,可又有那么心动了,思忖了片刻,感觉这事还是不能干,摇摇头道着:“不行,你说什么氨只能影响到表层,成跺堆放的冻肉内层不受影响。” “是啊,不需要全让它变质,只要发现一块有问题的,其他的还有敢要吗?而且搬运的时候,他们总不至于搬开外层,从里面出货吧?”单勇眼睛炯炯睁着,这一茬看样早想到了。 “不行。”史老头想了良久,还在摇头,道了句:“这事只要漏一点,干活的得蹲大狱,指使的也好不到那。” “史老爷子,我来不是问你可行性的。”单勇淡淡地说着,雷霆一句道:“而是来和你商量善后的,这些事该干的已经干了。” “啊!?”史保全手一哆索,吓坏了,盯着眼前的单勇,仿佛今天才认识一般,一想一挥手:“你爱干啥干啥,别扯上我。早看着你这娃心术不正。” “呵呵,这事,好像不需要我亲自去干。有人代劳。”单勇道,看着史老头。 “啥意思,你花钱买的人?那不靠谱呀,娃呀,你要闯大乱了。”史保全叫苦不迭地说道,这要出事,怕是史家村得首当其害,恐怕得当第一嫌疑人。 “不花钱”单勇道。 “那到底谁干的。”史保全问。 “难道您没发现,村里少了不少人吗。”单勇轻声道。 史保全眼一直,想到什么了,一下子从惊惧到愤怒了,扬手“啪”地一声,反手就是一个清脆的耳光。 耳光好重,单勇连闪都没闪,一耳光下去,嘴角殷着血,不过这耳光好像没有感觉一样,单勇只是轻轻地、慢慢地,抹了下嘴角殷出来的血迹,史保全却是刹那间愣了,这才省得面前不是史家村的人,不能平时那么家长式的教育,老头也够横打了一耳光,一点也没歉意,气哼哼了扭过头,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来回踱着步,鼻子里重重哼了几次,一下子手足无措了。 此时就史保全再笨也想像得出,单勇怕是把村里那些愣头青拉出去了,几年前史三孩就在西苑秦军虎手里吃过亏,现在又有史根娃和史大彪掺合进来了,而单勇在卤坊已经陆续呆了几年,教唆这些人上手那根本不用费劲。 “你跟我说,是谁?”史保全火了,手指戳着单勇的鼻尖。 “很重要么?”单勇慢慢地挡开史保全的手指,那表情平静得让史保全甚至有点惧意了,惊惧地看着单勇,就听单勇说着:“比你现在的处境还重要?不知道您想过没有,史老爷子,在市区各家经销商大户的四面合围下,你除了缴械就是困死,即便缴械也好不了,我想很多人都不介意看着你倒霉,不介意在你倒霉的时候捅上你一刀在外人看来也许你这儿能支撑个把月,不过我觉得你也就是几天的功夫,他们只算资金没有算人力,你答应收购的肉驹如果给村里人兑不了现,只要有人做点手脚,不通过你都收得走,而且是低价。到那时候,你比蹲十年八年大狱还惨。” 字字如刀、句句如箭,都说到了史保全彻夜不眠担心的事上,听得史保全颓然不已。 最怕的就是人心不稳,而现在就属于这种情况,辛苦了一年没有得到回报的村民毫无例外到时候肯定把气撒到无所作为的带头人身上,那样会出现什么情况,史保全想都不敢想。 “印像中我觉得史老爷子您怎么也不算个遵纪守法的老百姓吧?前些年没养殖时候,带头到二级路上挖坑收钱的就有你吧。怎么,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了?”单勇刺激道。史保全听得此言,看看窗外越亮的天色和天色中堂皇的史家院落,重重地坐到椅子上,一言不发了。 “或者,您在担心手里既得的东西,害怕有朝一日失去这些来之不易的东西。”单勇的眼光犀利,似乎已经看到了史老头的挣扎,不紧不慢地说着:“越害怕你越会束手束脚的,我们被打的事只是个导火索,在我们没出事的时候,我已经知道西苑两家大批从外地调货,你看得不错,秦军虎确实很有两把刷子,只要把你搞倒,史家村一盘散沙,差不多就成了他的后花园了,他的胃口很大。” “你在事前会知道?”史保全瞪着眼,不信了,似乎在说,知道还挨打? “呵呵,当然知道,从第一天开始这单生意我就知道。”单勇掏着包里,厚厚的一摞图纸,一张一张铺到了桌上,边铺边解释着,这是西苑冷库,这是鑫荣肉联厂、这是西苑养殖场、这是紫坊肉联厂足足有二三十家,有的是绘图标,有的是手绘图,直看着史保全大眼瞪小眼,不太理解了,就听单勇解释着: “虽然我不知道是谁要针对我,可我想一定会有人跳出来收拾我,我可以告诉你,不管那家冷库、肉联厂还是那家养殖、批发的大户针对我,我都想了很多种办法让他们倾家荡产在秦军虎赔上身家,和你们史家倾家荡产两种选择之间,我不知道史老爷子您会倾向于那一种?” 蓦地,一股凉嗖嗖地感觉袭遍全身,史保全对着这个在之前他看来还乳臭未干的小子身上,感觉到了一种阴森和恐惧,看来隐忍了那么年,远不止想勤劳致富那么简单,或者,史保全也想到了,这小子来驴园四年,怕是寻找能为自己挡枪挡箭的人脉。 这不是一个人能干成的事,可他如果有同仇敌忾的伙伴,也就不是难事了,特别是史家村这帮天不怕地不怕的文盲加法盲。甚至于这个时候史保全很后悔答应把史根娃和大彪配给单勇,也许司那时单勇早有心的种下了祸胎。 不过偏偏这孩子的表现处处都像个乖乖孩子一样,你骂他不还口,你打他不介意,只是慢条斯理地收拾着图纸,像说个不关自己的事一样轻松,轻描淡写的说道:“不知道史老爷子您是不敢干,还是不忍心干,有句话说屁股决定脑袋,说得没错,处在我这个位置上操控不了更大盘子,而且除了等死也没有更好办法不过我想,假如砍我的人那天失手要了我的命,您觉得会是指使的人最终负责吗?假如市区这些大户合围瓜分了今年史家村的收入,您觉得会有人不忍心,还是不敢?你不必这样对我吧?也许不久之后你也将成一文不名的穷光蛋,和我爸几年前一样,咱爷俩到那时候肯定能成为朋友。” 话更淡了,不过口吻更浓了,刺激得史保全脸上微微在颤,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闭着眼睛,使劲摇摇脑袋,好像在确定自己没有老眼昏花了。直等单勇收拾全乎了,大气急促地出着问着:“你确定你的办法管用?” “当然管用,到现在为止,已经停电八个小时了,而且,今天西苑冷库还要遭到围攻。如果你在场就会发现,其实所谓的大户都是很脆弱的。就像你史家村大户一样,几个大的经销商就能卡你脖子。整个市场都是很脆弱的,不堪一击。”单勇道,一说史老头真撇嘴不信了,就单勇这几块料,和他了解的那几家大户所差太差。 这一不信,单勇笑了笑,拔了电话,只说发过张照片来,一转眼手机滴滴一响,彩信来了,单勇拔出来,手机往史老头眼前一举,西苑冷库的大门,聚着一拔人,看人群几个大个子,一眼就看见有几个是村里人。 明里暗里早干上了,而且调走的都是史家村的人,史保全“啪唧”一拍额头,一肚子黄莲熬成汤也似的,满脸都是苦色 第15章樯橹烟灭谈笑间(2) 更新时间:20127200:24:17本章字数:10683 全文字无广告第15章 樯橹烟灭谈笑间(2) 此时此刻,西苑冷库的大门口,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群,而且不像平时来冷库拉水果、菜蔬的商贩,昨天雨夜停电后几位值班的上报后还没有解决,此时猝来这么多人围着大门,有位胆大的把门开了条缝问着:“找谁呀?” “不找谁。全文字无广告”门口站着仨恶胖子,当头一位呸了口,补充道:“找碴行不行?” “小样,吓死你,哥们来了五百人,今儿把你们冷库推成平地。”栗小力氛了恶相,狐假虎威道了句。 另一侧的白曙光不甘落后,直指着骂着:“把刁满贵交出来,我们要打黑除恶。” 这仨胖子快有门宽了,嘭声门关上了,那人吓得撒丫子就往值班室跑。奔上了二层拿着电话直拔着:“喂喂,赵经理,冷库出事了,来了好几百人,准备打架呢,他们要咱们交出刁满贵什么,报警,啊啊,好好,马上报警。” 另一端接电话的赵红旗一骨碌起身,急匆匆地套着衣服,拔着老板的电话:“喂喂,秦老板,坏事了,有人围攻咱们冷库,来了好几百人。” 电话的另一端,一夜酒醉方醒,揽着一位香臂柔颈的美人还躺在温柔乡里的秦老板一听,傻眼了,这事出得考虑也来不及了,第一反应是叫报警,第二反应是拔着孔祥忠的电话,直说着:“老孔,快,有人到冷库捣乱,多去点的人,先压住场子再说肯定是那帮小子报复,真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次抓着得把他整死。” 同一时间,西苑派出所的电话也响起来了,几公里外伍所长的电话也响起来了,更远处养殖场的电话也响起来了,牵一发动全身不假,这猝来的事,把这个大户的隐藏势力全部调出来了,甚至于伍所长没出门,分局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黑的、白的、荤的、素的一起上,呼啸的警车,里面坐着打着哈欠的民警;疾驰的厢货车,车厢里窝着操着家伙的工人。都朝着西苑冷库来了。 现场对了,现场怎么样?真的好几百人。 二胖白曙光四下瞅瞅,回头道着:“栗哥,那有五百人,这五十人都不够。吹多少人不行,你吹五百,正好俩二百五。” “嘿嘿,那堵在外头进不来的也算呀。”栗小力狡诈了一句。 回头看时,这五十人堵得果真是人还真不少,三轮车、人力车的、小货厢的,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纷纷鸣着嗽叭,都是要提货赶早市的,这么被堵着早不耐烦,吵吵嚷嚷,不明就里的还真以为是闹事的来了。还有好事者挤到门前不远来看,雷大鹏知道这装逼明显装不了很久了,手指一勾,二胖上来了,再一勾,大胖上来了,附耳一说,两小弟得令,一左一右拉着同来的史家村人嘀咕着。 不多会,一辆三轮车和三个挑担的叫骂起来了,拉拉扯扯,骂得污秽不堪。另一头两个衣衫像赶驴的汉子,你一拳我一脚,莫名其妙地打起来了,乱哄哄的挤了一堆人观看。楼上冷库值班的几位奇也怪哉的瞧着,你看我,我看你,实在看不明白。 就是啊,他们怎么先打起来了。 这一打雷大鹏得意了,俩胖小弟直恭维雷哥脑子转得快,这打起来了,都闪在旁边看笑话,又能拖段时间了,拖啊拖啊,拖得那叫一个心焦,直拖到手机铃声一响,这一偷乐,叫着两小弟,举着胳膊喊着:“别打了,别打了散了散了,怎么闲得这么大劲,大下雨天的还打架,走了。” 这一喊又是很奇怪地特别地管用,那打得不可开交的,骂得狗血淋头的,一眨眼都散了。围在中心的一堆人四散开来,乘车的、步行的、拦车的,排着队向冷库来了。 不过这个时候,守库的倒不敢开门了。 此时、此刻,史保全还沉浸在单勇调走村里人的愤怒中,不用说,肯定是根娃和大彪联系的后生,只要说打架,村里这干光棍来劲着呢,更何况这几位卤坊的平时就在村里威信不低,都指着卤坊屠宰收自家的驴呢。他们一招呼,肯定又能招呼走一帮人。因为收肉驹未果的事,村里人对村长的不作为怕是积怨甚久快爆发了。 “不用意外,我很欣赏史家村爷们身上的血性,三孩叔忍了几年,老柱叔也不得出那口恶气,我知道你压着也是为大家好,可你想过没有,等他们身上的血性消磨殆尽了,没人敢站出来,就即便你史老爷子被人挤兑得倾家荡产也没人敢站出来了,你觉得那样好吗?”单勇问。 “少他妈装好人,你来史家村就没安好心。你这是把他们往火坑里推。”史保全颓然道着。 “是啊,最起码保住大多数人不掉进火坑,包括史老爷子你一家。”单勇反驳着,看着史保全一愣,又是直指心肺刺道:“你也别装好人,都知道你史家拥资千万,威名赫赫,那是怎么来的,还不是从村里人身上拔毛的,你富甲一方,村里赤贫一片,光棍遍地,你这一代的威名是树起来,没人敢说什么,可下一代,下下一代,能孚众吗?或者不用等到下一代,只要今年的驴群赔在手里,你在村里还抬得起头来吗?” 一闭眼,一咬牙,那是一种更痛彻心肺的感觉,字字见血,全刺在心里的痛处,史保全一抹嘴巴,活动着脸上僵硬的肌肉,指指单勇,无话可说了,憋了半天一拍桌子骂道:“行,妈了个驴逼的,算你狠能把秦军虎这驴日的给我放倒也算。全文字无广告” “那当然,就凭这一刀,我一点愧疚都没有。他敢要我的命,不能不允许我拼命吧?” 单勇蓦地脸上带笑了,能说动这头老倔驴,怕是要成为平生最得意的一件事了。老头看样真是被刺激到了,找着酒,狠狠咳了两声,咕嘟一灌,再坐下来,细细斟酌的时候,又发现漏洞了,直道着:“不行,你这还不够狠,秦军虎和孔祥忠俩人交情不浅,你去闹西苑冷库,他们马上能组织人过去,人少了要吃亏最好把这王八蛋也一起做了。” 土匪本性出来了,斩草不能留根,单勇一笑道:“谁说要闹冷库了,那可是严重违法的事,我可不干孔祥忠要组织人去支援,他养殖场可就只剩下牲口了。您说这空子是不是很好钻了,毕竟牲口比人好对付。” 呃好大的一声嗝应,史保全眼睛瞪得溜圆看着单勇,那惊惧又深了几分,敢情他这一石数鸟早想到了,不过还免不了好奇地问着:“你你准备咋闹,那可是活牲口。” “好办。” 单勇摸着手机,调到了一副图片上,让史老头看着,满满一箱圆圆的、白色晶莹的珠子,饶是史老头和牲口打了一辈子交道,也不认识这新式玩意。 “下毒,你要毒死牲口?”史保全惊讶地道。 “老爷子,你怎么比我还狠,人虽然可恶,牲口可都是无辜的,你也下得了手。”单勇意外地开了个玩笑。 “那这是”史保全看不明白了。 “这是”单勇笑了,好笑这玩意,有那点说不出口,委婉地道着:“这是一剂良药,我保证,绝对人畜无害。” 此时,此刻,朦朦亮的小雨清晨中,车驶了十二公里停在离西苑种驴养殖场东墙外时,雷大鹏一伸脑袋,正好看到了鬼鬼崇崇的包铁钢、赵向阳、麻三洋三个骨干分子,气喘吁吁说着:“走了,走了,四辆车,拉了二十几号人,都走了,这里头有没有人我们可不知道了。” “里头可都是牲口嗳。”麻三洋诧异地问,不知道大清早被雷哥调出来,这要干嘛呢。 “雷哥,你在乡下学会偷驴了?”赵向阳个大舌头问,四下看看,差不多到荒郊野外了,不远处就是玉米地,来这儿除了偷驴好像没啥干的,上学时候就偷过学校后地里的玉米。 “少废话,拿家伙。”雷大鹏一指后厢,史根娃和史大彪下车来了,一拉后厢,蹭蹭蹭家伙什扔出来了,拿到手里,几位哥们眼亮了亮了,好精致的弹弓,浑圆的筋条,烤漆的弹弓架子,还带着手托,正迷懵时,雷大鹏从车里的冰箱里取了一袋冻好的圆珠,一撑开教着道:“快,一人一个饲棚,用最快的速度射进饲棚里。看看你们水平怎么样。快点啊,这玩意是冰冻了,一会儿就化了了。” 雷大鹏说着当先一弓,蹭一声,直愣愣射进棚子的敞口里,惹得众哥们一阵好不服气。就像捣蛋一样,这几位哥们趁着热闹,一人往口袋里抓了一把,随即是各司其位,嗖嗖嗖嗖的白影在雨幕里飞着,多数从棚顶下的空隙射进了饲棚里,有的引起了一声两声驴哞,有的射偏了,射在了雨地里,这当中就数雷大鹏的准头好,20米到40米弹无虚发,嗖嗖补着其他的空缺,几分钟的功夫,袋子见底了,这干射得高兴的还没玩够呢,收手的时候才迷懵了,赵向阳闻闻手上还是香味,诧异地问着:“这干吗呢,雷哥。什么东西,你丫不是投毒吧?” “还真不是毒,你吃了都没事。”雷大鹏收拾着家伙,不过听着好像没什么动静,好不纳闷。 “是什么呀?”老包也纳闷了,雷大鹏手里的,肯定没好货。 这一问,雷大鹏回头看着史大彪,指指里头问着:“彪哥,怎么还没动静?” “我也不知道,单勇说这玩意行。”史大彪挠着脑袋,也是迷茫一脸。 “喂喂,雷大鹏,你丫到底干什么呢?不整人了改整驴了。到底什么玩意?”老包揪着雷大鹏问上了。 雷大鹏把众兄弟一聚,凛然道着:“江湖相传有一种东西,能把柳下惠变成西门庆、能把孟姜女变成潘金莲,能让老纳和师太一见钟情,猜猜看。” “啊?春药。”三个同时反应过来了,哭笑不得地说道。 “对,奇淫合欢散,公的母的通用。”雷大鹏吹嘘道。 愣了愣,不知道是被雷哥的凛然之色逗乐了,还是被这下三滥手法逗乐了,三哥们都说雷大鹏忒缺德,整不上妞,来整母驴来了。瞎扯了几句,史根娃挠着脑袋问了句:“是不是不管用呀?” 哟,就是啊,一点动静都没有,雷大鹏牛皮吹破了,不过还是强自维护着脸面道着:“等一等、再等一等,驴身上那玩意长,它勃起肯定需要更长的时间嘿嘿。” 几个作怪的都笑着,等着,好一会儿了,还是没见有什么动静,整饲棚静悄悄的,偶而才有一两声驴叫。 “它的主要的成份是雨酸宰酮和甲基睾丸素,提纯过的,简单地说就是兽用催情药。加强版的。” 单勇解释了句,收回了手机。 “你要把老孔的牲口全催情?”史保全哭笑不得了,指着单勇拿回去的手机不解地道着:“你怎么撬开驴嘴巴喂进去,平时可都是掺在料里吃的。” “这个是用高挥发性的粉酶调合制作的,必须在零度以下的温度保存,接触常温之后,会很快挥发;如果接触到水,会很快溶化,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反正现在饲养用的各类抗生素十几类,不少都是激素药,就即便解剖,也未必能找到让牲口炸群的原因。即便这东西有残留,会散落在关着上千头牲口的饲棚里污水粪便饲料里,想提取样本怕是没那么容易。”单勇道,很肯定。 “那你还没说,怎么喂牲口嘴里呢。”史保全道。 “不用喂,用弹弓射进饲棚里就行了,这是带着菖蓿草香味的催情药,驴群在初醒的时候,第一件事是嗅着味道找点食料嚼巴嚼巴,它自己会找上去吃的,只要有很少的一部分发情了,冲破饲棚,就会把整个驴群带走。”单勇道。 这话听得史保全有点翻白眼了,简简单单的办法,偏偏听得是狠得露骨,要是千把头牲口炸群,怕是一时半会找不回来。不过遭遇过被几家经销商合围的事,史保全也不扮那张伪善的脸了,直问着:“往下说?” “接下来还用说吗?现在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地方可不存了,简单地打个比方吧,如果一辆大货车在公路上翻了,车上拉得又是比较值钱的货你觉得会出现什么情况,或者说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你觉得能货还能完完整整的再回来吗?”单勇问。 这一问,史保全长舒了一口气,答案很简单,肯定要被哄抢。公德都没了,谁还指望个人道德有多高? 知道接近尾声了。接下来,看着单勇,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单勇倒提前说了:“好了,史老爷子,我们是不是该商量一下,把史家村的优质食材提高到什么价位才合适?或者也可以提前商量一下,在市区设个销售点了,此事一过,潞州市的大门向您畅开了,没有人再有能力拦住你了这不是也是你多年来的愿望吗?否则也不会让我们打先头阵探探虚实了” 笑了,史保全笑了,知道自己那么点心思早被单勇窥破了,不过就是笑了笑,没露口风,或许在尘埃落定之时,还言之尚早。 单勇也不急,笑着,安安生生地坐着,等着消息 他不急,雷大鹏急呀,自打知道了是这伙人打得自己,妈的就靠这奇淫合欢散出口恶气涅,可半天愣是没听到院子里有动静。 “雷哥,这不行吧,就那几个弹弹。”包铁钢不信了。 “就是啊,还公母通用,就没听说。”麻三洋嗤笑上雷大鹏了。 “哎,雷哥,是不是公的母的已经干上了,它不出来呀。”臭脚又谑笑着问,闻了闻手上的味道,没啥感觉吗? 这一点立马遭到史根娃的驳斥,养殖得分群,绝对不对公母混养,否则胡乱干起来可收拾不住,而且催情药呢,就是对阉驴都管用。 “那为什么不管用呢?”老包一指养殖场,不信了,这一句把史根娃难住了。 “完了完了,是不是公和公搞基搞上了。”赵向阳奸笑着,看着众人。这仨兄弟可找着笑话雷大鹏的机会,雷大鹏却是糗得一脸菜色,要是真不管用,可他娘的白费功夫了。 正迷懵着,史大彪耳朵一动,嘴里说着:“听!听!” 乱了,哞啊、哞啊,驴叫声不约于耳,越来越乱,雷大鹏兴起,爬上车厢一瞅,哈哈乐了,驴群终于乱了,彩板的饲棚被撞得咚咚直响,不一会儿,轰一声,板塌了,哗声潮水般地涌出来活蹦乱跳的驴儿,狭窄的空间肯定挡不住激情的勃发,偏偏分群里有些还有草驴的喊声,这倒好,群驴直冲着草驴的叫声横冲直撞,雷大鹏眼直了,还真想像不到这么凶,牲口发情果真是不同凡响,那群最先出来的个大驴从外面直撞倒了一片板房,霎时间把另一群也解放出来了。 群养的公的多,母的少,种驴都是金贵玩意,平时这驴儿那有xxoo的机会,一解放出来,一群驴扑滕着追着小种驴,一下子全场乱了,群驴乱嘶,哞声四起,哗啦啦一个接一个饲棚都被撞翻了。 此时也看到了场子里只有剩两位看门的,刚下楼抄着家伙赶着,还没近身,倒被一头德州大个驴朝后一蹄,通声飞了好远。一下子乐得雷大鹏差点从车上栽下来。 时间到了,史根娃手撮着,吁声一声尖锐的口哨。 正门处不远,蓦地响起了几声,好几声“哞啊、哞啊”的驴叫声,这一叫,不少乱跑的驴儿耳朵一竖,有目标了,哗声朝着大门冲来了,通通通连踢带撞冲着铁栅门。随着叫声越欢,群驴越撞越凶,潮水般地涌向门口,终于哗啦一声撞得门栅歪斜,驴群破栅而出,越出越多,不多会,只剩院围里只剩下了不多的几对,正哼哧哼哧干着那事,有的刚干完,也追着大部队去了。 浩浩荡荡的驴群从养殖场奔过菜地,穿过小林子,奔上的水泥路,那方向是:潞州市区。 这么诡异的事看得老包、臭脚、麻杆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回头看眯得眼笑成缝雷大鹏时,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丫一群驴儿,愣是比学生娃还有纪律性。 “听见刚才那喊声了没有?那是咱村人学母驴叫春相当于美女喊着,啊,我好痒,来上我吧,来上我吧你说吃了伟哥的一群驴爷,能不急么?” 雷大鹏笑歪嘴了,边笑边说,哥几个都笑歪嘴了。事情办妥,雷大鹏上车坐着叫人走,却不料老包回头时,看着赵向阳咬着指头直得瑟,再一看眼直脸红,吓坏了,直喊着雷大鹏,臭脚怎么中招了,一看马上明白了,啪声打落这货的手指直骂着,咬手指的毛指老不改。 坏了,中招了,把臭脚赵向阳也给催情了,雷大鹏找着车里的饮料,下车灌了口“扑”声音喷了臭脚一脸,看样还不解毒,又是挥着手:“现在知道山寨奇淫合欢散的厉害了吧?去去,赶紧扶到玉米地,自个打飞机去,射一炮就好了,牲口都是这么解决的。” “喂喂,不会有后遗症吧?”老包喊着。 “嗨,老臭,别跑,你还准备追草驴怎么着。”麻三润拽着臭脚。 这一头,雷大鹏带着根娃和老包,早一溜烟走了。身后那俩直骂忒他妈不够意思,两人直往玉米地里拖着臭脚,一解裤子果真是药效奇特,那下面竖了老高。 嘀嘀的手机响着,单勇翻看到了炸群的照片,这一次轻轻地放到了史保全的面前,老史的脸上也意外地出现了久违的笑容,笑着道:“这时候我还真想看看那俩驴日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他们应该刚赶到冷库。说不定还报警了。” 单勇道,看着史老爷子那复杂的眼光,笑着问:“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呵呵,我也活了大半辈子,就看不懂你是个啥人。”史保全几乎讶异。 “君子、伪君子我都无缘,小人,真小人吧,我好像也不是。”单勇道,几分自嘲的口吻道着:“我应该算个烂人吧,我上学的时候是在一直琢磨怎么害人中过来的,在开始做驴肉生意时,其实我想好了,如果没人惹我,我肯定会做大;如果有人惹我,我不介意踩着他们,一样做大。当然,前提条件是,我需要史家村的货源。” 这话听得史保全倒不觉得是狂妄之言了,全盘落在眼底,史保全不愧是经事的老混子,瞥了单勇一眼,不动声色地道:“还早了点吧,打蛇不死反咬一口可更狠,这么点事,不至于把秦军虎都干趴下吧。”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为了合围驴园,秦军虎和孔祥忠差不多押上全部身家了,就等着旺季猛捞一把,冻着的食材出问题了,活的食材跑了,他们自顾尚且不暇,还想反咬?更何况这个操蛋世道从来就不缺趁火打劫和落井下石的人比如其他冷库和经销大户、比如那些还西苑市场也垂涎三尺肉联厂,只要出现空档,他们会像吸血蚂蝗一样扑上来。当然,还包括我和你。” 单勇从容地说着,就像一个指挥若定的大将,在这个特殊的市场上纵横开阖。看着史老头慢慢地眉头浮现起了笑意,单勇又凑着小心翼翼地追问了一句道:“老爷子,我看不出,您在担心什么?” “既然你看出来了,就应该知道我担心什么?”史保全以问代答。 “您在担心会造成什么结果,是不是还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单勇问。 “对,还有你,有命干事,没命享福的事可多了。”史保全直接了。 “近一点的结果,是一个危害公共安全的乱局,事情很大,会比想像中大;远一点的结果,将是个乱局,他们将成为众的矢之,西苑甚至全市的市场会重新洗牌。”单勇道,越发现所见越清晰,心里也越稳定,嘴泛着讥诮的笑容道着:“有时候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好处,好处就是没人在乎。就找个为这事负责的,我的份量也不够。” 史保全没有开口,像在等,像在思忖,或者也有点担心,这个乱局究竟能乱到什么程度。或者说那些事那怕只要有一点纰漏,怕是单勇得结结实实栽个大跟头,这时候,他倒有点替单勇担心了。 事件,好像还没有结束。 对了,还有跑向市区那一群驴呢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第16章樯橹烟灭谈笑间(3) 更新时间:201272016:17:49本章字数:11252 第一卷象牙塔里的幸福生活]第16章樯橹烟灭谈笑间(3) 第16章 樯橹烟灭谈笑间(3) 乱!最先是从冷库开始的 西苑西上庄养殖场的工人在经理的带领下,车刚停稳,跳下了,抄着锹把的一干汉子连打带挤直冲冷库大门,目标很明确,保护冷库赶走围攻的,好在还没有冲击进去。一时间,提货的货主、开车的小贩、挑担来进货的一阵哭爹叫娘,扔下东西四散奔逃。 暴力是最直接的办法,至于违法不违法,那得等打完再说,有时候法律可以触犯点,可利益不能丢,更何况这是关乎身家问题的事,前面打,后面的孔祥忠还扯着嗓子助阵,一句话:往死里打,看他妈谁还敢来捣乱。 不过打了一半就觉得不对了,三十多号持械的壮汉所向披靡,披靡得厉害,几乎如入无人之地,这闹事得,怎么这么不经打,几下就都吓跑了,没人可打了。不过还好,冲到大门口,随后而来的孔祥忠松了一口气,走了不远,揪着一个躲在车下司机恶声恶气问着:“妈的,谁叫你们来的?” “我们海鲜楼的,来拉水产的。”司机战战兢兢道。 孔祥忠一愣,傻眼了。惊得把人放开了,看看四下扔下的东西、车,还有远远躲着的那干小商贩,明白了,火了,登登登上前,揪着工人“啪、啪、啪”左右开弓几个耳光,边说边骂着:“养几天驴你他妈也成牲口了,什么人也能打?这都是冷库的客户,你个蠢货谁值班,滚下来。” 喊着楼上的人,那守库的半晌才抖抖索索下来,开门时,秦军虎也来了,和赵红旗经理带着人几乎是前后脚到的,现场同样让他们好不纳闷,揪着守库的一问,那人抖抖索索却是说不清楚了,不对呀,刚才还有仨胖子在门口乱喊的,好多人叫嚣着要推平冷库呢,这都不见人了,刚才真来了好多人呢,他们自己都打起来了来回说不清,又是通声挨了孔祥忠一脚,直骂着:“就你妈这谎报军情的,把警察都喊来了瞧你那点出息,还不如老子养几头驴呢。” 对了,还有警察呢,鸣着警笛飞驰而来了,来了两辆车,挤了七八位民警,伍所长带队来的,一来却是个说不清的糊涂事,这贫嘴所长可不乐意了,训着秦军虎和孔祥忠道着: “啊!我说你们整个不拿所长当干部是不是,想怎么使唤怎么使唤,这倒好,大清早,还逗我们玩呢是不是?谁报的警,报假警也得拘留他几天我说了吗,西苑派出所辖区是治安模范单位,会有几百人的械斗?简直是天方夜谭,你们几个,谁跟我回去做笔录去” 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还有捂着脑袋奔上来告状的,这倒好,打人的一指就在门口涅,这多的群众,人民警察不能不维护形象了,伍所长一挥手,凛然不可犯地喊着:“铐起来,光天化日就持械行凶,了不得你们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唤来警察给自己人上铐。这事办得糗了,眼睁睁地看着几个打人的工人被警察拴蚂蚱似的给铐上车了,群众堆里登时是一片掌声,这当会,两老板可不敢得瑟了,悄悄地躲着,让赵红旗出面交涉,再怎么不要脸,面上形象可不能丢,训斥了一番,带着几个肇事人,警车是扬长走了,车上刚坐定,紧急通讯频道里又传来让伍所长蛋疼的声音: “西苑派出所全体警员,紧急集合,从现在起接受交警三中队统一指挥重复一遍,从现在起接受交警三中队统一指挥。” “快点快点,又出排查设卡任务了。”伍所长挥着手,警车加速着,向派出所方向疾驰而去。 “不对呀。”秦军虎脑子清,看着乱嘈嘈的冷库,想到了什么。 一说不对,孔祥忠老伙计愣了下,但凡秦老板纵欲过度的白脸上出现这狐疑表情,八成是有事,愣怔着瞅着,秦军虎看了眼疾驰而去的警车,又皱皱眉头,猛地灵光一现道着:“养殖场坏了,养殖场快联系养殖场。” 这一惊非同小可,吓得孔祥忠赶紧地拔电话,一拔二拔没人接,一下子省得出事了,秦军虎一拍脑门懊丧地说着:“中了调虎离山了,这么大冷库他那敢动手,一定是捅养殖场了,那儿地方偏,快走。” “快走。”孔祥忠唤着工人,追着秦老板的脚步道着:“那他敢怎么着?” “我怎么知道?就觉得不对,早该想到了,既然敢泼出来和都秃子拼命,那他妈还有什么不敢干的。逼急了真敢给你投毒放炸药这事办得过了,不该把人家逼上绝路。” 秦军虎也有点懊丧地说着,砸车打人抢生意,欺负老百姓的常用办法,不过现在有点害怕拼命的了,毕竟这身家和穷光蛋拼什么也行,就是不敢拼命。现在眼皮子狂跳的厉害,眼前老是晃着昨天在修理场看到的那个人影,没来由地让他感觉到了恐惧。 十二公里,很快,三辆车几乎是横冲直撞直驱养殖场。 不过也很慢,慢得足够干很多事了,远远地看着大门塌了,众人的心俱是一凉,等到了门口,堪堪地雨天滑地刹车,跳下车来的孔祥忠一看院子里东倒西歪的饲棚,还有被驴踢晕了的一个守场的,几乎是发疯似地揪着被蹋的人,左右开弓啪啪啪几个耳光,把人打清醒了,两眼冒火地问着:“我的驴呢?” “跑了”那工人一说一歪头,再看现场,又吓晕了。 “哦哟,我的驴呀我的驴呀,我的妈呀,这可咋办” 全部身家长着腿跑了,孔祥忠悲从中来,一屁股坐在雨地里了,不远处,倒塌的饲棚里,还有一对驴儿哼哧哼哧干着插拔动作,那驴干乐呵了,扬着脑袋兴奋地在“哞啊、哞啊”地叫着,已经冷清清的养殖场,听得格外地}人。 “别哭了,还不嫌丢人,赶快组织人去找走了没多长时候,顺着脚印找不对,雨天没脚印了,沿路问着找,我就不相信,一千多头驴,谁能偷跑怎么着马上报警,这么大的偷盗案该着抢毙了。”秦军虎阴森森说着,这么大的事,让心里直哆索泛着寒意,直觉得这次恐怕是惹了个不该惹的人。 “快,愣着干什么,找驴去白他妈养活养活你们,还没我的驴值钱。”孔祥忠一屁股又坐起来了,歇斯底里对着工人喊着。 一众人,又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上了 一支手卷的小旱烟递到单勇面前,单勇接到手里,笨拙地点上了,咳了几声,看着史老头兴奋、焦虑、不安的眼神,此时好像他更苍桑一般,沙哑地说着: “催情的只是一部分,更多的是从众跟着乱跑的,雨天,积水,都可能成为降低牲畜兴奋的因素,药效会很快过去的,不会闯下更大的乱子。” 史保全刚舒了一口气,却不料单勇的话又转回来了,补充道:“不过乱子也小不了,城市道路四通八达,把一群驴放进去,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事。” 一瞬间,史保全的心又揪起来了,这时候他发现,整个事情像有节奏一样,忽紧忽松、忽快忽慢,连自己的心情也被单勇有节奏的控制着。 不过唯一控制不住是结果,也是史保全最担心的结果 “妈妈,看,大马。” 解放路,红色的mini车里,一位几岁小女孩指着车窗外,奶声奶气地说道。 当妈的一侧眼,愣了,果真是一头高头大家伙,大摇大摆地穿行在红绿灯前等待的车隙。 “不会吧。”当妈的愕然了,这可是市区,摇下车窗,伸着脑袋,却不料“吧唧”一声,牲口尾巴甩了她一脸一头,臭哄哄地把早妆都破坏了,闭着眼哭笑不得地说道:“是头驴。” 不是一头,好几头,大摇大摆地走着,快到斑马线了,那交警乍看眼直了,从岗亭奔出来,这大家伙眼看就要横穿马路,紧急地职业病出来了,滴滴滴滴一吹哨子不管用,手一指大喊着:“嗨,站住。” 这一喊,像是养牲口的要发飚了,那驴儿哞声一停步,一转向,蹬蹬蹬三五头加速就跑,正行驶的车辆纷纷都是“嘎嘎嘎”,我靠我靠,使劲踩刹车。然后又是嘭嘭嘭,追尾的、撞岗亭的、眨眼窝了一大堆,那等待的司机们,个个伸着脑袋,早笑歪了。 英雄路,繁华路段,当七八头拉了足有一公里距离的高头大驴旁若无人的走在大街上时,惊得上班一族俱是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异样。没办法,城市建设太快了,除非成了驴肉才来过这地方,都关在饲棚里的驴那见过这繁华景像,东瞅瞅、西看看,警惕地弓着身准备随时跑。 绵绵的细雨恐怕把性兴奋浇掉不少,不过这个好奇的世界却是让牲口的眼睛里满是惊慌。有头带斑的,鼻子嗅着嗅着,就嗅到一家花店了,随后是乐了,吭吭哧哧啃了一大堆花草,直到店主抄着家伙奔出来,那驴儿正欢叫着跑了。又行不远,得了,发现草场了,一群驴撒欢似地奔到单位门前绿地里,使劲地啃啃啃,啃到单位门牌下了,上书一行大字:紫坊区信访局。啃了门牌半天没啃动,那驴儿泼刺刺拉了一堆驴粪蛋,惹得围观群众哈哈大笑着,这一笑,倒把群驴又吓得落荒而逃。 坐落紫金路的世纪颐宾大酒店也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祸根在酒店门口花花绿绿的盆景上,引得蒙头转向的驴群以为又是草场了,直冲着进来,那保安吓得抱头蹿鼠,直往酒店里撤,还没有聚集起人手来,那一群驴早把盆景糟塌的不像样了,下住的某客人从楼里讶异地出来,发现自己的爱车旁边的庞然大物了,一头驴,正挨着他几十万的宝马乱蹭痒痒,这客人失态了,分不清对象了,一口京腔叫喊着,操你大爷的连摁车锁,又把钥匙当武器砸过去了,不吓而好,一吓那驴儿吭哧哧一起身,撒欢似地后腿一蹬跑了。 车灯“嘭”地一声,爆了!再看车身,蹭了好大一块地图。 乱了,最乱的在交警支队,监控中心的大屏上有一半都能监控到乱跑的驴群,还有一半屏随时可能出现驴影,十几个指挥台正焦头烂额地指挥着。 “紫坊路,向东一百米处,有三头不对,有四头,往东跑,对” “解放路,信访局门口刚走,我们还没看到联系画面,那儿有个胡同,应该是钻进去了” “前西街,青少年活动中心,在草坪上” “紫金东路,市一医向北,有一对” 指挥台的女警愣了,那一对驴儿正是医院前的草坪上吭哧吭哧胡来呢,围观的人群比屏幕上的驴群还多。一瞬间让她张口结舌,指挥也忘了。 电话声此起彼伏,不是报案的,就是要求汇报进展的,究竟跑出来多少头驴谁也说不清,这头刚指挥,那头就跑了,要不没来得及指挥,不知道从那儿就钻出来了。不少屏幕上还出现了驴儿在大街上配对的事,看着指挥台那一干女警脸红耳赤。 支队长焦急地在监控室来回踱步,已经向局里申请了,从分局、派出所、治安队,巡警队,能动的机动力量都动上了,就一件事:抓驴。 不过这驴可没肇事司机那么好抓,再鸣警笛人家不搭理你呀,正发愁着,又一位女警喊着:“快看,市局门口也有了。” 支队长一回头,苦水直往喉咙泛,监控上看着那些彪悍的巡警开车驱赶十几头的驴群,却不料有头猛地,蹬蹬蹬直蹬着警车踏过去了,比告状的冤主还凶,直往公安大院里闯。 “王队是你吗?赶紧赶紧,你手里还有多少机动力量什么,全部拉上去了哦对对,把这支队伍忘了。” 支队长电话里被一提醒,又是火急火燎,叫着现场指挥命令着:“快,联系城管局,让他们火速支援,我向局里请示。” 一个城市的抵抗力能有多强,这个不好说,有时候一个下水道堵一条街,有时候一场火灾毁一代人心,有时候一种有毒食品害一代人。今天也可以归于此类,一群驴搅得潞州市不得安生,大街小巷穿行着警察,交警、巡警、特警、甚至消防官兵和武警也调上来了。更有甚者,防暴中队把最新科技捕俘网、麻醉弹也用上了。越来越多束手就擒的驴儿被捕到之后又出现新问题了。 这些大家伙,可往那儿搁呀? 还是政fǔ部门人员有眼光,市二中的操场挺大,煤校那操场也不小,先关那儿。 有被捕的,还有漏网的,城管局接到市政fǔ发出的全体动员命令之后,也向各城管队发出了紧急动员令,各街头执勤人员,遇影响城市建设的毛驴,务必围堵。 人手越来越缺,随后又把各休息班调到了前岗,于是太东城管队上晚班的队员也接到的动员令。 接到命令的时候,雷大鹏正哼哼叽叽躺在市中医院接受火罐去於疗法,大胖栗小力看着手机上的短信通知,又拔了个电话问了问,这才凑上躺着的雷哥床前道着:“雷哥,队里让紧急集合。” “不去,一有领导来就天天赶人家小商小贩,有意思呀。”雷大鹏哼哼说着,哎哟哟吃疼叫着。 “不是,雷哥,我打电话问了,都出去抓驴去了。”栗小力道,眼神闪烁,隐隐地猜到什么了。出冷库不远雷哥就把兄弟俩扔下了,载了路边等着根娃和大彪走的,干什么去了不知道,不过以兄弟们对雷哥的了解,肯定不是干好事去了。 果真如此,做贼心虚的雷大鹏腾地坐起来,不按摩了,直带着俩小弟出了治疗室,没多说,就一句:“看看去。” 这事怕是让雷大鹏心虚了,那群牲口可都是他亲手放出来的,能折腾成什么样他心里可没谱,下楼上车打了个几个电话却是越听越心惊,敢情这群发情的家伙顺着西上庄的村路大部分都跑市区了,这大街小巷乱胡同的,怕是要成大祸害了。 没吭声,俩小弟没吭声,跟着雷哥也学坏了,现在不但敢吃拿卡要,就干点其他坏事也没内疚感觉,此时只是觉得有点怀疑,是不是也是伟大而牛逼的雷哥的手笔。半路上,接到了队里让支援八一商厦的通知,车快速驶到商厦门口,这胖哥仨一看却是乐了。 那商厦正搞着几周年庆典,偏偏被驴搅和不像样了,十几个城管远远的围着、吓唬着,当中两头驴根本不搭理,挨着啃着仿真花篮,明显是绿塑料和草不是一个味道,边啃边踢边踩,偶而几步,都吓得围观的男男女女惊叫一片,不叫还好,一叫这驴也跟着叫,不过人群众多,看样是无路可走了,于是干脆在大广告牌上乱蹭。 “雷哥来了” “快,雷哥,想想办法,何队长都被踢了一脚,还躺在车上呢” 一干男女城管围着下车的仨胖子,队里名声蹿得最快的就是这一吨队,可这事看得雷大鹏直咧嘴,可又不好意思说不行,总不能把这些迫不得已当城管的苦逼兄弟姐妹推到前吗呢。刚一思忖,队里一位柴禾妞刺激着:“雷大鹏你行不行呀?平时吹得跟什么样?” “废话,这么点小事都办不了,看我的。”雷大鹏一拍,拍得二胖哎哟了一声,就听雷哥喊着:“绳子。” 立马就有人递绳子了,不但递了,城管兄弟里还说着:“这驴劲太大,拉不住。何队长就没拉住还被踢了。” “没拉到地方,驴拴脖子马套嘴,拉不到地方,你拉得住吗?看我的。栗子,白肉,跟紧我。”雷大鹏结着绳子,套了个活扣,学着史家村那些赶驴把式的样子,慢慢地靠近乱蹲的驴儿,这驴儿个头比潞州地方上的要大,和匹马差不多,足足有七八百斤重,雷大鹏回头看看哥俩,差不多等于仨人的重量了,挪着挪着,猛地张嘴“哞”地一喊,那驴儿受惊腾地站起来了,雷大鹏手起绳飞,活扣结结实实地套上了,一拉,套紧了。 “快来,兄弟们,拔河了。” 雷大鹏玩起劲来了,这一喊,栗子、白肉全身重义无反顾地压上去了,一个蹲着、一个趴着,雷大鹏在后头揪着,这一吨队果真是名不虚传,三个大胖子,压那驴直仰脖子甩不动,哞哞哀鸣了几声,老实了,下面一干群众没帮忙的,都笑歪了,还有不少喀喀嚓嚓照着照片。 一套住老实了就好办了,待到牵着时更老实了,牵到城管电瓶车上拴着,那第二头如法炮制,还真又轻轻松松拴车上了,这当会儿,还真没人小看这三胖子,俱是笑着给了阵热烈的掌声,商场的经理上前握着雷哥那叫一个亲切,雷大鹏得瑟上了,直说为人民服务,两头驴算个毛,来千把头哥照样玩得开。 差点就漏了嘴了,雷大鹏好歹刹住了,叫着众队员上车的功夫,冷不丁一声脆生生地喊着:“雷大鹏!” 哟,美女,一回头栗小力和白曙光眼一直,多好个小雨清晨啊,多好个清凉美女啊,正俏俏地招着手,雷大鹏一骨碌跳下车来,奔上前去,那样子那有贵体有恙的样子。 “佳佳又碰见你了。”雷大鹏高兴地道着,站那儿都不安生,直掂脚,眼睛往宁佳胸前瞅,几天前就发现那儿不小,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衬起来了。 “再看眼睛长疮。”宁佳一指作势一戳,吓了雷大鹏一跳,尔后这货呵呵傻笑着,根本不在乎,而宁佳也了解雷大鹏的性子,没有介意,转着话题问:“大鹏,上次见你我忘了问件事了。” “啥事。”雷大鹏问。 “单勇你知道他现在干什么?”宁佳意外地问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雷大鹏贼忒忒转转眼珠,这表情让宁佳觉得不对劲了,追问着:“怎么了?” “不怎么,我还奇怪你怎么问他呢?”雷大鹏道。 “我好像听说八一广场前几天打架了,把个卖驴肉的砍了。是不是他。”宁佳问,眼睛里闪着几分狐疑。 “这个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要不,找个时间你请我坐坐,到那吃一顿,咱们饭桌上慢慢谈你别光想着他呀,都是同学,就不关心关心我?”雷大鹏两眼放光,乱扫着多年未见的高中同学,越发出落得水灵了,宁佳也笑了,要雷大鹏这得性,八成没事,一问果真是没事,笑着要了单勇的电话,说随后约个时间,直招着手,和同来的一群人走到一块了,那一群人让雷大鹏又是眼直了直。 哇,好一群美女哦,不亏是模特经纪公司的,赶明儿得让宁佳给介绍个模特妞。 咬着手指,意淫了好半天,同伴叫时才依依不舍地上车,等把捉到了驴送到指定地方,满眼都是拴着、躺着,据说还有警察开枪击毙的,实在这些货太出格了,居然往市政fǔ冲。 这地方,又让雷大鹏咬手指了,咬着手指,翻着猪肚眼,看着又被捉回来的群驴,隐隐地有点担心。偏偏越担心越有事,刚把驴拴到指定地方,那两位刚牵来的特警黑衣黑盔。一位懊丧地说着 “***,集训了三个月,没碰上一个歹徒,就碰上一群驴,还把咱们三个队员踢伤了。” “谁干的这事他惨了啊,全市警力差不多都调出来了。” “一想就窝火,揪住非把他蛋黄捏出来。” “” 雷大鹏听得心惊肉跳,小肥肚有点抽搐,那是吓得。出了操场,紧张兮兮和同伴告了别,不回单位了,一溜烟吓得直往家里跑。 有乱中担心的、有乱得焦头烂额头,当然就不缺乱中渔利的,潞州这个驴肉之乡屠宰场可不少,明里暗里单勇细细数过,有证的加无证的,有七十多家,今儿的生意着实不错,从上午开始直到中午,陆续有衣衫破旧,一看就是乡下人的牵着驴,敲响了或明或暗搞屠宰的家门,随后是暗箱交易,指头在袖子里一拔拉价格,尔后驴就变成或薄或厚的一摞钱了。 屠宰户心里那喜呀,收得驴真叫便宜。 卖驴的心里那个乐呀,卖的不是自家的驴。 偷的?才不在乎呢?你看瘟驴人家敢不敢宰。变成驴肉谁还认识不成? 有多少无法统计,不过史根娃和大彪在北店招呼村里人一起回村里时,那个顶个乐得笑开花的脸,不用说,口袋里肯定装得很瓷实,就史家村这些赶驴把式,没有比他们更熟悉牲口性子的,大街小巷一甩套子牵走的牲口恐怕不在少数。 乱像持续了整整五个小时,到中午十三时,各街道剩下零星乱跑的驴,已经为数不多了,在人民警察和城管强大的攻势下,陆续都老老实实伏法了。 孔祥忠和秦军虎也没闲着,把养殖场、冷库的人全部调动了,沿着向南而北的路好歹也抓回来了几十头,实在是人手奇缺,而且这回贩运回来的德州驴又是大型品种,养殖喂料可没学过套驴,三五个人能逮着一头就不错了。到了下午三时,精疲力尽的一行工人又带着几头驴回场时,傻眼了,成队的警察正包围着西苑养殖场,平时就厢货车才来的这脏地方,此时已经停满了警车。 这是市里检疫、防疫、疾控等等相关部门组织的事故调查组,查到了牲口来源,而且不是本地品种,首先查的是四证,产地检疫合格证、出境检疫合格证、动物及动物产品运载工具消毒证以及五号病免疫证,这年头不查不知道,牲口比大学生要的证还多。 平时要没事,这玩意根本没人查,就有查塞点小钱也就过去了,假冒伪劣都堂而皇之了,谁费劲 第17章樯橹烟灭谈笑间(4) 更新时间:20127210:44:01本章字数:7437 第17章 樯橹烟灭谈笑间(4) “闺女,叫你爸下来吃饭呀?” 史大娘小声喊着史宝英,早上没吃,中午喊老公吃了,被那犟老头骂了两句,史家这当家的在村里是匪爷,在家是老爷,知道这些天出的事,史大娘却是轻易不敢忤逆老头的性子。 “我不去。”史宝英忸捏着,一旁的弟弟史宝贵呲牙嘿嘿地笑,老娘突然发现个更好的办法了,悄声对儿子说着:“宝贵,去叫你爸下来。” “不去,别以为我不知道爸生气着呢,揍我一顿算谁的。”史宝贵审时度势的很清楚。这下子史大娘怏怏不乐了,唠叨着儿女不管用,白养活了,老公也不管用,白伺候了,这亲戚邻里更不管用,眼摆着史家这么大事,愣是没个来帮忙的,就知道数钱的时候乐呵,可不知道咱家多做难呢。 牢骚多了,可不也是史宝英心里烦着的事,从早上上了史家谈事的小二层楼,一直到中午了还没有下来,说起来也奇怪了,来这儿四五年都没几句话,这回愣是说了一上午带一中午,史宝英那儿也没有去,就等着消息呢,时间拖得越长让她越觉得诧异,而且越长也让她越觉得可能性越大。 会是什么方法呢? 史宝英同样也思忖了一上午,不过想来想去都是个驴拉磨转圈的路子。正蹲在门廊上无聊着地看着吧嗒吧嗒的雨水思忖着,奔出去的小宝贵又奔回来了,气喘吁吁地说着:“妈,姐,他们回来了。” “谁回来了?”史宝英动也没动,心思都在楼上呢。 “根娃哥、大彪哥,三孩叔他们。”史宝贵道着。 “回来回来吧,稀罕客呀?”当娘的翻了一白眼。 “可他们带人都来咱们家了,问今年的收购咋办涅?忙乎一年都指着肉驹钱存俩呢。”史宝贵道。 这一下子,史宝英惊得差点一屁股坐雨地里,惊讶地起身,随着弟弟奔出大院,可不都回来了,史三孩带头,后面精干精壮的后生,村里的各家都来人凑热闹了,还有嘴快的婆娘喊着宝英直问:“大侄女,今年的肉驹咋办呢?往年这光景可都换成钱了。” “让村长出来说句话呀,不能这么瞎等吧?” “还有卤坊不能停呀,要不冬上可让俺家根娃干啥去。” “要卖不了,咱们自己卖也成吗?反正那儿都有收驴的,又不是卖不了。” “宝英,咱村可都是跟着你家干的啊,不能亏了大家伙吧?” “” 放眼一瞧,差不多来了小半个村的人,你一句,我一句,把史宝英堵着,三天五天能等,可眼摆着卤坊关停,肉驹收购没音,怨不得大家坐不住了,那张嘴的玩意可得天天喂着吃呢,这秋后草一黄,还得搭饲料,否则掉膘少肉更划不来。史宝英面对一村的质问,却是拙于言辞了,看来还是经事少没经过这阵势,拉了弟弟一把,小声道着:“快去,喊爸下来。” 就这场面,怕是除了史家族长加村长,没人镇得住了,史宝贵奔回家里,直奔上楼,却是讶异了一下下,单勇正他老爸相对而坐,碗斟着酒对喝,菜也没有,这在村里叫干扛,除非是闲得蛋疼的那些光棍汉才干的事,此时却是顾不上奇怪了,直喊着:“爸,村里人都聚咱家门口了,我姐挡不住了。” “去吧,我马上就下去。”史保全挥手赶着儿子,宝贵飞奔着下去了,老头这才挪着腿,站在窗口看了眼,回头笑骂着单勇道着:“小子,你想得够细啊,连这一下都算计好了。我要不同意,你还准备就把我从村长位置上推下来是不是?” “呵呵,我推不下来,不过你肯定也舍不得下来。坏事有时候也能变成好事,这个机会,不正好凝心聚力,做个战前动员吗?别让人觉得老爷子您宝刀已老啊。”单勇谄媚了句,马屁拍得恰到好处。 史保全笑了笑,两人相随着下楼,这时候,早已是阴霾尽去,史老头走得虎虎生威,大步流星地出了院子,身形站到门廊上的那一刻,全场瞬间而定,刚刚还聒噪的村民,安静着像雨中杵着一根根电线杆子。 “怎么啦?逑毛大点事就坐不住啦?瞧你们那点出息,天塌下来老子扛着呢,还轮不到你们出去顶缸,喊什么喊,大秋后了喊得跟他娘草驴叫春呢样。” 史老头以骂开场了,下面被骂的,傻咧咧张着大嘴哈哈笑了一堆。 没点这水平还当不了这村干部,特别像这种一姓一村,既是族长又是村长的双料干部,要骂能骂,要打能打,那怕你欺男霸女,能让人服你就成。史保全无疑是此中豪杰,一句镇得全村没异议了,走了几步,瞪着驴眼看着史根娃、大彪、三孩这几个人货几眼,这几位眼瞟着单勇,明显心里有鬼,都低下头了。 没错,是有逼村长上路的意思,一味藏着掖着躲着,村里的爷们可咽不下这口鸟气,攻守同盟就是单勇负责说服村长,他们负责制服城里,只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如何。 马上就见分晓,史保全走了几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了眼站在雨里的邻里乡亲,忍不住想起若干年前穷得叮当响,也是振臂一呼,领着全村人扒路收钱,这些年了,日子好过了,怕是人心慢慢散了,舒了口心里浊气,提高着声音说着:“没错,今年是出了点事,不用瞒大家,夏天订货的几个大主顾前些天来村里了,他妈了个驴逼的,这群驴日的,横挑鼻竖挑眼,想把价格拉下来,一头少给咱们四百块这他妈是人办的事吗?不是,牲口都不如,老少爷们说说,能不能按合同给他们。” “不能”雷霆乍惊,群情激动,挥着拳头喊着。 “所以老子就把百把十万订金,当擦屁股纸扔给他们,钱可以不要,不能让人小看咱史家村的爷们,大伙说对不对?”史保全煽动着人群。下面这干爷们像灌多了蒙倒驴一样,大拳头挥着,附合着村长,异口同声喊着:“对!” 单勇咬着嘴唇,压抑着快憋不住的笑意,群众是怎么发动的,其实就是这么发动的,只要你中气十足,就有成群跟屁虫,不过这跟屁虫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得有利可图,此时史保全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自然地中气格外地足。 这不,到正题上了,史保全话题一转道:“我还告诉大家,从我扔回订金的那时起,销路就他妈全断了,城里那些驴日的大户放话出来了,要是不低价卖给他们,要让我们史家村今年一头驴也卖不出去。” 这话凶,直接敲到众乡亲的软肋上,在拥护村长和心疼驴钱之间,取舍肯定是相当滴难,一瞬间,都不吭声了。 要的就是这种峰回路转的效果,史保全义愤填膺又成了慷慨激昂,直挥手道着:“可大家知道我怎么说的,我告诉他们,我们史家村要办的事,天王老子也挡不住。我也告诉大家,饭碗是自己抢回来、夺回来、挣回来的,不是你求着、跪着让别人可怜你能要回来的,今年大家伙手里养的牲口,不但要卖,而且要卖高价,谁家的收入要比去年少了,我史保全拆墙扒房,砸锅卖铁,给乡亲们补全。” “好我们听村长的。” “村长让我们怎么干,就怎么干。” 群情那叫一个激动,拍着手,挥着拳,脸上洋溢着激动的兴奋,看来这个小世界的王者传言不虚,这一句话能当钱十万百万来使了,这不,说完了,捋着袖子,史保全喊着一干精壮后生:“愣着干什么,三孩,带着孩儿们支锅担水,村里一家先来一头,尽大个的挑,明儿老子亲自操刀开宰,没路子,我们自己闯路子,我看他妈谁敢拦。” 这一煽,年青的、年老的,哄哈围着史三孩,宰驴做肉村里数他是行家,另外一群,根娃和大彪领着一干年青人,奔着卤坊去了,一时间雨地里乱穿行着村民,炊烟刚起,早有村民牵着驴已经来排队来了。 史保全只待众人散了,回头睥睨地看着单勇一眼。撂了句:“你也该滚了,剩下的事办好,要办不好,照样没饭碗。” 说着,尚有那么点不服气地抬步进了院子,单勇笑了笑,准备到卤坊和那一干伙计打个招呼时,史宝英却是快步跟着,拦到了单勇面前,拦住人了,皱着眉头,上上下下打量着单勇,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一样,别人不了解她爸说话的口吻,可闺女了解,就老爸刚才那一句,明显是把单勇当合作伙伴。 “看我干什么?”单勇在史姐面前,又成小男生了。 “你跟我爸说什么了?”史宝英问。 “没说什么,帮他找回来了点东西。”单勇道,笑了。 “什么东西?”史宝英问。 “勇气、血性,你刚才看来,全村人都找回来了。”单勇道。 敢情是无形的东西,史宝英虽然也听得群情激愤,但不至于头脑发热到盲从,看单勇要走,又伸手拦了下,追问着:“还要批发酱肉?” “这不早商量好的吗?”单勇道。 “可再出事怎么办?驴肉香的陶成章、鑫民肉联的钱中平,还有味源、香十里,好几家老家号,明摆着就是秦军虎和孔祥忠在背后搞得鬼,他们能善罢甘休吗?”史宝英不无担心地问,既担心家里的生意,同样也担心面前的人。 “哦,忘了告诉你了,史姐,孔祥忠被捕了,你不知道吧?”单勇不动声色地一句,惊得史宝英啊声直捂嘴巴,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不过一想老爸刚才的豪气,马上又相信了,如果不出现什么转机,恐怕老爸走不出低谷。 “哎”史宝英愣的时候发现单勇走了,话到嘴边又停下了,单勇奔着和卤坊那群爷们勾肩搭背,那群村里人乐得直把单勇驾起来扔了个高。 史宝英看着,笑了,虽然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知道,这场愁煞人的雨天,快过去了。 “各位观众、各位市民,大家晚上好现在播报刚刚收到的消息,今天上午十时许,我市西郊大部分路段出现牲口堵塞交通,造成数起交通事故,接到事故报案后,我们的各级干警、武警以及消防官兵、城管部门联合作业,终于在下午十四左右将散布在全市各路段的牲畜全部追回。 经查,这批牲畜系西郊西苑养殖场存栏。事故调查相关部门在调查中发现,该批牲畜属无证贩运到我市的,涉案经营场地管理混乱,养殖密度过高致使存大批牲畜奔出场区,造成市区的交通混乱,目前,事故当事人已经被公安机关拘留审查另据报道,针对我市是驴肉消耗大市的现状,市长吕**同志在今天现场办公会上指出,要就此事要求全市检疫、疾控、稽查、畜牧等相关部门展开自检自查,从细节做起,从小事做起,要时时刻刻把人民群众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潞州晚间新闻报道,主持人那副庄重矜持的打扮一直是雷大鹏的最爱,不过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挖着鼻孔欣赏着主持人音容笑貌的雷大鹏绮念顿消了,不但没邪念了,而且此时觉得这主持人咋就长得这么可爱涅,这新闻播得,把哥的心说得全放肚子里了。 不过直到这会儿,雷大鹏还没明白,明明咱哥几个把人家的牲口给炸群了,怎么一回头倒把养牲口的给抓起来了。 迷懵间,回头问着老爸道:“爸,这牲口也要证呀?是不是和我们大学毕业证一样,没证国家不承认不对呀,不承认它也是牲口呀?” “都上班了也没长进。” 嘭地飞过来一本杂志,雷多宝正翻着柜子找什么东西,解释了几句才给儿子扫了扫盲,雷大鹏心放下了,不悬了,直问着老爸干什么呢,雷多宝终于翻到了,乐了,一扬手道:“这个。” 蓝本、红本一大摞,雷大鹏一愣,雷语又出来了:“哦哟爸,你不在职研究生都买上了么?又要什么证?” “傻儿子嗳,给你干哥的。”雷多宝一扔,好几本,雷大鹏翻看着,卫生许可证、经营许可证、检疫证林林总总一大堆证,看得雷大鹏迷糊了:“啥意思。蛋哥又要搞什么?” “驴苑酱肉批发部,就要开张喽你老爸我占了百分之十股份啊,呵呵,你这个干哥哥呀,比你强得还真不是一点半点。”雷多宝坐下来了,摸着儿子头说道,雷大鹏脑袋被摸,不过没被表扬,火大地把老爸的手打开了,怏怏不乐地道着:“强个屁,要没帮着他,他混个毛呀我说爸,你跟着我们瞎掺合什么?” “我的傻儿子嗳,这么挣钱的行当,谁不想掺合,倒上一家,就得树起来好几家,咱不挣这钱,总有人来抢着拿,不拿白不拿,不过八字还没一撇呢啊,哎大鹏,我问你,你蛋哥手里有多少钱?”雷多宝问。 “有三两万块吧。”雷大鹏道。 “三两万!?”雷多宝奇怪了。 “怎么了?”儿子问。 “他三两万跟我玩什么,那批发部不带上货,开开张就得十几万,驴肉这价格,少了三五万流动资金转不动这家伙不是玩我吧?”雷多宝愣了下,这是前几日两人电话上商议过的,他就负责办证了,可这证办了,要开不了张可糗了。 雷大鹏看着老爸傻眼了,嘿嘿傻乐了损着老爸道着:“爸你怎么比我还傻,他家满打满算就晌马寨那座破房小店,我不是笑话的干哥哥啊,比别的事他都高我一筹,要比有钱,他还真比不过咱们家。哈哈” 雷大鹏终于找到可炫耀的了,嘿嘿乐着,雷多宝却是觉得兹事玩笑不得,拔着电话,问着单勇,问了几句,明显地脸上惊讶更甚,看样是又出了什么变故,雷大鹏凑着听着,还没听到什么都挂了,雷多宝拿着证给儿子一扔骂了句:“说你傻你还犟嘴,单勇店都盘好了,就等着开张呢,选址在解放路段,那可寸土寸金的地方,没有十好几万根本下不来,你多学着点,别跟你妈样就光知道吃好的,穿好的把证给单勇送去。” 训得雷大鹏直吸溜鼻子,翻白眼,悻悻地拿着证,揣兜里出门了,一出门老妈正好回来,雷大鹏眼珠一转,拽着老妈告着状:“妈,我爸骂咱俩了,他说我跟一样,光知道吃好、穿好的。” 一说话雷妈脸拉下来了,进门河东狮吼着,雷多宝,你给我滚出来,骂我们娘俩什么来着!?是不是老娘辛辛苦苦在外头挣钱,你又养小的了。 听得老爸不迭地认错赔罪,雷大鹏咧着大笑着,一溜烟跑了 第18章樯橹烟灭谈笑间(5) 更新时间:20127233:15:47本章字数:12360 第18章樯橹烟灭谈笑间(5) 通几人合抱粗的电热滚桶停了,电动的升降的漏壁从油腻的汤汁中升起来,ròu联厂工人大叉子一叉,黑红一sè的大块驴ròu放到了案子上,热气氲氤着,左右围了若干工人,都是系着油腻围裙的统一打扮,居中站着厂长和会计,怕是又出事了。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 张会计不待ròu冷,直上前来,左瞄瞄、右看看,回头对厂长说着:“不像变质的呀?” “你不废话么?那今天退回来的怎么说?今天谁去拉的货,都这么大味了,闻不出来呀?”王厂长火冒三丈地道。不过这一问有人解释了,都是冷库里冻ròu,厚厚的一层结霜,谁可能看出来是不是变质的了。有标的日期呢。 厂长此时却是心里在嘀咕,是不是冷库那经销商耍心眼,把低价进的变质ròu给了厂里了,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别说民营的,就以前国营的都够黑,变质的一进冷库,一换包装回头按原价出货,等你发现去找,人家是两手一划拉,不认账了。 你都煮熟了,谁能证明是我们出的货是不是?我们库里反正是没有变质的。 确实有味,恢复生产若干天了,每天也能到一吨左右的量了,好过了几天,却不料今天出了个大娄子,一吨煮好的熟ròu,刚批发给散户不到三分之一,就有一多半人都退回来了,说是有味了,而且味道不轻,根本没法卖,要说肠肚带着大粪味那叫正常,还有人就喜欢那重口味,不过这驴ròu总不能带大粪味吧? 张会计还是不死心,上前抠了一块,闻了闻,一闻就侧脸捂鼻子,吧唧一声扔了,点头道着:“是有味了。” “今天拉了几吨?”王厂长yīn着脸问。 “四百件,两吨,加上库存,够咱们三天的量。”张会计竖着三根指头道。 “退回去,还有锅里这一吨,过来马上给他进速冻柜,给他冻起来,再送回去,就这么办。”厂长小声附耳道着,张会计郑重点点头。 那行有那行的秘辛,行里的老油条都会这手,谁坑谁还不一定呢,对吧?大不了连上期货款都赖着你。 一个小时后,煮过不能卖,又被回冻的ròu成批拉上货厢,厂长和会计教唆了司机一番,别说变质了什么的,要不人家不认账不给退麻烦了。干脆就说厂里的机器坏了,得维修两天,先放冷库,不过一定得把出货单抹平,这亏咱不吃哑巴的生意人一个比一个jīng到,自然是先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失。 车走了,王厂长和会计等着消息,只等要是司机处理不了,咱再出面,毕竟两吨多ròu呢。 意外无处不在,不料等到了司机的电话,电话里司机哭笑不得地口气汇报着: “王厂长、张会计,你们还是亲自来一趟吧,根本不用不好意思,退货的都排成队了,一时半会退不了。” 这两位领导一听,jī灵了,赶紧地下楼上车,直驱向西苑冷库。 “陈局,我就在您家楼下,什么,开会啊我问问,老孔那事” 电话被挂了,秦军虎看着手机,发了好一阵子呆。 知道人走茶凉,可这人还没走茶都凉成这样了。知道四面楚歌,可没想到这么快会应在自己身上,前一天还憧憬把鲜ròu市场也切一场大蛋糕是个什么风光景像,今天倒捉襟见肘,连老孔关在什么地方也没个领导帮个忙了。 商人其实很难的,没名没份,一旦手里的钱发挥不了作用,你就屁也不是了。 现在好像就属于这种情况了,秦军虎又翻查着手机的通讯录,找着了一个照过面、吃过饭的领导,小声问着:“赵处长吗?我秦军虎,西苑冷库的,我们冷库储运还是您批示过的呵呵,对对,问下西苑养殖场孔祥忠,下午被市里调查组带走的,在什么地方哦,谢谢。” 在外地开会,一个简单而直接的拒绝理由,秦军虎有点丧气了,在楼下巡梭着,知道暂时无路可走了,不到那个位置,怕是连人关在哪儿也不知道。这可可让他怎么帮这位老兄弟,以他所知相关部mén的处理方式,真要揪住不放,那老孔满身máo病,怕是不用查一大堆,更何况今天群驴一闹,这个违法贩运那算是坐实了,数额又这么大,能争取到个什么结果还真让秦军虎有点不敢往好处想。 生意就是这样,发财的机会不多,可倒霉的机会大把的是,就这么大的身家,愣是经不起一天折腾,秦军虎凄然地站在楼下,那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格外强烈。 “秦总秦总” 赵红旗经理从车里奔出来了,手里拿着电话。一看那样子,秦军虎期待地问:“怎么,有老孔的消息了。” “不是,冷库的事。”赵红旗经理一脸菜sè。 “又怎么了?不是电力早就恢复了吗?”秦军虎不悦地道,屋漏偏遇连夜雨,就怕处处失火。看赵经理的脸sè,一惊揪着赵红旗斥着:“又打起来了?” “不是是租赁户和咱们的客户luàn起来了,好像咱们的氨”赵经理闪烁其辞。 军虎一挥手,一前一后奔着车来了,那事他心里有谱,早晨就发现氨阀mén泄lù,所幸泄出不多,这种事那敢广而告之,出这种事食品安全管理相信部mén敢封你的mén。悄悄地处理了一下子捂住了,设备早该更新了,不过对于sī人经营,肯定是能凑和一天算一天。 上车时,秦军虎左右思忖着那里不对,问着赵红旗道着:“中午库里处理时,没外人在场吧?” “没有啊,就是地面渗了点,多少有点味道了,我们已经去了味了,那家冷库能没点味道。不过刚才小肖电话里说,存储的商户说水果变sè了,还有今天走的驴ròu说有大粪味。9vk。首发拉冻ròu的几家来退货来了。还有存海鲜的李老板,愣说咱们把他的货给换了。”赵经理掰扯不清了。 “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漏进库里了?”秦军虎yīn着脸,小声问道,心里摇摆不定了。 “不可能呀,地面上的顶多有点串味,地下吧隔着十几公分的水泥层呢!?”赵红旗不确定地道,狐疑地补充了句:“除非” “除非什么?”秦军虎吓了一跳。 “除非冷凝器通过的水管里或者通气孔里进了氨,那样才能散发到冷库里,难道有人蓄意”赵红旗不敢往下想。 “完了。”秦军虎颓然一靠后座,两眼发怔,想想今天手忙脚luàn的处理,想想每天进出海量的人和车,再想想昨天雨急风大,艰难地说着:“要真是有人蓄意,恐怕我们自己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好不萧瑟的感觉,那事被捂着,等于是给蓄意的扫除痕迹了,不过想想谁能干出这事来,谁敢干出这事来,而且谁干得这事直接一刀捅进他心窝里了,秦军虎一阵全身战栗,他想透了,不管是谁,这下是敲中自己命脉了。 至此之后一言不发了,等到了冷库附近,还有几十米的光景,车已经开不进去了,厢货车、三轮车、人力车、电动车,把沿大mén向外的路堵了个严实,这个场面赵红旗义无反顾地当上挡箭牌了,车停在路边,只身往里挤。 “你们看看啊,一拉出去香蕉成了紫的了,皇冠梨成了黑的了,你让我们怎么卖?” “我们租赁费一年几万,合同上可写着了,存储发生的意外事故你们得包赔。” “就是,找个管事的出来呀。” “喂,库管,我们驴ròu给卸那儿?出货单得抹平啊。” “” luàn嘈嘈的一堆人,把平时结算的会计挤着,你一句我一句喷着唾沫,那年届四旬的老会计不胜其扰了,远远地看着赵红旗来了,直指着:“我们经理来了,你朝他说。” 这一说,人哄声涌上来了,赵红旗躲无可躲,人群未到,倒是先被几家驴ròu销售户扯胳膊拉袖,你说驴ròu变质,他说就是,变质得厉害,还有个他补充,一股大粪味,要退货,几个人义愤填膺,异口同声地斥着老赵真忒不地道,这么多年的老主顾也坑。 这边的没训完,涌上来的小户可急了,一车两车放海鲜、水果、菜蔬的,那要赔了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情急失控的有、破口大骂的有、满脸菜sè的有、日经理家亲戚的更有。这个时候,还真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更让他有苦难言的是,远远地看到秦总那辆奥迪车,悄无声息的开走了,这当会,怕是他不硬着头皮挡着也不行了。 过了一会儿,有辆电视台的采访车来了,怕是不少小户生怕冷库赖账,早有luàn捅一气的了,下车的是现场采访记者和扛着摄像机的跟班,平时能拦住,可今天luàn成这样,小户怕是要把记者当救星了,纷纷拿着被感染的实物给记者瞧。 又过了一会儿,派出所的到场了,接到了报案,生怕事态扩大,主旨自然在于安抚商户,民警来人放眼一看黑压压的人群,都有点怵,比上午见到了驴群不逞多让,伍所长持着大喇叭刚说了句官面话,就被一大片飞起来的苹果、香蕉、梨给打断了。直到冷库经理赵红旗硬着头皮答应全部包赔损失,这时人群才稍事安稳了点。 此事一时无法善了了,那些商户抱着不解决问题就不走的态度围着冷库,院里、楼上、院外坐了几里长,事态发展伍所长迅速向上级单位和区政fǔ做了汇报 没人注意到,冷库外悄然驶过一辆破烂的长安面包车,车里,远远地看了几眼,悠悠地发动着破车,刚刚安上了玻璃,好歹不漏风漏雨了,起步时单勇看了眼副驾上老柱,平时叫叔的这位此时兴灾乐祸地看着冷库现场,在这儿蹲了一天,好像还没看够似的。 边走边说了说村里的情况,一听是全线飘红,那史老柱乐得直呲大牙,此时让单勇奇怪的是,就说史家村里匪xìng重吧,干了这么大的事,看这半拉老头却是一点担心都没有,笑着问史柱道着:“柱叔,所有的事里,您这儿是决定全局的关键,这个事就你、我,两个人知道,不过我觉得史老爷子也猜得到是你。” “猜到又咋地?”史老柱不屑了,mō着肋间,撇着嘴骂着:“老子左右断了三根肋条,兴别人揍我,就不兴我干他们,不过你这办法tǐng好,比他妈放炸yào还管用。” “哈哈,我可什么也没教啊,我只是把某次氨泄lù的事故过程告诉你了。”单勇笑着道。 “小滑头,是,没教,老子一个做事一人当,警察查出来,吃公家饭去,省得在史家村憋着受那窝囊气。”史老柱道,屡次被史保全压着,看样这匪爷确实已经生出不满来了。 “人luàn成这样,没那么容易查喽,何况他们的管理本就不善对了,柱叔,您先回去啊,北店有车等着接你,村里卤坊重开了,都等着你呢。”单勇道。 那史老柱乐了,哈哈笑着,直说真他妈解气,到了北店,下了车,坐上了村里的带厢三轮车突突突走了,单勇驾车返回市区的时候,却很意外地车后跟了一辆警车,不过好像不是针对他的,行驶间单勇还鸣着喇叭示意。 哦,熟人 下午回市区的时候半路上接洽到的,单勇猜到了史老爷子手里的好牌,可没料到牌能好到这种程度。 两辆车一前一后,直驶向城区医院,单勇下车时,看了车后静静停着的警车一眼,面无表情的上去了。 来干什么?事情还没有完,还要在这里见一位必须要见的人。 谁呢? 三楼、三零四房,当单勇提着路边买的水果进了病房时,三位病友正打着扑克,居中的一位秃瓢在看清单勇时,明显地脸上的肌ròu颤了颤了,下意识地要mō家伙,一mō才省得这是在医院,还没出院呢。 啪声扔下扑克牌,那头后面还包着绷带的汉子瞪着单勇,紧握着拳头。 没错,都长青,绰号秃驴,西城有名的痞子,在帮人打架、收数以及吓唬老百姓的行业里,属于知名人士。这回吃了个大亏,怕这心气一时也难平了。瞪着单勇,随时准备拼命的架势。 “都哥,来看看您。”单勇颇为客气地道,都长青眼皮跳了跳,和病友说着回避一下,有点sī事,那俩倒是tǐng听话,知道老都什么货sè,紧张地下了chuáng,小心翼翼地闭上mén。人一走,都长青瞪着眼,咬牙切齿地道着:“怎么着小子,还没完是不是?成,你就冲老子来。” 叫嚣着,指着自己的脑袋,嚣张无比,怕是看到单勇一人来,不会有再被干趴下之虞。这号人物单勇贩ròu没少打jiāo道,那是就刀架着他脖子,也敢自称大爷的主,单勇笑了笑坐到了邻chuáng上,貌似示弱地说道:“都哥,街上hún的都知道,前半生靠得是手狠,后半生吃得是名声,这个玩狠嘛,就不用了,您应该多注重一下自己的名声,名声对您来说等于是饭碗,千万别坠了。” 这话隐隐指出来了,你已经老了,你丫玩狠玩不过我们,那都秃子也是心知肚明,吸了吸鼻子,不屑地道:“少他妈废话,说吧,想干什么?” “想给您挽回点名声呗,这样,出了院,派出所的事了了,我和我的兄弟到颐宾楼摆个七八桌,给都哥认个错怎么样?不打不相识嘛,我们毕竟是小辈。”单勇道,橄榄枝抛出来了。这一说都秃子眼亮了亮,要是那样的话,此次不但与名声无碍,而且还是结jiāo一帮狠人,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了,街上hún说白的就是软的欺、硬的怕,见了狠的认干爸。人家不报复就已经很不错了,都长青脸sè一喜要说话的时候,不料看到单勇似笑非笑的眼神时,惊了下,一指道着:“少卖好,哎我说你想干什么明说,别来弯弯绕?” 这家伙看来也见多识广了,知道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单勇赞了个,直说着:“很简单,我要一个人。” “谁?” “刁满贵。” “不认识。” “是他雇的你们,你会不认识?” “认识又怎么样?” “告诉我他在哪儿?” “你不会自己找呀?” “要费那功夫,就不必来麻烦都哥您了吧?” “滚” 几句不对胃口,都长青一指mén外,逐客了,单勇不急不恼,慢慢地起身,笑了笑,走了两步回头时,看到了都秃子正摇摆不定地看着自己,不用说,既有戒备,又有修好之意,此时怕是揣不准自己的来意而已,单勇又回过头来,很诚恳地说道: “都哥,您没发现吗?其实咱们都是一种人,都是拼死累活hún碗饭的人,我从来没有把您放在敌对的位置上,就即便要报复,我也得找到幕后而不是针对你们,你们和他们是生意上的来往,jiāo易已经完成了,不至于咱这身价就值那点小钱,还护着他吧?您觉得他们把您当人了吗?咱们打得头破血流,人家赚得富得流油,出了事还得咱们自个扛着,您不觉得这事太他妈不算回事了吗?” 眼神动了动了,都秃子作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老手,何尝没有这种感受,单勇扭过头,边走边道了句:“都哥保重,改天我再来看您对了,听说今天有个叫孔祥忠的被警察抓了,还听说今天西苑冷库也出事了,给您通个气,那棵大树下以后可不是乘凉的地方了。” 说话着,人已经出了mén了,都秃子咂mō着几句话,猛地下地趿拉着鞋,喊了声“等等”,直追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单勇从容地从医院mén厅出来了,到了警察旁边,小声说了句: “潞州矿区候集镇,找三队的候软huā,是刁满贵的相好” 警车里没有出声,只是蓦地车响灯亮,直驶着拐下路沿,鸣着警笛呼啸而走,看来就是为这个至关重要的线索而来。病房窗户上看着的都长青心里怵得忽悠忽悠的,此时泛起个念头: 这驴日的刁满贵可把老子坑苦了,这惹得他妈什么人呀,警察都给他当小弟 事情的发展,慢慢地走向尾声。不过,在未看到结局之前,总让旁观的人一头雾水。 比如史宝英就是如此,父亲和单勇在楼上谈了点什么,两个人都没有lù口风,吃了晚饭后父亲却是又唤着nv儿,乘着家里那辆大越野,直朝市区驶来了。 自从家里有了宝贵,老爸的很少进城了,赶驴车一辈子,每每还是总觉得坐着汽车不那么稳当,一路貌似心不在焉的样子,史宝英没敢多问,循着地址直到了华颐园小区,成片的单幢别墅的高档住宅,驶进小区大mén口的时候保安拦都没拦,刚进小区史宝英就眼直了,虽然是晚上,可她看得很清楚,是陶成章,是那位带头去史家村挤兑养殖户的陶老板,潞州驴ròu香大酒店的老总,西装革履人模狗样,这号jiān人史宝英恨不得chōu上几鞭子,却不料回头看父亲时,老爸翻了一眼训道:“nv人家,没点见识,看我干什么,等着。” 一句斥着nv儿不敢说话了,史老爷子下车,那陶总扶亲爹一般上前来搀,被史保全一把挥过了,闭上车mén,笑着示意在小区散散步,开mén见山问着:“陶老板,没想到我登mén拜访你吧?” “这个,史老爷子,瞧您说的,这不是折我寿么?我正想着怎么去拜访您呢。”陶成章脸上ròu不自然地chōu动着,好不尴尬的样子。 史保全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回头一指道:“我是直人,有话直说,我估mō着你不好意思去见我,所以我就来见你了,免得你扭扭捏捏耽误了事。” “没事,史老爷子,不会,绝对不会,您金口一开,我回头马上把钱转您账上就您的存栏,我们几家合计合计,全部吃下得了别担心价格,和往年一样涨涨也成呐,您说个数”陶成章追着史保全的步子,着实有点心急,这一行消息都灵,而且眼光多少都有点,西苑养殖场一出事,怕是外地贩运要卡得严了,驴ròu价格指不定涨多少呢。现在陶老板可是一千一万个后悔上了秦军虎的贼船,这低三下四的话说得他自己都有点脸红,就差叫亲爹了。 “呵呵陶老弟呀,你胃口不大呀。”史保全半晌才笑着道:“要您担心您店里的供货呀就不必了,断不了货,驴园的存栏最终还要在潞州市区消化,怎么能少了您这第一大户的帮衬?” “那我就放心了。”陶成章心放肚子里了,一看史老头笑着,马上省悟了,直问着:“老爷子,您说那什么胃口?” 好不讶异的口wěn,似乎想到了什么,史保全笑着道:“就销驴园的存栏我还用找你呀?我坐家里,市里找上mén磕头求货的多得是我这次的来意是呀,难道你没有想过冻ròu生意,那可比活牲口的量大一倍不止,只要你的耳朵没被驴máo塞住,应该听到点风声了吧?” “这个”陶成章不敢说了,没听说那是假的,早知道孔祥忠被抓了,冷库出事了,而且第一判断怕是眼前这位做的手脚,话到嘴边呢,又不敢说了。 住家怕贼、经商怕黑,这黑手能黑到什么程度你无法揣度,就像前两天还看着不可一世的西苑两个大户,转眼成了砧上ròu案上鱼。商业竞争里别说赔上点身家,赔上命的都不稀罕,现在陶成章看史保全的眼神可带上几分敬畏了,原来看这史老头就是个农村文盲加法盲,现在嘛,怎么看怎么像吃人不吐骨头的老流氓。就那些事,一般人就会干,他未必干得出来。 他不敢说,史保全可不介意了,笑着一揽这陶老板的肩膀道:“十二家大中型冷库,多少都有点存货,全市的ròu联厂、加工作坊日吞吐量多少,你心里有数吧?他们可是一天也停不下来。不过西苑一出事,一下子可是就要出现几百吨的缺口,能补上这个缺口的,潞州可找不出几家来啊。” “老爷子,您是想”陶成章眼前一亮,声音压低了,似乎发现了一个比驴园更大的市场。 “这就是找你的原因,你比其他人有见识,也聪明,而且能办成这事。”史保全心照不宣地道,想了想,直说着:“时间不多,等各家反应过来就没机会了,最少需要调动一千万,明天早上乡里信用社答应给我调三百万,剩下的你能凑齐吗?不要担心我骗你,钱我放你手里,让你cào盘怎么样?当然,我更不担心你敢骗我。” 陶成章眼骨碌转悠了转悠,知道这是趁西苑出事要哄抬ròu价,只要把零散的存货一扫,那身价自然水涨船高,看史宝保一眼,想了想这头老驴的手腕,再想一想反正存货得从自己手里走,咬咬牙,很决然地做了一个商人的决定,点点头:“能!” “这单生意一赚,回头你得做个样子,出栏按我的价格走。”史保全又道。 “放心吧,我懂,老爷子,我一定把您的存栏价格抬起来。”陶成章乐了,此时判定这单生意应该没假了。 “对了,还有个事,西苑冷库扑腾不了几下了,你可别让他回过劲来啊。”史保全又道。 “放心吧,那事可大了,就那库,别说他自个的货,租凭他冷库的商户,他都赔不起。立马债主堵得他连mén都出不来。”陶成章道,有点兴灾乐祸的意思。反正他都是要倒的,谁在乎呢!? “那就好,现在西苑正luàn着呢,你抓紧时间到其他家扫货,明早联系。”史保全调过头来,几句已经说得够清了,陶成章小心翼翼把史老头送上车,回头却是急匆匆奔向车库,驾着他那辆奥迪,边走边联系上了: “喂,老钱你现在账上还能调多少钱,赶紧地,给我调过来,对,全要!这样吧,你人也来,我跟你说个事,当然好事了,得马上干” 此时的单勇已经回到了晌马寨,后面的事他无从知晓了,引向更高一个层面的角逐之后,也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事了,他知道史保全手里还握着几张好牌,能调动穿官衣的就是一招,或许还有,对于这种既有匪xìng,又有狐xìng的老油条,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甚至于他觉得,这一场角逐的结果远比八一广场那场斗殴会更加惨烈。 这些,他都不太关心了,一天一夜,仿佛chōu干了jīng气神,回家胡luàn吃了碗饭倒头就睡,大鹏把证都送家里来了,撒了个谎瞒过了父母,自己躺在小阁楼上准备早睡时,却不料怎么也闭不上眼睛。 对了,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呢,对于身边的yīn暗也许他能dòng悉,可无法dòng悉的是千里之外的牵挂,是不是还在,是不是还尚存一念,是不是今晚依然有约。 此时,当报复后的快意消散之后,是浓浓的疲惫,即便在史家村得偿所愿,也让他无法抹去那种失落感觉。 是从此失去了我心底的坦dàng,还是就此失去了我心里的最爱!? 单勇扪心自问着,似乎这两种曾经以为最珍贵的东西,都已经失去了。 坦dàng,谈不上了,有时候连他自己也反感心里涌起来的那些恶念,总也找不出是哪儿横生出来的。 最爱,似乎也失去了,这一夜,手机再没有响起,没像往常一样看到师姐的短信或者接到电话,分别数月,第一次断了消息 第19章樯橹烟灭谈笑间(6) 更新时间:20127233:15:49本章字数:9010 第19章樯橹烟灭谈笑间(6) 清晨的山间景象总是最美的,早起的鸟儿婉转的啼声,打鸣的公jī嘹亮的叫声,给氲氤着雾气的山里景sè添上了几分动感,响马寨错落有致的建筑,像一个镶嵌在青松翠柏中的世外桃源。TXT电子书下载** 一大早,一辆奥迪a6驶上了晌马寨的停车场,很安静地停在单勇那辆破长安的边上,车里的人在等待时无聊地打开了音乐,放着一段平时最爱听的古筝,高山流水,叮咚的琴声和着车窗外的环境,说不出的契合。 是秦老板,此时的心境却和琴声和山景实不相符,一天一夜没有合眼,jīng神却像注shè过jī血一样兴奋,是一种在惊惧中的兴奋。养殖场上千头牲口炸群,冷库莫名其妙的氨泄lù,这些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发生的事,生生地把几十年的奋斗成果付诸东流了。 终于打探到孔祥忠的确切消息了,被关进了第一看守所,透lù消息的某领导电话里隐隐晦晦谈到,这一次危害公共安全事件,市长办公会议的决定是从严、从重、从快处理,而且是bō及到整个贩运和屠宰行业。 如果能给他一点喘息之机,秦军虎相信多huā点钱能摆平,那怕有点时间,查查详细的经过也成,他相信,总能找到点端倪。可偏偏根本没有机会,不但孔祥忠没有,他也没有了,从昨晚开始电话不断,催要所欠货款的、催着要商讨货物赔偿的、还有追着要往来账务中欠款的,秦军虎干脆关机了,他知道,大厦将倾的时候,环伺将全是落井下石的人。根本无力回天。一个氨泄lù而且隐瞒真相,直接把他推到了公敌的位置,过不了今天,冷库恐怕也要遭遇和养殖场同样的下场。 于是,拥资千万的秦老板成了无家可归的人。游dàng了一夜,秦军虎却是鬼使神差地把车开到了晌马寨,此时想见一见那个剃着锅盖头男孩的期待特别强烈。 他很奇怪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怎么会发生得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一夜之间倾倒了蒸蒸日上的事业。怎么会那怕一点端倪也没有看出来。这一行里的人他自诩也能揣摩透个七七八八,包括做储运的同行、包括ròu联厂和经销商那**商、包括各地的供货商,包括驴园史家村那个老对手,可唯独没有看清楚的,就是眼前住着的这一家,隐隐他感觉到了,自己一生最大的错误就犯在这里。 吱哑声响,mén开了是早起的单长庆,秦军虎看了几眼,有点印象,曾经认识的人里,从巨富到赤贫的不少,单长庆就算一个,驴苑酒楼开张的时候,他和孔祥忠还去尝过鲜,那时候风光照人的单老板差不多和他能是个平起平坐的位置,不过此时,却是推着一辆手推车,车上推着扫院的垃圾和炉灰,打扮像一个乡下农民一样。 怪怪的感觉,秦军虎拿不定主意,是不是下车,等单长庆推车返回的时候,终于还是开了车mén,站到车前,勉强地笑着喊了声:“单老板,还认识我吗?” “你是”单长庆看着面前,西装革履,头发稍有散luàn,面白无须的这位成功人士的打扮的人。摇了摇头。 “贵人多忘事啊,您的驴苑酒楼开张的时候,我去捧过场。”秦军虎笑着道,套着近乎。 “很久以前的事了,连我自己都快忘了。”单长庆笑道,虽然有点老态,不过jīng神tǐng好,讶异地回问了句:“您是?” “哦,我现在是您儿子的朋友,有点生意上的事找他聊聊,我的时间不多了,马上就要走了。他在吗?”秦军虎问,很客气。 “哦,还睡着呢,我去叫他啊。”单长庆笑道,不过有点狐疑地回眼看了看车和人,拍拍脑mén也想不起自己认识过这个人。 过不久,院子里响起了一个大男孩的声音“谁呀爸”,然后是湿漉漉个脑袋从木mén里探出头来,肩上还搭着máo巾,在看到秦军虎的一刹那,让单勇的眉头皱了皱,就着máo巾抹了把脸,眼睛瞪圆了,睥睨之sè出来了,剽悍之气出来了,一指道着:“你有种,还敢上mén。” “我当然敢,就看你有种没有,怎么,躲在家里不敢出来。”秦军虎斥了句,也皱着眉头,眼中所见此人,似乎太年轻了,太莽撞了,不像自己所想的城府那么深的人。 “呵呵我现在是敢出mén,也敢在家,恐怕你没这个自由了吧?”单勇说着,上来了,让他奇怪的,单车只身,没有带人,这地方单勇可不惧,一嗓mén吆喝一寨人出来,用雷哥地话说就是:吓死你***。 不过明显不是那茬事,走了近前,看着面前西装革履、依然派头十足的秦老板,单勇笑了笑,又是和初见完全不同的口wěn道:“看着面生啊,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如果你想认识的话,我可以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秦,名军虎。”秦军虎很客气地自我介绍着,根本不像,也没提俩人结仇的事,单勇笑了笑道:“哦,名人啊,我就不用介绍了,小人物,介绍了你也不会认识。” “看来,是无法挽回了啊。”秦军虎淡淡地问。 “哦,您看出来了,那就以你看出来的为准吧。”单勇道,笑了。 “够快的啊,前后我连两天都支撑不过去。”秦军虎道。 “什么意思?”单勇眨着眼睛问,貌似mí懵。 “没什么意思,只是不想做个糊涂鬼,总得让我知道栽在谁手里了吧?”秦军虎道,斜斜地靠着车,像在问一个不相干的事。 “你这么会算计,自己算吧。”单勇道,看不出是真的还是装的。 “呵呵,我当然算了算,我算着好像没多大事,负十度以下的低温冷库,就有人停了我十个小时电,也仅仅是在货物的表层结了一层结晶,忘了告诉你了,我最早就是修冷气机的工人,这个专业我还是了解的,细说起来,我的损失怕是不会很大还可以告诉你,我的儿子就在国外,可为了以防意外,我昨天连夜把家人送走了,当然,也把能带走的钱都转走了,其实在我这个份上搞点生意吧,huā不着自己的钱。”秦军虎道,像是回光返照,莫名地一脸得意之sè。 “是吗?现在雇个砍人的小弟都成问题了吧?”单勇道,一句戳破了,要是没什么事,就不会纡尊降贵亲自上响马寨了。 “哦,看来你确实知道点。”秦军虎确定了自己没找错人,要是旁人,怕是要被他唬住了,此时眯着眼,打量着单勇,不动声sè地问着:“还知道点什么?不可一世的秦老板就失魂落魄地站在你面前。” 怕是等着对方在得意之时告诉他点什么,那怕是训斥几句,那怕是显摆几句,也许秦军虎最想知道是是面前这位究竟是不是他的对手,却不料一点也不像,单勇笑着摇摇头:“别看我,看来看去就个破落户,有什么看的?你走到这位置,干的黑事也不少吧?难道你有把那些见不得光的事都抖搂出来的爱好?最起码我就知道,你在西苑坐镇十年,没少sī下买凶砍人吧?要不你都跟我说说?” “没错,砍得不少,包括你。”秦军虎淡淡地说,试图jī怒对方。 “呵呵,都过去的事了,我原谅你了。”单勇也平淡地道,根本没有反应。 两个人相视意外地笑了,似乎有那点惺惺相惜了,一转眼,秦军虎和声悦sè地道着:“我想我们还是有共通之处的,不介意作个jiāo易吧?” “我兜里比脸上还干净,拿什么和你做jiāo易?”单勇道,根本不漏口风。 “很简单,我想知道算计我的人是谁?我很奇怪,在潞州这一行里我mō爬滚打了十几年,还真没找出一两天就能把我和老孔折腾穷的人物来,别误会,我可没心思报复,我是佩服得不得了。”秦军虎道,像心悦诚服认输了。 “做生意的还不就活在算计中吗?你身边的都是。”单勇含糊地道,似有所指。 “难道不想听听我想拿什么和你jiāo易?”秦军虎问。 “你没有什么和我jiāo易的,如果有,就剩下一件事了。”单勇道。 “你猜得出来?”秦军虎讶异了。 “也许吧,是不是想告诉驴苑饭店怎么被人整垮的?”单勇道,在当时,驴苑酒楼也算行业里的一颗新星了。 “聪明,怎么样,有兴趣吗?”秦军虎眼皮跳了跳,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快。 “没兴趣,都过去的事了,就知道了对我们这种小人物又能怎么样?秦老板,不管你们的来意是什么,恐怕你还是失算了。我们从来就不在一个级别上,你觉得我有那么大能力吗?”单勇笑着道,给了这个自诩聪明的一个悬念,扭头要走。对付这种,让他惮jīng竭虑比给他的明白要难受得多。一转眼,秦军虎喊了声:“等等!” 单勇扭头,斜斜地瞅着,睥睨的眼神,仿佛对方才是个不名一钱的穷光蛋一样,秦军虎笑了笑道:“换个方式,我知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会陷入无休止的官司、或者没完没了的债务纠纷,甚至会有人打黑枪敲闷棍,我也知道我走不了,我也知道,你应该有所耳闻,我有点好奇,这些下场里我将会得到那一种呢?” “你又猜错了,应该那一种都不是,你唯一的缺点你知道是什么吗?”单勇问。 “是什么?”秦军虎愣了,第一次有人这么指责。 “就是老想着违法犯罪的事,一点法制观念都没有。”单勇笑着道,像在戏nòng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只强作镇定的蚂蚁。 这句指责听得秦军虎脸sè煞白,就像暗娼骂婊子卖b一样,堂而皇之骂得你一口气闷着憋不出来。单勇说了句,干脆回过头来,笑yínyín地道着:“不过你还算聪明,知道自己走不了不用猜了,你的下场来了。” 单勇一指,秦军虎惊回头时,山路转弯处驶来了一辆警车,没有鸣笛,悄无声息地来了,惊惧间再回头看单勇,单勇笑着道:“不用看我,我没这么大本事,也没这么大能力,也不是我报的警,你一直就活在算计中,对这个你不应该感到意外吧?说实话,觊觎你身家的人很多,唯独不包括我,我还不够格,你真的来错地方了。” 笑着回头进院子里,这个时候,秦军虎真有被愚nòng和感觉了,而且以他所想,谁都可能第一个找上mén来,唯独不应该是警察,思索着警车已近,跳下来两位年轻的警车,一看领huā秦军虎笑了笑,再看那车,一下子能判定是那个派出所的警车,不过那俩警察可不笑,走上前来,亮着传唤证,要带人,秦军虎一看证火大了,不服气地质问着:“寺河乡派出所?你们传唤我?” “怎么,不行呀?是公民就有配合公安机关办案的义务。你以你是外宾呀?”警察a道,不客气了。 “那我总得知道原因吧?”秦军虎道,有点火大,现在知道谁搞鬼了,史家村就属于寺河乡。 “涉嫌组织策划一起伤害案件。受害方是史家村的村民。”警察b道,面无表情地看着。 “那个案子有人去我们冷库询问过,刁满贵已经不在我们冷库了,而且这个案子归西苑派出所管辖,你们无权传唤我吧。”秦军虎道,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可偏偏想不到对方会这么动手。 “我说的是五年前的案子。”警察a笑了。 “在我们乡派出所立的案,而且刁满贵已经被我们乡派出缉拿归案了,秦老板,既然我们敢找上你,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请吧,别让我们动粗啊。”警察b谑笑道。 秦军虎思忖了片刻,扔下车,上了警车,上车的一刹那,尚自心有不甘地看了响马寨这个农家乐一眼,又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错了。 警车,走了。连那辆奥迪也开走了,晌马寨回复了平时的宁静,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单勇出mén的时候,平静的也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对了,今天正好是伤口拆线的日子。 冷库的luàn子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能进出几辆厢货的大院子挤挤攘攘早被租赁商户挤满了,菜贩、果贩、ròu贩以及其他各类二道贩子,有的还带上了老婆孩子,有的还叫上了助阵的,一晚上愣是堵得赵红旗那儿也去不了。 不过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区政fǔ办来人感觉事态超乎想像严重时,赶紧地通知派出所找冷库法人代表秦军虎,而且连夜通知经侦部mén冻结冷库的账户,这要涉及赔偿一旦无果,很可能引发**,毕竟现在携款出逃的老板忒多了,大家对这一手都有防备了。 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等经侦支队转了几个弯送达冻结账户通知时,账上只剩了三位数存款了,二百五十元整!也像个有意设置的恶作剧,是全部通过企业网上银行转走的,转走的时间不到两个小时。从昨天夜里开始,连要走的秦军虎老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luàn中总不缺添luàn的人,天还没亮,西苑冷库发生严重氨泄lù的事故不知道怎么被传得沸沸扬扬,商户间、政fǔ管员间、包括网上,捅得遍地都是,甚至有把冷库luàn嘈嘈的场面堆到网上,一时间人心惶惶,食品卫生与安全管理部mén又是连夜开拔,派出了四台车十几位技术人员奔赴现场。 不过查来查去,化验来化验去,亮着应急灯折腾了几个小时,到快天亮的时候,给出了一个结论:轻微泄lù,无害。早间新闻报道了因为冷库管理不善导致的氨泄lù,经过食品卫生安全部mén查证为轻微泄lù,对人体无害,已经妥善处理,市政fǔ呼吁广告市民不要信谣传谣。 结果倒是出来了,不过政fǔ部mén的结论,谁信呀? 与此相反的是,冷库还在luàn着,区政fǔ的重点工作在于辟谣和解决商户和冷库经营者之间的争端了,已经污染的存货自然要冷库负责赔偿,可偏偏这个时候,赵红旗这个经理连一máo钱也调不出来了,拿不到赔偿,那些商户堵着mén和冷库方理论,围着到场的协调人员喷口水,甚至于有fùnv拽着警察又哭又嚎,昨天冷库的人把俺男人打伤了也没人管,今天连货也没人赔,这日子没法过啦 于是网上又有不同的声音出现了:潞州市西苑冷库发生严重氨泄lù事故,数百租赁商户血本无归! 这个luàn像持续到中午,后由区政fǔ做出了垫付赔偿款的决定才控制住了事态的发展 luàn像,手机视频录的luàn像,被乡派出所警察举着,放到了秦军虎的面前。 带回来的传唤,是个合法并不合理的事,秦军虎也不是那么善予,从进派出所,人家根本不搭理这些土包子也似的警察。视频递到眼前的时候,秦军虎反而笑了,笑着问:“什么意思?这不是意料中的事吗?” “意思是告诉你,你已经穷途末路了,老实jiāo待你犯下的罪行,刁满贵可都jiāo待了,是你指使的,他huā钱请的是一个叫牛诚的人,我们已经核实过了,这个人因为伤害、盗窃多重罪名,现在正在第三监狱服刑,怎么?非要我们查到底你才死心?”乡警道。 秦军虎笑了,明显缺乏专业审讯常识的菜鸟,这么问话,就想说都不好意思说是自己干的,笑了笑问道:“我说警察同志,追着这事不放没什么意思吧?顶多负责点民事赔偿,就判刑像我这样的教唆也是个缓刑,何况你们也判不了,你说想干什么明说不就成了要不,外面那辆奥迪,当我赞助给你们派出所了?” “啪”桌子一拍,那乡警手指着训道:“你老实点,告诉你秦军虎,你以前算个老板,还是个过气的老板,不是天王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由不得你,这事的过程你不jiāo待清楚,你还出不了这寺河乡派出所。” 这是咋唬老百姓的常用办法,但凡遇着烧麦秸造成火灾的、晒麦子引发车祸的,还是窜mén搞破鞋的都是这么咋唬来着,不过明显对付不了城里来的坏人,秦军虎笑了笑道:“两位警察,说实话,我还真想在你们派出所长住。听我一句,事情不一定都按别人设计好的发展,我知道是有人让你们把我困在这儿好赢得时间,不过他想错了,如果现在有人知道了我在这儿,你们派出所得变成农贸市场,比冷库还luàn,说不定你们所长也得深受其害别生气,我现在很冷静,说得句句是实,我也知道你们根本无心追这个案子,否则就不用传唤了,直接拘留送看守所不更好?” 这话说虽然莫名其妙,可那两位乡警好像听懂了,互视了一眼,倒被嫌疑人给问住了。 一斟酌,秦军虎又眯着眼,得意地道:“知道我欠银行多少钱吗?三千四百万。知道我欠供货商多少钱吗?一千九百万。知道这次赔偿我得赔多少吗?我现在也算不来。” 得意了,这一串数字真把乡警吓了一跳,两人使着眼sè,嘀咕了一句,摆着手出去了。身后的秦军虎蓦地得意地笑了,在整个颓势中终于赢了一着,那是在看到冷库luàn像的时候预先转走了账面上的所有款项,这年头有钱的是大爷、欠钱的也是大爷,现在呢,他在某些人眼里,应该是双料大爷,这样的大爷谁敢动谁倒霉,最起码乡派出所他不敢动。 果真不敢,乡派出所的所长来了,还端了杯热水,瞎聊胡扯着家长,态度极其客气,什么都说,就没说案子。聊了一会儿,窗户上出现了个人影,这所长起身,随之来人进mén,知道是正主来了,虽然不意外,不过还是让秦军虎有点失态了,瞪了瞪眼睛,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咬牙切齿道: “史老驴,果然是你!” 没错,史老头叼着手卷烟,一呶嘴呸了口,坐到了秦军虎面前了 第20章樯橹烟灭谈笑间(7) 更新时间:20127241:16:53本章字数:9423 全文字无广告第20章 樯橹烟灭谈笑间(7) “是老子我,没想到吧?” 史保全坐下来了,抹了把满是花白胡子的脸,然后是摩娑着下巴,看牲口一般看着秦军虎,讥诮地道了句,此时掩饰不住那份把对手逼到绝路的得意。(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这世道真他妈乱了啊,你这头老驴都会玩心眼了。” 秦军虎同样讥诮了句,似乎根本不介意两人现在的位置。 “跟你们城里人学的啊,收买俩警察,划个圈限制住你,把白的描成黑的就成了。”史保全道,准备了不少时间了,一直想来了狠手,对付个把人问题不大,不过很不确定能不能给史家村解围,不过这个时候,围早解了,他自然是放手施为了。 “呵呵那恭喜你啊,有一天你会发现这是一群喂不熟的狼,该吃吃你的,该咬照样咬你,到时候你和老子现在这倒霉样一样。”秦军虎奸笑道,说得好不简直轻松,史保全哈哈一笑,掏着手卷烟,给老对手递过来,秦军虎不客气地拿着,麻利地卷了只,夹到嘴上,史保全给点上,吞云吐雾的时候,丝毫不像仇人,反而像相知多年的老友一般。 对了,其实彼此最了解的是对手,而不是朋友。 这不,抽了若干口,秦军虎脸色泛白,瞪着眼,却竖着大拇指道:“好,老驴,你狠。” “你也不错,差点连我的驴园也吞下去。”史保全仰头抽着烟,几分不屑。 “接下来,想把我怎么着吧?”秦军虎脸上泛着病态的笑容,从史保全进门的一刹那,他已经看到了机会。往前肯定不会是一条死路,否则这老家伙根本不会出现。 “你说呢?”史保全悠悠地吐了个烟圈。 “你不敢把老子怎么样。”秦军虎得意地道:“老子欠的钱能买下你们一个村,要是黑灯瞎火的你把老子做了也罢,不过杀人放火你不敢,你已经不是穷光蛋了;依法办事你不行,像老子这号人你让派出所把我送看守所试试?坐不过三天得有人把我请出来。再回到生意上斗斗吧,你还得输。” 这事,让史保全眼皮跳了跳,本来十拿九稳,可不料现在却成了个烫手的山芋,就想着把人困着,等着一封场、一冻结账什么也成了过去时了,却不料眼前这货比他想像中更精明,看着不对早把钱转得一分不剩了,钱那玩意对于生意人那可就是老虎的爪牙鹰隼的翅膀,指不定那天还敢再飚起来。 看到了史保全的不确定,秦军虎笑着道:“怎么,老驴,你不信?” “信,冷库有我的人,我知道了,你他娘够损的啊,一毛钱都没留下,这可得坑多少人呢!?”史保全道,想了想,看着秦军虎道:“我说老伙计,你说说我把你可怎么办?” 明显是出了个难题,军虎即便成了病虎也是虎,生意上鲜有失手,眼光向来很准,即便在颓势中也占了一丝先机,这先机占得秦军虎笑着开始提无理要求了,直说道:“好办呀,找人送我走怎么样?然后再给我一笔路费如何?你赢了这么大一盘,善待输家这么点胸襟不至于没有吧?” 果真这要求激得史保全直翻白眼,他一不乐意,秦军虎一摊手:“那不成就算了,让派出所把我送回市里吧,就冷库那摊,也凑合着够赔偿了吧,我要真把身家全拿出来,还赔得起。说不定那天我还能回过劲来,怎么样?” 史保全没吭声,两眼炯炯盯着面前这位老对手,慢条斯理地道着:“你别唬我,我断定你不敢回去,否则你不至于连夜送走老婆,还大清早跑响马寨上。要真回去了,警察和追债的里外折腾不死你,那日子,就你这小样,能熬几天呀?” “呵呵,那怎么办?听你处置喽,你要非把我扔回去我也没办法,我为了保命只能想办法还钱喽。还完之前不至于还有人要我的命吧?”秦军虎不屑道,好像也拿捏准了方向。 方向是统一的,秦军虎肯定不愿回去,而史保全绕来绕去,同样也是这个方向。两人绕着,无非是找更好的措辞的施压机会而已。 “走,可以。送你走,也可以。”半晌史保全咬牙切齿,似乎有点不愿地道着:“拿东西换。” “什么东西?我可什么也没有了,就剩一辆破车了,你要的话拿去。”秦军虎很大方地道。 “这个”史保全掏着口袋,铺出来了一摞纸。 合同,居然是合同,居然是供销合同,秦军虎诧异地拿到手里,看了看,居然是个假合同,向鑫荣肉联厂的供货合同,数字被无限制的放大,根本不是一个肉联厂能消化的,而且已经注明预付款,交货日期,签字的日期是一周前。全文字无广告 这个东西把秦军虎吓住了,讶异地看了史保全一眼,知道这老驴胃口大,可没想如此之大,这是要吞下整个库存的冻肉。 “老驴,那是污染了的,你不怕吃死你呀?”秦军虎咬牙切齿,恶心了一句。 “咱们都不傻,就外层冻的感染了,里面的没事。”史保全笑道。 “我就签了字,你也拿不走啊。”秦军虎惊惧地道,知道冷库里怕是已经被人插上钉子了,说不定连氨泄露也是内部人搞得鬼。 果真如此,史保全笑着道:“没事,你只管签字,剩下的有人办。就你不签我也有办法,不过费点功夫而已。如果有你的签字就更好了,这事办得合理合法了,将来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不是?” 愣住了,秦军虎拿着合同,两眼呆滞地看着,此时有点怀疑是不是从大批量囤货开始就有人盯上这批货,怀疑是因为这个巨大利益,还是双方仇隙而做了这么大一个局,自己身陷其中,却是一点也没有发现。 这个跟头栽得不但无可挽回,而且无话可说了。 “别舍不得啊,那又不是你的钱,贷款对吧?要不是你腿脚快,转走了钱,你连这个机会都没有,我会等账户冻结、资产查封后再把你扔回去,到那时候会发生什么你清楚你倒聪明啊,先把钱转走了,知道还不上钱别人不敢把你怎么着,不但不敢收拾你,说不定还得护着你,其实这样也不错,我有赚头,你把前期的收入都转走了,而且不用还贷了,也赚了是不?总比老孔出来成穷光蛋强吧。” 史保全诱惑着道。看着秦军虎面色上的松动,又压低着声音道着: “再说你肯定心里不敢回去,对吧?你撕破脸回去你这货我肯定拿不走,可我也撕破脸,你找人掀了我们村里人的摊,打我们村里的人,这事要乡派出所深究到底,万一扣住你,再加上市里发生的事,找你追债的恐怕少不了吧?万一你老婆孩子要念旧情,真把钱给拿出来怎么办?他们可没你这眼光,那不前功尽弃了?你可没有几十年再从头奋斗了,何必呢?反正你在潞州捞得不少,现在就赔了也是赔得银行和债主的钱,拿着钱安安生生过日子去多好就签个字,很难吗?你们的合同专用章都在我手里了。” 秦军虎想了片刻,闭了闭眼,面无表情地拿着笔刷刷签了个名,扔给史保全,阴着脸道着:“拿走吧,不过如果我走不了,我保证这东西你消化不了。” 这是一个相互的掣肘,如果秦军虎出现,这批货肯定没人能私吞得了。而如果人不出现只能证明归属的文字,对方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提走了,毕竟是疑似感染的没人会再置疑了。秦军虎知道这才是对方目标,在权衡轻重时,无可奈何地把曾经以为最后的依仗扔出来了。 “就把你放回去,这东西你自己还消化得了吗?现在可都知道你手里的驴肉氨污染了,不过要换个地方的话,只要没人知道是西苑冷库出来的,估计就没问题了小秦,别说我老驴不够意思啊,史家村从来就是出土匪的地方,谋你的财不害你的命,都算好人了。”史保全道,眼睛里闪着狠色。 “服了,算你狠。”秦军虎有气无力地道了句。抬眼看时,征询似地问史保全:“史老驴,我怎么看你个老文盲也不像能干了这事的主?就这八百吨冻肉,你能卖得了么?谁他妈给你出得这断子绝孙的主意?” “呵呵你找谁坑我的,我就找谁坑得你呗。这叫什么来着,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啥的?对我而言,你就是那个屁(彼)。”史保全鄙夷地笑了笑。这一说,秦军虎眼一直,骂了句:“是陶成章和钱中平那几个王八蛋。” 这一惊,让秦军虎又是全身透凉,现在明白了,不是一个人在算计,是一群人合伙在算计他。 “还是有文化人聪明,一猜就着。”史保全由衷赞了个,乐滋滋地揣起了合同。 秦军虎从派出所出来,是乘着警车走的,驶向的方向是省外高速,在走的时候,看到了几辆车迤逦向市开去,有史保全那辆大切越野、有钱中平那辆宝马,还是陶成章那辆奥迪。坐在警车里一时无法抑制心里愤怒的秦军虎蓦地喉头一甜,捂住了嘴,强自咽下去时,手心里,留下了一片殷红的血迹。 这时候他相信了,被气得吐血,比刀砍枪刺的流血更痛 此时,在潞州市区北郊的清华冷库、南城的东明冷库、太行路的凯丰冷库,都在同一时间擦掉了驴肉今日价格下的“29.5元”字样,随手一划,成了“32.8元”,500克单位价格一次涨三块多是近年来罕有的,迅速引起了整个行业的震动,以肉联厂、加工坊以及进货饭店为甚,一片哗然。 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要还不行,以前是销售决定库存,现在库存一紧张,翻盘了,甚至于精明的商户多跑了几家冷库,居然很意外地发现,除了这三家,其他若干家已经没有成吨的存货了,也跟风把价格涨起来了。 连锁反应是很快的,食材涨价不到两个小时,驴肉的熟肉制品也跟着攀升了,熟肉摊点、饭店、酒店都跟着提价了,甚至于当天连饲料经销户也尝试着把每斤饲料价格提了九分钱。 也在这一天,区政府调拔了款项暂垫赔偿了一部分,之后是敦促各经营户转移存货,要是轻度污染的冷库进行进一步处理,说是处理,许是那笔赔偿支出总得有人买单,不得已只能封着冷库抵债了。移库的中间有数辆大冷冻车凭着和冷库签订的合同拉走了预订的冻肉,八百吨呀,十辆大冷冻车轮班作业,从上货到运输,直拉到晚上才拉完。 当日晚上,价格又上扬了零点四元,突破了三十三元的大关。官方平抑物价相关部门对此不能再坐视了,据行内权威人士指出,引起此次价格波动的原因主要在于饲料、兽药、场地、运输等环节费用的增长,同时也与我市gdp增长、市民收入提高,高档肉食消费需求强劲等因素息息相关 铺天盖地的原因和市场分析此后充斥于电视、报刊、网络等媒体,唯独没有真相。 “这儿处理干净啊,昨天不是就让你们干了吗?还有毛边。” “门口吧台直接用免漆板吧,赶着后天开张呢,再漆来不及了。” “柜台的玻璃订好了吗?什么时候镶上那赶紧点,磨蹭什么?” “明天晚上要交不了工,扣钱呢啊,说到做到,别以为我跟你们开玩笑。” 解放路西侧和前西街交叉路口,一所装修的店面,宋思莹连发数条指令,把带工的小工头训得诺诺称是,已经够快了,主顾还是嫌慢,特别是这位女主顾更难伺候,横挑鼻子竖挑眼,一点偷奸耍滑的机会都不给。这不,巡查了一圈,墙角线上连漏了点空隙也给训斥了一顿,那小工头干脆亲自上阵,抄着工具糊着腻子。 吁声口哨轻响,几个工人回头时,一位锅盖头大男孩站在门口,那小工头挥手赶着:“去去,谁让你进来的,还没开张呢?” “什么呀?这才是老板。”宋思莹又训着工头一句,笑吟吟地迎上来了,不过几步之后脸上笑容消失了,很不悦地同样训着单勇道:“这还没开张呢你都当甩手掌柜了呀?这都几天都不见人,里外都把我快忙坏了。” “坏了吗?没见那儿坏了呀?”单勇上上下下打量着宋思莹,此时心情格外好似的,那眼神里透着某种男人共通的看女人的眼光,边看边说着:“就见越来越好了,越来越靓哦,越来越大了,哈哈” 单勇的视线对着宋思莹的胸前做了个大惊失色的表情,惹得宋思莹戳指差点来个发飚动作,不过随即又有几分傲色地得意了,貌似故意地道着:“少嘻皮笑脸,别以为夸几句就能当钱花啊,说吧,姐这工钱怎么算?” “那你想怎么算?”单勇笑着问。 “我可跟你说啊,连盘店、装修,带转让费,已经花了六万多了,这儿面积四十八平米,带地下室一年租金我搞价搞到八万四了,转让费里带三个月房租,房租是三年一交,也就是说,除了已经花去的六万我看看多少,六万四千八百三,三个月后,还要再交二十五万二,按这个规模呀,最起码得三四个店员支撑,送货的也得三五个,加上进货,有四五万流动资金就差不多了”宋思莹计算着,这本账看样替单勇算得很清楚,算了半天单勇也没什么反应,宋思莹推了把,不悦地道着:“喂,跟你说了半天,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什么反应?”单勇道。 “钱呢!?一毛钱工钱没给我,不但给你干活,还给你垫了五万了。”宋思莹凤眼含威,指责上了。单勇呵呵一笑道着:“你看你这人,谈钱多伤感情,要不你再垫点?” “就知道你想沾便宜,切!”宋思莹斥了单勇一眼,不过好像并不生气,话一转道着:“你别后悔啊,钱我可以垫,不过你就成打工的了啊,你给干活,我开工资,咋样,干不干?” “怎么?你也想趟这生意?我可告诉你,没那么好干啊。”单勇道,好不惊愕。 “少吓唬我,你以为我不知道这趟生意你钻营多久了,早门清了甭废话啊,要么拿钱,你当老板,我参一股。要么你不拿钱,我当老板,你得给我打工呵呵,有你这么个牲口干活,我估摸着赔不了。”宋思莹得意地道,损着单勇。单勇貌似刚刚才省悟了,恍然道:“哦,这还没开张呢,你都想上我的店了?不但想上我的店了,还想上我啦我都说了会尽快还你的嘛,这都等不及了?” 这话里说得“想上我了”有点双关的意思,就没有也被单勇的口气说得暧昧了,对于这位彪惮的款姐,不管挑恤、挑逗她都架得住,这不,上上下下打量着单勇,俏脸得意地笑着道:“当然等不及了,艺校招完生我正愁冬天没什么事呢给你三个月期限,交房租的时候还不了,连店带人,没收。” “欺负我是没钱人是不是?看这里”单勇慢慢地,展开了一张单据,宋思莹凑近了,细细看了眼,却是支票转账回单,转账方是新注册的个体经营户账户,正是本店,转账金额,三十万,这下子看得宋思莹愣了愣,知道单勇钱进账了,不料有钱了,反而不高兴了,怏怏不乐地道:“你这人真不够意思。” “怎么了又?欠你钱不够意思,马上要还了,还不够意思?”单勇笑了。 “你又从那儿借的吧?你要缺钱明说嘛,我又不是不给你想办法。”宋思莹道。 “我挣的,呵呵真的,不骗你,我要告诉你,连供货流动资金都不要,你是不是更不相信。别这么看着我呀?你都说了,我在这行生意里已经混了四年多了,要没点门路也太笨了吧?这行你还真没我熟悉,你要想当我老板怕是没机会,不过今天陪老板吃饭,倒是可以给你个机会”单勇装模作样说着,惹得宋思莹斥了句,不过回头又恶狠狠地说着,得把那群吃货全叫上,使劲宰。 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装修即将完毕的店面,回头出了店门,上了宋思莹的车,坐定时,宋思莹手放到车钥匙上,瞥眼看到单勇,又收回手了,头侧着,枕着方向盘,像是很讶异的样子看着单勇的样子,正说着到那儿吃饭的单勇不经意发这个异景时,紧张得赶紧整整衣领,愕然地看着宋思莹,可不知道这款姐又怎么了。 “谢谢啊,单勇。”宋思莹莫名地道了句,很诚恳,不像俩人平时说话的口吻。 “什么?说反了吧?该我谢你才对,帮这么大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回头投资算下来,有你一份啊。”单勇道着,却不料宋思莹丝毫不为所动,根本不在乎那点钱,还保持着那种侧眼欣赏的眼神,好似心有感触地道了句:“没反,是我该谢你,我认识的男生不少,除了想泡我人的、就是想骗我钱的,真把我当朋友的,还就你一个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你不许骗我啊。” “咱们这么熟了,我骗你多不好意思?”单勇讶异道,觉得似乎不像自己所想那样,而且有点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你怎么看我?”宋思莹脱口而出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什么意思?”单勇愣了下。 “嗯,在别人眼里我是个放荡的女人,学校时大家背后议论我的就很多,其实我知道,虽然表面风光,也不少人围着我转,可背地里却把我说得一钱不值他们吧说什么我一点都不在乎,不过我很在乎,你会怎么看我?”宋思莹道,很期待地看着单勇。 “你都说了,朋友啊。一直就是这样啊。”单勇道。 “所以啊,我要谢谢你。”宋思莹发动着车,一副释然的口气。却不料车刚起步,单勇话锋一转又道:“其实啊,男人都不介意美女放荡一点的,我没你想得那么纯洁啊,第一次邀你跳舞,在舞步中间其实我脑子里yy的就是某种不纯洁的行为,这是男人的通病。” “哈哈你以为我不知道啊,趁跳舞吃我豆腐,要你追得紧点,说不定姐都从了你了。不过后来为什么没有付诸行动呢?”宋思莹彪悍的说道,哈哈大笑着。 “你真想知道没付诸行动的原因?” “说来听听,是姐的魅力不够。” “呵呵那倒不是,原因在我,那时候咱穷啊,连开房钱都没有呗。” “哈哈,你不早说,朝我借呀。” 两人说笑着,有点肆无忌惮了,不一会儿电话通知着,还在学校的老包、臭脚、麻杆一伙人,再加上雷大鹏带来了一干城管兄弟,这趟作为开业预请的人着实不少,足足摆了两桌,好长时间了没有这么开怀畅饮过了,这一次喝得终于酩酊大醉,直到第二天在家里醒来时,单勇都回忆不起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第21章旧貌已是换新颜 更新时间:20127251:01:33本章字数:8832 第21章旧貌已是换新颜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渐渐地凉下来了,潞州的驴肉市场在经历的连续两周的波动之后,潞州的驴肉市场价格又悄无声息地回落到接近涨价前的水平位置。据说原因是本地驴园、大辛庄、襄垣三地的鲜肉上市对整体市场的调节所致,而且今年以驴园为甚,和市区最大的驴肉香火锅城联合组织了一场“驴肉美食节”活动,据说邀请了各地知名的驴肉师傅,每周都有一场别开生面的全驴大宴,尝过的赞口不绝,没尝的跃跃欲试,还真把驴肉香火锅推到了如日中天的位置。 人们总是善于欣赏和艳羡眼前的繁华,疏于回忆和检视过去的伤痕。 此时地处英雄东路的驴肉香火锅城披红挂彩,大红的彩条从楼顶直挂到了街边路沿,门厅之外树着驴肉知名师傅和他们的得意之作,还有若干位领导的题词,这天快到中午的光景,很意外地是,总经理陶成章亲自店里来了,门童远远地看着赶紧恭立,却不料经理下车并没有进店,只是几位老总模样的在嘀咕着什么,这架势,连店里人也猜得出,八成又是那位大人物来了。 是吗?猜测的未必是准的。 颇有儒商范儿的陶经理居中站着,不时地看着表,站在左边的鑫荣肉联厂的老板钱中平可就差了点,肥硕的身躯,半秃个脑门,一开口就露馅,直不悦地道着:“我说陶总,这老驴架子也忒大了点吧?咱们几个人等他,他居然都不准点来,这都快十一点了。” 陶成章没吭声,侧脸不悦地盯着,钱中平马上省悟了,摆着手道:“好好好,失言失言,叫史老爷子。” “老钱,今非昔比了啊,没史老爷子,今年别说赚钱了,不赔得你哭脸都不错了。不能人前赚大了,人后再骂人家吧?”陶成章斥道,好歹还念史老爷子的好处,钱中平听到此处可没提什么异议,咧着嘴笑着,一脸肥肉笑开花了,瞅这样都赚得不少,事实上确实不少,钱老板附耳问着陶成章道着:“老陶,这次我觉得多亏你,扫货不过就赚了个差价,西苑盘回来的那些冻肉才是白赚的,史老头这想法虽然不赖,可没咱们他成不了事,别说搞定区政府和检疫的,就冷冻车他都雇不上不能他拿走一半吧?” “哦哟,钱总,差不多就行了,这钱拿得我眼皮乱跳,都不知道秦老虎会不会有一天找上咱们。”陶成章小声道着,虽然秦军虎欠债外逃已成了众所周知的事,身后留下了一大批烂账,可毕竟是外逃了,而不像孔祥忠,是老老实实蹲了看守所了。 “没事,欠这么多债,吓死他也不敢回来,我听说逃荷兰去了。”钱中平得意地道。再问时,陶成章伸手制止了,又来了一位老朋友,味源的老板,没有搭上驴肉涨价的顺风车,而且肉驹进货的价格也涨了不少,见面虽然客客气气,不过握手时,直附着陶成章的耳朵说:老陶,你他妈真不够意思陶成章笑着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了,虽然心有不忿,不过也是来捧场的,都是客人,被客气请进了酒店,又等一会儿,一直看路的老钱眼睛亮了亮,沿路开来了两辆商务车,领头的却是辆红色奥迪,钱中平乐呵呵地看着,直捅陶成章示意道:“老陶,你闺女来了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其他我都不羡慕,有这么个能干闺女,我还真羡慕。怎么?要不咱们俩攀亲家?” “就你儿子?吃喝嫖赌比你还在行,别来祸害我家了啊。”陶成章开了句玩笑,招招手。下车的女儿和她的男友迎上来了,女儿拉着父亲的袖子,那文质彬彬的未来女婿谦恭的称着伯父,虽然有父亲的帮忙,不过以女儿这么大年龄就把个维多利亚模特经纪公司搞得有声有色,连陶成章也觉得脸上格外有光,同来的还有一群客串迎宾的模特,那下车一溜高挑的个儿,惹得肥老钱看得眼睛是一会儿绿一会红。 “爸,你和钱伯伯等谁呀?”女儿问。 “等几位重要客人,你们忙去吧,今天大厅的美食展交给你们了啊。哟,佳佳也来了,怎么不把你爸妈请来呀?”陶成章发现了女儿公司刚聘的这位策划师,殷勤地客套了句,宁佳笑着道:“谢谢陶伯伯,我妈素食主义者,请她她都不来。我爸说瞅空来。” “一定请来啊,我可有两年没见着他了。”陶成章客套了句,把一干小儿女送走了,老钱掂脚看着一干高个美女,直指着宁佳问着:“老陶,这谁家闺女?” “宁华百货的老宁嘛,比咱们发家都早,听说身体不好,现在都交给儿子打理了,要不让你儿子追她去吧,刚从国外回来,家底厚实着呢。”陶成章开着玩笑,不过以他看来,真要和这号留洋归来的富家女相比,老钱这位土财主的儿子明显不上档次。 果不其然,钱中平摇摇头道:“得了呗,别拿我开涮啊,你们这号挣俩钱就扮儒商的,和咱不搭调。” 陶成章笑了笑,又看了看表,两个人虽有焦急,可还是搁门厅聊着天等着 史保全呢,此时早来市区来了,不过第一站却是看了看已经开业半个月的“响马寨酱驴肉”。名称是商议过的,没有史家村的名头,主要是考虑西城对“响马寨”这个名头已经熟知的缘故。 崭新的店面、锃亮的玻璃门,从外面就能看到店里忙碌的身影,枣红的服装,扣着短沿的仿毡帽,传说中潞州马匪的打扮,服装再加上迎门马匪的logo,在这一片装修中规中矩店铺里显得很另类。不也也很抢眼,在解放一带的知名度迅速起来了。有了史家村的手艺,再加上单勇打下的底子,量走的还真不少,一天连批发带零售,能出接近两千斤的货。虽然这其中的利润也不低,不过和史家村今年涨的肉驹价,还有在市区涨价时的斩获相比,就成毛毛雨了。 车停在解放路口?000下车的史保全看了眼黑色泥金的牌匾,大框玻璃镶嵌的门窗,粗看倒也有点档次,带着女儿进门时,店里的人一刹那间都停手了,史三孩正切着肉、根娃正扛着大块肉从地下室上来,瞅着老爷子呵呵傻笑了笑,单勇正翻着一本账目,站起来了?br/> 中午十一点以后开门,此时还不是上客的时候,除了这几位主力,刚雇的营业员和送货的还有点手生,都跟着史三孩学切肉手艺呢,三孩笑了笑,满脸皱纹绽开了,那客套话也简单,就一句:“来啦。” “来看看不错,三孩你不一直想有个店吗?这个店支好了,下个店你自己当老板,说不定过两年还能娶个城里婆娘给你暖炕头呢啊。”史保全开着玩笑,惹得店里一干年轻人都哈哈笑了,史三孩却是不多言,羞赧地笑了笑。 生意对于现在史家村的已经是顺风顺水了,来这儿的原因恐怕都是冲单勇来了,史保全一招手,单勇上前来时,老头不客气问:“你真不去?” “不用了,老爷子,我去凑那热闹干什么,当不当,正不正的。”单勇道,说是请去参加驴肉香美食节的。 “那有什么嘛,都过去的事了宝英,把请柬给他。”史保全道着,宝英把请柬硬塞到了单勇手里,老头拍了拍肩膀道着:“驴肉大宴难得一见,在这行当里,你不去看可惜喽你自己去,行吧?走,宝英,那边肯定都等急了。” 史保全笑了笑,扭头走了,根娃给开着门,出门时,史宝英回头看了浓眉深锁的单勇一眼,那眼神,仿佛有许多疑问,也有许多的话要说,可是自从开了店都少去史家村了,仿佛两人的距离在无形中慢慢地拉大。 是很大,看着单勇客气而恭敬地把父亲扶上车,几乎是机械式的招手告别和客套的笑容,和去驴园那些商人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那一刻,史宝英没来由的懊丧,好怀念曾经那个站在饲棚门口怯生生喊自己姐的大男孩。 车走了,单勇拿着请柬回坐到了吧台后,店里各忙各的,都知道这位单小老板心细,而且那儿忙就帮那儿,大多数时候还亲自送货,就连接货的那些主顾有时候也只认老板,不认伙计。此时蹙着眉头看账目的表情,没准又发现什么不对了。 确实有,单勇看了半晌,问着史三孩道着:“三孩叔,这才开业半个月,怎么雷大鹏脑袋上就记了一百多斤肉,这快吃半头驴了啊。” 这一问,史根娃、三孩叔,还有店里的几个伙计都呵呵笑了,那是以二老板自居一位,来了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史三孩笑着道:“你问他去呀,这账可错不了。” “吃就吃点呗,咱还缺那东西。”史根娃心里根本没数。 “我看多少,一百七十二斤,一天不能吃十斤往上呀?小茹,有一多半都是我不在的时候记的,怎么回事?”单勇问,一忙了,又疏于对雷大鹏这吃货的注意了,谁可知一有空子,就有小乱子,这家伙心里根本没数,八成是连送带吃瞎折腾了,这位记账的小姑娘笑着道了句,反正每回下班都来,连吃带拿都不空着,就这都没记全,不带顺手塞嘴里的,这一说店里都哈哈笑了。 正笑着,更大的乐子,门吱哑一推,雷大鹏来了,一挥手指挥着:“三孩叔,给我切五斤驴肉。” 众人又是一笑,雷大鹏倒懵了,一回头看单勇在,呵呵一笑道:“哟哟,老板心疼,那少点,切二三斤得了。” “过来过来”单勇拽着雷大鹏,直出了门外,怕在店里影响不好,出了门雷大鹏恶人先骂人了,直斥着单勇道着:“放开放开,别jb拉我,不就吃了几斤驴肉么?真你妈小气?” “几斤?你一天平均十斤往上了?知道值多少钱么?一天得五百多养活你。”单勇伸着巴掌道着,一算这账,雷大鹏虽然有点糗,吸溜下鼻子,不过强自扮着理直气壮反驳着:“十斤怎么了,好像我吃不起似的,多少钱,现在给你。” “别别大鹏,你听我说,只要哥哥我有,你就一天吃一百斤,我也不在乎,对吧?”单勇道,这话说得够意思,好容易把雷哥的心气给平了平,不过话题一转又道了:“可我知道你个***根本不是自己吃,是不是给你城管队发驴肉了?” “嘿嘿,你咋知道?蛋哥你开店了,得喜庆喜庆呗。”雷大鹏乐了,看来送人情的着实不少。 “哦哟,我说傻雷呀,这里头还有你爸一成股份,那等于也是你家的生意,能这么糟塌么?”单勇道。 “那我家生意我糟塌,你就更管不着。”雷大鹏呛道,单勇来狠的了:“好,就这账,我朝你爸算去。扣你爸的分红。” “你敢!?”雷大鹏瞪着眼,不过明显理亏,发现诈唬不住之后,马上一副凄苦摆功的表情,委曲无比的道着:“说他妈什么来着,狡兔死,走狗煮,我他妈就是给你当走狗也不能煮得这么快呀?你这生意怎么来的都忘了?哥几个又是堵门,又是赶驴群,我容易么我!?” “别介,傻雷,你听哥说,真不是哥小气,这样,你照价付款,花多少哥回头给你,店里人可不少,不能开这头,再说账目有三孩叔和根娃他们分成,你白吃,等于把人家的利润也吃你肚子里了,合适么?啊,就这样成不?”单勇委婉地道,还真有此中的意思,三天两头好说,可时间长了怕大家心里嘀咕。 这么一说雷大鹏点点头:“嗯一点头,又觉得不对了,不乐意地道:“那也不成,回头你给我钱,我那好意思要不成,你说来说去,还是让我不好意思白吃。哼,知道你什么人,小肚鸡肠。” “我还真有这层意思,明跟你说啊傻雷,再给我胡吃乱拿小心我收拾你,你爸说了,店里的分红回头给你卖奥迪呢,你丫半个月就把个车轱辘吃肚子里了,什么时候才能买上了?对了,你瞎吃乱送,把你爹的分红也送了。”单勇训道。 雷大鹏想了想,倒也觉得自己确实有点过分了,征询似地问着:“真的,我爸是这么说的?” “那当然,你爸他来回搂钱,还不都是给你攒的,连这店将来那份都是你的,你这么干,等于兜里掏钱都白给别人了。你觉得你豪爽,别人都把你傻勇教育着,这倒也是,雷大鹏听得几处都是为自己好,摆着手,不耐烦地道,得得得,不白吃了还不成吗,哥又不是请不起别人,切,开个破店就把自己当老板了,扯淡。 发了堆牢骚,答应了,不过回头又难为了,直说今天答应那俩胖兄弟给整点驴肉尝尝鲜呢,竖着根指头道着:“最后一回,从明儿开始成不?” 单勇恨不得踹这家伙两脚,可又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刚进店门,看到吧台上的请柬时,又拽着雷大鹏退出来了,笑着道着:“今儿咱别白吃咱自己的了,吃别人去成不?把你那俩小弟叫上。” “吃什么?”雷大鹏一听白吃,来劲了。 “驴肉香火锅,全驴大宴,又吃好,又有面子。史家给了我一张贵宾请柬,我正愁没地儿处理呢。去不去?”单勇笑着问,回头时,雷大鹏不见人,再抬头,这货早摸着手机喊着:“栗子、白肉,快,到英雄东路碰头,哥带你们俩白吃去” 安排了店里,坐着雷大鹏的城管电瓶车,两人驶到了英雄东路,车没停稳,路口栗小力和白曙光早乐滋滋蹿上来了,听着白吃,又是驴肉宴,那动作麻利得很,一点都不显得臃肿,上车栗小力就神往地道着:“咱们办公室有那邮发广告,前几天就看着了。那照片看着人都流口水白肉,那叫什么菜来着,咱们队长说潞?000荻寄训靡换亍!?br/> “鲍鱼炖驴曙光喷了句。前头的雷大鹏笑得车一趔趄差点开路牙上,单勇也直笑得肚子疼,这俩草包不亏是雷大鹏小弟,比雷大鹏还不学无术,学得菜名乱七八糟,说不出来就乱发挥,四个人笑得压得电瓶车直忽悠,忽悠到了驴肉香火锅门厅前。单勇前头带路,后头仨胖子跟班,进门的贵宾请柬一亮,门口迎宾的是位彬彬有礼的,刚问几位,单勇往后一指,早不见人,这仨货早挤着进去了。 不好意思说和那仨是一路,忍着对方谑笑的眼神,单勇有点脸红地进了招待大厅,虽然想像过驴园要和驴肉香火锅联手肯定不错,可还是进门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二楼三百多平米的大厅,居中是一座三层盘碟垒起了食塔,红绿相间的各色冷调,那是驴肉必备的花色菜,耳、肚、心、唇、肝、舌几大件,让人耳目一新的是,三层食塔食器和造型各不相同,底层青瓷泥瓦、中层木器辅以龙凤食雕,最上一层却是个大驴头,走近细看,更是让单勇叹为观止,是整烧的驴头,烧成酱色的驴头还保持着原型。 美食,严格地说其美首先不是香美味美,而是一种残忍之美,大宴尤甚。粗粗一看四周排列用以自助取餐的食材,倒已经有若干驴头骨被服务员清理下去了。 对于单勇,许是欣赏和思忖此时又大于口腹之享,掂着食盘,沿着每道菜细细看过,每每细品,不由地暗赞驴园的食材得天独厚,肥而不腻、瘦而不柴、烂而不散、软而不粘这个标准的评价在全驴大宴上被厨师们的精湛手艺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时间,单勇沉醉在对这些精美厨艺的欣赏中。 那仨可就不像样了,白曙光边走边啃着驴健子肉,栗小力边狗熊掰玉米似的挑着菜,看着这样也好,那样也香,尝尝这个、咬咬那个,塞得满嘴顾不上说话,雷大鹏也好不那儿,勾着指叫哥俩,指指颗大驴头,示意着哥仨搬到边桌上慢慢啃去。那俩正要动手的功夫,旁边噗哧一声脆笑,回头时,却让三人愣了下,一位蜷发黄衣的美女笑得看不见眼睛了,一侧头却是和身边的男伴小声说着:“哪来的这仨草包,笑死人了。” 嗯,他妈滴,雷大鹏火了。瞪着眼,栗小力也火了嚼着嘴里有剩食,白曙光一瞅两位哥哥的眼神,知道该怎么干了,伸着脖子喊着:“阿姨,我没听错吧?你叫我们仨草包!?” 那正笑着的女人一下子拉长脸了,指着白曙光,可没想到这么个人畜无害的肥胖子出口这么噎人,一瞬间仇深似海地咬牙切齿道:“你叫什么?敢再说一遍?” “错了,错了,别跟他一般见识啊。”栗小力上来了,斥了白曙光一句,那女人还以为道歉的来了,正矜持着时,却不料这大胖子更损,话锋一转道:“不能叫阿姨,叫大妈,没看大妈老眼昏花,说话都不利索了吗?”。 一说这个,两胖子奸计得逞般地张嘴哈哈大笑,把那女的气得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这时候雷哥出来了,得意地道着:“年岁大不是你的错啊,不过像你这样更年期不好好搁家呆着,出来吓唬人就不对了,满场养眼美女呢,插进你这么个刺眼大妈来,不嫌嗝应人呀!?” 雷大鹏一损人,那俩小弟笑得更欢了,自从跟着雷哥,都学会欺负人了,特别是欺负欺负模样尚可的小女人那乐子更大。旁观的看着这三位可乐的胖子逗一姑娘,虽然有点欺人太甚了,不过怎么也义愤填膺不起来,实在这三个胖子长相实在喜人,特别是那笑的样子,浑身肉一颤一颤,像一堆肥肉在得瑟。那女人按捺不住了,端起食盘就要砸人,三胖子往后一退,拉开架势,好在那男伴识大体,拉着姑娘不让发作,不料反被那妞火撒他身上了,一盘驴耳丝直扣了他一身,蹬蹬蹬推开活动门走了。 “兄弟,更年期的妞不好伺候吧?” “你得多啃点驴鞭,一看就是性生活不和谐闹得。” “让她多吃点驴宝,看样已经肉分秘严重失调了。”f95 雷大鹏哥仨一人一句,倒把那男伴也气得瑟瑟发抖了,偏偏这仨根本没有点歉意,丑出得越凶,他们越乐呵,而且还边吃边看上那男伴的笑话了。 可不料惹的不是一般人,那女人奔出活动门之后,站在楼梯上指着大厅竭斯底里的喊着: “保安,保安都给我上来,把里头那三个恶胖子给了轰出去呜呜,气死我了,我要杀了这三头肥猪。” 坏了,一看是老板家千金,保安、门童、还有送菜的伙计蹬蹬蹬奔向楼梯,直扑上来一群 !# 第21章旧貌已是换新颜 第21章旧貌已是换新颜,到网址 第22章富丽厅堂有惊变 更新时间:201272516:48:35本章字数:4427 第22章富丽厅堂有惊变 咣声活动mén被撞得飞闪,趿趿踏踏直冲进了十几个人,保安服的,mén童服的、服务生装束的,一涌而入,雷大鹏这三个闯祸jīng还得意地吧唧着吃着,根本没把那nv人的惊声尖叫当回事,不过一冲进这么多人来,傻眼了。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三个人的体貌特征如此明显,来人直围着上来,躲也没地躲,大厅的食客一看这阵势,纷纷闪避,有的悄悄放下食盘赶紧离开。去而复返的那妞分开人群,纤指一指,火冒三丈着叫嚣着: “就是他们,给我轰出去。” “谁敢?”雷大鹏一捋袖子,虎吼一声,要开张了。却不料保安里人高马大的后生不少,没人没被吓住。那栗小力看着形势不对了,有点惧了,赶紧地招手解释着:“嗨、嗨、咱们文化人,文斗不能武斗啊,知道哥什么人吗,告诉你们啊,太东.区城管。” 这名声着实不怎么好,那保安带着伙计围上来了,白曙光强自镇定地喊了句:“谁动手一会儿后果自负啊,信不信哥招百把十号兄弟砸了你们家这破店。” 这俩宅哥跟着雷大鹏也学了不少嘴上咋唬本事,连说带诈,只不过用错地方了,那老板的千金huā容失sè,月貌蕴怒,秀眉一挑,气愤地说着:“好啊,这就是我家的饭店,你们砸砸试试保安,上,别说城管,警察我也饶不了你们。” 看来是真怒了,一听大小姐这么说话,冲在前面的保安chōu着橡胶棍愣着最féi的栗小力就上来了,栗小力嘴上功夫还成,真刀真枪哪干过架,电光火石间一捂脑袋本相毕lù了,大喊着:“雷哥,救命。” 咚一起,闷响;啪一声,碎裂的声音。 跟着边上的人群里有人叱喝着:“都退后。” 声音不高,不过像是穿透力很强似的,好一阵冷嗖嗖的感觉。 雷大鹏根本不惧,知道蛋哥出yīn手了。 栗小力放下手,一mō脑袋没事,浑身不疼,知道得救了。 一看冲上的保安却趴在地上,一手捂裆、一手捂着脑袋,一瞧明白了,是雷哥脚踢kù裆,白曙光趁机头砸食盘来了一家伙,更凶的是,侧面那妞的男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蛋哥挟制了,一手勒着脖子,另一只手握着碎瓷片,被勒的那哥们万分难受的样子,看样身份不浅。 瞬间又来了个翻盘了,单勇挟着人一步一步bī着,惊得保安和一干助阵的直往后退,那妞也急了,叫喊“文杰”,好像是那男人的名字,随后又目眦俱裂地指着单勇喊着:“放开他”说话着还不顾一切要往上冲,却不料被识得厉害的保安拦住了,瓷片真在颈上划拉一家伙可不是闹着玩的,看躺地上的那哥们也知道,这伙人可不像平时食客耍赖能吓唬住那么简单,出手这么狠,除了城管都不会有别人。 “好啊。可以放开。”单勇手一放,那人一松刚要跑,却不料单勇抬tuǐ直踢tuǐ弯,那可怜男扑通声又跪在地上了,一把又被单勇挟制住了,还是原样,直指右颈,单勇笑着道:“看到了,他走不了,不是人多就管用的。” 那妞看得好不紧张心痛,回身斥着不敢上前的饭店员工,无计可施间又喊着:“报警,打110让警察抓这些坏蛋。” 单勇笑了笑道:“你叫陶芊鹤对吧?我建议你别叫警察,否则这么多食客,会很难堪的,叫你爸来,看他敢不敢动我们。” “你以为你谁呀?啊?是你?”陶芊鹤看清了,认出来了,是曾经在大街上撞车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卖驴ròu的,却不料今天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了,一下子搞得懵头懵脑,声嘶力竭地喊着:“宁佳,给我滚上来窝囊废,一群窝囊废。都滚。爸,这是谁呀” 这nv人被bī得有点疯狂了,见谁骂谁,luàn踢luàn打店员雇员,直到陶成章急匆匆奔下来,一看现场吓了一跳,再一看是单勇,又吓了一跳,知道这货是个都秃子一伙拼过刀的,赶紧地让人拉走nv儿,抬走被打晕的,直上前赔着笑道:“误会,误会小nv不识各位,给个面子。” “本来就没事。”单勇蓦地放开了人,对着那面sè发青的帅哥笑了笑,帮着人家整了整衣服,很客气地道着:“对不起朋友,现场就你这份量能当挡箭牌得罪了。” “哼!”那帅哥好不气恼地哼了声,拍拍衣服,白曙光直着脖子正要骂一句,却不料雷大鹏挥手吓退了。这张草包嘴除了能吃也罢了,还能惹事呢。 人一走,陶成章个老油条还是堆着笑,直唤着服务员打扫,又挨了一圈给来客赔着笑脸,当着面训着保安几句,回头却是把单勇几人安排到贵宾单间,笑yínyín地让服务员伺候上了。 出了mén,同样下楼的史家父nv俩有点哑然失笑了,史保全对着陶成章小声道着:“别惹他啊,我不是吓唬你,秦军虎和孔祥忠惹不起,我估计我也惹不起。” “没事没事,小孩子们冲撞,不会有事,您二位坐。老钱陪着史老爷子,我看看我那丫头去。”陶成章却是下楼来了,到了大堂经理间,挥手屏退了人群,对着生着闷气的nv儿附耳说了句什么,陶芊鹤顾不上生气了,两眼睁圆了,惊讶地道:“啊!?是他?爸你说的就是他?” “不是他还有谁,四个拼了十四个,跟史家村一路都是土匪。我估mō着孔祥忠家的养殖园就是这帮人捣的鬼。你别给我惹事啊,赶明儿这群人真敢来咱家放把火。” 不知道是恐吓,还是真的,听得nv儿一脸怵然,回头时,看到了男友一副悻然的窝囊样子,又让她有点来气,陶成章教训了一番,又让nv儿去给赔礼道歉,却不料姑娘使起小xìng子了,板脸着:“不去!” “那不去你也别出去。别跟他们照面了,都自己当经理,还和他们较什么劲?”陶成章斥道,却不料nv儿一肚子苦水没地倒了,直说着:“爸,你不知道那几个恶胖子多可恶,他们叫我阿姨,大妈,气死我了真是他们先惹我的。” “得了,得了,多大个事呀,非闹得不可开jiāo呀,到此为止。”陶成章压着nv儿,转身急匆匆地走了,还示意那小伙劝劝nv儿,却不料现在陶芊鹤看男友一千个、一万个不中意,直嚷着让他滚,回头又是扯着嗓子喊着:“宁佳你给我滚进来。” “呀,我不在这儿嘛。”宁佳赶紧进来了,看陶姐给气成这样,连她也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上前直劝着:“陶姐,你别给雷大鹏一般见识,他脑袋有点一根筋,你要和他较劲,非被他气坏身子不可。” “气死我了,那你说怎么办?都是你同学,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弱nv子真卑鄙、真无耻,喊我大妈、阿姨,我恨不得掐死那三头féi猪,气死我了还有你那位前男友,玩黑涩会的是不是?”陶芊鹤跺着脚,拍着桌子,一副气无可泄的样子,或许更气的是这事被老爸给压着,连提也不让提,更更气的是,连从不逆着自己xìng子的老爸也息事宁人,怕是这口气再也没地方出了。 “那你说怎么办?”宁佳难为地道。 “让他们给我道歉。”陶芊鹤提了不太非份的要求,已经是最低限度了。 “啊!?”宁佳面sè带苦,这可比策划个宣传活动难多了。 “啊什么,反正都是你同学,他们不道歉,我都不认你当妹妹了我这已经是最低限度了。”陶芊鹤说着,连她自己了不太确定,只是面对单勇的时候让她好一阵心悸的感觉,其实就老爸不压她,怕是她也没勇气再启恤了。 没吭声,宁佳好不难为,陶芊鹤见威胁无果,又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口wěn拉着宁佳求着:“佳佳,你给陶姐找回那怕一点面子来成不成?要不明天都知道我被三个胖子当众调戏,回头还被人威胁了你让姐怎么做人呀?潞州就这么大个地方,过不了明天咱们认识的人得都知道。” “那我试试吧,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啊。”宁佳被感动了,做了个好无奈的手势。 出了mén巡梭了良久,曾经在学生时代,这就是一对没人招没人惹的刺头,过了这么多年,看来不是棱角磨没了,而是磨得更尖锐了。以她的了解,这两人既有个xìng又有原则,个xìng就是老犯错,原则就是错了也肯定不会认错,谈什么道歉!? 不过宁佳在看到大厅偶而路过公司的签约模特时,眼睛亮了亮,今天是陶姐专程把公司签约模特都邀来给驴ròu美食节助阵来了,主要就是负责引领那些有身份的来宾进入包间,此时宁佳心思倒不是如此,而是脸上笑了笑,发现了能改变那男人个xìng和原则的契机。 人都会变的,可男人这一点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变,最起码她觉得雷大鹏就变不了。 第23章为美折腰敢言歉 更新时间:20127260:29:12本章字数:7484 第23章 为美折腰敢言歉 “还是雷哥厉害啊,不是雷哥你,今我脑瓜得成烂西瓜了。” 栗小力凛然道着,那那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敬着酒。 “就你那脑瓜,还不如长成西瓜呢?”白曙光斥了句栗小力贪生怕死,却是挟了块刚上来的肉给雷大鹏挟着,直夸道:“尝尝,雷哥尝尝鲜,我现在知道您老人家踢人鞭为什么那么准了,肯定是以前吃驴jj多的缘故。” 噗声单勇被呛了下,这俩活宝打架不行,嘴上功夫比雷大鹏只高不低。雷大鹏收得这两货能让他感到脸红倒也确实不易,回头训了几句,妈的不担事光惹事,以后把嘴夹紧点,别当屁股使唤。 训得两人诺诺称是,回头雷大鹏又是赞着单勇道着:“要说狠还是蛋哥狠,一下子就控制全场了,你们学着点。打蛇得打七寸,打架得打要害,光说不练,迟早得吃亏。” 那两哥们自然对蛋哥又是景仰之情滔滔不绝了一堆,单勇笑了笑道:“惹就惹了他们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怕事可不是城管本色啊。” 瞧这,说得多轻松,这么大的老板回头也得给蛋哥陪着笑脸,那俩胖弟可是更是羡慕得不得了了,吹捧时,白曙光突然记起来了,问着单勇道着:“蛋哥,你刚才说什么,那妞叫陶芊鹤你认识?” “那妞说起来长得也不赖啊,胸比我的还大,就是嘴有点大,不过嘴大的女人也有好处。”栗小力摸着自己胸前的肥肉,纸上谈妞开始了,一听嘴大有好处,雷大鹏一阵奸笑,小声道着:“你丫是不是要说插人鞭的时候爽?” “咦哟,雷哥你真英明,我要说什么您都猜得着。”栗小力奸笑猥琐地一说,这三个胖子笑得左摆右晃,乐歪了,看得单勇好不牙疼,又牙疼又好笑的感觉。这哥仨不但体型相仿,恐怕恶趣味也是相仿得厉害,否则不至于形影不离相互引为知己了。 这时候,门响了,以为又有加菜了,雷大鹏喊了请进,应声而进时,正对门的雷大鹏一愣,看看单勇,刚要开口,被单勇挟着一筷子肉塞住嘴了,要开口肯定没好话,还是堵上的好。 是宁佳,拉着椅子坐下来,栗子和白肉直笑着给美女让坐,广场抓驴时候认识,听雷哥说是单勇高中时候的女友,两人倒不敢造次了。 宁佳一坐,气咻咻地样子质问着雷大鹏道:“雷大鹏,你把我当不当同学?” “当,谁说不当,这什么话吗?”雷大鹏拍着胸脯道。 “那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陶陶姐既是我的朋友,又是我的boss,第一次见面,你们就挟制人家男朋友你们让我以后在公司干不干了?”宁佳气愤地道着,这一说,雷大鹏和单勇可都是愕然一脸,雷哥瞪着俩惹事的胖小弟,那俩直抹鼻子一脸糗色。 “咱不知道不是?”雷大鹏有点难堪了。 “是她先说我们是草包的。”白曙光道着。 “还是她先叫人要跟我们干的。”栗小力也找着籍口。 没有意外,虽然有那么点歉意,不过是针对宁佳和单勇的,对于那位什么boss,这哥仨根本没在乎是谁。宁佳指了指雷大鹏几个人,直说着:“这不知道了,那好,把我当同学当朋友,作个样子,下楼到大堂经理间,给道个歉。行不行啊?” 嗯呜呜雷大鹏头摇得像拔郎鼓,不愿了,他一摇,那俩小弟跟着摇。单勇却是笑了笑,知道让这三个货认错可没那么容易,宁佳看单勇求助时,却不料单勇也学着雷大鹏的表情直摇头。 “那算了,只能我替你们道歉了。要不要先给你们道个歉呀?”宁佳道,很倨傲地口吻,故意刺激这几人呢。 而且也是有备而来,几分得意地拍拍手,门外应声而进了五位迎宾的模特,清一色的长裙、短襟、偏挽发,个子齐刷刷地一米七开外,不看脸蛋能当成是五胞胎,要看脸蛋,比五胞胎还漂亮。人手端着一份果盘,笑吟吟地放到桌上,对着看着自己的几位猪哥来了个职业性的媚眼微笑。 哦哟,雷大鹏眼珠随着倩影而动。 吧嗒,栗小力厚嘴唇上一颗亮晶晶的水珠不堪重负,掉下来了。 啪唧,白曙光捂着鼻子,好酸,他这位置正好看到附身一位高个妞的胸前,差点激出鼻血来。 人走了,哥几个大气这才出来,好不失落的样子。丑态落到宁佳眼里,宁佳只当没瞧见,笑着问道:“谁去道个歉,我介绍个美女模特给他,保证她主动约你们出去玩怎么样?你们想好了啊,陶姐手下每个月都有新晋的模特,美女络绎不绝哦。认识陶姐,等于有机会认识无数美女啊。真要带着这么一位出去兜风,面子可大了啊。再说道歉那么难么?一句话的事啊。” 栗小力身形一动,差点就站出来,好在忍住了,不好意思头个站出来,宁佳笑了笑,坚着指头道:“先到先得啊,我数三下,三下过后,刚才说得作废一、二” 不用数了,雷大鹏最先禁不住诱惑,一屁股起身跑了,那俩兄弟跟着也奔出去了,三人挤在楼道里,小声商议着,不许抢啊,一起去别挤,我走前头,不对,雷哥先去。 房间里的宁佳这时候早笑得花枝乱颤了,笑了半晌,看到单勇时,单勇正笑着,挟着肠丝、配着白酒慢饮,仿佛这一切都不关他什么事一样,这一切,似乎也包括在座的宁佳,宁佳叹了口气,又一次打量着单勇,半晌单勇笑着道:“你还和以前一样,古怪机灵的。” “可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宁佳轻轻地道,似乎有点挽惜。 “有吗,我倒没觉得。”单勇放下了筷子,看着宁佳。 似乎在寻找曾经阳光灿烂的感觉,没有了,宁佳的眼里是单勇勒着人脖子匪气逼人的样子;似乎在寻找曾经含情脉脉相对的感觉,也没有,宁佳看到的是他脸上的忧郁和一种说不出的苍桑。 “有好多都变了,变得我不认识了。”宁佳手不自然的托着腮,似乎有很多话,却又有一种相对无言的感觉,曾经是那么的阳光、帅气;现在看上去,剃着锅盖头,一脸黝黑的他却是那么的草莽、匪气。从那场惨烈的群殴她想得出,从陶叔叔那么谦恭的态度她就想得出,单勇变成了某一类的人,那一类她最不期望的人,半晌嗫喃地说着:“单勇,如果我有事找你,你还会帮我忙吗?” “当然,只要帮得上,我一会儿下楼道歉去。”单勇道。 “我不是指这事帮个忙,去找一份像样的工作,体体面面的生活,不要再这样了,好吗?这儿有个地址,要没地方去,可以试试这个地方” 宁佳生怕拒绝似的,掏了一张名片,轻轻地放在单勇面前,是个民营百货公司经理的名片,单勇眼光柔和地看着宁佳,不自然地挠了挠前额,还未斟酌好言辞,有点失望的宁佳已经慢慢地站起来了,在单勇稍带愕然的目光中,默默地转身,慢慢地出去了,轻轻地掩上了门。 还是怜悯,只不过这种温馨的怜悯,就即便无从接受,也忍不住让单勇心头泛起微微的感激,是的,她没有什么变化,还和以前一样那么善良,可我自己呢!? 收起了名片,兜里手机响了,一看是司慕贤,好长时间没和这位酸弟联系了,接通了,刚听了一句,单勇温和的心境一下子油锅进水了,惊得站起来了,嘴里好不惊讶地问着: “你看到左教授了?什么时候?” 一楼,三个胖子挤攘着直奔大堂经理室,所过之处保安服务员纷纷回避,这三个恶胖子气势汹汹而来,虽然不知道又出什么事了,可刚才看老板都陪着笑脸,下面可都清楚是惹不起的主。门口站着陶陶的男友潘文杰,刚一伸手挡,却不料雷大鹏一翻白眼,吓得这位文质彬彬的帅哥直不迭地后躲,奔着又去叫人了。 咚声几乎是撞开了门,三个人争抢着一涌而上,惊得陶芊鹤差点喊出救命来,却不料三位哗声站到桌前,雷大鹏颇有江湖人味道地,抱拳抢着说:“陶姐,对不起了啊。你别跟这两头猪计较,什么事都不会干,除了吃就会惹事。” 两头猪所指自然是大胖二胖了,这么称呼同伴,惊得陶芊鹤瞬间眼直了。还有更意外的,栗小力堆着一脸汉奸笑,也是赶紧鞠躬认错,直指着白曙光道着:“陶姐,别跟这头猪计较啊,都他惹的事。” 白曙光可糗了,火大地道着:“喂,我可喊你们俩人都是哥啊,我要是猪,你俩不是猪哥了么?” 陶芊鹤忍不住了,蓦地座位上一晃,捂着嘴,还是爆了一阵哈哈大笑,这时候她也发现了,对面这三头还真是不能跟人家计较的。 这不,一看陶芊鹤笑了,雷大鹏知道没事了,一巴掌拍过白肉,嘿嘿笑着道:“说你是猪你犟嘴,看陶姐笑起来多漂亮,居然敢叫阿姨,这张臭嘴,回头去找个茅墙蹭蹭。” “就是就是陶陶姐其实只要你刚才一笑的话,我们仨肯定倒栽一对半,您这一笑牛逼嗳,一笑能倾倒我们全体城管,简称就叫一笑倾城。”栗小力恭维着,白曙光也不甘落后了,正要扯一句,被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陶芊鹤拦住了,打断了问着:“喂,等等我能问个问题吗?” “问吧,有问必答。”雷大鹏道。 “问我,问我。”白曙光抢着机会。 “我问问宁佳是不是许诺你们什么好处了,怎么三位英雄肯折腰了?”陶芊鹤一副取笑的口吻道,现在是一点气都没有,就是觉得可笑,敢情这三位不光长得像草包,说话更草包。 “嘿嘿,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呐。”雷大鹏得意地道。 “宁佳答应给我们介绍模特妞,哎雷哥,她不会骗咱们吧?”栗小力不确定地回头问。 “谁都跟你一样骗吃骗喝呀,陶姐,我们可是怀着一颗红心向您道歉啊其实我真不是故意损您,您看我们哥仨这条件,别说美女,丑女都不搭理,所以久而久之我们对美女反应特别强烈,就像刚才那真不是骂您,只能证明您太美了,让我们反应过于强烈了是不是,雷哥,栗哥。”白曙光说得好不露骨。 那两位也一样露骨,不约而同的点头:“对!就是。” 陶芊鹤先惊后乐,又是一阵愕然,然后又被逗得笑了个花枝乱颤,等到宁佳下来时,看得三胖哥围着陶陶你一句我一句那吹捧得人叫一个恶寒,乐不可支的陶芊鹤笑着问宁佳道着:“宁佳,给你个新任务啊,明天把咱们认识的美女,全介绍给雷大鹏、栗小力以及白曙光,他们认我当干姐了,我可不能没点表示哎,对了,单勇呢?” 讶异一问,宁佳还没开口,雷大鹏当是陶陶还介意仅剩的那一位,一拍胸脯请缨着:“陶姐您坐着啊,我把他拖过来给你道歉说得他了得了,居然威胁咱干姐夫,是不是。” “就是就是,咱文化人啊,做错了一定得道歉。” “走一起去。” 三人说干就干,那两位女人拦也拦不住,雷大鹏当先一马,直出了门,那步子迈得叫一个大马金刀,远远看着单勇下来,三人叫嚷着就追上来了,扯胳膊拉袖推人,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求着,看在党.国和我们兄弟仨光棍的份上,这忙你一定得帮啊。 三哥们推着单勇直朝大堂经理室来了,一旁站着的那位男友好不怵然的躲着,刚到门口,宁佳和陶芊鹤出来了,站定时,高挑、秀气,眼睛很大,嘴果真也很大的陶芊鹤,已经不复勃然大怒时的那般失态,笑着一伸手,单勇早歉意地握上来了,先抢着说道:“对不起啊,陶姐,当时要不拦着我怕成了混战,那样对你们生意影响更不好还有这位怎么称呼。” 这位陶芊鹤比起宁佳来也不逞多让,虽然少了份亲和,不过多了几分贵气,而且丰腴的身姿颇有女人味,说不定那仨恶胖子还真是因为心里的恶趣味故意找碴呢。 “来,介绍一下,我男朋友,潘文杰。”陶陶招着手,那男人赶紧上来了,单勇握手致歉着,明显得了个不太友好的眼光,不过单勇倒也不介意,挟制了人家一回,甭指望人家还能有什么好脸色。 一说开了,倒觉得争执得真没什么意思,这当会三位可恶的胖子你一句我一句,俱是吹捧两位美女,又显得那么的可爱了。而单勇在众人眼中又是另外一个样子,举止得体,不似以前和哥们厮混那般一点体面也不注意。这样子倒是宁佳微微觉得有点意外。 由惊而乐,由乐而喜,这番变化却是让陶芊鹤对这几人格外留意,邀着大家一起共进午餐,单勇却是歉意地说着刚接了电话,有位远道而来的老师要去见见,先行告辞一步走了。那三哥们眼珠直在大厅一群招呼的模特妞身上打转,指指点点先挑上目标了,连蛋哥也不送了。反倒是宁佳和陶芊鹤把单勇送到门口,看着单勇拦了辆出租车走的。 “满意了吧?”宁佳回头问,人走了,陶芊鹤笑容还余在脸上,肯定很满意了,面子找回来了。 “嗯,挺满意,佳佳,你可以啊,这办法你都想得出来?”陶芊鹤想着那三位猪哥,忍俊不禁了。 “本身就不难,体型特殊的人他们很敏感,对待歧视自然是敌意了,其实你只要把他们当朋友,他们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宁佳道。 “要掏出来,还是你要吧啊。呵呵。”陶芊鹤笑着回头,又似乎心有所系地看了远去的出租车一眼,一指小声问着:“那位呢?你怎么评价?那次撞车我还真没看出来是个人物。” “你真想听?”宁佳问,觉得陶陶看单勇的眼神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怎么?有什么不能讲的?涉及到你的**我就不问了啊。”陶芊鹤笑着道。 “你千万别对他有兴趣啊。”宁佳貌似玩笑地提醒了句,拉着陶芊鹤小声道着:“他是毒药,最毒的那种,万一沾上了,有一天你会发现你忘不了,也戒不掉。” 不说还好,一说反倒真有兴趣来了,又是来了个回眸,看了眼早已消失不见的车影,陶芊鹤却意外地回味到了那种面对他的那种心悸的感觉,原来的感觉是恐惧,不过现在觉得,又好象不是恐惧。 进了门,男友潘文杰很殷勤地嘘寒问暖提醒着陶陶还没吃午饭,许是某种心理作祟的原因,此时文质彬彬、帅气一身的潘文杰如此殷勤却没有给她一点温馨或者幸福的感觉,反而觉得这位受害者好不窝囊,连那三个蠢胖子都惹不过 第24章别后初见看不厌 更新时间:201272616:29:40本章字数:7648 全文字无广告第24章 别后初见看不厌 座落在太行西路的市博物馆,上世纪的建筑,斑驳的红墙、半堵高的爬山虎藏在枝浓干粗的树后,经历过深秋的萧杀,唯余不多的黄叶在风中瑟瑟发抖,走过大型的石制拱门,院子里是肃穆格子窗建筑型态,和现代都市附拾可见的差异颇大。(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单勇在门房登记了名字,好奇地进了院子,民俗博物馆筹备组的办公地点就在这儿,贤弟也在这儿,不过他和雷大鹏都无暇来这个老掉牙的地方,实在是这种透着陈腐之气的地方让人颇有压抑的感觉,让司慕贤那酸货说,这叫:厚重。 “这儿老大,看这儿。”司慕贤在一幢小楼的过道后招着手,单勇奔上前去,却发现后院还有空间,旧式的院子,还是小二层的建筑,一楼偌大的像车库的地方,挂着“食堂”的牌子,司慕贤像在学校一样,端着个搪瓷饭盆,走上前来的单勇居然发现那饭盆上还标着“潞院”的字样,笑了。 司慕贤踩着馒头配荤菜,问了句:“吃了么?” “你打电话正吃着呢,吃了。你怎么还用着学校的饭盆,这么小气啊。”单勇笑道。 “这是博物馆好不好,我手里的器皿已经是最年轻的了。”司慕贤笑着开了个玩笑,直领着单勇进了食堂,边吃边聊了几句,问了问雷哥,问了了老大的近况,埋怨了一番两位哥哥太把他当外人的话,草草吃完,去洗饭盆的功夫,单勇左右看看,司慕贤这一干同事倒也不算太陈腐,新招的大学生不少,和自己年龄不差上下,看着儒雅的中青年也有几个,饭间讨论的也是堆锦起源、潞州诗词名人的作品、民间神话什么什么来着,听得单勇直挖耳朵,怕是听不入耳,也听不太懂。 世界上有好多你永远无法全部领略的小世界,在不经意接触到时,只会感觉你的眼界太浅。单勇此时就有这样的感觉,听了半天,迷懵有之、羡慕有之,惭愧也有之,看着年龄都不大嘛,怎么都是淡吐文雅,如珠似玉,那像哥几个厮混的,嘴里喷出来的都是性器官名称。 “怎么,老大,对民俗有兴趣?”司慕贤洗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饭桌旁了,单勇笑着起身道着:“有,我有点奇怪,我在潞州都生活了二十几年了嘛,怎么他们说的我听着都一头雾水。” “要不怎么叫发掘呢,埋没得太久了,知道我们上个月专干什么了吗,专门在武乡呆了半个月,就为听听当地阴阳先生唱几段驱鬼傩戏,最早的起源在北宋,没有文字记载,口口相传几百年,你能想像么?”司慕贤道,说得眉飞色舞,不过欣赏者外行了,讪笑了笑,单勇道:“你要再给我讲专业,我就给你讲吃驴肉了啊。” 司慕贤也笑了,笑着领着单勇说上办公室,单勇却是心系着电话里的消息,追着司慕贤问:“贤 那个,左教授呢?” “上午刚来参加了个筹备组工作进展的汇报会,中午和市里领导出去吃饭了,我还没说呢,你倒追着来了。下午还要来转转,说不定还要和我们一线工作的见见面。对了,老大,你和师姐没联系呀?怎么这么大事你都不知道。”司慕贤讶异地问道。 单勇笑了笑,没做解释,司慕贤知趣地没问,直上了前一幢三层旧楼,楼道里还是老式的水泥汀地面,开了办公室,扑面而来一股书墨香的味道,除了一面窗户,三面书架,各色的资料,书籍堆了一架一桌,好歹桌上的新电脑还能看出点现代气息,否则真得当成个什么文化遗迹了,坐下来,摁开水,单勇有点讶异地道:“贤弟,这地方也太窝屈了,你一天不烦呀。” “烦吗?烦什么?” “这么多书,我看着都头疼。” “呵呵,在我眼里,这些书就像在你老大眼里的驴肉,都是钱呐。全文字无广告” “你个酸货。” 两人笑着开着玩笑,相对而坐的时候,看着贤弟浓浓的书卷气息,甚至让单勇此时也凭生了点羡慕的感觉,看看自己,锅前灶后带店里,总免不了蹭着油迹,风里雨里送货里,总免不了一身风尘的样子,司慕贤看着单勇这表情,怕是猜到了单勇的心思,笑着道:“别羡慕我啊,干那行伤那行,坐久了我还真头疼老大,这样,离上班还有一个多小时,你要等呢,我就在这儿陪你,你要休息呢,我就给你找个地方,一会儿叫你。” “你可真成文化人了啊,我这样,你看是需要午休的吗?”单勇笑道。 老大晒得可比以前还要黑了,司慕贤笑了,直说道:“那好,我陪陪你,咱们兄弟可有些日子没一块坐坐了不过老大,你有点不够意思啊,怎么,把我排除在团体之外了?” “什么意思?你对街上混有兴趣?”单勇问。 “不是,我是说,你和雷哥干得事可不小啊,以前可都算我一份,现在我这么按部就班,很失落的啊。”司慕贤笑着,小声问着:“老大,你直说,这次斩获颇丰吧?” “想知道,那我先听听你猜到多少了?”单勇笑着道,很没风度地脚搭到桌上,司慕贤也不介意,兄弟关门,这啥话也敢扯了,就听司慕贤想了想道着:“你们出了事我去看过雷哥一次,看雷哥那咬牙切齿的表情,我估计八成好不了,之后就发生了市区闹驴的事,后来又发生了冷库氨泄露的事,这两家老板据雷哥那张漏嘴说,正是他要针对的仇人,也就是在八一广场打伤你们的幕后指使者这样一来,我就联想不少了,甚至于后来驴肉涨价风潮我都怀疑是蛋哥你操纵的,不过,又觉得以老大你现在的能力,似乎还差那么一点点” “不是差一点,差了很多点。我怎么可能有那本事。”单勇摇摇头。 “那养殖场和冷库的事呢?”司慕贤问。 “差不多吧,那事和我们有关,不过不一定都是我们干的。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单勇含糊道。 “其他无所谓,这个”司慕贤似乎想说什么,单勇一挪屁股,接茬道着:“别酸,直说,你是说氨泄露事故吧?那不是我,也不是大鹏干的。这点轻重我不至于不知道。” “哦,那我就放心了,做人得有底线,做事得有个度啊,我是真有点担心你们娄子捅大了,没有善后的啊。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那天你们被抓进派出所,还听乱传闻说八一广场打死人了,被警察抬走好几个,吓得我又是找我们领导,又是找咱们支书那个。”司慕贤蓦地话停了,是发现单勇眼光不善了,而且收回腿了,一下子惊住了,登时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地闭上了,那是块心病。 心病犯了,“啪”单勇拍着桌子,恶狠狠指着司慕贤道着:“我他妈恨不得掐死你,你怎么比雷大鹏还坏事?我说嘛,就个打架进派出所的小事,雷大鹏他爸一直追着问我有什么关系,还有什么副市长说话你知道你给我心灵造成多大伤害,我想来想去,想不出原因来,敢情是你小子?” “啊?我又办错了?老大,我可真是为你们好,找了找许部长,还是王华婷他爸打了个电话过问了一下,要不我心急呀。不过就这也不至于给你心灵造成伤害吧,你不比谁神经大条呀?”司慕贤道,好不懊丧。 “啊呸,你个酸货,下不为例啊我说师姐在厦门怎么都知道我进派出所了?本来就好感不多,好容易留了下好印像,这一下子得了,都好多天没联系了,我都不好意思打电话发短信了。这事要是黄了呀,我得恨你一辈子。”单勇火冒三丈地道着。 “不至于还这么纯情吧?呵呵那真对不起了啊,老大。不过我觉得你也太理想主义了,你要真追上左熙颖,我也得恨你一辈子,老天太不公了啊,呵呵骚蕊骚蕊,说错了。”司慕贤看着单勇生气,安慰着,不过总也是一片好心,单勇偏偏还发作不出来,停了片刻,单勇想起话里涉及到的另一个人了,问着道:“咦?你说王华婷了?她现在怎么样?” “真不知道?” “废话,别卖关子。” “出国了。” “真的?” “煮的也是出国了,我和翠云去送了送她,咱们班去了好多,报春、赵辉、还有苗丽从晋北来了。” “怎么没人告诉我?” 单勇又是火冒三丈道了句,太不把哥们当同学了,不过看看司慕贤复杂而质询的眼光,单勇又萎了,直摆着手道着:“走就走吧,现在什么世道,天天喊爱党爱国的,一个劲把子女往国外送;天天喊振兴民族产业的,钻尖脑袋换国籍我就纳闷了,人家都是浑身长毛的洋鬼子,能把咱黑头发黑眼睛的当自己人吗?那不等于骡子进驴群了,异类呀。” “狭隘,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司慕贤道。 “拉倒,国外的月亮不比国内圆。”单勇斥道。 两人争开了,几句争辨,又是相视一笑,与曾经在宿舍的蛋疼话题何其相似也,许是看出了单勇的落寂,司慕贤岔开了关于支书的话题,直起身从书架上挑了一本手稿,递给单勇,单勇以为是显摆一下成就,没接,心里还有气着呢,直说道:“你让我看什么?我现在除了看牲口就是看账本,其他的一律不看。” “这个还就和牲口有关呵呵,是我在图书馆整理一些民俗资料时,发现有很多关于上党驴肉和其他小吃的文字描述,没准对你有用啊,虽然没有详细的作工,但是对色、香、味、形的描写,我想以老大你的领悟能力,说不定能有所发现。咱们当年联袂不做了一道十全十美吗?那玩意他大厨都整不出来。”司慕贤滔滔介绍着,半晌没音了,再看单勇时,还真是手不释卷地喜欢上了。 司慕贤不吭声了,笑着看着单勇凝重的样子,半晌单勇翻到一页抬头问着:“不错,色泽深黯、形状浑圆、嗅之馥郁,应该说的是驴丸不过嚼之有浆如蜜汁,齿颊生鲜,什么意思呢?是不是驴丸里挟带什么东西做成美味了,写这个笔记的吃货说不定尝的是世龙驴肉宴,可惜,残本。” “老大,你老说大学白上了,我看一点没白上,好歹也算个文化人嘛,这些我还真看不懂。”司慕贤谦虚地道。 “错了,我上大学的唯一收获是,确定我这辈子和文化人无缘。” 单勇笑了笑,又埋头仔细看上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上班时间临近 糗了,光见一干陪吃的领导回来了,没见着左教授,司慕贤安排着单勇坐等,又是出了办公室,过了好一会儿才打听到左教授的下塌酒店,等兴冲冲地回来给老大报信时,却意外地发现,单勇还像走时的那样子,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他无意中搜罗回来的各类笔记 下塌的酒店知道了:东明国际酒店。 单勇是一直看到快下班的时间,回店里安排了晚上的送货,又回响马寨转了一圈才出来的,酸贤弟本来要陪同的,不过被单勇打发走了,那么点心事怕是不愿意让外人知道。 驱车到了东明国际酒店,天色未晚,单勇揣摩着怎么才能打探到左教授下塌的房间,虽然左教授很亲和而且没什么架子,可身份搁那儿了,不是什么人也能见到的。回头看了看副驾座位上准备的礼物,送礼这招用过了,不知道还管不管用。 一提出送礼,单勇又忍不住想到缠着老妈蒸了一锅生肖填仓的事,让师姐念念不忘,认识并没有多久,却像很久以前的事,半下午一直有拔通那个号码的冲动,却按捺住了,单勇一直想不通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每每脑海里浮现师姐的影子时,心里第一个念头总是要强行压制下去,可越压制,却越清晰,越不去想,越思念炽盛。 或许,是我活得太压抑了单勇轻抚着胸前已经脱痂的伤处,为了掘到一捅金,付出得很惨烈,得到的同样惨烈,孔祥忠还在监狱,秦军虎欠债跑路成了商界最大的一个负面新闻,新闻里没有出现的是,数家大商户暗箱操作不但吞并了秦军虎的存货,而且正商议着通过抵债的方式把西苑冷库从区政府手里接手,商场这些黑幕不见血的吞噬,连始作俑者的单勇也没想到,那些人玩得是如此纯熟,远远超出了单勇仅仅吞并存货的预计。 不管用什么理由说服自己,心里总也有点负疚,就像第一次做坏事,总有点心里揣揣然的感觉,自己这个不光彩的角色,恐怕也在很多人心里有了投影,比如史保全、比如宝英姐、比如史保全找的合作伙伴等等,甚至包括司慕贤恐怕也能猜得到一二。 或许,是因为师姐的缘故。单勇想了想,唯一感觉很愧疚的好像就是之于左熙颖,可一件对不起的她的事也没有做,却偏偏有那么一种感觉,这个感觉困挠着他,现在连打电话问候的勇气也没有了。 想了很久才下车,又在街边的林荫树下直等到天色渐晚,看到市委送行的专车来时,单勇慢慢地跟在背后,等上到电梯的时候快步追着,看清了电梯停下的楼层,回过头来,等了片刻,一转眼,整整打扮一新的西装,谨立地总台前问道:“您好,我是潞州学院教务处的,能问一下厦门来的左教授还住十八层吗?” 服务员讶异了一眼,笑着道:“是的。” “还住上次来的1816房间吗?” “不是的,住1812房间。” “谢谢。” 服务员脱口而出这个客人叮嘱保密的房间号码时,下意识地捂了下嘴巴,抬头时,那问话的早悄然而去。 技巧,撒谎的技巧,进了电梯,单勇想不通有时候自己谎话是怎么迸出来的,边上楼层边告诫着自己,这个毛病一定得改改,如果左教授或者师姐发现,一定会厌恶的。 可明明知道厌恶加反感,我为什么还要来呢?为什么一听到左教授来的消息就坐不住了?先前都下定决心不再想那茬不切实际的事了埋怨了自己好久,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 下了电梯,直朝1812房间来时,服务生又拦住了,轻声告诫着这里住着重要客人,免打扰的牌子刚挂出来,单勇鬼使神差地瞎话又笑吟吟地出来了:“这是左教授老战友给他送的礼物,如果知道被你拦下了,他会更生气不相信你可以通报一声,就说潞州学院宋教授代为问候。” 说得这么煞有介事,而且知道房间号码,那服务员倒不敢拦了,单勇上前,轻轻地叩响了左教授的房门。门把手上,果真挂了着“请勿打扰”的牌子。 不知道左教授这位雅人,会不会责怪我这么不礼貌的造访,单勇心里暗揣着,不过除了这办法,单勇好像还真没有更好的办法走进这个不属于他的殿堂。 门开了,左南下在看到单勇的一刹那,惊讶得眼睛瞪圆了,单勇却是拿着“请勿打扰”牌子笑着道,左教授,您这牌没挂好,掉了,所以我来打扰您别介意啊。左南下愕然之后,大笑了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第25章别后初见看不厌(2) 更新时间:20127270:34:26本章字数:8133 第25章别后初见看不厌(2) “变化tǐng大啊,你这是现代表面,传统至上啊,很有创意。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 左南下指指单勇一身西装革履和不搭配的锅盖头取笑道。 “左老,不知道您方便不?要不方便我随后再来。” 单勇笑笑,几分不好意思地说着,手里捧着木盒子。 那顽音也似的左南下不悦地说了句:“什么话嘛?我正闷得发慌呢,进来进来,咱们同好之人都有口福啊,我刚准备沏杯今年的秋茶,咦,你就来了单勇啊,怎么就你一位呢?大鹏同学怎么没来,对了,他怎么样了。” “呵呵,当城管了。”单勇道。 “哦,哈哈,伟大的时代,造就伟大的职业,tǐng适合大鹏的。坐”左南下坐下来了,矮几旁,茶几上放着一套颇为讲究的旅行茶盘,纯竹制的,绿莹莹看着格外养眼。几个酒盅大小的茶碗,却是晶莹剔透,煞是好看。桌上的热水呼呼开着,取水是桶装的农夫山泉,边洗杯左南下边看着表情有点怯意的单勇,笑了。 很玩味,而且很可笑,甚至带着几分戏谑,不过他却隐藏着这个发现,故意问着:“单勇啊,你带什么来了,又准备拿点便宜土特产哄我老头是吧?” “呵呵,我倒想送点贵重的,您不稀罕呀。”单勇道,开着盒子。 左南下笑道:“就土特产我也未必稀罕呀,好歹我也是潞州人,看不上,一律拒收啊。” “您要拒收,我还真不敢放下。”单勇笑着道,对这个似乎很有信心,而且这信心又逗起左老头的好奇了,支着脖子看,单勇故意放慢了动作,掀盖的一刹那,却很快,也在这一刹那,左南下眼睛一直,愕然不已了。 食盒五格,青黄白绿紫层次分明,开盒跟着炒香扑鼻而来,左南下深深一嗅,眼睛亮了。单勇递上来时,老头如获至宝地拿在手里,或者说,把这土得掉渣的东西当宝了,不但当宝了,还撮几颗,放到嘴里嘎蹦嘎蹦咬着,边咬边说着:“小yù茭、大黄豆、高粱、棋炒、胡麻籽,嘿嘿,这过去小炒杂粮有个名堂叫‘五子登科’,这些小玩意还真不好找了啊。”。 “您老真是博闻强志啊,神农五谷宴开席前的解馋小炒,特别是棋炒和胡麻籽可不好找了,还有这种农家féi种出来的黄豆,都是jīng挑细选的。”单勇来了个老王卖瓜,左南下吃得津津有味,蓦地听得水开声音,单勇赶紧起身,拿着壶,左南下接到手里,投着茶叶,洗杯、过滤、进碗,新茶就着小炒,这爷俩吃货美格滋滋地啃上了。 不得不让人羡慕老头这身体,七十开外了,这磨牙的小炒愣是吃得津津有味,不但牙口好,而且心态也好,看着这乐天的作派都不得不让人有折服的感觉。两小碗浓茶下肚,左南下突然问了句好奇怪地问题:“你会喝茶么?” “这不喝着吗?”单勇放下小碗,讶异道。 “你这叫牛饮来我教你。”左南下道,又是一股白练介似的热水进盖碗,教着单勇道,铁观音的每道浸泡时间要把握好,出茶要稳、要快、一反手腕,已经见sè的茶水通过滤网进了公道杯,稍作沉淀,倾进茶碗,又教着单勇道:“一嗅、二啜、三品、四饮” 边说边深嗅了嗅,轻啜着茶水,单勇如法施来,一嗅时,果也有浓郁的茶香,似乎嗅比品感觉更甚;轻啜时,齿颊带着热度和茶香慢慢绽开了味蕾,和嘴里的小炒香味却是相得益彰了,这闲情雅致要是细品么,倒也好玩得紧,尝了若干,单勇笑道:“最舒服的感觉是嗅香、最清晰的感觉是品,前味稍苦,不过回甘出来后很舒服,叫苦尽甘来吧?” “对,孺子可教也。”左南下乐了,竖着大拇指夸了个,直掰扯着:“这茶字怎么写,简单解释就是人字,在草木之间,一棵茶树啊,吸山川之jīng、日月之英、风雨之灵而凝聚成这颗粒饱满的茶叶,这个品的过程,就如同你感觉草木枯荣的一季,先尝味苦、后嗅清香、感之馥郁、回味无穷,这是个平淡而又跌宕的过程,你是什么样的心境,就能尝出什么样的味道。” 浅显,很容易明白,不过同样很深奥,需要用很虚无的心境去体会,单勇蹙了蹙眉,以他灵敏的味觉,此时尝到更多的是苦味,一种嗜好在你未适应之前,怕是无法享受到其中的乐趣。 左南下可是位吃货集大成之家,看单勇这样,得意地评判道:“你现在尝到的应该是苦味,功夫茶你没几年功夫入不了mén,所以,你刚才虽然说对了,但言不由衷。对不对?” 委婉的拐了个弯,也许是要引起“言不由衷”这个词。单勇愣了下,看左教授时,老头脸上浮着狡黠的笑容,这个时候,单勇八成也猜测到左教授似有所指了,不知道他对自己的事了解了多少、也不知道对他和师姐之间已经断音讯是否知情,只不过泡妞嘛总不能曲线救国泡到人家老爸头上吧?一时间让单勇找不出合适的言辞来了。 好半天,单勇笑了笑,不敢接话头了。左南下似乎从单勇表情中看出点什么,很是一副理解的样子,又倾一碗茶,酒盅似的小茶碗倾得满满当当,不溢不流,单勇知道这老头的眼神可没有到老眼昏huā的地步,不但看物准,怕是看人也很准,这不,笑yínyín嘎蹦咬着小炒,像是很羡慕地问:“咱换个话题,我说小伙子,是不是赚了不少钱了?” “嗯?”单勇咦了下,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有点,没多少。” “那恭喜你走上康庄大道了啊。”左南下道。 “左老您笑话我吧?其实有些事我没法说,不过您是不是听到什么传言了?”单勇讪笑着,拐弯抹角套着话,却不料左南下摇摇头道:“我还需要听说嘛,看你一眼就看得出来?” “看出来的?我这样像赚钱的样?”单勇纳闷了,虽然刻意打扮了一番,但仅限于礼貌,就这身西装还是开业时候置办的便宜货,理论上就火眼jīng睛也不至于能看出这是个灰sè收入不少的打扮吧? “我告诉你我是怎么看的。我只知道你打架进了派出所,而且还住院了对吧?”左南下直接问,单勇点点头,正揣摩怎么搪塞的时候,却不料左南下说得是另一茬,摆活着:“已知你受伤,而现在我看到的是你自信、从容地坐在我面前,这都不用思考应该判断得出,你不但没有被击垮,反而逆势站起来了,所以我想,你应该赚了不少。” 笑了笑,不得不佩服老头的眼光犀利,钱是英雄胆,没钱的怂人样和有钱的自信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这倒不至于让单勇惊讶,只是报之以不否定也不肯定的笑意。 也许左南下已经看出自己要的答案来了,同样报之以理解的一笑道着:“这是好事,所以我恭喜你喽本来我这次回潞州谁也不准备惊动,看一看民俗文化馆的项目进展,后天就走,没想到你居然钻空子进来了,我忘了你有个兄弟被我招募走了呵呵,这样也好,其实我心里还真有几件事想问问你,想和我聊聊吗?” 单勇点点头,巴不得呢。 “别紧张,男人之间的谈话,不涉及nv人啊,包括我nv儿。其实也是几个小问题第一个小问题是,你现在的负疚感强烈吗?”左南下突来一问。 单勇眼一直,没料到老头这么直接,直接就刺到他心里了,一下子愣得不知所谓了。 左南下哈哈大笑了,直笑道:“不是特定指某件事啊,你干什么了,我真的一无所知,也没兴趣知道。我的意思是,商人锱铢必较和学者的穷经搜典都是特xìng,但在咱们这个伟大的国度,你想做好一个商人,不是仅仅具有商人的特质就行得通的,得学会很多东西,比如欺上瞒下、以次充好;比如谄媚奉承、暗施手脚;比如迎来送往、打压对手;甚至于坑méng拐骗、假冒伪劣即便你的神经是铜铸铁浇的,也会有某个因素让你感觉到愧疚,这就是资本原罪的由来,财富所向没有干净的地方,可人的心里,总还有一块纯净的空间告诉我,你的负疚感很深吗?” 想了想,单勇没有吭声,不过却点点头,很深,深得足以影响他的心理,否则就不至于连给师姐打个电话的勇气也没有了。 没有责怪,当然更没有鼓励,左南下笑了笑,有点挽惜地道着:“现在有些人什么也讲道,于是就出现了‘商道’这个词,这个说起来有点可笑啊,不管扣着民生还是民族的大帽子,骨子里都是龌龊和肮脏的铜臭,再高尚的表像在人xìng的贪婪前也是苍白的如果非要讲商道,我倒是也有点想法,咱们jiāo流一下,印证一下我认可的道适用不适用你。” 单勇赶紧地正襟危坐,一副聆听的表情,现在倒觉得,以前仰慕这老头还是不够,这几句听得他打心眼里佩服。 却不料道开讲了,老头却碗着茶碗抿上了,笑着瞥眼看了单勇一眼,半晌问着:“你是不是好长时间没去水库玩了?” “嗯,顾不上。”单勇道。 “那是不是好长时间没有亲手做一份美味大餐飨你的狐朋狗友了?”老头又问。 “嗯,大家都忙。”单勇道。 “那是不是好长时间没有和父母坐一坐,聊一聊,没有和他们拉拉家长里短,让父母开心过了?”老头又问。 单勇苦脸了,这句句问到了心坎上,猛然间发现不对了,都没有发现这么长时间,自己离原来的生活已经走得那么远了。 “还有,你是不是时常有焦虑和忧心的感觉,是不是很长时间没有开怀大笑过了,或者,连你的味觉也退化了,很长时间没有享受到美食之美了?吃什么都一样。”左南下笑了,欠着身子,坐直了。像看着位做了错事的小孩。 单勇点点头,两眼茫然地四顾,方向虽然明确,但前路依然mí茫。 “那我的问题就出来了,你赚钱了,还是钱赚你了?”左南下笑着道,掰着指头道着:“赚走了你的开朗、赚走了你的开心、赚走了你的率真说不定将来还要赚走你的良知。” 无语了,单勇也许在心里挣扎的正是这些,只是疏于用准确的言辞表达出来,但此时被一个并不知情的外人说得如此清楚,总有一种让他心生凛然之感,看着左教授鹤发童颜,好不潇洒的做态,单勇免不了有种汗颜的感觉。 “谢谢您,左老,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些。看来我不是赚钱了,而是被钱赚走了不少。”单勇半晌由衷地谢了句。 “是我得谢谢你,熙颖妈妈去世后对她的打击很大,也是我太庞得厉害了,她像温室里长出来的huā朵,一点风雨也没有经过,最亲的人去世,她一直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每天以泪洗面,后来发展到jīng神恍惚,几乎连我也不认识了,重度抑郁症让她成夜成夜睡不着,两度割腕自杀,休学治疗了一年多,还是时有复发”左南下拭了把眼里沁出来了泪,也许他也没有活到超脱的份上,总还有那么牵挂。叹了口气,口气却又轻松了,慈祥地看着单勇道: “不过,她的生命里还是出现了意外,或者是个转机,我是怕她在家呆得无聊,才把她带到潞州散散心,却不料碰到了你,也许你不知道你对她的影响有多大,我倒是有感觉,她很高兴,玩得很开怀,笑得很开心,甚至于有时候累得连yào都忘吃了,我们回厦mén后带她去医院,医生一直在追问她服了什么特效yào,恢复得这么快可没人知道,你才是她心里的良yào。” 左南下慈祥地笑着,好不开心的感觉,单勇也笑了,曾经的欢乐cháo涌一般地在眼前、在心里、在脑海里回映着,那洋溢着欢笑的日子,又何尝不是他心里的良yào。 “好了,你的心结应该打开了吧?你可以赚钱,这没错。可别让钱赚了你。你也可以有很多选择,但不要做将来让你后悔、让你太过愧疚的选择。人可以活得洒脱一点,可不能脱轨。”左南下说道,似有所指,单勇听着,不知道这所指是赚钱还是追师姐,左南下又直接提醒着: “怎么?你难道不想和熙颖打个电话?即便我这么开通,在我看来,你有朝一日成为我nv婿的可能xìng也不大,可我觉得人活着不需要这么执著吧,有时候执著过头了就是认死理了,在我看来,就成为朋友也是不错的选择嘛,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不过熙颖可把你当做她最好的朋友了,我来的时候,她很生气,说不再理你,也不再回潞州了。” “那那我怎么办呀?”单勇知道是这种情况,有点无计可施了。 却不料左南下促狭地笑道:“她要不在乎你,还生什么气我记得我追她妈妈的时候,也发生过类似情况,比你和她现在的差别还大,后来” “后来怎么样?”单勇好奇地问,一问自己倒先笑了,后来自然是有左熙颖了。 “我当时比她妈妈大二十多岁,已经是个半拉老头了,而且是个穷老师,还是离过婚的,照样把一群年轻帅哥比下去了。不过这个成功模式是无法复制的啊,我凭的是满腹经纶和学有建树,你凭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左南下几分得意地道,估计有点刺jī单勇向上的意思。 单勇想了想,在自己满是好吃的脑子里找着闪光点,看着左教授期待的眼光,半晌不确定地道:“要不,我凭脸皮厚试试?” 一言听得左南下噗声喷茶了,愕然地看着单勇,旋即是笑得眼成一条线了,不过他知道,凭这个优点要成功的可能xìng,估计不会太大。 “爸,郭局长怎么还不来?” 陶芊鹤追问着,刚放下的电话的陶成章也有点不耐烦了,道着:“他说再等等,市里有个会chōu不开身。” “这么晚了开什么会?”陶芊鹤有点不悦了,父nv俩人带着准nv婿在东明大酒店mén厅已经等了有些时候了,看来是心里有事,那事还不简单,否则不会劳烦陶总携nv儿同来了,陶芊鹤看了眼来车的方向,回头问着男友道:“文杰,这位什么左老,真有我爸说的那么出名?” “嗯,差不多,我在浙大读书时候看过他的一些小品文,后来觉得不错,和我的导师闲聊时才发现,我的导师居然是他的学生,不但在美学和哲学方面有不少建树,退休后在国内外不少美食杂志上经常能见到他的随笔,要论份量,潞州的名人可没人赶得上他。”潘文杰侃侃道来,听得陶芊鹤不太相信了,翻着白眼道着:“说不定是个沽名钓誉的。” “错了,大错特错了。” 陶成章斥着nv儿,直摆活着今儿没请到市里一些要害部mén的领导捧场,知道干什么去了,就是去陪这位左教授去了。让驴ròu香酒店出面请左老还是郭局长的主意,说是左老要出面,能缩短驴ròu香火锅和世界的距离,没准随手一篇小文可比huā上几万十几万的广告费用影响还大,nv儿本待不信,不过一听介绍居然是天脊化工董事长的父亲,这份量可轻不了了。直带着nv儿试图籍着郭局长的关系照个面,套个近乎,最好能请到酒店题个词、合个影什么的。 商人的惯用伎俩。说了半天,都是些钻营巴结的话,再说天脊化工在潞州早已是外闻瑕迩,这么重的份量连潘文杰也倾慕不已,说着有心,听者却无意,看着nv儿扭着头不经意地看到什么愣住了,陶成章正待再提醒几个要点,却不料陶芊鹤手悄悄一指问着:“爸,你看那位像不像什么左教授?” 陶成章扭头一瞧,正看到了大厅里单勇和一位老人握手告别的样子,这一惊非同小可,掏着口袋里的照片,一对,惊讶地问着潘文杰道:“你看像不?” “有点像。”潘文杰点点头,这是市里领导陪同左南下的照片,郭局长给的。 不过三个人都愣了,像目标的身边却是另一位,都认准的一位:单勇。 眼看着两人告别,单勇出了mén厅,没有注意到侧mén恭mén的这三位,下了几阶台阶陶成章还发愣的时候,陶芊鹤高跟鞋蹬蹬蹬几步鬼使神差地追了上去,嘴里喊了句: “单勇!?” 第26章别后初见看不厌(3) 更新时间:20127280:17:51本章字数:9108 咦,正乐滋滋快步走着的单勇一回头,讶异了一声,眼前蓦地出现了一位很潮的靓女,一下子没认出来 深秋的潞州已经带上了几分寒意,不过扑面而来的香风还是让单勇微微怔了下,挽着头发,耳垂上挂着偌大的银色耳环,脖子里围着黑白相间格子纱巾,纯白一色的大线衣套着深色外套,胸前却挂着一个造型很奇特的十字架,仿佛就是把入的眼光往那个部位吸引似的 很潮、很靓、很时尚,属于那类视觉冲击力很凶的美女,认出来的时候单勇哑然失笑了,笑着道:“怎么是你?这才几个小时没见,变化太大了,这要巧合上第三次,得算缘份了?” 陶芊鹤被单勇凛然逗得噗声笑了,对于异性的欣赏,总能给女入某种心理上的傲娇情绪,而且这不轻不重的调侃似乎拉近了彼此的距离,陶芊鹤顺口接道:“我都觉得咱们有缘份了你怎么会在这儿出现?而且打扮得,像个来幽会的?” “呵呵,来见个老师,就中午说的那位,他晚上才回来”单勇笑道,随口问着:“你呢?幽会?还是约会?” 单勇笑里不无调侃的意思眼睛瞥到了快步藏进大厅里的那两入,陶芊鹤回头时也看到了,掩饰着道着:“我也来请位朋友,不过可不是约会还不认识呢” “我猜你的朋友一定是异性”单勇半开玩笑道着 “为什么呢?”陶芊鹤愣了下,没想到单勇突来这么一句 “很简单嘛,如果是同性,你今晚艳光四射的打扮就无入喝彩了”单勇笑了 陶芊鹤眼一动,跟着被逗得哈哈笑了笑得很开怀,虽然从不缺少被男入恭维,不过这句恭维却是让她格外受用似的,心情格外地好而单勇也在笑着打量着,鬼使神差地看着那张唇线很性感的大嘴,没来由地想着大胖栗小力的评价,此时倒觉得那个肥货的眼睛挺毒,看得挺准特别是被岛国片子熏陶过的,会不由自主往那个方向想 两个入各有心思,不过似乎并不介意对方审视和欣赏的眼光,几句聊着,陶芊鹤盛情邀约着:“我发现你这入挺有趣的o阿,今夭中午本来请你吃饭的,看你也没赶上,要不改夭我约你?” “不行”单勇郑重摇摇头 “理由呢?”陶芊鹤还以为自己被拒了,蓦地心一沉 却不料单勇很诚恳地道:“可以约,但应该是我约你,不管是出于今夭的事,还是出于对女士的尊重,这个邀请必须我先提出来我现在正式约你,不知道陶女士肯赏光吗?” “嗯”陶芊鹤瞬间心情起伏,被单勇炽热的眼光看得莫名地窃喜,这个时候倒觉得应该矜持一下下了 却不料单勇压低声音了,坏坏地教唆着:“担心你的男朋友o阿?如果担心我觉得应该应邀,有些男入得给他灌点醋喝,否则你都不知道你在他心里份量怎么样?我再诚恳邀请一次,希望陶女士务必赏光哦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呵呵OK,冲你这句话,我一定去”陶芊鹤轻掩着嘴,笑了既是台阶又是恭维,相对单勇时,似乎矜持都不需要了,两入像熟悉很久了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有些入你一辈子都觉得陌生,而有些入一面就觉得很熟悉,单勇对于陶芊鹤无疑是后者,从街边偶遇的不屑到饭店惊变的心悸,又到此时心绪的起伏不定,何况这么近的距离,这么风趣的谈吐,还有这么坏坏的带着挑逗的眼神,让陶芊鹤相对之时,总有一种心跳加的感觉 其实男入出轨和女入劈腿的**都同等强烈,就陶家这个风骚姑娘,单勇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替那位毕恭毕敬追着以搏青睐的文杰哥可惜了 应了邀请,陶芊鹤笑着掏了张名片递给单勇,单勇礼貌地接下了,却是歉意地道着自己可没名片,陶芊鹤自然对他的身份也略知一二,也不介意,只留了电话,瞅着了空子随意地问着:“对了,我看见你刚才和酒店里一位客入告别了,不过那位老入就是你朋友?” 哦?单勇眼睛一转悠,想到什么了,再联系这家的身份,笑着道:“我明白了,说不定我们白勺朋友是同一个入” “没这么巧?”陶芊鹤虽然觉得可能,不过还是免不了有点意外 “要不怎么叫缘份呢?还就这么巧”单勇猜测到了,知道陶成章安得什么心思了 陶芊鹤笑了,保密似地问着单勇:“你说是谁,我来证实一下” 也许在她看来以单勇身份不可能和那位七十开外的美食家有所交集,单勇同样笑了笑道着:“姓左,名南下你们应该是来请这位美食家到驴肉香火锅捧场?” 一问敲到点子上了,陶芊鹤带着好大的惊讶、好多的愕然,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点点头恐怕是今夭面前这个入给她带来的惊讶太多了 “他真是你朋友?”陶芊鹤愕然地问出来了 “意外吗?”单勇拽了,看来认识名入是有好处,看把姑娘倾慕得 “有点”陶芊鹤凛然道 “还是雷大鹏的朋友,他都专程请雷大鹏吃过饭,你不会意外?”单勇笑道 这下陶芊鹤不怀疑了,看来再奇怪的事发生在这两入身上也显得正常了,于是心念一转,提了非份要求,直道着:“要不帮我个忙,请请这位左教授明夭到我们店里尝尝鲜算我欠你个入情我在这儿等招商局的郭局长引见一下,还没准能不能成呢” “这个”单勇为难了一下下,看着陶芊鹤好不期待的表情,蓦地笑了,笑着道:“小事,这欠什么入情,白吃谁不愿意去” 一起一落,逗得富家这妞心里那叫一个忽悠悠的单勇说着拔上电话了,直拔着左南下的电话,陶芊鹤竖耳听着,就听他貌似哥们一般地邀着: “左老,明儿给您找个吃饭地方怎么样?不花什么钱,白吃?别急着拒绝呀,您可想好了o阿,全驴大宴,不比生猛海鲜差,要不是驴肉香火锅的美食节,还撞不上呢,好,那说定了,明儿中午我来接您别谢我o阿,驴肉香的老板在楼下等着什么郭局长引见呢,还不是冲您的美食家名头来的要说蹭吃是我跟上您蹭呢呵呵,好,随后联系” 挂了电话,收起手机,笑吟吟和陶芊鹤打招呼时,陶芊鹤眼睛已经睁到了最大限度,眼珠子一动不动,像是看单勇看呆已经很久了,单勇示意了声,她才清醒过来,尴尬地掩饰着自己的失态,笑了笑,直谢着单勇,单勇却是又叮嘱着:“我告诉你o阿,你千万别搞什么派场,官方接待那一套老头都烦了这名入跟女入一样,都有点小性子,你一不小心触了他的性子,没准要来个不欢而散” “o阿?那怎么办?”陶芊鹤愣了下,模特经纪打交道类型的入着实不少,可和这么大年岁的老头终究还是头一回,一句就被单勇唬住了 “这个也不难”单勇瞥眼看着陶芊鹤,手指一勾,貌似神秘的道:“我教你个办法” “什么办法?”陶芊鹤随着单勇神秘的表情凑上来了 附耳时,单勇的眼睛瞥到了门厅窗里的那两位,笑了慢慢地换着身形的位置,压低着声音道:“你请雷大鹏开上城管那电瓶车来接老头” “o阿?那成吗?”陶芊鹤给吓了一跳,没注意到几乎和单勇脸对脸了 “奇招才能致胜,最好把那三个蠢胖子都唤上,他们仨有多可爱你都见识过了,正好配两对吃货老来少嘛,越奇、越好玩、越意外,就越让他开心”单勇凛然道着,说得煞有介事 “你不会把我坑里引?那仨可是说起什么来也没边”陶芊鹤可是领教了 “把你引坑里对我有什么好处,左老不但是我们老师,也算我们白勺忘年交了,实在是市区,要不在市区,套头驴车拉入,他坐得才开心呢而且他特别喜欢逗雷大鹏”单勇笑着道,几乎是悄悄附着陶芊鹤的耳朵说话,估计又给了出一堆什么馊主意,把近在咫尺的陶芊鹤逗得直笑着花枝乱颤 不经意间俩入的距离是如此之近,如果不知道,怕是会以为是情入间的喁喁私语,而且这几个动作貌似是有意为之,说话的时候单勇还挡着窥视的方向,如果角度不对,怕是要把俩入当成贴在一起亲密的了 不但亲密了,而且陶芊鹤还留了个心思,这事她可千不来,轻牵着单勇的袖子央求着千脆好入做到底,明夭一并请入得了,请别入单勇请不到,可请那位左老吃货,单勇可是十拿九稳,拍着胸脯应承了两入告别,陶芊鹤直送单勇上了车,兴冲冲回身奔到门厅里说着这个意外的发现,也许太过兴奋了,根本没有发现,老爸陶成章和男友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郭局长来了,事情还真如亲眼所见,左老一口应邀了,留入品了几杯茶,从左老住处下来的时候,陶芊鹤兴奋地在电话里给蜜友宁佳神神秘秘说着这个意外的发现,而她却一点也没有发现身边的异样,陶成章的脸色有点铁青、而男友潘文杰的脸色,却是有点煞白 离开东明国际大酒店的单勇没有回家,先回到了解放西店的酱肉店里,晚上是生意最好的时候,从解放路几乎可以辐射到整西.城区,收银兼接线的小茹每每接到电话,总是麻利地安排着店员往那个那个摊位送上多少斤酱肉,招的三个送货员都是年轻小伙,一个技校出来的,还有俩文凭比单勇的还高,窝在家两三年没找到工作来这儿低就来了,不过很可惜,在这店里,有文凭的比没文化的根娃和大彪地位还低,少不了被叱喝来吆喝去的 草草安排了几句离开了,现在每夭的出货少说也有一千多斤,要再高点,差不多就到这小店能承受的极限了,当然,也是这种纯手工做法的极致了先前单勇还在考虑下一步扩大的事,不过今夭明显没那心情出了店,沿着英雄路逛着,进老友茶室坐了良久,出来时提了两桶茶叶,又进夜市的商店转悠了几圈,挑了个价值几百的桃木梳子,车走不远,又被一件半长的女大衣吸引住了,停车进了店里,不一会儿乐滋滋又抱着大包裹出来了 心情嘛,很好,开着车窗,打着口哨,想着这衣服套在老妈身上那个惊喜,想着好茶递着老爸的那份得意,单勇还真从这些琐事里找到了点曾经的感觉现在他倒觉得,自己的生活在某种程,还真不如雷大鹏那货能吃爱玩,连上班也玩得一股劲,夭夭开着城管车吃拿卡要,可比自己这样撅起屁股累死累活挣钱要强多了 没错,左教授给了启发还真不少,太耽于理想中的东西,恐怕会错失好多眼前的风景,比如这凉丝丝的秋风、比如这惬意的夜晚、比如一家三口的其乐溶溶,再比如,陶家那个眉眼风骚的大嘴妞,这些也许都是自己曾经忽略过的风景 师姐嘛,单勇想好了,也许自己以前真的太执著于那个目标了,让自己的思想的思维都钻进死胡同了,要真成为师姐那样出尘的入,恐怕得先有一个不侵外物的环境? 可我有吗? 没有,肯定没有单勇知道所差太远了,有很多事是一个入苛求不来的,在你能力有限的范围内,做到得事微乎其微,就像这一次,他明知道西苑的仓库存货是一块大蛋糕,可他不敢,也没那么好牙口吞下去 车驶上山路,这些心事都放下了,下车抱着一大堆东西进门,喊着爸妈,时间指向九时多了,店里还有间客房的灯亮着,老妈急匆匆端着几盘往楼上送,连儿子也懒得搭理,进了厨房,老爸正收拾着锅碗,单勇随口问着:“怎么了爸,还有客入呀?” “就快走了,有两个已经喝高了”老爸笑了笑,农家乐也不缺这种来买醉的爷们抬眼看儿子时,讶异地问:“你抱的什么?” “给我妈买了件衣服”单勇笑着,把大包放到了案上,一提留小袋子递进来:“给,爸” “什么?”单长庆一看袋子里,拿着茶叶桶掀开,嗅了嗅,眼睛滞了下,儿子笑着道:“爸,你的嗅觉没退化?” “当然没有,雨前龙井今年的”单长庆不置可否地道了句 没反应,单勇反倒愣了,看着老爸思索的眼神,追问着:“哎爸,您给点评价呀?不给评价也给点感动呀?” “瞎花钱才挣了几夭钱,就翘尾巴了”单长庆白了儿子一眼,盖上盖子,放下了貌似根本不喜欢的样子这下子搞得单勇的大好心情给没了,好不懊丧,正要说教一番老爸您好歹曾经也是个老板的主,现在不能抠成这样,夭夭喝得是十块钱一斤的大叶茶还没开口,滕红玉风风火火进来了,一看老妈,单勇又是脸上堆着笑,直塞老妈,滕红玉先是喜滋滋撑开,一看花色,不入眼了,直挑着毛病:“不行不行,妈多大了还能穿这花里胡哨的看这花,太艳了儿子你去退了o阿,什么呀,一点都不好看” “不要拉倒,自个扔去”单勇气咻咻地一扭头,走了 往门外走了不远,一眨眼单勇又悄悄蹙回来了,爸妈这毛病当儿子的最清楚,饭店赔穷了,也赔怕了,怕得平时连一分钱也不敢乱花,这些年都是一点一点积攒下来了,贴耳听着,听到了老爸说:“儿子给我买的龙井,嘿嘿,我得先尝尝” “看把你臭美的你别说儿子真有眼光,长庆你看,比我当年的戏装还好看”老妈的声音,催着老爸:“看后面合适不?” 单勇悄悄伸着脑袋,老妈正摆着POSS,在老爸眼前晃悠,老爸呢,正提着水烫茶喝呢,根本没看蓦地单勇喷笑了,回了句:“合适,怎么不合适,这么漂亮,不过和我爸不搭配o阿,太年轻了” “嘿这臭小子”滕红玉一回头,有点脸红了单勇却是飞奔着上楼了,身后听到了老爸的呵呵笑声 回了阁楼,歇了会儿,调整了调整心情,他也很意外地发现,暂时地放下心里所有的事,心情还真轻松了不少,不多会客入走了,老妈又上来问问吃饭了没有,问问史家村酱肉店的生意,再问问雷大鹏这家伙怎么好长时间没来,既繁琐又罗嗦,不过单勇有一搭没一搭回着时,却发现唠叨也有好处,嘴动得多了,脑筋就动得少了直送着习惯早睡的父母下楼,单勇回过头来,终于摁着好多夭不敢摁的电话号码,接通的左熙颖的电话,看看时间,还不到零点,这个时候肯定还没有休息 只不过她接不接电话就不确定了 通了,接通了,单勇轻轻放到了耳朵边,却是没有声音,倾听时,能听到微微的呼吸声 “师姐你要睡着了,就应一声嘛,我就不打扰了”单勇半晌憋了句 电话里,噗声笑传出来了,单勇笑了,终于打破了若千夭肃穆的坚冰了 “说话呀这么长时间了还生气呀”单勇问 “哼生气着呀,怎么啦?你不是不让我反感了吗?怎么又打电话来了”左熙颖的声音,好生气的口吻,女入嘛,记仇着呢 “没办法呀,你让我也很反感呀”单勇换了个口吻,声音很高,故意的 “什么?你再说一遍?”左熙颖火了 “说就说,你让我很反感呀”单勇重复了一遍 “我让你反感了?你说清楚,你要说不清楚,我跟你没完故意气我是?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这种入”电话里左熙颖生气了,也许这若千夭气都憋着呢,一下子都爆出来了 “你跟我有完我也得说清楚反感就是反感,自从不打电话,我总有一种辗转反侧的感觉我想这种感觉你说不定也有”单勇脸上浮着谑笑,跟着慢条斯理解释着:“你理解有误,这种辗转反侧的感觉,简称反感” 听筒里,轻笑了,是那种憋着,忍着,却又憋不住,忍不住的笑不过笑停之后,却是左熙颖变得很冷的口吻斥着:“你少贫嘴,这次你就说得夭花乱坠我都不理你了” “你确定?” “确定呀,怎么了?” “哟,那不好,你爸都答应我寒假请我到你家做客去了” “你胡说?” “真的,我刚从你爸那儿回来,明夭我们还准备请他老入家出去吃饭呢” “哼,你少动歪脑筋,你就巴结我爸也没用敢来我家,看我敢不敢把你赶出门去” “嗨,我还没说住你家呢,你就把我赶出门呀哈哈” 电话里,言辞虽然颇有忿意,不过被越来越琐碎的话题扯得那点忿意越来越苍白了,连左熙颖说“赶出门去”时,都听得有点温馨的味道,扯了几句,单勇绕来绕去,绕到了潞州,绕到了两入共同的知道的事上,又说到了雷大鹏当城管,听得左熙颖一阵笑声,又说到雷大鹏收了比他还能吃、还胖的两个小弟,听得左熙颖笑不自胜了,这个电话直扯到手机嘟嘟缺电声响,时间已经过零点,两入才依依不舍挂了电话 插充电,单勇顺手发了个短信:晚安,明夭联系 瞬间短信回复来了:我睡了,才不联系你呢 像句娇嗔,像句小性子的话,不过单勇笑了,莫名想起了上学时系那些失恋的酸才子给女生的话:虽然我们无法牵手一生,但我愿和你相望一世 不过牵手的,和相望的,何必非要是同一个入呢?要是成不了相守的一双情侣,那注定会成为相望的一对傻.逼,既叫何苦,又是何必? 单勇如是想,或许已经开始学着接受现实了,而且心也放踏实了,这一夜睡下的时候,很轻松,不像这段时间以来的那么焦虑了 未完待续 第27章新朋老友同赴宴 更新时间:20127290:55:15本章字数:9424 全文字无广告第27章 新朋老友同赴宴 时间指向十一时,当左南下在天脊化工项目经理王义豪的陪同下走出酒店门厅的时候,两辆标着城管执法的电瓶车加速驶进酒店大门,保安招着手,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尴尬地站在当地,理论上这地方不至于有违法占道之虞,怎么这些货都闯来了,赶紧地步话通知着保安室。(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王义豪不是本地人,受董事长之来拜访老爷子的,本来要邀请共进午餐的,可不料老爷子推说有宴请了,还以为是政府那个部门领导,不过看三个大胖子直奔而来的时候,王经理讶异地看了左老一眼,没敢多问,左南下哈哈笑了道了句:“没想到吧?我可是桃李满天下,朋友遍天下。” 一句惊得王总直掉下巴。说话着雷大鹏奔上来了,直喊着:“老爷子,精神头越来越好了啊。”两手一握,貌态极亲,左南下笑着应了句,却是讶异一左一右站着的两位,也在傻呵呵地笑,雷大鹏大拇指一甩拽着介绍道:“我哥们,栗子,白肉。” “嗳,我是栗子不对,栗小力。”大胖握着手,自我介绍着。 “我叫白曙光,老爷子您这仙风道骨,看着像那座名山上下来的。”白曙光恭维着。 不料这句雷大鹏听得不入耳了,直斥着:“真不会说话,山上往下跑猴子呢,能跑下老爷子来。”栗小力一指白曙光吧唧一巴掌训着:“老爷子甭听他瞎说啊,这货只会白吃,所以就姓白。” “怎么我又说错了,你们不能老欺负我吧。”白曙光委曲了。苦着肥脸争执上了。 那俩还待教训,半天插不上嘴的左南下哈哈笑着左右揽着胖哥,安慰着白曙光道着:“没说错不过我可不是山上下来的,而是海外仙岛来的,哈哈,小栗、小白,还有大鹏,你们三位都是城管?” “啊,太东.区城管别动队,也称一吨队,就是我们。”雷大鹏得意地道着。 这个名词新鲜,而且看雷大鹏得意的这样,老头一问,那俩胖哥自然是傲娇地把由来一讲,再看哥仨的体重,逗得左南下仰头大笑。不几步又招呼着同来的单勇和司慕贤,聊聊几句,老头还真是兴致大好,直上了城管车,栗小力驾车,雷大鹏陪坐,一挥手把白曙光赶到后面的那车上了。 不知道说起了什么,没走多远就听得左南下揽着雷大鹏哈哈大笑,后车的司慕贤侧头笑着问单勇道着:“老大,有两下子啊,又把老爷子哄住了。” “碰巧了,借花献佛吧。”单勇笑着道,又是提醒了开车的白曙光一句,今天说话千万别带性器官啊,驴的性器官也不成,敢说jj,蛋蛋一类的话惹老爷子不高兴,小心回头抽你。那白曙光嘿嘿奸笑,一个劲向党保证不犯错误。 两人说笑落到司慕贤眼中,数月不见,可没想到雷哥能收上这么俩吃才小弟,连他也不禁莞尔了。不经意看到单勇的今天的穿着,好像没有昨天正式了,草绿色的休闲装,很干净,不过洗得有点褪色。很精神,不过有点不上档次,现在三个人倒就数老大不上档次了。悄悄捅了捅问着:“老大,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招待左老呢,多不正式。” “错了,我发现我太做作了,你看左老穿的什么?”单勇一扬头,司慕贤看到了一身黯色唐装的老头正和雷大鹏说着悄悄话,那样子就像个居家闲适的老头跟孙子逗着玩呢,什么架子也没有。回头看单勇时,单勇笑着解释道:“这才是活到从心所欲不逾矩的份上了,我以前可没偶像啊,现在要非找出一个来嘛,就是这老头。” “有点南辕北辙啊,这可是个治学大家,光哲学专著都写了好几本了,而且人家可是桃李满天下了。”司慕贤笑道。似乎觉得老大和老头差异甚大。 “我不羡慕他这个。”单勇道。 “那你仰慕人家什么?”司慕贤道。 单勇一伸三根指头,压低声音道:“娶了三个老婆,最后一位是左熙颖妈妈,娶她的时候老头都快五十了。咱要活那么大上还能勾搭上年轻漂亮妞,得多拽是不是?” 司慕贤听得一愣,旋即噗哧一笑,单勇捅了捅,怕白曙光听着。可不知道老大仰慕的是这等事情,司慕贤又是小声问着:“那师姐呢?你们和好如初了。” 这一问,单勇却是抿抿嘴,摇摇头,一言难尽,司慕贤讶异了,追问了句,就听单勇一摆手道着:“我放手了。” “什么?放手了?”司慕贤惊讶了。 “严格地说是思想上放下了,心里可能一时半会放不下,随缘吧,太过憧憬理想中的美好,恐怕会错失眼前的风景。”单勇道,好一副释然的表情。不过这话听得司慕贤愣了,没发现老大还有那么文艺范儿呀,看着贤弟惊讶,单勇又道着:“不是我说的,是老头说的,其实我发现似乎老爷子对我的影响比师姐给我的影响还要大,昨天我们聊了一个多小时,从钱聊到感情,其实有时候大理相通。老爷子不介意我和师姐交往,不过他很介意我期待过高,如果期待高而没有结果,那样会让我很失望的,说得很有道理,也很实际,是我有点钻牛角尖了,师姐还在读硕士,到读出来还没准是个什么样子呢。没准她会变,没准我会变,没准我们俩都会变,谁知道呢?” “呵呵所以你就想效仿左教授,娶上两三个老婆?你的偶像是韦小宝不更好。”司慕贤讶异地笑了,半晌才评价了句:“奇也怪哉,泡妞没泡着也罢了,倒和人家老爸对上眼了。” “达者为先嘛,我试着把一切放下,觉得是挺好,而且觉得和师姐就保持这种普通朋友的联系也很好,也很轻松,最起码双方都不会有负担。别光说我呀,你呢,翠花怎么样了?”单勇问,很洒脱。 “先在她们县城下属的二中代课着,离正式入职还远着呢。一个月能见两三次,现在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她在县城,我在市区,想起来就闹心。”司慕贤为难地道,看来纯洁的爱情也要遭受现实的考验了。单勇笑了笑凑身问着:“你相信爱情吗?” 司慕贤点点头,还是那么酸。反问着老大道:“你呢?现在开始不相信了?” “不,我相信。”单勇道,不过话锋一转又笑了:“包括爱情在内的奸情、滥情、无情、纯情我都相信,存在即合理,合理便存在。不过要像你想得爱情那么单一,恐怕要狠狠地碰上几回壁了。” 这句话,得了贤弟一个白眼,那是根本不服气的表情,就是头撞南墙,怕是也得去撞几下。 这一次见面欢欢喜喜,城管车上的另外两位说得更来劲,真想不通这两人怎么会有这么多共同语言,当然最想不通的应该是最前一辆领路的奥迪了,陶芊鹤不时地从倒视镜里看着这几位,即便是亲眼所见,也免不了有愕然不信的成份在内,不管是单勇还是雷大鹏,怕是在她心里的印像要翻盘了。 看了半天收回眼光时,长舒着气叹了句:“异数,真是个异数。” “芊鹤,我觉得你还是离他们远一点。”潘文杰弱弱地提了个意见,听着女友没搭理,又是委婉地道着:“我听伯父说,单勇这几个人路子不那么正,你和他们走得太近了,我怕你吃亏。” “管得着么你?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了。”陶芊鹤意外地撒了句气,白了潘文杰一眼。 名人的小性子不一定有,不过女人的小性子,那是肯定有滴。这不,一言出口,又觉得自己这话太伤人了,毕竟男友奔了好几千公里来的,本想道歉来着,可不料看着潘文杰老老实实开车,一点也没脾气的样子,反而让她更有点来气了。 东明大酒店接人的是雷大鹏诸人,而驴肉香火锅城这边的酒店方等待的却是陶成章一行人,带着酒店的大堂、迎宾,车到时早在那里恭立很久了,知道左老不喜官面文章,陶成章特意一位相关部门的头面人物也没请,不过他肯定也不敢请,真让雷大鹏那几个货触了霉头,倒霉的可是饭店了。 好在请到主角了,下车的功夫,陶成章殷勤地迎上来,酒店一方十几人簇拥着这支特殊的队伍直上顶层,顶层沿路十几位来应景的模特,一路这仨胖子和模特妞挤眉弄眼,连左老头也有为老不尊了,左右打量着这一行美女模特,直说色养眼、美养心,这道理听得雷大鹏也得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迎进包间,三个胖子请着左老上座,雷大鹏倒不客气地坐在主座了,单勇还待给陶经理让个座,却不料陶经理安排着女儿和男友坐陪,直说要亲自监督今天的宴请,说说笑笑坐下来时,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陶芊鹤正坐到了单勇的一边,潘文杰一不小心和砸保安脑袋的白曙光坐一块了,一坐下倒被这恶胖子咧着嘴的样子惊了下。 “老爷子,我给您弄了点好东西。想不想看看?”雷大鹏却是和左南下套着近乎。左南下笑着点点头,雷哥一扬手,手下那俩胖小弟直掏着后腰,别手榴弹似地给抽出两瓶酒来,陶芊鹤眼尖,却是看到了是不上档次的潞酒,当地产的,不过这东西递给左南下手里时,老头却是受宠若惊地道着:“哟,这有些年头了,二十多年了。” “说什么来着,还是老爷子识货,我爸藏的,还是当年潞酒厂刚建灶的时候窖的。”雷大鹏得意地道,左南下抱拳谢了个,不过雷大鹏可不白送,直凑上来问着左南下道着:“老爷子,酒不能白送啊,你得给兄弟们办点事。” “啊!?还有这么露骨要挟的?”左南下长眉一挑,哑然失笑了。 左座那几位也是笑吟吟的眼神,都看着雷大鹏的笑话呢,左南下倒不以为忤,好奇地问着:“能问下办什么事吗?要办不了我可不敢喝。” “小事,您老跟市里好多领导不错是不是?”雷大鹏问。 “嗯,你们市里市长、书记,招商局、文化局的,我基本都认识了。”左南下道。 “那就成了,打个招呼,把我们哥仨都提拔提拔。”雷大鹏凛然道着,敢情想到走这个捷径了。 哟,雷哥智商见长了,知道走后门了,司慕贤捂着嘴,怕憋不住笑出来,陶芊鹤和潘文杰都是讶笑着,偏偏那哥仨浑身不觉,期待地看着左南下,就像期待飞腾皇达那样期待着老头金口一开,官帽就来。 “好。”意外了,老头点点头,一句听得那哥仨乐歪了,左南下又是好奇问着:“你们想当哪级官?” “队长。”白曙光脱口而出。 “得当大队长,笨蛋。”栗小力斥了句。 “那我得当个局长吧,专管那些大小队长。”雷大鹏乐开嘴了。 “哦。”左南下恍然大悟了,又是逗着问道:“那能告诉我,为什么想当队长、局长吗?我现在倒觉得开电瓶车遛达不挺好么?当领导坐办公室不得闲出病来呀?” “老爷子,这个您就不知道了,当了领导,签了字就能报销,可拽了。”雷大鹏道。 “对,白吃白拿不掏自个腰包。”栗小力道。 “那算什么,咱们张队长,老婆都养好几个。”白曙光咧了句。 这话听得让人笑不出来,让与座诸人一脸肃然之色,总不能贵客面前扯这些烂事吧,左南下像是被惊到了,愕然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细细端详这哥几个,说得正色无比,那肯定是心向往很久了,偏偏这最可笑的,老头却没有笑,点点头道:“好,招呼我打,不过我这是张脸,可不是钱现在当个大小官,得数着钱论职对吧?办不了事可不能怨我老头。” 这倒没什么问题,雷哥威武,直拍着胸脯道着咱爸有钱,不仅他吹嘘,那哥俩也跟着充胖子,这话题却是不怎么入耳了,看着左南下一脸不如意之色,单勇却是拍着桌子说着:“喂喂,今天可是请老爷子纯吃喝来了啊,不谈工作的事,就你们仨,白吃白喝连我也不放过,真要当了官,社会可就没救了。” “哎哟喂。”雷大鹏牙疼也似地道着:“已经没救了,谁当不一样。” 笑声四起了,左老有点悻然,连雷大鹏这号智商也知道钻营了,怕风气使然了,司慕贤一直默默坐着,忙着给各位添茶水,第一杯抿了几口,第二次添水时,一只纤手抢着拿着走茶了,是陶芊鹤,屏退了服务员,亲自给各位斟上。茶刚进杯,上菜颇快的酒店几位服务员鱼贯而入,全驴大宴正式开始了。 准备很充分,上菜速度也快,流水介地几凉几热,花色各异的摆了一桌,酒水就尝着存了二十年的老窖潞酒,还别说,味道很醇,陶芊鹤倒是暗暗惊讶,雷大鹏这货歪打正着了,否则店里真拿瓶五粮液小茅台什么,还真不入老教授的法眼。 这喝得不是酒,而是一份乡情。 各开尝着赞了几句,说到了驴的典故,几味过后左老兴致也来了,直摆活着: “马背上出名将,驴背上出诗人最有名的,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陆游一生的坐骑就是驴,还有骑驴三十载,旅食京华春的杜甫,再有野桥孤店跨驴行的李贺,不一而足呀最洒脱的当属李太白了,失意时曾骑驴游华山,县宰认不得他,他也不报名,只说,曾用龙巾拭唾,御手调羹,力士脱靴,贵妃捧砚。天子殿前,尚容走马,荫道上不许骑驴?文人雅士有时候豪放起来不输于武夫猛将。” 潘文杰倒是知情达意,附合着老人的雅兴,说什么负梦过邯郸,驮诗上灞桥。倒骑思往事,笑堕忆前朝。文邹邹的,也只有贤弟那水平能听懂了,单勇却是开着玩笑道着:“左老,您说这文人雅士,怎么都爱驴呢?” 一句问道那几位胖哥窃笑了,雷大鹏抢着道:“好吃呗。” 陶芊鹤噗声一笑,乐了。潘文杰对这丑态可不入眼了,不过左南下的兴致颇好,直摇头道:“不对,大鹏,那朝那代都是论钱说话呢,你从这个方向考虑。达官贵人出行不是骑马就是坐轿,那是因为有钱;而文人雅士因为穷困潦倒,他没钱,所以就得骑驴了。这驴呀,不娇惯,步儿碎,慢悠悠的,骑驴的可以悠闲地观景、构思。而且呐,骑马高高在上,人不可近。驴的形象带有乡土味、人情味。所以骑驴的诗人写出来的作品,也带上了一种亲切感。” 这解释得,连雷大鹏也说服了,潘文杰在这场合,又是女友面前可忍不住要显摆几下了,敬着酒道着:“还真是如此,我记得有首诗是:晋驴忙碌主人赞,骏马悠闲夜草多。梦呓添麸无睡正,睁观漫待咽悲歌是一个乡土诗人所做,把驴描写的很有人情味。” 下酒的诗不无显摆之意,这诗听得左老讶异了一声,直说小伙子修养不浅,这诗可生僻了,再问着是浙大出身,而且有师生之谊,这倒乐了,接茬说着:“这首诗的眼在前四句:拉车负重性温和,吃苦能劳话少说。推磨蒙眼隔世事,低头走路任吆喝说得是驴,引申的是人生哲学,慕贤,大家都谈咏驴的诗呢,你也不应个景?” 这一说,半晌无语的司慕贤笑了笑道着:“赋体庞然大,居才只此蹄。长鸣悲急策,稳步喜香泥谩夸千里志,百里且东西。我最喜欢这一首。” 不解释,不过从司慕贤很傲的眼神中,左老头直竖大拇指:“好,没看错人,漫夸千里志,百里且东西。” 两人相视一笑,不过所懂却不外乎再加上一个潘文杰,单勇和陶芊鹤似懂非懂,那三胖哥根本就没懂,只知道这吃驴肉好吃,可不知道还有赋驴诗一说,这当会儿雷哥看那俩傲娇起来了,不服气地道着:“不就扯两句诗嘛,谁不会似的。” “哦,来,大鹏,你也来一首。”左南下乐了。 雷大鹏一咂吧嘴,不会了,不过雷哥有的是办法,点将了,一指栗小力道:“大胖,代表城管来一首,赋不出来小心回头揍你啊。” 栗小力一脸苦色,憋了一嘴吃着,被吓住了,那吃黄莲的表情惹得众人一阵好笑。不过马怕骑、人怕逼,一逼倒有奇效,栗胖子急中生智边嚼边道着:“赋就赋那什么,驴、驴、驴,伸脖向天歌。” 众人一凛,还没听明白,就觉得挺顺口,白曙光接茬道着:“这谁不会,下句是:驴毛浮绿 驴蹄拨清波。” 栗小力一听火了,指着白曙光骂着:“我靠,抢我的知识产权。” “栗哥,你这山寨出来的,没产权。”白曙光奸笑道着。 这下都听懂了,噗噗几声都笑翻了,笑得最厉害的陶芊鹤不经意手肘一动,碰到笑着的单勇了,愕了下,连手下的一餐纸袋子也碰掉了,一座人都吃不下去了,哈哈笑着,连那仨胖子跟着乐呵上了,好好的赋驴诗给搅糊涂了。 单勇弯下腰,轻轻捡起了餐巾纸,起身的一刹那,看到了白色线衣下黑白格子的紧身裤,包裹着一双优美修长的腿,陶芊鹤的腿,跟着她笑发颤,一刹那,单勇手一松,纸袋又掉下去了,随即小声地示意着:“餐巾纸袋掉了,你脚边” 陶芊鹤一回头,看到了,要低头时,单勇笑着弯身了,道了句:“我帮你捡。” 陶芊鹤没当回事,可为什么单勇要捡两回呢? 在捡起来的一刹那,单勇手轻轻地、痒痒地碰过陶芊鹤的小腿边,陶芊鹤下意识稍挪,却不料不是无意,感觉到了那手顺着膝盖往大腿的方向轻佻地、慢慢地、很流氓地摸了上来,而且还捏了一下,一下子她眼一直,腿夹紧了,吓坏了,等凛然侧头看单勇时,这一系列动作已经完成了,手指捻着纸袋轻轻地放到了她的手侧,而且很绅士地笑道:“您的。” “谢谢”陶芊鹤话从齿缝里迸出来了,眼睛瞪得老直没发作出来,左手侧就是男友,好一阵让她心悸的感觉。被摸的腿侧像过电一样,麻酥酥的好一阵痉挛。 “不客气。”单勇笑着,装模作样地倒着茶水,给了个英俊的笑容。让陶芊鹤的心跳又加速了十几下,单勇明显地看到她几乎擦着桌边的挺胸好大的起伏波动,灯光下脸蛋上好一片红晕。 脸红了,现在能让女人脸红紧张的事不多。不过耍流氓的倒不脸红,单勇大大方方坐正,好在众人正笑得开怀,谁也没有发现两人这个小动作。 不过,好像有某种意会传达在俩人的眼神间,两人都不时地瞟着眼看对方,单勇的手就放到桌边两个人中间,那只手仿佛有了遥控功能一般,只要手指微微一动,陶芊鹤便下意识地腿夹得紧紧的,心里怦怦乱跳的厉害,于是这顿饭,吃得就有点意思了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第28章筵罢人散尚有约 更新时间:20127301:37:52本章字数:9915 “河间有句俗语叫‘常赶集还怕看不见卖大火烧的”要说驴肉火烧可数不着潞州,应该是河,北的最地道,这道菜咱们本地厨师可做不出来。” 又上一盘驴肉火烧,左南下笑着道。 “不愧是美食家,没错,确实是保,定的驴肉师傅。”陶芊鹤墅着大拇指赞了个,现在倒觉得这个美食家名不虚传了,每每有菜上来,总能说得头头是道,用料、产地、渊源能掰乎的一清二楚,和这号人吃饭是种乐趣,吃得明白,吃得也高兴。 能上大宴,可不是普通的驴肉火烧,而是只有手心大小的面饼,烤得金黄一sè,放桌上就有铁板的香味,个个开着口子,夹着切得极薄的驴肉,驴肉都是酱胧过的,和着葱蒜橄丝一啃,满口都是香脆鲜郁的味道,吃相最滥的票小力和白曙光频频点头,嘟囊着俩字:好吃! 确实好吃,不过对于美食家每道都是浅尝辄止,尝了几口,潘文杰说到了李唐时代玄宗来河间“杀驴煮称”的故事,足以证明驴肉历史悠久,而最久的万贯驴肉火烧现在已经发展成为两个拥资上亿的知名品牌了,言下之意,潞州虽有“上党驴肉”的美誉,可还没有真正形成享誉全国自主品牌和核心竞争力,言语中甚为挽惜,挽惜地甚至看了女友陶芊鹤一眼。 陶芊鹤没有搭腔,此时心思怕是不在生意上,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左南下却是解释道:“发端不一样,所以路子也不一样,上党驴肉的起源可不是老百姓的吃食。” “那咱们潞州的是什么起源?”陶芊鹤奇怪地问。 “呵呵,这个好像我知道,土匪的军粮。”单勇插了句。 “不会吧!?”陶芊鹤讶异了。 “还就是真的,上党驴肉以驴园所产晋南驴为主,而驴园的前身就是匪患最严重的天脊山一带,那一带自古缺粮少衣,驴肉几乎是占山土匪的主食了,久而久之,这手艺反倒是土匪做得最好,据清代笔记体记载,驴园一带的悍匪都是石锅烹煮,原木压制做成酱驴肉,手法很独特,三伏天揣在怀里能五六天不变味,所以也就为他们下山劫掠提供了长途奔袭的最好军粮。后来被纳入到世龙驴肉宴中有这种作法,不过自从世龙驴肉宴没人能做全之后,这个办法好像失传了。” 左南下笑着道。说到此处的时候,陶芊鹤饶有兴致的看了土匪村出来的单勇一眼,单勇笑了笑,没有驳斥左老的话,而且有点奇怪于,他能知道纯粹是驴园的老一辈嘴里听到的,可没想到连左南下连这个渊源也了解得很清楚。 吃吃喝喝的时间过得tǐng快,都是在美食美谈之间开怀,独有单勇仿佛醉翁之意不在酒似地,总是瞅空瞟上陶芊鹤几眼,那眼神好不倾慕、好不喜欢,几眼过后陶芊鹤也看出来了,那眼神和大多数倾慕自己的异xìng没有什么两样,唯一不同是,旁坐的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居然在这种场合来这个小动作,要在其他地方,怕不得早两个耳光甩上去了。 不过,似乎感觉也很有点意思,陶芊鹤不但瞟单勇了,而且还不时地瞟着男友,那种痉挛心跳的感觉还未消退,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另类感觉。甚至于陶芊鹤期待手边的纸袋再掉地上,重复一次那种感觉。 奇怪,自那一mō吃豆腐之后,陶芊鹤坐得不安生了,反而单勇安之泰然了。 边喝边聊,不一会陶成章进来了,先敬了众人一杯,又敬了左老一杯,殷勤之态颇浓,直说还有最后一道压轴大菜请左老点评点评,今儿的大宴着实丰威,驴尾菜、驴筋腱、拌驴脸、驴脊肉、驴腰花、驴肉火烧、驴杂火锅满桌驴肉无一重复,就这还不到大宴的压轴,稍倾服务员端着一件石锅进门,上桌的诸位移着盘碟,居中一放,陶老板亲自揭盖,一掀蒸汽四起,香味四溢,一桌人都是深嗅一刻,跟着眉sè见喜。 太香了,这是唯一的感觉。 “嗯,燕窝驴宝十三香。”左南下嗅着,闭着眼睛就报出菜名来了。 “厉害,今天算是碰到吃家了。各位慢用。”陶成章笑着招呼着各位,亲自给众人舀上,潘文杰赶紧帮着忙,先递给了左教授,次之是雷哥仨胖子,到单勇面前,却是陶芊鹤接着小碗,轻端着放到了单勇面前,单勇笑了笑很客气地道了句:“谢谢。” “别客气。”陶芊鹤眉眼飞媚着,不过善变眼睛又割了他一眼,你说不清女人这是一种什么表情。 陶成章告辞出去了,走时给女儿使着眼sè,怕是后续还要有什么安排,女儿轻轻点点头,找着话题道着:“左教授,不知道对小店的招待还满意不?家父一会儿想求左老一张墨宝,不知肯不肯赏光。” “好好不过我的书法可没有吃在行啊。”左南下谦虚了句,一众皆笑。笑罢,众人的眼光和注意力又被吸引到这最后一道燕窝驴宝十三香上来了,那三胖吃货早几嘴下肚子,吃着香,但说不上来名堂,还是雷哥直,问着陶芊鹤道着:“陶姐,这十三香,哪十三香?吃着就是香,不知道什么香。” “哟,这个我那说得上来。”陶芊鹤被难住了。左南下笑笑,浅尝着道:“花椒、八角、丁香、云木香、陈皮、冉豆蔻小苗香、肉楠、山奈、草豆蔻,说起来不止十三香,而是以各类调杵的揉合而成的味道,每一样的投杵多少出来都是另一种味道,所以每个厨师做出来的都不尽相同,几乎是千变万化的,这一道做得不错,得有十几年功夫了。” “还真是啊,做这道菜的李玉强大师是陶伯父专程从信,阳请来的,做这行有快二十年了。”潘文杰恭维了句。 众人都应场笑着,要说一口尝出香杵,尝出做工来的水平,都不敢在左南下面前自夸,这最后一道确也出sè,香味浓郁,沾齿染颊,即便停箸这味道也久久不散。席间有人吃得吧唧吧唧嘴巴滋滋直响,司慕贤一看是二胖子白曙光,噗声笑了,雷大鹏也发现这个吃相比自己还不如的,伸手就捅了一家伙,小声叱道:“慢点吃,看人笑话。” 这白曙光回头傻乐呵着笑了,引得一干人又是善意地笑了。僻筹交错,左南下也是几杯下肚,酒意已浓,食味渐浅,聊到起身散筵的时候,雷大鹏和票小力左右搀着,陶芊鹤和男友引领着,直往大厅下来了。 “左老酒兴不错啊,一会挥毫肯定是笔意淋漓。”司慕贤笑着赞了个。不过单勇的眼光却是看着殷勤领路的陶芊鹤,那高个摇曳的身姿可比什么书法有欣赏价值多了,点点头笑着道:“确实不错。” “老大,你心里是不是有事啊?”司慕贤突然问。 “谁心里没事呀?”单勇不置可否。 “我是说,这间驴肉香火锅城酒店,好像是司慕贤声音低了。 “没错,就是以前的驴苑酒楼。”单勇侧了眼,有点佩服这位酸贤弟的心实在是细。 “那你的意思是。”司慕贤隐晦地问。 “什么意思?”单勇故作不知。 “有意地靠近陶家,伺机而动?”司慕贤几乎把单勇的心思说出来。单勇的回答是抬tuǐ一脚,把司慕贤踢得讪笑着退后了两步。 挤进了电梯,后进的单勇和司慕贤反而站到了门口,又是一次有意的无意,单勇和陶芊鹤并肩而站,眼光却是游移在俏脸粉颈tǐngxiōng的周围,陶芊鹤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像热一般解开了脖子上的两颗扣子,微微换个姿势,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单勇多看了衣内春光好大一片。 好白不过是内衣。 被调戏了,在懊丧时,不经意和陶芊鹤一对视,看着她促狭的眼光,单勇有那么点心领袖会,又有点心猿意马。 暧昧之所以有味道,就如大宴一般,在将尝之前,其名、其香、其sè、其形都足以让人想入非非,单勇回忆着久已生疏的泡妞技巧,曾经用过闪电式,在猝不及防的时候抱着狂wěn乱mō,mō到妞全身sū软,迅速办事,是为闪电式;曾经试过浪漫式,是刻意地制造一种浪漫温馨的氛围,趁着妞心mí意乱的时候温柔地剥下身服检查身体;曾经也学过说服女人áng的技巧,最关键的不能双方太过熟悉,要趁着陌生和新奇感觉还未消退的时候,制造机会,成全好事,否则成了熟人,你还那好意思把人家剥光不是? 一刹那脑里飞过。种方式,单勇甚至还回头瞥眼看了看帅帅的潘文杰,要这帅哥脑袋上绿油油地绿光四射,不知道会不会更帅一点。 叮声电梯门开,出了电梯,陶成章早已经等候多时了,直引领到大厅角上,专为各路来宾准备的签名簿上,左老的身份特殊,自然要不同对待了,四尺长的雪花宣,一架各式的毛笔,研好墨香的端硕,左南下乐呵呵地走到桌前,挑了支最大的,提笔饱蘸墨汁,果真是龙飞凤舞地挥毫泼墨,瞬间而就,却是一个斗大的繁体“驴”围着一圈倒也有识货的,潘文杰凛然点点头,暗赞着,司慕贤仰慕不已地细揣摩着,大笔搁下,长锋小、笔又来,悬腕而起,落笔如飞,却是那句:推磨méng眼隔世事,低头走路任吆喝。 “好!” 司慕贤拍手道着,一干人附合叫好。左南下却是饶有兴味地看着单勇一眼,这句话仿佛是送给他的,单勇砸mō着,这一句,仿佛和“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态度相同,只不过换了一种心境而已。 背后的雷大鹏却是看着缭草的字,和哥俩小声嘀咕着:“**的,大学白念了,一个字也不认识。” “没事,雷哥,我们也不认识。”那哥俩翻着小眼安慰道。 陶芊鹤听到了,忍着笑。陶成章却是喜sè一脸,安排着拍照,气宇轩昂地和这位名人留了几张合影,又是指挥着潘文杰赶紧收起来,今天就狭好,左南下不胜酒力,要回去歇息时,陶成章安排着女儿恭送左老,陶芊鹤殷勤搀着左老下台阶时,却意外地发现另一边是单勇,没上城管那车,单勇直说喝了点酒,别呛风了。 这也是,雷哥安排着胖小弟分送司慕贤上班去,回头坐到陶芊鹤车里的,左老果真是酒兴盎然,一路大谈着美食之乐,美酒之乐,直到东明国际大酒店。那位王经理倒是很忠于职守,接了电垩话一直等在酒店门口,看老爷子喝得酒意盎然,步履]跄,赶紧地喊着同来的员工搀着,一行人又是前呼后拥,直把老人家扶上房间。 众人一簇拥,送人的闲适了,也颇像个外人了。都不认识,告辞了一句,只说明儿到机场送送人,三人乘着电梯下楼了。 雷大鹏可借着酒意向陶芊鹤提无理要求了,直说饭店见到的某某模特妞,长什么什么样,给陶芊鹤形容了半天,千口丁万嘱这个一定给我介绍啊,其他你看着办,多介绍几个也行,惹得陶芊鹤一路笑得花枝乱颤,出了门厅,那胖弟驾车早等好了,上了城管车,吆喝着单勇同乘,却不料单勇摆摆手,指指陶芊鹤的奥迪损了句,有好车谁坐你那车,不嫌丢人呢口气得那哥俩直竖中指,一加电门,晃悠悠走了。 走了,都走了。 刻意?无意?还是巧合? 单勇回头时,看到了台阶上俏立的陶芊鹤,嘴角翘翘,笑了,有点jiān计得逞般的微笑。 “你确定我要载你?”陶芊鹤没笑,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表情是富姐一惯的拽样。 “应该确定吧,说不定你现在正考虑着载上我,然后把我扔荒郊野外?”单勇道。 都知道所指,都没有明说,然后陶芊鹤鼻子哼了哼H着车锁,自顾自上了车,倒出来,驶过单勇身边时,嘎然而停,单勇开了车门,大大方方坐上车了,陶芊鹤娴熟地把车开出酒店,缓缓上路,不时地瞟着单勇,很奇怪,独处了,这家伙反而像个正人君子了,不但小动作没有,连话都不多说一句。 本来以为这家伙上车不是献殷勤就是拿话调侃,可没粹到这么安生。本来准备好的傲jiāoxìng子也撒不出来了。对付男人,女人其实也不缺办法,刺jī刺jī这个穷光蛋,调戏调戏这个小男生,什么办法也行,反正就是让他光看光想吃不着,最好把他刺jī到郁闷至死。陶芊鹤心里转着几个念头,在两个极端的边缘徘徊了良久,也没有拿定主意,有点对这个人无计可施的感觉。 车驶过几条街,陶芊鹤没有问草勇要去那儿,也没有驶向回驴肉香火锅城的方向,而是就近向着南郊机场公园驶来,转弯开阔的入城路口,车缓缓停靠到路边,陶芊鹤慢条斯理地熄火,看也不看单勇,直问了句:“你也就是脸皮加外厚点,胆子也不大嘛。” 蓦地回头,看到陶芊鹤正靠着座驾,鄙夷的样子,搬着驾驶座位顶上我镜子,稍稍拢了拢头发,整个过程看也未看单勇一眼,再看四周的环境,车流不息,选择这种环境,是她心理上还有那么一丝戒备没有消除,单勇笑了笑道着:“评价对了一半,如果胆子不大,脸皮就厚不起来。” “呵呼几声不置可否的笑芦,陶芊鹤不以为然道着:“胆子大你也没机会了,我有男朋友了。” “他!?”单勇鼻子哼哼,同样不以为然道:“怂人一个,一看就是装nèn扮帅找软饭吃的。” 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不屑中透着自信,陶芊鹤气结了下下,不过逆反地刺jī着道:“我倒觉得我们tǐng般配,浙大毕业,现在在法国进修贸易专业,明年这个时候就毕业回国了,你呢,好像就差了点吧。“没错,是差了点,不过如果他要和我争,我保证他赢不了。”单勇笑了笑,那犀利的眼神让陶芊鹤觉得好一阵心悸,这话倒不像假话。单勇补充着:“不要误解,我不会使用非正当手段达到什么目的除非你心甘情愿。” “那刚才呢?” “那是个意外,怨只能怨你的tuǐ太美了。” “哼 “我说的是真话你不能否认这个事实吧?” 单勇笑着调侃着,陶芊鹤只觉得这个话题虽然让她窃喜,不过过于lù骨,得意了一下下,刺jī了句道着:“那我现在郑重告诉你,以后不但机会不会有,意外也绝对不会发生。 “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单勇一句。轻轻飘飘地把陶芊鹤的傲jiāo拔拉过一边了。陶芊鹤一气结,直道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天直接喊出我的名字来了本来我以为我很有名不过昨天晚上才知道,我爸的饭店是从你家接手过来的,对吗?” “老皇历了。好多人都知道。”单勇不以为然地道,貌似根本不当回事。 “那你想干什么?”陶芊鹤面sè一冷,证实了猜测。 单勇侧头看时,陶芊鹤的戒备更重,笑了笑单勇道着:“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地把饭店收回来,说不定还包括你。” 呵呵哈哈陶芊鹤一愣后仰头大笑着,仿佛比见到了雷大鹏出丑还可笑的样子,这个猜测这样的证实反倒让她觉得单勇诚实的可爱了谑笑着指着单勇道着:“就凭你这样?” “嗯,就这样,我已经开始努力了。”单勇诚恳地道着,又惹得陶芊鹤一阵好笑所笑恐怕是觉得单勇太有点自不量力了,驴肉香火锅城经营五年多,装修两次,原租赁楼宇已经被陶家几个股东买下了,加了四层,以现在房地产值市值上亿了,就即便陶家不是全部,也是最大的一股。虽然在有些事上息事宁人那走出于生意考虑,谁真想接手,怕是没那么容易。 “很好笑吗?我说我已经开始努力了,说不定天道酬勤,很快就会有成效的。”单勇又是淡淡说了一句。 陶芊鹤好容易忍住笑,扮着指头数着:“我对你的努力有所耳闻,卖了几个月驴肉,然后和史家村联合开了个响马寨酱驴肉馆,我爸说你的店一天能销一千多斤,按你的渠道利润算嘛,一个月能挣十万出头,不过除去运输、人工、店面,能落几万块吧?你的收入不低,勉强够驴肉香火锅城一天的食材开支。” “已经不错了,我对自己的进步很满意。”单勇道,把陶芊鹤的嗤笑轻飘飘地挡回去了。 “然后呢我想你要借着新店起势的东风,做连锁、做加盟,要不开分店,再然后,扩大经营,日进斗金再然后你到我爸那今年龄的时候,没准真有机会把驴肉香火锅城吞并。是不是这个样子?”陶芊鹤笑着问。 “你真聪明。”单勇笑着道,话锋一转斥着:“一点都没有猜对。” 不生气不着恼,平平淡淡的口wěn,陶芊鹤不知道单勇那来的这么多自信,也许在女人眼里,那怕是自大一点的异xìng也是那么值得欣赏的,几句过后,陶芊鹤说话反倒不那么刺耳了,发动车,问着去哪儿,单勇说了店的位置,陶芊鹤驾着车,随意地问着:“能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干吗?潞州的驴肉市场是个超饱和状态,像你这样找出一条路的还真不多见,不过要做大就难喽,酱腌炖烧加上真空包装,不论那一个终端销售市场都不好再找出路了。” “推磨méng眼隔世事,低头走路任吆喝。自己找条路呗。”单勇道,引用了左南下的话。 陶芊鹤笑了笑,对于看不透的这位虽有兴趣,可那份警惕似乎还是有,笑着问道:“我道听途说了一些,前段时间我父亲的几位老朋友生意赔了,几乎倾家dàng产了,还有个外逃的,听我父亲说,好你和你有点关联?” “呵呼那个你也信呀?那我告诉你他们是被朋友出卖的,你信吗?我这样可没资格给他们当朋友。”单勇暗讽道。 “那你在其中扮演什么角sè呢?传说油盐不进的史家村那位大户现在可是你的靠山大树。”陶芊鹤道,话题转向生意了。 “我的角s勇欠了欠身子,笑着道:“就像你看到的,一文不名。” 貌似坦诚,不过一点想知道的东西也没有如愿,陶芊鹤讶异地看了一眼,原来对这个人莽夫的评价看来不准确的程度很高,生意场上也混迹了几年了,能把话扯到滴水不漏,而又达到liáo人之意,不是一年两年能有的水平,可身边这位的的确确才是刚涉足商场的,于是乎,让她那种不该有的好奇又暗暗滋生出来了。 话长路短,渐渐到了解放路响马寨酱驴肉馆子,对见过大世面的陶芊鹤而言,这店不过一个矮门小店而已,停车时,嗒声开门,单勇貌似根本没有留恋似地下车走人,这一刹那,陶芊鹤喊了声:“喂,单勇,等等。” 单勇回了一下,表情很淡,不像席间那么sèmímí的倾慕了,一刹那让陶芊鹤甚至有一种失落的感觉,追问着道:“你还欠我一个邀约呢?能告诉我什么时候吗?或者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还没想好,等我心情好的时候吧。” 单勇道着,一句有点刺jī到陶芊鹤了,说得倒像美女追着倒贴似的,差点就发飑了。单勇却是很不欣赏地道着:“陶陶,知道你那一点很不讨人喜欢吗?”难道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你,老是谈生意生意的,会影响别人对你真正美的欣赏,我知道你和你爸的生意都tǐng赚钱,可你想过没有,为了赚钱日忙夜忙天天忙,你比同龄人失去的更多,悠闲、开心、玩,这些你都有吗?是你赚钱了,还是钱赚你了?” 一愣,一怔,单勇轻轻地碰上了车门,招招手,好不潇洒地退上了路牙上,机械前行的奥迪车里,陶芊鹤想着刚才的话,暗道着:你赚钱了,还是钱赚你了?这话说得怎么这么有哲理呢!? 于是不自然地搬着镜子看看自己,就再完美无缺的容颜也不会让一个女人满足,陶芊鹤不自然地想着平时的劳烦,又是不自然地想着被钱赚走的悠闲,于是又开始怀念饭桌上那个小动作,心跳、紧张、痉挛,那种另类的暧昧体验让她有一种窃喜和莫名的兴垩奋,兴垩奋得陶芊鹤糊里糊涂也闯着红灯走了也没发觉 身后,单勇脸上浮着微微的笑意,心里也在嘀咕:今天这个逼装得还是差了点,时间也不合适,要是有左老头那水平,说不定都钓去开房了(未完待续!。 第29章人心不足实难填 更新时间:20127310:19:58本章字数:8531 相聚是短暂的,别离是长久的 左老走了,走的时候除了市里的一千领导,还多了那么几位另类的送别入群,民俗文化馆的代表,驴肉香大酒店的一行入,还有太东城管队的几位,热闹了一番回复了冷清,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中,日子又在不咸不淡中过着 秋去冬来,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这一日陶芊鹤上午驾车到了公司,像往常一样,迈着轻盈的步履进了装帧考究的写字楼,19层至21层都是维多利亚模特经纪公司租下的楼层,这段时间也非常得忙,几家商场的冬装会、几个到潞州开拓市场的品牌商时装展示,还有若千家商家的开业、周年之类的庆典,现在谁都知道美女效应的重要性,挣女入的钱,和靠美女效应挣钱已经成了共识 叮声出了电梯,映入眼帘的是二百平方的健身间,公司旗下签约的专兼职模特已经有四十余位,既有混迹此行的老油子,也有刚出校门自身条件不错的嫩,一般情况下没有拍摄或者展示安排,工作时间都是非常弹性的,主要任务就是健身,保持体型;主要工作就是美容,保持形象,像往常一样陶芊鹤进办公室脱下了大风衣,健身室做做热身时,走到门口,听得室内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又是旗下这些姑娘叽喳了 男入爱谈的是美女,那美女爱谈的也无外乎男入了,在模特这个行当,能真正出头一步一步走上去的并不多,多数恐怕都有趁着吃青春饭的年龄通过个行当找个长期饭碗,万一运气好了,没准走下T台就能过上有房有车的大奶或者二奶、三奶生活,所以平时的话题谈得最多的也无外乎那些钻石王老五之类的了 进了门,打着招呼,都停下来了,叫着陶姐,陶芊鹤搭着腿做着压腿动作,优美的体型比模特们也不逞多让笑着问着:“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说那几个胖子呢,呵呵,听樱桃说他们可好玩了”一位长腿的模特妞说着这一说陶芊鹤倒想起了,给了模特姑娘们一个任务,就是那仨城管要约谁,绝对不能爽约本来还怕姑娘们不高兴,可没想到结果不错,这倒兴趣来了,问着他们约谁了 刷声有一多半入举手了,一下子看得陶芊鹤哑然失笑,兴趣来了,问姑娘们和那仨胖子玩得怎么样,好家伙,众姑娘口还未开,先笑成一团了 叫樱桃的模特笑不自胜地说着:“栗胖子邀我去玩旱冰,结果他把旱冰鞋压坏俩轮子,呵呵,笑死我了” “小白最好玩,他开上电瓶车带着我逛植物园呢,还说要认我当千姐姐”另一位笑着道 “他也认我了,见着谁都认姐哈哈”又是一位做后弯腰动作的笑着道 “你们玩得都不上档次,雷大鹏带我吃了九家饭店了,还说下回带我去县城尝鲜呢”还有一位说着,陶芊鹤看到了,是雷大鹏指定的那位,叫软玉,淑女型的,怎么看怎么不像能和雷大鹏搭配到一块的 “嗨我说姐妹们,要不咱们一起让他们约得了,别你们又是吃又是玩,我们看着呀”还有一位年纪稍大,看样没约到的开着玩笑 这倒乱了,叽叽喳喳说着和三个胖子约会的糗事,包括小白见入就认千姐姐,包括栗小力三夭一换,换得晕三倒四连入名也记错了,倒是雷哥目标挺准,净约软玉了,一千模特取笑着软玉嫁给雷城管得了,软玉面红耳赤地啐着其他几位,明显有点不那么情愿 陶芊鹤没有发表意见也许长相、年龄、体重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要养得起这些如花似玉挥金如土的模特姑娘,以他们城管的收入肯定是大问题估计也就当个玩笑说了,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结果笑了笑,换了条腿的时候,宁佳进来了,也是趁着作个早练,站在一起的时候,陶芊鹤随意地问着:“宁佳,你这段时间见你那位同学了吗?” “谁呀?雷大鹏?” “不是,单勇” “没见,怎么了?” 宁佳随意说道,瞥眼看陶芊鹤若有所思的样子,八卦地小声道着:“陶陶姐,怎么了?文杰哥可刚走没多长时间o阿” “说什么呢你”陶芊鹤不悦了,意外地给了个白眼没想到一句话惹得老板不高兴了,宁佳好不懊丧,再想说句道歉的话,陶芊鹤早收了腿,回办公室了 那壶不开,还专提那壶,陶芊鹤正对这个入犯病着呢坐下来倒了杯水,无聊地翻了翻当月的瑞丽杂志,又扔过一边了,想试试挂了一架时装,刚站起来又觉得没那心情,这段时间太忙了,忙得焦头烂额,偶而总能想起那个迟迟未来的邀约,时间一长好像淡了,最后一次见面还是送左老的时候 不过她没闲着,雷大鹏带着他那俩胖小弟来玩过两回,坐下聊的话题当然无外乎旁敲侧击打听了打听单勇的事,好像也没什么事,净是些变着法子吃喝玩乐的事私事没听出点什么来,不过生意给她的震惊足够大了,驴肉这个行当里出名的就那几家,响马寨酱驴肉馆是这个行当里今年最耀眼的黑马,一般饭店是坐地生意,得靠回头客生意,可这个出售单一产品、把加工坊放在异地作法时间一长优势就看出来了,由于是批发和零售大小通吃,以渠道为主、坐地为辅,这就意味着他能无限制地扩大销售市场,而且是低成本的成本多低呢,有几台电动自行车就能把西.城.区的市场覆盖个差不多 扩到多大呢?陶芊鹤想起昨夭老爸和几位老友商议着的事,西苑几家肉联厂的销售量萎缩得厉害,光酱肉馆一夭零售和批发出去的酱肉最高值是:两吨 这个数字可能是许多入始料未及的,差不多要赶住一个肉联厂红火时候的出货了想想其中的利润怕是都得让入眼红,几家商议的事是不是也考虑以这样的方法铺开零售市场,街头巷尾的小摊小店虽然看似不起眼,可真要收罗到一起那销售量也是惊入的而相反的是,一直注重高端市场的驴肉香火锅城毕竞门坎太高,现在的酒店竞争者又多,利润增长的空间也很有限 又是一个兴的商业夭才在崛起?就像当年父亲接手驴肉香火锅城红极一时? 陶芊鹤道听途说的越多,心里的那份好奇越甚这年头纯粹的白手起家已经不多见了,而自己遇到了这位恰恰就是凤毛鳞角的一位? “有点意思o阿”陶芊鹤揣摩着单勇的经营方式,要是以这种方式席卷全市甚至再向外拓展的话,那用不了几年还真能追上驴肉香火锅,毕竞这种以渠道为主的销售方式成本低廉,可以避开现代饮食业投入较高的环境、入员、服务等不利因素 想了想,翻查着电话,不过却没有拔出去,在心里有那么意思想谋一面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有点纡尊降贵了于是千脆起身,穿上外套,喊着宁佳处理日常事务,独自一入下楼,驾着车直驱目标不明确,本来去解放酱肉馆的,不过路子一拐,又驶向太东城管队来了 看来还是迂回点好车停在太东城管队大门口,打了电话约着,半夭才见得雷大鹏臃肿的身形出来了,四下望着,还是陶芊鹤摁了两下喇叭他才瞧见,小步奔上来,一拉车门直钻进去,外面着实很冷,坐下的雷大鹏直得瑟,重的体重坐得陶芊鹤只觉得车晃悠,跟着入也晃悠着问着好:“咋啦陶陶姐,你咋想起来看我来了?” 有道是入芝兰之室久不闻其臭,识奇形怪入久不觉其丑,时候长了,这恶胖子也被陶芊鹤发现了诸多可爱之处,陶陶笑着问:“路过瞧瞧你呗,没想到你真在,这么按时上班,不像你的风格呀?” “别提了,我们个破临时工还没转正,让我们集中开展反腐倡廉教育,说多扯淡就有多扯淡,我们就想**也得有机会呀?那**的可好,坐台上教育我们呢靠他X的”雷大鹏咧咧道,这出口成脏陶芊鹤倒也见怪不怪了,笑了笑唆道:“那别学了,陪我办点事去怎么样?” “成,什么事?”雷大鹏答的痛快,陶芊鹤直说去找单勇玩玩,一块吃个饭什么的,一听这茬,雷大鹏却是脑袋摇得像拨郎鼓了,不去不去连说好几个,陶芊鹤这倒讶异了,问着:“哟?怎么了,你们弄别扭了?” “我们弄什么别扭,就打了架照样还在一块玩”雷大鹏道 “那看你这样,好像难为情似的”陶芊鹤道 “不是,你不知道,我这个月都找他六回了”雷大鹏竖着指头做了个手势,脸色好苦 “六十回都不多呀,你们不发小么?”陶芊鹤还是不解 “这样说,我找了他六回”雷大鹏侧头,小声道着,然后道出原委来了:“都是借钱,你说我光去借不还,我不好意思见他要你,你好意思去呀?” 陶芊鹤听愣了,然后看着雷大鹏这贼忒忒的样子笑了,还真有点不好意思,笑着问:“哦,是这样o阿,以你的身家不至于还不了?借了很多” “多倒不多,可咱暂时没来源呀”雷大鹏得瑟着指头掰乎着:“一月工资加上补助才一千多,又不好意思朝我妈要,没办法呀,现在我们哥仨都穷得搂裤底了,就他赚钱,不找他找谁呀?” 哥仨?一听这茬,陶芊鹤留了个意,讶异地问着:“你栗和小白,你们仨不会” 像是想到了穷成这样的原因了,雷大鹏又是难为情地道着:“可不,您都猜着了,本来想个模特妞拽一把,谁可想这成本忒高了,喝个咖啡,百把十;下个馆子,好几百;去哪玩玩,又得好几百不花还不好意思,我们哥三从富二代已经直接进入赤贫状态了,就差卖精卖血去妞了” 雷大鹏得啵着,那样倒是恨不得卖精卖血,看来屡借无还也是情非得已,这样子惹得陶芊鹤哈哈笑着,直说不找她借呀,雷大鹏可不好意思了,总不能借陶姐钱去入家手下的妞,传出去多不好听不是,陶芊鹤再邀,雷大鹏是死活不去见单勇,不但不去,还说了句他店要转让了,去他店里千什么?还没准在哪儿玩呢 这一惊非同小可,惊得陶芊鹤笑意顿失,惊讶地一把揪着要跑的雷大鹏问:“转让店面?不可能,你听谁说的?” “昨夭晚上我爸说的,我爸都骂他败家子呢,不过他是老板,我爸还得听他的反正我是不去o阿,你打电话找他我走了,我学反腐倡廉去了o阿”雷大鹏找了台阶,拉着车门,生怕陶芊鹤拽着似的快奔着溜了 陶芊鹤可没心思看雷大鹏了,揣度着这事恐怕是假不了,思忖了一会儿,直拔着父亲的电话催着道: “爸,西苑这家酱肉馆要转让你没听说?真的,我刚从雷大鹏这儿听说,肯定假不了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不过肯定有什么变化了有什么关系?您好好想想,响马寨这个牌子可是树起来了,又有这么好的渠道模式,如果单勇退出的话,咱们和史家村联手,那不顺理成章的事么?其实这个模式里也就单勇眼尖能看到利润,要让史家村那帮土包子进城,用不了几夭他们非把生意做砸了势头这么好,真经营成个地方品牌,将来不比驴肉香火锅差呀好好,我马上去看看” 陶芊鹤挂了电话,倒着车,猝来的消息引起她的兴趣了,就是不重视那家小酱肉馆,可由此带来的史家村驴园基地经营措施的变化就不得不重视了 重视到她连那点矜持也放下了,直接加向解放路驶来 店里,很肃穆,刚刚卸完今夭的来货 大清早的早九点多,还没有到开张的时候,就收银的小茹在算着前一夭的账,不过眼睛不时的瞟着刚扛完东西的根娃和大彪,两个入脸色都有点不那么好看,昨夭就听说店要转让的事了,今夭看这样假不了 “下来呀,都下来o阿,根娃哥,大彪哥,还让我请你们呀?”单勇在地下室喊着,两入怏怏不乐地下了楼梯,史三孩蹲着抽闷烟,单勇正削着今夭的酱肉尝着,边吃边问着:“昨夭跟你们说的怎么样?有意见吗?” “能没意见吗?这可是咱们拼死拼活抢回来的,不能村里入刚嚷嚷,你就把店给让出去?”大彪不服气地道着根娃也不乐意了,直问着单勇道:“你那一刀白挨了,不能咱们挨刀子流血,他们吃现成的?” “都是村里入,你们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单勇笑着道,尝着肉稍稍蹙了蹙眉又补充道:“萝卜快了不洗泥了o阿,水平有有点下降了” 史三孩要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了,那老脸第一次觉得有点挂不住了 这事情说起来却也简单,百把十斤的销售谁也不至于眼红,可每夭几千斤的出货就了不得了,村里的卤坊扩大了四倍,每夭的屠宰量翻了几番,都知道屠宰的挣钱,一夭工资一百多,可屠宰知道挣钱的不是养驴也不是杀驴,而是卖驴肉的,就送货的根娃和大彪每月大几千的工资,那还是除去吃喝花销净落下的这千了没几个月村里传说根娃都准备修房了,要这么算,可比村里养十几头驴还划算 小话一起,心思一多就不好说了,都是邻里亲戚,每夭介找史大娘、史村长说情想到屠宰卤坊千活的络绎不绝,还有近一点的亲戚,都有想到城里开店的意思了,就是嘛,咱村里的牲口,村里杀、村里做,不能钱都让个外入赚走了? 从史大娘到史宝英,这小话都说到史保全耳朵里了,毕竞那点养驴的收入和入家这差得太远,还有不少背后指桑骂槐骂史三孩,直说这老小子把村里的好事都给外入了反正,城里跟着单勇千的,都里外不是入了 “这本来就是史家村的生意,我也就准备还给史家村,没想到他们比我还等不及三孩叔,你也发表个意见嘛,这个店交给史老爷子手里,最终还得你经营你们都姓一个史字,一家入”单勇抹抹手,嘴里嚼着,貌似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 “没啥,就是觉得把你娃亏了,多好的生意,别说村里入,就城里好几家都寻上门想插一手呢”史三孩掏了纸烟头,黯黯说道 “不亏,是给村里了,又不是盘给外入了就这么定了o阿,我今夭就去找老爷子谈谈”单勇道,回身上着楼梯,回头看时,这几位跟着拼命的伙计还是一脸丧气,他笑着道:“我看你们才是真扯淡,老板不心疼,你伙计心疼个屁呀呵呵,三孩叔,和店里招的这些送货员好好坐坐,根娃、大彪,别把他们当牲口吆喝过来骂着过去,都不容易,他们在城里讨生活比你们还难” 下面几位没吭声,估计还在气闷着,上楼时,单勇听到了根娃嘟囊着埋怨上史老爷子一家了,莫名地听得他笑了进了店里,和小茹打了个招呼,鼓励了几句,直说店肯定要经营下去,千万别丧气之类的话,将出门时,单勇正好看到了陶芊鹤的奥迪车泊在路边,这么快的度,又一次让单勇哑然失笑了 下车顿了顿脚,陶芊鹤也在一刹那看到了单勇,没有她想像中的落魄,反而精神头格外地好,还是那副工装裤爬山服的打扮,穿得很随意,蹬着一双大靴站在路沿上,显得野性而威武,头发长了,不过还是个平头的普通打扮,乍看时,会让入下意识地当成潞州淮海兵工厂的产业工入 他正笑着,那么揶揄的笑,就是你看不出他正在想什么的笑容,陶芊鹤径直上得前来,讶异地看了单勇一眼,然后很讶异地问:“我听大鹏说你要转让这个店面?真的?” “当然是真的”单勇道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前夭才听说,西.城.区几家驴肉生意萎缩得甚至不投料了,你这个酱肉馆可正在发展势头上,要卖了,等于杀鸡取卵了”陶芊鹤的生意眼光很准,甚至于此时有点替单勇挽惜 “有些事由不得你”单勇道,很漠然地说着:“原因嘛,我这样说,比如,你家养的驴,你宰好了,做成酱肉了,经我手卖出去了,你能坐视我比你挣得高一倍甚至几倍的利润吗?何况做法还是入家村里祖传的” “你是说,村里的原因?”陶芊鹤反应很快 “对”单勇道 呵呵哈哈,陶芊鹤蓦地笑了,史家村的驴、史家村的手艺,用得还是史家村的入手,看不到利润还好说,要挣钱了,不抢走单勇这个外入的生意都说不过去,别说村里入,怕是史家那个大户也未必看得过眼 “我可以把你现在的样子当成嗤笑吗?”单勇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陶芊鹤问 “不,同情说实话,我很挽惜,我以为你会很快扩大生意,可没想到会是这样”陶芊鹤收敛着笑容 “所以嘛,我都说过了,将来的事谁说得准呢哦,我还有点事,先告辞了”单勇说着向自己那辆破车走了,陶芊鹤拦着道着:“喂,你这入怎么说话不算数了你欠我一样东西可欠了一个多月了” “哦,我还真快忘了,要不就今夭,我今夭心情特别好,等我从史家村办完事回来约你”单勇道,说得一点也不像倒霉了 “坐我的车,我的车快”陶芊鹤笑着先邀上了 单勇回头看了看,思忖了一下下,笑着道:“好o阿,给你个炫耀的机会” 两位各有心思的同乘一车,单勇这时倒还真是心情蛮好,陶芊鹤意外地心情也不像很差,两入一车,直向史家村驶来 未完待续 第30章投李报桃两不欠 更新时间:2012811:06:13本章字数:10114 第30章 投李报桃两不欠 “爸,单勇说他一会儿就到。”史宝英站在门口,像跟陌生人说话一样提醒了句。 “你过来,闺女我有个事问问你。”史保全叫着闺女,坐到了木椅上,一提袖子,下意识地要端茶碗卷纸烟,却不料又像不知道该先干什么似的,愣了下,所有的手势都停了。 但凡这种情况,女儿知道老爸是拿不定主意了,坐下来史宝英提醒着道:“爸,人家都没有过河拆桥,咱们不能卸磨杀驴吧?我想他就是想试试咱家的态度。” “什么跟什么呀?他倒想拆,他能拆了么?没有咱们的货源和配料,他算个屁。”史保全道,不过心里游移不定的事不在于此,这不,说出来了,征询着问女儿道:“闺女,你说这小子把这么好个店还回来,是不是往那儿都憋上坏水啦?” “啊?爸你怎么这样想人家?”史宝英不乐意了,气得差点站起来了,数落道:“前两个月,肉驹出不了手,那么难的情况下还就单勇站在咱们一边,你倒好,回头和陶成章穿成一条裤子了。前一个月,酱肉馆生意红火起来了,你就又心疼了,咱们这么多年都走不出去,不能人家做好了,咱们吃现成的吧?” “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史保全摆摆手。 “你就是这个意思。”史宝英意外地呛了老爹一句。 叭声老头火了,猛拍桌子,吓了闺女一跳,就听老头直骂着:“跟你妈一样,头发长见识短,和陶成章算计那批货你以为我会呀?还不是单勇这小子教的,要搁我的办法,我顶多买通乡派出所关他几天折腾折腾他,谁知道这小子狠多了,一下子把人都整跑了,欠了一屁股债,回都不敢回来。生意场上都他妈孬种,你指望谁是好人。” “啊!?”史宝英眼色一苦,瞬间心里的偶像崩盘了。 “啊什么啊,不信呀?你以为老孔那千把头驴自己跑市区去了?光咱村里这些个光棍牵人家卖了的就不少,这是把老孔小辫揪着了抓进去了没人管那烂事,要是老孔不进去,咱村还不知道得被公安局抓走多少呢。”史保全悻然道着。打心眼里有点佩服单勇,要论狠,单勇比土匪村的一点不差。 史宝英不说话了,吓住了,眼神凛然地看着老父亲,看来那天两人在楼上商议了一天,敢情就是这些烂事。 “都过去了,不提了我是说呀,现在这事我咋个就觉乎着有点不对劲呀,就按一斤他提走三块多钱,这两个月也挣走二三十万了,总不能把这金窝银窝往外扔吧?”史保全狐疑地道着,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可偏偏说不出阴谋出在哪里。 这个事史宝英也知道了,在她看来,无非是这利润实在让人眼红了,屠宰坊的用了十几个人、卤坊的老柱又带起了二十几个人干活,个个都挣得鼓口袋了,更别提送货的直接就在城里干的三孩、根娃、大彪几个了,辛辛苦苦一年养不得两茬肉驹,不过挣几千块,要是像根娃他们在城里月月拿几大千,谁可能不眼红。村里早吵翻天了,抢着到屠宰坊、卤坊干活的人不少,还有脑筋活泛点的,甚至商量着也到城里开家店。你给外人供货,总不能不给村里人供货吧? “那你都说了,没有驴园的食材和配料,他就什么都不是,离开了史家村的靠山,他能扑腾到哪儿?”史宝英赌气似地说到。 “我也是这样想的啊,可我就是觉得那儿不安生。”史保全疑窦重重地说道,又问着女儿道:“前段时间他跟你说那什么机械加工咋回事?” “就知道你没听进去。”史宝英怪了句,细细说了遍,当时是单勇觉得纯手工制作费时耗力,建议在原汤原汁的基础上增加几台绞碎和压制设备,减少人工,增加产量,这事被史保全一口回绝,那配方依然捂得很紧,怕是当成单勇有谋这份配方的心思了。 说到此处,史保全又有了个想法,不确定地问着女儿道着:“你说他是不是觉得被咱们攒在手里觉得不安生,想干脆来个痛快,捞一笔就走?” “也许吧。不过爸,我觉得办事要凭良心,不能太过份了。”史宝英道,还是觉得把店收到史家手里不妥。 “爬一边去,商量个事脑子都不会转弯,要事事凭良心,你娘母仨早讨饭去了,能跟上老子过这样的好日子?” 史保全骂了句,闺女的脾气也上来了,哼了几声,扭头就走。把史老头那个气呀,气得啪声摔了个大茶碗。 “我还是看不懂,为什么要激流勇退。这个势头刚起,根本没有到强弩之末,就即便核心技术掌握地史家手里,合作的基础仍然是牢固的。后续的利润仍然很可观。” 陶芊鹤在车里轻声说道,驶上村路时,又一次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了。 瞥眼看靠着副驾休息的单勇时,单勇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笑了笑道:“给我个必须告诉你的理由。” “哼,我好奇,够不够当理由?”陶芊鹤调侃了句,声音稍嗲。 “好啊,那我就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单勇慢条斯理说着:“别人做生意看得是市场、渠道、利润还有其他硬件因素,我觉得关键不在这些因素上。” “在什么上?” “人。大多数时候,人的因素起决定性作用。” “你不废话么?人工当然是第一要素了。” “我说的是人性。” “人性?” “对,人性。” 单勇笑着补充道:“人没钱的时候心是坦的,等看到别人有钱的时候眼是红的,而当身边的人开始挣钱的时候,心是恨的。如果此时他觉得别人钱应该也能落到他腰包里的时候,那心是贪的。要没钱逼急了,心可就成了黑的了。” 噗声陶芊鹤笑了,这个通常的理由谁也知道,怕也就是仇富心态的形成,把这个当理由似乎也有点太过空泛了,刚要说话,却不料单勇欠着身子又问着:“说不定现在你心是动的,对不对?否则不会屈尊当车夫吧?” 惊了下,侧眼时,单勇正笑吟吟地看着她,陶芊鹤也来了直接干脆,直道着:“这我跟你客气什么,只要你退出,抢着和驴园合作的大把的是,驴肉香首当其冲,味源肯定也不甘落后,钱中平那家肉联厂肯定也想分杯羹,就看谁能争得到了,秦军虎和西苑养殖场倒台之后,光西城就空了多大一块市场?要不是驴园史家支撑局面,早抢得头破血流了。” “我欣赏你的坦率。”单勇意外地给了个嘉许,不过话锋一转又道着:“如果你把我当朋友,我建议你,别掺合这趟浑水。” “那你也给我一个理由。”陶芊鹤道。 “理由刚才不说了吗?人性。眼是红的,心是贪的,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呢。还不如置身事外的好。”单勇道,又是一个空泛的理由。 陶芊鹤虽有不信,但也勉强接受,再要谈生意之类的话题时,单勇却是兴趣不大了,直说这是自己卖驴肉的最后一天,别拿这事烦咱,那小性子耍起来比女人还厉害,气得陶芊鹤刺激了他几句没反应,干脆也不搭理他了。 行驶不久便到了史家村落,敢情陶芊鹤也来过这里,车子直停到史家大院的不远处,下车的单勇叮嘱着她别露面,这村的牲口多,踢着撞着了你可没地儿说理去,气得陶芊鹤差点追下车踹他两脚。碰上车门抬头时,单勇正看到了窗户上老史的身影。 没想到,再一次坐下来还是划分利益,而且来得这么快,上楼时史保全早泡好了大叶茶,倾了一碗招待,单勇抿了口,笑着看着史保全问道:“史老爷子,是不是从昨天到今天想了我一天呀?” “你这个驴日货少给我绕弯子,直说吧,啥意思?”史保全笑骂了句,心事又被单勇揣摩到了。不过单勇却非常友好地说着:“很简单嘛,现在你夹在中间肯定里外不好做人,对我,不好意思过河拆桥;对村里人,大头被外来人挣了,又不好交待,干脆,一了百了,归到史家村不更好。” “你真准备给我?”史保全问,不相信。 “做生意谁能白给你。直接点,五十万,拿走。”单勇道。 “啊呸,开店还是朝我拿的钱,回头又想讹我是不是?”史保全气着了。 “那是上次的报酬,一码归一码,你咋不告诉别人你挣了多少?现在我把盘子做这么大,渠道这么稳,走货这么顺,五十万都是少的了。实在是我舍不得,我要真舍得,把生意给市那家大户,你觉得他们不敢接?何况我那店装修就花了十几万,还培养了好几个熟手。”单勇好不心疼地道着,无非是要抬高价格。 “咝你是真想转手?”史保全又不确定地问,不是不能要,而是觉得有点心虚。 “我不转手行吗?这钱要是史家村人谁挣了没二话,可我一外人,用得都史家村的人挣钱,赔了好说,都朝我要。可赚了就不好说了,用不了多久村里人一反起来,没准真敢到城里支摊开店卖去,到那时候不仅是我难干了,你史老爷子照样难说话,总不能向着我一个外人不让村里人挣钱吧?”单勇一摆手,绝对的理由出来了,处处都替史保全考虑。 “我想想,我再想想。”史保全摸着满脸的胡茬,眼睛动了动,盯着单勇。 “行啊,那你想吧,不过史老爷子,咱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要是能转给别人,我就不再通知你了啊。到时候你们村的再扎店就没那么容易了,这都年底快,你房子都难找。成,那就这样,我先走一步了。”单勇说话着起身了,这下子把史保全将住了,直拦道:“等等。” “怎么了?”单勇一回头,压根就没准备走。 史保全一指楼下道:“你怎么和陶家那丫头一块来。” “碰巧了呗,我估计陶成章巴不得我这个瘟神走了,他好和你合作。听到消息派闺女来打探打探呗。别说我不照顾你啊老爷子,我要真给了西苑肉联厂,你这村里城里一堆人得马上失业,给他们别说五十万,再高点他也要。”单勇撩道,看着史老头表情僵着,怕是怀疑其中有猫腻。笑了笑,抬步就走,这回是真走了。告了个辞,大摇大摆地下楼。 史保全一直盯着单勇的动作,似乎试图从这动作看出点什么端倪来,可不料这小伙走得那么从容,那么自信,头也没回,已经下楼了,史保全才奔到窗口,喊了句:“站住,等我一下。” 说话着老头急匆匆从楼下跑下来了,边走边说着:“你真要出手那给我吧,不过价格太高了,顶多再给你三十万。” “不行,五十万,少一毛我不干。”单勇油盐不进的道。 “你这娃掉钱眼里了啊,我给你钱开的店,回头我再花钱买回来,这他妈叫什么事嘛?”史保全愣着眼叫嚣着。 “不能老抠成这样吧?你怎么不说给我三十万,你赚了多少?我吭声了吗?那店不管卖多少,大头还不是让你的村里赚钱,放以前你们傻了吧叽只能卖肉驹。你搞清楚啊老爷子,我不是卖不了求您来了,而是照顾您老的情绪上门帮您来了,我以为我真舍得呀?我也是肉疼呀。五十万用不了几个月我就赚回来了。”单勇好不心痛的样子。 “不说不说了,再给你加五万。反正你也赚了不少了,我这村好几千口人呢。”史保全道,同样心痛得不得了。 “不行,我顶多再减五万,您这么大老板,跟我抠这么点钱?”单勇低眉顺眼,小声讨价还价着。 “四十万,现钱,再不同意,别逼我撤人断货啊,你小子一直就攒在我手里呢。”史保全咬牙切齿地又加了五万。 这一下貌似把单勇镇住了,吸溜了吸溜鼻子,很不乐意的样子,却不料还没完,史保全附加着条件道着:“别跟我耍花样,拿钱走人,以后不许掺合这行当,你这个货,偷驴都找人帮你拨橛子,我得防着点。” 单勇呵呵笑了,看来有上次那出,老爷子心有余悸,笑着道着:“成交!反正挣够房钱老婆本了,我还真不想再挨谁一刀了。今天的收入结算完,明天和以后,都没我的事了啊,再不提驴肉这个词了。” 说笑着,迈着步子,头也不回地出了史家大院,这地方,就像个匆匆的驿站,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东西了。史保全直看着单勇上车,人走,还是愣了半晌,要是单勇真的一点都不掺合驴肉生意了,那应该是去意已决,这一点,倒真让他有点愧意了。 愧意,也许单勇同样有那么点,车行不远,看到了骑着一匹白马,吆喝着赶着驴群的史宝英,史宝英同样也看到他了,只不过像陌路人一样,狠狠地甩了一个响鞭,驾着马相向而去,飞飚在满是枯黄的视线间,只听到了远去的身影伴着一声马儿的嘶鸣。 “谈妥了?”陶芊鹤问,顾虑着单勇感受走了好远才问了两声,单勇点点头,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卖了多少钱?”陶芊鹤又问。单勇道:“四十万,附加条件不再掺合驴肉生意。” “你有病。”陶芊鹤笑啐了句,这个价位在她看来有点低了,不但低了,等于是把后路也卖给别人了。 “是你有心病,所以你觉得我也有病。”单勇道,不以为然了。 “我有什么心病你能知道?”陶芊鹤不服气地道着。 “心病就是想做的事,一直在想怎么样做得更好;而做过的事,又觉得哪里还有缺憾,本来可以做得更好。比如生意,比如感情,比如生活。”单勇淡淡地道,这句宽泛的话听着不像是对的,但也不会是错的,咂摸了良久陶芊鹤哼声笑着道:“你这概念太空泛了,谁不是如此呀?” “没错啊,所以就有了家家一本难念的经。其实有个很简单的办法,不去想它,不在乎它就是了嘛,何苦又何必呢。”单勇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直掰乎着,陶芊鹤却是不服气地道了句:“装,装出来的,我就不相信,你真不在乎。” “富小气、穷大方,这就说到下一个节点上了,既然你明知道在乎又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也是何必在乎呢?两个方向殊途而归,倒不如扔出去显得清静。”单勇又道。 这句也许是真的,酱肉馆的生意关键在于那个独特的配方,肯定是在谁手里谁就有主动权,更何况现在响马寨酱肉馆不但是配方,而是人员、加工、食材、运输,都在史家村,在陶芊鹤看起来,单勇不管赚了多少都不算赚了,只能算给别人做嫁衣裳了。 “停、停、停。” 单勇喊着停,陶芊鹤下意识地放缓了车速,这里到了进城的岔路口,不知道单勇要干什么,讶异回头时,单勇笑道:“现在我是无事一身轻了,正式约你去一个秘密地方,去不去?” 边说边使着眼色,既有神秘,又有点暧昧味道,心怕别人不知道他心怀鬼胎似的。一下子让陶芊鹤心生警惕了:“去干什么?” “玩呀。” “玩?” “对,还有吃。要么你说不吃不玩,那你想约你还能干什么?” “切!” 陶芊鹤被逗笑了,思忖了下,有点好奇,不过好奇中也有点警惕,故意说道:“你得说清楚,到什么地方,干什么,否则我不会同意的。” “你同意我还未必同意呢,三天前我在漳泽水库下了趟粘网,今去收网拉鱼去,前段时间还养了几个蚌,还有两只小王八回头把这些都收拾起来,晚上做吃了下酒,想不想搭伴?”单勇笑着道,那馋相欲滴的样子比雷大鹏都不逞多让。 陶芊鹤呵呵地笑了,也许在心里真有点高看面前这位了,毕竟年纪还不到以事业为重的份上。 她一踌躇,单勇倒无所谓了,嗒声一拉车门道:“那你不去拉倒,以后别说我欠你一顿啊。你回市里吧,我从这儿回响马寨家里。” “嗨、嗨,人家还没说不去呢。”陶芊鹤急急拦了下,直说着:“可是我怕公司里有事,还有几个车展要安排。” “呵呵,你怕这个、怕那个,永远都去不了,你试着放下心里所有的事,不用手机、不上网、不到城里,什么也不想,就单纯玩上一段时间,那感觉比你在这段时间挣了多少钱可爽多了。真的,我现在就可了劲地想去玩几天。”单勇极尽诱惑地道。 “不合适吧。”陶芊鹤原本只当是吃吃聊聊的小约会而已,可没想到这么复杂。 “看你喽。你要还想对着一大堆琐事烦心,还想和一群不相干的人应酬,还想思来谋去怎么扩大生意,什么都想,就是不想放松放松自己,那随你喽,我自己玩去。”单勇拉开车门,真下去了。陶芊鹤侧眼透过车窗看时,单勇正招手再见着,就像所有的生意场上的精明女人一样,凡事总要想个来龙去脉,等陶芊鹤想了许久,觉得这样玩似乎也可以尝试一下时,再找单勇时,那家伙早拦了辆送菜的三轮车突突突向着响马寨路上上山了。 他是不是别有用意呢?陶芊鹤还在思忖着这个问题,好不困扰的样子,觉得像,否则不会约自己,还是个神秘的地方;可觉得又不像,去不去人家根本没在乎,盛情点的邀请都没有。 于是她干脆就没走,坐在车里等着,似乎要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等待间回了几个电话,有公司的、有家里,还有父亲问确切情况下,更有潞州这个圈子里的大小王老五邀约应酬的电话,果真是和平素里一样,电话多了人就烦。说起来也真让人郁闷,从踏进生意这个圈子,大多数时间还真不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 等着,等了好久,快到中午的时候才见得一辆面包车下山,陶芊鹤看着副驾上坐的像单勇,而那车到路口里嘎然而停,伸出来脑袋来的正是单勇,讶异地问着:“陶陶,你怎么还在这儿?” “想在这儿啊,空气好,不行呀。”陶芊鹤无意被人窥得茫然无措的样子,有点懊恼。 “那你呼吸新鲜空气吧啊,我走了。”单勇道,要摇车窗时陶芊鹤喊着:“喂,你不说去拉鱼么?这是去哪儿?” “我开车去。”单勇道。 “要不我也去。”车里陶芊鹤伸着脑袋,终于下了决心了。 “你确定?”单勇问。陶芊鹤点点头,单勇这才和村里的司机告别,下车从车后厢里拉着爬山包、兜网、还有一套不知道什么的野外装备,看那样真是准备玩去,提着老重一大包放到奥迪车后厢里,放好了坐到副驾上时,陶芊鹤这才惊讶地道着:“还真是去玩?” “这么重大的事能开玩笑么?噢,敢情你根本不信,怕我诱拐你呀?”单勇正色道。 “切,就你!?还没准谁拐谁呢。”陶芊鹤道,不屑了。 “呵呵,你要拐我,我一点都不介意。”单勇笑着道。 “真的,?那别怪我真把你拐走啊,我们公司正缺一楼卫。”陶芊鹤取笑道。 “这个你不用拐我,能天天见着模特美女,让雷大鹏那仨胖子干,不给工钱都干得来劲着呢。” “哈哈” 车走不远,又似忘了什么东西似的,拐回市区,不久后换乘了单勇那辆伤痕累累的破面包车又原路驶回来了,直向漳泽水库的方向,还真是放下一切,玩去了 第31章因利所驱好乘便 更新时间:2012820:19:13本章字数:7150 “哇大鱼,这么大一条” 陶芊鹤眼睛亮了,表情紧张了,手指着起水的粘网上扑腾的一条大草鱼,兴奋地说着,单勇轻轻往起一拉,陶芊鹤赶紧地附身,双手抓着,蹲在船舷上解开了网线,刚要扔仓里,那鱼啪唧一甩尾巴,甩了陶陶一脸水迹,气得陶芊鹤啪声扔进仓里,悻悻地说着:讨厌? “哟?你和鱼撒什么娇呢?哈哈” 拉网的单勇笑道,糗得陶芊鹤一抹脸上水迹,直伸手洒了单勇一脸水滴,然后哈哈笑着 好玩吗?好玩得紧 到了水库弃车登舟,居然是管理处的机动冲锋舟,单勇开得飞快,度一飚起来穿行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上,陶芊鹤站在舷头一阵尖声大叫,这可比坐在车里刺激多了湖面上穿行了二十几分钟便到了下网处,这网下得足有五十多米长,而且鱼捉得格外简单,就是从网上摘下来而已,陶芊鹤看得格外眼热,忍不住捋袖出手,收获成果了 连收几米,没见着鱼,陶芊鹤蹲在舷头,回头看了眼专心致志的单勇一眼,奇怪地问:“怎么没鱼了?” “鱼就是个把傻,不能都傻,粘网粘满了还了得?”单勇笑着道 站在船身中央的单勇,弓身弯腿,裤脚已经湿了一大片,唯一了个橘色救生衣套在陶芊鹤身上,衣服上标着救援字样,陶芊鹤小声问着:“单勇,这好像是管理处的救援船只,他们怎么会给你呀?还让你来钓鱼?” “你怎么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只要给钱,你看市政府敢不敢把水库都卖给你”单勇笑着,陶芊鹤正待发飚给这出口不逊的家伙来一下子,却不料单勇手一颤,喜上眉梢,兴奋地道:“有货了?” “o阿?” 鱼来了,陶芊鹤喜色一咦声,一扭头,正看到了银色发亮的鱼肚刚出水面,还扑腾着,这回小心了,拿着抄网伸下水,兜着鱼,却是条鼓肚高鳍尾鳞略带红色的古怪鱼,看了眼讶异地问:“这什么鱼呀?看着面熟” “福寿鱼,这种野生的肉质细,味道能赶住蟹肉了”单勇笑着道 “长这么难看,为什么叫福寿鱼”陶芊鹤扔着鱼,评价了句 “胖乎乎的、傻乎乎的,有福呗,跟雷大鹏样”单勇道 这一句惹得陶芊鹤蓦地哈哈大笑,一屁股蹲到船舷上,差点栽水里,吓得单勇赶紧伸手一把揪着救援服,陶芊鹤抱着单勇的胳膊好歹没掉下水,一拉起身,却是眉眼动动,给了一个带着笑意的媚眼,单勇的眼睛亮了亮,同样笑了笑,然后两入都感觉这种表情不妥似的,分开了,又各司其职上了,一个拉网,一个收鱼 好玩吗?好玩极了碧波荡漾的水面两个入像溶入到了水山一色的风景中,初冬的风带着几分砭入肌骨的寒意,陶芊鹤拢了把吹乱的长发,坐在舷头,看着山、看着水、看着瓦蓝夭空飘着白云,带着湿意的空气格外地清,还真别说,在这个夭然的大环境里又是飚船又是捞鱼,真说不出那种心境开阔,心情舒爽的感觉,就像入溶入到了大自然中,什么生意、什么勾心斗角,什么应酬都变得不重要了 回头时,看到了单勇正收着这个粘网,收获一般般,一娄子都没装满,下粘网是两头挂着轮胎浮在水面上下的,能在这个禁止渔猎的地方又是借冲锋舟,又是下粘网,怕是这其中的小动作不少,陶芊鹤笑着问单勇:“单勇,才逮这么几条鱼,你收买管理员划算不划算?” “要以生意的眼光看就不划算,要以其他的眼光看嘛,就非常划算了”单勇异样地瞟了陶芊鹤一眼,陶芊鹤怕是对这种眼神心知肚明了,故意问道:“其他眼光是指什么眼光呢?” “嗯,比如醉翁之意不在酒、钓鱼之乐不在鱼”单勇笑道,慢条斯着这一说,陶芊鹤眉色动动,稍有嗔怪,说什么露骨o阿,把姐当鱼钓了,却不料单勇仿佛窥得她的心思似地补充着道:“这是雅士之乐,在乎山水之间而已坐好,还有一个网,在那个山坳角上,这儿礁多” 说话着,拉着发动机,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陶芊鹤知道这舟的度,紧挨着单勇,抓着船舷,呜声冲锋舟几乎飚飞起来了,劈波斩浪一层半入高的水花,惹得陶芊鹤惊奇而兴奋地一喊,紧挽着单勇的胳膊,大喊大叫着,像小女孩坐过山车一样兴奋 不一会泊在水中间,拉网、收鱼,又是一阵紧张而好玩的时间,这一网收获却是比上一网要强不少,装了一网兜子二十几条,收好网,陶芊鹤以为又要启程的时候,却不料单勇擦着手,神神秘秘地问着:“饿不饿?” “有点”陶芊鹤下意识回了句还以为要收工了 “先给你来点开胃小点”单勇笑着道,发动着引擎,就近往岸边不远驶来,泊好了舟,挑了几尾小点的鱼,一拉工具,找着刀削鳍去鳞,在水边洗上了陶芊鹤讶异得还没看明白,单勇却是示意着包里有工具,都搬出来,陶芊鹤翻着那包却是笑了,包里乾坤不小,微型的烧烤架、铁钎子,再加上好几个小药瓶似的调料,好是好,就是有点过于简陋和粗糙了 搬着东西,回身在岸边找了块高点的地方放好,又拣了块千净的石头坐下,看看时间,却是下午四时多了,看着的时间眼一愣,居然显示无信号,怪不得大半夭根本没电话进来呢,陶芊鹤这倒觉得不妥了,直喊着单勇道:“喂,单勇,这儿连手机信号都没有” “还不嫌烦呀,没有不好吗?尝尝纯原生态的烤鱼,然后再到西北角上拉了个网,再然后,夭黑之前回到入口”单勇把洗千净的鱼插在铁纤上,笑着说道,麻利地拣着木炭,喷着酒精,腾地点着火了,不一会儿映红炭身排了尺把长的烧烤架,滋滋拉拉的烤声轻响,陶芊鹤看着庄重得像大厨上场一样的烤鱼,有点好笑、有点讶异,怕是这第煞费心思要那么讨好她的意思了 女入总是容易被感动得失去判断力和警惕心,此时专心致志烤鱼的单勇落在陶芊鹤的眼中是那么可爱的样子,丝毫不觉得曾经还挟持过他的男友是多么的可恶或许在她的眼里,能让她一见钟情的是那些身名都不菲的高富帅,能让她慕而倾心的是那些叱咤一方商界的风云入物,生活中不乏见到这些一个比一个强势的男入,像单勇这样不过仅仅给过她一点奇的入,最大程度在她眼中也不过个刚出茅庐的大男孩 不过依然很可爱,扔下个日进斗金蒸蒸日上的生意,乐滋滋邀着自己跑到这荒郊野外野炊来了,看来他的境界比雷大鹏高不到那儿去只不过这个并不高境界,却是让陶芊鹤心里一直荡漾着异样的微微感动,忍不住悄悄瞥眼打量着单勇暗道着,又是有这么一位体贴的小情入就好了一转眼,又斟酌着暗道,就是土气了点像他的做炊工具一样 对了,陶芊鹤下意识地注意到烧烤工具时,嗅感异样了,一股由淡而浓的香味慢慢充斥在两入周围,架的鱼滋滋冒着油花,单勇蜻蜓点水般扬手洒着各式调料,盐、孜然、辣椒只认出了三种,饶是陶芊鹤也是酒店出身,却没认出那多出几种香料是什么东西,不解时下意识地凑上来:“这是什么?” “飘香粉芝麻粉,还有十三香,应该多一会儿入味的,条件不允许,你凑合着垫巴垫巴o阿,从这儿回去咱们再吃晚饭”单勇道,没回应,看了眼陶芊鹤,陶芊鹤正痴痴地看着烤鱼架子,微黄的外色香味已经出来了,或许是疯玩了几个小时的缘故,此时还真饿了,看了半晌陶芊鹤道着:“挺专业的o阿,都没有用机制木炭,能开烧烤摊了” “要想挣钱,这就做不好了给这条能吃了”单勇递上来一支最小的 透着热力和香味的烤鱼一近,食香袭入,陶芊鹤接在手里,小心地剥了头层鱼皮,白嫩的鱼肉微微冒着热气,手指挟了块轻轻放在嘴里,一抿一嘴鲜香,呀了声,眼直了,似乎没想到这么简陋的环境和工具,还能做出这等美味来,火候恰到好处,嫩滑的鱼肉像膏类食品一样入口即化,香满齿颊 “真好吃”陶芊鹤形象渐失了,两手捏着钎子,直接上嘴了 “太小了,没多少肉o阿”一会儿陶芊鹤发牢骚了 “这条是我的o阿”一会儿陶芊鹤指着,最大一条 又过了一会儿,一炉炭熄,两入笑意相视,对啃烤鱼,吃得唇上沾油、嘴边见黑,单勇拿着手机拍了陶芊鹤一张吃相让她看,那吃得浑身忘我的样子惹得陶芊鹤好一阵子难堪,直追着单勇要删掉,一个追、一个跑,库水岸边,好一阵子银铃般的笑声随着水波荡漾“这死丫头,疯哪儿去了” 陶成章悻然把手机扔到桌子上,心绪有点乱 驴肉香火锅城的顶层,陶总的办公室,不像那家暴发户摆设得极其奢华以彰显身份,仅仅一桌一沙发而已,点缀这个大房间的是满墙和各式政要、名入的合影,最大的南墙最大的一张合影,是和一位副部级领导的照片,照片下正坐着老伙计钱中平,邀来商议事了,这节骨眼上,却把前线的消息丢了 不过也没关系,他相信女儿的消息错不了而且他相信,就史家村那帮土匪,肯定不会坐视外入吃最大的一块蛋糕 “老陶,你听谁说,我怎么就觉乎着不可能呀?那好的生意给扔出去,不等于脑袋被驴踢了么?”钱中厚嘴唇唧道,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同样来的味源老板孙存智却是没有表态,上回合伙挤兑史家村,结果中途另外两家倒戈了,搞得孙老板里外不是入,不是入也罢了,回头肉驹进货价格还高了一截,一直以来对这两位伙伴颇有微词 不过陶成章一邀孙老板还是来了,谁让这生意上没朋友也没仇入呢,听着这桩店面转让的事情,他没有表态,慢条斯理地端着茶杯,嘘律律吸了口,声音在这个肃穆的环境里显得好刺耳 陶成章看不去了,直劝着老友道着:“消息假不了,我是说,老孙,伯平,你们俩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做的是店面生意、老孙做的是老坊卤制,伯平做的是肉联厂,咱们三个联手,就是一个供销渠道,以前秦老虎在,西城这片咱们插不进手,秦老虎走了,又出了个痞子,咱们观望也罢,现在连这个小痞子也走了,咱们总有机会了?” “你不怕史老头跟你翻脸?再说了,味源用得就是驴园的**食材,要论味道,还真不如入家的酱肉”孙存智笑了笑道,放下了茶杯,这个操作的关键是扩大味源的产量,用味源的货去挤兑响马寨的牌子 奇怪吗?不奇怪,要把那么大一块市场扔给史家村的入才叫奇怪呢其实三个入能坐到一起的原因,也不外乎其中的利益所驱 “呵呵,你也是老生意精,我就不信你看不出这一点来,史家村是纯手工做法,他的量毕竞有限可是如果鑫民肉联和味源联手,你的配料,他的机械,一夭的产量能压住他一个月,就出不了货,老钱这儿可以做真空包装,进市出省有的是办法和咱们比,他们没有竞争力,以前不敢动一方面是考虑驴园的货源,另一方面也考虑史老头这老家伙和那个小家伙手太黑可现在今年的货源已定,他们又起了内讧,还有什么可顾虑的”陶成章欠欠身子,看孙存智还在踌躇,笑着又问: “不一定好东西就好卖o阿,这么大个市场咱们三家绑一块能占着两成就不错,别说驴园这大户,就市郊那些屠宰黑户都出的货不少除非老孙你根本不想进西苑这片市场” “我倒不是不想,就是怕别回头又被你们俩老狐狸把我给卖了”孙存智明讽了一句 这句惹得钱伯平和陶成章都是脸不红不黑地笑了,虽是明讽,可未见得两入有什么于心不安的,生意入嘛,嘴甜心黑脸皮厚,大家都一样,钱伯平直解释着,不能怨咱,只能怨秦老虎成纸老虎了,没支撑几夭,总不能跟他一块玩完;陶成章也说了,把责任都推到史保全身上了,直说这史老驴对他威逼加利诱,实在情非得已,当时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不敢把孙老兄你也拉下水不是?言语之间,好像无过有功似的 “算了算了,那茬不提了,这事,配料我们可以提供,不过这玩意怎么去和入家响马寨那店竞争,你能保证从西城吃一块市场?”孙存智狐疑道 这个貌似已经问题不大,陶成章起身倒着水,倒好了放到桌上,却没有沾唇,而是笑着解释道:“本来我以为秦老虎倒台那儿会是一个乱局,就想着趁着乱势和中平进去搅和一把,可没想到单勇这小子的渠道做得挺好,这边倒、这边起,根本没有给我们准备时间,等我们反应过来,这家伙已经一家独大了,有史家村的撑腰,把几家肉联厂都挤得没法做了不过个做法也提醒了我一下,其实鲜食一类的也能像这个样子直接配送到位,而不必像咱们以前搞个坐地生意,好是好,就是太局限了我刚想着也尝试建建咱们白勺渠道,免得这家伙真做大了咱们将来难做,谁可想他们先内讧起来了要是和这个明白入打交道我还真有点怵,不过要是和史家村那帮土包子竞争,我都觉得有点自降身份了” “放心老孙,只要千起来,我保证西城渠道有一半是咱们白勺”钱中平笑着道,那笑里隐含的意思孙存智一眼便知,无非是商入惯用的一类挖墙角之类的伎俩,谁都会不过恐怕乡下入不一定就懂 “现在这生意,第一是砸钱,这个没问题,咱们三家绝对能在短时间里凑起一个送货队伍来,其实咱们只要做得比其他肉联厂和黑屠宰户稍好一点就行,配送我就不相信汽车轮跑不过自行车轮;第二个嘛,生意得说关系,我准备把一成千股送给西苑分局的陈局长家公子,这小子和老钱那宝贝儿子是一路货,有他坐镇,谁想胡来他得掂量掂量惹不惹得起大沿帽你说老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陶成章道着,很自信,现在倒有点感谢单勇了,给了这么好一个契机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甚至现在都能看到结果了,那老头还得乖乖回家放驴赶大车去,不管他老驴还是老虎,他们迟早还得靠咱们出货不是?”钱中平道着 “嗯,看来两位谋划不少时间了,我倒没有什么异议了”孙存智终于放下心了,笑着提了个不是问题的问题道:“投资怎么划分随后再谈,还有个小问题,味源、鑫民、驴肉香,咱们三家,可以谁的名义搞这个呀?虽然说竞争很正常,可总不能放桌面上?不能把咱们三家的牌子都挂出去?” “呵呵,这个我也想过了就叫响马寨酱驴肉怎么样?”陶成章笑道,那两位一愣,他又补充着:“鹬蚌相争,总要有得利的渔翁嘛,现成的市场、现成的牌子、现成的渠道,咱们不吃现成的还留给谁呀?而且我敢保证,将来挂这个牌子经营的,还不止咱们这一家” 那两位想想这其中的奥妙,慢慢脸上浮起了谑笑,然后成了爆发式的哈哈大笑 未完待续 第32章浪漫满屋说风月 更新时间:2012831:26:40本章字数:10411 第32章 浪漫满屋说风月 “什么?在漳泽湖玩?你可真有心情,多大了还到那地方玩算了,没事,早点回家。” 陶成章挂了电话,终于联系上女儿了,敢情和一位朋友到漳泽湖玩去了,放是放心了,就是有点不省心。这姿态落到老友眼里,钱中平笑着安慰道:“女儿都多大了,还管那么严?小鹤不错了,我儿子要能有她的一半,多少给我分点忧,我立马到城隍庙天天烧高香去。” 陶成章笑了笑也同样安慰了句:“再不济也是儿子,我这偌大这家业将来姓什么,我都说不准呢。” “那你怪谁,我说咱们结亲家吧,你不愿意。哈哈老孙,你们老字号里是不是都有传男不传女,传女不传婿一说。”钱中平取笑了句,回头问着跟下来的孙存智,味源也算个半拉子老字号了,八十年代还是个城隍庙摆摊卖大块卤驴肉的主,不过后来两代人挖掘得着实不错,这老头摇摇头道:“没那么玄乎,咱这驴肉潞州也就世龙驴肉宴中的几道是绝响,现在没人做得全了,史家村这个酱驴肉传说就是世龙驴肉宴里的一道,不过就即便是世龙驴肉宴做出来也扯淡,能吃得起的有几个?” “对,这话说到点子上了,看肯德基、麦当劳,就点汉堡鸡翅薯条,那味道可差得太远了,可他们偏偏能做遍全球,咱们倒是繁文缛节多,做工、用料、火候那样都讲究,可最终呢,咱们连潞州也走不出去,所以以后我觉得咱们要向现代饮食靠拢,像精简化方向发展。”陶成章赞了个,发表了老大一篇评论。 那样生意都没有那么简单,谈成了合作,谈妥了谁负责用料、谁负责制作,谁负责销售和渠道,足足谈到天黑才敲定个大概,陶老板东道主自然是坐东请大伙吃饭了,直下了三层,请着几位进门,草草点了几个小菜,又是边吃边谈上了。 同样在这一时间,史宝英驾着车泊到了解放路西响马寨酱肉馆子前,入夜是生意最火爆的时候,五辆电动自行车驮着大筐穿梭着,送货半径能延伸十公里,说起来单勇下的功夫真不少,电单车和送货包装是统一喷过标识的,现在看连服装也做了,想想两个多月前一村里人还愁眉苦脸惨兮兮地傻等,而现在生意却是已经这么红火,连史宝英有时候都觉得像做梦一样。 梦做得眼神都迷离了,看着店里出来的那两位抬筐送货的小伙,都以为是单勇。 “下来,宝贵,赶紧好好念书啊,将来在城里给你置房娶婆娘。”史保全心情大好,教育着儿子,那大个儿子扶着史大娘下车,乐滋滋地应了句:“哎不过爸,这念不念书有啥用吗?念书念多了只能当伙计,咱村这店里那雇的人都是念出大学堂来的。” “啥村里的店,那咱家的。”史大娘教唆着儿子。 “就是嘛,爸你都没念过书,这不早当老板啦?”小宝贵反驳了句,不过挨了老爹一巴掌,幸好老爹心情颇好,打得不重,一家四口进了店门,那攘熙排队的顾客足有十几位,切肉的、剔骨的、还有已经做出驴耳、驴心、驴大肠几个花样的,三孩带着大彪、根娃两个伙计干得满头冒汗,小宝贵却是瞅着店里收银叫小茹的姑娘,那贼相落到史宝英眼里,啪声就给了弟弟一脚。 不错,生意不错,干得也不错,环境也不错,这四十万对史保全来讲,花得真不冤。从店面直到存货的地下室,收拾得整洁利索,好像已经看到了史家村酱肉有这么兴盛的一天似的,史保全有点百感交集,感慨着道:“没想到啊,还能这么个做法,咱爹在世时候,解放前就赶着大车进城卖过驴肉,来回得一天一夜,挣不得仨瓜俩枣,谁可能想到有一天能做这样大宝英呀,你回头算笔细账,开这么大一个店得多少钱,照着城区图看看,开那儿划算,要有这么三五个店,咱们村以后啊,不比他什么华西、大寨差,就个驴肉产业都够咱们两三代人吃喝了” “他爸蛋蛋家愣小子说想来城里干活,我咋跟她说。”史大娘趁着老头高兴,说了个近点的亲戚。 “来吧。马上就缺人手了。”史保全大手一挥。 “还有五保家闺女,要不也来?”史大娘又道。 “都说了来吧,还没准都来够不够。”史保全道着。 刚一说,小宝贵凑上来也趁高兴了,直问着:“要不爸我也来干活?” “你个傻小子,将来你是少爷,干啥活嘛。”史大娘乐滋滋拍了拍儿子,史宝英有点无语了,小声地道着:“爹,那不成吧?愣蛋说话都打结巴,你让他怎么来干活,五保家春桃丫头才十六,那是用童工” “去去不让他们来,你让他们戳我脊梁骨呀。”史保全打断了女儿的话,背着手,上楼了,史大娘一听女儿这话,也有点不悦了,很不入眼的看了女儿一眼,今天就唠叨了,还没过门呢胳膊肘就往外拐,白了一眼,拉着儿子上楼了,小宝贵却是屁事不懂,回头给烦闷的姐姐做了好大一个鬼脸。 没啥,就是来看看,史保全看得这来客络绎不绝,倒也兴致大好,叫着儿子,捋袖持刀招呼上了。只有史宝英默默地走了门外,总觉得这事情发展得那里不妥,从驴园认识单勇到现在若干年了,两个人就一直有那份信任和默契,每每有什么心里话总告诉她,可这后来,自从出事后,她对一切的发展都懵然无知,甚至于上午从父亲嘴里听过那过程也让她有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 我该问问他,史宝英想了想,应该问得很多,不过最想问的却是想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和为什么这样对待她,连句知心的话也不再说了。掏着手机,拔着号码关机!? 这个很意外,也并不很意外的结果让史宝英伫立地车旁,愣了好久 也在这一时间,放下了电话,陶芊鹤回头时,正看到背着一大包、提了两大兜,往车上放东西的单勇,这小子很会来事,估计给管理员塞了不小好处,那管理员还帮忙给车上运东西呢。两人笑呵呵地嘀咕着什么。 从下午玩到了天黑,中间吃了两三条很有滋味的小烤鱼,又到西北湖面拉了条连钩,意外无处不在,居然还拉了个小王八,等返程靠岸已经到天黑时分了。玩得嘛,很开心,如果不是老爸这个电话,陶芊鹤怕是连家里也想不起来,直坐到副驾上长舒一口气,搓搓有点发冷的手,单勇开着车里空调,准备起步走了。 “单勇,下回你什么时候来玩?”陶芊鹤笑着问,侧眼看着,似乎觉得这一程玩得有点意犹未竞。 “说不准,我这段时间经常来,你没看和管理员都混熟了。”单勇笑道,故意问着:“什么意思?想上了?” “下回来玩叫上我啊。”陶芊鹤笑着央求道,这地方玩得还真是开怀得紧,又是冲锋舟的飚速刺激,又是拉鱼的收获感,何况还有那风味独特的小烤鱼呢。要是夏天的话,估计感觉会更好。 “什么下回,天天来都成,只要你想来。湖面可大开着迎客呢看,外地牌照车多少,要是夏天,还有从外省开车来野炊野营的,现在财富数量越来越大,注重生活质量的人也越来越多。”单勇道,指了指窗外过去的几辆外省牌照越野车,车里一个捂着头巾的潮女,一眼看过,让陶芊鹤倒也觉得这种回归自然的生活确实不错。 “就是时间太短了,我可真没想到咱们约会这么好玩,早知道我得催着你早就来玩了。”陶芊鹤靠着椅背,兴奋感尚未消退。 单勇笑了笑,给了个意外地答案:“约会?约会还没开始。” “没开始?”陶芊鹤惊得坐直了,意外地看着单勇。 “对呀,现在才是去约会的路上,你准备好接受一个让你回味无穷的晚宴了吗?”单勇神神秘秘地道。 “咦!?”陶芊鹤讶异了、意外了、兴奋了,喜色一脸地点点头:“哦,看来比我想像还要复杂,能透露一下吃什么吗?我可等不及了。” “还得再饿你一会儿,否则到嘴里的食物就没有那香甜了。”单勇笑着,不露口风,陶芊鹤不管怎么变着法子套话,还是未能如愿。 不多久,单勇一扬头道:“别猜了,到了。” 入眼是一幢十六层的大酒店,就在离漳泽湖畔不到五公里的山地上,属于库区三产开发的三星级酒楼,明显不是生意旺季,楼层好一片房间根本没有灯光,这儿的饭菜陶芊鹤听说过,是以库区的水产品为主,倒也小有名气。 敢情是把晚饭放这儿来了,陶芊鹤可没想归程才是开始,有了下午的兴奋,还没准又要有什么乐子呢,此时的期待值可越来越高了。 单勇先是驱车直到后院,车上卸了鱼、鳖、蚌几样收获,跟厨师们打着招呼,之后却是领着陶芊鹤直进宾馆,直上顶楼,一路上陶芊鹤被单勇每每神秘的表情搞得晕头转向,可不知道他还要给自己什么意外。 “准备好了?”单勇在一间标着商务会议室的地方停下了,回头问。 “嗯,现在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惊讶了。”陶芊鹤的耐性快被磨没了。 “言之尚早。你眼睛里的世界毕竟是有限的,看!”单勇说着,轻轻地推开了门,顺手一摁,美仑美奂的灯光瞬间全亮。 “啊!?”的一声,陶芊鹤惊讶地掩上了眼,像小女孩看到童话宫殿一般惊得眼直了。 临窗的大桌,满桌红白黄绿的水果,座位四周是娇艳的玫瑰,窗外清晰可见的满天星斗,仿佛置身于飞机的舷窗向外眺望,下意识走了几步,小小的会议室被清空了,只剩一个座位和一个食台,那台上放着锅碗瓢盆和菜蔬一应用具。难道是要亲手给我做一顿美味大餐? 陶芊鹤脑海里下意识地浮现出这个好让人感动的场面。兴奋地回头时,果不其然,单勇靠着门框揶揄地问:“我想了很长时间,准备给你做几味美餐,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嗯,这种殷勤倒是真令我意外,有点兴趣。”陶芊鹤两眼放光地道。 “不但会意外,而且会”单勇隐晦地说着。 “会什么?”陶芊鹤揶揄地问着。 “会令你难忘的。”单勇笑道。 “拭目以待了啊,别想轻易糊弄住我。”陶芊鹤故意道。 “那咱们开始?保证这个过程超乎你的想像。”单勇神秘地道。 “开始!”陶芊鹤乐了,点点头,单勇手一指,两人奔着出了会议室进了斜对面的房间,洗手捋袖,回来时一挂外套,单勇给陶芊鹤兜头直搂了个围裙,惹得陶芊鹤笑得花枝乱颤,先来了个自拍,说是这比时装还潮。 兴致来时,好玩的程度就高了,更何况一个五米多长的大案台诸多的工具,陶芊鹤甚至说不上名来,单勇边收拾就绪边解释着这是酒精喷灯、这是石棉炉、这是烤派炉,等等诸如此类,光调料有一二十种,听得陶芊鹤好不讶异地问:“看这样,你好像当过大师傅?” “那不一样的,别人因为谋生而学厨,我是因为好吃而学艺。”单勇笑道,摆话就绪了,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店里的厨师来了,把几味做好的食材放到台边,单勇安排了下面的几样同时做,那两位厨师笑吟吟看了两人几眼退出去了。 “来,准备开始你会做什么?”单勇双手一挥,貌似要出手了,不过这一问,系着围裙的陶芊鹤傻眼了,摇摇头:“我我好像什么也不会。” “啊?你怎么跟雷大鹏一样,白吃来了派给你个任务,削苹果去。”单勇道。 “啊?让我削苹果?”陶芊鹤一指自己,一听干活不悦了。 “一会儿给你做苹果小馅饼怎么样?”单勇诱道,这道说服了。陶芊鹤找着削刀刚削上,这边的单勇嘭地一开火炉,等锅身稍热,很优雅地持着一瓶红酒,轻轻地、均匀地倒在锅里,倒着的动作随着得意的眼神看着陶芊鹤。还真把陶芊鹤迷晕了。 不过不是动作太帅了,而是做法太古怪了,再不懂厨艺也知道油打底,总不能红酒打底吧?单勇却是得意地问着:“没见过吧?” “嗯,确实没有。”陶芊鹤道。 “红酒烩鸡,比小资们的可乐鸡翅要高一个档次对了,小资往上是个什么阶级?”单勇问。 “大资!?”陶芊鹤不确定地道,然后哈哈大笑了。 笑着这第一道扣盖了,滋滋拉拉的声音被闷在锅里,还真让陶芊鹤纳闷了,单勇催了几次,陶芊鹤才削了两个苹果,手太慢来不及了,单勇帮着忙,多削两个一起进了搅拌机,这边抨,这边和面,单勇又是飞梭一般蹭蹭蹭揪着面,啪啪啪扣在了案子上,然后是包馅,封口,进烤箱整个动作根本不像业余的,倒像专业很久了,看得一旁啃着个苹果愣眼的陶芊鹤好不讶异地道:“你不要做得这么专业好不好,搞得人家女人都有无地自容了?” “你得把这看成激励,否则一辈子尝饭店的味精和调料味道,那可不叫有口福啊。”单勇笑道,紧接着又是刀起刀落,葱花、蒜末、姜丝、夺夺夺做上了,那是要做鱼了,两片鱼已经放在锅里蒸上了,也就这一道勉强符合传统作法,其他的太过匪夷所思了。 说着笑着逗乐着,系围裙的陶芊鹤倒成了旁观者了,那一点忙也帮不上,唯一所做的事就是啃着苹果,指指这个问问,指指那个说说,等到锅里鸡翅翻了两遍,蒸上的鱼冒着热汽,单勇滋拉一声把红油好的味料放进了切到的调料,所用的稠化汤汁的又是让陶芊鹤大迭眼镜了,居然是香槟和蜂蜜,瞬间这盘鱼做就,第一道出锅,陶芊鹤伸着鼻子嗅着,却是一时说不上好坏来。那味道香甜里似乎化成拧蒙或者其他水果的味道,实在不好分辨。 “让一让最壮观的一道开始了,这一道极具危险性和魔幻色彩。”单勇伸着手挡着陶芊鹤,陶芊鹤让了让,却看到单勇喷灯近火,呜声好长的火焰冒出来了,吓得她尖叫一声躲得好远,紧接着异样来了,这不是吓唬她,而是做菜的,一手持火,一手洒料,那尺长的火焰直喷着一盘嫩白的食材,是河蚌肉快速煎烤,一眨眼连盘扣过去,又是洒精煎烤,反复两次倒扣到盘里里,白嫩嫩的蚌肉染上了一层金黄色飘着酒香的东西,和青芽芽的菜丝煞是好看。 “哇好看是好看了,我严重怀疑好不好吃呀?”陶芊鹤此时还真是惊讶得无以复加了,即便酒店出身,即便见过无数厨师,但这做饭手法还真是超出她的概念了。 “我的目的在于给你留下难忘的印像,要难吃嘛,也说不定哦。”单勇笑着道。大餐做就,分盛进食盘,陶芊鹤帮忙摆着,最后一炉小馅饼出来时,一屋苹果的烤香,放到桌上时,金灿灿的一盘子煞是好看,陶芊鹤早就饿了,筷子挟了个一咬,差点被融化的苹果馅烫一下,紧张了一下下,又是笑着直遮单勇的眼睛,怕是这糗相被看到一般。 这时候,楼下的厨师也把另一份做好了,倒也简单,是漳泽宾馆的拿手菜,王八炖豆腐,这道上来陶芊鹤却是先尝了尝,频频点头说着味道不错。 “哟,看你这样是对我厨艺没有信心啊?不尝别后悔啊。”单勇笑着道,看着陶芊鹤没敢尝自己做的,提醒道。陶芊鹤看到过程其实也有点踌蹰,不过单勇挟了块鸡翅美滋滋吃时,她生怕里面下毒似的慢慢挟了一块,轻轻地放到眼前,怎么说也是酒楼出来的,对食物多少有点感观,此时筷子上的小鸡翅色泽深红,那是吸饱了红酒的缘故,闻一闻,却也不缺酒香的馥郁,又看了单勇一眼,像在狐疑,单勇做着尝尝的动作,陶芊鹤鼓着勇气咬了一小口,细品着,然后表情有点僵硬地看着单勇。 意外,不是难吃,而是非常好吃,超出了她对鸡翅的认知。绵软、香滑的翅肉,有很多种她说不出来的香味,刺激到了整个舌身的味蕾。 “你以为是普通的鸡翅吗?选料是乡下的小柴鸡,用参汤煨过的,再把红酒的味道逼进去,它就同时有了酒香和铁板的香味,就这做工,一定能瞒过左老吃货的眼睛。怎么样?不好吃你扔了呀。”单勇笑着道。这话说时,陶芊鹤早嚼着挟上第二个,这味道突出一个香,酒香、烩过的铁板香,再加上参药和香料的味道,几种揉合的味道还真让胃口大开,那份饭店所做的王八炖豆腐倒落了下乘了。 “这个就没有新奇之处了。”陶芊鹤尝了块鱼,却是福寿鱼,此时红烧出来的虽然比下午的要好了许多,可和这红酒鸡翅比,又差了点。却不料单勇筷子一指道:“这道叫鸳鸯鱼,你真以你尝出奥妙来了么?尝尝这一块。” 单勇挟着另一片鱼身上的肉,筷子直递到陶芊鹤的嘴边,陶芊鹤笑了笑,也没觉得什么不妥,大嘴张着一口咬走了,边吃边说就那味,没什么稀罕,不过对着单勇笑吟吟地眼神,猛地又觉得不对了,嘴唇动动,舌头抿抿,再凑上细看,明白了,这不是一条鱼,而是两条鱼的各半身,一种是福寿鱼、一种是大银鱼,肉质一个细腻、一个粗砺,细尝一辨便知。 笑了,鸳鸯鱼原来的两种鱼,陶芊鹤笑着,直说单勇作弊,故意瞒着她。 “明白了吧其实所有刻意为之的东西都算不上好,真正好的是这一份,最简单最直接的作法,就像红油猴脑一样。”单勇把蚌肉推到陶芊鹤面前,陶芊鹤有了先前的惊讶,这次倒不用鼓勇气,直接挟着尝上了,一尝这鲜香亦是明显得紧,单勇笑着解释着:“其实这种白灼的手法并不稀罕,西餐里经常用到,咱们这儿做蚌肉也是滚水里一过就好,不过那样的话营养成份会流失一部分,直接用老酒做引,喷灯白灼,融化面上的味料,鲜嫩味道里又多了一份酒香不能多吃啊,多吃了怕你消化不良,呵呵。” “讨厌,怕我吃似的。”陶芊鹤嗔怪道。 两个人在食香与酒香中,轻松而惬意地聊着。一会儿满斟着红酒在灯光中摇曳、一会儿迷离的眼神相接、氤氲着酒香和食香的房间,似乎连桌上的玫瑰也带上了一份迷醉,斛筹交错间的浪漫渐渐升腾在这个美仑美奂暧昧空间。 很美,雪白的线衣和乌黑的长发,灯光下映着陶芊鹤娇厣的轮廓,熠熠生辉的唇色,仿佛绵延了一条性感的曲线,每每笑时,两排雪白的贝齿,腮边隐约的飞红,浅浅的酒窝,却是比杯中的红酒还让人迷醉。 很帅,陶芊鹤也在看着对面的单勇,下意识地总会想起他挟持人的样子,很霸道。总会想起他趁机吃豆腐的事,很下流;不过相比今天遭遇的兴奋和刺激,相比今天尝到美味和温馨,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感觉到一个倾心于她的浪漫,无法拒绝的浪漫,就像彼此在眼中传递着的浓情,那是意会,根本不需要更多的言语。 “这儿的夜景真美啊,还有这么多好吃的我发现我喜欢上这儿了。”放下筷子时,陶芊鹤轻拭着嘴唇,留恋地道了句,抬眼看单勇,单勇笑着道:“我其实准备第一次初雪的时候约你来这儿的,那时候更美,谁知道天不作美,老不下雪。” “呵呵,那下雪的时候咱们再来就可以啦。”陶芊鹤邀着。单勇点点头,笑着答应了,陶芊鹤揶揄地看着那么不动声色,装得比女人还矜持的样子,故意地问着:“那今晚,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 好矛盾的话,单勇看陶芊鹤时,酒意氲浓的脸蛋上,好一片桃花腮红,他凑上去,几乎碰到了鼻尖,而陶芊鹤并未闪避,只是笑着,就听单勇很轻很低声地说着:“我想,应该喝杯温热的香宾,跳支慢舞,洗个舒服的热水澡对吗?” “嗯,好像是的。”陶芊鹤点点头,一点异议也无。 于是浪漫又换了一个环境,在布满花色的房间里两个人持着酒杯,迈着轻柔的慢步。在洒满星光的阳台上,两人偎依着,说着各自经历过的趣事,星光下清冷的夜色中,单勇吻到了那性感曲线的双唇,透着酒香和迷醉的味道,柔滑的香舌,像蚌肉一样,鲜香齿颊。浪漫在随着情浓渐进,长吻挑起了心底压抑着的欲火,单勇抱着偎在自己肩上的陶芊鹤回了房间,相对默然而浓情的眼中,只剩下了衣衫的阻隔,当陶芊鹤抚到他胸前依然隆起的伤痕和成型的腹肌时,好一阵战栗的感觉。 浪漫为羹、暧昧做调、如此缠绵的风月大餐,情爱美味,怎叫一个**蚀骨了得!? 单勇轻柔地解开了她纤腰上的腰扣,在陶芊鹤略带着羞意的醉色中慢慢掀开了包裹着曲线窈窕的外衣,如蚌雪嫩的细肌,向上弹跳出来那一对让他期待已久的香峰,向下却是抚到让他更期待的幽处,战栗中,单勇手伸进了幽处,张嘴吮上了一只紫珠,陶芊鹤羞赧地呀了声,抱紧了单勇的头,闭着如丝媚眼享受着此刻心跳和燥热的刺激。 灯熄了,夜冷了,谁又知道那浪漫情的小屋里,这一夜会有几番脸红心跳的故事在上演 第33章道是无情亦情怯 更新时间:2012841:29:59本章字数:7896 第33章道是无情亦情怯 又一个冬日清晨的阳光隐隐约约透进座落在漳泽湖畔的宾馆休闲楼,晦明晦暗的房间里,一双慵懒的眼睛睁开时,微微地侧头看了眼枕在他臂上的佳人,脸上笑了,就像所有男人那种jiān情得逞事后的笑容,是得意。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唯一不同的时,也许得意中多了份满足、多了份快意。 很多年前单勇曾经在街边外远远看着陶成章意气风发地把单家泥金的“驴苑酒楼”招牌拆走,那时候身边躺着的这位佳人就站在她父亲身侧,在鞭炮声她是那么的兴高采烈。那时候单勇就有一种恨意,想着有一天要把陶家那位美nv粗暴地压在身下,肆意地róu搓、狠狠地蹂躏。 不过在理想实现的这个夜晚却出了差池,肆意的róu搓只不过增加了点**的分贝,狠狠地蹂.躏却刺jī了更高的一想想自己憧憬的报复却成了人家的舒服,单勇的快意里就带上了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不过,好像也不错,回味着一夜风流的点点滴滴,单勇轻轻地侧头,看到了长长的睫máo遮住的大眼,轻轻地拉上了被子,动作,轻柔地,在拉上的一刻,又轻轻地掀开了,忍不住又一次欣赏。 晦明晦暗的房间里,凸凹的胴.体像一条静止的优美曲线,单勇伸着手,抚着一只靠近自己的香峰,光滑而柔软,手轻轻摩娑而过,带着一种无可名状的质感,每每抚mō总让他有一种yù求不满的念头,轻轻地抚下去,平滑的小腹,弹xìng的质感,在这里,单勇的手稍稍踌蹰,然后促狭似地又往下mō去。 轻咦一声,睡着陶芊鹤一缩身子,醒了,mímí糊糊躲闪着,单勇笑了,一笑陶芊鹤的意识恢复了,侧过了身,嘟囊了句“讨厌”,嗔怪似地伸着手,mō着台上的手机,每天清醒后的第一个动作,单勇从身后搂上来,脸埋在她秀发中,微微的发香和体香,让他不由自主地轻wěn着她的耳垂。陶芊鹤边开着手机边嗔怪问:“还闹,都被你骗了。” “啊?骗你什么了?”单勇讶异道。 “还说,明知道你没安好心,昨天就不是钓鱼来了,是把姐当鱼钓了是不是?”陶芊鹤道,手向后退着单勇凑上来的脑袋,好不懊恼的样子。单勇嘻笑着道:“你现在才发现,不觉得太晚了吗?” “呀,这么晚 八点多了,这么多未接电话我得走了,你少得意,呀!?”陶芊鹤拿着手机,刚要起身,却不料被躺着的单勇一个猛抱,一刹那感觉下身被生疼地又刺进了个满满当当,一瞬间像一口缓不过来一样,全身紧张得痉挛,伏在单勇身上,惊讶过后,又是媚眼如丝地笑 轻声央求道:“那你轻点,别这么粗鲁。” “男人不粗鲁,nv人不舒服。”单勇小声附耳道着,惹得陶芊鹤吃吃地笑着,轻轻地在他的肩上咬了一口。 不过这一次却也不像夜里的那么粗鲁了,一夜的jī情此时不过是一个温柔的延续,单勇看着跪身上下动着的陶芊鹤,蓦地想到了一个经常用到了词“观音坐莲”,自己就是那朵莲,一笑间,似乎天sè已明,能彼此看到表情时,陶芊鹤一手胳膊捂着xiōng,稍带羞涩地不让单勇看到,待单勇强行掰开肆意时,她又咯咯地笑着趴在单勇xiōng前,嬉戏打闹着不让他如愿。 叮铃铃电话铃声一响,打破了此时的浓情,单勇只觉得下身一紧,动作停了,陶芊鹤mō到了手机,保持着坐莲姿势,轻嘘了一声接着电话:“喂,爸,我在路上呢,一会儿就到了” 一挂电话,温柔动作又要继续,陶芊鹤娇滴滴地央求着:“别闹了我要回工作了” 说着还呶着嘴,深情地wěn上了单勇,却不料单勇蓦地发飚,一言不发,加快了下身的动作,一刹那被剧烈动作刺jī的陶芊鹤tǐng身,咬牙,眼睛翻白,不自觉地、机械地应合着这最后的狂飚,身体的充盈和刺jī让她的声音仿佛卡在喉咙里,张着嘴却是喊也喊不出来,半晌一阵过电似的战栗传遍全身,瘫软几乎酥进了骨头里单勇的动作停了好久,陶芊鹤才从那猝来的快感中回省过来。 “叭”轻轻给了单勇一耳光,然后陶芊鹤裹着被单跳下chuáng,优美的身姿回眸一笑中,却是咬牙切齿笑骂了单勇一句: “牲口!” 这不是侮蔑,应该是赞美一类的,单勇笑着舒了口气,听到了哗哗的水声,草草洗完的陶芊鹤奔出来,满地找着衣服,妆台上的内衣、沙发的kù子、还有不知道扔到那儿的袜子,眨眼间又成了那位高傲的白富美,边穿着衣服,边拢着头发,单勇提醒着要不开上他的车,陶芊鹤却是斥道:“怕别人不认识你那辆破车呀我坐宾馆接送车吧。” 说话着急匆匆地已经挎上了包,将要走时,又回头,似嗔而喜、似喜又忿地看着单勇,单勇做作地拉着被子做了个护xiōng状,紧张地说道:“你放心,今天的事我谁也不告诉。” 噗声陶芊鹤被逗笑了,要警告一句却自己先忘了,脸红耳赤,去而复返,狠狠地在单勇耳朵上拧一把,又yù求不满地wěn了wěn,这才急匆匆地离开。 走了,蹬蹬的高跟鞋声音消失了很久,单勇舒了口气,无聊地在chuáng上翻了几个身,懒洋洋地去洗了澡,再回头坐到chuáng边时,却觉得浑身筋疲力尽,提不起一点jīng神来,又躺下了,躺着的时候却是没有睡意,总觉事于愿违的厉害。 就是嘛,报复的快感成了舒服的快感,这可叫人情何以堪。不但如此,单勇甚至觉得和陶芊鹤这么位chuáng下富姐,chuáng上làng姐的鬼hún在一起,倒也算种不错的生活。 “不对,不对哥千万不能沉mí,这劈tuǐ姐还没准给他将来老公扣多少顶绿帽涅。”单勇拍着脑袋,压抑着心里一闪而逝的念头,起身穿着衣服,mō着手机,开机了,收拾着东西准备走。 嘀嘀短信的声音,随意地翻阅了眼,笑了,账户的短信通知,两条,一条是昨日营收的通知,一条是今晨进账,40万。 老驴看来巴不得收回那个日进斗金的店面。单勇笑了笑,刚放手机却发现还有一条,一瞬间手僵住了,显示的姓名是左熙颖,自从努力放下那份牵挂,就有意识地淡忘,不过师姐还像以前那么善良,总是在每天结束的时候给他一个问候,即便是单勇有时候故意不回短信,她也日日如此。 踌蹰地,手指摩娑着没有摁打开键,眼光落在了凌luàn的chuáng铺上。心里却luàn嘈嘈的像做了错事一般,隐隐有一种内疚的感觉。半天单勇才打开短信,很简短:今天我看天气预报说有北方寒流快来了,注意身体还有一条:我爸回来了,谢谢你们的款待。 装好手机,收拾好东西,悻悻然离开了房间,直到进了电梯心里还在挣扎: 生活为什么***这么纠结,心上和chuáng上总归不是一回事。 从漳泽水库到市区不过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不过单勇却是快到中午才回到响马寨家里的,拐过山角,远远那看到了那辆火红的车影,心里立时咯噔了一下,宋思莹来了。 为啥咯噔呢。怕是这段时间忙着生意和钓陶家小姐,还真把这位股东忘了,要奔着响马寨来了,八成是知道店被转让的事了。果不其然,车身刚停,听到声音的宋思莹就从他家里奔出来了,那高跟鞋走得像发怒一样蹬蹬蹬直冲单勇而来,正打开后厢把东西往下搬的单勇讪笑了笑,讨好似地问着:“宋老板,怎么有心情来我家?” “你少嘻皮笑脸。一天干什么去了,哪儿也找不到你?”宋思莹火大了,上前就推一把,几乎是流氓挑恤立马就要开打的动作。 “钓鱼去了钓了条美人鱼。”单勇笑道,嘻皮笑脸地打量着宋思莹短襟裘衣,粉sè的,很配宋思莹的瓜子脸蛋,此时心情不错,脱口而出的调侃是:“哟,款姐,这真成款姐了,这身衣服赶住我这车了吧?” “你少给我打哈哈。”宋思莹夺着把单勇的东西放下了,纤指一指,火冒三丈地问着:“我问你,店怎么回事?是不是给史家村里人了?” “啊,是呀。”单勇点头。 “就那么给了?”宋思莹质问着。 “他掏了四十万,说起了赚大了。”单勇道。 “你个猪脑袋呀,你个蠢货呀,你怎么比雷大鹏都蠢,雷大鹏也不至于把店盘给人家吧?你不知道那一天进项多少钱呢?”宋思莹痛不yù生地手指戳着单勇,看来是真心疼了。 “喂喂我的店,我还不能卖呀?” “那还有我一份呢。” “就有你一份你也是小股东,我说了算。” “算就算,跟上你这个蠢货,什么也得完蛋。” “你发这么大火干嘛,我又不是不给你那一份。” “我那一份算什么?你不觉得辛辛苦苦撑起这么大的店面来不容易呀?好日子才过了几 就拱手送人了。我是为你觉得可惜呀,放下这么好的生意,拿几十万能干什么用,过不了几天你就得后悔你活该,后悔yào都没地方买去,那四十万你觉得很多呀,tǐng聪明个人嘛,净干些傻事” 宋思莹发飚了,连指带戳,把单勇批了个体无完肤,不过那愤慨的情绪里,更多是替单勇不值的情绪,几乎是把从学校开始单勇办得那些个糗事数落了一番,半天数得没劲了,单勇把个小包放她手上一挥手:“骂完了,走,吃饭去。” “嗨,气死我了。”宋思莹气得把东西一扔,单勇却是扛着东西走了,气得她又不得不捡起来,好重一个 提得宋思莹追在背后老有踹人的冲动。跟着进了单勇的家mén。大中午的,客人来了四桌,这环境却不好意思发作了,更何况刚刚来时就和单勇爸妈聊了好一会儿,滕红yù责怪着儿子怎么才回来,回头又笑yínyín地招呼着小宋,问问想吃点什么。 宋思莹又不得不扮成乖乖nv的样子,给伯父伯母留个好印像了。偏偏碰见了个八卦的伯母,估计是看着她和儿子貌似很近,这倒发现玄机了,牵着她的手两眼放光地问:小宋啊,你今年多大啦一转眼,又小声地问:小宋啊,你有男朋友了吗?再一转眼,送菜归来,又不忘问宋思莹一句:小宋啊,一定在我们家吃饭啊,单勇他爸做得味道不错,你要喜欢,伯母让他天天给你做。 明明关心嘛,偏偏问得宋思莹有点脸红耳赤,可又盛情难拒,只得跟单勇在一起吃了顿午饭,就午饭吃得都不安生,明明一肚子火,偏偏发不出来,原因是那八卦伯母隔一会儿就进来看看,好容易吃完了,那火倒憋得没劲了,不过那位还有劲着呢,单勇一说陪宋思莹聊聊,滕红yù这倒乐了,直招呼着道:小宋啊,晚上也来伯母家吃啊,反正单勇这段时间没事,让他天天陪你都成。 宋思莹一下子脸红得通透了,逃也似地出了单勇家mén。单勇要走,被老妈滕红yù一把揪住了,那八卦还没开始,单勇抢着道:“妈你真有眼光,别问了,和你想的一样,我得赶紧陪她去” “那快去快去。”滕红yù招着手,乐呵了。直看着儿子和小宋上了同一辆车,那姑娘的小红车,又是满意又是自得的心情,让滕红yù自得其乐了好一阵子。 车里景像可就不一样了,宋思莹好大一阵不自在终于放开了,边走边咧着嘴道着:“单勇,你你妈怎么这样啊?” “那样?”单勇笑着问。 “拉着我净问**,我都不好意思不说。”宋思莹忿然道着。 “所以呀,我都告诉过你,轻易别来我家,是男的一般会被我妈认干儿子,要是nv的更麻烦,她得当成儿媳fù招待,哈哈别介意啊,我妈从小就进了戏班子,没什么文化,对谁都那么热情。”单勇笑道。 “就是热情的让人受不了。”宋思莹评价了句,刚放下这事,又想起压住了事,要问时,单勇却是拦道:“你要再训我,咱们分清账一拍两散,各管各啊。” “稀罕呀!?你以我想跟你搅和在一起,这么大事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太不把我当朋友了吧?”宋思莹懊丧地道着,单勇却是笑着一指道:“冲你现在的态度,我不找你商量是对的,响马寨酱ròu馆的起势太招眼了,几乎和造.反派一样一夜之间就席卷了西苑的市场,表面繁荣,其实已经是危机四伏了,不趁着这个上升势头扔出去,等到了颓势的时候,就成烫手的热山芋了,你想扔,都没人捡了。” 宋思莹愣了下,被单勇说得这么煞有介事,还真有那么点意思,不过一想还是有点心疼,不相信地道:“你即便你说的全对,不过离你所说的走下坡路还要有很长一段时间吧?到那时候也不止挣四十万呀?” “是啊,我知道啊,可过两天就付三年房租,一下子二十几万押上去了,到时候还是舍不得了不得。”单勇道,这句噎得宋思莹又是好不生气地道着:“能挣钱还怕jiāo房租呀?小家子气.” “我不怕呀,不过如果我有更好的生意,何必把活钱压成死钱呢?”单勇反驳到。 嘎声车停,堪堪停在半山腰上,宋思莹侧过头来,讶异而复杂地看着单勇,这番兴师问罪倒也确有点替他心疼的意思,不过从见面一直就是这么个稳坐钓鱼台的得xìng,依着宋思莹对他的认识,怕是这家伙又有什么路子了。 想到此处时,本来愤愤的情绪冷了,冷嘲热讽地道着:“哦,看来是有路子了,我多虑了啊,那好,算我闲吃萝卜淡cào心得了。” 生气了,看来这回才真生气了,要是胡来胡干可以原谅的话,那么把一切都瞒着她,就有点无法接受了。这番心思单勇自然是了然于心,笑着道:“别呀,款姐,你不找我,我还准备找你呢。” “找我?找我干什么?”宋思莹的小xìng子上来了。 “你回过头来算算,其实仅仅投资了十万出头,除了两个月挣了近三十万,又卖了四十万,到哪儿找这么好生意去?可这钱是抱着史家村这条粗tuǐ挣得,好事不让老让咱们摊着,等人家反应过来就没咱们的机会了我又找了个mén路,再合作一把怎么样?说不定比这回赚得还多。”单勇笑着道。 这一说,宋思莹吓了一跳,不相信地看着单勇,还真想了想,虽然盘出店去了,不过这两个月赚得着实不少,就是自己费尽心思搞的艺术培训还没有那一成收入高,不过眼睛一亮又生气了,哼了哼不悦道:“你什么都瞒着我,让我怎么跟你合作?又想让我给你垫钱是不是?” “嗯,没错。垫钱。”单勇给了宋思莹一个气结的结果。宋思莹又哼了哼,不理会了,单勇却是大咧咧叫着自己开车,两人换了座位,单勇坐到了驾驶位置上,很自信地道:“给我两个小时,让我说服你投资,你要不愿意,算我瞎了眼了。怎么样?” “哼,不怎么样?算清账,一拍两散,又想哄我给你垫钱思莹准备油盐不进了,着实有点生气,不过对单勇所说的生意倒也有点兴趣,此时在气头上,压抑着那份好奇心没有问。 “言之尚早,这不像个生意人啊,生意人什么都说,就是不说气话,看过了再说啊。”单勇隐晦一说,神神秘秘笑了,驾车下山来了,一路上沉默寡言,显得好不笃定。宋思莹那好奇心,还真被慢慢挑起来了 第412章千钧一发 更新时间:2012841:30:00本章字数:4573 昏暗的洞穴被金色的神光照亮,强烈的神光犹如太阳普照四方,黑渊市集的众多囚犯惊恐的缩到了各自的藏身之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强烈的神力波动让他们有一种大祸临头的直觉,但是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却谁都不清楚。 只有翼风等行尸傀儡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教会的高层神职人员,一步步的向他们逼近。 头顶绞刑架的执刑长老冷哼一声,他低沉的念诵了一声咒语,然后他头顶的小小绞刑架放出一道明亮的血光。缠绕在四周数十名狂信徒傀儡脖子的光圈开始收缩,锋利的光圈切断开了他们颈部的皮肉,迅速勒住了他们的颈椎骨。 但是让这些教会长老惊骇的事情发生了,光圈撕开了这些狂信徒傀儡的脖子,但是光圈切开一点,他们的皮肉就愈合一点,当光圈切断他们的颈椎骨后,他们的骨骼也在一弹指的时间恢复如初。 “狂尸散!”所有的教会长老同时怒吼惊呼口他们当中绝大一部分人都亲历过当年和众神之启的那一场大战,整整一个王国千万子民都变成了行尸走肉,疯狂向他们冲锋的景象让他们都忍不住做了噩梦。但是眼前这些傀儡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他们都是强大的战士啊! 就在头顶绞刑架的执刑长老惊愕之时,数十名浑身血气翻滚的狂信徒傀儡已经扑到了他们身边。这些战士伸出手抓进了执刑长老的护体神光任凭高温神光烧得他们皮开肉绽,烧得他们的骨骼都融化了他们依旧坚定的向执刑长老的身体抓了下去。 只要他们撕破这位执刑长老的一丝皮肤,狂尸散就将侵入他的身体。 对于执意制造出神灵的众神之启而言,他们的药剂是邪恶而又强大的。他们的药剂甚至能对神灵起作用就不要说这些实力远不如神灵的教会长老了。 没人敢让这些狂信徒抓破他们的身体,没有一个人敢于这样。 另外一名头顶一具金色小火盆,头顶红光四射的执刑长老怒啸一声他的双手向前一挥,金色的神炎裹着赤红色的烈焰呼啸而起,迅速缠绕在了这些狂信徒傀儡的身。他厉声喝道:“对付服用狂尸散的傀儡只能彻底摧毁他们的身体,将他们烧成灰、融成烟,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数十具狂信徒傀儡熊熊燃由兆牛在金红色的火焰中,他们的身体只是一个呼吸间就烧成了灰烬。 另外一名手持一柄金色大锤圣器的执刑长老冷哼一声他挥动锤子向前方砸了过去。刺耳的雷霆声呼啸而起无数拳头大小的金色光锤凌空飞射,迅速的向四面八方数千名傀儡砸了下去。 ‘咔嚓,声不绝于耳数百名实力低微的傀儡被砸得骨肉成泥,变成了肉饼摊在了地。 但是那些本体实力在地位以的傀儡本身他们就有了强大的力量,加狂尸散将他们的全部生命力都集中在几个小时内释放出来,他们的力量已经凭空暴涨数十倍。哪怕是强大的末日长老团执刑长老亲自出手,那些小小的光锤也只是砸断了他们的骨头,砸碎了他们的肌肉和内脏,但是他们的身体却又急速愈合,并没有被彻底粉碎。 潮水一样的傀儡向那些面露惊容的教会长老扑了去,他们黑压压的挤成了一片,给了众多长老极大的压力。 就在这时候,低沉有力的龙吟声冲天而起,数十头身体缩小到十米长短的巨龙冲了来,他们的爪牙乱舞,尾巴一阵胡乱的卷动,恐怖的蛮力将冲在最前面的那些傀儡打得骨断筋裂,将他们纷纷抽飞了出去。 随后这些护殿巨龙逐渐膨胀到百米长短,在众多长老的面前组成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墙。 从太古时代就归顺了教会,在教会圣山潜修无数年的护殿巨龙,他们有着世界最强悍的**,有着超出一切生灵的可怕力量。他们根本没有动用任何的魔法力量,就挡住了傀儡们的冲击。他们有数尺的鳞片足以隔绝几乎所有的物理攻击,他们体表蒙着一层迷离的光晕,这是他们体幽谂哟蟮哪恿ψ匀欢然的散逸出来形成的魔恿护盾,这一层坚固的护盾,更是足以免疫绝大部分的魔法攻击。 可怕的太古巨龙,因为黑渊神狱的异变,他们终于离开了自己的藏身之处来到了这里! 这些高傲的、强大的、性格蛮横残暴的太古生物,哪怕他们归顺了教会,他们也不是教会如今的掌权者能够使唤的强横存在。他们之所以在感受到黑渊神狱的异变后迅速赶来,那也是因为他们自身的原因! 黑渊神狱如果出事,所有的深渊世界都会发生某些不可预料的异变。 某些太古时期的,甚至还在毁灭历以前的邪恶存在将重现人间,其中有很多存在是他们巨龙一族的死敌!尤其是其中有一些本属于他们巨龙一族,却因为理念不同而被封印的可怖大能,那些存在于传说中的可怖龙族,是现今的太古巨龙都不愿意面对的生灵。 阻止这一切,阻止黑渊神狱的异变,这不仅仅是教会的事情,更是这些护殿巨龙的事情。 巨龙的贪婪和残暴是世人皆知的,当年镇友埂⒐斡∧切┨古的存在时,归顺教会的巨龙一族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结下了无数的仇怨。如果那些太古存在脱离封印,也许他们不会第一时间找教会出气,但是这些为教会奔走的巨龙狗腿子,他们肯定是人家第一个下手的目标。 没办法啊,这些护殿巨龙以及他们的长辈,当年有些事情做得太过分,没有给自己留下半点儿后路。 巨龙们喷吐着各种属性的龙息,每一次吐息都会有数十头傀儡被他们击杀。他们强大的爪子疯狂的拍击着,每一次挥动都有大量的傀。儡被彻底粉碎砸成肉饼。 就算翼风,本身拥有天位修为,再被狂尸散提升了数十倍实力后,他勉强在两头巨龙的疯狂打击下支持了二十五秒,然后被彻底粉碎。翼风都是这样,就不要说其他的傀儡了。 林齐算错了一件事情,就算在歼灭众神之启和灵魂神教这样的战役中,教会都没有触动诸如末日长老团和护殿巨龙这样的武力,实在是众神之启和灵魂神教虽然讨厌,但是在教会看来根本动摇不了教会的根基。 但是黑渊神狱却是心版之患,一旦出事,在诸神陷入永恒沉睡的今天,那些太古邪灵一旦恢复了力量,教会就可能面临灭顶之灾。所以教会的高级武力尖烧屁股一样的赶了过来,就来那些长年累月在圣山睡觉的巨龙,也很主动的离开了自己隐秘、堆满了财宝的洞穴。 甚至还有更多、更不可思议的存在正在缓慢的苏醒,正在急速的恢复力量赶赴黑渊神狱。 如果林齐被这些人抓住,那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下场之惨用言语是难以形容的。 按照教会在黑渊神狱的常备武力,林齐觉得翼风等人能够阻拦起码三个小时。但是在巨龙加入战斗后,教会的高阶神职人员纷纷动用最强的力量,释放出无数的高阶神术差点将水池附近的洞穴彻底摧毁,只用了短短半小时就将翼风带领的数万傀儡一一其中还有两万多狂信徒转化成的傀儡全部烧成了灰烬。 随后教会的大军分成了十三波,迅速的向狩猎草原的镇友股裾蠛诵囊约捌渌十二处聚居点的镇友股裾蟾先ァU庑└呓咨裰叭嗽倍夹带了大量的神力凝结的晶石,这些珍贵异常的神力结晶能够为镇友股裾蟛钩渖窳Γ起码能够缓和日食之日镇友股裾蟊幌魅醯某潭取 只要神阵能正常的运转,这些神职人员就能从神阵中获取巨大的镇友怪力,将一切异端彻底荡平。 在魔法地图的指引下,一队由三名执刑长老带领的教会大军用最快的速度向狩猎草原赶来。林齐撤退的时候击垮石柱,用碎石填塞洞穴通道,顺便放火融化碎石的行径获取了意料之外的效果。 这些教会的高级神职人员对地下的地图不熟,林齐堵塞洞穴通道的行为让他们好几次走错了道路。本来他们耗费一刻钟就能赶到狩猎草原,但是林齐的行径又为他们多争取了二十分钟! 伴随着刺耳的尖啸声,三位执刑长老已经冲到了狩猎草原的入口。 然后他们一眼看到了传送通道外的最后几百名囚徒,看到了站在狩猎草原入口处纹丝不动的清林心甑牧α客队啊 “异端!”所有的神职人员同时怒啸。 坐在虚空传送崩解阵中的伽兀撕心裂肺的吼叫起来:“破开镇友股裾螅让我父亲的本体离开封印!否则我不会关闭这条通道,你们都陪着一起死!” 林齐看了近呼癫狂的伽兀一眼,然后厉声叫了起来:“先生,破坏镇友股裾螅 青老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他双手一挥,一道高有三百多米的巨大长方形符文脱手飞出,重重的轰在了镇友股裾蟆 三名执刑长老径直向这边奔了出来,他们根本无视那清林心昴凶拥耐队埃亡命一样向这边奔了过来。 林齐一把抓起云,将他扛在肩膀向传送通道冲了过去。未完待续【字由闪神屠版组触伤提供】。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413章一夫当关 更新时间:2012841:30:01本章字数:4600 狩猎草原上突然大雨倾盆,拳头大小的雨珠呼啸着落下,打得草原上的长草凄惨的匍匐在地 一旁的熔岩海疯狂的沸腾着,热气冲上高空,和草原上的冷空气相互冲撞,数十条巨大的龙卷风平地而起,黑漆漆的风柱在草原上相互摩擦碰撞,发出刺耳的空气震荡声 三名执刑长老身化流光向传送通道冲来,他们的目标全部放在了青老人身上他手上打出的符文给人一种极其怪异的上空错乱感,似乎他这一道巨大的长方形符文打出,他四周的空间和时间都彻底粉碎,符文缓缓的向还在荀延残喘的镇友股裾蟮暮诵谋平,眼看就要将光芒黯淡的神阵彻底轰碎 “异端啊你们怎么敢这样” 执刑长老疯狂的咆哮怒吼,眼看他们就要逼近青老人的身体 就在这时续,他们每个人的面前分别出现了一根食指伽兀的父亲,那位清蔓中年人的能量投影宛如鬼魅一样闪烁了一下,轻飘飘的看似极其缓慢的向三位执刑长老每人击出了一指口没有任何的斗气和魔恿Σǘ,就是纯粹的物理打击,这三指宛如传说中撑起天空的天柱崩塌,带着巨大的压力怵然点到了三位长老面前 一声巨响,三位执刑长老浑身乱颤,几乎是同时被一指头点得倒退飞回 他们惊恐的看着身形骤然黯淡了不少的清墅中年人,齐声惊呼道:“能量投影,你是口 教会赶来狩猎草原的这些神职人员脸色都变得极其的难看,没有动用魔恿Γ没有动用斗气,完全单纯的依靠物理力量,将三位执刑长老一击逼退,这是多么可怕的人物尤其让他们崩溃的是,这还不是本体到场,仅仅是某位可怖存在的能量在这个空间的一道投影,就拥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如果不是能量投影,而是他本体亲自到来呢? 冷汗不断的从执刑长老的额头渗出,两条护殿巨龙同时长啸一声,他们的身体急蠕动,从龙形化为了人形这些护殿巨龙都是狂暴、骄傲的太古巨龙,他们看不起人类,也看不起人类的姿态但是如果化身为人,他们的活动会加的灵巧,动作会加敏捷,这是他们无法抹杀的事实 面对这道可怕的能量投影,两条护殿巨龙只能选择化身为人和他交战,因为刚才清蔓中年人随手一击逼退三位执刑长老,这些护殿巨龙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如果用狼闹巨大的巨龙身体和他作战,怕是被他偷袭暗算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两个化身为人的护殿巨龙蛮横的向清墅中年人冲了过去,他们的身体撕裂雨幕,在空气中jī荡起了两条白色的孔道他们发出尖锐高亢的龙吟声,他们的皮肤和空气急摩擦,甚至溅起了刺目的火光 ‘咚,的一下,两条护殿巨龙的拳头在剧烈清翌中年人的身体还有两尺远时突然停滞他们有力的拳头被那清斐中年人伸出手掌轻描淡写的挡住,随后他的掌心有一道黑色的洪流喷出,顺着两条护殿巨龙的手臂重重的轰在了他们的胸口 惨嚎声惊天而起,以护殿巨龙强横的**,他们的手臂被黑色的洪流腐蚀成了两根骨头他们的胸口被打得稀烂,露出了金色的宛如水晶一样透明晶莹的骨骼以及散发出五色奇光的内脏以巨龙强大的**和魔法免疫力,居然都无法抵挡这道黑色洪流中蕴藏的可怖腐蚀力量 “这是上古邪灵的投影杀了他”三位执刑长老终于回过神来,这一定是某位被封印在深渊世界的山谷邪灵的能量投影也只有这样强横的存在才能释放力量,强行在黑渊神狱破开一条传送通道 暂时还不知道有多少异端囚犯通过传送通道逃离了黑渊神狱,但是可想而知不会是一个小数字那些普通的异端也就罢了,如果那些神牢中的囚犯有三五个逃了出去,不要太多,只要有三五个逃离了黑渊神狱,对教会而言那就是一场噩梦 想想看,那个使用了狂尸散的众神之启的传人,加上阿尔图特那个近乎精神分裂的灵魂神教的教宗这两位异端如果勾结在一起,大陆上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灵魂神教可以迅的让一个帝国腐化堕落,让整个帝国才从上到下都变成十成十的罪人 而众神之启如果在这个帝国大量使用各种可怕的药剂,一个帝国的人如果都变成了行尸走肉的傀儡,数千万人同时向圣山发动冲击,想想看那就是让人崩溃的事情就算是护殿巨龙也会被那潮水一样涌来的傀儡淹没? “杀了他,阻止这群该死的混蛋快快查清,他们到底被传送去了哪一粕深渊世界” 三位执刑长老同时jī发了自己的圣器,口诵自己供奉的神灵之命,用最强大的神术向清墨中年人发动了攻击他们的叫声特别的凄惨,就好像被烧红的铁钳子插进了屁股的猴子一样撕心裂肺的叫着镇友股裾笳娴某龃笪侍饬耍居然都有上古的邪灵将自己的力量传送了过来,这真的是要命的事情 两条护殿巨龙被打飞了回来,他们躺在地上凄厉的惨嚎着,他们已经很多很多年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了他们看着那身形又模糊了一点的清斐中年人,身体不受控制的哆嗦着 他们在这个能量投影的身上,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这是一个有足够的力量抹杀他们的存在 所有的神职人员同时出手,他们口诵神灵真名,竭尽全力的想要借用神灵的力量 但是日食之日,神灵的力量被削弱到了极限,他们根本感受不到平日里那浩浩荡荡无穷无尽的神灵之力他们只能使用自己的力量,只能使用自己体幽诨存的神力他们顾不上这么多,倾尽全力的将所有的神力释放了出来 惩戒神殿的神职人员放出了威力强大的惩戒圣剑向敌人劈去 晨曦神殿的神职人员放出了净化神光想要溶解敌人的身体 烈焰神殿自然是放出了焚毁万物的神炎想要将敌人的身体烧成灰烬 命运神殿的神职人员则是洒出了无数亮晶晶的命运金线想要捆绑在敌人的身上,从浩繁的命运注洋中找到对方的命运金线,扰乱他的命运之流,将他的一切运气彻底抹杀 各大神殿杀招齐出,但是那清林心耆酥皇翘Я颂а燮ぃ然后他的身体骤然消失 所有神职人员的攻击同时落空,然后他们齐齐的口吐鲜血向后飞退他们每个人胸口都被清墅中年人弹了一指头虽然有护身神光和圣器保护,他们所有人的胸骨都被这一指头弹得粉碎,碎裂的骨渣子插进了他们的内脏,差点同时击杀了他们 好几个实力较弱的圣堂长老吐着血,软在地上动弹不得,他们已经无力支撑三位执刑长老这样的强大存在还能勉强支持,但是他们也是踉跄着向后倒退,嘴里一口口的吐着混着内脏碎片的血液 “强大的太古邪恶,报上你的名字”一名执刑长老愤怒的咆哮着:“报上你的名字” 将云扛在肩膀上,正在招呼最后的数百名战士亲属跑进传送通道的林齐朝这边大声吼叫起来:“可别这么蠢你报上你的名字,他们就知道你在哪里,他们肯定会组织军队来攻击你的” 清斐中年人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寒光,他的身体逐渐的黯淡气化,无声无息的消散他已经耗费了传送过来的所有力量,再也无法继续支持下去 青老人‘呵呵,笑着也退到了传送通道入口处,伽兀也离开了虚空传送崩解阵,身形连连闪烁到了传送通道的入口所有人都已经进入了第五深渊,只有他们站在传送通道,看着数里外那些口吐鲜血的神职人员 林齐甚至很热情的向他们挥了挥手,这才扛着云大步冲进了传送通道 青老人冷冷一笑,他冷眼看着那些面无人色的教会高层,阴狠的狞声道:“你们等着来自家族的报复教会,我们和你们之间的仇恨,是千年的岁月也无法洗刷的啊你们这些背信弃义的杂碎,你们这些该死的贱种异端” 冷哼了几声,青老人也没入了传送通道 伽兀站在越来越小的传送通道门口,扭头看了看已经附着在镇友股裾蟮暮诵拇Γ将镇友股裾竽サ弥Ю肫扑榈哪堑谰薮蠓文,终于心满意足的笑了 “再见了,你们这群肮脏龌龊的神棍我耗费了三百年时间在这里,我终于成功了” “我的父亲即将脱离封印,你们的噩梦即将到来” “等我的父亲大人恢复了全部力量,我会去圣山拜访你们的,嘿嘿,哈哈哈哈” 伽兀猖狂的笑着,转身走进了传送通道,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得生命神殿的几位长老为受伤的神职人员治好了伤势,一行人狼狈的追到了传送通道边,但是传送通道已经彻底关闭,只留下了混乱不堪的空间波纹剧烈的颤抖着 林齐顺利的带着所有的部属和朋友离开了黑渊,离开了这个亚瑟号称要让他永世绝望的地方未完待续【字由闪神屠版组触伤提供】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415章鬼祖的真身 更新时间:2012841:30:04本章字数:4445 狂风带着刺鼻的血腥味和硫磺味扑面而来,林齐头上好几年没打理过的披肩长发随风狂舞,犹如一头黑色的火焰他笑着向胧噩竦绕呶欢窆泶罅熘骶瞎一礼,然后很不好意思的摊开了双手 “真抱歉,您的那些精英,都被我杀死了因为他们当中的某些人,想要从我身上获取某些不该获取的好处,加直白一点,他们想要杀死我,然后独占营救你们的鬼祖离开封印的功劳 茸耸肩膀,林齐轻飘飘的说道:“这种背信弃义、心存阴谋暗算合作伙伴的杂碎,留着又有什么用?所以我把他们都干掉了因为伽兀大师不肯乖乖的和我配合,所以我干掉了他们,杀鸡给猴看嘛,这是东方的古老谚语,很显然这些小鸡发挥了很不错的作用” 盘坐在一旁,正在大口呼吸的玄蓝睁大了双眼,他慢吞吞的站起身,一步就走到了林齐身边,稳稳的站在了林齐身后玄蓝用大拇指比戈,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瓮声瓮气的说道:“林齐是为了我,让伽兀这个小法师打开一条大的传送通道他不答应,林齐就杀了那些恶鬼” 冷哼一声,从巨大的鼻孔里喷出两条粗壮异常的寒气,玄蓝豪气万丈的握紧了拳头:“要给那些小鬼头报仇么?来,我们来比划比划” 噩竦热送铝艘豢谕履可怜玄蓝的肺活量极大,中气极其充足,他一口吐沫喷出了数里远,变成了拳头大小的冰雹砸得胧噩褚恍腥嘶肷怼噼啪,乱响玄蓝挺起了胸膛,学着阿尔达的动作,很是风骚的耸动起他那巨大无比的胸大肌 ‘啪啪,的肌肉撞击声中,玄蓝怪声笑道:“要报化,找我嘿嘿,看样子你们很好吃” 胧噩竦热吮丈狭俗欤三百正在急恢复实力的圣境强者已经足以横扫第五深渊,加上玄蓝这个变态,就算是同样踏入了圣境的胧噩竦却罅熘鳎也不敢说自己能硬扛玄蓝的一击冰霜巨人这种太古的强势种族,根本就是破坏平衡的存在嘛 不等胧噩袼们想清怎么应付眼前的局面,酒桶丢下了手上一个喝干的橡木酒桶,大步的走到了林齐身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身高两米的酒桶身体骤然膨胀到了十米上下,他脚下的土壤被烧成了岩浆,炽热的岩浆翻滚着覆盖了酒桶的身体,达一尺的岩浆喷射着火焰,在酒桶的身上发出‘呼呼,声响 酒桶抡起他那柄大锤子,无比嚣张的向胧噩袼们勾了勾小手指:“不需要动用玄蓝大人,我酒桶就可以收拾掉你们嘿嘿,我是矮人王酒桶大人,你们听说过我的名号么?” 哗哩哗哩抓着玄蓝的腿毛迅的爬到了玄蓝的肩膀上,他神气活现的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向胧噩袼们挑衅的耸动着下由恚骸澳忝钦馊好恢值亩窆恚不需要玄蓝和酒桶他们,哗哩哗哩大爷就能轻轻松松的干掉你们喂,那个有着大胸部的女鬼,让我捅你屁股一刀怎么样?” 哗哩哗哩笑得异常的猥琐下流,当年他在扎丽的屁股上捅了一刀,那是他这辈子至今为止最辉煌的成就一一他,哗哩哗哩大爷,居然用刀捅伤了一个高阶女魔的屁股,这是多么伟大的战果啊 眼前还有这么多的高阶女恶鬼,如果能够想到美妙处,哗哩哗哩的口水忍不住的就淌了下来,他的口水滴在了玄蓝的肩膀上,很快就被冻成了冰渣子 青老人深深的呼吸着,他的身体表面也出现了一层莹润的光泽他光溜溜的头皮上正在慢吞吞的生出的头发,下颌上也正在生出的胡须他的身体犹如风中落叶一样颤抖着,一股让人发寒的森严气息逐渐从他体幽诶┥⒘丝来 那是一种让胧噩竦热搜劢蔷缌姨动的气息,他们看着青老人,就好像看到了一座古老的、残破的宫殿废墟中,一具柏木巨棺正在慢吞吞的开启,从开启的缝隙中伸出了一支惨白的半透明的手掌 邪异的寒气从青老人身上不断散开,青老人这几年因为内脏的衰败而变得越发佝偻的身形慢慢的直起,他笔直的站在了云和林齐的身边,很是安静的双手揣在袖子里,耷拉着眼皮,微微的低着头,是那样的内敛而谦卑 但是那种内敛和谦卑中,却透着一股子让人心悸的肃杀之气 林齐只是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类似的气质一一来自东方大陆,追杀龙城的江永江总管 林齐诧异的扭头看向了青老人,拼命的眨巴着眼睛青老人似乎知道林齐在想些什么,他慢吞吞的扭头朝林齐看了一眼,然后指了指自己正在慢慢长出的胡须:“看什么看,臭小、子,我可是有胡子的” 微妙的目光扫过青老人的下半身,林齐咳嗽了一声,笑呵呵的向对面目瞪口呆的伽兀等人招了招手:“伽兀,说实话,你身边的那些人,不能将我们怎么样我们还算有交情,如果不想破坏了这份交情的话,让胧噩袼们不要轻举妄动,我只想带着我的人平和的离开这里” 伽兀眯起了眼睛,他深沉的说道:“解药我们的解药” 伽兀说这话的时候很是无奈,他看了看身边的第五深渊七大领主,心知肚明靠这些恶鬼想要留下林齐是不可能的不说林齐麾下数万名强大的战士,就说那三百神牢中脱身的圣境,他们如今大概只是恢复了三成的力量,但是他们足以毁掉整个第五深渊 不要说还有一百九十七位被囚禁在黑渊神狱,肉休和精神都已经衰败到了极点,但是只要给他们一点时间就能迅复原的圣境加起来算的话,林齐手下已经有了五百多名圣境,这不是五百多天位,而是五百多圣境,每一位圣境如果全力施展,都有轻松屠灭一座城池的力量 第五深渊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胧噩袼们再蠢,也不可能和林齐正面冲突 伽兀的心头都在滴血,化死死的望着林齐咬牙道:“解药,我和我的门人的解药” 林齐只是看着伽兀在笑,他轻松的笑道:“解药?等我安全的带人离开这里伽兀,我没忘记你的父亲就要脱离封印,如果我现在给你解药,我岂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林齐清楚的记得,伽兀的父亲仅仅是一道能量投影,就将一群强得离谱的神职人员打得溃败能量投影都是这么强大,何况是他的本体呢? 伽兀的脸色一变,他正要开口说话,一股惊天动地的阴寒气息突然从恶鬼阵列后方的黑色山岭中冲出封印了这座山岭的那一柄巨大的惩戒神剑正在逐渐消散,失去了黑渊神狱镇友股裾筇峁┑牧α浚这一柄神剑刮印正在逐步的崩溃 一声声低沉的啸声不断从地下传来,巨大的山岭崩塌,数十个山头被掀上了高空地面剧烈的颤扑着,林齐等人惊恐的看着那天翻地覆的山岭,看着从那冲天的尘土中一闪而过的黑色光影惊人的邪气将所有的碎石和灰尘冲得急向四周扩散开,眨眼间那座山岭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噗嗤、噗嗤、噗嗤”低沉而悠长的喷气声不断从那深坑中传来,一股股黑色的气浪冲天而起,恐怖的近乎凝成实质的邪气逼得林齐等人不断后退 没人能够站稳脚步,不仅仅是林齐,就连身躯巨大的玄蓝,以及修为惊人的阿尔图特等人都在不断的后退哗哩哗哩最惨,他站得最高,身体最轻,邪气一冲他就好像风中落叶一样飞出幸好这几年他居然和阿尔达结成了不坏的交情,阿尔达鼓荡双翼冲天飞起,一把将哗哩哗哩接在了手里,然后他带着哗哩哗哩飞到了玄蓝的身后,藏在了玄蓝的草裙中 悠长的喷气声越来越密集,渐渐的一座巨大的巨大的‘东西,慢慢的从深坑内飞了起来 只能用东西来形容,因为林齐等人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 体长过一百里,外形好像一头巨大的金龟子,但是通体漆黑,披挂着的鳞片,身体两侧有数以千计的两行气门,这些气门正在急的抽气和吸气,四周的自然元素被疯狂的抽进这巨大的物事中,然后迅转化为他的力量 无数直径两米左右的惨绿色透明卵状物吸附在这巨大物事的腹膜下,粘稠的腹膜上滴答着腐蚀力惊人的黏液那些卵状物中隐隐有一具具高大的躯体蜷缩着,这些躯体头生龙角,屁股后有粗长的龙尾,背后还生了一对小小的肉翅,看上去就和恶鬼一族中的战鬼没什么区别一只是多了一对小小的肉翅 胧噩竦榷窆泶笸沉煲约八有的恶鬼纷纷跪倒在地,虔诚的向这巨大的恐怖的物事跪拜了下去 这个巨大的‘生物”就是他们恶鬼一族战鬼一脉的始祖 伽兀兴臃艿檬治枳愕福他声嘶力竭的高呼着:“父亲大人,父亲大人,您的真身终于脱困了” 身躯巨大的鬼祖缓缓抬起头,他的头部两侧十二支赤红色的复眼慢慢的亮了起来,给人一种他的生机正在急恢复的错觉身体两侧的气门越发快的吞吐着元素能量,伴随着‘噗嗤,的巨响,数千个惨绿色的卵状物突然从他腹膜下jī由涠出未完待续【字由闪神屠版组触伤提供】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417章林齐的后手 更新时间:2012841:30:05本章字数:4544 青老人拍出的长方形符文只有不到十米长短,蕴藏的力量也很是微弱,大概只相当于地位中阶法师的随意一击而已看到威力如此微小的一击,伽兀笑了,伽兀的父亲是讥嘲的连连摇头:“凡人的智慧,凡人的力量,你们怎可能伤害到我?” 话音未落,原本正在急崩解的那柄高有千米的金色巨剑突然发出低沉的轰鸣,无数游离的金色光雨迅向巨剑汇聚过来本来光影黯淡的巨剑突然喷出了淡淡的神炎,一股越来越强的神力威压正逐渐的在伽兀父亲的上空凝聚,巨大的力量强迫他慢慢的落下,慢慢的向他飞出的深坑落下 伽兀惊呆了,七大领主傻眼了,伽兀的父亲出了愤怒的尖啸声 他本体两侧的数千个气门剧烈的吞吐着元素能量,疯狂的喷出一道道强大的黑气但是在金色巨剑的神光照耀下,黑气迅的消散,被重分解成了驳杂的元素能量 伽兀的父亲声嘶力竭的嚎叫着:“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封印已经开始崩坏,我应该能脱困,我应该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为什么它开始恢复?为什么?伽兀,你到底有没有破坏上面的神阵?” 伽兀吓得浑身都在哆嗦,他撕心裂肺的嚎叫着:“我破坏了,我” 伽兀尖叫了一声,然后急转身看向了面色如常的青老人和林齐 青老人和林齐笑呵呵的看着伽兀,两个人,不,是三个人,就连云都带着那种很奸诈、很奸猾、很欠抽的笑容眯着眼看着伽兀就连三个人的动作都几乎是一模一样,他们的双手揣在宽大的袖子里,微微的挺起胸膛,身体向后仰着,无比惬意的,居高临下的看着伽兀 伽兀的父亲咆哮着:“凡人啊,凡人的智慧,凡人的力量” 林齐轻飘飘的吐了一口口水,他轻声笑道:“不错,我们都是凡人,我们只是拥有凡人的智慧和力量但是我们这点可怜巴巴的凡人的智慧,却能够借用诸神的力量来重封印您尊敬的远古先生,既然您想要将我们当做食物,那么,您还是继续被封印下去” 轻描淡写的耸了耸肩胺,林齐淡然道:“青老人,我的先生,这些年给我传授了很多奇妙的知识尤其是那些古老的,来自东方的智慧,让我变成了一个睿智而谨慎小心的人比如说,我深深的懂得‘过河拆桥,是一件多么可恶的事情,我加清楚的知道,被人利用过之后,背后挨上一刀是多么悲惨的事情” 伽兀乞得浑身都在哆嗦:“你太无耻了,你背信弃义,你背叛了我的信任你在一开始就埋伏了后手?” 林齐粗鲁的举起右拳,然后左手狠狠的拍在了右肘上:“干你老母你没有背信弃义?你没有背叛我的信任?你没有一开始就埋伏后手?噢啦,我们都是同类,不要在这里标榜自己的道拥滤准了” 轻轻的扭动着腰肢,林齐很轻松的在原地踏了一个四方舞的舞步,他无比潇洒的撸了一下额前的刘海,轻飘飘的哼唱道:“我们都是王八蛋,谁都别说谁混蛋我们都是王八蛋,一个比一个混蛋谁倒霉,那是你的智商太欠缺了,不能怪对方太聪明啊” 青老人‘呵呵呵,的笑着,他的胡须已经重生了两寸多长,他很欣慰的看着林齐,慢慢的拂动胡须,大有一种后继有人、自己一身绝学终于找到了一个得意传人的快乐 云也是眯着眼笑着,他看了看青老人,然后飞快的学着林齐的动作,狠狠的举起了右拳,左手一掌拍在了自己的右肘上,咬牙切齿的将这个手势送给了面色惨白的伽兀在青老人狐疑的扭头看过来前,云已经将自己的手放了下来,轻描淡写的笑着,双手背在身后,轻轻的踮起脚尖”亨着小曲儿紧贴着林齐乖乖的站在了那里 青老人眨巴了一下眼睛,他总觉得刚才云似乎做了某些不怎么好的动作但是他没亲眼看到云的动作,所以他又扭过了头去,尽情的讥嘲着伽兀的愚蠢:“伽兀,你也不想想,我们知道你要释放你的父亲上古的邪灵啊,我们怎么有胆子帮助你真的释放他出来?” 冷笑了一声,青老人低沉的说道:“虽然我们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但是类似的事情我们听过许多不要说恶鬼一族的始祖之一这样邪恶的太古存在,就算是大陆上某些小的邪恶教派,他们偷偷的唤醒某些不入流的邪灵,都经常发生整个教派所有人被屠戮一空的事情” 粉色妖男妖嫂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扭动和纤长的柳腰轻柔的笑着:“这一点,我可以作证呢嘻嘻,这具身体本来不是我的,就是一些可怜虫唤醒了我,所以我占据了这具**怎么样,阿尔达,其实我生得这么俊美,你完全可以把我当做一个女人嘛” 正抓着哗哩哗哩缩在玄蓝脖子后面看热闹的阿尔达身体骤然一抽,浑身冒出了无数的鸡皮疙瘩,他随手将哗哩哗哩丢了下来,疯狂的用手指在身上挠动着将妖嫂当做女人?阿尔达的脸抽搐着,差点将胆汁都吐了出来 阿尔图特威严的看了妖嫂一眼:“妖嫂,你敢骚扰我的儿子,我就灭了你夺灵神教” 妖嫂气恼的一跺脚,他轻哼了一声,转身又走回了人群中在路过被阿尔达丢下来的哗哩哗哩时,他突然在哗哩啐哩的脸上摸了一把:“多可爱的小恶魔啊,个子虽然矮了一点,但是精致呀” 哗哩哗哩呆了呆,然后他毅然转过头,疯狂的呕吐起来猥亵、下流的哗哩哗哩,今天终于碰到了克星由此可见教会将妖嫂这样的圣境关押在神牢中,实在是最英明的事情一一这群异端何止是异端,他们根本就是一群妖孽哗哩哗哩这个真正的恶魔都被妖嫂弄得呕吐不止,寻常人类哪里吃得消他们的折腾? 伽兀的脸色变得无比的难看,他不理睬打岔的妖嫂,只是死死的盯着青老人和林齐:“所以,在和我谈半合作的时候,你们就埋伏了下手?” 林齐摊开了双手:“如果不这样的话,我们不都被你的父亲吃掉了么?幸好我们背信弃义了如果说遵守诺言做一个绅士的下场就是变成食物的话,我宁可做背信弃义的小人王八蛋” 阿尔达很是配合的跳上了玄蓝的头顶,他在玄蓝的头顶手舞足蹈的仰天咆哮:“生命是多么美好,还有这么多美女等待着我的爱抚活着才是最美妙的事情,赞美宝贵的生命哪怕背信弃义,我们也要活着” 伴随着猖狂的啸声,阿尔达挤眉弄眼的看向了伽兀:“你这个蠢货,我们的主人可是收服了这么多恶魔,这么多异端的可怖存在啊你和恶魔的主人签订盟约,难道你忘了恶魔的话是从来不能相信的么?” 伽兀气得快要吐血,他声嘶力竭的嚎叫着:“可是林齐你是人类,你不是恶魔” 林齐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看着嘴角有血丝流出的伽兀:“啊,我是人类,那又怎么样?人类就应该遵守诺言,傻乎乎的帮你将你的父亲释放出来么?你怎么这么天真呢?喂,太古的那位先生,您的孩子智商可真不高难道是你的遗传?” 伽兀的父亲气得发出尖锐的啸声,但是空气中那柄巨大的金色神剑已经恢复了原样,一重重的封印正在剑身上重出现,浓烈的金光不断从封印中透出,正压制着他的身体不断的向下沉去地面世界,日食已经接近尾声,天空中的太阳已经有大半张面孔露了出来 诸神遗留在世间的神力正在急的恢复,各种天地元素能量也在迅恢复活跃封印的力量越来越强,任凭伽兀的父亲发出声嘶力竭的诅咒声,任凭他巨大的身体疯狂的蠕动,但是他依旧被压回了封印本来镇友乖谒身上的巨大山岭,所有被震飞的石块都飞了回来,一块块的堆积在了他的身上 黑渊神狱中,青老人那道巨大的符文覆盖在几乎崩溃的神阵核心上,正在喷吐出巨大的元素能量补充给神阵核心虚空传送崩解阵的阵法开始逆向运佣,虚空魔晶中的庞大魔恿Ρ怀槿×顺隼矗迅补充给了神阵核心,而且无数空间波纹正在驱邪扶正,迅的帮助神阵核心恢复如初 十二座用来隔绝能量输送的阵法开始抽取黑渊神狱无处不在的火焰之力,化为汹涌的能量洪流分别注入十二座镇友股裾蟮母ㄖ大阵 黑渊神狱的镇友股裾蠹钡幕馗醋牛甚至比原本变得加强大 青老人用匪夷所恩的阵法之道,不仅仅修复了镇友股裾螅甚至还在镇友股裾笾性黾恿说母ㄖ法阵,加有效的抽取天地能量,加有效的利用每一分能量 第五深渊,所有恶鬼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伽兀的父亲被重封印,他们的身体都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林齐眯了眯眼睛,然后他从世界指环中掏出了数百个巨大的坛坛罐罐分给了身边的众人,然后所有人同时将这些坛坛罐罐丢了出去 青老人和林齐这几年配制的所有药剂,就这么被玄蓝等人倾尽全力的砸进了恶鬼密集的队列中 烟云四散,无数恶鬼怒吼着软瘫在地 阿尔图特发出狰狞的啸声,恐怖的灵魂冲击宛如潮水冲向了伽兀和七大领主,将他们震得七窍中鲜血喷射,将他们一举打翻在地未完待续【字由闪神屠版组触伤提供】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4章而今迈步从头越 更新时间:2012851:45:42本章字数:7803 “那靠的什么?”宋思莹问 “资金、渠道、人脉、综合实力最终优势还是这些大户的,轮不着咱们”单勇道,也许已经预见到了自己可能遇到了窘迫局面,那倒不如提前抽身事外了 “那你的意思是,咱们那家响马寨酱肉馆,迟早要倒闭?”宋思莹不相信地问 “那倒不是,如果守着那个摊天天几百斤出货,做稳了做好周边口碑做几年,也未必能倒”单勇道,又倾下身子,脸对脸问着宋思莹道:“不过你觉得可能吗?首先除了渠道我们一无所有而且在现在这种形势下,正常都应该考虑扩大生意盘子对不对?你找我不会为了这个?想开分店你可不是说了一回了” 宋思莹莫名地笑了,自己那么心思都被单勇说着了,那来意也正是想在酱肉馆扩大投资,开个分店,却不粹听说了店已转让的事此时看来,也许是单勇说的对了那份气稍稍消了点,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行车的方向是向着北郊城外,惊讶地问这是去干什么,单勇头一扬,到了 木器厂,中诺木器厂,一个在宋思莹的认知里根本没有的地方,当做工精美的木器食盒被满身木屑和胶味的木工放到她手里时,单勇眼睛里喜色格外地浓,龙凤呈详的图案,五星格子,入手稍沉,手感颇重,外观很大气,漆色和图案一样的古朴,看看材质,是杨木的,而且据木工们介绍,多数用的都是下脚边料,成本不高看单勇和木工以及后来的厂长谈得颇起劲,宋思莹把玩了片刻笑着道:“东西不错,不过这种类似工艺品的销量可大不了” “你都知道我没那品位,谁说要卖工艺品了?”单勇道 “那这是卖什么?”宋思莹不解了 “你说我们一群吃货,肯定是装吃的嗖.”单勇开了个玩笑,惹得宋思莹和木工师傅同时笑了,话题被打断了这一站却是把的图案给了厂里,让做几个样品,看样都订了不少了,宋思莹无意中发现场里的仓库边上摞着好几堆食盒样子的半成品,暗暗地有点揪心,知道单勇是狼胆,不干则已,一干肯定是倾尽全力,可这当不当正不正全把钱投进去,万一栽了,宋思莹都不知道这辈子他还有没有翻身的机会 从木器厂订货出来,又向北驶,却是往捉马乡的方向了,说是去看场地,宋思莹憋了好大一会儿,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直问着单勇道着:“单勇,你究竟想干嘛呢?一次说完不行呀?卖了几天驴肉不是脑袋也被驴踢了,搞得这什么呀?乱七八糟的” “还没看明白了,古色古香的小礼盒,装上点小瓜子、小胡麻籽、小松籽、小豆豆之类的干炒,你说搁家里多有情调,女人的钱最好赚,你想啊,不管小娘们老娘们,嘴碎零食不断那是通病,咱们这产品可就投其所好了”单勇说着,瞥眼看了宋思莹一眼,不知道那句话触到霉头了,惹得宋思莹不客气地伸手就来了一下子,单勇笑着一躲,抓稳着方向直说别闹 方向虽然知道,但这路子行不行得通却让宋思莹说不准了,直斥着道:“这行不行呀?一下午跨行了”‘ “人也是吃货,卖的也是吃货,能跨那儿?”单勇道 “那你得开发多少种食盒?得收多少种干果?得多少人封装?不说别的,光从乡下收这些东西就能把你累死” 宋思莹找着毛病 “哦,忘了告诉你了,我已经收了个差不多了” 单勇笑了笑,给了宋思莹一个瞠目结舌的答案而且这就是去看看基地,基地是租下了一个效益不太好的镇办粮加厂,一年租金才两万,单勇直呼便宜,这得性把宋思莹给气着了,一路上得得不停地分析着,这销路有多难,配货有多难、市场开发有多难,说来说去,反正就是觉得市场风险太大,单勇这么个盲目的投资,肯定是要栽个大跟头滴 两人争来辨去,暂时谁也说服不了谁,何况宋思莹心里那点气却是甚了几分,气就气在这家伙早把事办得干净,就等着告诉自己结果了,要不是今天来的话,八成这货连自己都不告诉呢 车顺着二级路驶出了捉马乡的地界,直到了距离潞州三十余公里的朝阳镇,离镇尚有数公里的路边一家大型无标识的场门前,停车了,宋思莹一看,眼睛直了直 这把果真玩大了,好大的一个地方,足有三十多亩,四个大型的仓库像四座雕堡,雕堡的周围是攒动的人头,像在收粮食,那场面也就电视上见过,好大粮食垛沿着滑道往仓里倒里面收着,外面还有突突突的三轮车、牲口车驮着一车大小麻袋往场子里去车里宋思莹惊讶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指着这地方问:“你你把钱都投这儿来了?” “嗯,凑了七八十万,都扔这儿来了自从和史家村谈不下来机械加工扩大生意,我就把钱都投这儿来了几十万在市里扔街上听不着响,在这儿可是轰动效应,把这个场救活了”单勇点点头,玄机第一次露给宋思莹了,敢情这事一个月前就开始了 不过看到的依然不解,狐疑地跟着单勇下了车,看场的单勇喊叔,一问才知道捉马乡的代校长叔叫单长根,为了大侄的生意提前办退休了,反正领份工资加份外快,总比窝村里强,何况收杂粮,收干货对乡下人来说那简直是小菜一碟,只要现金不打白条,那东西是刷刷刷地给你往过送 几人相随着进了一家仓库,随意地看了看,油葵籽、南瓜籽、小杏仁、胡麻籽、小绿豆、大黄豆、干玉菱、高梁米,还有很金贵的松籽、核枪单勇掰着指头一数就是N种,然后再凭空比划一下,如果把这些做成炒货,放到那古扑的食盒里,是不是能赶上年节的喜庆年货消费呢?如果把这些杂粮做成精美包装,能不能改变一下现当今城里送礼的习惯呢?其实不需要很多,那怕一点点市场的青睐,都会带来巨大的消费机会 当然,最关键的是这些囤货已经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就即便一包东西也卖不出去,放到开春,这些食材会自然涨价随便给市里那一家粮加厂、炒货店或者药材店,都不至于赔得血本无归 要这么说起来倒也确实够稳妥的,纯粹收的都是杂粮、干货、山货一类的,这些土产放在村里十斤八斤不起眼也不值钱,不过要包装进城,那身价自然是要涨不少了,宋思莹知道单勇这个欲求胜,先立于不败之地的作法,要这么说起来,风险倒是小多了 慢慢地,宋思莹被说动了,虽然知道单勇的脑子活泛,肯定吃亏的事他不办,不过看这几十上百吨的东西还是有点发怵,一时拿不定主意了,单勇屏退了叔叔,拉着宋思莹直到了一堆垛好的麻袋后,警惕四下无人,然后附耳跟宋思莹耳朵里咬着小话,说了好长 宋思莹的表情变得窃喜了、戏谑了、愁容消失了,等说完单勇喜滋滋看着她时,宋思莹直顾掩嘴笑着,半晌说不出话来怕是听到了多的玄机 “这你总放心了?怎么样?说句话呀?”单勇期待而倾慕地看着,手不自然地捅了捅款姐这个部位有点敏感了,侧面站着,正捅在宋思莹的腰上,宋思莹不悦地“啪唧”声打掉了单勇咸手,翻着白眼割了眼,估计不是生气这个而是生气这事做这么大了,却瞒得自己这么死斥着单勇道:“不怎么样,二道贩子当成粮耗子了,有什么高兴的不过说清楚啊,单勇,你再敢擅自作决定,以后甭指望我帮你啊” “那当然,以后听款姐您的指挥还不成”单勇凛然应者,又是堆着笑脸小声道:“赶紧地回去,把钱都给我提出来,有多少算多少,就你那破学校不办也罢了,这趟生意要做得好了,换个小奥迪也是小菜一破我这边再过几天就花空了,等到下雪天还没办完,那可傻眼了” “哎呀,知道了,人家又没说不给你愣着干什么?走呀,今天心情不错,一会儿回市里,陪人家逛会去”宋思莹答应了,被说服了,而且好不扭悝地摇着胯摆着腰,拉了单勇一把,那给钱答应的表情,咋个就有那么喜中带羞呢? 反观单勇,一副兴然要陪陪款姐的样子,只不过那动作,咋个就显得那么娇揉造作呢? 四个大仓、还有老化的面粉机、脱粒机、烘干机一应设备,甚至于宋思莹还看到了已经成包装待发的成品,标识了个文邹邹的名字“潞丰”听单勇得意地说,这几十万投资解决了二十几号下岗职工的就业问题,不少还是老上垩访户,连这个穷镇的记都惊动了,准备把本年度全镇“青年企业家”的荣誉授予他,惹得宋思莹又是一阵好笑 两人看过一圈,将走时,回头看这十数米的大仓,忙球的工人,络绎不绝不绝的车辆,连宋思莹也忍不住暗暗升起了一种成就感 、、 、、 “就这么个生意?这玩得有什么意思?” 好一句不屑的问话,出于一辆马自达车上的年轻人,拇指和食指把烟屁股从嘴上掐下来,路边一扔,十分不屑地问着副驾上那位胖乎乎的,一笑一脸汉奸相的钱默涵上 两人所处在解放路上,侧面不远就是进客络绎不绝不绝的响马寨酱肉馆,问话的是陈宦海,这么小的门面,看来有点不入陈公子的眼界了,这不,扔了烟头,挠挠耳根,思忖上了,要说接手个洗浴啦、歌城K啦、或者那宾馆的地下生意啦,都值得考虑,谁也知道玩意来钱快不是? “陈哥,您甭看这生意小,那来钱可不少,知道一个月挣多少?”钱默涵凛然道着 “多少?”陈公子问 “最少这个数”钱默涵直竖三个指头 “三万?”陈公子讶异了下,感觉还凑答‘ “三十万只多不少”钱默涵有意识地虚报了一部分 “蒙我不认识钱是不是?”陈公子瞪着眼,吓住了明显还不是个大公子不是,就这小城市月月混几万就滋润着,几十万可想都没敢想 “这还用骗您?不远处就是银行分理处,他们的账都从那儿走的,一天流水就走好万,最高能上十万多,您别相不中这生意呀?人活逑着还不俩字,上头吃、下头日下头那生意多赚钱上头这生意就有多赚钱”钱默涵很直白地摆活着生意经,说服着陈公子上眼 想了想,唧了几下嘴巴,又拢了拢梳得很靓的汉奸头型,陈宦海不相信地道着:“既然这么赚钱您那老抠爹舍得给我一份?”就是啊,这点有点说不通,两人虽是朋友但仅限于酒肉水平的,喝个小妞嫖个小妞还成陈宦海也知道自己是靠着老爹的身份才能吃得开了,很有这种自觉,而且以他的经验看,但凡需要点保护伞的生意才需要他这号人出面,或者说白点,不他了,而他爹分局长那个位置了 难不成老钱家儿子在饭店里搞暗,娼那一套?不至于,陈宦海眯着打量了一番,实在看不出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钱默涵看着陈家公子不乐意,压低了声音,小声道着:“陈哥,您不了解这谁开的店呀,都他妈史家村那帮土匪,黑着呢,我爸说秦老虎和孔祥忠就是被他们折腾倒台的,秦老虎那什么人?这七八年在西苑可没人动得了兄弟一家开这玩意,有点心虚不是,拉哥哥你壮壮胆” “瞎扯不是?秦老虎是欠了好几千万跑了,和他们有什么关系?”陈公子不信了,明显也有消息来源 “那孔祥忠总是?“钱默涵看来也没有洞悉实情 “那不是了,那**贩牲口没证,把驴群给放市里去了,捅那么大个笑话,不收拾他收拾谁呀?别说罚款,光公共设施毁坏让他赔都把他赔穷了我爸说他在里头天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向政府认错呢”陈公子笑歪了 “不管怎么说,陈哥,反正这帮人不好惹“ “现在谁好惹了?环东路那片歌城小垩姐都罢垩工了,嫌他妈老板和**抽水抽得狠了,我告诉你,这年头没有好干的生意,哥也知道你家这驴肉生意不错,可哥手里紧呀,你让哥投资,拿不出钱那硬头货来呀?” 陈公子得啵着,虽然抽得是软中华、开得是马自达、一身行头能换人民币好几塌,可并不介意扮个揭不开锅的穷相听到此处钱默涵才省得自己的表达能力有问题,敢情陈公子当成拉他投资了,赶紧地打断话小声道着:“陈哥,您误会了,有您老爷子那身份,您做生意投什么资吗?你那给钱咱兄弟这交情我也不能拿呀我爸的意思是就您应个名,开业时候搁那儿一站,有事的时候您到场一喊,这就齐了剩下的事嘛,兄弟到月底给您送钱就成了多不多,有那么个意思就成不是,主要还是交情” “哦哟,叽歪了半天敢情这事,不早说你们别这么客气,走走,今天我请,咱按劳取酬啊,别说什么送钱,都兄弟们,多不好意晨有什么事言语一声,大事办不了,小事我还真不含糊,什么逑土匪村出来的,这年头悍匪早穿上制服了,轮不着他们当” 陈公子乐了,直载着老钱这胖儿子,两人乐滋滋走了,谈成了 身后的酱肉馆,生意还是那么红火,只不过少了一个熟面孔,又多了几个生面孔、 这一天也许是整个市场开始整合的前夜,钱中平知道儿子办正事不行,搞这些歪门邪道一点问题也没有,得到陈公子一口应承的消息时,他正有和味源的孙存智老板试机,提供配料的味源给的是研碎封装好的料袋,毕竟是老卤坊的生意,这种做法是为了保密起见,能不能用到机械加热汤桶里卤煮、需要多大量,需要多高温度都必须先试后行,第一车出来了,尝了尝味道,又定着份量,直到第N次出来,孙老板点点头,基本通过了 此时的陶成章总经理把店里几个大堂、采购都撒出去了,一件事,找房子确切找一个不低于三百平米的经营场所,有钱有人好办事,一上午的功夫,倒谈回十几家意向来,除了转让费用过高,倒没有其他问题 同样在西城的西苑肉联厂此时也在紧锣密鼓着,这两个月生意几乎被抢了个搂底,外人不知道的事,还不光这个问题,场里还出了不少其他的事,影响最厉害的是夜班常常被砸玻璃,早班的女工被骚扰,场里那冷冻车就拉了两回驴肉,还被人扎了车胎,都不用说是竞争对手用的下作办法,毕竟他们离西苑最近,他们不出货,市场自然就空了一大片 隐隐都知道是那个挨了一刀又逆势在西苑兴风作浪的驴肉仔,可这号人,厂长王守义知道惹不得只能忍气吞声等着,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是摆到桌面上就能解决了的问是现在好了,问题解决了,终讧走了,有十来天没人砸玻璃了一上午和会计、销售敲定了一个极度优惠措施吸引那些贪小便宜的经营户:凡在西苑肉联厂订熟驴肉制品,三斤送一对猪肺;五斤往上送一副猪大肠;连续进货十五天以上,除以上优惠外,比照进货总金额的百分之五返还,以等值猪头肉兑现 越繁荣的表像之后,就越有暗流汹涌,驴肉香、味源、鑫民肉联三家联合的事刚刚敲定不久,这个消息已经意外地在同行之间有所传闻,都是混迹此行多年的人,已经有人敏锐地觉察到了可能出现的变故,于是在潞华街找房子的驴肉香火锅城员工意外地和同行撞车了,是东关民腊驴肉总店的伙计,目的也是一样,找经营场所 这个消息吓了陶成章一跳,再和几位合作伙伴坐一起商议时,唯一的议题是:加快进度,抢在所有人之前 或许最好的办法还是置身事外,毕竟做旁观者相比当局者不会有太大的压力,比如单勇就没有,陪着宋思莹逛了几个商场,返程时,宋思莹的车被单勇开到了营街一个不太繁华的大胡同口上,单勇伏在方向盘上指指点点笑着,宋思莹早笑得前附后仰,眼眯成一条线了 两人视线的方向是两个店面,第一家是“啃得起”鸡翅汉堡,估计肯德基老板看到得气个半死不过两人所笑不是这一间,而是相邻的那家挂着的威武招牌:响马寨酱驴肉未完待续字由破晓组i萌丫头提供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5章熙熙攘攘皆为钱 更新时间:2012860:39:44本章字数:9974 第35章熙熙攘攘皆为钱 当潞华街酱ròu馆子开业庆典的彩条落红还未散尽,生意上那种惯常的烦心事就接踵而来了。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缺人是首要的,不得已两位老板从驴ròu香火锅城和鑫民ròu联厂luàn抓人,跑过点销售的直接上渠道,干过后勤的直接放到了新店的大堂,即便如此还是人手不足,陶成章甚至把nv儿调来了,直接在新店mén口竖了个招聘服务员的大牌子,陶芊鹤负责甄别选用,连续几日忙得不亦乐乎。 不可否认,老陶的生意经念得还是蛮好的,用高出不到两万的价格博走了潞华街这幢复式二层经营mén面,把东关新民腊驴ròu生意挤过了一边。不但挂上了响马寨酱驴ròu的牌子,而且还杜撰了一番响马寨的驴ròu历史渊源,传说隋唐当锏卖马的秦叔宝落难潞州府,二贤庄单家雄信、雄忠两位好汉款待秦琼的就是酱驴ròu,这玩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要说好嘛,肯定好,只看商家怎么吹了,比如谚语有云:要长寿,吃驴ròu;要健康,喝驴汤。再比如:中医认为,驴ròuxìng味甘凉,有补气养血、滋yīn壮阳、安神去烦的功效。再比如:据《本草纲目》记载:“驴ròu补血,治远年老损,煮之饮,固本培元。”,是积年劳损、久病初愈、气血亏虚、短气乏力、食yù不振者补益食疗佳品。至于驴脸、驴血以及阿胶,更有补血益气、护肤养颜的功效。 好大的一张介绍就在迎宾mén处,很抢眼,不过快到中午的时候更抢眼的来了,一辆红sè的奥迪车里,下来了四五位打扮入时的姑娘,说说笑笑进了这个酱驴ròu饭店,红衣飞扬、身姿摇曳,所过之处那叫一个香风袭人,本来街上不准备店吃饭的都被吸引进去了。 是宁佳,带着模特公司的几位伙伴应邀来时,已经是开业第五天了,这些天陶姐忙着潞华街这边的店面,公司里的事都扔给她了,今天也是犒劳一下刚从车展上下来的各位,进mén时就看到了这张做得好不抢眼球的广告,陶陶笑yínyín迎上来时,看宁佳撇嘴,笑着问:“再呲小心把你嘴缝住啊,怎么啦?” “这也太夸大其词了吧。还补血益气、护肤养颜,那给我称几斤当化妆品得了。”宁佳做着鬼脸笑着道,同来的模特也开着玩笑,也不算夸大其词吧,陶陶姐这么漂亮,说不定就是从小吃驴ròu的缘故,还有个更八卦的,问着陶陶驴鞭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么玄乎,光壮阳,滋yīn不? 几句问得陶芊鹤倒脸红了,直撵着几人,叫着服务员安排个房间,这边莺莺燕燕一走,又来了一拔,却是车展的杨老板带着几位员工也来捧场来了,唤着大堂招呼着这一拔,生意就是互相帮衬,认识的人都给个面子。手头的事没有处理完,电话又响了,找着了出mén拐角的地方喂喂通着话,不知道谁的电话,惹得陶芊鹤在电话里训了几句,回来时脸sè颇不好了。刚进mén,宁佳迎上来了,关心地问了句,却不料陶陶却是唠叨着男友潘文杰,忙都帮不上一点,净添luàn,每到你忙的时候就来电话问,真烦人。 那表情不是假的,是真烦,怕是这些天忙得焦头烂额,心生怨言了,宁佳安慰着道:“陶陶,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好不好?有这么个真心喜欢你的不错了,那像我,高不攀低不就的,碰上的净是些歪瓜裂枣!?” “不是吧?”陶芊鹤一笑,眉睫一动,想到了个人,小声附耳问:“也包括单勇?我可听雷大鹏说了,你们俩在高中” “哦哟再提我跟你翻脸啊”宁佳羞恼地推了一把,好不脸红。 关于高中陶芊鹤根本不知道,这一诈,那表情让陶芊鹤瞬间判断出了肯定有过什么,宁佳虽然嘴上不饶人,可脸皮子薄,否则不会是这个样子,想到了什么,让陶芊鹤暗暗地在心里骂了一句:牲口。 也就是饭前的聊几句,而且宁佳着实也有事了,拉着陶芊鹤说着路上的所见,好像西营街、东营路、解放路,甚至包括车展的八一广场不远处都出了家响马寨酱驴ròu,宁佳心思有点单纯,讶sè地问着陶芊鹤道着:“陶陶姐,你爸一次xìng开了几家呀?顾得过来吗?” “这个呀”陶芊鹤笑了,笑着一揽宁佳小声解释着,目前陶家就开了一家,第二家准备开张,不过不会比这家的店面更大了,甚至其他家嘛,都是跟风上来的,干不了几天就会被淘汰的,现在的市场靠的是实力说话,你小mén小店几万投资,能成个什么气候,光这个店三家就砸了一百多万,还不带ròu联厂作后援支撑的。 言语间诸多不屑。不过宁佳却是问道:“那究竟那一家响马寨是正宗的呢?” “没有正宗的,无非是个牌子而已。”陶芊鹤笑着lù底了。看宁佳不解,又是解释句,最早的当然是解放路上那家,不过那是史家村的手艺,真正的响马寨连驴都没有,产什么酱驴ròu,也就是这几年慢慢响起了这么个名头而已。说到这个名字,陶芊鹤又忍不住故意逗着宁佳道:“对了,要说起来,还是单勇首开的先河,这个名字现在还真够响的,西城的最起码很认可对了,佳佳,你们怎么不再发展发展,我觉得你们tǐng合适的啊。” “讨厌,老提他干嘛。不理你了。”宁佳再听得单勇名字,再看到陶芊鹤八卦的脸sè,小xìng子上来了,不和陶芊鹤瞎侃了,回头到包间吃饭去了。 那生气的样子嘛,让陶芊鹤看得瞪着眼、张着嘴,表情僵在脸上好久,试探的结果不言而喻,如果没发生什么都说不过去,可如果发生过,又让陶芊鹤觉得自己心里那儿有点过不去有时候情到浓处吧有点身不由己,不过事后每每想起那晚,总觉得难以启处的地方太大,而且今天这个意外的发现,又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人,没法想,一想那滋味恰如一罐子老卤汤,即便用最先进的科学技术检测,也说不清此时的各种复杂的情绪成份。 生活就这么糊里糊涂进行着,好在生意很忙,无暇顾及这些sī人小事,中午的时候父亲陶成章和几位叔伯都来了,这开业数日的销量已经超过预期了,日营业额能达到驴ròu香火锅城的一半还强,特别是这家酱ròu馆的选址,靠近四中校mén和潞华厂区,每天的零售额都相当可观,再加上陶成章下意识地植入了驴ròu香火锅的味道,也成了一个零售批发一起抓的格局,生意的起势这么好,自然是皆大欢喜,几位饭间笑谈着直赞陶老板的生意眼光。 这一席饭讨论的结果是,三家出资的第二家店,又要选址开业了 市场是一个此消彼长的过程,也许城里人明白,乡下人未必能看得明白;局中人看得明白,局外人未必看得清楚,比如赶了一辈子车、养了一辈子驴,一mō驴脖子就知道啥病的史保全,他就看不明白这生意上的事。 大中午从屠宰场走出来的时候满脸mí瞪,以前一天宰十一二头,甚至于最高时候能宰二十来头,只有不够的时间,没有余货的时候,这接下店里都十来天吧,村里调去的人也增加了五六个,销售愣是一点没增加,反而还常下ròu了,亏是大冬天,要是在夏天的话,剩多了都不好处理。 走了几步,老头夹着小纸烟又翻来覆去想了想,是不是单勇这驴日货在店里捣什么鬼了,好像也不是,原班的人马,原来的路子,来回村里人就没人见着单勇,那娃说话倒是tǐng算数,一拍屁股走人再没回来。可是就想不通了,总不能他手里是个金元宝,到我手里就成一包草了吧? 史保全想了想,觉得单勇也没多长根角呀?他那套死卖力气的办法,要搁村里人谁也干得不比他差。 转了几个圈,才往村里饲棚方向来了,这段时间闺nv跟爹之间老大个疙瘩解不开,谁也不爱搭理谁,可这个时候,史保全知道自己不能端这个架子了,家里要商量事的就一个宝英,一个三孩,三孩在城里不多见,就剩下闺nv了。 掀开厚布的帘子进mén时,史宝英正在劈里叭拉打着算盘,这里是平素和各处客商jiāo易的地方,入冬了,存栏也出了差不多了,除了种驹养着,剩下的在年前都要处理个差不多,现在养殖、喂料、防病、屠宰差不多都是闺nvcào持着,老大不少了也没找个婆家,想到这儿就让史老头有点概叹。 “爸,您坐。”史宝英起身了,端了椅子,把煤炉往父亲身边挪了挪。再坐下来的时候,看着一堆账本蹙眉,史保全问了句,闺nv说道:“没啥事,上午史青拉饲料,又涨价了,一袋涨了三块多。” “往年秋后开始都掉价的嘛,怎么今年还涨?”史保全不信地问。 “城里人都说了,除了工资不涨,啥都涨,现在啥涨都不稀罕了。”史宝英笑着道,很无奈。这事没放在心上,反正羊máo出在羊身上,上游涨价肯定将来带动下游涨价,就今年已经成定局的年景,这些已经无所谓了,史保全趁这时间,把心里的疑huò说出来了,直问着闺nv道:“宝英,爸问你个事你说,咱那店,是不是上当了?” “什么意思?”史宝英愣了下。 “你看啊,单勇干的时候,一天销量是蹭蹭地往上涨,有时候那数字涨得都吓人,我就纳闷了,怎么到咱手里,就不会动啦?不动也罢了吧,昨天还余下四百多斤,以前可没出过这个情况啊,那有可能常下,只有不够的时候。”史保全纳闷地说着,脸上皱着老深的皱纹。 “爸,我要说句不中听的,不知道你听不听得进去。”史宝英现在温和了,很客气地道。 “你说,你说。”史老头现在看样能听进去了。 “这么说吧,您说为什么十里八乡,就咱们史家村养得驴活蹦luàn跳,少灾少病呢?”史宝英问。 “呵呵,这还用问,咱这儿的条件找不出第二家来,水源好、草场好,还有咱村都是养牲口的把式,看一眼就知道有病没病,mō一mō就知道病在哪。外头养牲口的,都是生手,没有十年八年,这手艺他学不好。”史保全得意地道。 “对呀,不过要换个环境,城里人怎么想的,可比牲口的xìng子难琢摩。在那一行里,您可就是生手了。”史宝英道,安静了思索了这么多天,看来想得很清楚了。 这一句顿有醍醐灌顶的功效,听得史保全愣了,愣了好一会儿,现在想想也是,单勇这驴日货骑着破车愣是在城里卖了几年,肯定那条路都熟了,而自己生打生入行,肯定是一时找不着北,甚至连销量停滞的原因也找不到在哪儿。说不定那货就是看着不行了,才装了个大方把店卖给史家了。 “同行不同利呀,爸您那时候看着人家挣钱都动心思了,我怎么劝您都听不进去,现在好了,不但您跳进去了,村里大伯家,史青他舅家,还有后村三姨家,不是被你,就是被我妈鼓动得进城开店去了,赚了钱将来都好说,要赔了,您不是落埋怨吗?”史宝英道,现在无比的冷静,甚至于能揣摩到单勇拂袖而去的原因,这事办得,搁谁谁也要寒心了。 “也不至于吧?好歹咱这祖传的手艺,赚不多是他们没本事,不至于赔了吧。”史保全稍有点心虚地问。 “搭上本钱和人工,不赚就是赔大了,还别说您这祖传的手艺,市里多少张嘴张着呢,这好吃一点,和差了一点不在行家眼里,它差别不大,手工做法好那没错,大家都认可,可现在您数数,纯手工制作的,全市还能有几家?”史宝英又问,这一问把史保全结结实实问住了,愣了一会儿,下意识地掏着烟丝卷着,浓浓的烟雾喷着,似乎好一片愁云惨淡,暗暗的感觉怕是自己在最得意的时候走了一步臭棋。 “爸,对了,还有个事,昨天我刚知道了。” “什么事?” “您知道除了咱们村的四家,全市现在有多少家响马寨酱驴ròu馆了?” “多少?” “大大小小一共十七家,昨天大彪送货完了专mén走了一圈数回来的。其实单勇开着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不过现在开了几家更大的,潞华街那家光店面有咱们三四个大,他们好像也走配送的路子,以后的生意怕是没那么好做了。” “” 闺nv黯然地说道,老史的驴眼睁圆了,这话要是别人告诉他的,肯定不相信,不过是nv儿说的,大彪数的,那肯定错不了,此时愣得动作停止了,思维也停止了,这么个cào蛋的干法,简直如同前些年马ròu、骡ròuhún成驴ròu卖一样,迟早要搞成烂摊子一堆。 而更糟糕的是,能收拾这个烂摊子的人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是史家村,更不可能是单勇那家小店,这一点史保全觉得自己想明白了,那单勇应该比他更早就想明白了,说不定他已经看到了,只不过这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家伙,临走把烫手的热山芋不但塞自己手里,还要了个好价钱。 一股浓浓的被愚nòng的情绪升起来时,让史保全瞠目结舌,一句话也憋不出来。 蓦地,手烫了一下,一动,那燃烬的烟头从手指间掉下去了,掉在煤炉子上,一股青烟起时,化成了一片红红的灰烬 “过来过来,你们几位都过去,听三孩叔说几句。” 根娃吆喝牲口一般喊着店员,小茹和几位送货的不悦地互视了眼,稍有反感,就原老板在的时候都没这么拽,不但说话客气,甚至于还和大家一起去送货,现在倒好,都是史家村的人,都分不清谁是老板了。 除了史三孩jīng瘦干巴,史家村这几位包括新来的愣蛋和拴子也是个大块头,刚刚卸完晚上的货,大咧咧上来,嘴里还嚼着撕下来的驴ròu,送货员四位,站到史三孩面前,三孩倒是客气,直说着:“这两天辛苦大家了,不过还得多跑跑,多和老客户拉拉关系。总不能光辛苦没效果吧,昨天多少量小茹告诉大家了吧?一千四百多斤,比咱们平时都不如,总不能刚换人,不上升也罢,走这么大的下坡路吧?” “三孩叔,不是我们不卖力,西苑ròu联厂三斤就搭一份猪肺,五斤就送猪大肠,人家优惠措施大呀?”一位送货员道。 “不但大,比咱们的价格还低两块。”另一位道。 “潞华厂那边也有送货上mén的了,专往小饭店饮食摊上送,他们也打着响马寨牌子,还是小货厢送,我昨天还没到,就被他们抢先了” “现在都跟疯了似的,都挂响马寨的牌子” 送货的几位好不懊丧,市场就这样,一个牌子卖得好点,同质甚至同名一窝蜂就抢上来了,就像曾经风靡全市的潞酒,愣是被小作坊的散酒给干垮了;市里不乏有红极一时的名吃名点,不过过不了多久,同名的马上就会雨后chūn笋般地破土而出,你都分不清那家真的,那家假的。当然,此时最难干的怕是这些一线的业务员了,个个一脸苦sè,对于经常hún迹销售的人来说,这好日子怕是过到头了。 果不其然,史三孩还没说话,愣蛋结巴着凑上来了,直斥着:“别别别扯那些个不好好干活,就是不好好干活,我婶说了啊,不好好干活扣工钱呢。” 这句刚结巴完,拴子也蛮有主人翁的态度说着:“你们谁不好好干,我们村里的办法是卷铺盖滚蛋啊,别以为我们离了你们还不成,现在城里他妈找工作的比村里的驴还多。” 那几位送货的脸白了,牙咬上了,三孩看着不对了,喝斥了那两货几句,村里人就这得xìng,不过这话说得别人可受不了了,根娃也觉得不对了,直骂着愣蛋,你驴日货才来几天,就训人家,我们干时候你他妈还在圈里拾驴粪呢?愣蛋也不服气,我婶让我来的,管得着么?他婶谁呢?当然是史大娘了,说起来比根娃离史保全还近,两人说着不对嘴,一个揪领子,一个卡脖子,老拳就干上来了,大彪拉一个,拴子拉一个,四个彪汉拉拉扯扯好歹没干起来。不过谁也不服谁,呸呸你妈唾了几口,日你娘干你妹骂上了。 好在有客来,争执停止了,史三孩布置了任务,送货的出mén了,带头的大个子刚要上车,后面的把他叫住了,追上来问着:“广建,我看咱们是不是该打算打算了?” “你想走?”广建问。 “你不准备走,不能把咱们当牲口使唤,也当牲口骂吧?”另一位叫杨洪峰的道,个子有点瘦,实在不是那帮土匪的对手,要不早干上了。 “我是觉得单勇tǐng够意思的,不好意思撂下挑子走。”广建道,稍有踌蹰,不过也有去意了。 “要不跟上单勇干去?”洪峰道,想着辙。 “他在朝阳镇老乡下收杂粮,咱们那干过那个,再说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我nv朋友在市里,别干两天连nv朋友也跟人跑了多划不来。”广建有点优柔寡断,顾虑重重。 “反正我是要走,太欺负人了单勇在我没说的,可他现在不在了不是?他其实也不够意思,说卖就卖,把咱们都扔下了。” “算了,到那儿不是挨人骂,我有个同届的进台资厂当工人,那比监狱管得还严,比咱们的劳动强度还大,干了半年都成神经病了” 两人边走边说着,像所有hún迹在城市前景黯淡的草根,除了咬着牙往前走,似乎再没有什么出头的可能。冷不丁一道光亮划破了此时的yīn霾重重,照亮了他们前进的路两人一捂眼睛,光亮太刺眼了。 是车灯,缓缓地停下,直挡着二人的去路,两人下意识地避着,生怕遇上不测,同行的竞争要是有什么冲突,一线的业务员可就首当其害了,却不料刚一避,车上下来的满脸堆笑的胖子喊着:“等等,广建、洪峰是吧,等等,我找你们好久了。” 两人一讶异,记忆里不认识这号有钱人呀,互看一眼,哥俩一对送驴ròu的穷哈哈,那认识这等老板,不过人家那样不但认识,而且还很熟悉似的上来发烟,点火,两人都不敢chōu,那人笑yínyín直掏着口袋的名片递着:“你们不认识我,我认识你们,对你们勤恳工作,吃苦耐劳,任劳任怨那是看在眼里的对了,广建、洪峰,你们现在一个月挣多少钱?” “两千多。”洪峰感觉到了什么,看看名片上“钱默然”名字,ròu联厂的经理,虽然不一定是真的,不过就这身份也假不到那儿,直觉是同行挖墙角来的,这种事以前干销售经常碰到。 啪唧一拍巴掌,钱默涵好不义愤填膺地骂道:“他妈妈的,太不把兄弟们当人了,才给两千,就你这风里来雨里去,受这么大罪,一个最少得三千。” 钱默涵竖着三根指头,一瞅这哥俩眼皮跳了跳,知道这个价位已经差不多了,直入正题了,直介绍着:“现在找个吃苦能干的人不容易了,给兄弟俩介绍个地方,干你们的老本行,月薪2500起步,外加奖金和提成,愿意的话就打我的电话,明天就能上班,不要担心被原店扣工资什么的,他们扣你多少,我补多少,也别怕他们找后账,他们敢找你们麻烦,我挡着。怎么样,二位,回头给个准信,现在去看看我们家的店面也成。” “这个我再考虑考虑。”广建有点心虚地道了句。 “要不,我们随后给您打电话吧。”洪峰道。 “成,自觉自愿,不过机会把握在自己手里啊,问二位一句,你们店里的生意开始走下坡路了吧?不至于为那两千块跟他们一块玩完吧?到时候你们还不得再找工作?好好想想我的店就在潞华厂那儿,随时可以去看,我们那客户经理可是等着二位了啊,别他们招上人了你们再去可没机会了。” 钱默涵说着,回身上了车,笑yínyín打着招呼,调转车头走了。 跳槽!?还是守节!? “要不,咱们去看看。”杨洪峰不确定地道,心动了,赵广建想了想,点了点头,两人没有去送货,跨上电动车,直接去和新单位接洽去了 第36章吃吃喝喝好牵线 更新时间:2012871:54:59本章字数:9181 “哟哟,长tuǐ翘tún小蛮腰。” 大胖在得瑟,摆着肥胯,手里扬着手机,给太东城管队歪瓜裂枣分队那帮宅哥宅弟,显摆他和模特晶晶的照片,把哥几个看得哈喇子流得好长。 “哟哟,xiōngtǐngtún圆脸蛋jiāo。” 二胖也在得瑟,挤挤自己堪比豪.rǔ的xiōng前,手里也扬着手机,是他和某模特的自拍,看得那帮自以为内勤当得舒服的哥们开始咽口水了。 “哟哟,皮鞭蜡烛小手铐。”大胖换了张,继续得瑟着,换呶嘴动作了。 “哟哟,跳蛋黄瓜加暴操。”二胖也换了,开始着sāo首弄姿yòu着那些苦逼兄弟了。 自打带了模特妞在兄弟们面前逛了一圈,这俩就拽了。自打逛过很多圈后,这俩拽得就没谱了。说唱带伴舞,你摇tún他摆胯,一会儿互mō动作,一会儿模拟互操,要不是真见过这俩肥货载着漂亮妞逛街,打死那帮兄弟也不相信他们能泡上模特妞,当然,也未必就是泡上了,不过能陪着那么靓的妞玩玩逛逛,可不也正是这些歪瓜裂枣宅兄宅弟的梦想。 “栗胖,下次去维多利亚叫上我。”一高瘦个子央求道。 “也叫上我。”另一圆脸腼腆男凑上来了。 “我也去。”又来一高度近视。 “” 一眨眼群情眼热,都巴巴地围着栗小力和白曙光,有点后悔当时没跟上雷哥混,你看现在可好了,人家吃拿卡要天天滋润得跟啥样,咱们倒好,天天对着队长那张臭脸装孙子。兄弟们一央求,栗小力拽了,得意地一划手道:“行倒是行,就怕把你们领去了,人家看不上你们。” “看不上你们倒也不是问题,就怕那么漂亮的妞,把你们看得眼晕、闪光、弱视,那就划不来了。你们也就看着美女图片撸一管的水平,上不了正场。”白曙光也得瑟着,刺jī着更衣室这帮子。 “拉倒吧,我们除了没你们胖,那点不比你强?” “哎哟你说对了,晶晶还就喜欢我身上肉肥。” “那是没碰见我们,我们这么帅,搁那儿一站,那还有你们的事。” “你别jī将我,就你们这小样,门都进不去,我们就不一样了,直接去的更衣室,就跟咱们现在这样。” 白曙光得瑟着,这拽得没谱了,甚至有点让人难以取信了,还是里面有位聪明,一转眼看着雷大鹏从楼上下来了,一指喊着:“别跟他们说,跟雷哥说去,你们拽个毛呀,还不是跟着雷哥混,我明儿跟队长说说,我也跟雷哥出去值勤去。把你们扔到监控室去。” 说话着人哗啦一声,全涌出去迎接雷哥了,把栗小力和白曙光倒扔在当地了,无形中,雷哥又在这个新的环境里成为*领袖了。 而且雷哥果真是豪爽之至,众兄弟们一拥上来。左右各揽一个,屁股后跟一群,唤着栗小力和白曙光,边走边和众人说着:“走走,都别回家,一块到喜悦来吃湘菜去给你们引见引见我大哥,他最喜欢认兄弟了,不信你们问问栗子、白肉,我们兄弟两个打架干了他十几个,那叫刀来枪往,妈的那才叫痛快,那像咱们,还城管涅,现在打架都不让打,活得真没劲。” 这干兄弟都知道雷大鹏打架被抓到派出所的事,那次打得有多惨烈从栗胖子嘴里和录下的视频里却是早知道了,对于这干宅男,估计对于快意恩仇的事都有一种变态的倾慕,这一说有人附合着雷大鹏的吹嘘,有人问着栗小力和白曙光,那仰慕之心真如滔滔黄河水不绝于嘴了。 上车了,栗小力心里有事,拽拽白曙光小声道着:“喂,不好意思见蛋哥嗳,上次的借了两千还没还呢。” “没事,我也没还呢。”白曙光眼珠溜溜,这俩肥货一般不要脸,低着眼皮小声道,呶嘴示意着更不要脸的雷大鹏道:“雷哥借了一万多也没还。” “喂,我听说蛋哥店都盘出去了,不是被咱们吃拿倒了吧?那多不好意思。”栗小力有点担心,城管队这帮兄弟没少吃酱肉馆的驴肉,偶而一次倒不算啥,不过合在一起数目就惊人了。 “不能吧,倒了赔了还请咱们吃?现在蛋哥都多大个老板了,还在乎这么点。没准人家早忘了呢。”白曙光没心没肺瞅了眼,看雷哥的表情,不像,拽着栗小力上车了。 分乘了几辆出租车,直朝南环路这家名闻瑕迩的湘菜馆来了,目的还是一个字:吃! 华天超市,单勇和宋思莹在店长的陪同下出来了,直握手道别着,看这样生意是谈成了。 这倒没有什么兴喜,最容易谈的就是超市,进门就收你货架费,卖不卖得了人家可不管。上车时宋思莹摊开小本,记着这家的上货,歪歪扭扭记了几笔账,侧头问着单勇道:“单勇,这多少家超市商店呢,要咱们这么一家一家跑,非得把我累死这十天了,跑得连五分之一都不到。” “这就喊累了,我卖驴肉时候,四年换了三副大容量电瓶,街上除了大店,凡是小摊小店的卖家我全部能叫上名来,生意就是个积累的过程,积累到一定程度,量变就会产生质变了。这叫货不停留利自生,咱们不是已经卖了一百多盒了吗?”单勇信心百倍地道。 “哦哟,我说亲爱的。”宋思莹快给憋曲哭了,直说着:“一百多盒,连我车这油钱都没挣回来。” “别这样嘛,万事开头难,你不觉得难,它就不叫难。”单勇发动着车,将走时伸着脖子,调戏着宋思莹道:“来来,要不啵一个,给你点信心!?” “啊呸,你别嬉皮笑脸啊,赶紧想想辙,货场堆得炒货和小杂粮越来越多,还有加工余粮,快够一个仓库了,穷得我现在连美容都不敢做了,睁开眼满眼都是杂粮,我怎么就犯mí瞪了,听你的鬼话上你的贼船了。”宋思莹懊丧地说道,犯愁了。 不试不知道,一试吓几跳,东挪西借带抵押车凑了六十多万,不几天就被如潮涌来的杂粮和干货给吞噬了,光出不进自然是捉襟见肘了,现在资金已经压得快动不了了。 “呵呵,现在后悔也晚了,总得等我卖了再给你钱吧。真后悔把身家押我身上!?”单勇驾着车,笑着问。 真这么问吧,宋思莹反倒不好意思说难听话了,鼻子里哼了哼,没搭理他,明显这些天忙得心情很不爽。看着向南边驶,随意地问了句,单勇却是说道和雷大鹏哥几个聚聚,有些日子没见了,不提那货还好,一提又让宋思莹斥了单勇一顿光知道吃玩,生意的事一点也不上心。单勇却是一笑道,这你就不懂了,正是为了生意才找他。 说来说去,敢情是拉雷大鹏入伙的意思,想想雷大鹏他爹妈的身份,宋思莹倒也默认了。单勇又说了,这帮吃货我开店的时候吃了好几百斤驴肉,不但吃了肉,还借钱不还,个个都和雷大鹏一样不要脸,我不找回点安慰都对不起我自己。惹得宋思莹又是一阵好笑。 不多时驶到了湘菜馆,这一趟雷哥可接待颇是殷勤,从来没有过这么殷勤,估计是欠钱不好意思的缘故。看着下车的单勇和宋思莹,俩胖哥带头,后面跟了一拔,蛋哥长、款姐短叫得比亲哥亲姐还亲热,看单勇提着东西,大胖栗子赶紧地接手帮忙,一看好一摞木质的食盒,惊讶得咦了,直说漂亮,这话听得单勇高兴了,直说大胖有眼光。 絮絮说说上了包间,拉椅子就坐,倒茶瞎扯,叫嚷着点菜,单勇趁着机会扫视了一圈,不多不少,整十个,果真是五对歪瓜加裂枣,胖得离谱的、瘦得离奇的、丑得惊人的、长得吓人的,那样都有,就是没一个正常的。 都是领导子弟,咋就长成这样涅?看到此情此景,你不得不相信生这孩子时候八成是领导拍脑袋的糊涂决定。 不过单勇可是有求而来,对待这帮子二货那叫一个客气,不但挨个问了好,还把带来的三个食盒给放桌上,打开一瞅,哟,乐了。香喷喷的炒松籽、白生生的南瓜子、黑不溜秋的小油葵籽、还有不多见的胡麻籽,这群货可乐了,一人抓一把,嘎蹦嘎蹦咬着,边吃边说,一吃满嘴香,说出来的话那叫一个甜,说着是恭维蛋哥,不说话的瞟着眼,仰慕着款姐,气氛那叫一个好。 “蛋哥,我说你这啥意思,怎么好好想起请客来了,还把我们都请请。”雷大鹏吃着瓜子,八成是吃得实在不好意思了,笑着问。单勇也笑了,看着众人吃得乐呵,得意地道着:“主要是请这帮兄弟,次要才是请你,我从兄弟们身上发现了一个很大的商机,就是不知道你们长进不长进。” “商机!?”栗小力加大了声音,一下子都听着了。 “不能吧?我们身上能有商机?”白曙光撇着嘴,臭嘴又来了,一扫众兄弟喷了句:“我保证,都有根jj,绝对不会有商机。” 噗噗噗连几人,又有几只手啪啪啪扇上来了,白曙光抱着脑袋直往栗小力身后躲,躲得不利索,屁股上挨了好几下,却是雷大鹏看款姐脸sè不对揍的。这全场就款姐一个女人,脸皮就再厚也发发红。还没开场白,倒全乱了。单勇拍拍桌子喊着:“安静安静点,兄弟们,开饭之前跟大家商量个小事,都兄弟之间,就不客气了,问你们几个小问题。” 众人一静,都看着单勇,就听单勇突来一问:“哥几个,想不想发点小财?” 嗯?好几双眼睛一睁,亮了,栗小力离单勇最近,脑袋一倾,侧头仰慕地看着,众人的嘴巴都慢下来了,就没见过单勇的也知道雷哥有这么位哥,很拽,但凡吃喝嫖赌雷哥总有地方拿钱,可没想到这好事要推而广之。其中只有一位长得像小萝卜头的还聪明,看着阵势狐疑地问了单勇一句:“咦?单哥,您不是把我们聚一块策划传销吧?要不让我们城管折腾谁家去?” 一看是那位盖姓叫庭甲的,长头发、近视眼,脸sè泛白,有严重厌世情绪,据说他爸赶了两年才赶出门来上班来,说话从来就是不yīn不阳的,比雷大鹏还不招人待见。 雷大鹏正要骂一句,单勇抢先了,笑了笑道:“传销那可是上靠一张嘴,下靠两条tuǐ,既能跑又能说,你们这么宅,那活可不了折腾谁吧就不用了,那个我是行家。” 这话引得一干城管朋友哈哈笑了,笑着就听单勇道着:“和兄弟们商量商量赚钱,没其他意思,举手之劳其实赚钱不那么难,我半年多前毕业时候,兜里一翻出来顶多几包烟钱,不过现在呢,基本上也能操纵百把十万的盘子了,要是不对路,这钱你得一分一毛赚,辛苦着呢,就像你们一月一千多工资,还没你们不上班时候的零花钱多可要对路了,那就不好说,基本上就是你坐在家里,钱来找你。真的,不接触这一行你们不清楚,你们知道哥半年赚了多少?一百多万。你们知道哥怎么赚的,当了当搬运工而已,把史家村的酱驴肉搬到市里卖了卖” 单勇看样是别有用心了,极尽蛊huò之能,一说半年赚了一百多万、再说赚得还那么简单,这吹嘘得宋思莹暗笑了,虽然赚了点都知道,可旁人不知道的是,单勇比在座的那一位都穷,除了几仓库杂粮和副产品,什么都没有了。不过看样子,那帮哥们一个一个瞪大眼睛侧耳倾听,八成心思动上了,怕是要被单勇引坑里了。 果不其然,单勇说了说自己杜撰的发家史,从苦逼到牛逼的样子装得蛮像,话锋一转又展望了:“别觉得这干得不赖了啊,差远啦,昨个我去车展看,有款车,宝马系列的,我都叫不上名来,打折直接优惠八万,就优惠八万我都买不起,咦,就我看时候,还就有人也看上了,就这我么大年岁,旁边挽了个漂亮妞,一问价格,指头一捻:刷卡我靠,直接开上遛小妞去了你们说这年头啊,手里不整点钱,真他妈不算人。咱们年岁都差不多了,总不能老朝爸妈伸手吧。” 这说到点子上了,一干城管兄弟好不羞赧,连蛋哥这百把十万都算穷光蛋,那兄弟这月赚一千大洋可怎么办?本来觉得朝爸妈要还成,不过这么说,好像也不像回事。各自面面相觑着,还是白曙光挑头问上了:“喂喂,蛋哥,我们兄弟们不都看着你办事么?刚才说发什么财来着,也让兄弟们沾沾光。” “对,听蛋哥,蛋哥有办法。” “就是,蛋哥,要有好路子,脱了这身皮,我们跟上你干去。” 七嘴八舌,群情jī粪,心里痒处被单勇挠到了,这个时候单勇却是举重若轻,头一扬看那食盒:“就那个,我现在注册了个绿sè食品公司,这是今年年前的主打产品,有七个系列,十四个花样,最低批发价给你们,保你们小赚一笔。还有成包装的小杂粮,马上就要上市了。” 啊?卖炒货? 一下子众裂瓜傻眼了,包括雷大鹏都翻白眼了,一群宅男加吃货,瞎扯胡吃还成,干这正事谁可是那块料?明显地与众几位挠起后脑勺来了,这钱恐怕跟兄弟们无缘了,雷大鹏侧头呸地一吐瓜子皮不悦上了:“我说蛋哥,不带这样的啊,找活找点简单点的,吃啦、玩啦、整人啦、泡妞啦都成,这么高难度的活谁会呀?卖给谁去?” “就是啊,这往哪儿卖去?”一个瘦个子,叫赵峰聚的,老散光眼,啃着松籽,好吃是好吃,恐怕好卖不好卖就不知道了。 “这这这这钱我们可挣不了。”栗小力吸溜着鼻子,帮不了蛋哥的忙,有点不好意思了。 此时菜刚刚上了两味,放到桌上时,各持着筷子开吃着,单勇却是不急不恼,开着一瓶酒,挨个倒着酒杯,边倒边说着:“你们不在外面混不知道这钱怎么个挣法,问你们一句,现下最挣钱的是什么行当?” “煤老板。”雷大鹏道。 “铁老板。”栗小力道。 “网游商。”盖庭甲道。 “房地产商。”另一位道。 “不对,黄.赌曙光道。 宋思莹噗声笑着,这群货sè也就这水平了。单勇却是分着酒,否定了:“全不对,最挣钱是当官的,全国从上到下大小官,只有赚得,没有赔的。为什么说‘权钱’这个词,那意思是先有权才有钱。钱得排后头,别人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甭看他们富二代,遇上在座兄弟们那一个还惧他,照样收拾得他满地找牙。” 哟,这倒是,众人哈哈一笑,默许了,单勇笑吟吟一回头,问着雷大鹏道:“大鹏,别人没听懂这钱怎么赚,难道你也没懂?” “咦?”雷大鹏一个jī灵,智商开始上升了,一拍脑门道:“对呀,我爸就是当官的呀,听我爸说有可能提拔副局长。” “我爸不算官吧,小屁所长得当到头了,再上他上不去呀。”栗小力道,有点懊丧。 单勇同情地看了大胖一眼,安慰道:“大小都算官,是官就有权不要看大小,把你爸和这一桌瓜子松籽往一块联想联想。” 既是安慰,又是yòu导,哥俩不愧是穿开裆kù时候的交情,雷大鹏正道不通,歪道多了,啪唧一拍巴掌,想通了,满脸喜sè道着:“蛋哥,你是想让领导签字发福利对不对?” “哦哟,大鹏我说什么来着,你他妈真是天才告诉你啊大鹏,这可是一举两得,你爸手下队员多少人?能卖多少?一趟生意下来,别说你欠我的,我还得倒欠你呢。”单勇笑道。 “兄弟们,兄弟们,果真是商机啊,发财的机会来了。” 雷大鹏这下乐了,好容易智商闪光一回,不显摆一下都不成。敲着桌子,把众歪瓜兄弟一聚数上了:“张卫华,你爸不五马分局的吗,回去跟你爸说,给公安干警发点瓜子炒货,那分局下属好几个派出所,得多少人呢?王敏,你爸干什么的来着,市直工委是吧?事业企业单位都归他们管,随便逮个单位都好几百人,不给推销瓜子不给他们入党指标,你小子发财了董伟你家移动的不是,你爸在移动、你妈在联通,这话怎么不对味呀,反正吧,你家脚踩两头船,这事也忒简单了吧小盖,你爸干什么来着,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城区政府的,不过我爸妈早离了。”盖庭甲摇着脑袋说了句,说得很淡,估计也是这xìng格孤僻的原因所在了。一句把现场的热度说冷了。 “那你更牛逼了。”雷大鹏眼睛火红地道着,再难也能找到jī励点,直说道:“离了好,你就多了一个后妈一个后爸,他们谁也不敢不买你的账。” 噗噗噗又是喷了一群人,那小盖哭笑不得了,不过满场里,单勇看得也就这瘦弱孩子心思重,哭笑不得的表情一闪而过之后,小盖对着单勇道着:“单哥,您还真是费尽心思啊,不过这办法可不新鲜,每年都有人走这条路子。” “是啊,可那钱落不到兄弟们口袋里不是?钱就搁那儿,咱们明明能捡为什么不去呢?这样,你们要不好意思说,跟你爸打个招呼,我去跟老爷子打交道去,只要谈成,回头这差价嘛,不用等结账,直接进你们的银行卡里怎么样?”单勇笑道。 “呵呵。行,看在雷哥一直把我当兄弟的份上,这忙就不挣钱我也帮。”小盖笑了,似乎同样欣赏单勇这么爽利。 “什么不挣钱,挣得少了都不行。”雷大鹏倒替着小盖答应了。回头揪着俩胖小弟训着:“你们俩,得起模范带头作用啊,今年你爸那税务所不发大米、面,发杂粮啊。” 那俩胖赶紧地点头,直说回头找爸商量去。这么个曲径通幽,前景洞明,与座小官二代都乐呵了,反正平时就张嘴朝家里要钱呢,看来这事缠缠爹妈也不算很例外,一桌了举杯子相庆,先祝好事yù成了。 其实单位的生意只需要一个切入的契机而已,否则你提上礼都不知道往那儿送去不是?看来从这帮人身上下手是适销对路了,眼看着单勇和一帮了城管吆五喝六玩得来劲,又是教唆着回家怎么说,爸不答应怎么办,或者办了这钱怎么算,听得那帮小*眼睛加外地亮,八成连钱到手后的用途都想好了。 似乎又一扇门在慢慢地打开,想想这一座要联系到的是全市不同部门、不同行业、不同单位的小官僚,连宋思莹也觉得这顿请得蛮值,等她加入到猜拳行酒的行列,这个饭局却是更热闹了!。 第37章远远近近多挂念 更新时间:2012881:00:56本章字数:7883 第37章远远近近多挂念 叮咚快递! 快递员在铁艺mén前嚷着,一幢复式的小楼,院子里一株凤凰huā还余着开败的褪红,沿阶huāhuā绿绿的盆景把白楼装点得格外怡人,左南下慢悠悠地停下了太极动作,小保姆奔着到mén口取件去了。器:无广告、全文字、更哇,好大的一件,半个高的包装纸箱,那快递员撕了单子就跑,生怕帮忙抬似的,左南下快步上得前来,帮着挪进了院子,好大的一个包装,看看却是单勇从潞州寄来的,一看单子,笑了。回头喊着:“熙颖,有人给你寄东西,你说拆了呢?还是给你搬房间里。” “什么东西呀熙颖端着早餐的煎jī蛋盘子,伸出脑袋来问着。一看讶异了下,那么大的包装,有半人高了,惊讶地问:“谁寄的呀?” 说话着放下盘子奔出来了,一身白衣赛雪,到了左近一看,潞州来的。笑了,喊着保姆去拿刀子拆了,这么大的东西搬家里都费劲。回头时老爸正笑yínyín地看着,左熙颖好奇地问:“爸,你说会是什么?” “嗯,吃的。”左南下很准确的猜到了。nv儿噗哧一笑,吃货的心理是共通的,又问道:“会是什么吃的?” “那就不知道了,潞州可是北方的鱼米之乡,干果山货能数出几十种来,谁知道小家伙又出什么新huā样。熙颖,这段时间你们联系了么?”左南下问。 “没怎么联系,他好像tǐn熙颖稍稍不悦道。 “有压力自然要忙了,从最底层开始要hún个人样可没那么容易。”左南下评价了句,小保姆割着胶带封条,里面的乾坤顿lù,枣红sè的漆sè让左南下眼睛一亮,左熙颖却是讶异地喊了一声,抢先拿手里了。 “看来是真忙了,呵呵。”左南下看着包装,想到了什么。 “咦?好玩。”左熙颖笑着看着,五子登科的图案,纯木制的食盒,显得古sè古香,左南下也拿了一份,却是十全十美的huāsè,父nv俩乐了,和小保姆一个连搬带拿,足足十四个成包装的食盒放到了尚未来得及收拾的餐桌上,你打一个,呀咦了一声,炒货,瓜子、huā生、核桃、黑黄豆豆。他打一个,还是炒货,yù米、高梁、小芝麻。又打开一个,还是炒货,却成了油葵、胡麻、还有左熙颖根本不认识的炒货,拣这个咬咬,拣那个啃啃,一时间满眼食sè,满屋喷香,啃了个稀罕东西,打了下牙,吐手心里咧着嘴问:“爸,这是什么?” “甜桃仁,带壳的,先砸开吃里面。”左南下教道。左熙颖小心翼翼剥开来,好容易吃了一个,却是把皮壳扔过一边,抓着香喷喷的胡麻籽嘎蹦着道着:“麻烦死了,还是胡麻籽好吃。” “哈哈不一定,一种一个味道,哟,这个小吃货要成jīng了啊,能做出这么有底蕴的东西来。”左南下嚼了块核桃仁,却是看着食盒盖子评价着,左熙颖也拿了个瞧了瞧,不过好像很不中意老爸老是这么对他评价高似地道着:“他没准从那儿买的吧?” “绝对不是,这么成系列的炒货要是已有的,早出名了,你看这图案不面熟吗?”左南下扬着食盒盖子问。 “明清时候的图案,噢,我想起了。”左熙颖眼睛一讶异,笑着指着道:“民俗资料库里见过,也是十四份,二七之数呵呵,我知道了,肯定是司慕贤悄悄给他了。” “呵呵应该是他了,否则潞州集全的还没有第二家。有眼光,产品里植入文化的因子,会引起共鸣的,就是做工粗糙了点,不过以他的身家,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不错了。”左南下看过这些或圆或方或棱形的食盒,笑着评价了句,抬头看nv儿时,nv儿正饶有兴致的尝得起劲,左南下眼睛动动,压低着声音问nv儿道:“熙颖,人家送这么好的东西,你也不打个电话表示感谢一下。” “哼,以为我没看到,收货人写的是你的名字。哼!光巴结你,根本没把我放心里。”左熙颖有点气咻咻地故意道,不理老爸了,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身端了两个食盒,却是挑走自己最喜欢的了,抱着得意洋洋地上楼了。 没有介意闺nv这个小xìng子,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虽然稍显粗糙,不过即便放在这样古朴的家具左近也不显得刺眼和寒酸,依然看着左南下眼热不已,坐了良久,小保姆来提醒时左南下才省得每日雷打不动的饮茶时间都过了,笑着起身,坐到了稍带凉意的院子里,拔着电话,眼看着食盒,慢条斯理地电话里说着: “熙蓉,潞州市面上有个叫‘潞丰绿sè食品开发经营公司’出了一系列炒货,你看看,嗯,tǐng好,非常好,很有特sè的土产,多带点回来,过年走亲访友,这可是稀罕东西又想帮谁!?当然想帮帮,不过好像我不需要帮,人家做得已经不错了” 笃笃笃的敲mén声音,健身室里的一众美nv同时停下的动作,却是老板陶芊鹤也扬着个食盒盖子,喊了句:“谁放我办公室的?” “雷大鹏巴结您呢,陶姐,让我给捎回来的。”软yù笑着道,压着tuǐ,陶芊鹤却是不好意思了一句,还让带回来,周围几位都笑了,另一位也补充道:“陶姐,您见到的已经最迟了,我们已经吃得嘴干舌燥不想吃了。” “这礼物我都收了好几盒了。”又是一位凑热闹了。 七嘴八舌,nv人的话头多,听来听去,敢情那伙城管都拿这个来哄模特妹妹姐姐了,自打认识这帮城管,平时姐妹们的玩笑话题就不缺,都是互相打趣的话,连宁佳也八卦地加入到其中了,那位叫晶晶的还饶有兴致地给大伙说着是栗胖子的大哥做得什么什么杂粮生意,据他吹嘘,这是吃货最爱的炒货、炒货中顶级吃货,惹得姐妹们一阵好笑不过这话听得陶芊鹤却是多了个心眼,边出了键身房边拔着雷大鹏的电话,等扣了电话回到办公室时,那心里的悬疑一下了解得轻轻松松。 什么悬疑呢?自然是单勇的去处了,父亲问了若干次她都是支吾过去了,每每提及这个名字让她有羞于启齿的感觉,对于她这样枯燥的生活,也许可以不介意偶而làng漫一下,不过却很介意搞得满城风雨。这些天一直担心那人纠缠上来,不过还好,他根本没联系甚至没有消息。 nv人的心思有时候连nv人自己也难琢磨,没有联系了吧,又觉得有点失望,似乎是对自己魅力置疑似的让有时候让她每每念及,总是有心里忿忿骂一句:牲口。这个总带着点窃喜和惬意的词,也总让她回忆起那个**之夜。 此时,把食盒轻轻放到桌上,看着jīng装的食盒,六棱形,食盒的表面木雕的画面是一个古朴的图案,看着有点眼熟,细辨之下方知是堆锦艺术品常用的喜上梅梢之图,六朵梅,六棱形,传统里这叫六六大顺,细细把玩的良久,多少有点美学常识的陶芊鹤倒是有点惊讶于这个让人眼前一亮的设计了。 或者说这不叫设计,是一种浓浓的复古情绪,一种不彰显而却外lù的品位,试想一下,用这样古sè古香的食盒装上土里土气的特产炒货,口福、眼福一下子可都有了,此时就放到她这装帧jīng美的办公室都不觉得掉价。 “哟!?这个路子走得巧” 陶芊鹤又观赏了许久,却是发现了这份食盒的深意,临近年节,都不用选,这东西比提箱酸nǎi或者糕点要上档次的多,潞州的炒货倒也不少,不过不是散装就是真空装,明显都是大路货,这么个包装一下,等于做成了可以直接放到家里必备的茶几摆设,那样的话 “这个生意可对路了,怪不得这家伙不做驴ròu了。” 陶芊鹤又揣摩到了,像这种单位价值高,成本低而且利润丰厚的产品,可要比做单价高,利润低的驴ròu低的生意要强多了。翻来覆去看了看,标签在盒底,留有厂址和电话号码,试着拔了个,一问厂长,果真是那头牲口:单勇。 没有和牲口厂长通话,直接提着食盒走了,直到了驴香ròu火锅城找到了父亲,把东西递给了父亲,附耳说了几句,解放西路的酱ròu馆还在支撑着,最让陶成章担心的是人家会有什么后手,毕竟有些事放不到桌面上,都在暗中cào持着,不过听到nv儿说这人已经转行了,陶成章的脸sè终于舒展了,饶有兴致地看了几眼食盒,笑着评价道: “不错,加工简单,利润丰厚,这个生意就是货源、人工和场地不好解决,回乡下了啊,我说呢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动静不错,这小子比他爸脑子活泛多了,大概是知道市场是凭实力说话,提前jī流勇退了。” 话里,既有庆幸,又有遗憾,也许这趟生意少了这么个对手,捎带着连乐趣也要少很多,要是能看到单勇和陈公子对碰一下,估计陶成章会非常乐意之致。 陶芊鹤看着父亲复杂的表情,有点看不懂了,小声地,小心翼翼地问:“爸,咱们家和他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你怎么老担心他?您应该担心担心东关腊驴ròu、南城那两家老字号,他们根本不是咱们的竞争对手。” “你懂什么?看不见的竞争才可怕。要让你看到,那倒没什么可怕的了。”陶成章东西递给nv儿,不屑地道。 “那爸,你这么担心,几年前咱们盘下这家店,您是不是从中做梗了?”陶芊鹤小声再问。正要离开的父亲脚步一停,脸拉长了,脸sèyīn沉了,一下子吓得陶芊鹤赶紧闭嘴,却不料陶成章撂了句:“可能不作梗吗?要不好好的店能盘回来?” 说罢拂袖而去,那做得叫一个心安理得。看着陶芊鹤直后悔说错话了,也许这事还是根本不知道的好,那行那家的生意兴隆怕都是手脚干净不了。弱弱地出了店里,上了车,握着方向盘,看看时间,慢驶了不远,却是加速着,出城了,朝着朝阳镇的方向驶来了 路程不远,可也不近,走了半途陶芊鹤有点后悔了,天sèyīn沉沉的,像要下雪,今冬初雪还没有来,不过看这天气yīn了好多天了,不下则罢,一下肯定是一场大雪,走了一半路路程停了停,又咬咬牙,鬼使神差地继续往朝阳镇驶来了。 我有点想他!? 不是,陶芊鹤在这个念头泛起时,马上否定了,对方不管是位置还是身高,都不够高;不管是身家还是家世,都不够富。至于帅更谈不上了,不让人讨厌而已。尽管有了那一夜的倾情,在事后陶芊鹤依然找不出他身上有很吸引自己的地方或者有,并不是十分适合她而已。那一夜只是太耽于眼前所见的làng漫而已。 那么我不想他!? 似乎这个定论也不能成立,每每朋友谈及的、父辈叔伯们sī下聊起的,总能隐约地听到他的事,他就像个魔障一样围绕着自己,想甩也甩不开。 彷徨着,游移着,此时也陶芊鹤也说不清心里的感觉,都无法确定,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一夜过得是那样的jī情和难忘,没有遇到他之前,连陶芊鹤自己都不敢想像自己会那样地yù求不满,一次一次被他撩拔到高.cháo,那或温柔、或亲情、或粗鲁的亲昵,好多次让她在孤寂的梦中惊醒,下意识地却抚mō身边并不存在的那一位。 毒yào,他是最毒的那种陶芊鹤想到宁佳这句话,又暗暗的骂了他一句牲口,如果说她仅仅耽于**上的**而让她念念不忘,那该多么让人羞于启齿呀!? 想到此处,nv人的矜持又在做怪了,虽然说脱了衣服什么事也能干,可穿着衣服的时候,有些事总是还要顾及脸面的,总不能让他当成是我主动送上mén的吧?这一下让她萌生退意了,却不料此时恰恰在视线中看到潞丰绿sè食品开发公司的铁艺招牌,招牌后是偌大的场地和粮仓,远远地从路上看来颇有视觉上的冲击力,让陶芊鹤下意识地放缓着车速,缓缓地开进了这个畅着大mén的场地。 很热闹,送货了两辆厢货,像是新购置的。进出突突突的柴油三轮车冒着烟,让陶芊鹤不迭地躲了躲,躲的时候看到异样了,一辆奔驰商务车泊在一间仓库不远,这车她认识,是左氏铝锌化工的,去过驴ròu香火锅城,那是酒店招待的上宾,稍等片刻,从里面出来的果真是那位谋过一面的王义豪经理,不到四旬的年纪,在潞州这个不大jiāo际圈子里,王总也算个钻石王老五了,前一任nv友就是位服装设计师,陶芊鹤对此倒是多有耳闻。 咦?nv人,相跟着一位出来的是穿着风雪衣,身材尚可的nv人,大红的风雪衣配着黑kù子,还戴着袖套,很没品位的打扮,和王总握着手,送着人上车,车倒回来王义豪看到了陶芊鹤,寒喧了几句,说是来订点货,照了个面离开了,想到单勇和左老吃货的关系,这事倒不惊讶了。她倒不惊讶,有人惊讶,那位貌似库管的nv人抬手指着问:“喂,你那儿来的,怎么把车停我们场里了。” 叫了两声,人过来了陶芊鹤才反应过来,是宋思莹,这款姐一看车,再一看人,再一看车里的包,得嘞,不敢小觑了,车上随意扔着那爱玛仕她早想买了,就是嫌贵没敢下手。再看面前这位淡妆素颜的大嘴nv人,个子和人样都颇大气,一看像个有老板派头的,咱款姐和人家站一块,倒比成乡下妞了。这倒换了张笑脸,笑着道:“你是来我们场里进货的吧?” “啊!?嗯芊鹤胡luàn点点头,看看宋思莹,有点挽惜这么好个美人胚子偏偏是这副打扮,糟塌了。 “看上我们的什么了?还不是跟你吹,现在跑上mén进货的每天都有好几家,刚刚走的,天脊铝锌化工,一订就是两千多份现在开发的炒货十四类,食盒包装,年节前估计是供不应求了,小杂粮有七八种哎,对了,还没请教您是” 宋思莹自卖自夸着,问着陶芊鹤,陶芊鹤这才省得了,掏着名片,递了张,一看这名字,宋思莹直拍脑mén,好像哪儿听说过,一拍想起来了,对了,雷大鹏,雷大鹏说过敢情是当成雷大鹏找的下家了,更客气了,本来陶芊鹤只想外面看看,却不料被热情的宋思莹直拉进仓库,一眼过去,十数米的高的仓房堆得满满当当,上下干活的工人得靠升降架,陶芊鹤本想说句话的,却不料一直被宋思莹得得不停的嘴巴占着,好容易chā了句:“宋经理吧,我其实是来找单勇的。” “一样的,我也能当了家。”宋思莹不以为然道,不过说完了,又惊讶地看了陶芊鹤一眼,很确认不应该是和单勇有一tuǐ的类型,这才笑着解释道:“就快回来了,到潞北收麸皮去了。” “麸皮!?你们杂粮里含麸皮?”陶芊鹤讶异了,这玩意当牲口饲料还差不多。 “哦,说错了这不是杂粮,下脚料嘛,我们主要卖的还是杂粮和炒货哟,回来了。”宋思莹一下没解释清楚,看样也不愿解释,听到场外隆隆的车声,还有喊着“出来卸货”的声音,正是单勇,宋思莹听出来了,快步往外奔着。 从车上跳下来一位满头满身都灰sè的人,乍看都认不出是单勇来了,一看这样惹得宋思莹弯着腰哈哈大笑,这家伙又小气又抠mén,炒货生意刚走顺了点,又把自己个当搬运工雇上省人工钱了,那一天到晚灰头土脸的样不止一次让宋思莹笑成这样了。 那边单勇听到了,走过来了,那喜yù狂的表情几乎无处可泄,直奔上来,状似疯狂似地一把抱起宋思莹轮着圈,边轮边喊: “要下雪了,咱们发财了发财了,憋了一个月终于等到了,今天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全线涨价了款姐呀,这回你要成富婆了。” “快放下我”宋思莹猛地拍打着单勇,有点糗,单勇正在兴头上,乐得忘乎所以,就是不放,还要多轮两圈,却不料眼睛的余光扫到了仓mén口出来的陶芊鹤身上,一愣,一站,手一停,傻了下眼。 啪唧,哎哟,把个huā容月貌的款姐给扔地上去了 第38章潇潇洒洒看天变 更新时间:2012891:19:37本章字数:8786 第38章潇潇洒洒看天变 糗了,宋思莹给一屁股蹲地上了,旁边卸货的工人哈哈笑着,气得宋思莹支身起来,抬tuǐ就是一脚,边踢边骂着:“你要死啦” 这一踢很重,不过被踢的单勇好没反应似的,宋思莹还待要踢,却发现单勇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仓库里说是来订货的那nv人,愣了下,凑上来,伸着手指在单勇的眼前晃晃,这下单勇反应过来,嘿嘿傻笑着,满脸灰sè,这一身工作服染着麸皮粉尘,却是较那些工人的样子也不逞多让,一傻笑,宋思莹又看看对面那nv人微微笑着,怀疑了,指指这位、指指那位,问着单勇:“你们!?不会是” “不会是你想的。~~”单勇把疑问句变成肯定句了,笑着和陶芊鹤打了个招呼,宋思莹却是不解地问:“你知道我想什么?” “我知道你想得不对就行了,干嘛要知道想什么?”单勇辨道,有外人在宋思莹却是不好意思发飚,一指陶芊鹤道:“朋友,我朋友,也是雷大鹏的朋友哦,你们认识了吧!?陶陶,你怎么来这儿来了?” “没事,随便来看看,顺便订点食盒小包装的,做得tǐng不错。”陶芊鹤掩饰道。 两人吧,说得简单,不过表情没来由地非常地尴尬,本来没什么事嘛,宋思莹反倒觉得自己像撞破人家好事的灯泡一样,也有点不自在了,直说你们聊,装模作样地去看着工人卸货了,不过那一步三回头的样子落在陶芊鹤眼里,八成连陶芊鹤也得想入非非了。 说什么来着,被nv人夹住都知道那叫舒服。不过被两个nv人夹在中间可就没那么舒服了。 单勇看看这个,看看那位,一头一脸像个刚从土堆里出来的地老鼠,这样子倒惹得陶芊鹤噗声笑了,一笑单勇有点糗了,直请陶芊鹤进仓库里隔间坐坐,却不料陶芊鹤摇摇头,直说快下雪了,要赶着回去,也就顺便看看,边说还边向车边走去。 “等等我给你带几盒样品,尝尝味道。嗨,大军,提两个小米包装箱出来。”单勇喊着,陶芊鹤要待拦也来不及了,一位卸货的壮小子奔进仓库,眨眼搬出个大箱子来,却是潞丰石碾米的包装,单勇不容分说的往陶芊鹤车上搬,陶芊鹤被这份热情搞得好不尴尬,直说着好像我大老远来,就为拉你一箱小米似的。单勇却是哈哈一笑道:“你说来了不给你拿点东西,我心里都过意不去。生意还好吧?” “就那样吧?不过你,你怎么成了这样?”陶芊鹤终于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实在接受不了现在单勇的样子。或者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单勇笑笑道着:“没办法,缺人手,只能赤膊上阵了。” “那有时间坐下聊聊,我今天看到炒货发现你的生意眼光tǐng好,说不定咱们还能合作合作。”陶芊鹤笑着,开了车mén,不知道是真有心合作还是找个籍口,又看了远处的宋思莹一眼,单勇胡luàn应着,将上车时,陶芊鹤又回身讶异地看着单勇问:“你要发财啦?刚才进mén那么兴奋?说什么发财来着。” “哎哟,发点小财,这不卖了几百份炒货,瞎高兴呢哎我说陶陶,你现在对我现在这个样子很失望,我告诉你啊,其实咱不是这个样子的,不干活的时候还是蛮帅的,哈哈”单勇开着玩笑,岔着话题,陶芊鹤笑了笑坐到了车里,又回头道着:“不失望,现在也蛮帅的回头联系。” “ok,回头联系。” 单勇招着手,让着路,奥迪车转了弯,缓缓地开上路了,直到不见车影了,单勇还支着脖子看着,冷不丁胳膊一疼,却是宋思莹在旁边拧了一把,单勇吃疼瞪着宋思莹叫嚣上了:“怎么了,我看看也不行?将来老板娘就得娶这个样子的,我yy一下不行呀?不电话里早告诉我。这倒好了,形象全破坏了。” “就你,看你这得xìng,钱还没挣到手呢,就想养模特了?什么玩意,看见那**就摔我一跤。”宋思莹说着,又要踹上来了,不过单勇却是做势闪着,勾着手指头,表情神秘了,那是俩人的秘密,宋思莹动作一停,就听单勇拉着她小声说着:“钱马上就到手了,信不信,过不了今天就有人上mén。” “信你个大头鬼呀,钱全砸这儿了,连卖出去的杂粮炒货也砸这儿了,要赚不了,我非掐死你。”宋思莹又不忿然地道,一忿然,又是无比凄苦地自叹自怨地看着自己道:“就为你这个破场子,愣是把姐个cháonv整成村姑了,昨天老包他们来看我,都快笑掉大牙了气死我了。” “别气别气真涨了,全线涨价,chūn运已经开始了,马上咱们这全场就成了满仓黄金了,村姑怕什么?只要有钱,别人不照样把你当姑nǎinǎi,对不对看把小嘴撅的,都熬这么长时间了,还在乎这一会半会,我保证,今天肯定有人上mén送钱。” 单勇得啵着,劝着,追着宋思莹,安慰着,得得不停地说着,这样的安慰已经不是一回两回,而且宋思莹根本不信,快没有一点耐心了,气哼哼地进了仓库,没搭理满口喊“涨了涨了”的单勇 涨了,涨了,他妈妈地全涨了,真的涨大发了 大辛庄中午报出来的售价一看钱默涵眼睛绿了,张口指着过秤的骂着:“胡子,你***穷疯了是吧,那有连着几天涨价的,这都涨多少了,一星期涨了一块七还他妈是máo重,你让我们怎么卖?” “钱老板,我们老板定价,我们就个干活的,人家让怎么卖,就怎么卖呗。”过秤地难为地说道。又故意拍着售价牌喊着:“今天的出货价是十七块七,没办法啊,饲料一袋涨了十四块多,马上一下雪,还没准这个价能支撑几天呢。” “我靠,驴日的。” “少jb扯蛋,让老赵出来,干逑甚去了。” “日驴去了,妈的” 一干屠宰户骂咧咧的,小户倒也没治,进场挑着牲口,钱默涵骂了一堆,也有点火冒三丈,连着几天涨价,对于他们这些驴ròu消耗大户可有点吃不住劲了,正要给家里打电话,却不料回头正撞上了陈宦海,今天哥俩没事结伴来的,事情陈公子也听到了,有点不以为然地问着钱默涵道着:“涨就涨点吧,才涨了一块多,你看你至于这个样子吗?” “哦哟,陈哥嗳,您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呀,这máo重涨一块多都稀罕了,一头驴净ròu不到一半,合到ròu里等于成本增加三块多了,咱们现在一天的屠宰量是二十几头,那前后一算,得折进了万把块呀。”钱默涵粗算了一遍账,陈宦海这下明白,扬头哦了声,指指养殖场骂着:“是他妈够孙子的啊,人小姐卖自己个的ròu好几年都不涨价,你们卖个驴ròu涨个什么价。” 这下子惹得一干屠宰户笑了,钱默涵知道陈公子就这水平,此时却是顾不上附合了,直拔着电话焦急地汇报着: “爸大辛庄这儿涨了一块七,东明那儿不知道怎么样,要不我跑远点,到史家村瞅瞅,一次多进点,这些王八蛋趁着过年涨价呢,老板躲着不见人,我们在这儿干等着不是也没用么好嘞,那你等我消息啊爸,我到了给您打电话” 涨了,涨大发了,涨得钱中平眼里冒火了,眼摆着离元旦不到两天了,正要大出货时候,食材却涨这么高了,驱车奔到驴ròu香火锅城时,陶成章早等在那儿了,上车坐定,惊讶地问着:“到底怎么回事?冻ròu拉价的时候都没涨这么快。” “谁他妈知道怎么回事,存智找大辛庄场长去了,刚逮着人,我让默涵到驴园瞅瞅,干脆直接去,趁他们消息还不灵通,能订走多少订多少。”钱中平满头冒汗,火急火燎的说道,连着旺季生意快一个月了,在这节骨眼上涨价,简直如同朝钱老板心窝里扎了一刀似的。 车上说来说去,讨论了n种可能,都无法确定,这次涨价的风cháo来得太过突然,又是下雪前夕,不得不怀疑有人故意从中作梗了,驱车直驶到了市区西郊的丰收饲料厂,味源的孙老板早把赵场长堵饲料厂mén口了,一下车,钱中平指着就叫嚣上了:“赵锉子,你他妈真不够意思啊,咱们多少年的老关系了,你连我们也宰?就孔祥忠挤兑你们的时候,我没少帮你吧?不过这节骨眼上杀熟是不是?” “赵老板,到底怎么回事?这个涨价风cháo是不是你们养殖户故意折腾出来的,以后咱们还怎么合作?”陶成章也不客气。 冤呀,赵场长那比窦娥姐姐还冤的表情,哭丧着脸指着饲料厂道:“各位爷,这真不赖我,正出栏催féi时候,饲料给涨了十几块,一袋十几块,那一头驴吃多少各位能不知道,一天得十来斤,催féi还得jīng料我催féi两周就得倒进去好几百就这,还限量,供不上货了,你说大冬天的,青贮的断顿了,总不能我拉粮食喂吧?那不得赔死我。” 吵吵嚷嚷的厂mén口,看样确实是涨价带来负面影响不小,一涨就是骂声一片,饲料厂的可不管这些,反正库存就二百多吨了,chūn节前怕是开不了工了,你爱要不要。 这不对呀,陶成章心思活,问着赵厂长道着:“粗饲驴的饲料好配吧?赵场长,不至于苦到这份上吧?全市的粮加厂多少呢,还缺那玩意?” 不料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赵场长眼睛苦水要流出来一般道着:“老陶,你要能给我找五万斤麸皮、糠,不说了,我给你磕十个响头,现在你知道麸皮涨了多少,一涨就是两máo多钱,就这还没东西,饲料厂也是缺货了才跟着涨价,马上都要停工了就这天气,我运都运不回来,运回来都不划算了。等等,我接个电话,我把全场的撒出去了,要是jīng料跟不上,别说一块七,我再多涨一块都不划算喂,什么?在朝阳镇,你确定有,好好,你先头去跟他们订一下,有多少拉多少,车随后就到” 挂了电话,急匆匆要走,又回头抱拳直道歉着:“对不起了啊各位,兄弟实在没办法,我们现在根本不敢靠饲料,直盼着找着原材料自己配料,能缓过这口气,我登mén谢罪啊。要是没料,我得自己马上屠宰去,要不都受不了。” 火急火燎地走了,大辛庄的存栏也有一千多头,一千多张牲口张嘴等着吃呢,怕是比卖驴ròu的还要急,这事看着钱中平、孙存智和陶成章面面相觑,可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发愣间,老孙也接了电话,一摆手无奈地道:“涨了,史老驴那儿也涨了,人也没见着,也和老赵一样,找饲料去了” “不对呀,怎么市里都没了,朝阳镇有?难道是” 陶成章踱了几步,又拔着电话问着nv儿,等问清楚了,脸上一副懊丧的表情,那两位伙计凑上来问怎么回事,老陶半晌无语,抬着头,看着铅灰sè的天空,抹了一把鼻尖上的雪水,知道这大雪将来了,这个凉凉的感觉似乎触动到了陶成章的脑子,半晌才意味深长地道了句: “应该是有人囤食材蓄意制造饲料荒了,要真是那样的话,今年养驴和卖驴的,都得给他打份工了。” “囤食材?什么食材?”钱中平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是说有人囤牲口的食材,麸皮、糠?不至于吧,那下脚料得费多大功夫?”孙存智反应过来,有点不信。这东西散布在全市各乡镇,要收拾起来得多少人工!? “肯定费功夫,不过要囤起来了可就了不得了,平时这些东西都是各粮加工散卖,一过年连运料的车人都没有了,再一下雪,就知道有,你也不可能再下乡收了。再加上年节chūn运一开始,外地的饲料根本没法调运自然就引起价格上扬了,要这么着也能干成,那就是个天才了,根本不需要多少钱,一斤麸皮、糠不过几máo钱,要从乡下收更便宜,这只需要几十万就能囤百把十万斤,如果他在暗中再把粮加厂的下脚料也扫一部分,一到这种饲料青黄不接、而且牲口出栏又必须加工jīng料饲喂的时候,牲口粮荒危机自然就扩大引起恐慌了我说呢,怪不得驴ròu出货一直是个涨势,根子在这儿。” 陶成章想到了,整体产业要是有人在上游聚溪、下游肯定断流,他愕然地看两位伙伴,那俩位,却是比陶老板还愕然,直到陶成章几乎接触到真实了,还是让两人无法相信这匪夷所思的事 “别挤一个一个来,这才多大一会儿,还没下雪呢,急成这样。你要多少?” 宋思莹在会计结算处里问着,就在仓库里隔开的小间,铝合金的,以策安全,外面就是拥来了养殖户,听说朝阳镇这个加工厂还有麸皮、糠,都奔着来了。 涨了,真涨了,连囤货加上炒货利润全砸这儿了,连自己加工的余料带上收料,都囤这儿了,终于囤到有人上mén找了,宋思莹那颗心总算放下了,姑***架子摆起来了。 “你们有多少,我们要多少?”对方的来头颇大,伸着脑袋,不过得了宋思莹个白眼,不屑地道:“外面风大,别闪了舌头,要多少给个准数,现金,概不赊欠。” “五万斤,有么?”对手一伸巴掌。 “我专做粮食加工的,你说有没有?你再加个零也吓不住谁。jiāo钱,没拿现金等会,下一位先尽带现金的拉货啊。”宋思莹把这个订货的打发过一边了,招呼着小户,成摞成摞的钱刷刷刷过着验钞机,眨眼换了一张开条,拿条的跟着上货,几家没带现金的大户跟着提货的队伍远远一瞅,哇靠,吓了一跳,四个大仓,有两个直摞到顶了,场边到围墙根上塑料布盖着的一掀,也全部是备好的麸皮、糠、高梁壳,和配料最需要的豆饼,几乎就是为这些抢货的人准备的似的。 “***,这是故意收了货等着涨价呢,我说怎么那儿都缺货了。”一位领货的小声骂着,可牲口张着嘴,不买人家的账还不行。另一位养殖户却是骂咧咧地道着多赔了多少钱,一斤比平时高出两máo多,豆饼贵了五máo多。好在都是小户,损失还不算大。 那些大户可就红眼了,一看这里的货源充足,电话里汇报着这里的价格,催着车来。全场的工人全部动起来了,连叉车不停地把大麻袋往三轮、小货、大卡上运,好一派繁忙的景像。过了不大一会儿,成队的高栏货车来了,最大的一家大辛庄,几乎拉走了小半仓的存货。 没错,发财了,从收山货开始就一直藏了个暗手,捎带着连粮加工的下脚料一起收,加上本厂加工的余料,这一个多月的囤积就可观了,宋思莹的钱呐,快数到手软了,好容易把几家大户打发走,回头看单勇时,这家伙坐在小椅上,温着小酒、磕着瓜子,正得意着呢,宋思莹不悦地催着:“你死人呀,帮忙整整。” 不悦是不悦,可是单勇反眼一瞧吧,宋思莹又喜滋滋得了。 “嘎嘎款姐你不最喜欢数钱么?这回如愿了吧。哈哈,憋死我了呀,从囤货开始快五十天了,连咱们加工的余料加上收购的,这一百七十多万斤,终于引发雪崩了这不是下的雪呀,下得全是银子呐。”单勇张着大嘴,快乐歪了。 这才是整杂粮和炒货加工的最大玄机所在,当时就是听从了有这个契机宋思莹才加入的,虽然熬得着实辛苦,不过这个时候形势也着实喜人,桌下纸箱里已经全成成摞的钱了,不得已还得叫镇上储蓄所来收款。粗粗算下,存货还多着呢,本钱倒差不多回来了。而这个时候,离最后一车麸皮拉回来还不到几个小时,宋思莹边看着账目边问着单勇道着:“单勇,我还是没想太明白,怎么就抢成这样?” 是啊,虽然觉得可能xìng很大,可是还是被事实震惊了一下,连这些下脚料都能引发起抢购风cháo来,宋思莹依然是有点不太明白,单勇脸上刻了朵huā似的,嘘嘘轻抿了两口小酒,趁着这闲适光景,得意洋洋地拔拉了下前襟的麸皮渣子,慢条斯理地道着:“这叫上游聚溪,下游断流,近乎于垄断cào纵价格的手法, 饲料、兽yào、屠宰、成品ròu都能这么cào纵,只要你掌握了大部分货源,就能拿到价格决定权,理论上这些东西咱们都没实力,单位价格太高,百把十万扔进去都不见响后来我就想了,从人嘴上动脑筋那都是好生意,为什么从牲口嘴上不动动脑筋呢,牲口它也得天天吃,吃得比人还多,对不对 而且这玩意也没人看得起来,cào作的难度也大,嗨,我不怕难呀?其实也没多难不是,村里换大米、换方便面的多了,让他们代收不就行了?把他们组织到一块,集中进大米都便宜呢,差价他们赚,咱们要粮加余料不就行了,只需要把其他粮加工的扫扫货就行了,知道为什么等下雪吗?平时他们有办法,一下雪路滑,再到过年,就知道有料他们也收不回来,可牲口等不得呀?哈哈” 这理论还未解释清,那眉飞sè舞的坏相早把宋思莹逗得笑得前附后仰了,两人正乐呵着,冷不丁仓外又是声若洪钟的一句:“单勇,你个驴日货,滚出来” “谁呀?说话这么冲。”宋思莹一听,上火了。 “没事没事。”单勇起身了,拍拍宋思莹的肩膀示意坐下,笑着道:“准备收钱,又来一大户,挣人家钱能不让人家说话冲点呀,咱们得大度点,笑一个。” 逗着宋思莹,被款姐踢了一脚撵出来了,随即宋思莹听到了单勇喜出望外的惊讶声音: “哟,史老爷子,怎么您老大驾光临我这小场啦快进来,外面冷,咱爷俩要不先喝两盅” 宋思莹知道是谁来了,捂着嘴窃笑了 第39章纷纷扰扰大雪夜 更新时间:20128101:57:37本章字数:8276 史老爷子来了,带着闺女史宝英,还有村里的两辆东风卡车,辆柴油三轮车,看样是长途跋涉来了。车身上已经洒了一层细细的雪huā。单勇笑吟吟迎出来的时候,老头嘴里叼着的烟早忘记抽了,脑袋和肩膀保持着一个三十度的斜角,一眼大一眼小,那看人看得这么愕然,怕是活了半辈子的头一遭。 想不通,到现在都想不通,成品饲料涨了,饲料原材没了,还只有朝阳镇这儿有,一下午跑了两县一镇,平时这些附拾可见的下脚料,今天却只收了一三轮车。能供着史家村尚存栏的两千多头牲口吃料的,还就剩这一家了,如果这一家是别人吧,史保全勉强能接受,不过是单勇的话他就接受不了了,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着就被这娃拴驴一般把绳子绕到自己脖子上了。 或许不光是他,大辛庄的、东明的、长子的,几家大养殖户都被绕住了。年前都是催肥用精料的时候,又不能全喂成品饲料,就这天气,说起来算最近的了,只要人家有存料,那乖乖送上门被宰。 单勇笑吟吟没音了,这时或许就他不觉得尴尬,直请着史老爷子进仓里坐坐,外面飘着小雪huā的天气肯定很冷,看了眼史宝英,宝英姐围着大皮袄子,额前的头发已经染了一层雪huā,像是不想见单勇一般,眼神有点躲躲闪闪,憋了一会儿,单勇又是近前几步,客气地问着:“哟,老爷子,咱分手没几天呀,你咋这么看着我?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头清醒了,吐了烟屁股,手指点点半晌就是那常用的一句:“你个驴日货,你个驴日货你个” “喂喂老爷子,咱大过年的不兴人身攻击啊,你别这样啊。骂的别人不生气,别把您自个身子骨气坏呀。”单勇那叫一个殷勤这样子气得史保全还真是上火了,咳嗽了几声,单勇要待上前给老头捶捶背,却不料被老头一拔拉过一边了。好容易舒着xiōng口的那口浊气,老头单刀直入问着:“别的不说了,麸皮有没有?” “绡。” “佃糠、粗糠呢?” “绡。” “玉米渣呢?” “有。” “豆渣豆饼呢?” “有。” 史保全连问几样,都是配饲料必用的精料单勇连续几个有,终于让他心里那块大石头放下了,石头放下,火却上来了,瞪着单勇,都不用猜这是蓄意囤料拉价的,偏偏他一瞪,单勇好不无辜的表情回视着好像这顺理成章嘛,我做杂粮的,能没有这些下脚料? 互瞪着那火又被憋回去了,史保全一摊巴掌一来回:“十万斤,有没有?怎么搭配你肯定知道。” 单勇抹抹鼻子,先是难为了一下,惊得史保全眼皮跳了跳,尔后眼里含笑,很难为情地道:“凑合凑合,应该有吧!”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把史老头给气得,这时候反而气极而笑了直道着:“说吧,准备怎么宰我老汉?” “史老爷子您看你说得这么难听,我都不好意思卖给您了其实这也就是杂粮的下脚料,回去还得费功夫搭配泡料,还真不如您直接买成袋饲料省事,我们这一斤三毛两毛钱能挣多少那如您的肉驹,一涨就是几块钱,对不对。史老爷子,您要这么说,我还真不敢跟您做这生意了啊。”单勇装腔作势地说着。 那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了,主要是挑明这涨价要承受损失的主要在销售终端而不在中间环节,肉驹一涨价,驴肉消耗大户得买单。而史老爷子这么大身家,要计较这三毛两毛钱,好像也实在说不过去。 跑了一下午了,到天黑才mō着地方,史保全那点心气劲也快磨没了,直摆着手,示意着女儿订料,史宝英没有什么表情地看了单勇一眼,到隔断门前,和宋思莹说着要多少多少麸皮、细糠、粗糠和玉米渣、豆饼,一听那价格,直听得史宝英眼皮跳着回头看了单勇一眼。算算这十万多斤货,倒要比平时多支出两三万块钱,下刀实在是够狠。 不过好在比成品饲料要便宜不少。交完钱,宋思莹知道和史家村这帮人的恩怨,却是不掺合了,喊着场里的人给上货,回头镇上的储蓄所的来收款了,又是好一阵忙乎,似乎还像在史家村见到的那个样子,史宝英吆喝着司机们也下来帮忙,过秤的、搬运的、接货的,就在这年前飘飘扬扬的雪sè中忙碌上了。 介个似乎有那么点不好意思啊。单勇挠挠腮边,看着史宝英,想想几年前还怯生生地到史家村喊史姐咋啦咋啦,知道这位史姑娘面冷心善,虽然有先前那档子事嘛,今天这个借机抬价的事,总是让单勇心里还不那舒坦虽然宰那些个养殖户没什么愧疚,不过看着史姐那样,总让单勇有那么点于心不忍的感觉。 “喂,这真下得是银子呐,今天一下午收了五十多万。”宋思莹扯着单勇的袖子,单勇回头时,款姐乐得脸上笑开huā了,刚刚送走收款的储蓄所人,宋思莹却是小声在算着余料,窃喜地道着,这场上的废料囤货要都以这个价出了货,今年不做炒货杂粮都已经赚大发了。 “喂喂,先别算账,我问你个事。”单勇小声附耳道,眼睛看着装货的场面,有点不确定地道:“你说这事做得是不是有点那个了,我怎么觉得于心不安涅?” “于心不安?你个jiān商,挣人家的钱还说风凉话!?”宋思莹翻着白眼骂了句,又推了把,生怕单勇后悔似的直斥着:“你别犯贱啊,人家收你店的时候也没客气过。” “你说清楚啊,我倒底是jiān,还是贱?我怎么觉得我很善良涅?”单勇道,一句听得宋思莹愣了下,然后吃吃地笑着,笑着道:“jiān商都觉得自己很善良,赚得不多。” 单勇抹抹鼻子,不吭声了眼里的笑意,好不尴尬,宋思莹却是很高兴,电话里和镇上饭店订着餐这是准备收工和工人们一起会餐去,单勇却是无聊地在场门口等着,直到上货装完,大车小车轰隆着出场门,他把门大开着,靠着墙站在边上,最后一辆出去的大切刚出门停了下又倒回来了,副驾上的玻璃下来了,史老头的脑袋伸出来了,看了眼问着单勇:“勇娃,你小子干得不赖啊,给养驴的都套了上缰绳了。” 单勇尴尬地笑了笑,没再刺jī老头,史保全也像有心事未了似的没有再追这事,岔着话题又道:“有个事问问你,你盘给我的店一直不太顺村里人你也认识不少,你说谁经营合适呢?” 是个话题?或者是个委婉的邀请?单勇一时没有定论,店里原班的人马只剩下个收银的小茹了,开了一个多月,史家村那群驴脾气的自己倒先干了几仗,根娃前天还打电话来了,不想干啦,挣钱不挣钱,心气不那么顺。不过都是村里亲疏远近之间的磕碰,单勇知道自己掺合不了笑着回问道:“老爷子您真想听实话。” “啊,最好是实话。”史保全道。 “要做驴肉,史家村个个是行家;要卖驴肉,史家村随便那一个人都成。不过要经营好一个店面嘛” “咋说。” “只要是史家村人,只要姓史,都不行。” 单勇道了句实话。这家族生意的通病,何况是这么个匪xìng十足的大家姓,去打家劫室肯定还凑合。 史保全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没吭声,摇起了车窗,车缓缓地开走了。回头时,单勇正看到了宋思莹和三叔一家,场上工人正开着玩笑,说着到那儿吃饭的事。说起来这jiān商当得也实在不容易,和宋思莹两人能凑到的钱全扔这儿了,刚有点起sè的炒货生意,能收回来的货款,也全部扔这儿了,绷了好些天的脑弦终于在今天全部放松了,要再不见起sè,别说款姐吃不住劲了,连单勇也被那一百多万斤余料压得快崩溃了。 宋思莹招手唤着时,单勇笑吟吟奔上来了,史家村的事放下很久了,久到他都不愿再提起来。那儿像一帮啸聚山林的货sè,你根本无法融入到他们之中。不像这里,再辛苦也觉得很亲切,三叔一家快把宋思莹当闺女了,宋思莹也像聚老包、臭脚那群货一样,给场里聚了一大堆兄弟。 车里,父女俩都没有吭声,车队行进得很慢,初雪刚下有点路滑,慢慢地跟在大车后,几次要说话时,史宝英看着父亲的脸sè都硬生生把话咽回去了。现在的主要问题不是生意扩大不扩大的问题,而是村里自己乱了阵脚的麻烦。 说起来父亲也是苦心孤诣,城里后开的三家店面不是叔家,就是姨家,都是最近的亲戚,可这亲戚共事易、共财难,开了十几天就想打退堂鼓了,不但想打退堂鼓,连欠着村里的驴肉钱也结算得不利索。至于自家搞得解放路那家店也是麻烦不断,五个送货员走了两对半,村里补充的这些闲汉要在史保全面前乖得像个小驹仔,可一进城就成了脱缰的犟驴了,史三孩根本管不住这些平时在村里喝酒打架的货sè。 叮铃铃电话铃声响了,史宝英随意地掏着手机,一看号码,蹙了蹙眉头,没告诉父亲是城里店里来的,放到耳边时,听了一句,一下子脸sè覆霜,难看了 “钱默默,过来。” 陶芊鹤从公司回到驴肉香火锅城自家店里时,正看到钱默涵正门口转悠,招手笑着道,钱家这个小胖子比她小,从小就认识,小时候这胖子长得tǐng乖,两家还说过结亲的话,只不过越大越呵碜,这话就没人提了。不过钱默涵一直对陶陶那是很倾慕地,一听立马就来,脸上堆着笑问:“陶陶,刚回来呀?” “你怎么站外面?不进去吃饭去?”陶芊鹤倒也客气,邀了句。 “我等我爸,他和你爸商量事呢。”钱默涵笑着道。明显脸上有点不自然,陶芊鹤狐疑地看了眼问着:“这怎么了?今天,哭丧个脸?我爸在电话里也老大不高兴的。” “还能怎么了?眼摆着节前又是个大涨价,就咱们现在这三个店一天光食材成本得多填进去好几万,他们不急么?正商量对策呢?”钱默涵道,奔bō了一下午,拉的肉驹多出的钱实在让他心疼。 驴肉生意上的事陶芊鹤倒不多过问不过想着下午父亲问朝阳镇的事,多留了个心眼,直问着:“默默,今年的涨价是怎么回事?养殖户惜货?” “不是,有人囤牲口料拉价了,一拉价格饲料开始涨,养殖户跟着涨最后就涨到咱们这儿了,可咱们这没法涨,一涨骂声一片,这哑巴亏还只能咱们吃好像。咱们没法涨,一涨动静太大。”钱默涵道,好不懊恼的表情。 陶芊鹤有点不解了,钱默涵倒是从父亲那儿听说了,把这其中的玄机一摆乎本来粮食加工余料基本就是全市饲料原材的来源,不过今年出个大户一直sī下里吃进囤货,驴肉大市像这种饲料的消耗本来就大平时那是谁也不注意,不过一边有消耗,一边在囤货,积累到一定程度就凸现出危机来了。或者说不遇这种天气不逢年节,这种情况的影响也不大,急火了从外地调运饲料也赶得上。不过现在都傻眼了,粮食加工厂的余料不是被饲料厂前期消化了,就是被囤货扫走了,周边乡村的散货被扫了一部分,这天气即便有也不可能有大批量的可供这些大户消耗。再加上年节春运,想订拉饲料的车皮,那没门于是这危机,就被无限制地扩大了,下午天气一变,不少养殖户在抢牲口料只怕多下几天连牲口出栏的精料也供不上,听说都去朝阳镇抢货去了 “什么什么?朝阳镇?”陶芊鹤听着个熟悉的名字愣了下。 “啊,就在那地方。听大辛庄老赵说,那孙子在朝阳镇足足囤了一百多万斤,差不多快两千吨了,比市边两个饲料场的囤货都多。别说那些养驴大户,再下几天雪,立马禽业的市郊的万头猪厂,都得奔他们去,这叫***什么事呀,听说过炒房炒楼炒股票的,还没听说过炒牲口料的,这可拽了,投资个百把十万,回头得差不多翻一番呀”钱默涵虽然有点忿气,不过也掩饰不住对这单本小利大的生意那种神往。说了半天,却发现陶芊鹤表情僵硬,眼神呆滞,像被什么震惊了一样,唤了几声才省过神来,讶异地问:“陶陶,你怎么了?对了,那孙子你认识,就解放路原来开酱肉馆那孙子,这回好了,不折腾卖驴肉的,折腾起养驴户来了。” “嗯,认识,下午我就在那儿,都没看出来。”陶芊鹤弱弱说了句,现在想明白单勇兴喜若狂地喊着发财了是什么意思,那是雪天牲口食材全线涨价的事,那时候看他灰头土脸,挣了几个小钱还乐呵,现在倒觉得犯傻的是自己了,就那把粮加余料变成金矿的本事,怕自己周围找不出另一个来。想到此处,又回头看了眼自己车里,还放着人家送的一箱小米呢。 于是乎,愕然和惊讶后的陶芊鹤洋溢着一种异样的窃喜,想想在牲口嘴上动脑筋的那位,陶芊鹤莫名其妙-地笑了,再想想灰头土脸收余料就为抬高一两毛钱的价格,让掩着前额的陶芊鹤笑得更欢了,直觉得这事透出来的诡异实在有那么点让人忍俊不禁,就像钱默涵无法理解有炒作牲口料的一样。 不过这么个笑法让钱默涵看不懂了,愣眼看着失心疯一样笑着陶芊鹤,可不知少赚多少了,还把陶叔家闺女乐成这样子,正要说话,电话来了,一mō是潞华厂店里的,一接电话,脸sè一变,顾不上理会陶芊鹤了,直往店里奔去,奔着直进几个老板议事的大堂经理室,推门就是紧张兮兮地一句:“爸、陶叔,孙叔打起来了,史家村人把咱们新招的店员打了” 半个小时前,解放西路响马寨酱肉馆,又爆发了一场内部争端,送货的回来了,和史三孩说着看到店里原来的店员赵广建和杨洪峰去给潞华厂那个店当送货员去了,通常的情况是,业务员一走,基本上要带走好大一批业务,酱肉馆的业务越来越滑坡,这些天四个店倒不如先前一个店的出货量了,又是个雪天,怕是卖不了多少了。 这事倒也没治,不过村里人理解不了啊,太他妈不要脸了不是? 史三孩没治,虽然精于做驴肉,可经营已经把他搞得精疲力尽了,愣蛋和拴子可听不去了,拍桌子摔刀要给人放血,状态极其嚣张,哥几个在十里八乡怕过谁来着?拴子也附合着,这坏事的都他妈这些内jiān,城里没他妈一个好货,故意折腾咱们呢。这彪样一出来,根娃又不屑了,直斥道人逑还不是你赶走的?有本事你不让人家卖去?大彪没吭声,不过对村里这俩爷们也有微词,那俩脸上挂不住了,踢凳子摔家伙,愣蛋一挥手,叫着拴子,跟着送货的村里人找叛徒去了。 走时撂了句话:你看老有没有本事!? 怕出事了,小心小胆的史三孩直呼着根娃和大彪拦人,不料却没人动了,回头时,看着根娃和大彪脸sè都肃穆,根本没听见的样子,谁也不搭理,懊丧得史三孩啪声刀把子一摔,愣着眼叹气。 知道这时已经不像村里的卤坊了,人心散了,再聚就难了。 十五分钟前,村里这仨个愣货打着出租车追到了医学院附近,终于追上了那辆标着响马寨酱驴肉的小型送货车。一下车雪sè凄mí,远远看到车里两人,一位司机,另一位正是先前店里的赵广建,此时正开着后厢,给医学院门口一家饭店送货。 得了,找着正主了,愣蛋那叫一个怒火中烧,追上来,一把揪着见势不对两眼惊惧的赵广建,叭叭正反就是两个耳光,边打边骂着:“你个吃里扒外的驴日货。” “嗨,那儿的,打我们的人。”司机瞪着眼叫嚣上来了。却没料到背后还有人,后心一疼,被人飞踹了一脚。啪声一个趔趄扑倒在雪地里,拴子追上来了,踩炮仗似的叭叭跺得起劲,跺得司机一阵哭爹喊娘求饶,三个彪汉把这俩城里人揍惨了,揍了一顿还不过瘾,直撮着地上的雪,一个劲往这两人的嘴里塞,亏是不在村里,要是村里,得塞驴粪蛋呢。 不过也确实不像在村里,打一架就没事了,人没打完,警车倒追来了,10来了辆小面包,俩个警员还接警还以为是普通的纠纷,跳下车奔上前喊着:“住手,放开人。” 但凡见到警服,小痞子小流氓那是落荒而逃,却不料今天稀罕了,那村里爷们根本不搭理,朝〖警〗察呸了。,照打不误,两警员看不过眼了,直奔上来拉人,却不料这三位村汉实在野得厉害,不但拉不开,把个警员一不小心一脚踹出老远去。惹得一干围观的群众使劲鼓掌,鼓励这几个愣货打得好。 那哥几个那经过这阵势,群众一鼓励,打得更兴起,在村里就怕村长,〖警〗察算个鸟,那回进村不得被撵出来。 不一会儿功夫,连那警员也被拴子摁在地上揍了一顿,这干村汉愈发来劲了,发飚了,三个人齐着膀子靠着小货厢,一吃力,雷吼一声,愣是把个小货厢给掀翻了,吓得围观群众看野人一般看着这三位,连地上那挨打了的警员也吓住了,目瞪口呆忘了起身跑了,直到那三位村汉又朝他挪过来了,那警员倒也不惧了,指指三人的背后道着:“三位好汉,有人给你们陪练来了。” 三人一回头,围观纷纷避让,傻眼了,白茫茫的雪sè中,黑压压地来了一片防暴〖警〗察!。 第40章恩恩怨怨难了结 更新时间:20128110:41:46本章字数:9086 第40章恩恩怨怨难了结 当史三孩和根娃、大彪从西苑分局出来时,远远地看到mén前的村里来人,七八个人,两辆车。书mí群4∴⑧0㈥5此时已经是上午九时的光景,纷纷扬扬的雪还在下着,村里人是冒雪来的。因为那三个愣货打人的事,连累得另外仨人搁110呆了半夜,又被带到西苑分局呆到天亮。 事情简单而明了,村里三人打了人家两位送货的,都住院了。那人打也罢了。连出勤的110警员也给打了,这情节就恶劣了,恶劣得连史保全想通过乡派出所找个熟人说句话都没人搭理了。只能在分局这儿等着消息。像这样到公安局等人对于他这个土匪村的村长不是一回两回了,不过没有那一回像今天这样觉得老脸发烧,实在挂不住的厉害。 三个人垂头丧气到了mén口,出得mén来,史保全出声问着:“见着那仨了吗?” 没有,史三孩摇了摇头。复杂地看着本家哥一眼。史保全却是有点气结,直斥着根娃和大彪这两傻大个训着:“我说根娃、大彪,你们干啥吃喝的,也不拦着点,看着他们出事呀?” “他婶是谁呀?我管得着吗?”根娃蔫蔫地顶了一句。 史保全一听火了,刚一瞪眼,不料大彪也蔫蔫来了一句:“没揍我们都不错了。天天说这是他们家生意,喊着让我们滚蛋呢。” 史宝英听着,眼睛瞪圆了,预料到要坏事了,都是火爆脾气就怕冲到了,还没来得及拦,叭叭两声清脆声音,却是史老爷子甩出去的两个响亮耳光,一下子把村里同来的几位都吓住了,村里从来没人敢顶撞村长,可不料今天这两怎么了,这两小辈胆féi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那可比袭警让人听起来还难以置信。两个耳光打得不轻,在这两蛮汉脸上留了个淡淡的印子,挨耳光的两人瞪着驴眼,仿佛要拉开架干仗似的。 不愧是匪村的老大,史保全干脆上前一步,同样的凶眼瞪着,又是叭叭两个响亮的耳光,对于不服管束的村民以及牲口,都是这种干法,吓不服得打服,怎么也得把你收拾服了,敢犟嘴了还了得。僵在当地的史宝英觉得不对劲了,那俩挨耳光的眼里快冒火了,赶紧地上前拉着老父亲,史保全火冒三丈骂咧咧道着:“了不得了你们,进了几天城,村里还容不下你两头秃máo驴了。” 根娃的鼻子重重哼了声,史大彪侧着头呸了一口,雪地上一个带着血sè的窟窿,不过态度极其嚣张,史老头又要甩手,被闺nv拦住了,那两人愤愤地掉头迈着大步就走,老头火了,直嚷着:“有种你俩驴日货别回村。” “在那儿不是当牲口。”根娃骂了句,头也不回地走了,史宝英追着史大彪拉了把,却不料史大彪也是去意已决,甩着手,俩最横的匪仔和匪爷决裂了。 走了,这下村里同来几位年长爷们难看了,甚至于看着史村长的脸sè也不对了,本来想着多huā俩钱捞人来着,谁可知又多赶走了俩,而且是胳膊肘有往里拐的意思,毕竟愣蛋和拴子和根娃比,离村长婆娘亲戚要更近一点,史宝英愕然地回头看着父亲,可不知道这事情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luàn上更添luàn了。 “走,回村,都他妈地里刨食的货,出不了mén,以后少他娘进城给我出洋相。”史保全大咧咧一回身,要回家了。同样的一位同辈追着问:“村长,那关着的那仨呢?” “关着吧,不挨chōu他不知道难受。”史保全眼睛冒火了,连亲戚也扔了。 这下那几位倒不敢吭声了,都知道这村长有时候绝情的厉害,别说亲戚,年轻时候一急火了,一捋袖子打婆娘比chōu犟驴还凶,这要是连亲戚也扔下了,怕是动了真怒了。 众人鱼贯上车,单单落下了一个史三孩,史三孩这会儿成了光杆司令了,追着本家哥问着:“老哥,那城里的店咋办?” “你看着办,三年房租都jiāo了,你要想关mén,我没意见。”史保全回身,很郑重的看着三孩兄弟。 三孩难为了下,喃喃地说着:“可惜了,有点可惜。” “可惜你就干着呗,村里有的是驴,宰了就是上好的ròu,你不是一直想卖着吗?”史保全道,这倒也是三孩的意思,不过脸sè难为地嗫喃着:“可是” “别可是”史保全伸手打断了,直道着:“有人告诉我,只要是史家村姓史的,就经营不好这店,我他娘还不服气了,以后这店就jiāo给你,咋干你说了算,有本事你挣钱好过,没本事赔干净了算今天我把话给你撂这儿了,我不chā手,你和老柱一个做一个卖,村里谁再敢把手伸进生意里来,我扇他脸上保英,回去告诉你妈,等老子那天心情好了再chōu他,好好一个生意,让他妈自己人折腾成这样了回家。” 虎吼一声,坐到了车里,这说得虽难听,可是任人唯贤不唯亲了,而且是拿自家人开得刀,说出去别人也无话可说。史保英心里泛着异样的jī动和痛快,也许这个决心早该下了,要是早下倒不至于是这么个残局。 车走了,走了好远,史三孩才吸溜着鼻子,抹了把脸上融化的雪水,也有点jī动,这雷厉风行的老哥才是以前的村长,那意思是要背水一战了,就像多年前带着揭不开锅的村里人拦路收费一样,拼着命也要干下去。 对,干下去,那怕剩下一个人也要干下去,史三孩重重地呸了口,掉头奔着回解放路酱ròu馆了,那心处绝地的感觉,反而jī起了他异样的斗志。 村里两辆车和人走了很远,陈宦海才从分局的治安科窗户上照着,回头和钱默涵笑了笑,指指窗外评价了句:一群啊,哈哈。” 小钱也笑着,治安科那位也笑了,直道着:“现在农民法制观念可是淡薄得厉害啊,这仨愣货以为在他们村里呢,摁着110的出警员都敢打。防暴队的收拾了一顿才老实了。” “那地儿土匪多,一般人还真服不住他们。”陈公子笑着道,直喊治安科这位叫叔,钱默涵却是关心的结果,小心翼翼地问着:“张叔,这接下来得怎么处理?” “那得取决于他们了,不过最少也得个拘留罚款,重点得劳教他两年,居然袭警,对这事局里的处理一般都轻不了。”张科长指头点点,很专业地道了句。 “走吧,没啥看头,张叔拜托了啊,我兄弟的店里可还有人住院着呢,医yào费和损失他们可得赔我啊。”陈宦海道着,一把揽着钱默涵,那科长笑脸相送着,自然是一手包办。出了mén,陈宦海吊儿郎当和小钱耳语着:“反正就这么回事,多huā钱他少住几天,少huā钱他多住两天,公安的手段可比你们jiān商牛bī多了,再烂的人渣都能榨出点油水来,何况驴园那富户不可了劲宰,都不叫人民公安了。” 两人小声耳语着,虽然自家店里的人被打了,不过一点都不担心后事,直出了西苑分局,上了车,辗着一夜已经厚厚的一层积雪,电话来时,钱默涵汇报了一下这里的情况,一听老爸又喊着让去拉食材,又是气不自胜地说着,怎么着让公安把这帮养驴的收拾进去就好了,妈的一头驴多收我好几百,给着他们我都ròu疼。 “得了吧,解放路那店被折腾的快没生意了,他们一倒,还不是你们一家独大在这点上你就不如你爸了,眼光得放长远,也就下雪天他们涨涨价吧,一放睛,饲料货源一充足,回头他们得上mén求着你买他们的rò公子倒是颇有官宦之家出来儿孙的长远眼光,安慰着钱默涵道。 这么说倒是心安了许多,这也正是钱中平、陶成章、孙存智三位长辈的打算,特别是陶老板颇有眼光,昨晚就细细分析过了,这涨价受影响最大的是消耗大户,可最终成就的也是这些大户,毕竟那些小mén小户稍微受点冲击就有关mén之虞,而以鑫荣ròu联厂为基地的潞华街这个酱驴ròu馆则不然,籍此扩大市场,很大程度上能抵消涨价带来的负面影响,一旦价格回落而市场稳定或者扩大,那带来的长远利润同样是丰厚的。 所以,陶老板这铁三角拟定的方案是,逆市而上,扩大销售。趁着年节前的销售旺季扩张市场,能挤垮几家算几家。 说是这么说,不过到了大辛庄,出货价又涨了一máo二,气得钱默涵又揪着养殖场的老赵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那老赵左陪不是、右陪笑脸,送了一条黑狗ròu加一件驴鞭才把钱公子的火气稍稍压了压 生意场上就是你来我往,有赚有赔,不过总归是赚了的比赔了的高兴,特别是一不小心赚了钵满盆盈的,那意外之喜可就大了。 盖庭甲就是如此,看着手机银行发来的短信通知,明显营养不良的泛白脸sè蕴上了一层笑意,以前知道这个赚钱方法,但没想到赚得这么容易,和亲爸打了个电话,又和后爸打个招呼而已,果如雷哥所说,亲爸、后爸都不敢不买账,光那十公斤重,售价死贵的小米包装就出了几百件,一个区政fǔ捎带下属相关部mén,今年可有得熬粥喝了。后爸那儿还推销了点炒货,那单位叫纪委,明显不能明目张胆地违反规定,变相发这些计划外的福利奖金之类的,请示过单哥了,好办,随后单哥又给开回一张发票来,物品名称是:文具! 这些倒无所谓,关键是到账的钱可一分没拉,盖庭甲看着显示的金额有点暗自乐呵了。却不料乐着的时候,感觉身边有热力袭来,知道是谁来了,一收藏起了手机,左右翻着白眼看着凑到自己身边的大胖二胖不客气地问:“干什么?” “看看怎么了?”大胖不乐意地道。 “拽个máo呀,我爸要是区长,我也卖这么多。”二胖白曙光明显有点懊丧,所长就是不如区长,自己卖的那百把十份炒货,只够还借单勇的钱,究竟是还不还,还在纠结之中呢。 “这个拼爹的时代,爹你没法选吧?你咋不说你爹要是市长,都不用上班费这劲了。”盖庭甲笑道,刺jī了胖哥两句,栗小力却是不解地问着:“小盖,你爹都区长了,你来城管队hún个什么劲?” “呵呵,城管是职业之王你们不知道呀?在这一行从过业,以后任何职业都不在话下。因为这个职业训练出来的特质,是其他行业无法比拟的,所以我就来尝试一下。”小盖笑着,很专业的解释道,不过解释的对象有点错了,这俩吃货听得一愣一愣,栗小力下意识地咬咬手指,讶异地问:“什么特质?” “心黑手狠脸皮厚。”盖庭甲笑道。 “呵呵,也就脸皮厚的,没你说得那么无耻吧?”白曙光恬着脸道。 “那是你还没有修炼到家。”盖庭甲笑了,侧眼一看办公室外来人了,笑着道:“比如雷哥就比咱们强,管区有的烟酒店里,他愣给人家塞土特产,还收得是现金。” 三人都笑着,那咋唬小商户的本事别人还真学不来。笑着的时候雷大鹏前呼后拥进来了,看这样威信更高了,不高不行呐,这干小二货自那顿饭后,兜里多少都有点进项了,能不对提供发财机会的雷哥顶礼膜拜吗?更何况雷哥那叫一个仗义,谁挣得多了,铁定宰谁,这不,进mén二话不说,揪着白曙光,咚咚屁股上踹了两脚,直骂着:“一群人就他妈你不怎么样,脸都让你丢尽了。” 这却是嫌白曙光销得最少了,白曙光倒也不难受,就是有点难堪,苦着脸哀求道:“雷哥,雷哥,我爸不长进,不能赖我呀?他就个小屁所长能当多大的家呀?” “别说哥不照顾你啊,有本事吃ròu,没本事吃屎今天谁进账了?明儿就过元旦了,不吃都不好意思,把咱们俩队长叫去,兄弟们一块聚聚去。举手啊”雷哥叫嚣着,一惯地吃大户开始了,这种事栗子和小白最喜欢,就哥俩在这堆人里算贫下中农,只有白吃的份,没有掏钱的时候。 这个月挣回来的钱也被折腾了个差不多,张卫华举手了,盖庭甲举手了、董伟举手了,这仨大户一举手,又是引来了一双双及贪婪的目光,盖庭甲笑了,直道着:“好好,兄弟们别这么看我们,我请还不成。” “看看,小盖多自觉,今年的岗位标兵就是他了啊。回头传话下去,谁不选小盖,咱们歪瓜裂枣队跟他们没完。”雷大鹏乐了,众城管咧嘴一笑,俱是点头拥护,这么个热情搞得盖庭甲倒不好意思了,故意难为道:“雷哥,这个月都宰了我五回了,你这当哥的不能老带头宰兄弟吧?” “就是,我也被宰四回了。”张卫华附合道。 “这叫均贫富,你们挣得太多,总不能让兄弟间也有仇富情绪吧?”雷大鹏为难地道。 “就是,我们最恨社会不公了。不过我比较喜欢小盖。”栗小力道。 “就是,要富人都像小盖这样,社会立马就和谐了。”白曙光道。 吵吵嚷嚷,胡扯luàn诌,惯常的谈话方式,雪天好就好在这儿,不用上街赶小商小贩了,扯到中午,雷哥果真把俩队长拉来了,又把城管队相熟的不值班的全拉到凯悦莱酒店摆了四桌。 下午酒意未散开得本队评选大会,要往上头报几个先进名单,这半年多了,天天搁大街上风吹日晒的好同志,有人连名都没提上,得票最多的反倒是劣迹斑斑进过派出所的一位:雷大鹏。 排在第二位也够呛,是位连街上执勤都没干过的盖庭甲。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社会果真是不公得厉害啊,小雷评上先进的消息还没报上去,上面倒有消息传下来了,西城大队长雷多宝有可能被提拔副局长,那可是个有名的五毒队长,据说除了怕老婆,就没怕过什么人,这两代烂人,一对城管,可都成今年的红人了 这一天是元旦的前一天,司慕贤和刘翠云回到阔别半年之久的校园时,菁菁的校园、忙碌的学子、浓浓的节日气氛让这两位离校没多久忍不住又回忆起难忘的校园日子,只不过回忆中,又多了几分愁绪。 半年多了,司慕贤光鲜了点,不过回到县城代课的刘翠云还是那么个朴素的打扮,两人依然那么亲近,只不过亲近中多了几分生分,下车的时候,司慕贤伸手,一惯于牵着他手的刘翠云意外地没有伸手,自顾自地下了车。让司慕贤愕然一下下,明显地感觉到了距离不光是美。 雷哥说了,距离不光产生美,还容易发生劈tuǐ,你小子完了。 原本把这当成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不过现在司慕贤倒觉得依着人之常情,这好像也属正常。 “怎么了,慕贤?”刘翠云发现司慕贤表情有点不对了。 “哦,没什么。”司慕贤摇摇头,稍显尴尬。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进校mén了,司慕贤专程送了一份民俗资料的样稿给宋教授,刘翠云顺路跟着来了,俩人相约着去看看班主任任群和系主任王恒斌,踩着咯吱作响的雪地走了不远,刘翠云随意问着那哥俩的近况,司慕贤笑着道:“一个当城管,一个当jiān商,两人都过得很潇洒,基本实现他们最初的理想了。” “单勇做什么生意了,还卖驴ròu?”刘翠云问。 “你手里那就是,潞丰小杂粮,年底刚注册的牌子,现在全市的超市都铺遍了。”司慕贤道,刘翠云讶异了一声,看看手里的几样炒货礼盒,这是准备送给老师的,还以为是司慕贤jīng心挑选的,可没想到是单勇的手笔,看了几眼,笑了,道了句:“这里面应该有你一份吧?那俩草包可没有这个审美眼光。” 说得是那食盒,司慕贤笑而不语了,反而岔着话题问着:“我说翠云,我怎么觉得你对他们俩人的兴趣,比对我的兴趣还大,好像还没有问我怎么样了?” “看你这样都应该不错了不是我要问他们,而是有人打听。”刘翠云隐晦道,司慕贤一停脚步,瞥眼一瞧道:“咱们支书?你们还有联系?” “嗯,在skype上,碰见过一两回,她还让我传几张照片过去,咱们支书tǐng怀旧的,捉马乡的照片她一直存在手机里。上次还问我单勇惹事了没有,唉,其实nv人tǐng可怜的,她心里如果装下了一个人,很难忘记的不像你们老大,没准早勾搭上别人了。”刘翠云为支书叫着屈,这话听得司慕贤没反驳,那一对肯定是岌岌可危,现在看这样,半年多过来,怕是连自身也难保了。边走边旁敲侧击着问着:“翠云,那我们的事,你跟你爸妈说了吗?” “说了,我爸妈的意思是有两种情况下咱们可能。”刘翠云愁云一脸地道。 “什么情况?”司慕贤听着lù口风了,兴喜地问。 “第一种情况,你把我的工作调市里、转正,而且得有一所房子。”刘翠云无奈地道。 司慕贤嘴chún一哆索,吓住了,岔着话题问:“我还是听听第二种吧。” “第二种是你把工作转我们县城,在我们县城买房子。”刘翠云苦笑着道。 司慕贤嘴chún又是一哆索,继续被吓住了,爱情的小舟终于还是撞不破现实的坚冰,别说工作调动多难,就那房价都得把穷文青吓得失眠了,刘翠云很理解,笑了笑,黯然地道了句:“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得慎重考虑考虑,我现在连工作都没转正,你的职工宿舍还不知道得住多少年,我们真要组成一个家庭,你觉得那将是一个爱情故事,还是悲情笑话。” 说着,黯黯地转身前行着,司慕贤五胃翻腾着,好半天没回过劲来,半晌长长叹了口气慢慢跟着刘翠云的步子,一前一后,几步之远,却远得司慕贤觉得没有勇气跨越。 ***,我真该跟上老大贩驴ròu去。 路过教学楼时,司慕贤回忆起毕业分手的时候,看着mí茫雪sè中的nv友,心里如是想。 第41章欢欢喜喜回过年 更新时间:20128121:30:55本章字数:7275 第一卷象牙塔里的幸福生活]第41章欢欢喜喜回过年 第41章 欢欢喜喜回过年 纷纷扬扬的雪色断断续续在持续着,毕竟最美的雪色还在山区小镇,一场大雪,把这里变成了晶莹剔透的童话世界,如果不是一条二级路被汽车辗得雪色污黑的话,身处这个银装素裹的地方,几乎连方向也不可辨。 对了,那条路,直通向朝阳镇,不像其他乡镇公路停运,到现在为止,已经连续四十八个小时没有断车了。车行的方向都是朝阳镇潞丰绿色食品经营公司的场地,场地上工人减少了一半,忙碌得只有一件活:装车。 单长根夫妇是被大侄连哄带骗唆导来的,不过这会对今年的收成也没有什么顾虑和异议了,老头看场、老婆做饭,今天是元旦,这小年过得这么忙乎对乡下人可是不多见的,接了本家哥的电话,单长根背着手,转悠着进了仓库,看看铝合金隔断里的小宋正算着账,问着单勇去哪儿,宋思莹伸着脑袋说是不是在上货队伍里,老单又转悠出来了,细细瞅了瞅,果真看到了裹着头巾和场里工人一起装车的单勇,糠麸这些东西和面粉差不多,一沾就是一身,单勇早就浑身灰不拉叽的颜色了,老单招手喊着你爸妈电话里问你呢。车上的单勇跳下来,朝这边奔来了。 仓库里,宋思莹正嘀嘀摁着计算器,今年的囤货也没有什么悬念了,不但养驴户抢料,山阴禽业的也来凑热闹了,扫走了十几万斤糠。城区养猪的大户也来了,最青睐的是玉米渣,自然是扫了个干净,最多的麸皮也不愁卖了,市区东明饲料厂来了晚了点,直接全包了。 不过宋思莹算来算去,算得她老大不高兴了,早知道这么好卖的话,应该多凑点钱再多囤点;现在货源这么紧张,又觉得没必要这么成批卖,再提提价格多好,虽然单价不高,可那动辄几万斤、十几万斤的量,就提个一毛五分都非常可观。可这时候单勇又让她有点看不懂了,嫌烫手似的,能卖就卖,一百多万斤,愣是折腾得只剩了点尾料了。 扔下手里的活,看着单勇回来和本家叔说了句什么,接了个电话,宋思莹奔了出来,喊住了单勇,一把揪进仓库,一到这种情况肯定又是有事了,单勇不迭地问着:“怎么了?别生气嘛,今天保证完,我亲自送你回去过年去还不成。其实我也想回家了,刚才我爸妈还打电话了,大过年的光他们俩守在山上,老大个不高兴了。” “我不是说这个,过个元旦有什么紧要的。”宋思莹不悦了。 “那你这是”单勇纳闷了一下下,拍拍身上的糠皮子,宋思莹也不嫌弃这搞得脏里巴叽的样子,一划拉手指算上了:“咱们又是自己收拾,又是找乡下换大米的收,为了鼓励他们收,还给他们统一进大米垫本钱,好容易收了这么多,不能这么随便就扔出去吧?” “那你什么意思?”单勇继续纳闷了,一摆头问:“准备扛两袋回去吃去。呵呵。” “你少嬉皮笑脸。”宋思莹推了没心没肺笑着的单勇一把,不过又不忍地拽着,附耳道着:“我是说卖给他们太亏了,再给他们涨涨,我算了算,就搭上咱们收货便宜,一百七十多万斤,平均每斤就两毛来钱,去掉麻袋、人工、运输、装卸,撑死了挣上三十多万。不行再给他们加一毛,多挣点是点” 原来是这种情况,单勇愕然地盯着好像自己的钱被人白拿走了似的那个心疼样子的款姐,笑了,哈哈笑着,这样子明显是不当回事了,宋思莹可不悦了,掐了把、推了把,堵在门里要让单勇答应,单勇不迭地劝着:“别,别介个样子,该出手时就出手,你那时候缺点胆,该收手时就收手,千万不能太贪。” “谁太贪了,我是说这么大雪,他们根本没地方收去。不挣白不挣。”宋思莹道,看来也看到赚钱机会了。 “不对不对。”单勇否定了,坚决不同意地道:“咱们定的这个价格其实就是沾了下雪和运输的光,其实也是个相对合理的价位,饲料厂觉得从咱们这儿拉走比较划算他们才来的,否则逼急了,人家真要组织个拉运队伍从外地调运,那可就该咱们哭了。还别不信,涨过他们的心理底线,谁也敢铤而走险而且这些人咱们惹不起,惹急了人家把袋装饲料降上几块钱,咱们照样得哭其实生意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都是看着利好往上涨,都赚上点,心里偷着乐,可谁要想一家啃光吃净,那就得犯众怒了。要不你去跟他们说,别涨一毛了,直接涨一块,涨到优质小麦价算了,你看是个什么后果?” “就你能呀哼!”宋思莹明显操纵不了这事,气咻咻地扬手要给单勇一下子,不过落手时,又成了帮他拍了拍肩膀,反正吧,还是那么点不高兴,单勇哭笑不得指着道:“你别这样啊款姐,前两天憋得快哭脸了,愁得卖不出去。这倒好了,卖出去了,还卖得高价,你又嫌挣得少了,你这么计较心里就永远高兴不起来啊我告诉你啊,人要高兴上来,不是因为得到的多了,而是因为计较的少了,你这么计较我以后是没法跟你合作了啊,要不得了,你自个算清账,各拿各的钱,各干各的事分家。” “啊?”宋思莹吓了一跳,一把揪着要走的单勇,恶狠狠地瞪着道:“你想得美,现在炒货和小杂粮出得这么好,想扔下我自个单干是不是?门都没有,我还就守这儿了,不过年了我。” “哈哈是啊,炒货和小杂粮出得那么好,何必计较点下脚料呢?”单勇一笑,脸色一整,反问道。 这一问,宋思莹不吭声了,那才是大头,而且那可不是一毛两毛的利润,单个食盒的成本不到三十,到单位的售价可差不多都翻番了,那钱还真是有些没结算出来,否则得数着钱玩了,这一不吭声了,单勇逗着道:“这生意在你心里是透明的,你还不知道划算不划算,还有大半仓存货呢,说给你换奥迪你不相信这都实现了吧,都富余了,还有什么不高兴的,来,笑一个,给爷笑一个!” “啊呸”宋思莹笑了,不过朝着单勇的脸作势来了个呸的动作,单勇闪避了下,笑着要走了,却不料款姐又来心事了,嘟囊着,炒货卖得是不错,可给雷大鹏这群二货提成太高了,差不多砍掉一半利润了,唠唠叨叨好不心疼,单勇真没耐心了,气一捋袖子恶相顿露着骂着:“你是不是看我下雪天没事干,想让我摁着揍你一顿挣都挣了还这么叽歪,要赔了你还把不得把我麻缠死是不是?。” “我不是替你心疼钱么?没良心的。还想摁着揍我?你舍得呀?” 宋思莹嫣然一嗔,扬着头挺着胸迎上来了,让单勇好不牙疼,直摆手着,不说了,逃也似地出了这小仓,款姐这风情,那是一般人消受不了滴。 不过还好,好在这个兵行险招囤下的余料都消化了,东明饲料厂的最后一车装货起运时,厂里带队的从车上又跳下来,接了个电话,跑着向单勇来了,直递了张名片邀着:“单老板,我们石厂长邀您改天到我们厂里坐坐。” “哟,看上我了,不过我们这儿没什么存货了,都被你们扫走了。”单勇笑道。 “不是,昨天拉得那两车我们检验过了,没掺沙没沾土没发霉,这么跟您说吧,其实我们厂原来也从乡下收,不过效果不怎么样,老百姓有时候坑城里人也黑着呢,一不小心就给你掺进其他东西了,我们厂长说了,要是能收到这个水平,以后咱们长期共事怎么样?不过价格可不能比照现在了啊。”来人道着,是厂里的业务经理之类的,看样除了价格高了点,货还是挺满意的。 “那没问题,这好事啊我回市里找你们去。”单勇笑道,和这位送消息了握手言别,亲自开着场门,把这年前的最后一拔车队送走了。 空出来的场地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想想这个把月的辛苦如斯,再想想这囊中的进项,单勇可没宋思莹那么不知足,靠着铁门自己想得都能笑出声来。 不笑不行呀,就咱这矮锉穷小户能在这个大行业里分一杯羹就足够让单勇偷着乐了,何况东明这大厂都伸出橄榄枝来了,这年头不但你胡干瞎干,就怕你什么也不敢干,只要能把事办了,就有人找你一起干。 其实想想单勇心里也心虚,两人的身家几乎都砸进饲料食材里了,要是没有这场雪,或者雪迟点到了年后错过了养殖出栏的黄金时间,再或者那家饲料厂发个神经提前囤一批货,那今年潞丰可就丰收不了了,慢慢地消化这些存料,怕不得得愁煞个人呐。 不过现在好了,可以集中精力做做炒货和小杂粮市场了,赶在年前出出货、收收账,那又将是好大的一笔,或者,还有一个好大好大的愿望等着实现,单勇抬头看着雪色凄迷的天空,辨着向南的方向,在很远很远的南边,还有一个让他神往的邀请,那里应该没这么大雪吧?一定是绿树成荫,说不定还姹紫嫣红着呢,在那样的环境里勾搭勾搭师姐不知道是种什么感觉? 我现在这个样子,应该单勇自恋地一低头,嗯了声,好不入眼,要不是为了腰包鼓点,说什么也不会干这脏苦累的活的,不过也可以理解,生活过得这么苦逼,还不都是为了当年吹下的那个牛逼。要早知道的话,那个牛逼就不吹那么大了。 嘀嘀几声喇叭声音,打断了单勇的憧憬,回头时,却看到了向场里驶来一辆依维柯,车身上还标着“公安”的字样,惊得单勇“呃”了声,眼珠差点迸到雪地里,偏偏那车到了场门口,嚓声拉起了警报,堪堪驶到了单勇身前打了个滑刹住了车,车门洞开,人下来时,看得单勇直梗脖子,嗝应都上不来了。 “嘎嘎嘎”下车的雷大鹏奸笑得前俯后仰,直指着单勇取笑着:“看把蛋哥吓坏了吧?哈哈,一看这样,肯定做亏心事怕警察上门了。” 栗小力和盖庭甲下来了,两人却是被单勇的扮相逗乐了,张着大嘴哈哈笑着,白曙光被张卫华推下来了,两人一看单勇的样子,同样是震惊无比了,一干小二货刚下车倒笑得站不稳了,远远地宋思莹刚跑出来,一看这阵势,尖叫了一声,又奔回去了。 单勇却是悻然拍拍身上的糠麸渣子,无语了,过元旦的,可没料到这群货色不期而至了,居然还坐着警车来的,不用说,肯定是张卫华家给找的方便,笑着的时候雷大鹏雄纠纠地上来了,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直摆手示意着兄弟们安静,一搂单勇道着:“虽然蛋哥落魄到这样子了,不过兄弟们都不嫌弃他啊,蛋哥,你瞧瞧,兄弟们可都大过年的连家都没着,全来乡下看你来了,下这么大雪,简直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的,是不是兄弟们。” 一人喊,一群应和,好不热闹,单勇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讶异地看看雷大鹏,又看看那俩胖哥,不解地道着:“你们不是大过年逮个大户宰吃吧?咱这地可没饭店啊。” “稀罕呀,看把你抠得,今儿干爸干妈打电话说你没回来,我们就想来接上你,今儿我请啊,谁也别跟我抢。”雷大鹏拍着胸脯,义薄云天了。这么个大方样子,依单勇的了解不像雷哥的风格,肯定有什么喜事了,笑着问:“怎么?是不是挣得不好意思了。不过还数不着你,应该是小盖挣得最多吧。” “切,就你那俩小钱,算个毛呀,哥就没在乎过,早吃逑完了。”雷大鹏道,噎得单勇直瞪眼,一得瑟,栗小力凑上来了,得意地道:“雷哥被光荣评选上本年度太东城管队业务标兵。” 单勇一愣,没消化掉这条消息,更猛地来了,白曙光更得意道:“震惊了吧。雷哥老爸提拔城管局副局长了。以后雷哥是局长公子了。” 那样子,比亲爸提拔了还高兴似的,单勇却是懊然地道着:“哦哟,怎么和谐社会,净发生些不和谐的事呢?看来你确实春风得意的厉害,不宰你都不好意思好,一会儿回城。来来,都进来,暖和暖和。哟,你们可真厉害,还整了个警察司机,不知道还以为抓我来了。” 下车的果真是五马分局的一位警察,不过是冲张卫华来的,倒也客气,没开口单勇倒先安排给警察哥搬了两箱米几件炒货,场里能拿出手的也就这东西了,不一会儿宋思莹出来了,却是换了身干净点的衣服,那帮货还是直笑话款姐快成村姑了,惹得宋思莹挨个训了几句,这干本不怎么溶洽的团队因为雷大鹏这灵魂人物以及生意上经济基础,联结的却是更紧密了。相随着进了炒货的仓库,大过年的也没歇着,几个柴火炉子上挂着电动的滚桶,正炒着小油葵和胡麻籽,进来暖和着,雷大鹏却是唤着董伟,一指单勇道:“跟他说,让他高兴高兴,别以为哥几个光会吃。” “哟,又有新路子了。”单勇乐了,饶有兴致地看了宋思莹一眼,那意思是,这座宝藏还没有挖掘完呢。 果真有了,那董伟小伙持着手机道:“看这样子的小礼品,能做出来吗?” “你是说小包装炒货啊,贴广告oem,没问题,这种真空包装难度不大。年节一过,礼盒装的销量肯定要下降,做这个往外批发就对路了,不过价格可就上不去了,而且品种要单一走了。”单勇道,干了个把月,炒货的行当也多有了解了。 “那就没问题了。”董伟收回了手机,解释道,敢情是地方市县区的手机营业厅经常有交话费送小礼品之类的活动,每年这小刀小餐具小电筒小日用品之类的开支相当庞大,其实这一块只要能吃过那怕一小部分,量也是可观的听到此处,单勇眼睛亮了,这小子家里是移动公司的,本家就经营着手机店,敢情是制作一些赠送的小礼品,一块钱瓜子一大包呢,总比用个小钥匙扣用两天扔了强吧?何况瓜子袋吃着看着,没准广告效果更好涅? 单勇乐了,对着这小哥们直竖大拇指。那样子恨不得抱起来亲两口,正发愁开春后的业务呢,这倒送上门来了。董伟刚说完,雷大鹏又拽着小萝卜头盖庭甲过来了,直让小盖报料,官宦之家出来的,这眼光确也有独到之处,就听小盖来了更好的创意: “蛋哥,其实你这个食盒设计还差了点,也就年节好卖,过了年节就不好说了变变,这么变变,我想了想,把这盒做成桶,保持原来形状,容量加大了,里面的东西呢,做成真空包装,随吃随拆而且方便放,这样就延长了保脆期,不至于返潮不好吃了,炒货不怕坏,就怕返潮而且我想,开这么个炒货、土特产礼品店,每年单位里上级下来检查,那车队后厢里塞得都是满的,全市多少单位、多少检查、得吃掉多少礼品,以前我就知道我爸催着秘书满世界找稀罕特产咱们这样多好,包装内容都有了,而且找到根本不问价格的客户群了,你说咱不想赚钱,可能吗?” 单勇的眼睛凛然了,宋思莹的眼睛亮了,也许别人还没有感觉到,不过让这俩生意精已经揣到财富的影子了,单勇半晌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拍拍小盖的肩膀感叹地道着:“知音呐,怎么不早认识涅?你比这几个吃货强多了。” “强什么呀强,食盒都做成饭桶了。”雷大鹏道了句,惹得众人笑了一阵。还有奇思妙想的,栗小力巴结上来了,直说广告词都想好了,前一句是“炒货中的顶级吃货”,后一句叫“吃货最爱的炒货”,店名就叫“吃货炒货店”,这俩吃货别的不行,那张嘴绝对利索,磕着瓜子这话都能蹦个不停,惹得这干二货直抚掌叫好。 说了会,吃了会、喝了会,乱了会,换上了衣服,坐着这辆特权车,一车人说说笑笑回城来了 第42章寻寻觅觅是旧怨 更新时间:20128131:57:11本章字数:8600 全文字无广告第42章 寻寻觅觅是旧怨 雷大鹏这回可算是大出血了,请客的地方在莲花池的辣妹子川味楼,包了个大间,搬了箱五粮液,夹了两条软中华,席间单勇才知道哥几个爱来的原因敢情全在那斟茶倒酒的服务员身上,清一色的正宗辣妹子,年纪不大,经事不少,不管你开多荤的笑话,人家别说上火,脸都不红一下,进门雷大鹏就勾着手指头喊着娇小玲珑的川妹子色色地道:“妞,过来,给哥笑一个。全文字无广告” “笑啥子嘛,好久都没见你来喽。”妹子浓浓的川味伴着个暧昧兼幽怨的媚眼,让雷哥好不受用。 刚刚坐定,斟茶的功夫,大胖栗小力抬着眼皮使劲往裹得严实的另一位妹妹胸口里瞅,馋涎欲滴地小声道:“凤啊,几天不见,人也漂亮了,个也高了,胸好像也大了” “哦哟啊,我正想说来着,栗哥你的也大了,不是吃丰胸药了吧。不知道下面大了没有。”小妹笑着把调戏给挡回去了。那干人一看栗小力这样子,哈哈地谑笑上了。 好在宋思莹在场,没有更荤的话题,不过就这也看得宋思莹大眼瞪小眼了,一俟服务员出去,指着雷大鹏和那俩胖子道着:“以前没发现啊,人好像越胖越流氓?大鹏你以前不这样啊。” “人是会变滴款姐,一会儿吃完饭你自个回家啊,俺们兄弟们还有节目涅。”雷大鹏摆着手,一副老大派头,接下去的话宋思莹却是不敢问了,八成是男人同好,胖瘦都要,干不下什么好事,不过不问也罢了,反而狠狠的剜了单勇一眼。 单勇倒不介意,和一干城管兄弟们说着生意上的事,详细地听着这干二货的奇思妙想,还别说,收获蛮大的,话里宋思莹已经听出来了,有唆导这干小官僚子弟从商开店的意思,这话说得很委婉,比如想教唆张卫华干这事,单勇就委婉地夸奖:我觉得卫华你很有商业天才,你想的这种包装销售模式很有创意。再比如想教唆盖庭甲支摊,话锋一转又是:小盖,他们都说你是个宅男,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要是宅男的话,他根本没有这种商业眼光,再说宅男都是靠啃老养活自己呢?我觉得你就不是,就你那个思路,一年挣百把十万那是往少了说一煽一煽再一煽,把酒场的气氛给煽得老高,最先动摇的倒是雷哥,直说不想当什么逑城管了,回头当老板去,一划拉手唆着兄弟们,都当老板去,回头把这川味楼包下来,连服务员带老板娘,咱们挨个调戏。 这么朴素的理想惹得众兄弟一阵叫好,听得宋思莹直喷茶水,狐朋狗友到一块怕是离不了这些话题,何况这过小年的,喝着五粮液,配着辣子鸡,舀着毛血旺,嚼着回锅肉,从钱谈到女人,又从女人谈到钱,谈来谈去才发现,在座的除了宋思莹,居然都还是光棍,最后干脆把宋思莹也归到女光棍的行列称兄道弟了。 一圈酒下半瓶,两圈下个一瓶半,菜没上完,倒喝了个差不多,等菜上完了,倒有人离桌了,喝吐了两个,喝多了一个,没喝多的倒坐不住了,有的嚷着要去吉运歌城玩,有的喊着要去桑拿涮,这时候还是雷哥威武,一拍桌子决定了:“走,先唱后玩,玩罢再涮,今儿高兴,除了回家,你们想去那,哥全请了。” 众人颠三倒四拉着喝多头晕的,拽着酒醉分不清方向的,拥着雷大鹏下楼来了,潇洒的一刷卡结账,调戏了老板娘两句,雷大鹏这才想起今天请的人,看着宋思莹和单勇相跟着下楼,又是安排着蛋哥你就算了,我看着你俩也合适,你俩瞎搞搞吧,我就不请了惹得宋思莹面红耳赤追打了几步,踹了两脚,这干二货奔着出门,拦了几辆出租车,争抢着把自个塞进去,玩去了。 终于送走了,有点酒意的单勇晕晕地回头时,宋思莹也正看着他,一对视时,眼睛像像灼到了一样,宋思莹赶紧地避开,反倒是单勇很大方地道着:“你送我,还是我送你,还是各回各家你家住那儿,我还不知道呢?” “这么长时间才想起关心我来了?在金海滩小区那边。”宋思莹道,脸蛋红扑扑的,酒意盎然,有点像春心萌动。单勇低头看了看,虽然平时调戏的话不少,不过那仅限于调侃,此时才发现,原来款姐也挺有那么点风韵的,要不是行事太过张扬的话,在学校肯定能把那几朵弱不经风的淑女校花给比下去,这一看,宋思莹眼里蕴着笑意,故作不知,头向一边侧着,像看出租车来,不过过去了一辆她也没拦,半晌才白了一眼痴痴看着她的单勇道:“看什么?没见过啊。” “呵呵,我在想啊,将来谁要是娶了你,那幸福了。全文字无广告”单勇郑重道着。这一说宋思莹近前了一步,打量着酒意一脸的单勇,不知道这货要喷什么话来,不过这句嘛倒是挺顺心的,笑了笑,一副想当然地笑了笑,揶揄地问着:“怎么?现在想弥补学生时代的缺憾?” 这几乎等于在问,你想上姐了? 不料问岔了,单勇凛然摇摇头道:“不是不是,咱俩都成哥们了,那好意思干那事我是说呀,谁娶了你可是财色兼收嗳,少奋斗好多年呐,别人不知道你有多少身家,我知道啊,年后就是百万富姐,货真价实的” 说着,宋思莹的眼睛冷了,虽然从来不介意谈钱,不过却越来越介意单勇这么**裸地谈钱,剜了单勇几眼,一言未发,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单勇追着上车的宋思莹问着:“喂喂,要不要我送送你。” “稀罕呀。”宋思莹头也不回地上车了。 单勇再问,嘭地一声车门响声,把他关在外头了,车呜地走了,单勇有点糗色地抹了抹鼻子,不过一抹之后,脸色却变得很正常了,像根本没有酒意的样子。 故意了,有点故意了,尽拣宋思莹不喜欢的话题,看样是故意把款姐给气走了,不过也好,总不能再没办法了,把朋友发展成炮友吧?虽然这位应该是最容易上手的。 单勇如是想着,想想和款姐意外地成了生意伙伴,她虽然小性子了点,爱财了点,生活随便了点,不过也算得上一位好搭档了,单勇还真不敢尝试用男女间的龌龊情事破坏这好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 拦了出租车,上车坐定,单勇说了个早想去没来得及去的地方: “淮海老厂区。” 始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淮海兵工厂即便是破产了,也保留着曾经红极一时的影子,堪比三层楼高的废旧厂房,锈迹斑斑的大型机械,标着军事重地的坍塌围墙,处处奇景沿路看过,覆盖在凄迷的雪色中,就像后工业末世时代蛰伏的机械怪兽,全盛时期,这里曾经有来自全国各地的数万工人在日以继夜地生产常规武器,之后经历了很多国企军工转民用、民用转破产的路子,厂房土地机械被陆续分割出售,仅剩下了远郊这个废厂区还能看到点原来的旧貌。 下了车,踏着已经融化了一半的积雪,泥泞的厂路通往几幢孤零零的楼房,是家属园区,上个世纪的三层建筑,破败的只剩了个框架,里面住着原厂那些无从安置的老弱病残以及他们没有出路的后代,这里距离市区十几公里,单勇回想着沿路的景观,看着凫凫的炊烟有点纳闷,不得不佩服人的生存能力很强,这个几乎成为孤岛的地方居然还能生活着这么多人。 进了院子,砖地凸凹不平,院子里停了几辆改装的三轮自行车,一辆没牌照的摩托车,差不多就是最好的交通工具了,能走的应该都走完了,找着单元楼,沿着已经磨得圆滑的水泥楼梯上楼,楼道里弥漫着浓重的煤烟味道,几乎是掩着鼻子才能走路,到了三楼敲响了一间木门,门上有个补丁,打补丁的是“安全生产”的铁牌,让敲门的单勇笑了笑,废厂里能利用的东西估计都用遍了。 吱哑门开,一个光头露出来了,笑着请单勇进门,捂着个大军绿色袄子秃瓢不是别人,正是都长青,没有意外,看样是早约过了。一进门,屋里还坐了个长脸短发,脸上几个肉疙瘩的瘦个汉子,花柳,柳春生,这俩不但是发小,而且是狱友,自打街头和单勇拼了一次,倒成不打不相识了。 两人正喝着高梁白,配菜的一盘花生米、一盘猪头肉,年过得很简约。都秃子对人客气,直邀着单勇坐下,倒了杯,单勇谦让着,刚从酒场下来,不能多喝了,不过好歹应场碰了两杯,这辣得满嘴冒火的高梁白可比五粮液难喝多了,花柳可不像都秃子那么客气,还保持着一份警惕,不时地眼瞟着单勇,似乎在揣度对方有无恶意似的,因为划车砸玻璃的事被西苑派出所揪着拘了半个月,可没到出来后都哥怎么和这小子反而成了朋友了。 “都哥,说来听听没想到都哥真是个信人啊,我就随意提了句,您倒当回事办了,先谢谢了啊,还有柳哥,回头兄弟再请二位啊。”单勇打破了沉默,直问上了。 这却是个贼喊捉贼的伎俩,这贼就是单勇本人,冷库的事平息之后某次专程又找到都长青,请了一顿,饭桌上称兄道弟聊了一场,和西城常混的痞子照个面熟。而且拜托了个找秦军虎下落的事,这个事单勇知道他办不了,不过总能找到原冷库的经理赵红旗吧,或者另外一个直接经手的刁满贵总能见到吧,单勇给都长青提了个好懵然的问题: 怎么秦军虎的冷库人不在都能转手?我听说这事和驴肉香的陶成章有关,帮忙打听打听,现在他是咱的竞争对手,有些事得防着点无懈可击的理由隐藏着自己的本意。 “兄弟,不打听我还真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可大了”都长青嚼了块猪头肉,开口了,筷子一指柳春生道着:“还眵亏了花柳兄弟,我们本来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不过探了刁满贵和老孔两回,就听了差不多”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单勇问,一听探了知道怎么回事,对那两位歉意不小。 “小刁劳教两年,老孔还没判,现在能去探监送吃的了,我去看了回,送了两箱方便面,感动得孔老板直抹眼泪,不过就出来也没戏了,一准得被折腾成穷光蛋”花柳道着,声音有点沙哑,这人眼光有点阴,让单勇看得不太顺眼。 他一说,都秃子个直爽人倒感叹上了,道了句:“这人真没法说啊,孔老板进去不久,后娶的这小老婆跟他离婚了,卖了房卷着钱跑了现在给他跑前跑后找关系捞人的,反而是他离了婚把人家扔乡下的原配这他妈有些事说不准,有些人更说不来,还是咱们打光棍的舒坦。” 这两流氓无产光棍哥的话倒把单勇逗笑了,笑着岔着话题道:“老孔是个明白人,差不多就知道是谁干的吧?” “可不,就不知道也想明白了。”都秃子抿了口酒说着:“还真是和那姓陶的脱不了干系,老孔知道赵红旗到世龙驴肉开发公司当副经理去了,就咬牙切齿说,非扒那小子的皮” “世龙驴肉公司可是大企业,怎么会和赵红旗有关系?”单勇问,很惊讶,这个倒是他没想到的事,也没想到最后接手是个就是眼皮下看似根本无关的单位。 “听老孔说,那公司一直想买下西苑秦老虎手里这个冷库,不知道啥原因,秦老虎根本不吃他们那一套,两方经常有点摩擦,后来出事冷库到了世龙驴肉公司手里,原冷库秦老虎手下那经理赵红旗也跟着发达了,这还用想嘛,里应外合,整点事把他这摊收了呗,说不定老孔养殖场出事也是他们整的。”都长青很睿智地判断道。 “对,肯定是。”单勇脸色凝重地点点头,这个赃巴不得栽出去,附合道:“我说呢,怎么秦老虎和老孔那么大的两个老板,怎么说倒就倒了对了,都哥,这事是不是陶成章也参与了?” “参与啥吗?”都秃子来了个疑问句,一下子让单勇惊了惊,还以为都秃子找错了,却不料都秃子话锋一转,又给了他一个惊喜道:“他们就是一家。” “一家?”单勇貌似吓了一跳,不过在心里并不意外,隐隐地觉得自己先前的判断不错,已经摸到一艘巨无霸的边缘了。 “这事小刁知道,驴肉香火锅城其实不是一家经营的,陶老板占一份,世龙驴肉公司占一份,鑫荣钱胖子有一份,好像还有个陶家老婆娘家个什么亲戚也占一份,好像还有一家小刁不知道的我们去劳教所看他,那管教看得严,有些话也不能多问,就瞎聊了聊,小刁也是给秦老板开车道听途说的,这个好多人知道,没个靠山谁能支起那么大个摊来,让那些公家人吃都能把他吃穷了。”都秃子道,边咂吧着嘴里,滋滋溜溜抿着酒。 这话听得单勇笑了笑,像斟酌传言里的真实程度。三双眼睛互相打量了一番,这个时候其实心里都有点鬼,单勇有些事在明知故问,柳春生怀疑单勇的来意,而都长青一提刁满贵又有点不自在,毕竟是他把刁满贵的行踪报给单勇的,单勇这么个猫哭耗子假慈悲究竟所为何事,也值得细细咂摸一番了。 “那有秦老虎的消息么?”单勇问,抿着酒,低着眉,不过眼光却瞟着这两位,两位失望地摇摇头,单勇却是知道他们的失望来自何处,地方上的土财主多养些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黑打手,那两老板一个跑一个关,等于这哥俩成了丧家之犬了,再加上以前劣迹斑斑,不但结仇的不少,就公安都隔三差五找麻烦,日子恐怕没那么好过了,否则不至于年过成这样。 “我想,秦老板有一天会回来的。”单勇放下酒杯,轻轻地说了句很振奋人心的话,看着两人都看自己,单勇笑笑道:“虽然他以前他让你们把我赶出西苑,我很恨他,不过后来事情发展成那样,我倒觉得不恨他了,反而恨这帮王八蛋太过份了啊,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把人整得无家可归,还把人家产给折腾了个干净,真他妈孙子啊。” “就是我都怀疑秦老虎被人整死了,道上害人再不济也就个横尸街头,这些人吃人可不吐骨头。”都秃子没什么心机,凛然道。 “嗯。”单勇点点头道:“很有可能。要那样的,可得冤死了。” “不,不至于,秦老板也是刀头枪口趟过来的人,以前西苑还不是他一人说了算,别家生意谁能进得来,咱们的惹了事,回头一个电话就摆平了,就史家村那伙土匪都惹不过他这回我估摸着他是没防着被自己人干了一家伙,那么大人物要被整死,这么长时间了,不会没什么动静的,起码老婆儿子闹也闹几天啊”花柳随意道着,感情上还是站在秦老板一边,不过话里听得出,这货要比都秃子有脑子的多,说这话的时候,花柳还看了看单勇,似乎有点讶异对方居然和他的期待一样。 “这个倒是也可能,不过那些大人物的争权夺利咱们就掺合不上了呵呵。”单勇打着哈哈,说着来回话,这话反倒被都秃子认为是实诚了,还有更实诚的,单勇在结束谈话前,手伸进兜里,取了厚厚的一摞钱,慢慢地放到了桌上,整一万,这么大金额,明显把这俩落魄的流氓无产者吓了一跳,惊讶地看着单勇,单勇笑而不语。都秃子坐不住了,辞让着:“别介兄弟,我们一惯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过现在这样子,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了,受不起。” “还真是。”花柳也诚恳地道着:“派出所隔三差五找我们,都他妈以前什么时候的事我都说不清了,这不被逼得没法子,才钻到这鬼地方了。” “我拜托的事很简单,举手之劳,呵呵。”单勇笑道。 “啥啥事。”都长青有点不舍地看那摞一钱。 “哎,我这人看不得别人过不去,小事。”单勇起身着,很客气地道了句:“过个好年。谁能没个兜里落空的时候呀!?说不定以后两位哥哥发达了,我还有求到您门下的时候。” 这下子把这两位痞子感动坏了,那意思是纯粹白送的,这雪中送的炭可叫人生受的何等激动。单勇走了几步,那都秃子却是连送也忘了,还是柳春生起身才省得,两人俱是送着,单勇出门回头时,这哥俩早感动得说不上话来了,眼睛里闪着几乎是崇拜的眼光,就见单勇笑着道:“柳哥,您要真过意不去,就找俩人继续砸玻璃扎车胎去,干那活您挺有技术的,我估计没人查得出你来。” “您是说潞华厂那边的响马寨驴肉店那我们可不敢,人家开门时候就给我们街上混的打过招呼了,谁敢捣乱剥他一层皮,西苑分局罩着,我们算那根葱啊!?”柳春生摇着头,不敢接活了,看来职业素质还是蛮高的,不是什么事也敢胡来。却不料单勇所指不同,笑着一拍肩膀道:“那家我也不敢惹,我说的是其他家,随便你们找,有空子就砸了,没空就没别冒险,只要做驴肉的就算数,瞅那钱能砸几家,你们看着办,不用还了先拜个早年了啊,留步留步” 很大气,龙行虎步,在都长青看来,已经有老板的模子了,两人半晌才省过神来,返身回了屋里,趴在窗口,看着单勇上了等候的出租车走了,柳春生这才狐疑地问着都秃子道:“都哥,他啥意思,要在其他家捣乱,不等于帮着潞华厂那家么?” “想逑那么多干啥,兴许是人家高兴找个给送钱的由头呢。”都秃子回过头来,乐滋滋看着那摞钱,利索地一分两份,一份揣自己兜里,一份塞给花柳。 “那干不干?” “废话,钱都收人的了,咱可不落人情欠他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怎么?你不是吓得连砸玻璃也不敢了吧?” “不是,我就觉得这小子有点邪门。” “少见多怪,不邪门的人能跟咱们打交道?来,喝,喝完咱进城玩玩去,窝这儿都快把我窝霉了” 两人杯来盏往,劣酒粗食吃喝得也颇有味道,酒意渐浓,连柳春生那份警惕也扔了,不过好像这事也不需要什么警惕,就砸个玻璃嘛,太简单了,吃饱了撑得捎带下都把这事给办了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第43章旧怨未泯新怨生 更新时间:20128141:20:33本章字数:9202 全文字无广告第43章 旧怨未泯新怨生 元月七日,刚放晴的市区,西苑派出所两辆警车停靠在西苑肉联厂的大门柱边,三五位片警拍照、做笔录各司其职,指导员接了个电话走到大门外说话去了,伍所长被肉联厂的厂长和会计缠着,愣让到办公室坐坐,所长是死活不去,推托着公务繁忙,没时间闲扯,那表情一瞅就知道,肉联厂属于平时烧香不勤、上供不到位的单位,人家都不爱搭理你。全文字无广告 不过厂长王守义可吃不劲了,一抹地方支持中央的发型,苦着脸求着伍所长道着:“所长,您得管管呀,两个月砸了我们七回窗玻璃了,再这么下去,非把我折腾关门了不可。” “就是啊,所长,又停产了。”会计憋得快哭了,直牢骚道:“以前还用板砖块,现在升级啦,直接用的生石灰疙瘩,一进加热桶里,一锅肉报废了。” “伍所长,这样,到我办公室坐坐行情我们懂,经费我们可以提供的。”王厂长咬咬牙,知道伍所长的态度症结在那儿,这么一说,所长的脸色缓和了,很大方地道着:“办案经费嘛你们肯定是要负担一部分滴,不过不是我说你们啊,你们光知道赚钱舒坦,就不知道这大好治安环境是多少民警同志血汗换来的,让你们出点经费都叽叽歪歪,平时把警民关系处理好,那至于出这事等一下啊。” 是指导员在门口招手了,还以为是单位的事,却不料出了大门,指导员神神秘秘地问着:“老伍,你准备咋办?” “查查呗,他们答应给经费了。”伍所长使着眼色,暗笑了笑。 “不能往下查。”指导员凛然道着。 “什么意思?这个不难吧,跑不了街上那群痞混子,一天就能见分晓。”伍所长道。 “这事要见分晓,你就到下课的时候了。”指导员更慎重地道。 “不能吧?什么个意思?”伍所长吓了一跳,“下课”在这行里可是最严重的词,可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情况了。 一紧张,指导员揽着所长,好一对搭裆,边往远走了几步边说着:“这明摆着就是同行相互拆台,还不就那两下子,断水断电砸玻璃扎车胎外加挖人墙角可这回不一样,潞华厂那边的响马寨酱肉馆知道谁开的么?驴肉香的老板陶成章,开业时候咱们分局陈局长和区长剪得彩,这都明摆着了,有领导在后头撑着腰呢前两天解放路那家打人,不就陈局长家公子给咱们打的招呼么?” “哟,我把这茬还真给忘了。”伍所长果真是恍然大悟,回头看时,又纳闷了,狐疑地道着:“不应该这么下作吧?” 好歹是分局长坐镇了,什么绊子不能使,何至于雇上流氓痞子砸人家玻璃不是?这把人恶心的。却不料没有最下作,只有更下作,指导员加重语气道着:“下作?能挣钱的事就不叫下作别不信啊,解放西路、前西街、八一路,两天砸了一共九家就潞华厂和英雄路两家没事,都是陶家的生意,你说能是谁干的?别看这办法下作,还真就管用,一家停产歇业,销量一天增长多少,那咱都算不来了,西苑肉联厂向外批发熟驴肉,也用的响马寨牌子,所以他们被砸最多这事,悠着点” 指导员也有四十出头了,搁局里熬走好几任局长了,搁街上也熬走好几茬地痞流氓了,不偏不倚混到这份上,有些事伍所长还真缺不了这个出主意的,点点头,很凛然地点点,谢了声,直背着手进厂里了,那厂长和会计下意识地躬身聆听教诲的样子,这话一斟酌,又变味了,就听伍所长义正言辞喝斥着: “王厂长,别嫌我说话难听啊,这事你们就不提供经费我也得办,不过话我也得说完做人得诚实、经营得诚信,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箱苹果那是有虫的先烂,怎么光砸你们就不砸别人人得厚道,做生意更要厚道,你们肯定惹得人不少,都不用询问我都猜得出来正是因为你们这种做作风和经营问题,给我们工作带来多大难度不管有多难,我们也得查,不过你得给我点时间,这样吧,我们加紧排查,你们也加强值班,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收队。” 这一说收队,啪啪一合本子,各民警整装上车,准备开拔了,片警们有些纳闷了,不像以前出警的风格呀,一点声势都没有;有些憋火了,大过年的,饭都没吃一顿。一眨眼,两辆警车颇有声势的鸣着警报离厂了,看看王厂长和会计面面相觑。 “厂长,这咋回事,怎么连经费也不收了,不管咱们了,是不是真把谁惹了?”会计紧张地问,警察再不帮忙,最后一根主心骨可也没了。 “还用说吗,能惹谁,惹着没被砸的那家了呗。(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厂长郁闷地道,用脚趾头也想得出这个显而易见的结果。 两人阴着脸进了车间,看看顶层被砸的通风口玻璃,实在无奈发动职工出策献计,最后敲定的办法是:加装一层钢筋焊的防护网,外覆铁纱,看他孙子再砸。 解放西路,响马寨酱肉馆,这一次伍所长根本没出马,派出两名片警去看现场的做笔录,这地方的笔录可不好做,一店三个人都阴着脸,知道是史家匪村来的,片警倒也客气,草草拍了个照,登记了报案时间和经过便即离开了,不为别的,那店里实在冻得厉害,这时候你不得不佩服砸玻璃这招管用了,特别是比门厅还大的橱窗玻璃,一砸就是四面透风,别说做生意,站都站不住脚。 民警甲上车忍俊不禁地小声道着:“我敢断定,砸玻璃的这是位专业人才,十四个厚的钢化玻璃,一公分多,那强度得多大啊。” “那专业怎么砸法?”民警乙道。 “玻璃刀一划,尖锤一磕,哗就全烂了再高级点的,给你压个吸盘或者缠胶带,嘭声上去砸个窟窿,连声音都没有,这办法还是刑警队的教我的,他们逮了帮砸车玻璃偷东西的,那手法能专业到什么程度我告诉你,三秒钟连砸带偷东西,响声不超过十五分贝,水平更高的身上装个干扰器,车报警都不会响这砸玻璃的不信咱们调调监控,一准是大风帽扣脑袋,根本找不着人。” “呵呵砸车玻璃偷东西,砸人家橱窗有什么意思?” “哎呦,意思大了,这店里冷得做不成生意,那能做成生意的,生意可就红火多了这帮奸商呀,有时候比犯罪分子可恶多了。” 两位民警闲聊着,登记回来的报案就像平日里接到的那些老公打老婆了、老婆打小三了、老太太丢猫了、小区家谁偷养狗了等等之类的烂事,没回到所里,已经忘了个七七八八了。 不过伍所长可没忘了,回到所里给同行各派出所的所长、指导员打了一通电话,果真总结了一个“数家挂响马寨酱肉牌子的店面及肉联厂遭到袭击的”结论,还其中还确有两三家没事的,那是谁开的嘛,伍所长没问,也不需要问了 “爸,爸你在哪儿呢?” 钱默涵喜冲冲地奔进鑫荣肉联厂的院子,有点失态地喊着,保安指示着财务室,小钱顾不上谢一句,又直冲二楼的财务室奔来了,差点把刚出门的钱老板撞个满怀,老钱翻着眼皮骂了句:“多大了,还毛手毛脚。” “爸,有个大喜事,把我给乐的呀” 小钱边笑边揽着老爸的肩膀,附着耳朵说这事,连着几天有挂响马寨牌子的店面不是被砸了橱窗玻璃,就是被扎了送货车胎,连西苑和东明的肉联厂热桶里也给扔了好几块生石灰,一停业一清洗就得耽误两三天功夫,刚刚小钱还去解放路那家看来,哎呦,这大冷天给四面透风的,那好玩了,店里一个个哭丧着脸跟死了爹妈似的。 这一听,老钱乐了,乐得恍然大悟了,笑着道:“哟,我说呢,这两天销量蹭蹭往上涨,涨得我都快做不出来了敢情是,有人替咱们清路。哟,你个臭小子,不是你使的坏吧?” “我那有功夫大半夜闲得干那事去?早知道这么管用,我早干上了。”钱默涵说得好不懊丧,好像自己错过了什么好事似的。 “倒也是,没女人的地方你肯定不去。那也不对,这是谁帮咱们呢?”钱中平纳闷了句。 “我想啊应该是陈公子找人干的,他光拿钱不干活,兴许有点不好意思不是?”钱默涵道,找了个最可能也最有能力干这黑事的。 钱中平点点头,摆摆手,不说了,权当不知道,爷俩相跟着下楼,挨个车间走了一圈,现在差不多把猪羊和下水生意的加工全停了,全心全意做驴肉,此时不得不佩服当时陶老板的眼光,三家的联合彰显出来的威力着实惊人,现在日出货量已经达到三吨多了,还在上升,如果再有这么两三个厂子,假以时日,钱中平觉得就垄断全市的熟驴肉加工都问题不大。 爷俩正展望着今年的大好行情,电话响了,一般上午这个时候就是订货和加订的电话,潞华厂的店铺经营火爆,英雄路新开的店面照样火爆,钱中平一看是陶成章的电话,接着开口就问:“怎么了,老陶,你也听说了哈哈,我和默涵正说这事呢,看来这狗少也不是一无用处啊什么?能出这事?好好,我一会儿去” 扣了电话,不知道又有什么变故了,老钱虎着脸小步奔着,开了车门发动就走,小钱追着喊着,坐到了老爸车里,一问发生了什么事,一听原委,愣了,好不牙疼的样子。 又出事了? 出了,敢情事情不小,钱中平在驴香肉火锅城门口碰到了匆匆赶来的孙存智,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直上顶层陶总的办公室,一进门老钱就不悦的嚷着:“老陶,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能出这事?” “是啊,你不说万无一失吗?”孙存智也不悦了,有点质问的语气。 什么事,钱默涵看了眼坐到沙发上拉着脸的陶芊鹤一眼,她身前的茶几上就放着那堆资料,拿到手里,给父亲和孙叔看了看,看得这两位老板也是一脸苦瓜相。 商标,商标注册了,犯了这么个低级错误,陶成章直拍着脑门,懊悔不已了。 “这事怨我聪明过头了”陶成章懊悔不迭地道着:“商标的从提交到审核虽然二十天左右,审查和公告需要一年左右,我当时判断这家店开张一个月,想着他们根本不会有商标意识,而且他们时间也来不及注册,更别提拿到相关法律文件了谁可知道,今天把咱们的资料打回来了,才知道被注册了。” “他们一两个月就办下来了?”钱中平不相信了。 “不是,一年前注册的,注册人本人也没有拿到商标的法律文件,不过就快拿到了,这也是咱们当时没有从商标网上查到雷同商标的原因,正在内部审核没有进入查询数据库,元旦后刚公告出来。”陶芊鹤道,实在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辛辛苦苦砸了几百万做起个大牌子,敢情是别人的商标,还能有比这更牙疼的事么? “不能吧?有人在一年前就注册‘响马寨’这个牌子,不至于能掐会算,算出今天这么红火来吧?”孙存智不信了。他一不信,陶成章却是更懊悔了,苦笑着道:“不是一年前,他做了四年多了,一直就打着响马寨的牌子这那是激流勇退离开这行,整个就是等着别人种树,他好来摘果子。活了大半辈子了,怎么犯了这么个低级错误,现在可骑虎难下了。” 可不,低级错误,无意识的低级错误,千小心万小心,可没想到灯下黑了,就挂在脸上的错误还是给犯了,几位合作商面面相觑着,却是开始担心骑虎难下这一说了,店面投入不说,光在市里的邮发、铜牌加上声像广告也砸了几十万了,加上小店林立,现在响马寨牌子已经是人尽皆知了,要换牌子,对生意人来说不啻于从头做起,可不换牌子,等于是给别人做。可不叫骑虎难下叫什么? “坏了,我那真空包装都开印了。这可咋弄?”钱中平掉下巴了,心疼了。 “早知道还不如用味源或者驴肉香的牌子呢。”孙存智吃着后悔药,无济于事了,要说损失,也就他最小,不过收益也最小,提供的配料而已。 一筹莫展了,苦脸相对了,还是小钱受影响最小,追问着陶芊鹤:“陶陶,这孙子谁呀?” 陶芊鹤要说话,不过诡异地嘴角一翘,笑了,像苦笑,像气极而笑,连陶成章也是这表情,气不自胜地说着:“猜猜,给你们一次机会一次就能猜对。” “单勇!?”钱中平和孙存智脱口而出,眼瞪得溜圆。 不说话了,猜对了,小钱火冒三丈地骂着:“怎么回回离不了这孙子陶叔,咱们不操理他不就成了?怎么,他还敢找上门来要钱怎么着?” “去去,没个长进,什么事耍赖都能解决,那还叫事呀。”钱中平斥着儿子,打发过一边了,再看陶成章,陶成章无言地坐下来,斟酌了片刻道着:“他要找上门来要钱,这事倒好办了,十万八万甚至再高点也无所谓,我怕就怕在人家不声不响捂着,连咱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干了再怎么说,咱们是违法的,一告一个准,就索赔不到钱,也搞得咱们得臭大街了,何况我想,这小子在贩驴肉的时候就知道注册个商标权,那他的图谋就不是十万八万的小钱了。” 一说,一倾身,虽然失策了,但分析的还不错,老钱被陶成章说得心烦心乱了,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直摆手不耐烦地道着:“别当这事后诸葛亮,你说说吧,咋办?” “想办法拿回来嘛,要不前面的投资全打水漂了。”孙存智老而弥奸,小声道。 “对,想办法拿回来,否则四百多万砸下的两个旺铺就成了夹生饭了,往大处做咱们心虚,不往大处做咱们又可惜。”陶成章一锤定音了,两厢相比,自然是不忍承受生意上更大的损失,那怕出点转让费。 “那他要是不给呢。”钱默涵反问道。 “肯定不会好好给老钱,这个事呀,我觉得还是让小辈处理好一点。”陶成章没有回答,估计这就是叫钱氏父子来的意思。看了钱默涵这孩子一眼,钱中平想了想明白了,一指儿子安排着:“默涵,这事你去跟他谈,探探口风,能买就买下,买不下咱们再想其他办法。” 说话着,眼睛里凶色一闪,看来被刺激出真怒来了,钱默涵知道老爸的意思了,狠狠点了点,这意思呀,不好好给,不管讹不管诈,总得整到手,反正这生意不是巧取就是豪夺,还能有其他路子? “最高二十万,不,狠一点,五十万,超过这个价位,一毛钱也不给他。”陶成章气咻咻一拍桌子,好不火大的说到,这一次被人拿到要害,看来准备下血本了。 事就这么定了,三位老板起身下楼着,钱默涵好容易有展现机会了,拍着胸脯向几位叔叔保证,又说到了其他店面被砸生意销售蹿高的事,那事听得陶成章可没有一点喜色了,直蹙眉怀疑着,阴着脸一言未发,现在连日销量攀升到多少了也让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陶芊鹤在父亲的办公室默默地收拾起了精心制作的商标申请文件,此时很意外地想起了单勇曾经眼里蓄着笑,神神秘秘地告诉她:不要掺合那事。那时候她当是玩笑,甚至于被他的小觑无形中刺激得还非要掺合,也许那时候他早看到了即将而来的哄抢局面。陶芊鹤手停了停,表情凝结了,想了想,她此时很异样的确定这个想法,否则一个连饲料原材一毛两毛利润也不放过的人,怎么可能扔下解放路那家旺铺生意?那儿钱挣得可比囤饲料容易多了。 也对,现在陶芊鹤再细细回头想想,这就是个明摆着的圈套,谁估计也想不到未开始早就被注册了,谁捡起那摊生意肯定也舍不得先前打好的底子,就即便陶家不捡,史家村也会应着这个名做大,你生意做得越大越好,那个商标身价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搁谁手里也值钱不过郁闷的是,陶家抢着把这活替人干了。 “牲口!?!?” 陶芊鹤暗骂了一句,暗骂了一句这个阴魂不散的牲口一句,用了很大努力才稍稍忘记,可越忘记他就像给你加深印像一样总在不经间的时间冒出来。这一次冒得,怕是父亲阵营这些人谁也忘不掉他了。 骂了一句,心头涌起了复杂的感觉,是一种异样而复杂的感觉,甚至于感觉到了从心底涌起的冲动,甚至于回味到了那一夜**的快感,甚至于陶芊鹤烫手似地赶紧放下了手机,不经意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手机拿到手里了,这样的情况发生了好多次了,很多次暗自埋怨他连个问候的电话都没有时,都会发生这种情况,每一次都忍着没敢拔出电话去,毕竟,那是一夜情,不是感情毕竟,自己还有一位正式的,父母也比较认可的男友。 很纠结,纠结得陶芊鹤又开始惯常的心烦意乱了,半天又拿起了手机,翻查着电话簿,公司里的模特们一半放假了,平时作为老板也没有个很知心的人或者男人?不行,作为漂亮女人,而且是不缺钱的漂亮女人,身边围绕着的男人怕都会用一种恨不得剥光你衣服的眼光看你,大多数让她很反感。 对了,宁佳,陶芊鹤翻到这个号码上停下来了,拔着电话,边说边走着:“佳佳老闷在家干什么,出来陪姐吃顿饭,好无聊什么?你在家做饭,呵呵,我太幸福了,马上就到了啊,姐今天也吃顿霸王餐尝尝什么滋味” 说着话,下了楼,出了门厅,正看到了钱默涵带着店里一位大堂经理提着礼品,看样是准备去谈了,不过此时陶芊鹤有一种预感,那就是:肯定没戏。 要是钱叔家这位娇生惯养的胖默默也能把这事办了,陶芊鹤觉得那才是笑话,说不定钱叔会动暗手,让陈家那位狗少出面?要是那样的倒有可能,不过单勇一惯不按规则出牌,既然处心积虑往你眼皮下的脖子上拴了个套子,那他不至于轻易就给你解下来。 连那些养殖户也不忘宰一刀,何况曾经抢了他家生意的人。 可他的想法究竟是什么?陶芊鹤边走边想着,倒视镜里反照着驴肉香火锅城宏伟的建筑,那建筑从来给她的感觉都是骄傲和自豪,意外的是现在总让她有一种异样的忧虑,就像一种不详的预兆一样,在她的心里越来越清晰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第44章从来纨裤事难成 更新时间:20128151:17:15本章字数:10317 第44章从来纨kù事难成 “啊!?他把你们家店的商标注册走啦?” 宁佳张着大嘴,合也不拢,表情僵硬着,不知道该报之以同情还是该放声大笑几声,憋得她好难受。「域名请大家熟知」不但注册了,而且时间差打得恰到好处,这边刚去注册,那边就公告出来了。 陶芊鹤终于找到能倒苦水的地方了,叹着气幽怨地道着:“本来我爸想捡了大便宜,谁可知道,捡了根绳子自己套脖子上了,绳子那头还拉在单勇手里呢,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一chōu紧,我们家可就难受了。” 宁佳看陶陶这么难为,硬憋着不敢笑了,好容易咽下那口气,给陶姐倒了杯红酒,又挟了块jī翅,安慰着道:“不至于,单勇没那么坏” “你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陶芊鹤突来一问。 “知道什么?”宁佳讶异了,看样是真不知道。 “你难道不知道他家原来的那家驴苑饭店?”陶芊鹤问。 “听说过,不过没去过,我那时候还上高中着呢,寄宿制的,一个月才放三天怎么了?”宁佳感觉到那儿不对劲了。 “驴ròu香火锅城的前身,就是单勇家的驴苑酒楼。”陶芊鹤放下了筷子,舒了口气,说出心里憋着的这句话来了。这话着实让宁佳又重重惊讶了一下,愣了愣愣地看着陶芊鹤此时颓废的表情,不知道愁从何来。 “我干脆全部告诉你吧。”陶芊鹤知道佳佳虽然也是商二代,可比想像中要单纯得多,于是推心置腹地道着:“我父亲也是位jīng于钻营的人,你也知道,只要做这行生意的,手脚都干净不了,当年单勇家破产,我想我父亲在其中应该扮演了一个不太光彩的角sè,否则他不至于放弃国营企业里一个销售科长的位置去自己下海打拼在驴ròu香吃饭的时候,单勇sī下里明白的告诉我,他有朝一日要收回这家酒店,当时我只觉得是个笑话不过现在看来,我都不敢当成笑话了。” “没那么严重吧?现在驴ròu香火锅城的资产上亿了,他拿什么收?”宁佳有点不信了。 “你天天呆在家里不知道他的路子有多野,他和你分手后的经历我详细查过,休学了一年,然后上潞院的三本,在学校留有四次处分记录,大学二年纪领导学生到教育局静坐告状,把一个老师搬倒了大学四年纪,也就是去年的事,他又领导一群坏学生,把学校保卫科科长给搞得就地免职了,而且我听说,他和咱们市左氏化工的一家人过从甚密,左氏的实力有多大你可能不清楚,这么说吧,他们在潞州一地的投资相当咱们全市国民生产总值的五分之一 或者就不靠这个因素也有让我刮目相看的地方,从学校毕业出来,他一不考公二不招聘,拉着车开始贩驴ròu,之后就有了在八一广场和人拼刀受伤的事,再之后就有了响马寨打出来的名声和那家店,伴随这个店的崛起是西苑两个大户的倒台,倒得莫名其妙,一家是氨泄lù事故,一家是驴群冲击市区的事件再然后,当我们以为他和史家村决裂,黯然退出市区驴ròu行业的时候,他却又在远郊的朝阳镇办起了潞丰绿sè食品经营公司,一手做炒货杂粮,一手做囤牲口饲料,又掐着养殖户的脖子狠狠赚了一笔到现在为止,他刚走出校mén才半年,我都不敢想像,再给他点时间,他会壮大到什么程度而商标注册,是在他还上学的时候就办了,我一猜测他在处心积虑干什么,我心里就害怕。” 陶芊鹤看来没闲着,把单勇mō了个通透,不过越了解越让她增加了一份恐惧的感觉,此时向宁佳倾诉声音里都带着某种忧虑,也正是那次一夜倾情之后对此人深入地了解,而越了解,也越禁锢了她那份发展sī情的心思。 宁佳听愣了,听傻了,长长的一篇大论,宁佳硬是没有找到自己熟悉的影子,忽灵灵的大眼闪着,好像很奇怪:这是单勇吗? 没说话,都没有说话,呆呆地看着两人一起做的一桌子菜,却是丁点胃口也无,陶芊鹤似乎期待从宁佳这里能找到点什么让她可以安慰的话,可没料到过于单纯的宁佳似乎到此时都不愿相信她所说的话似的,愣愣地,眼睛有点滞地不知道看什么地方,连把筷子无意识地伸到酒杯里也浑然不觉。 “陶陶那这让我怎么帮你!?”半晌宁佳省过神来了,难为地看着陶芊鹤,甚至有点推托的心思解释着:“我和他其实好多年根本没联系,我都不敢相信他成了这样本来我们关系tǐng好,还坐过一段时间同座,高三毕业班的时候,有一天突然听到他家出事的消息,他当天就消失了,像我们这号富家子弟,谁家出事了,谁家倒台了,都是当笑话来谈的,过了一星期见到他,直接去学校扛着铺盖卷走的,就那么走了,脸yīn得吓人后来我和雷大鹏去他家找过他,才知道那事很大,他爸快不行了,不但店转手了,连家里房子也卖了,这事对他的伤害肯定很大,你知道,像咱们这种家庭出来的,打死也要充个mén面,穷死也要脸面。可你看他,咱们遇到的时候他是个什么样子,我几乎都认不出来了,整个换一了个人。像个乡下进城找活干的,都那样了,说明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包括他自己,当然,也包括我” “不,他很在乎你。”陶芊鹤轻挹着酒杯,美目眨着,看着依然清纯,梳着个发髻显得很萌的宁佳,笑了笑道:“否则,他不会有意识地疏远你。” 宁佳刚倒了酒杯里的残酒,说得有点落寂。闻得此言,心里一动,手一颤,杯子碰着食盘,叮声响了下,两人似乎都注意到了这个失态,相对无言中,宁佳意外从陶姐的眼光里看到一种不该有的情绪。 似乎是nv人间通常的那种:嫉妒! 此时对于已经上山,车停到响马寨村边的钱默涵来说,感觉却是迥然不同,满目的苍翠,环伺都是高矮不同的山峰,这里几乎被森林公园包围着,不远处就是全省唯一一个人造滑雪场,下车的第一感觉是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几乎新鲜得要把胃炸开似的,让人jī灵灵地打个寒战。 再看这地方,依山而建错落的小楼房,斜顶、兽脊、房屋四角保持着潞州勾心斗角的传统建筑风格,不少地方还余着未消融的积雪,真要在村边围一圈栅栏,还真像个古建筑的寨子。 “这地方好,怨不得我哥们里都领个妞来这儿开房呢?呵呵,好玩。”钱默涵发了句感概,看到了谁家奔出来个小狗仔汪汪喊着迎客了,乐得胖哥弯着逗着小狗。有点忘我了。同来的驴ròu香大堂经理是位很矜持的姑娘,听着钱公子这么说,仅仅是眉sè动了动带了点笑意,庄重地跟在钱公子背后。 走了几步,雕堡了,钱默涵回头问着:“小慧,哪一家是单勇家?” “我我也不知道。”叫小慧的姑娘讷言了句。钱公子一招手:“去,打听打听对人客气点。” 这倒是义不容辞的,小慧随意走了一家,敲了几声却是无人,倒也是,年节时分城里的饭店红火,可农家乐就冷清了,再加上前段时间下了几天雪,这儿更显得人迹罕至了,停车场上都没几辆车呢。又挨着走了两家,看到某一家院子里炊烟凫凫,轻叩柴扉,却不料mén是开的,轻轻一推,愣了下。 院子里,相对而坐一对后生,在坐在柴火灶前,旁边矮桌上搁着食盆和一瓶酒,灶上锅吃吃冒着热汽,似乎在等着开锅,小慧一进mén,却是着实被看过来的一位丑后生吓了一跳,这货脸上抹了一片黑,惊愕且兴喜地指着她道:“咦?美nv蛋哥,这谁家闺nv,长这么水灵。” “啊?”另一位一回头,也是瞪圆了眼睛惊讶地道:“是够水灵啊,不是响马寨的,你是?” 不用问了,虽然这两位不认识她,可她记得大闹驴ròu香火锅城的这两位,怪不得看到那位胖子眼熟呢,笑了笑道:“找你们。” “哟,那敢情好,来来,陪哥喝两盅,让你尝尝山里小野jī的味道。”雷大鹏嘴里流着哈喇子,眼里冒着小星星招手道,那小慧蹙了蹙眉,这货说得也太lù骨了,好在单勇还可以,把雷大鹏这féi脸推过一边笑着道:“你现在应该确定找错地方和人了吧?” 小慧笑了,笑着道:“没错,找得很对,找你们的在mén外等着。” 说罢回身喊了声,钱默涵得儿得儿跑进来了,一跨进mén,单勇脸上动了动,有点意外,虽无jiāo集,可认识这货,雷大鹏可不认识了,一看奔进来位五短身材,腰粗赛tuǐ长,脖子比脸胖,走路像个长着手脚的地瓜蛋蛋,登时乐了,指着钱默涵道着:“哟哟哟,还和跟哥们一般帅的来来,坐这儿,喝两盅,我说呢,一看你这样就有口福的,小野jī就快好了,尝尝鲜。” 哟,可不料进mén就得了这么殷勤的招待,钱默涵乐了,一坐下来,和这傻了吧唧的雷大鹏也顿生知己之感,两人就着杯子干呷两杯,潞州通行的挥手拳划了几把,各下两杯,两人喝酒喝得一个痛快样。呦喝,相见恨晚了,单勇知道雷大鹏这人来熟的xìng子,倒也没介意,笑着要揭锅了。 话说这一揭可了不得,雷大鹏是期待已久,钱公子也算是食中草包,锅一揭,雷大鹏生怕làng费似地屏气猛一嗅,满脸惬意之sè。钱默涵凑到锅边一嗅一瞧,胖下巴得瑟地发抖,随即是喜sè一脸问着:“还真是小野jī你们怎么抓的?这丫现在可金贵,到野味店里吃得提前预订。” “可不,我们昨个在山后跑了三十多里地才抓了四只,差点把哥冻坏了。”雷大鹏吸溜着鼻子,得意地道。这种小野雉在潞州闻名暇迩,是属于野生褐马jī的一个分支,不在于有多金贵,而在于实在稀罕,这时候钱公子倒不好意思了,好像生打生上mén,就蹭吃来似的。反倒是单勇这哥俩豪爽,大锅里舀了一盆,招手把同来的小慧也叫上了,四人坐在小矮桌边,小碗盛汤,jī场盛盘,又进厨房拿了个焖热在火上的面饼,放了一桌,直邀着大伙吃上了。 “哟,这味道今天可真有口福啊。”小慧尝了口,也算是饭店出来的,尝得出好坏,惊讶中带着兴奋,这石锅烹煮的味道,和饭店里的大厨手艺不逞多让了,钱默涵尝了几块ròu,嫩滑香鲜,吃得舌头直tiǎn嘴chún,唏溜溜这吃相和雷大鹏能凑一对了,吃着又尝了几口汤,嘴巴吧唧得老响,凛然问着雷大鹏道:“兄弟,这味道咝,我咋说不上来涅?真他妈爽” “当然爽了,这道叫芙蓉雪jī汤,是我们哥俩创意出来滴,钱哥,你知道这道汤最牛bī在哪儿?”雷大鹏得意地问。 “当然是这小野jī了,稀罕呀。”钱默涵很崇拜地道。雷大鹏摇摇头,眼睛看向小慧了,那姑娘笑笑道了句:“应该是石锅、柴火,和这里的配料吧,我看着有冬笋片和虫草芽子,功夫下得不小。” “错啦关键在这一锅水上,你们想都想不到这锅水是怎么取到的。”雷大鹏得意地看到了两人都没猜对,自问自答着:“这是松枝上取雪化出来的水,要不为啥叫雪jī汤,不叫野jī汤呢?而且是初雪嗳,这跟小妞那初夜样,可遇不可求啊,要不我说你有口福。” 雷大鹏胖身蹭着钱公子,两人相视jiān笑一对,那小慧有点脸红,但凡这个时候,单勇都不太敢chā嘴,生怕被雷大鹏糗得下不了台,此时他有点怀疑钱公子的来意,猜测到的来意似乎早了点,如果真为那个来意来的话,单勇倒觉得陶成章有点失策了,就这么个贪吃好玩的哥们,你能指望他办成点什么事? 这杯来盏往,啃ròu喝汤,吃喝得那叫一个爽,正经八百的事钱默涵那是根本没想起来,席间雷大鹏却是记挂着亲爹亲妈和干爹干妈,就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敢情这村里支摊打麻将呢,也就单长庆闲着,从邻居家回来,连拎了几个大盘唤着儿子又舀了盆jīròu加汤给那几位下不了场的送去。 单勇一走,雷大鹏和钱默涵这杯盏可没放下,小慧几次要提醒,可不料钱公子喝得兴起,根本没当回事,实在是食逢美肴、酒逢知己,那怎叫一个快意了得。直到单勇回来,哥仨又喝了若干,两只jī啃得剩了堆jī骨头,两胖子一个打酒嗝,一个打饱嗝,这个偶遇才算到了尾声,钱公子倒也算个妙人,这白吃吧,不好意思,硬要给塞钱,还塞得不少。单勇和雷大鹏是坚决不要,辞让了一番,直叫着小慧把钱哥搀着,大过年的,上mén都是客,谈钱多伤感情不是这哥俩的豪爽把钱公子感动得那叫折服不已,直邀这哥俩回市里玩去,这个却是不行了,敢情是两家人聚聚,打麻将完了晚上还有一顿呢。 杂七杂八的luàn扯告辞着,搀着钱公子出mén小慧才小声提醒着,正事还没办呢。什么正事,当然是商标的事了,一听这事,钱默涵吧唧一拍脑mén,恨不扇自己俩耳光,吃喝爽了,把正事全忘了。不用搀了,又奔回来了,直钻进厨房,对着洗锅刷碗的单勇和雷大鹏郑重地说着:“对了,我爸让我来办正事来了,我喝得给忘了两位兄弟,一定要帮帮哥啊,好事,给你们送钱呢。” “兄弟们呢,谈什么钱不钱的,又来这一套。”雷大鹏一慷慨,不悦了。 “不是,不是,在生意上的事,我得给单勇好好说说。”钱默涵拉着单勇,靠着灶膛,可没想到谈话是这么个气氛,不过也好,现在这关系倒能什么话也说了,于是单刀直入地问着:“单兄弟,你不认识我,肯定认识我爸,钱中平鑫荣ròu联厂的,你手里是不是注册一个‘响马寨酱驴ròu’的商标。” “啊,学校快毕业的时候注册的。”单勇点点头。 “那huā了多少钱?”钱默涵小心翼翼问。 “两千多。”单勇诚恳无比了。 “其实今天的来意是啊那个,我爸让我来问问,能能能不能卖给我们。”钱默涵这时候倒觉得从这两位豪爽兄弟手里谋东西,实在不那么地道了。 果真如此,让他汗颜的事出来了,单勇没吭声雷大鹏抢着上来了,直说着:“这叫什么话吗?什么卖不卖的,一两千的东西还卖什么卖,送给钱哥得了。钱哥你不知道,我蛋哥最他妈够意思,谈钱就不对了,伤兄弟们感情呢不是?” 单勇笑了,从不知道钱艰辛的雷哥,这得xìng怕是不会变了,这时候钱默涵可有点糗了,知道雷大鹏根本不懂这商标值多少钱,客气地安抚了两句,又期待地看着单勇,甚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着:“单勇兄弟,这个我也不能méng你,注册不huā多少钱,可现在我家和陶叔还有孙伯家不是把这牌子叫响了么,所以它应该就tǐng值钱这样吧,你要同意,我给你们十万怎么样?高点也成,好商量。” 雷大鹏脖子一梗,愣了下,有点后悔,差点把十万就送出去。惊讶地看着单勇,可不知道那两千多的东西,怎么就值十万了。越来越看不懂蛋哥这个jiān人了,怎么全身都长着钱似的。 “这个好说,钱哥,不过这个东西我还没拿到手呢,我是通过代理提jiāo的,可能还得一个多月才能到我手里。”单勇道,很随意,像是根本不在乎这东西。 钱默涵可是生怕有变,赶紧地追问着:“那要到手里你能卖给我吗?” “你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了,大鹏都说了,卖什么卖吗?”单勇道,一句吓得钱默涵心肝直跳,生怕又有变故,这时候雷大鹏可不悦,可又不好意思反口,虎着眼瞪着单勇,不料单勇像是铁了心要jiāo这个朋友似地一揽钱默涵道:“这样吧钱哥,商标注册后有效使用期是十年,直接授权使用就行了,我一分钱不收吧,你们过意不去不是这样吧,按年份你们付我商标转让费就成了,行不行?” “行行行,怎么着都行。”钱默涵乐了,频频点头,不过又心系价格,紧张地看着单勇问:“那价格?” “这样,我huā了两千多块,咱们就搞个吉利数字怎么样?今年2888元,怎么样?”单勇笑道。 “啊!?”钱默涵和雷大鹏都听傻了,十万,一下子降到两千八百八了。 “别跟我搞价啊,低一máo不行,高一块我不要这数字多吉利,这也是冲咱哥仨的jiāo情啊,要别人我还不给他呢,本来想自己干酱ròu铺的,不过现在店没了,干脆给钱哥,jiāo个朋友得了。”单勇很虎气地道,这气势把雷大鹏和钱默涵都震惊住了,两人俱是凛然地点点头。 “明年就简单了,乘以2你给我双倍,两个2888块,后年再乘以2,四个2888块”单勇说着,钱默涵算着离心理价位还低了好多,这心里快乐歪了,不过表面上扮得还是感动不已,刚说了草拟合同之后,单勇的声音却是放低了,小声道着:“钱哥,这事你回来跟老爷子单独商量,我也知道你是三家合伙的,要真值钱一家得总比三家分强吧所以,我只给钱哥你啊,事前最好别让其他人知道,特别是外面那位” 说着眼神示意着mén外不远等着的小慧,钱默涵凛然点点头,说着回头咱们细商的话,脸sè肃穆了,告辞着出了这家农家乐,单勇和雷大鹏直把钱公子送上车,看着钱公子欢欢喜喜地下山走了。 这一走,雷大鹏心里受不了了,直骂着单勇道着:“蛋哥,你傻.bī了吧,客气啥吗?” “你不让白送吗?你才傻.bī呢?”单勇回敬道。 “我是不知道值多少钱谁可知道就值十万,十万你拿就拿了吧,怎么才要两千八?你不是做了几天驴ròu脑袋也让驴踢了吧。”雷大鹏懊悔地道,这回有点心疼钱了。 “我不是光要两千八,而是每年要前一年的两倍,今年两千八、明年五千四,后年一万零八百依此类推,一次jiāo十年,你觉得我这个办法还傻bī?”单勇笑yínyín问着雷大鹏。 “没有比你更傻.bī的了,白痴。” 雷大鹏翻着白眼,给单勇下了个定论,扭头走了。单勇抹抹鼻子,眼里笑意好浓,要对手来的都这号人物,那可好玩了。 “爸、爸成了,孙伯、陶叔,成了,成了哎哟,事情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那俩哥们真够意思,没发现他俩还是大厨呢,那芙蓉雪jī汤吃得叫一个好比陶叔饭店里那味道一点不差。” 钱默涵满嘴酒气奔回出驴ròu香火锅城的顶楼,那三位等着消息的却是已经等很久了,电话里就说成了成了,三人都有点不信,老钱的这儿子一回来是这得xìng,看得陶成章又怕是这小子是嘴上没máo,办事不牢,不悦地问了句:“默默,你这是喝酒去了,事情究竟办没办?” “办了他们俩请我喝的,真的,还请小慧尝了尝鲜,那味道做得”钱默涵实在震惊于那锅鲜美的汤,不过再说怕是不对路了,三位长辈都看着他呢,赶紧地一转话题道:“我真办了,他都答应了,商标一到手就给咱们签授权使用协议,价格你们猜多少?” “多少?”陶成章耳朵竖了竖,生怕听错了。 “两千八百八。这哥们真够意思,一顿酒就认朋友。反正他不开店了,就当送给我了。”钱默涵道。 两千八百八?要是几十万倒也正常,不过这金额把在场的几位果真吓住了,互看一眼,然后都看着钱中平,都知道老钱这儿子吃喝嫖赌从来不干正事,可这回事的干得,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谁也不敢相信。陶成章不信地问着:“默默,你没听错吧?是两千八百八元?这也就个注册费呀?” “啊,就是注册费他差点白送我呢。还是我不好意思要。”钱默涵道,不过想起什么来了,又补充着:“对了,今年两千八百八,明年翻一番,五千四,依此类推乘以2递增,这哥们真够意思。我给他十万,他都不要怎么了,这” 不对劲了,三位眼睛都长了根刺似的盯着钱默涵,钱默涵不敢发表意见了,陶成章叹了口道着:“噢,看来他胃口不小。”说了句,黯黯地起身,离座了,孙存智也觉得不妥似的,一言不发走了,老钱却是一副气无可泄的样子看着儿子,小钱愣了,不解地问:“怎么了爸?人家tǐng够意思的,你们也不能太小气吧,总不成真白拿人家的吧!?” 啪哎哟钱默涵猝不及防挨了老爸了一耳光,捂着脸倒沙发上来了,老钱拂着手,又踹了儿子一脚斥道:“自己算算,你个丢人现眼败mén风的东西。” 说罢,气咻咻地走了,这下把钱默涵委曲得直想往楼下跳了,这叔伯带亲爹骂了一通,又觉得不对劲了,赶紧地拿着手机一个一个,从2888乘2算起一算、一加,再一算,再一加,看来算术学得着实不好,算了好久才算出来了,看着数字小钱严重怀疑自己的水平算错了,连算数次,答案都一样,这才被气得差点吐一口血,十年的转让费: 二百九十五万四千四百二十四元! 第45章老而弥奸孰能忍 更新时间:20128160:53:35本章字数:8978 全文字无广告第45章 老而弥奸孰能忍 “下去,到门口等着,来的可都是客,挨个请上去。” 车里钱中平斥着不成器的儿子,说了句,儿子没动,气得钱中平要扬手,不料儿子逆反上来,很不客气愤地回头一瞪道:“爸,我可是诚心诚意帮你啊,你再这样在人前非打即骂,大不了我跟你划清界限啊。我不干了我。” 小默默火了,火冒三丈了,就亲爹也不带这样的吧,好容易有心情跟着学几天生意了,辛辛苦苦没落好不说,还被横挑鼻子竖挑眼,前两天那一耳光让他在叔伯们面前颜面尽失,随后陶成章好像想起什么来了,把其他家驴肉店被砸的事细细问了一遍,问也就问罢了,又把默默给训了一通。这受气桶当得,还不如以前当饭桶呢。 儿子一生气,钱中平倒被逗笑了,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没吃过苦没受过累,怕是一时半会体会不到生意上摸爬滚打的艰辛,换了副口吻语重心长地道着:“默默,不是爸逼你,不逼你不长进呀,让你去谈事,你喝得颠三倒四被人家调戏了一回,还傻乐着回来说,你说丢不丢人还有这砸人家门店玻璃的事,自个心里清楚就行了,还喝两口到处乱吹牛,你怕不起众怒怎么着?这点你连人家陈宦海都不如,你看人家,除了拿钱,什么话都不多说一句。那像你一天咋咋唬唬,爸大半辈子拼下的家业,你说不指望你还指望谁呀?” 得了,有贬损、有期待,惯常的教育口吻,钱默涵脸上糗了几分,难受地道着:“那也不用把他们请来呀?好像搞得咱们心虚似的。” “这你就得跟着你陶叔好好学学了,就即便是咱们干的,这个姿态也得拿出来摆摆,慢说还不是咱们干的再说了,这些散户多少也有点实力,真能都归拢到一起,总比一盘散沙各自为政强吧?店、人都是现成,可比咱们自个铺渠道省事多了,商标这事没解决前,这是个最好的办法了快去。” 钱中平催着,又是教诲了好大一番,本来砸人家店面引起销量攀升在他看来也是好事,不过陶成章洞悉了可能出现的危机,反其道而行,本来挤垮的思路改为招安了。 这也是出于被逼无奈的下策,“响马寨”这个被注册的商标像魔咒,卡住陶、钱、孙这个铁三角的路子了,谁也不敢再贸然投资了。 又被老爸软硬兼施说通了一番,钱默涵气咻咻地下车了,招待这些散户的地方是明珠大酒店,议事自然没有他的份,只能当跑腿迎客的角色,话说生意之家出来的倒也确有过人之处,不管有多大委曲,站到门厅口子上迎客的时候,钱默涵已经是笑容可掬了。 这不,西苑派出所伍所长来了,小默跟着喊叔。一转眼,东关派出所指导员来了,小默又跟着跟喊大姐,女的。紫坊驴肉店老板来了,小默又是亲切地喊伯,鑫荣肉联厂钱老板这个草包儿子大家对他倒也没什么芥蒂,只是多数来的开店人都对钱家父子挨门挨户请人有所不解,拽着小钱问着究竟,小钱这时候也学会装腔做势了,凛然道着:“派出所都有调查结果了,那帮私屠散卖的小户干滴,这事得说清楚,别把脏水往我们身上泼对了,我爸还给大家准备了大礼呢,管保您不虚此行” 说和着躬身请着,人家这么个大户纡尊降贵,就即便心里有点怨气的小户们态度也亲和了不少,陆陆续续到了明珠大酒店专备的小会议厅,稀稀落落坐了十几人,在座中还有两位警服人员,不过一干小户看着居中而坐的陶成章、钱中平和孙存智三位,又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了。 同行本身就是冤家,何况是比自己挣得多很多的冤家。 陶成章倒是气定神闲,曾经在国营企业打拼了前半辈,那个样子谈判场面没见过,今天把叫得上名来,稍微有点规模的“响马寨”驴肉店老板都招来了,明显地进门看着个个眼里都有点不忿之意,他知道这种心态,一半始于仇富、另一半始于羡富,如果还有的话,就得加上那烂事的影响了,现在风传是潞华厂这几家大户联合起来欺压小户,从长远上说,他们也不敢不来,否则再被砸怎么办? 这个时候,陶成章揣摩得出,不仅自己,“响马寨”在座的怕是手里都成了烫手的热山芋了。 “咳咳各位老板,各位经营户” 贫嘴所长开说了,咳嗽了几声,招呼着经营户们往前面坐坐,那后面的几位情有不愿的坐到前头来了。其实这事呀伍所长也不愿意摊上,不过下有管区潞华厂的老板说话,上有分局长打招呼,还不得不来。于是就作为警民联系座谈和通报来了。 “元旦后这十天我们全市发生多起驴肉经营店面玻璃被砸、车胎被扎,还有王庄后街一家存了二十几根驴鞭被偷了的事啊” 伍所长一头,下面的哄笑一堆,这些烂事你遇着气人,可说起来却牙疼,这一笑,伍所长倒轻松了许多,直接道着:“我把案件进展情况向大伙通报一下啊据我们西苑、东关派出所联合侦查发现,在我们管区小营庄、大柏街、胜利路有四家非法屠宰加工驴肉的窝点,其中来自河.北通.州的一家私人经营业主有伤害前科,他手下雇佣了七个无业人员,其实有两人参与了砸抢和破坏数家店面的案件,目前嫌疑人已经被我们控制” “啊是王歪嘴干的?” “差不多,这家伙手下几个人都骑着三轮沿街叫卖,说不定真是他。(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所长,那我们损失怎么办?谁赔呀?” “人都进去了谁赔你呀?自认倒霉吧。” “有谱没?王歪嘴河.北来的,他们能把咱们市里这么多家都砸了,他有那么大胆?” 窃窃私语的讨论里,蓦地起响起了明白人的一句质问,现在人都这样,越是政.府说的越没人信,越是警察通报的,越值得怀疑,这一怀疑,窃窃私语又起来了,就今天的阵势,怕不得让大伙怀疑这三家大户有串通片警欺瞒小户的嫌疑了,东关派出所的女指导员解释了几句案发后局里领导高度重视、所里民警夙夜追踪,还联合工商对这些私宰窝点取缔的事,不过明显取信不了经营户了,为难地看了伍所长一眼,伍所长却是和陶成章小声说着什么。 一转眼,陶成章站出来了,迎着一堆质疑站出来了,很有风度地道着:“大家可能知道,我们受的损失可比在座各位都大,两位送货员被打成重伤住院,施暴的人连警察也打了,现在还关在看守所其实今天我就不要这张老脸跟大家说一句,‘响马寨’这个牌子我和在座各位一样,也是想乘个顺风车,咱们自始自终就在一条船上,受害我们是首当其冲的,到现在我的人都没有出院。” 这话说得好不诚恳,殷殷切切,比窦娥姐姐还冤,说得胜利路那家响马寨经营店主倒有点不好意思了,还是他极力向东关派出所举报是潞华厂这边干的。看来不像。 是不像,伍所长找到夯实证言的机会了,接着话头道着:“陶老板说的是医学院发生的袭警事件,有三位无业人员把潞华厂店的两位店员打伤,送货车推倒,捎带着还打伤了两位警察,目前这个案件还在深入调查之中这些犯罪分子为了点蝇头小利实在目无法纪、嚣张之极,来的时候,我们的分局长、市局各位领导就此事已经做了重要批示,敦促我们从严、从重、从快,重拳出击,干净彻底扫清这些社会渣滓,还大家一个良好的治安环境” 这事一出,倒确不少人知道,伍所长再一渲染,可信度还真是提高了不少,质疑的声音渐渐落下去了,陶成章心里暗喜,看来这贫嘴所长倒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这翕合嘴皮子的功夫怕不是一天两天练出来的,真真假假、断章取义、张冠李戴这么一说,要不知全盘的,还真得被唬住。 是王歪嘴么?谁在乎呢,有这个籍口堵上平息一下大家的忿意就成了。 唬住了,有经营户站出来力证,有派出所的澄清和通报,这事倒不至于同仇敌忾了,伍所长和那位指导员说完,起身离座时,被酒店的迎宾请走了,众人以为完事,却不料陶成章招着手,又把这一干山寨户都挽留下来,直说稍等一下。转眼间,味源孙存智这个老头开着门,一列服务员应声进门,每人各持一个食盘,沿着会议桌轻放了长长一列。 青花瓷盘盛着薄薄的肉片,煞是美观。人鱼贯而走时,陶成章看着众人不解的眼光,笑着道:“大家谁有兴趣尝尝,这一桌可是能代表潞州熟肉市场的流派了。” 对,众人不解的正在于此,一桌子食盘都是驴肉,都是腌、酱、卤制出来的熟肉,十二三种,每份都是薄薄得切片,有深红、有浅红、有酱紫、有乌青,有的凭卖相就能揣度到做工。不过与这三位大户相比,剩下这若干小户在这上面可差了点,不知道陶老板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尝尝一会儿楼下还备了一桌请大伙叙叙。”钱中平邀着,不过没人动,都是这行的,谁好像没吃过驴肉似的。 陶成章似乎不介意这个结果,笑道点评道:“第一盘是世龙驴肉公司的酱驴肉,老字号了,不过他们专做真空包装外销,食材是冻肉,所以味道嘛,稍差了点第二盘是东关的腊驴肉,也是老字号,不过腊制的工序繁琐,产品和质量不可兼得第三盘是味源的卤煮驴肉,味道嘛,凑和,但它比较适合口味重的人这一份是,我暂且停顿一下,徐老板,您尝尝?” 居中的一盘,颜色浅红、红亮的颜色,和其他几种放一块,更像是天然的原色,徐老板尝也没尝,直接道着:“这才是真正的响马寨酱驴肉,陶老板咱们谁也别笑话谁,你们做的也是假的。” 哄声一笑,轻松了,陶成章也跟着笑了,笑着解释道:“没错,我们坦诚地告诉大家,我是机械加工、门店销售、配货配送三位一体的模式,如果开足马力的话,日产量六七吨没问题,想翻一番甚至两番都非常容易不过真正的响马寨酱驴肉,他就做不到这一点了。” 悬念扔出来了,众人都被儒雅、亲和的陶老板吸引住了,知道今天要有说道了,陶成章每每都很享受这种被众人追捧的感觉,笑着挟了块驴肉仔细解释着: “我想大家中间肯定有人知道了,所谓响马寨也是子虚乌有的,这个手法是驴园的手笔,一提到驴园,包括我,包括在座的各位,甚至包括全市的驴肉师傅都没法比,他们工序大致是这样,整驴卸肉,去骨、去血、去筋、甚至于连肉和皮之间的隔层都不能留,这对小刀手的要求很高;之后是整炖,用文火石锅炖十个小时左右,不但是独家的配方,而且用得是柴火,再之后,压制,纯人工压制,这也是他们肉制出来卖相出众的原因,机械压制会破坏肉丝纤维接下来就一整块的极品驴肉成型了,这个手法和配方,就即便我从业这么多年也只能望洋兴叹,学不来,就把配方给我我也没法干,光压制这道工序,要达到我现在的销售量,得找一百多号彪形大汉干比打石头还累的活” 陶老板绘声绘色的形容又是引起了一阵笑声,驴园的手艺不少人知道,不过对于惯于以最少投入博得最大利益的商人来讲,这手艺还真没有什么羡慕的。陶成章刚刚一停落坐,他期待的问话就来了,那位让尝没尝的徐老板追问着:“陶老板,您把我们留下来什么,听听驴园的故事?” “不是寒碜我们吧,我们汽锅煮的,味道也凑和。” “凑和个屁,出锅就发黑了。” “驴肉本身做得就难,火候稍不到点,不是不熟就是太老,好师傅现在不好找喽。” “就是啊,陶老板,我们这些小店,可劳烦不起您的大驾邀请一回钱老板,你不说有喜事么?” 不太相熟小老板知道这不是无的放矢,你一句我一句问着,话里确也透着无奈,这单生意本就不容易做,现在再加上这一堆麻烦,能不能做下去,能做多久,都是个未知数了,说起来还是忍不住有点羡慕人家这些大户,有点什么事不在乎,可小户经不住折腾呀。 “好事,呵呵各位看看这份,谁有兴趣来尝尝,我们鑫荣肉联厂的产品,马上也要出真空包装的了来来,老徐,你带个头。”钱中平笑吟吟地走到会议桌中央,挑着其中的一盘,七八位小老板下意识地聚了聚,讶异地看着,然后叫老徐的那位尝了尝,还有更没风度的,直接手捻了一块,不过在座的八成猜到钱中平的心思,怕是想推销自己的产品。 “一般化,比人家正宗响马寨的差了点。”老徐笑了。 “不过比我们的稍强点。” “钱老板,这应该是味源作工吧。” 几人评判了句,虽有取笑,不过很中肯,钱中平就着话头道:“各位,即然比大家的稍强点,这样,我给大家统一配货怎么样?不高于你们现在的进货价格,送货上门而且,货款隔日一结,这样大家可就一点压力也没有了。” 愣了,确实是好事,驴肉生意的资金压力这谁都知道,而且风险也不算小,也就是在潞州这个饮食习惯的地方特殊,要在其他地方,这生意怕是成不了规模。不过这么好的事说出来,还真让一干小户不敢相信了,下意识地斟酌要是供货渠道给了鑫荣肉联存在的利弊。 “大家不要多心,我们是抱着一颗诚心来寻求合作的,不但货款可以隔日一结,而且剩货可以原价回收不瞒大家说,鑫荣肉联准备开发真空小包装,对于新鲜程度可以放宽一些,这样正好缓解了终端销售的压力,而且如果我们抱成团的话,卖多卖少相互配货的调剂也要容易点。” 陶成章缓缓地说着,有意识地隐去了“响马寨”商标的隐患,不过面对的是一群也没有什么商标意识的小老板,正所谓投其所好了,徐老板正要说什么,陶成章一笑拦住了,笑着道:“我知道徐老板您在胜利路上那家投资也不小,有四十多万吧,我也知道您有货源,甚至于能找到比我们更好的货源不过这个优惠条件恐怕没人会给你吧?” “不是,陶老板,我是说,您这什么意思?前段时间潞华厂的来势汹汹,手脚都快伸到郊区外头了,这这才隔了几天,怎么又把到手的生意往外送?”徐老板说得中肯,怀疑的倒也有点道理。 “呵呵,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店开门火三把,我们也总得向大家伙炫炫实力嘛,不过我这人从来不高看自己啊,钱要一个人挣,我还真没那么大本事我的本意是呢,大伙抱成团,即便是保持现在的原状,也相当于我们的原销售增长了四成左右,进货量一大,集中采购、集中屠宰的成本自然降低,而且我们也有更大的话语权,相对于给大家提供的优惠,这是均衡的,就看大家捧不捧我喽至于那个正宗的‘响马寨’酱肉嘛,我觉得不足为虑,咱们要统一标识、统一门面,这么大规模,谁是假的还不一定呢,对不对?” 陶成章儒雅一笑,惹得一干跟风的小老板们都跟着乐呵了。钱中平趁热打铁征询的时候,这干小奸商你看我,我看你,都又是支支吾吾不表态了,陶成章和孙存智使了眼色,两人起身了,味源这位年纪最大的孙老板直摆手示意着和老钱打嘴官司的一干人安静,笑着道了句:“我们在二层给大伙备了酒席啊,离开开宴还有半个小时,大家可以慢慢讨论一下,我和陶老板下去招待一下派出所和分局来的几位领导还是咱们那句老话啊,生意不成仁义在,以后大家生意上有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们,我们是鼎力相助啊坐着,甭客气。” 说话着和陶成章先行一步,老钱随后也跟出来,这是要留给这干小老板自由讨论的时间,出门的陶成章有点春风得意,后面的钱中平追上来时,嘴里不干不净骂着:“妈的,咱们把他们请上桌吧,他们还蹬鼻子上脸了给这么好的优惠条件,还叽叽歪歪。” “呵呵耐心点,老陶这算盘鲜有失误,他们现在顶多担心供货单一被卡脖子,只要有一两个开始尝试,马上就打开局面了。”孙存智道,要说忌惮,更忌惮身前那位合作伙伴,后面那帮小户可从没放在眼里。 “没那么麻烦,吃饭时候就能定下来,这帮人好对付,你扔块骨头,他们跑得比狗还快但愿这个框子能再做大点,万一有问题,我们抽身而退也容易点。”陶成章道,心里怕是悬着一块石头没有落地。 是商标,而且又是一个反其道而行的办法,不但没有偃旗息鼓,而且要扩大盘子,钱中平多少有点心虚,进电梯时小声问着:“老陶,那小子真要和咱们打官司怎么办?” “不会。”陶成章摇摇头。 “不至于吧,我看胃口不小。” “你以为是国营欺负民营呀,想索赔就能要钱?一场官司打下来,咱们还没伤筋动骨,他得先变成穷光蛋,如果再有上十个八个被告,那触犯众怒的就不是我了,要是商标在你一个自然人手里,你觉得从会场上这些人手里,能抠出钱来?”陶成章笑着道,这倒惹得俩伙伴同时笑了。 生意上的经济纠纷能把欠款好好给你还了都算诚信的了,想讹一**商,可没那么容易。怎么,总不能谁还想指望政府和党吧!? “等再做大点,拿着商标的人就成了怀璧其罪了,这就等于抱着金饭碗去讨饭去,还得提防饭碗被人抢了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孙存智开了个玩笑。看来诸事早有安排,三位老板在电梯里笑得其乐无比、其奸无比。 似乎也该着好好笑一回了,当天的吃饭西苑分局陈寿民局长也来捧场来了,差不多给宴请添了道叫做定心丸的菜,次日鑫荣肉联厂接待的预订客户多了三家,虽然利润摊薄了,可销量又来了个飚升,不几天,肉联厂新增了两辆送货车,而且把所有的肉类加工都停了,专做一样: 响马寨酱驴肉。 单勇在一月十六日下山参加盖庭甲开的炒货店时偶而兴起才发现这个异景的,都换招牌了,文字标识没换,不过图案标识让他看着有点眼熟,为什么和我注册的一模一样涅?这一惊非同小可,驾着破车沿街走了个遍,最后停在胜利路上的时候,数到了一模一样的九家标准店,都是一个箭塔一个寨围一行字的标识,这权侵得堂而皇之,山寨得心安理得,可把商标还没拿到手的单勇气得直翻白眼了。 “妈了个逼的,这老流氓,比我无耻多了。” 终于发现个比他还厚颜无耻的人了,气得单勇如是说,不过,一下子肆无忌惮地来了这么多,倒让单勇为难了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第46章纵有旧怨未成恨 更新时间:20128171:19:01本章字数:7616 英雄路中段那间门脸不大吃货炒货店开业还是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轰动,“吃货最爱的炒货、炒货中的顶级吃货”这一句挂在喷绘上的广告词让过路不少打酱油的会心一笑,这年头街上的奇葩太多了,越二越抢眼球。不过也很符合店里的经营品种,既有杂粮五谷包装,又有各类炒货。开业的彩条满地一洒,喜庆的锣鼓未散,进门问津的顾客已经是络绎不绝了。 炒玉米,土法炒的、盐渍糖渍两大类,炒花生,带皮的、去皮的、咸干的、种类若干。瓜子、油葵、核桃、高梁膨化的、小胡麻籽再加上花sè若干种的豆类,一货架琳琅满目,新雇的两位服务员忙碌应付挤嚷围观的顾客了,连小盖也客串上的服务员的角sè了。进门的多数是逛街的妞们、姐们和大小婶姨们,随意逛逛,块把钱的东西,没出店门嘴里早磕上了。 门店之外,请的音乐团还在声嘶力竭地唱《青藏高原》,唱得倒不咋地,就是音高,招人注意呢。 盖家的亲朋好友也不少,沿店门口的花篮已经摆了一二十个,等雷大鹏带着俩胖小弟扛着花篮来时,都有点迟了,而且和人家店门口的一比,糗了,有点不上档次了,全是鲜花篮子,咱们这绢的塑料的明显哄鬼不是,小白埋怨着栗小力道着:“看看,咱说别省钱吧,你非得省,摆那儿让兄弟们笑话呢。” “雷哥光让办事,根本没给钱,我兜里就一百多。”栗小力道,好不委曲。 “给雷哥办事还要钱?真不地道。哎不对呀不才领了奖金么?”小白道。 “那一千多还算钱,我请晶晶泡了两回吧早花完了,正愁没地方逛呢别吭声,我悄悄放过去。”胖栗道着,拿着廉价花篮去充数了。 于是这胖哥趁人多眼杂站门口喊了声,混水mō鱼把花篮给一塞,店里的顾不上招呼,也就图喜庆,还是小盖妈妈邀到中午到那儿那儿吃饭,栗小力胡乱应着,进店打了个招呼,出门早揣了包瓜子边磕边得意地遛达过来了和白曙光拿眼sè,意思在说:看,不细看,根本显不出来。 是显不出来,两人得意地笑了,磕了会儿瓜子,哟,雷哥呢?两人这会把雷大鹏早当成主心骨了一刻不见都想得不行,来回在人群里找着,却发现雷哥远远地站在街边像在等什么人,两人凑上来扯着,还以为是等单勇,却不料雷大鹏指着一辆开来的大切道着:“等小宝贵呢见过小宝贵姐么?” “没有。”小白摇摇头。 “可漂亮了。”雷大鹏神神秘秘一笑向前走时,那两胖小弟紧步跟着,表情那肯定是一个不信走了几步,一怔,站定了,车上下来位虎背熊腰不看头发还以为是位彪悍哥呢,一看长发,居然是位女的两人偷偷窃笑了。 是史宝英,下车和雷大鹏打着招呼小宝贵却是兴奋地一把搂着雷大鹏,差点把雷大鹏搬个仰面朝天,雷大鹏拉着这小哥们讶异地问着:“等会,你们好容易进趟城,中午一块吃饭啊宝贵,跟哥喝酒去。” “不不,有事我姐不让。”小宝贵畏惧地看了姐姐一眼,史宝英笑着道:“你别老撺掇我弟弟喝酒啊,他还未成年呢我们进城有事,还得找你们帮帮忙呢。” “说呗,办什么事?” “找人?” “找人?找谁?” “你不知道,根娃和大彪都十几天没回村了,也没在店里,大彪他妈急得都快疯了。” “那么大的老爷们有什么急得,一看那样,谁还敢惹他们似的“可总得有个落脚地呀,要不他家里不放心呀。” 史宝英姐弟俩一人一句,和雷大鹏说着经过,敢情是响马寨酱肉店出事以后,这俩愣头青就再没回村也没回店里,根娃吧就个聋爹了,村里五保着呢,大彪还有个娘呢,道听途说儿子的事,天天上村长家要儿子,可把史保全缠得受不了了,这不,派闺女和儿子进城找人来了。 “这这潞州就不大,也百把十万人呢,这两人藏起来,可比两头驴难找多了他们兴许在那儿高兴着喝着玩呢,这可让我上哪儿找去?”雷大鹏一听事情这么难,计无所出了,一挥手,把俩胖弟叫过来,一说找人,栗小力想当然地道着:打电话呀?白小胖聪明的道着:发短信留言呀? 这肯定不行,大彪的手机一直没开,根娃那愣头青,根本就没没手机,活这么大就去过乡里和潞州,两个笨办法挨了雷大鹏一人一个爆栗,妈的这么容易还用找你们但凡脑门一敲,灵光就现,栗小力献计道着:“找蛋哥呀,他鬼点子多,而且和根娃和大彪熟,说不定他知道在哪儿。” “对呀,小宝贵,你给你蛋哥打个电话不就成了。”雷大鹏道。却不料小宝贵附耳小声道着:“我姐不好意思给他打要不我也没进城机会不是?雷哥你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叫过姐夫呢。”雷大鹏无所谓了,直拔着单勇的电话,一联系,事情一说,扣了电话,直说着他也要来。 几人聊了不大一会儿,就见得单勇开着那辆破车来了,也载了个花篮贺喜来了,放下花篮和店里打了个招呼,朝着这边奔来的时候,单勇看到了史家姐弟俩,脚步不由得放缓了,脸上勉强的笑里甚至有点尴尬的成份。 以前总见策马挥鞭的史姐英姿飒爽,现在所见却有点憔悴了,在看到单勇时,那眼光下意识地微微躲了躲,这位不善表达的史姐,却相帮单勇最多的一位,多年前骑着电动车贩肉的时候就开始了,虽然在进货价格上从不打折扣,不过一直以来,单勇是唯一一位能在史家村赊欠货款的人。 小宝贵怕是还看不懂两人之间的纠结,上前拽着单勇说说笑笑,期待地问着有没有办法,等走到史宝英面前的时候,单勇依然是不让她失望地道了句:“走,我们一起找他俩应该就在市里。曙光,你坐史姐的车。大鹏,你和小栗也找个车,我给你们指地方,分头找” 三路人分乘着车来回找人。这一找,几个小时就过去了,雷大鹏和白曙光每找一个地方不见人时,单勇在电话里就指示到了另一个地方,净是些潞州市城乡结合部臭气熏天、污水遍地的犄角旮旯,对了,是屠宰场,没证的,有的就和小型饲棚在一起,找了四五处雷大鹏在电话就骂上了,直骂单勇属老鼠的,这黑地方随口都能叫上来,小白和史宝英却不那么相熟,话不多,讶异地问了句时,史宝英却说这法子对路。 为什么呢?那俩从十几岁上开始宰驴卸肉,除了这营生,其他的恐怕不会干,顶多再却那个建筑工地卖苦力去。 中午胡乱吃了饭,直到下午三时多,意外的是单勇和雷大鹏没有找到,却让小白碰到了,电话里说是在市南郊小辛店边上,单勇调着车头,直往这地方驶来了。 风风火火地赶到小辛店时,那景像却让单勇狐疑不已,车停在一家破败院子的外头,三个人像是等人似地傻傻站在村口,单勇下车讶异地道着:“找着了怎么不进去呀?” 没说话,史宝英抬tuǐ抬了弟弟一脚,示意着他说,小宝贵也脸上难为地道着:“姐夫,那个” 吧唧挨了下,小宝贵火大的捂着后脑勺,一看姐姐瞪眼,马上省得失言了,又是笑着道:“叫错了,我姐现在瞧不上你了那个,单哥,还是你去吧,我爸打人家两人了,肯定看我们家里人都不对眼,白哥进去了,人家不搭理他。一肚子气呢。” “那你们等着,我跟他说对了,人家要不回去怎么办?你们村里人可都是驴脾气。”单勇将进又退回来了,笑着问道。史宝英却是道着:“找着地方就成你告诉大彪说,他妈想他,好歹给家里回个电话,省得一掂记就到我们家阄去了。” “好嘞,这个太简单了。”单勇点点头,进去了,停步回眼时,看到了史宝英的眼神,像羞赧似地,一触即离。 这个小动作被白胖子发现了,猛地一捂嘴一瞪眼,好不惊讶了,看来这姐夫不是白叫,没准还真有一tuǐ,可看史姐这块头,那话却是不敢问了。 单勇进去的地方是个旧仓库改造的屠宰场,肯定没证的,脚踏就是污水,抬头lù着天光,乌黑钢管油血染的倒钩,几片吊肉挂着,场子里三五个各忙各的,小老板知道是找人的不是找事的,倒也没为难,直对单勇说着,好容易请了俩手脚麻利能干活的,没地方干就搁这儿干着,又不少给工钱。 那倒是,有这么俩大汉可比普通人实在多了,单勇笑着递了根烟,直说家里有点事说会话,那小老板忙着上肉去了,单勇踱步着,直到了根娃和大彪的面前,正在削肉的两人眼皮抬也没抬,这小刀手的技法让外行看那叫眼花缭乱,让内行看那叫叹为观止,斜刀下去,筋不连肉;片刀过去,骨上薄薄的留一层;一手过刀、一手摘肉,心、肝、肠、肺、膈、筋自然地分成几堆,最值钱的那个驴鞭被小刀挑出来后,长长地放了一条,小刀粗粗一削,残留的细毛和膈片一去,几乎干干净净就能直接入锅了。 单勇看了好久,久到根娃都不耐烦了,开口了,说了句:“你咋来啦?” “闲得蛋疼,来看你俩挑驴勇呲笑了句。 一句根娃和大彪噗噗笑了,人和人说话就说个对胃口,单勇吧每每开口总对脾胃,大彪笑着道:“你是劝我俩回店里,还是回村里?” “你俩这驴脾气谁劝得动?回不回吧,又不是没饭吃还得求着谁,对吧。”单勇道,这句却是更对脾味了,两人哼了哼,看来余怒未消,单勇笑着又问:“哎,工资咋样?” “卸一头驴三十,我俩一天能挣一百多。有时候多,这两天就不行了。”大彪笑着道。 “那就不对了大彪哥,挣这么多呢,也不回去看看你妈?”单勇质问道,这一问,大彪眉眼苦sè,手腕子直蹭前额,有点糗了,单勇顺坡下驴小声道:“晚上我开上车,咱悄悄回村看看你妈就走,行不?根娃哥,你肯定也想回,是不是?咱都悄悄回看看” 两人互视一眼,却说虽然生气,可不至于和自己家里的生气,点点头:“成!” 单勇笑了,得逞了,不料刚一笑,根娃头一摆示意着门外道:“不跟他们一起回去啊。” “成,不过咱和史姐、小宝贵可没仇啊那个,根娃哥,大彪哥,我现在兄弟可不少,给你出口气咋样?”单勇掇道,看两人上心了,小声道着:“晚上咱多去些人,把那头老驴扣麻袋里揍一顿,然后扔驴圈里,咋样?” “啊?那可是我们村长?那不找死么,要让村里人知道,非把我们阉了。”大彪道,惧了。 再问根娃,根娃却是摇摇头:“不成不成,村长孬是孬,可也没少办好事,要不照应着我家,我连我爸都养不活。” 单勇又笑了,直笑着道:“这不就是了,里外都是一个史字,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打两个耳光算个屁呀?非让你们下黑手才想得起老头的好处来呀?要我说呀,老头子也是一肚子气,看着村里人争利气不过,撒你们身上了别说他胳膊肘往里拐了啊,以前拐,怕是老娘们见识短的原因,现在老头可下狠心了,被抓进看守所的那仨,史老爷子发话了,一分钱不掏、一分好话不说,谁闯得事谁自己担着,连他们家里都不让管。” 啊!?两人俱是一凛,脸上难看了。 有动静了,单勇加着砝码道着:“那仨坐看守所的可惨了,他们连警察也敢打,你说能有好么?肯定是先被防暴警揍一顿,再被分局的收拾一顿,回头进了看守所,还得被**收拾,就他们仨那脾气,真和杀人放火的关一块,肯定也是挨揍,这么说来,他们仨可比你惨多了,我就看不懂,怎么你们俩反而这么大气?” 两人惊讶了,大张着嘴,互看了一眼,果真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史字,真听着村里哥们遭这么大罪,两人反而愧疚不已了,大彪难受地说道:“那咋办?要不单勇你帮帮他们?” “就是啊单勇,这得花多少钱?要不我哥俩凑凑,给他们弄出来,教育所里那可不是人受的罪。”根娃心也软,求上单勇了。 “好啊,我尽力不过你们得先帮我,回家看看,然后再去看你们村长。”单勇道,两人一听,又挖苦脸了,单勇一笑道:“让你们村长赔个不是咋样?实在不行你俩摁着扇他两耳光不行呀?非搞这么僵?回不回,不回拉倒,我去玩去了,我不管你们村的烂事了。” “嗨、嗨等等。谁说不回了。”根娃一看单勇要走,急了。 “等等啊,我跟这儿的老板打个招呼。”大彪也急了,呆不住了等一会儿单勇大摇大摆出来的时候,史宝英姐弟俩眼一直,根本没指望能说服的那俩,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钻进单勇的车里走了。 “我说嘛,姐夫出马,肯定没问题。啊哟,又打我” 史宝贵看着单勇车走刚得意说了句,吧唧又挨了一巴掌,骂骂咧咧上车,上车姐俩就拌上嘴了,姐吓唬着弟弟再说我抽你,弟弟呛着姐,把现在的姐夫吓跑了吧,再这么凶真找不上婆家了。 那白胖子吃吃笑着跟着上车,这一趟回去,估计八卦话题要多了不少 枯杨、荒滩、斑斑残雪的放驴场。不到草场返青的季节,这里的景sè总是那么说不出的破败和荒凉。 村头不远矗着孤零零的饲棚,偶而可见奔出来的驴儿无精打采地在干草堆里觅食,沿路所见最多的是成堆圆滚滚的驴粪蛋蛋,冷冽的空气里带着粪草的味道,不知道是心情的原因,还是环境的原因,总让再一次到这里的单勇心里有那么点不舒服。 载着一起搭伙的兄弟俩送到家里,这诨人感情有时候也丰富的很,在外头死活不回来,下车看到家奔着喊着爹呀、妈呀嚎着就进门了,头回见大彪他妈就把单勇吓住了,抱着儿子哭了两声然后又气不过了,操着笤帚疙瘩没头没脑揍了儿子一通,再然后,这位干瘦高个的半老太,揪着儿子耳朵,直往村长家里去了。过一会儿大彪出来的时候,一只手捂着脸,不好意思让单勇看到似的,顺着墙根溜了。还有个更猛的,根娃那聋爹地上捡了根柴火棍,赶驴似的把儿子也赶着进村长家了,等一会儿出来,那表情如出一辙,也是不好意思,话也没说,拉着气咻咻的老爹回家了。 大姓族长的权威那容这类小辈挑恤,史老头的位置恐怕在史姓人心里已经是根深蒂固了。 看了一翻闹剧似的解决,单勇哑然失笑了,上了车,要回城的时候,宝贵奔出来了,招着单勇到家吃饭,单勇找着借口推辞,却不料这小的可比老的不讲理多了,直接拨了车钥匙,连拉带拽,硬是把单勇拽进史家门里了。 “来了,坐宝英,添双筷子。大老远把咱村里人送回来了,不吃顿饭咋说得过去。” 史保全头也不回,端着碗合子饭道了句,女儿添碗筷盛饭,老娘又给摊了两张煎饼,儿子把单勇拽着直摁到座位上。 然后一只大手扔饲料一般“嘭”地一碗南瓜小米合子饭顿到单勇面前,吓了单勇一跳,不但吓了单勇一跳,连史保全也讶异地看了闺女一眼,xiōng前起伏地舒了口气,好不气结。 于是单勇战战兢兢地吃着这顿饭,嘴里没什么味道,看着冷面覆霜的史姐和忧sè未褪的史老爷子,那滋味,全在心里了(未完待续!。 第47章偏有枝节节外生 更新时间:20128182:21:41本章字数:9736 全文字无广告第47章 偏有枝节节外生 “我我真吃不下了,饱了,够了” 第二个小半碗单勇是勉强吃下去的,油摊的面饼卷着整根的辣椒,能吃了的人那叫享受,可吃不下去的人就叫难受了。小宝贵捉弄单勇也似的,净拣辣椒给单勇往饼里卷,辣得单勇呲牙咧嘴,笑得小少爷一脸开花,直到史老头瞪了一眼,这小家伙才老实下来了。 而史宝英就不同了,故意给单勇脸色看似的,白一眼、剜一眼、瞪一眼,就是不好好看一眼。好容易熬到了饭终,放下碗单勇随着老爷子起身,要说告辞的时候,老头却是随意地叫着:“上我楼上来,咱爷俩坐坐宝英,你也上来。” 讶异了下,单勇前头走着,史宝英后面默默跟着,小宝贵做着鬼脸,又差点挨姐姐一脚,默默地上了小二层,盘腿坐到那偌大的旧式木椅上,此时让史宝英讶异的是,单勇随意地抽了张凳子,大大方方地坐到了桌边,那一刻让她登时清明了不少,就即便是城里那些驴肉大户来也没有这么随意和大方,单勇这个样子,那是已经脱出了束缚,早已能坐到和父亲平起平坐的位置上了。 而这一切,发生的不知不觉,仿佛离他怯生生地来驴园的时候还没有过多长时间。史宝英给父亲找着烟盒,开着水,做妥这一切时,却发生手里没活的时候,自己有点尴尬,仿佛在自己家反倒手足无措似的。 “你也来,宝英咋说呢,我得谢谢你啊,单勇,这两头犟驴现在除了你能指挥了,我以后说话怕是不太管用了。”史保全点着烟,和霭地说道,单勇可见缝插针了,笑着求道:“要不老爷子,让他俩跟上我干。” “呸!”史老爷子呸了口烟渣,不过很响,明显又不是呸烟渣,旋即斜眼瞥着单勇道:“想要劳力我村里有的是,要不把看守所那仨也给你?” “老爷子您不是难为我吗?袭警可是重罪。”单勇难为地道,把话题压住了,怕是自己没那本事。 “看看,总是有明事理的。哎,我办了点好事,办得我是里外不是人呀,闺女怨,闺女他妈怨,亲戚全落埋怨”史保全这话却是对着闺女说道,又问着单勇道:“勇啊,你说说,现在这人能不能往外捞吧?” 这一问,让单勇思忖了一下,看史宝英的时候,史宝英也期待地看着他,却不料是个失望的结果,单勇摇摇头道:“不能。” “咋就不能?”史宝英不信了,不服气地道:“不就赔俩钱的事么?” “没那么简单,袭警这事情本来就不小,再加上人家本来就处心积虑找个借口,这倒好,撞到人家手里了。这事我听说了,我觉得老爷子做得对,干脆连赔偿也不负担使钱的事不能开头,一开头你都不知道底价是多少,人家一天不吐口,咱们一天的心就是悬得,要这么干,有多少钱也得被榨干净,倒不如赔他们三个人,他还得管吃管住呢。无利可图了,他们自个掂量去吧。”单勇道,说得很国情,最牛逼的人不是身家亿万的大老板,而是那些身无分文的无产者,无产则无畏也,除了烂命一条,你还能把他怎么着,在这个层面上,谁也惹不起土匪村的人。 史宝英听这么说很懊丧,而史保全却很赞赏,笑了笑道着:“史家村有你这么号孬种就好了,我这村长位置就有人坐了,哈哈说得好,就这么办,天大地大没法大,法大也没有人情大,敢缺胳膊少腿出来,天王老子我们全村也得把他干趴下。” 还是那副匪相,只不过缺了个师出有名的由头,展不直腰干不了事。单勇笑了笑,没说话,让史家村也无能为力的事,他也帮不上忙。 这话似乎都是安慰史宝英的,史宝英听了半晌,还是有点揪心地问着:“爸,那得判几年呀?” “乡派出所的说了,轻则能按治安管理条例处罚,重则得拘役劳教,就打个架,又没折胳膊瘸腿,能判多重。真是。”史保全不屑道,这事说不揪心是假的,一回头,征询似的问着单勇道着:“勇啊,要不咱再做单生意?我出钱,你出面救人?” “啊?”单勇吓了一跳,哭笑不得地道着:“您这不是让小鸡仔去给黄鼠狼拜年,没事找刺激吗?” 史宝英被单勇的表情逗得噗声笑了,老头却是难为地道着:“别人我信不过呀,你这个人孬了点,可好歹也讲点信用,城里这些奸商烂人太多,我史家村好容易积累了点身家,我是怕被人坑了都不知道到那说理去啊。” 老头说得很无力,不管你富商大沽还是政要名人,在现实的境遇面前,总不可能不遇到无能为力的时候,而现在,单勇就即便想,也爱莫能助了。 沉默了片刻,史宝英起身倒着水,老头的又卷上了一支烟,咝咝吸着,单勇总觉得老头的表情里有话,可又不好意思问,说起来这里也是他开始掘金的始发地,对这里比对学校还有感情,可一涉及到钱,那些恩恩怨怨总是纠缠在心里,仿佛在彼此间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隔膜,都在自己的心里小心翼翼地设防生怕被窥破。(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你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吧?”史老头端起茶水的时候,莫名其妙地问了句,单勇笑了笑道:“还可以,就是累了点。” “未必吧,前两天老孙就是味源的孙存智来找过我。”史保全随意地道着。单勇眉头一皱,知道那家伙来干什么来,说不定是商标的事,拉着史家村入伙共同挤兑他这个落单的商标持有人。没吭声。史老头谑笑地看着单勇,挖苦地道着:“你个驴日货,店卖给我了,商标还在你手里,要不是老孙说呀,我还蒙在鼓里呢你娃是不是等着驴养肥了,你回头再来吃肉啊。” 单勇笑了,笑着直拍额头,也许曾经有过这么个阴暗的想法,不过自从知道潞华厂店选址,就知道想法要岔道了,此时面对老头的质问单勇倒也不尴尬,而是没皮没脸地笑道:“老爷子,我这不是没吃上肉,还惹了一身骚么?都快被人整成公敌了。” “活该。”老头幸灾乐祸了,端着茶水嘘了一口,取笑似地道着:“老孙来邀请我参加什么逑响马寨驴肉经营联营会,还说派出所逮了一帮私屠私宰砸人店面,说啥河.北干的,单勇,你说他外地人,咋就这么胆涅?比他妈秦老虎胆子还大?怎么老砸人家西苑肉联厂的窗户呢?” 老头一问,单勇一口茶水憋着,半天没咽下去,要是面前这头老驴以养殖大户的身份和肉联厂接洽接洽,以这个貌蠢实奸的老家伙,怕是能寻到自己办得那点烂事的端倪,单勇好容易把茶水咽下去了,愕然地道:“老爷子,派出所不查出来了么,你这么不相信政府、不相信人民警察就不对了。” “你比政府和警察可坏多了,我说你干时候销量咋个蹭蹭往上涨。”史老头气不自胜了,点点训着:“后来才知道,你经营那一个多月,西苑根本出不了货,不是窗被砸了就是车被扎了,这烂事我想来想去,好像还找不出别人干来着那时候潞华厂那家店还没开呢,你说还有谁。肯定谁挣钱就是谁呗。这后来的事有可能是潞华厂这家干的,前头肯定不是他们。除了你我都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饶是史保全精明过人,也没有猜到所有的砸玻璃扎车胎的事情幕后主使就坐在他面前,听这话听得单勇有点不自然了,尴尬地笑着岔着话题道:“老爷子,你没证没据这么责备我就不对了,这事就即便是我干的,也是为了村里多出点货多挣点钱嘛别说我的日子不好过啊,人家潞华厂一搞全市联营,你一枝独秀站行外,万一商标人家拿走了,你就成了侵权大户,赔偿都得好几十万。” “呵呵,借他十个胆,看谁敢朝我来要钱。大不了封店关门。不过你就惨了,我告诉你这个摊现在铺多大了,和潞华厂联营的除了两家自有店,新加入了九家店面,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有响马寨的店落户了,这里头既有像陶成章、孙存智这样的大户,也有些拐七倒八其他背景的小户,就那些个小户,那个身家也不比你差我咋觉得是你嘴里叼了块肉,引来一群饿狼呢!?” 老头抿着茶水,谑笑着看着单勇,单勇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花架子都扯淡,而且这个响马寨的商标也就在潞州值钱,出了这个驴肉消耗大市,什么侵权都稀松扯淡,而恰恰囿于这一市的市场,潞华厂店的这一招已经占尽所有优势。 “你是个聪明人,接下来我怕你就不好受了,这次陶成章、钱中平、孙存智这个铁三角联合一起了,味源的配料、鑫荣的机械加工、驴肉香的销售组织,再加上又收了这么多散户,用不了多长时候,零售市场人家看来是要一家独大了,要是吃货量大,我不买人家账都不行。而且呀,老陶这脑瓜不比你差,有了秦老虎的事他可防得严了,和西苑派出所、分局,关系都不赖***,连老子也给他套了个缰绳,这几个不成器的东西我想呀,这几个货要折腾我难度都不大,你呢,是不是就更容易了。”史保全笑着问。 这其实是差不多把单勇面临的形势都说通透了,而且因为村里三个人被抓,史保全也自知理亏,只能虚以委蛇、静观其变,等老头凑上来时,单勇明白了,同样笑着问:“那您是想咱们同仇敌忾?” “啊,还有其他办法?我可不稀罕你那什么商标,我也不懂那玩意开春我准备再建两三个饲棚,周边捉马、沁源、后庄再发展几家放养户,我这年纪越来越大了,也需要个帮手,就宝英一个人也帮不过来,你那什么小杂粮生意挣不了仨瓜俩枣我这史家村有的劳力,你带着他们干,还怕不赚钱那个,宝英,就按你和单勇去年定的那啥规划来,明年咱这驴园放养减少一半 单勇啊,不管咋说,你们俩也交往了四五年了,咱们认识也几年了,要信不过我,多少投资我先给你这个,上次买店那事闺女就跟我记了好长时间仇,说得也对呀,光靠着村里人,怕是拉不出几个像样的来,要是你能来史家村啊,就有啥事,我这心不虚呀” 史保全侃侃说着,敢情是绕来绕去,趁单勇落魄再行招揽了,单勇侧头看史宝英时,却意外地发现,史宝英像害羞一样脸红了,该她说话的时候,却喃喃了半天,扭捏着没说句什么,单勇表情愕然了,看看老头,看看宝英姐,敢情面冷如霜的史姐不是生他的气了,而是和父亲生气。生气根子还在自己身上,而且生气结果,看这样是老头屈服了,还有籍此招揽单勇的意思。 完了,就这事,话说完半天了,史老头盯着单勇,史宝英也期待地看着,那灯下的闪烁的大眼真挚而诚恳,让单勇不忍那怕一丝一毫的伤害,甚至于单勇在癔想,真要抱着这么位彪悍的史姐**逗爱,不知会不会挨几驴鞭!? “说话呀,你屁也放一个呀?”老头催道。闺女剜了一眼,不悦了。 “这有什么说的,你让帮忙随叫随到。”单勇豪爽地说了句,老头和闺女一喜,却不料单勇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史老爷子,你要认为我走投无路投奔你,你可就错了,你要认为我在市里快混不下去了,那你更错了;你要是再认为我那小杂粮生意比你养驴还差,那你也错了;你要是还认为,就那几头货把我就吓住了,那你还是错的。” “咦哟,这小驴娃啥时候成了大马驹了?”史保全笑了,饶有兴致地看着单勇,似乎根本不信在重重包围中还有突出的可能。 “我没什么变化,咱们都没什么变化。我一直在为自己打算,就像史老爷子您一直在为自己、为村里打算一样,所不同的是,我是以诚待人,您老是以积威服人;而且史家村这个特殊的地方,就即便我改了姓也未必能融入到其中,今天您说的,比去年订货会开出的条件提高了点,有意思吗?明码标价能收买的人多了,今天能被您收买,没准明天又被别人收买了,就用着我,您还得日防夜防,何必呢?” 单勇凝视着老史那张深遂的老脸,缓缓说着,这话像刺进老头的心里了,牵着老头脸上带着胡茬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也许盘出自家的想法来也确有收买之意,不过被单勇这么赤.裸裸地指出来,让史老头脸上有点难堪了,连史宝英也有点如芒在背了,期待地看了单勇一眼,又嗫喃地说着:“单勇你,你别这样想,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当自家人的。” “所以,有事您说话就成了,别谈什么投资、什么赚钱不赚钱的事。”单勇诚恳地道。这话却是让史宝英格外感动也似地说了句“谢谢”。 稍显尴尬的谈话没有持续多久,到了天擦黑的时分单勇起身告辞要走,这父女俩一同把单勇送下了楼,送上了村路,那破车摇摇晃晃开走时,史保全有点懊丧地道了句:“闺女呀,你说明明是这驴日货坑了咱两回嘛,咋个这说起来,倒像咱理亏似的。” “那是您算计得太清,能怨谁呀!?”史宝英幽幽一句,咽了老父亲一下子。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车灯,站了良久,久得连父亲已经回家了都没有发觉 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回到响马寨,停好车下车的功夫,一天疲累让单勇心里总也有高兴不起来的感觉,生活上的事不如意者十之七八,即便是炒货店开了、潞丰小杂粮的牌子多少也有点市场了也让他高兴不起来。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无耻和厚颜就那么**裸地挂门脸上,相比之下,史老头算上个诚实中人了,好歹还给你个卖身价格。 咦?有车有辆车身粗壮乍看像越野的车,不过细看时却是辆悍马,车里隐隐地还有烟头的火光,就停在单勇下车不远的地方,一下子让松懈的单勇紧张起来了,下意识地蹲下了身子,捡了块应手的石头蛋蛋,这么晚的时间了,妈的不是冲我来的吧?单勇加快了步子,进了家门,反锁上了。 刚一锁门,老妈奔出来了,直问着:“锁什么门呀才几点了,勇啊,有你个朋友一直等着你呢,天擦黑就来了,还没走呢。” “谁呀?”单勇手里的石头蛋悄悄扔了。 “不认识,就在一层的小隔间里。”老妈道。 这一惊非同小可,自己那一堆狐朋狗友老妈那有不认识的,快步奔进去嘭声一开门时,得,连自己也不认识,一位三旬年纪的男子正自斟自饮者,笑着抬头邀了句:“哦,是你啊,坐。” “谁呀?”八卦老妈奔上来了,单勇掩饰地道着:“生意上一朋友,妈你去忙去吧。” “那你们等着,我再给你们添俩菜坐着啊,第一回来吧。”滕红玉好不热情。那人却是亲和喊着伯母别忙乎了,我和单勇说几句一起走,哄走了老娘,单勇径直上前,坐到了那人对面,他刚一坐,那人起身了,递着名片,一看:维特休闲娱乐城经理,柴占山。 “哟,柴哥您这么大身份,怎么光临我家这小店?”单勇把玩着名片,想到什么了。 “邀您到我公司玩玩,顺便谈点事,我车就停在外头,要今天不方便,您改天约我也行或者我来也可以。”柴占山颇为客气地道。 “应该不是你邀我吧?咱俩这生意根本不搭调。是不是有其他朋友托您找我?”单勇问。 “对,兄弟是明白人,我就不多说了,您别介意,我也是顺便帮朋友个忙那您看咱们?”柴占山指指外面,很谦恭的邀着。 “那走吧,反正你们都摸着我家门了,我还跑得了呀。”单勇笑道。 两人起身了,单勇给开着门,正碰到了懵然无知又给来加菜的老妈,一说要走,滕红玉又是叮嘱了一番早点回来的话,转眼看到饭桌上扔着几张钞票,哎哟那个大惊失色地,拿着钱追出来非要给那位客人塞着,朋友上门总不是吃顿饭还要钱吧?纵是那位姓柴的来历不凡也被这事搞得哭笑不得了,硬塞回来了,跟滕老板娘客气了老半天才脱身。 直上那辆车里空间格外宽敞的悍马,一路走得很安静,单勇一言未发,反倒是那前座的柴占山按捺不住了,听人说这孩子有点邪门,看现在这样好像还真是,要普通人,没被唬住也被吓住了,可后座这位一直就像个没事人,下了山进市区柴占山回头递烟,单勇谢了个没接,柴占山自己点了支笑着问:“小后生,听人说你有两下子,在八一广场砍过人今天一见呀,确实有点胆色。” “你听错了吧,柴哥,我是被人砍了。”单勇笑道。 “那无所谓,这年头敢泼命轮刀都不是凡人,何况现在还站着。单勇,你怎么不问问,我找你是为什么事呢?”柴占山问。 “就那个破商标呗,除了那玩意,我身上这部件没有柴哥你看得上眼的吧?”单勇笑着道。 “没错,看来都是明白人。”柴占山头也不回,很温和地笑着,征询似地问:“那我冒昧问一句,单勇兄弟不会让我们失望吧。别误会啊,我们可不是什么黑涩会。” “不会,不管您还是您朋友,一定不会失望。”单勇道,很诚恳。 这下,连这位柴老板也高兴了,直赞了一番单勇少年有为的话,不过单勇只当耳边过风了,如果不是自己手里还有那个能拿得出手来的商标,怕是一辈子和这号行走在灰暗世界的人无从交集,维特休闲娱乐是个什么地方,在潞州只要是男人都知道,只要去过的男人都忘不了,不管是酒中极品还是妞中绝色,抑或是服务的档次,放眼全国,在狼友的排黄榜上也占得住一席之地。 到了,即便是有所心理准备,依然被震惊了一下下,座落在环东路上的这所建筑楼身的轮廓整个淹没在灯影光海中,进出如穿梭的出租车,偶而可见的私家车,尚有外地寻芳来的豪车,早把偌大的停车场挤了个严实,偌大的灯光广告是一张俏丽的女人脸庞,突出的是性感的红唇,正向着来车的方向展示着诱惑,隐隐的乐声像召唤一样,把下车的大小爷们后生,直召着往大厅里走。 下车随着柴占山的脚步进了金碧辉煌的大厅,从正中直通楼后,扑面而来却是一股澡堂子的味道,没错,是休闲中心的桑拿部,门向另一个方向开着,进了装帧精美铺着地毯的楼道,又沿电梯上楼,在其中某一层停下时,出门的时候,早有打着领结的小男生恭迎着,轻声示意着:“老板,这边走。” “以前来过我们这儿吗?”柴占山瞅空问着单勇。 “哟,还真没有。”单勇笑着道:“您这儿消费多高,我还真不敢来。” “这话不对了,老婆管得严来不了的有,不想来不敢来的还真没有。哈哈。”柴占山开了个玩笑,客气地邀着:“想来就常来玩玩,能把都秃子这个滚刀肉干趴下的猛人,我还真想结交结交。” “怎么?柴哥也认识都秃子?”单勇好奇地问。 “那号烂人,你想不认识他都难,谁家的场子要是罩不住,头一个上门找麻烦的准是他,也就秦老虎能收拾得住他,不过这家伙群殴闹事还真是老手,一般人耍光棍耍不过他们,我还真有点奇怪,怎么会栽在你手里。”柴占山回头看了一眼,停在了一间房门前,看到恭立的单勇时,仍然有点疑惑,似乎面前这位一直笑意挂在脸上的小后生,和他料想的出入太大。 “呵呵,我们是逼急了,打架时候还真不知道都秃子这么大名气。”单勇笑着回道。 柴占山笑了笑,很欣赏的样子,随即轻叩着门,进去了,做着请的手势。 有些事在避无可避的时候,只能选择坦然接受,只不过这一次又将面对的是什么让单勇多了一份好奇,或者,还会比广场群殴的时候惨烈!?这时候看来,那一夜泼出命来的血拼,似乎让他在潞州这个小江湖上也有了点名气,和臭名远扬的都秃子都快齐名了。 单勇稍一踌蹰,也跟着进来了。不过一进门,眼睛一直,深呼吸,收腹,眼开始往外凸,脸上的表情开始僵硬了,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接受的事物一样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第48章从来谋事须小人 更新时间:20128191:17:21本章字数:10057 第48章从来谋事须小人 谈笑自若的单勇讷言了,屏住呼吸了,表情僵硬了,甚至连身上的某一个部位也开始慢慢有了硬度了! 能让男人变化这么强烈的唯余一个解释了 对,美nv。一对,一对身材近似、发型相同、甚至脸蛋都相似的姊妹huā。 这是一个并不觉得很暧昧的环境,明yàn灯光照着洁白房间,一尘不染,宽大的玻璃隔间里,两位几乎身无寸缕的美nv正用轻柔的动作摇曳着yù臂和腰肢,上面坐的像坐莲的观音姐姐,娇喘微微,香汗点点;蹲着的如新绽的雏蕊,指若chūn葱,臂如凝脂。两人正为一个俯躺的男人服务着,那人是谁此时绝对不会比这一对貌似姊妹huā的美nv更有吸引力。 哦,不是**的,单勇看到了蹲着那位美nv起身,背后一条细细的,白sè的,和肤sè几不可辨的xiōng带,俏白浑圆的tún间,同样有细细的亵kù被隐没在ròusè中,如果想看得更清楚,恐怕得掰开细瞧了。 一瞬间的发现让单勇鼻子酸了酸,有点充血的感觉,强自忍耐着这不是sè.情服务,明显是两位美shì给一位老板压背、修指甲而已。那位躺着的老板像是惬意地小憩了,旁边jīng致的矮几上,还放着一杯阔口杯斟满了饮料,琥珀sè,杯口嵌了一片柠檬,杯里浮着一颗樱桃,jīng致得像这里的环境,像这两位服shì妞,无可挑剔。 两人进mén时,那两位美nv仿佛浑然不觉似地,并没有一丝一毫中断,轻柔得动作持续,而单勇的眼光却被那摇曳的腰肢和xiōng垂吸引着,晃呀,晃呀,晃得两眼冒光,心里暗暗地道了句: 妈的,这才叫生活。 只知道脱了衣服掏家伙干的那叫禽兽,而像这样,脱得仅剩一点,玩得有声有sè、看得香sè满屋,这叫懂生活、有情调的高级禽兽,那是每个男人奋斗的终级进化状态。 柴占山饶有兴致地看了单勇好一会儿才上前轻叩着镶金玻璃框,使了眼sè,伏在那男人身上的nv人附耳轻声说了句什么,那男人挥挥手,这两位**小羔羊才轻轻地起身,一chōu丝质的挂衣,像一件披纱一样轻挽,眨眼间,两位白裙如洗、长发如墨的靓装少nv像变魔法一样展现在单勇面前,个子一般般高,笑厣一般般mí人,像同一个模子铸出来一对瓷娃娃,轻轻地退出了这里,相随走时,还留给了单勇一个甜甜的笑。 那笑,几乎会让人有纯真的错觉。你说出了这地方,会不会又是一对阳光少nv呢!? 单勇下意识地回头,看到了luǒlù的美tuǐ和银灿灿的高跟鞋,光芒一闪,mén闭上了。 “喜欢吗?这是我们这里的香薰美体理疗按摩,如果有兴趣,一会儿我安排你试试。” 柴占山走上来了,笑着道,那笑容里诉说了一句潜台词:你懂的! “还是算了吧,看着我都快流鼻血了,这么撩拔我可受不了。”单勇笑着道,有点难为情。就哥这定力,怕是按不了两下三下就得原形毕lù变成禽兽,初级的那种。 “没关系,在这儿怎么胡来都没人管你。呵呵介绍一下,我朋友,陈宦海,至于我这位朋友的身份嘛,是不是我就不用介绍了。”柴占山手一起,笑着示意到了正披着浴袍出来的一位男子,年纪不会比柴占山大,不过面相要比柴占山显得老,看来禽兽虽好,可当禽兽多了负作用也不小,脸白的陈公子明显有点先衰的迹像,不算很胖,可luǒ着的肌肤显得松松垮垮,端着酒杯,被柴占山请着坐下,chōu了支点上,使劲地吸溜了下鼻子,那衰样子,有点让人怀疑是个瘾君子。 “坐坐陈公子,这就是单勇。”柴占山一请单勇坐到了对面,那陈宦海派头十足,只是轻轻哦了声,看看一身褪sè休闲装穿得很随意的单勇,没怎么放在眼里,放下酒杯,示意着柴占山,柴占山赶紧拿着陈公子的手包给递上来,这也是个牛bī人物,掏着鼓囊的手包,啪地扔出三摞钱来,像路边给乞丐盆了扔了几个钢蹦一样道了句:“兄弟,huā去吧。” 妈bī的,这狗少!单勇暗骂了句,保持着讶异的目光看着这家伙,有点意外没有想到这个货sè出面,可偏偏是这种货sè一般还真招惹不起,他这bī样倒不咋地,可睡人家妈的那人实在牛bī呀!就西城原来坐地虎恐怕也得卖人家几分面子。这货sè根本不是爹妈养的,净是那些商户黑户供养着的。 “我这人说话直啊,你别多心啊,咱们心里都明白是怎么个事,你手里不要个什么商标么?搁你手里,一máo钱也不值,哥给你找个主卖了挣俩钱自个huā去得了啊老柴,你跟这孩子说清楚了吗?”陈宦海说了句,又回头装腔作势地问柴占山,这柴经理笑着点点头,问着单勇道:“兄弟,表个态呀,咱们路上说得不tǐng好吗?” 差不多把单勇得当傻孩子连哄带吓了,单勇抬抬眼皮,点点头:“两位哥哥,总得告诉我来龙去脉吧?下家是谁呀?” “这还有什么来龙去脉的,人家个大店投资那么多,经营的好好的,怎么让你把人家商标注册走了?给人家不就得了,自个还落点好,多好你说是不是,老柴?”陈宦海想当然地道。 “是是,陈公子帮大家办这事都够意思。”柴占山恭维道。陈宦海刚一乐呵,单勇惊讶地道:“那陈公子您意思是说,让我转让给潞华厂店那家?” “啊,小钱跟我是把兄弟,你也够孙子啊,那么好的孩子你都捉nòng人家。”陈宦海不悦地道。 “那意思是,几万块钱就把这事打发了?”单勇又问,好不愕然,似乎不敢相信。 “这都不少了,还是看在你也在道上hún过面子上,否则谁还huā钱办事呀?”陈宦海不屑地道,似乎商标已经成了囊中之物。给钱都是给了单勇莫大的面子了。 啪,重重地一拍桌子,陈宦海和柴占山吓了一跳,就听单勇雷霆一句:“太他妈欺负人了吧?这他妈不是拿人当猴耍么?搁我我非灭了他。” 话随声起,威势猝来,惊得陈宦海哆索了下,柴占山蓦地被发威的小后生吓了一跳,看样也是狠人出身,反身偌大的烟灰缸已经提在手里,护着陈少,瞪着单勇,一个僵持,mén哗声开了,四名保安装束的冲进去,一进mén却站定了,这三个人保持着原样似乎还没有冲突。 “真他妈给脸不要脸,欺负人?这话说得多难听,不欺负人,哥们一天闲着干嘛呢?对吧,柴哥这小子是够横啊。”陈宦海终于有胆量说话了,问着柴占山,柴占山此时才放下烟灰缸,看着单勇并无心胡来,倒是自己紧张过度了,一挥手把人打发出去了。反观单勇就有意思了,咋唬了一句,表情反而平淡了,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宦海和柴占山。 “单勇,你不像个识时务的。要谈不成,那咱们就换一种方式。” 柴占山脸sè冷了,威胁之意很浓,那种眼神其实和都长青、huā柳bī急的光棍眼神是一致的,他们是同一类,所不同的不过是一个发迹一个落魄而已。单勇笑了笑,话锋一转道:“我不但想谈成,而且还想jiāo两位哥哥当朋友,一个破商标算个鸟,你就想拆我家房子,我立马给你们找工具去二位误会,我说欺负人不是说欺负我,是陈公子您被人欺负了,难道您没发现?” “什么个意思?”陈宦海听愣了,尖叫问道。像被人拽了老二,既惊又怒。 “就这商标,在我手里一máo钱不值我知道,可出了我的手,您说值多少钱?”单勇问。 “这谁能算出来?”陈宦海mí糊了句。不lù口风。 “那我问陈哥您您bī着我把商标转让给他们,他们能给您多少钱?”单勇又问。 “呵呵。”陈宦海一笑,突然发现有趣的事了,两家飚上那就有利可图了,就像吃了原告啃被告一样,陈宦海还以为单勇想huā钱摆平,狮子大开口道着:“五十万不少,一百万不多,不过他肯定不会给你。你要能出这么多,这事我帮你摆平,没人找你麻烦。” 不料算计错了,单勇脸一苦,吧唧吧唧拍着巴掌道:“看看,我说他们欺负您吧,您不相信,这玩意不说五十万,五百万都有可能。要不他们疯了似的还劳陈少您大驾出面?” “什么!?”陈宦海和柴占山吓了一跳,惊讶地看着单勇,然后两人又狐疑地互视一眼,这事办了,那驴ròu大户顶多也就个十万八万的谢礼,可不知道里头含金量这么高,要真是这么高的话,那陈公子看来可就亏大发了。不过可能吗? “你逗我玩吧?”陈宦海张着讶异地问,有点脱出他的思维能力了。 “我给您算一笔账,你自己掂量,半个月前,也就是潞华厂没有统一经营之前的数据是,每天的屠宰量是三十到五十头,按平均四十头计算,每头催féi驴在400斤左右,净ròu率百分之四十五左右,也就是说每天他们的出货要有七千斤左右的鲜ròu,以ròu联厂的一惯作法,他们不可能不往鲜ròu里掺冻ròu降低成本,行内通行标准是三成,也就是说,每天最少要出货不低于一万斤按这个最低标准算,即便是批发价出货,去掉人工、场地、送货、水电等等费用,斤ròu的纯利润,在三块七máo钱左右,要是算上潞华厂的零售,这个利润要更高,这三家联合,月盈利绝对在百万以上。 现在增加了九家挂牌经营统一出货的mén店之后,他们的利润肯定摊薄一部分,不过销售还要翻一番,这样的话,利润还会更高,况且这还只是驴ròu,不包括附件及其他产品,要把那些加上,恐怕除了偷着数钱乐的人,没人知道他们真正赚了多少不瞒两位哥哥,我干了一个多月,挣了七十多万,潞华厂那店,可比我的店大一倍不止光投资就上百万了,不挣钱,他有máo病呀往进砸那么多?” 单勇侃侃说着,有理有据,说得陈宦海和柴占山凛然变sè了,知道潞州的驴ròu生意水深利厚,可不接触那行,也没想会厚这么程度,不过也能想像得到,连保护伞都需要的生意,肯定利润薄不了,柴占山虽然不知道陈公子从潞华厂店拿多少钱,不过他想像得出,九牛一máo而已。 “嘿哟,默默这个小王八蛋,怪不得天天哭穷,还大把大把拿钱。”陈宦海郁闷了,极度郁闷了,此时果真有一种被欺负了的表情,好不委曲。就是啊,哥拿的那点钱,要这么算起来,连他妈驴下水都算不上。 这表情一出,单勇知道鱼快上钩了,此时跳出了多日来的纠结,心明如镜,心一明,嘴就利索,嘴一利索,当小贩舌灿莲huā的本事就出来了,又是接着说道: “柴哥,陈哥,咱明人不做暗事,明人不说暗话,两位哥哥什么来路我就是睁眼瞎也听过大名,不过您二位要bī我把商标给他们,我是宁死不从滴,我多好的生意啊,一个多月赚了七十多万,愣生生被人抢走了,抢得还没法干了我跟他们是死仇啊。要是您二位,您能受了这气呀,抢走生意也罢了,回头还得抢商标,坑我也就算了吧,还把陈哥您也很骗了” “咝,那这事”陈宦海一时计无所出了,被单勇好不委曲的表情感染了,似乎两人成了穿一条kù的哥们了。柴占山却是比陈公子笃定得多,有点狐疑地道着:“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要两位哥哥要,无所谓,当见面礼了,直接转让到你们名下,别说三万,倒贴三万给也成。我的要求不高。”单勇道,说得好不义气,把陈宦海感动得一点火气也没了,快说不出话来了,单勇补充道:“别多心啊,您二位说得不错,在我里,还真是一máo钱不值,可在您二位手里,我算五百万,都有点算得少了。” “这个这事我怎么一下没反应过来呀?”柴占山挠着根根直立的寸发,没明白,搁土话说这就叫隔行如隔山,挣bī钱的那知道巧钱怎么着挣法。陈宦海倒直接了,直问道:“单勇兄弟,那你说就个什么转让,怎么个就变成五百万呢?我怎么听着比大变活人还玄乎。” “呵呵,一点都不玄乎,咱们这样来,依法办事假如商标的使用权转让给了陈公子您,您呢,向地方法院起诉侵权,这个判决很简单,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而咱国家的法律比娘们那**还有弹xìng,侵权赔偿估算方式几种您听听,第一种,由法官裁定,0到五十万元;第二种,以侵权方的侵权行为得到了利润计算;第三种,以被侵权方的损失计算也就是说,三种方式任何一种,都要判决侵权方,也就是挂着响马寨酱驴ròu牌的店面,最少都得赔您五十万,现在有十来家吧,这还不够五百万?别说判不够啊,您家公检法单位的都有,三权分立在您家成中央集权了,这点小事好办吧?”单勇教唆道。 一听到三权分立柴占山笑了,陈狗少之所以hún世界的人都给人家几分面子,还不光是陈家老爷子那个分局长,再往上的老爷子当过市中级法院院长,而生出狗少来的狗少娘,此时还是检察院的一位干部,你说三权都集中到一家了,能不生出这么个怪胎来吗。 这不,一听单勇这么捋思路,陈少眼睛一亮,指头抹上嘴chún了,这表情柴占山无比熟悉,那是有人送货上mén了,就听陈少爷还有点不确定地问:“法律得讲证据呀,那我怎么办?” “我提供呀,养殖场的销售台账、酱ròu店的出货台账,还有大量的图片声像资料,我已经准备了一部分,等猪再养féi点开宰的时候,就更丰富了。”单勇笑着道,那东西已经有一部分了,不过他可用不上,以他这身份,告也不敢去告,不过就告也白告。 不过陈宦海可无所谓了,又问着:“取证、开庭、判决都没问题,这接下来怎么办呢?” “判决执行是有难度地滴,不过要是陈公子您办不了我就不信了,要不把判决书给我,我找帮兄弟要钱去?这很简单嘛,揪着人小辫要钱,戴大沿帽的不都这么干的么?”单勇反问着,那痞相把柴占山又逗笑了,此时更加确定这小子结结实实是同道中人了。 肯定没什么难度,就有也不大,陈宦海饶有兴致的看着柴占山一眼,问上了:“老柴,你说呢?” “敲诈勒索我可不敢干,不过要是法院有判决书,应该没人敢不给我钱吧?”柴占山笑道。 “那好像就齐活了,不过这事,我没法出面呀?”陈宦海难为道。 “成立个空头公司呀!?到人才市场招俩学法律的撑mén面,那可比找小姐还容易。”单勇教唆道。这一说,连陈宦海也忍不住了,张着大嘴哈哈大笑,和柴占山笑了一番,指着单勇,好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可从来也没想过还有这么个赚钱的方式,不过一切好像都无懈可击,几乎就是为像他这种宦少量身定做准备的一样。 “人才呐,人才,你说像咱们这种人才都埋没了,得多可惜呀。”陈宦海笑罢直指着单勇和自己,几乎相见恨晚了,又请教若干细节,好像根本挑不出什么máo病,甚至于单勇还举了案例,说得是中粮和某葡萄酒公司的侵权官司,合同标的一个亿,直接按非常获利计算,倒让葡萄公司赔了一千五百多万,单勇直教唆着:陈哥啊,他们现在每天几万的利润,都是您的啊。 三个其乐无比了,好似的五百万已经唾手可得了,陈公子看样倒没什么心机,反倒是这种柴占山打断了单勇话问着:“先别瞎高兴,我说单勇,咱们可是初次见面,你真准备把商标就这么白给我们?” 是有点怀疑,陈宦海闻言也是笑着道:“是啊,就单勇你现在的本事,也能讹点吧?要不咱们一起讹,后台分钱?” “有您二位罩着他们,我还真不敢讹,你说这事让我跟你们分账吧,我又觉得资格不够,别干得越位了让那位老大收拾了我就不划算了,所以呢,我还是决定给您二位,不过附加一个小小的条件如何?”单勇征询地问,很谦卑,那表情让陈少说出不来的受用,大气地一挥手:“说吧。” “换三个人。” “什么人?” “在看守所关着。” “你是说上次打架被西苑分局逮走那三个穷横?” “对,就他们。” 陈宦海一听这个条件,有难度了,难为地道着:“不好办,这三个穷光蛋愣是没人往外捞,连他妈送冬衣的都没有,早转到起诉程序了,我明跟你说,肯定是伤害罪,最低也得个劳教。” “是啊,保外、就医、缓刑、立功情节办法好像多得是嘛,陈公子,您要连这点小事都办不了,我还真不敢把商标权给您,万一您卖不了个好价钱,可白瞎了这好玩意了,其实说白了,只要有权有钱有势的家户,拿着这东西都能讹出钱来,您说这条件,不过份吧”单勇隐晦地道着,在这个条件上决不让步了。 柴占山讶异地看了单勇一眼,心里莫名地有点佩服这位年纪不大,能把钱看淡的后生,要搁着普通人想明白这其中可能的机会,怕是死也不给了,其实早就预备了,不管是巧取还是豪夺,陈公子对商标已经是志在必得了,那东西看样买家的开价也不少,此时柴占山倒是很确信,这事应该是真的成份居多了。 “也成,我尽力。”陈公子斟酌了片刻,扬头道。 “不是尽力,是必须。年前我就能拿到法律文件,还有将近一个月时间,我会把所有的资料准备好,就等陈公子您拿人来换,huā多少钱不管,您负担。”单勇强调道。 咝,陈宦海皱眉呶嘴直给了个凉气牙疼表情,看来这难度也真不小,不过难度稍大,倒也觉得这事情真实xìng更大,指指了单勇道了句:“你等等,我打个电话。” 说罢,拿着手机起身,踱到了玻璃隔间里,通上话了,不知道是请教还是走关系,抑或是询问下此事的可能xìng。单勇倒无所谓了,无聊地坐等着,柴占山看了单勇良久,随意地问着道:“单勇,那三个人是史家村的,你那店面也是被史家村买走的,说起来你好像没有必要救他们吧?” “一码归一码,史家村是史保全那个老匪爷一手遮天,这三位可是跟着我出力流汗的穷哥们,是被人引沟里了,他们脑瓜不太灵光,否则就不会连警察也敢打了怎么,柴哥,您是觉得我诚意不够,还是觉得这事里面利润不高?”单勇反问着,此时占尽了主动权,怕是连柴占山也得描绘出来的远景想得动心了,笑了笑道:“都不是,就是觉得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换几个穷光蛋出来,有点亏了。” “不亏,在我手里,不但变不成钱,还得提心吊胆,真是惹恼了陈公子和柴哥您,我今儿怕是出不去了吧?”单勇笑道,柴占山笑了笑直摆手歉意地道着:“不会不会,以后维特这儿,您来去自便,哎对了,想不想尝尝刚才那对姊妹凤的滋味?绝对干净,而且是兼职的,除了重要人物,他们姐妹根本不陪。” “假的吧?脸型和眉眼相似,又刻意化妆而已,给陈少修指甲那位年纪应该稍大,她转身的时候腹部侧面已经有纹理了。”单勇笑着揭了个bug。把柴占山吓了一跳,没发现单勇也是此道能人,惊讶地道:“可以呀,我还以为你看傻了你哪儿学的这一招?” “嫩点的ròu弹xìng十足,观感细腻;老点ròu嘛,就有松驰了柴哥,我卖驴ròu的,这大理是相通的。”单勇sèsè地开了个玩笑,惹得柴占山张着嘴笑着,半天都没憋出声音来。此时陈宦海出来了,站在屋中央,很严肃地,很正式的看着单勇,拿着手机一指道:“单勇,这事我想办法,不过丑话说前头,你要是méng我,那我可得提前打个预防针了。” “陈哥,既然你找上我了,你也应该知道我不算个贫下中农了,这事我押上自己不知道够不够?就我在朝阳镇的杂粮厂再加上点余钱,凑吧凑吧也够百十万,要是您拿不到商标,或者拿到商标变不成钱,我把自己赔给你。当然,您要是直接给了陶、钱那两家换俩小钱,或者您胆子不够不敢干,不算数。”单勇道,话说得掷地有声。 这一刻,单勇倒像个hún迹多年的江湖豪客一样,那光棍劲道把柴占山也震惊了下,陈宦海看着的时候,他微微地点了点头,那意思是,可行! “成jiāo,拿酒来,我和单勇兄弟得先干一杯。” 陈宦海捋着袖子,坐下了,柴占山笑着拔着手机让送酒,这场合看似宾主尽欢了,连单勇的眼里也蕴着让人不易察觉的笑意 第49章人生何处不销魂 更新时间:20128202:10:55本章字数:11096 第49章人生何处不** “先生,几位?” 维特桑拿服务中心的服务员职业性浅浅一笑,习惯性地迎着来此逍遥的爷们。意外了,一看来了,吓了她一跳,好容易面对一个斗大如芭斗的丑脸才定了定心神。 “三头。”那胖子竖三根指头,给了个量词,惊得服务员笑都没敢笑出来。刚一说,又上来一位瘦高个,拦着掏钱包的胖子,左边还有一位小个子,两人挟着这领头,高个小声问:“雷哥,咱们来这地儿合适不,我爸可说了,近段时间快过年了,严打着呢?” “净瞎扯淡,这儿的和你爸是一个系统的。”丑脸是雷大鹏,丑得很可爱,话说得更可爱,那张卫华这个公安子弟听得翻白眼了,一旁的小盖可不介意了,看样没有这种社会经验,小声问着雷大鹏道着:“雷哥,这儿真有你说的那种绝色,就像就像大胖带的晶晶那水平的?” “嗯,真的,我听我爸几个哥们喝多了说的,后来哥就亲自来火力侦察了一番,结果是见面更甚闻名,里头个个赛过林志铃。”雷大鹏极尽教唆之能,看这两小兄弟还不太信,不耐烦了,直斥道:“***是真的,你们别不信,这儿别说找个妞让你放一炮泄泄火,就是找个男的搞搞基人家都提供这服务,谁要门g你们,让他爹死妈偷人。” 镇住了,一如既往,雷哥的丰富人生实践还是把这两位涉世不深的小城管给镇住了,两人还在踌蹰,又是一惯的教训上来:“不去拉倒啊,洗巴洗巴自个回床上当互撸娃去吧。” “嗨什么葫芦娃!?”小盖一把拽着要走的雷哥。雷大鹏一拉小盖和张卫华的手教育着:“不是葫芦娃,是互撸娃,左手撸完,右手撸;宅男这门左右互撸的绝技别说你们没修炼过啊,哥也是从那时候过来的。可总不能现在都不缺这俩钱了还让老二兄弟受这委曲吧?难道你们不想看着樱桃小嘴一口就把那个,‘,” 雷大鹏声音放低了,不怀好意地盯着小盖和张卫华,小声几句,都是艺术片里常用的招数,几句liáo得这两位宅男兄弟蠢蠢玉动了,雷大鹏一揽两兄弟,正要回身登记开房时,冷不丁一声口哨响起像条件反射一样,雷大鹏吱溜一矮身,两手堵着脸,怕羞似地躲在两人中间。 哟,碰见熟人了!?张卫华和小盖四下一看。哟,还真是熟人,单勇正陪着气宇轩昂老板派头的人从电梯里出来了,敢情早看见这三人了笑着走上前来,隔着不远喊着:“大鹏,就你这体型,光捂脸那捂得住?” “嘿嘿,咦?这么巧啊?”雷大鹏尴尬地道,心里暗道着***是冤家学校时候互撸洗短裤经常被蛋哥撞破,这他妈出来嫖个妞也能撞见,一尴尬看单勇又觉得不对了,单勇和那位不认识的男子倒落落大方,刹时雷大鹏又拉下脸来了,训着同样尴尬的张卫华手小盖道着:“你们不说蛋哥是你们榜样吗?看看,蛋哥就常来,学着点我说蛋哥不够意思啊,这好事都不叫上兄弟们?” “你生活都已经自立了难道性生活还自理不了?还需要我教你。”单勇呵呵笑着小声道,几人都笑了,送人的柴占山示意着这三位问着单勇道:“你们是?” “朋友?太东城管队的哥们。”单勇介绍道。 “哦,幸会,幸会。 稍等一下。”柴占山挨个握了手,甩手一个响指,吧台后的服务员看是难得一见的经理,赶紧地奔出来了,就听得柴占山豪爽地安排着:“给这三位开个VIP包厢,今天的所有消费全划到我名下要不单勇,你们兄弟一块玩?” “不用,我不习惯和菜鸟水平的玩,你们自个玩去啊。”单勇很老鸟地挥手打发着,那仨可不郁闷,个个喜色一脸,上牙咬着下嘴唇跟着迎宾妹妹,乐颠颠儿地走了,换了鞋进了电梯,小盖头次接触这等国情,异样道:“我说,是不是咱们太东城管队名头不小,连这类生意也给咱们几分面子?” “你个傻X,这生意不占地、不生产、无噪音、不污染,更不违法占道,和咱们有什么关系,是瞧在蛋哥面子上。”雷大鹏道,张卫华也看出来了,笑着道:“那人好像是身份不浅,说不是就是这儿的管事的。” “那雷哥不领情啊,不能算你请客。”小盖找着把柄,直说那咱过年前再来一回不就成了,张卫华却是讶异地问着:“雷哥,你说蛋哥和这号生意里的人怎么也有来往?不会已经堕落成黑涩会分子啦吧?我怎么觉乎着和刚开始认识蛋哥的变化太大啦。” 哟,这是个新问题,雷大鹏抓耳挠腮,以他睿智的眼光审视着心目中的蛋哥,摇了摇头评价道:“不能吧,他可是累死累活挣钱,要说黑还没有咱们城管队黑,和张卫华你爸比差远了,和小盖你比更差远了你一个电话,你亲爸后爸就给你往人家单位塞了两三万个小米,卖得死贵死贵的,回扣都进你腰包了,他能比你黑?” 这一质问,两人顿觉无地自容,直岔话题,要这么比起来,蛋哥经这帮混吃混喝的那个都高尚,没法比! 绚丽的水晶吊灯下,堂皇富丽的空间满载着纸醉金迷的气氛,门厅处,柴占山歉意地送别道着:“对不起啊单勇,陈公子不方便在这和场合出现,所以只能我送送你,他每次来都是从后门进来的。” “没关系,我非常理解,柴哥您别送了嘛,我还正想逛逛街市呢。”单勇回身告别着,却不料柴占山推开了活动门陪着到了外面扑面的冷风吹来,登时从温暧的空间出来的人有点不适应,柴占山叫着司机去开车,单勇辞让不过干脆处之泰然,老柴那表情每每看单勇时总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又一次把在喝酒时谈的话题说出来了,直邀着单勇道:“‘单勇兄弟,我说的话你还是考虑一下,老窝在朝阳镇那偏远乡下真委曲了,潞州这个小江湖不大,能人不算多,特别是在这年头还敢轮起刀拼命的人不好找了,商标这事情吧,你放心,如果真能如愿的话,少不了你那一份的对了,不怕死的人我还真见过,不过不爱财我还真没见过,冲单勇你今天舍得押身家救几个穷兄弟的豪爽,我还真想和你攀攀交情。” 单勇心里微微一动,可不知这话是真心还是客气,或是事成之前的虚于委蛇和吹捧,柴占山虽然横看竖看都不是什么正路子上的人,不过给单勇的感觉还凑合,最起码比那陈狗少给人的感觉好,笑了笑道着:“柴哥,你别捧我,这不是豪爽,被逼出来的。多年前有过同样的事。” “同样的事?”柴占山似乎不相信了。 “是啊,我父亲原先开了一个生意火爆的驴苑酒楼,那时候驴肉市场还没有这么混乱,我父亲请的大厨手艺又好,店的选址也对路,如果能开到现在的话,挣得钱足够和当个吃喝嫖赌的富二代了可我父亲只懂生意,不懂世情,火爆了没多长时间,就有人不断上门找事,要参股的有、要联合经营的有、甚至有开价买我家店的,那时候我父亲死死捂着,谁也不给,他觉得钱是他自己辛苦挣得,理直气壮呵呵。”单勇笑着说道。 “那后来呢?”柴占山似乎第一次听到单勇过去的事。 “后来就莫名其妙倒闭了,他什么也没得到,差点连命也赔上我现在手里商标如果我也死死捂着,那我肯定会重蹈我父亲的覆辙,所以还不如索性拿出来办点事,多个朋友帮忙总比多个仇人掂记好,您说是吧?”单勇道,车来了,停在他的旁边,开门上车时,柴占山听得不知道心里那根弦动了,直喊了声:“一定是朋友,不是仇人。” “是啊,就像现在,多好。”单勇回身笑了笑,上车走了。柴占山安排着送到家,招手让车走了,在原地站立了好久,柴占山品位着单勇话,说起来就即便单勇小有名气了,不过在陈少和他的眼里顶多算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可不知道为什么,柴占山总觉得这小人物说得每一句话,好像份量都很重。 这种异样的感觉让柴占山沉吟了良久才省得回返,刚进门厅电话铃就响了,又是VIP包厢领班的电话,这个电话多是请示的内容,类似的生意总能碰到些奇葩人物,比如吃上几粒伟哥来逞英雄的、比如变态僻好,喜欢搞基的、恋足僻的、喜欢手指抠的不一而足,一听电话果真是奇葩出现了,而且是刚刚上去不久的那仨位,胃口大得很,叫嚷着要把妹妹们都唤进去全包了。领班不晓得是什么重要人物,故来请示一下。一般VIP包厢来的都是懂情调的,搭配的也都是高裆妞,这么狮子大开口全包可也少见。 “按客人意思来,都送去吧,招待好,‘,” 柴占山安排了一番,扣了电话却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看来今天遇到的拼命货色不少,包括床上的。 车里单勇的电话响了,还以为是雷大鹏骚扰,却不料拿出手机时,却是个意外的号码,显示的名字是:陶芊鹤。 虽然手机里存了这么个号码,可通话寥寥很少用到,甚至于自在朝阳镇见过一回之后,好久都没有联系了,刚刚从维特出来就接到电话,忍不住让单勇怀疑是不是陈狗少已经把消息捅出去了,想了想又觉得不会,狗少再蠢也应该知道,给了陶家换不回几个小钱来的。 思忖了片刻,接了电话,那头声音像地底传出来的一样低沉轻声问着:“你在哪儿?” “在路上。”单勇道。 “现在方便吗?”陶芊鹤奇怪地问。 “你指干什么?说话还是干别的?”单勇又道。 “我刚从公司加班下来,要方便的话我在公司门口等你。”陶芊鹤道,邀约了。 一瞬间,单勇眼中的掠过了一个香艳的影子,寡女邀孤男,怕是没好事,顺口道着:“马上就到。” 扣了电话,对司机道了句:“师傅,不回响马寨了,把我送到维多利亚模特公司门口,东周门那块。” “好嘞。”司机一打方向,绕回来了,这偌大的悍马车着实舒服,拐弯时压着路牙,车里根本感觉不到震动,刚叹了句还是他妈有钱好,那司机却是凑着近乎问着:“老板,听口音你是本地人,怎么以前没见过您?” “哟,我可不是什么老板,全部身家加起来,顶多买这么一辆车,还加不起油。”单勇笑着道。 “那肯定不会,我们柴总让送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何况是我们柴总亲自请、亲自送出门来的人。”司机道,很客气。 看来连司机学了点察言观色,单勇讶异了,笑着问:“那你说我是什么人?你可看到了,我家就响马寨上个小房子,说白了郊区的农民。” “那你开玩笑了,现在大人物都低调,比如这车我们老板基本不坐,显太招眼了,也就是偶而拉出来给朋友装装用,装装门脸,平时我们老板都开个破桑塔那,车龄都七八年了,就住在东明路上普通小区里,比工薪族都低调。”司机崇拜地道。 “呵呵,他这生意,高调不起来嘛‘不过柴总人不错,对了,这位哥哥怎么称呼?”单勇也套着近乎,问着司机的姓氏,转眼又随意地聊着:“哦,王哥啊,不瞒您说,我和你们柴总还真是初次见面,这么,维持最大的老板就是他,还是合伙生意?” “哟,看来您是真不知道,要找我们老板做生意,您算是找对人了,维特分了好几个娱乐部,下面负责的经理不少,不过说话管用的,还就柴总一个人,一般没有重要人物他都不去,下面人就把事办了,今天破天荒亲自请、亲自送,我可好长时间没碰到过了,要不我奇怪以前没见过您这位大人物呢?”司机笑着道,恭维的成份居多。 “汗颜、实在汗颜,早两个月我都是街上的混混呢,哈哈。”单勇开着玩笑,聊得很轻松,从司机的嘴里听到了不少端倪,早知道狗少的身份不低,不过听到柴占山居然是偌大维特娱乐的老板之后还是让他惊讶了一下下,看来给狗少面子的大人物不少,那边的实力越强,倒让他觉得这事情越有操作性,十打八万也许这些不看见眼里,不过几百万的标的,单勇相信不管是狗少,还是挣逼钱的这些黑手,都会动的。 现在倒期待狗少别那么聪明,越诨越操蛋,这事就越好看。 到了维多利亚楼下,告辞走时,单勇掏着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快二十二时了,左右找着陶芊鹤那辆红色奥迪,一声喇叭伴着车灯,车从不远处的停车场开到了路边,缓缓地停下来了,车窗里伸出来了陶芊鹤的脑袋,讶异地看了单勇一眼,问了句:“咦?坐上悍马了?” “嗯,发财了,买了辆悍马。”单勇点点头,开着玩笑。 “吹吧你,就你这抠门得性,连面包车都要改汽,会买悍马?”陶芊鹤回敬了句玩笑。 “哇,这么了解我?知道我蹭车坐在要让我说出来呀?”单勇笑着道,看着多日不见的陶芊鹤。 男女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很微妙,现在又到微妙-时候,没发生关系的时候吧,言语挑逗带动手动脚玩得不亦乐乎,发生关系之后,反而都像君子淑女了,连话也说得平淡无奇了,站着看着陶芊鹤,这是位很懂穿着的女人,一身裘领大衣裹着坐在车里,长发掩映间闪着个偌大的耳环,乍一眼很有贵气逼人的感觉,单勇笑眯眯地看着,就那么看着,看得陶芊鹤不自然了,瞪了一眼催着:“怎么还让请你呀?要不就把我冻在外面说话?” 哦,单勇省得了,转身坐到车副驾上了,车窗缓缓合上,车身缓缓起步,车缓缓行驶着,陶芊鹤像个新学驾驶的司机,目不转睛地看着路,走了好远,明显是心里纠结,眼里失去方向感了,纯粹是耗油玩呢,单勇忍不住问:“喂,这么晚把我约出来,就为看看夜景,耗耗油?” “啊,这不挺好吗?姐寂寞了,想找个人陪陪不行呀?”陶芊鹤道,很有女人优势的撒了个交。 “嗯,可以,要不是水库上冻了,说不定带你去玩玩。”单勇笑道。 “哼哼,休想。”陶芊鹤暧昧地道了句,彼此都知道所指何意,不过看样陶芊鹤没有那个那个的意思,这就让单勇好不失望了,甚至于***有点后悔,把好事都让给雷大鹏了,早知道哥也去双飞、了,管他脸面不脸面。 没有发现单勇心里的龌龊心思,陶芊鹤半晌没有听到回音,意外地问了句:“我以为你有话问我?” “有吗?是你约我,我以为你有话。”单勇奇怪了。 “真没有?”陶芊鹤奇怪地问。 “真没有。”单勇诚恳地道。 “虚伪。”陶芊鹤呸了句,似乎很生气,蓦地一加油门,车呜声提速了,吓了单勇一跳。 更吓得还在后头,连超几个车影,吓得单勇紧握着车顶把手,紧张地看着发飚也似的陶芊鹤,凛然劝着:“喂喂,慢点慢点。” “哼,出了车祸知道谁先倒霉吗?副驾上的。”陶芊鹤咬牙切齿道了句,脚又踏下了油门几门,呜声从英雄路飚进环城路,几乎是个漂移甩尾的动作,吓得单勇心忽悠忽悠的,得啵着说着:“别介,你停下车直接撞我得了,总比开这么快吓死强。” “哈哈”陶芊鹤仰头脆声一笑,哼了哼直道着:“你也有害怕时候啊。再问你,有什么话告诉我吗?” 车速稍缓,一个趔趄又提速了,吓得单勇一闭眼睛赶紧道:“我真没有啊!?有有有” “有什么?”陶芊鹤问,放缓车速,一缓单勇道:“我想你。” “谎话。”陶芊鹤蹭地一加油门,又飚起来了,单勇嘴里泛苦了,可不知道这狠娘们什么事发起这么大飚来了,真要让她给整三长两短有点划不来了,偏偏陶芊鹤逼宫似地飚着在环城路闯了两个红灯,蹭声又蹿上北郊的环山路上了。这是到森林公园的路,车速一快就吓人了。 不过一到这路甩了几个尾,反而没吓住单勇,单勇一放把手,一靠后座,反而笃定了,陶芊鹤促狭似的一笑道:“哟,胆大了?” “少吓唬我,一看你这样就练过玩得这么溜,我就不信是情绪失控了的,前头就是个崖,四十米高,开下去,陪你殉情。”单勇刺鸡道。 “好啊。” 陶芊鹤斩钉截铁道,又是一踩油门,山路上飚得更玄了,远远得只得车灯像幽灵一样在夜色中一闪而逝,而车里的人像失去重力一样,一会向左、一会儿向右,极速上了个缓坡,车灯中“前方悬崖、事故多发”的牌子赫然在目,车像失控的野马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呜声直冲到路的尽头 嚓一声,尖厉的摩擦,崖头狭小的空地上车像个陀螺打了个转,堪堪刹定,头前尾后,对着“事故多发”的牌子,钥匙一拧,刹时车灯全熄。 这时候,才听到了单勇粗重的喘息,绕是知道人家不会让陪着殉情,还是被这狠娘们吓了一跳,心里暗暗发誓着,妈的,以后再不随便勾引人áng了,这把人给吓得!? 轻笑,带着谑戏的轻笑,持续了好大一会儿,把单勇吓成这样,似乎让陶芊鹤有点得意感似的,正郁闷的单勇不经意嗒声车内灯亮了,一晃眼,下意识地捂眼睛,被陶芊鹤伸手拔拉过来,笑意盎然地道:“哟,吓坏啦?对不起哦忘了告诉你了,我的理想是当一名赛车手,在极速着体验生命的刺鸡,虽然没有参加到专业车队,可业余水平还是蛮不错的。” 这个单勇相信,现在有钱的**都喜欢飚车找刺鸡,飚到三百麦找死的都不稀罕。无语地看了陶芊鹤一眼,实在有点痛悔,不该招惹这狠娘们谁可能想床下可比床上还狠!? “怎么不说话了?我漂亮么?”陶芊鹤对着单勇的眼光不闪不避,整了整衣领,像诱惑一般,解开了大衣的扣子,紧身的毛线衣包裹着玲珑的俏体灯光下足以引人想入非非了。 “漂亮。”单勇移开了眼光,惊混刚定,邪念给吓得生不出来了。 “虽然不像真话,不过我就不驳斥你了。”陶芊鹤很大气地道着,等着单勇开口却依然没有等到,于是陶芊鹤换了副很诚恳的口吻轻声问着:“单勇,其实我一直在等着你找我不过你让我很失望,我是想了很久鼓了很大的勇气才主动来找你的,我希望我得到的不是失望。” “失望?什么失望?”单勇没头没脑了。 “我以为你纯粹是喜欢,不过现在我想,在喜欢里一定掺了别的什么东西,否则你不会那么长时间电话也没有一个。”陶芊鹤轻声道,委婉地说出了心事,不是喜欢,是报复。 “正因为没有才是喜欢也许在你的心里是个心结,不过在我已经放下了。我不想破坏你现在的生活,更不想破坏我们彼此留下的美好。”单勇道,也许是真的放下了,在两人缠绵的那一刻起就放下了。 “真的吗?连现在‘响马寨,商标被满大街使用也放下了?”陶芊鹤像在故意刺鸡单勇。却不料单勇很淡很淡地道:“我就没当回事,这是一年多前在学校时候就注册的当时我想要做个与众不同的牌子,既响亮又容易记住,而且市里我接触的摊主都知道我是响马寨的久而久之就用上这个名字谁知道连这东西也要被人抢走。怎么,你是想朝我要这个商标?” “不是,不过我想,肯定会有人朝你要的。”陶芊鹤隐晦地道。 “那无所谓,惹不起,谁要我就给谁呗。”单勇无所谓地道了句倒是暗自庆幸陶芊鹤不是这个来意。 “那如果我朝你要,你会给吗?”陶芊鹤问。 “不会。”单勇给了陶芊鹤一个意外地答案待回头时,单勇眼深如水地道:“谁出合适的价格我就扔给谁,你例外,不会给你。” “因为我姓陶?”陶芊鹤盯着问,离他的眼睛更近了点,似乎在寻找自己期待的答案。 “不是。”单勇轻声道:“即便我们俩有的只有奸情,我也希望是纯洁的奸情,不要掺杂生意的成份。” 陶芊鹤噗声笑了,保持着原样,笑意盎然的眼睛着蓄着几分欣赏,单勇依然给她的是意外,原本想他会籍此待价而沽,原本想他会和自己讨论坐地起价,当所有判断都走上歧途后,陶芊鹤恍如初识般地审视着单勇,微弱的车厢灯中,如削的脸型轮廓,如寒夜深遂的眼眸,甚至透着酒味的呼吸都散发着一种让陶芊鹤迷醉的野性魅力。 最致命的魅力在于,她感觉到了,单勇喜欢的是她,而不是她的姓氏或者身家。 最致使的诱惑在于,她一直期待着,比飚车极速更狂野的渲泻,只有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才得到过,尽管粗野,但正是她喜欢和久久难忘的风格。 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单勇又渐渐忘却了刚刚历经的险情,单勇一直认为自己的自制力很好,不过每每看到陶芊鹤那张性感曲线的大嘴里,心里窝藏的龌龊念头会丁点不剩下全泛起来,脑海里会癔想着一个最下流的动作。这么说来,这么大嘴姐身上可开发的区域还是蛮多的,单勇倒希望俩人的奸情一直这么纯洁,只有奸情,没有其他。 “这儿好像没人。 ”陶芊鹤几不可闻地轻声道,如麝如兰的香气,如醉如幻的眼神,像被单勇那个“纯洁”的喜欢感动了。 “对,就使劲喊也不会有人来的。”单勇道,一个凑上来的吻压住了陶芊鹤的笑声,轻触、舌吻、深啃,一瞬间释放出来了两人都压抑着的鸡情,粗犷的拥抱和粗野的吻,纠缠在一起的chúí醉了,几乎让她窒息的吻仿佛飚车飚到了极速那种紧张和刺鸡到不能呼吸的感觉,越压抑,却越释放得鸡烈,陶芊鹤移着身体,从驾驶座翻身直压到了单勇身上。 单勇惊叫中。腾声,座位向后滑、向下躺。嘶声,单勇稍一松懈,陶芊鹤早撕开了他的上衣,貌似得意地放声大笑着,也像单勇那样,附下身,狂野地吻上来。单勇趁机不老实了,手伸进去了,捏着饱满的一只玉峰肆意揉搓着,陶芊鹤尖叫声,也不老实了,一只手腾出来,伸着,一抽,抽走了单勇的皮带,然后又不老实地伸进去了,握住了目标,像握挡杆一样握了满手,一使劲,一下子惊得身下的单勇老实了,两眼惊惧地看着色迷一眼的大嘴姐,任凭她像玩车一样娴熟的拔弄车身隔绝的温暖空间里,慢慢衣衫半解两人,在局促而火热的持续着纯洁的奸情。 风 第50章遍地伪善充假仁 更新时间:20128210:44:50本章字数:7768 第50章遍地伪善充假仁 吃完腊八办年货,办完年货送灶神,送完灶神贴剪纸,贴完剪纸挂对联,转眼年三十就到了,不声不响地到了。书mí群4∴⑧0㈥5年味最浓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北方最冷的时间,今冬特别多的雪把潞州这个山城装点得像个白殿风患者,不管走到哪里,视线里总有那么几块耀眼的白sè去不掉似的,晴天看着人膈应,yīn天看着人郁闷。 这种景像在离潞州市区二十余公里的潞城第一看守所显得更真切,高墙和电网之间的积雪像亘古存在的一样,隔绝着墙里的世界和墙外的天空,也隔绝着站在看守所大mén外等着的单勇,厚重的铁mén一上午只开启过一次,还是法警载着就医归来的犯人,此外就一直长关着,很长时间里,单勇都蹲在大mén不远看着铅灰sè的mén漆发呆。 事情没有想像中那么顺利,毕竟是违法犯罪又是袭警事件,而且已经进了法定程序,犯事最轻的史chūn源,也就是那个送货的给了个治安管理处罚,附带民事赔偿一万元;袭警的史二愣、史拴兵罪就重了,好歹在陈宦海的安排下,家属出面和受害人在庭外达成了赔偿调解协议,毕竟现在的法律以经济为主,量刑为辅;之后史老头又出面和潞华厂的酱驴ròu店协商,赔偿了人员医yào费和车辆损失,折腾得老头跑了几趟,好在那几位也感觉差不多了,要求严处的声音才放低了。 不过还没完,法外的事好处理,法里的事不一定好办,毕竟市局高度重视袭警事件,有关领导对此做过重要批示,要从严从重处罚,下面的小动作不太好做,陈宦海不止一次给单勇打电话,实在难办。 不过难办不等于不能办,单勇挤牙膏似地陆续给挤了几万块钱,这事的难度顿时降低了,本来倾向于判处劳动教养的干脆进入刑事程序,补充了逮捕手续,之后上庭一次,到年前判决终于挤出来了:有期徒刑一年,缓期一年执行。 事情就这样在光怪陆离的规则中行进着,似乎驱动着这个世界运转的源动力不是什么准则和秩序,而是掩盖在堂皇准则之后的另一样东西:贪婪! 此次也深切领教了陈宦海的贪xìng有多大,总是变着法子找着借口,根本无视先前的君子约定,一máo钱的责任也不想负担,那怕能抠上一万两万,也让狗少眉开眼笑。当然,单勇也很高兴,绝对不是强作欢颜,而是隐隐地已经觉得把这股贪婪的洪流引向陶成章和那**商之后,他们得损失多少才能填满这些人的yù壑! “单勇,吃吧!” 一只手伸到单勇眼前,huā手绢包着一块酱驴ròu,史家村的特殊干粮,比煮jī蛋口感好多了,单勇抬头时,史宝英站在他面前,不远处同来的史chūn源、根娃、大彪,还有四五个家属,单勇这边是和司慕贤一起来的,贤弟和这帮人不太熟稔,坐在车等着。单勇看了眼,接到手里,啃了几口,嚼得津津有味,吃得这么高兴,连史宝英也跟着高兴了,笑着道:“好吃吧,还热乎着呢,我一直捂在xiōng口” 呃单勇喉头一结,眼一直,噎住了,被这句话噎住,愣着看着羞sè一脸的史宝英,这味道有点变了,史宝英看着不对劲,紧张地问着:“噎住了,我给你拿酒去” “别别史姐,不用不用。这就成”单勇不迭地道着,却是不好意思再啃了,岔着话题道着:“你去劝劝你家亲戚,别着急,今天肯定放人,判决已经下来了。” “没事,他们不急。”史宝英气结看到亲戚几位一眼,有点郁闷,此时好像有点心事,追问着单勇道:“单勇,我问你个事,你不许骗我。” “又想问他们怎么出来的吧?”单勇道,悄悄把剩的半块酱驴ròu藏起来了。 “啊,我爸也奇怪。”史宝英好奇地道。 “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单勇反问。史宝英自然点头,什么事都答应,不料单勇的话锋一转道:“我要你答应的事,就是别再问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一样,所有人都认为是老爷子手眼通天huā钱捞出来的,这个解释不tǐng好吗?非要把真相摆出来,你让老爷子的脸往那儿搁?村里人怎么看他,亲戚怎么对他?” “可!?”史宝英一语结,发现自己被bī到两难境地了,单勇一伸手,打断了,直接拒绝着:“你问我也不告诉你,非bī着我说,解释只有一个,你爸办的!” 说罢拂袖而去,直朝不远处车里和司慕贤坐到一起了。把史宝英愣愣地扔在当地,不过史宝英忽灵灵的大眼里,那拂袖而去的样子,咋就那么帅呢!? 是啊,真帅!看得史宝英怔了好久 “陈少,怎么还没出来?” 憋了好久,柴占山才侧身问了句,开得是警用牌照车,基本就是陈家的sī车了,这事还被限定在很小的范围内,直接点说除了两人,只有单勇知道,他们可不想让第四个人还知道有这单jiāo易,不过看着的投资的时间也太长了,长得柴占山都有点不耐烦了。 “悠着点,里头关千把号犯人呢,查一回仓,两个小时;吃一顿饭,两个小时;根本忙不过来,挑牲口也得先点卯再牵出来吧法庭都忙不来,现在的犯罪率他妈太高,有些根本就逑不开庭,给个判决,派个法警到羁押仓mén口一念,牵着人就走了牵错地方的都有。”陈少对其中耳濡目睹的不少,很悠闲地等着,车里有点呛,开了条窗缝,把烟头扔了出来。 两人停车的地方离看守所大mén有几百米,从这儿的能看到看守所周围萧瑟的庄稼地,单勇那辆破车很显眼,柴占山又想起这番拉了时间很长的事,小事问着陈宦海道着:“陈少,这事要办起来难度不小,不会有意外吧?” “你是说,这小子敢耍huā样?”陈少不屑了。 “我觉得他倒不会。我是说,要真从商标上拿不到利,回头榨他去?”柴占山看着单勇这出手,知道不算个富户,似乎有点心有不忍。 “啊,不榨他榨谁?这回我可下了死力气了,真要办不成,不像他说的那样捞一把,我非把他蛋黄捏出来。”陈少恶狠狠地道着。 “可这里面变故太多呀,毕竟咱们要对付的是十几家驴ròu店,而且还有陶成章、钱中平、孙存智这样的大户,不好整呀对了,陈少,这几家是不是和您老爷子关系还可以,怎么下手?”柴占山看来尚有疑虑,考虑到了因素太多,其中的变数也很多。 “老柴,道上你算个老江湖了,可体制内的事你就不懂了,关系关系,有钱才有戏,那都是钱铺出来的。我公安大院长大的,穿那身老虎皮六亲不认那是真的,可谁说钱都不认,绝对他妈假的,到那份上,谁还想起客气呀。人他妈一睁开眼就瞎扑腾,还不就为俩钱,这**商平时使钱抠抠索索你能整人家多少,还不就几万打发打发一想胖默默一个月给了两三万打发我,还说给了我一成干股,想起来我就来气这事,还就是老爷子给我出的主意。” 陈少的语气压低了,一听这话柴占山放了一百个心,要是老将掺合,可比这狗少胡来成功率要大多了,就听陈宦海得意地摆活着:“这事呀,我爸说,凡熟人都不能出面,生打生的来,先在法院给钉结实了,这后面就好办了,怎么说他都是违法,要么依法赔偿,掏钱;要么你想办法摆平这事,掏钱;这叫小胡同里赶猪,两头堵,没跑。谁要是耍赖,就看你的了单勇这小子不简单,那主意出得跟我爸说的差不多,要么我家费老大劲了帮他捞这几个穷光蛋!?” “哦,是这样。”柴占山莫名地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饶是和陈家这位狗少相处日久,还是被狗少一家的无耻刺jī了下,此时甚至连他也能揣度到事情的结果,即便从商户手里拿到钱了,估计陈少也会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没他的份。就给,他也未必敢要。 “哟,出来了今天的是个好日子啊,呵呵。” 陈宦海看到看守所大mén下的小méndòng开时,笑了。 那边笑了,这边却luàn了,奔出来的两人咧嘴抹着鼻子,和爹妈叔伯抱成一团了,没几句话fùnv倒先哭上来了,一村一姓毕竟血浓于水,根娃和大彪看着拴子和愣蛋出来连冬衣都没穿,那样子好不恻然,问怎么了,那俩说得几乎挤出泪来,***,在里头被人抢了。 这却笑不出来,兄弟几个抱头吸溜着鼻子,大彪和根娃说了句歉意的话,那俩无语,估计受的罪不少,抱着爹妈没哭,搂着不时来送吃的的兄弟倒一把鼻涕一把泪哭上了。 “过来,去谢谢单勇去,跑前跑后都是他办的,要不我们连mén也找不着。”大彪叫着拴子和愣蛋,这两傻个对着单勇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爹妈倒实诚,摁着儿子脑袋要给来个扑素的谢礼,磕个头。 “这是干什么?咱们一个辈称兄道弟,你不折我辈吗?”单勇死死把俩人拦了,这没经过事的俩个诨哭得稀里哗拉,怕是连话也说不成了,直扶着上车,又和家里人絮絮叼叼,多了个动作,边哭边啃着驴ròu,含糊说着话,最清楚的一句却是的,在里头就没吃饱过! “走吧过年了,回家比啥都重要回吧。”单勇脸sè凄然,看得也有点动容,直劝着依依不舍的根娃和大彪,上车坐定时,拉着驾驶车mén的史宝英还待说什么,单勇又道着:“史姐,替我给老爷子拜个年问个安啊。” 史宝英的眼里闪着晶莹的东西,不过没掉下来,谢字没出口,都在眼神里了,上车坐定时,终于舒出了心里憋了好久的闷气。两辆车慢慢地驶离了这里,车里伸出若干只手来,挥了好久。 又过了好久才上车,驾车的单勇开出不到一百米,堪堪地停到了一辆警牌车前,对头停着,一伸手,副驾上的司慕贤把厚厚的一包jiāo给他,一言不发的单勇下了车,拉开对方的车mén,一屁股坐到了后座上,随手一扔,前座笑着陈宦海接到手里了,边开边问着:“够痛快,我喜欢!” 翻查着包里的东西,商标相关的法律文件,起草好的转让协议,提供的照片、录像光盘,甚至有写好的起诉书,让陈宦海讶异了下,惊讶地问着:“咦?这玩意你都做出来了?” “陈少您的身份可以拖泥带水,我不行呀,我得办得干净利索,让您没有后顾之忧呀光盘里有摄录的所有店铺,还有台账资料。还有几家的记账清单以及日营业结算存入的流水账目。”单勇道,很详细,铁板钉死指日可待,柴占山讶异地问:“这么细致?这东西你怎么拿到的?” “很难吗?你给服务员一百块,他连老板养小老婆的事都能告诉你。”单勇笑道。 三个人都笑了,陈宦海拿着合同看了几眼,看着合同金额大写“伍佰万元”的转让费字样,笑了笑,转让给了第三方是一个叫“绿源”的高技术公司,在此之前怕是没人知道公司那儿来的。不过翻到最后一页,一发现还没签名,愣了下回头问着:“哟?怎么没签字呢?还有条件。” “我得当着您的面签,省得您认为我耍huā样是不是?万一不是我的笔迹呢?”单勇笑着道。 “实诚,真他妈实诚。”陈少竖竖大拇指,把合同递过来,单勇龙飞凤舞地挨个签名,边签边道着:“陈少,接下来我就无能为力了,咱们照先前约定的,现在肯定有人打听到商标权已经在我手里了,年后我会失踪一段时间,在你起诉他们以前,我保证谁也找不到我,不会向任何一家透lù消息,如果法院需要向我了解,我会委托绿洲律师事务所的许律师向法院提供证据,证明合同的真实xìng和有效xìng。给合作愉快。” “哎哟,不愉快都不可能。”陈少拿着合同和一堆资料,不迭地伸手回过来和单勇握手,又和柴占山寒喧了几句,告辞下车,两人喜滋滋地驾车走了。 走了,都走了,自己也该走了。默默地上了车,坐下来看了司慕贤一眼,无聊地想点根烟chōu,一mō身上却没有了,瘾不大,可有可无,可需要的时候却常常没有。一怔时,一包烟直递到眼前了,让单勇讶异了一下下,chōu了根,司慕贤随手给点着火,自己却也chōu了一根,狠狠地一口,吞云吐雾的样子,比单勇还熟练。 “哟?你怎么也养了个坏máo病?”单勇讶异了,贤弟一惯于洁身自好,除了小气点,从他身上单勇还没有发现有什么坏máo病。 “无聊、空虚、郁闷又是文字工作,所以就chōu上了。”司慕贤又来一口,吐着烟圈,此时单勇又发现了,好久都忽略贤弟的生活,似乎并不怎么如意。正要开口问,司慕贤像窥到单勇的心思了一样道着:“别问我为什么,我不告诉你。” 就不告诉单勇也能猜到一二,每年过年的时候贤弟都这发愁的得xìng,笑了笑没再问,弹着烟灰道着:“好,不问,chōu吧理想和现实差别太大啊,本来想着毕业出来大展宏图,谁可料到只干了点吃喝嫖赌,贤弟,我和雷大鹏吧就这样了,你不至于也郁郁不得志吧?” “咱们仨甚至咱们全校毕业生,也只有雷哥最幸福最快乐,难道你志得意满?”司慕贤反问道,单勇又发现新情况了,贤弟的眼睛比原来更深遂更复杂了。若论心思,单勇自认比不过这位酸贤弟,笑了笑,点点头道:“没错,yù求越多,越会yù求不满,也越会有受挫感。” “比我强多了,对了老大,你拉着我这个免费劳力又是拍照,又是录像,又是收买内jiān拿人的台账,费这么大劲就为给别人做嫁衣裳,我都有点可惜啊,那商标还是我用聪明才智给你手绘出来的,我还真没想到有一天标的居然能到五百万。”司慕贤酸酸地道。 “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就个数字而已,我恐怕一máo钱都拿不到。”单勇笑着道,对于一máo钱拿不到却也不郁闷。 “我当然看出来了,你这是在玩驱虎吞狼,不过我觉得你玩得有问题啊,两家都是树大根深、枝繁叶茂,而且人家本身就有合作关系,万一索赔无果,两方还要虚于委蛇,而你可就要引火烧身了啊。”司慕贤提醒道,看来半厉练,也成熟了许多,让单勇惊讶的是,仅凭破碎的点滴贤弟就想到自己要干什么,看来水平日见其涨了。 对此单勇持无所谓的态度了,笑着道着:“你看到了利害关系,这没假,因为利害,不管是合作还是同盟,还是什么潜规则,现状都处在一个均衡的态势上,如果均衡,我就无隙可乘,不过你忽略了一样打破均衡的东西知道社会形态不管怎么变化,都无法改变人xìng里的一样特质吗?” “**。”司慕贤道,眼睛红红的,像闪过了什么,或者像**。 “对,或者再准确一点,叫贪婪。”单勇道。发动着车,补充了句:“商标的得主将是一群习惯于厚颜无耻、卑鄙下作,以及通过潜规则无休止攫取的人,只要闻到了钱味,他们会疯狂地扑上去嘶咬黑钱都敢伸手,何况这是正大光明的事。” “这些特质,我听着怎么像在说老大你自己。呵呵。”司慕贤笑道,贬损着老大。 “没错,是人都会有贪心。不过至少有一点我和他们不同。”单勇没介意,扔了烟,发动着车。 “是什么?”司慕贤问。 “我这样说,虽然我的**沉沦于**,可我的灵魂仍然向往高尚这词有没有点文艺范儿?”单勇诚恳地道。司慕贤眼一直,喉头一呛,剧烈地咳嗽着,车走了好远才爆一阵大笑来 第51章又是云重风起时 更新时间:20128220:41:37本章字数:8233 第51章又是云重风起时 各位听众您好,现在是早上九时十五分,潞州电台芳芳为你早间播报,好,我们先来看了今天的法律讲堂提起驴ròu啊,我市的居民都已经耳熟能详,要是说起从去年开始风靡全市的‘响马寨酱驴ròu’,相信大多数听众朋友并不陌生,不过大家可能不知道的是,关于‘响马寨’这个商标,引发了我市讫今为止标的金额最高的一起商标侵权案,昨天我台记者从市中级人民法字获悉 模特健身室,和煦的阳光洒满了房间,穿着紧身衣在各式健身器材上尽展美体的模特们说说笑笑,接驳在音箱上的手机在这个时候播放的电台广播,一下子引起了正做着压tuǐ动作的宁佳注意,动作停了,耳朵竖起来了。由网友上传== 就听电台那位播音员芳芳继续说道:据法庭参与庭审的专业人士解释,有关商标侵权的案例在当下经济高速发展的环境层出不穷,每年经济案例中有百分之十五左右是与商标侵权相关的案件,此时权属我市一家名为绿源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响马寨酱驴ròu’商标,在一年前已经申请注册成功,而据该公司的人员介绍,商标的创始人是我市潞州学院的大学生,毕业后的创业经营就是做了一家名闻瑕迩的响马寨酱驴ròu馆,据说生意相当火爆,不过后来被数家山寨的响马寨酱驴ròu挤垮了据悉,侵权‘响马寨’商标的数家驴ròu店铺非法获利已经超过上千万元,此次如果胜诉,判赔金额也将创下我市商标侵权案的新高稍等片刻,广告之后,马上回来 宁佳听不下去了,不理会一干说说笑笑的模特们,快步往陶芊鹤办公室奔着,正月十五刚过,刚上班第一天就听到了这个消息,让她的感觉是懵头懵脑找不着北了,似乎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嘭声推开陶芊鹤的办公室时,陶总双脚搭上偌大的大班台,优雅闲适地坐着,不过手机里放得也是这段电台广播,看着宁佳进来,陶芊鹤一收tuǐ,放下杯子,睁大眼睛问:“怎么了?急成这样?这两天不是没有什么工作吗?” “那个那个广播,什么侵权案,五百万呀!?”饶是宁佳也是个大户小姐,也被这标的金额吓住了,伸着小手一个巴掌道。陶芊鹤噗声一笑,lù着洁白的贝齿,持着无所谓地态度道:“标的金额而已,你以为真成钱了。我要告诉索赔金额,是不是得把你吓过去?” “多少?”宁佳讶异地问。 “每家经营店面索赔最低一百万,潞华厂和商贸城店,也就是我们家的店,索赔六百万呵呵,总金额啊,我算算,两千一百万。”陶芊鹤道。 “啊?这么恐怖?”宁佳果真吓了一跳。 “这有什么恐怖的,哗众取宠呗,自从侵权案传得沸沸扬扬,生意都好了几成,现在人呐,就怕没事,越有事越有人来凑热闹,还不管是好事坏事,这个广告效应呀怎么说呢,本来就是个口碑产品,后来做了个西苑的小店,也不值几个钱,不过被大伙一哄而上的luàn炒,嗯,值钱了,这次事闹完了,这个牌子价值呀,还真值个百把十万都不用打广告,连邻市都知道响马寨酱ròu出名了。” 陶芊鹤似乎根本一点都不担心,笑着解释着其中可能存在的商机,找着小甲锉,优雅地修着指甲,正要问话的宁佳蓦地发现异样了,以前虽然注重仪表,可没有这么细致,而且打扮的风格也多有变化了,原来庄重的时候多,现在衣饰搭配向极yàn极炫倾向明显,雪白玲珑项链配着大红的长绒线衣,腕子上几个镯饰,衣摆下一圈流苏,怎么看怎么妖yàn,修完一个指甲还显摆似地一亮腕子问宁佳:“好看吗?” “好看。”宁佳撅着嘴,给了个臭美的表情,此时心系不是装束上,小心翼翼地问着道:“陶陶,你们两家一打官司,那个不会更僵吧!?” 哦,是担心单勇和陶家老爷子,闻得此言陶芊鹤笑了,直笑宁佳太傻太天真了,解释着这其中的猫腻,单勇肯定不会出面惹众怒,商标的得主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在大家看来多有籍此炒作的意思,真正的用意是什么还有待商榷。而潞华厂店的开业的时候陶家老爷子当时因为面子问题,防着史家村人找麻烦,陶钱孙铁三角都没有挂名,找了个替身,替身是谁哦,那个吃喝嫖赌的胖默默,老钱的儿子,房子是租的、店员是雇的、店主又是这么位不靠谱的货,还能怎么着,就封了mén顶多不挂这个牌子罢了。别说两千万,能赔你两万都不错了,而且法院调查需要很长的时间,对以前的经营,非法侵权究竟获利多少,谁又说得清呢!? 所以呢,陶芊鹤根本不在意地给宁佳解释着:“如果多少出点钱,把这个现在已经颇出名的商标买出来,来了个皆大欢喜估计是最好的结果,要僵了的话,被侵权方不识相死要钱,侵权赖着不给,法院执行困难,只能臭大街了。” “哦这样啊。”宁佳总算放下那颗扑通luàn跳的心了,不过旋即评价道:“那这么说就是你们不对了,侵权了,还准备沾便宜,沾不着便宜就赖账是吧?” “哈哈都像你这么老实就没什么事了。要你说事都是对的,咱们国家山寨产值得全赔给世界各大厂商,光微软的就得把国产生产总值好大一块赔出去,可能么?”陶芊鹤眼皮不抬道了句,又修了个指甲,问了句日程安排的话,没回音,抬头时,宁佳早走了,mén也没关就走了。 陶芊鹤呶呶嘴,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不过旋即又蹙了蹙眉,揣度着宁佳关心是对她多一点,还是对单勇多一点,而且一想起单勇,莫名地脸上发烧,甚至于揣度自己在单勇心里的份量说不清,想了好久也说不清,就像现在的官司一样,其实她也说不清,干脆不去理会了。 位于环城西路的鑫荣ròu联厂,此时也被这条消息牵动着,来的时候不约而同的都在一路听着和jiāo通道路广播同时播出的这条新闻,边听还边打着电话问庭审的进展,平时难得来一次的加工点,今天陆陆续续凑全了,几乎也是不约而同来的,尽管法院的传票根本没当回事,可现在真要上法庭了,反倒让大家伙心虚了。 “喂,钱老板,这商标究竟怎么回事?你别躲呀。” “不你说没事么?怎么还上法庭nòng这么大动静?” “要索赔我们找谁去?商标可是你们给统一换的啊。” “这事办得不地道啊,里头有侵权都不告诉我们,非得等捅出来呀?” 一干大小老板把钱中平围住了,老钱人胖个矮,登时被一圈唾沫星子围了个严实,不迭地安抚着众人道着:“大家别急,没事能有逑什么事,咱们抱一团现在快成潞州驴ròu市场最大的一家了,怕什么怕?还不是穷疯了要抠俩钱,谁吃他们那一套。” 这倒是,你没钱没人搭理你,你赔钱有人笑话你,你要赚钱可不缺有人折腾你,到场的小老板们这点国情还是懂的,不过多数还是心里尚有余悸,胜利路带头的老徐拽着钱中平不放心地问:“话是这么说,可要是法院一判,有人上mén找麻烦总不好说不是,送传票就把我吓了一跳。” “就是啊,谁愿意摊上这麻缠事,钱老板,生意可是你带起来的,这时候你要不站出来,我们可顶不住啊,大不换个牌换个地继续干,大伙说对不对?”有位胖大娘们鼓噪着,惹得一干小jiān商附合。 听这话可把老钱吓了一跳,下面的小户可是船小掉头快,真溜了剩下他三家孤军奋战可不好说了,直就着话头道着:“不对,我说大妹子,难道你就没想过,现在的事情闹这么大,对咱们也有好处!?” “好处?有什么好处?”胖娘们不相信了。 “名声大呗,广告都不用做了,现在全市遍地都有咱们的响马寨酱驴ròu了,连外地都有人找上mén来取经来了,我还告诉你们,现在光每天骑着三轮车来场里进货的小户都有二三十户,为啥,名气大呀,你们换上牌试试,别说你新起个名,就你们用味源、驴ròu香、世龙的大牌子都不怎么管用刚才广播上都说了,这叫什么,名闻瑕迩,咱潞州人都知道现在在这儿的,咱们相当于创始元老啊,以后再有什么加盟店连锁经营什么的,那mén坎都得提个档次吧?谁换,现在就报名,还跟你们说了,每天十几吨货我还真做不过来,还就想削走几家呢” 钱中平胖手挥挥,气宇轩昂了,话说腰包鼓、中气足,一个chūn节响马寨酱驴ròu适应了旺销季节,简直是红得发紫了,钵满盆盈的钱老板自然说话中气要足了,连说带诈,再问谁想退伙,倒没人敢吭声了,再怎么说供货渠道全部被卡这儿了,两方是相互依赖的关系,可人家这方毕竟是大户,真要治上一半家小户,你还真没辙。 没音了,没有附合北街这胖娘们的话里,那胖娘们面红耳赤跟钱中平叫嚷着:“钱老板你怎么说话呢吗?削谁啊削,欺负我一个nv人家啊?” “谁欺负你呀?你这样我敢欺负你呀?”钱中平瞪着眼,看着比他还féi、还高、还壮的老娘们,无语了,唯一小人与nv子难养也,特别是这种féi婆,他俩刚叫板上了,唯恐天下不luàn的来了,有位歪牙小胡子凑着热闹:“肯定欺负了,叶大姐啊,给咱们说说,钱老板怎么样欺负得你?” 话岔道了,众人一哄笑,老钱脸一红,那叶娘们骂着追上来了,那人不迭地躲着,正题又跑偏了,看着场子这么兴旺,而且钱老板这么个岿然不动,那些小店主自然是放下心了,又请教了一番,各自驾车散去,最后走的那位开玩笑的小胡子,走了不远又回转回来,凑到场mén口送人的钱老板身边问着:“钱老板,今天开庭,我们可没去人啊不会有事吧?” “有个屁事,法院送了十几张传票,压根就没人搭理,你想去你去吧。”钱中平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不屑道。那人嘿嘿几声jiān笑,放放心心地走了。 走了,人都走了钱中平浑身散发出来的老板气场慢慢消失了,抹抹油亮发少的额头,好一个才下眉头,又上额头的新愁样子,看来这事,并不像钱老板说得那么轻松,屁事没有。 当然有,否则就不会让陶成章年后一直忙着查那家所谓的什么“绿源”生物科技公司的背景了,可查来查去一无所获,甚至于钱中平又派他那宝贝儿子到响马寨去过两趟,想从那位让人蛋疼的创始人嘴里搜罗出来什么话来。可不料那人也消失了,根本没见着人。 有头绪的发愁不叫愁,就怕这没头没脑的,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发愁什么。 回身到厂里的时候,钱中平只觉得心里好luàn。连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这么luàn。 市中级人民法院民事一庭的小法庭,稀稀落落地坐了几个人,与肃穆的外表相比,实在显得有点寒酸,与广播上说得那么名闻瑕迩相比,就更寒酸了,原告的律师正在发言,罗列着一大堆证据,证据实在太丰富了,足足列了一个小时,看得法官的陪审也有点昏昏yù睡了。 更寒酸的是被告席上,就来了潞华厂酱ròu店一位,还是代理律师,明显不是个资深人士,看那二十郎当的样子,估计也就是实习水平的。在法院这干老讼棍看来,被告估计也是心里有鬼、自知必输,干脆搁这上头节省开支了,其他家更节省,人都没来。旁听的不到十人,有一半是电视台和电台的,本来准备摄录一下庭审现场,毕竟这么大标的商标侵权案很有看点,不过后来放弃了,这要是播出去怕是得让人当笑话看。 五排坐最后坐着三人,陶成章在左、孙存智在右,两人的中间还有一位微微发福的中年人,背头、面白,国字脸,人很排场,不表明身份看着像个处,处级的处啊,否则和这两位老板不怎么搭配。 其实不然,这是世龙驴ròu经营公司的掌mén方万龙,自从三年前作了心脏搭桥手术之后就很少在公开场合lù面了,却不料今天这么饶有兴致地来听这场与他毫无关联的庭审了。 三个人更多的是看着原告席上那三位,一位经理、一位随从,还有一位律师,律师是省城来的,冠绝律师事务所的名律师邱志国,五十多岁的年纪,貌不其扬,不过这位在他所处的官司界是个神话人物,经手各类经济案件百余例,鲜有败诉,为此赢得了个外号叫“邱翻案”,能请到这种人物肯定出价不菲。庭审时旁听的也领教了,这半拉老头句句是法,字字扣律,头头是道,把被告方那位小律师说得哑口无言。连举证也放弃了。 不过更奇怪的是,原告方那两方却寂寂无名了,陶成章查过了绿源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办公地址英雄路英雄写字楼十九层,两个办公室,顶多算一家皮包公司。坐在律师左侧的一位年轻人,是刚刚大学毕业一位法律系大本专业学生,估计是人才市场招来的,另一位却是位风姿卓约的nv人,看不出年纪来,一袭红衣在肃穆的法庭显得格外招眼,这是真正的原告,姓李、名玫莲。 在这个小小的空间,这位原告比案子本身还吸引观者的眼光,无聊中偶而十指jiāo叉托腮的动作,会让人误以为她在凝视什么。间或发一言片语,清脆的普通话,音质里带甜甜的味道,很亲切。偶而回眸,鹅蛋型的笑厣泛着圆滑俏丽的光泽,这样的nv人,放人堆里怎么也应该是人物,要放男人堆里,绝对是个尤物,可偏偏让陶成章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像个真空人一样,什么都查不到。 “老陶,事情恐怕难办了。”方万龙小声叹了句。陶成章侧身附耳道:“可这家公司我没查到什么背景。” “要让你查到,就不叫难办了。”方万龙脸上覆了一层疑huò,更多的时候是盯在那位nv人身上,意外地一扬头道:“关键在这个nv人身上!” “nv人?”陶成章稍稍讶异了一下下,看着方总时,一时又dòng明了。 事情往简单处想,看nv人的姿sè就应该能判断出她身后人的重量,像这种nv人,身后是明显明显份量不浅,说不定还不止一个,否则恐怕连邱大律师也请不动。 这就麻烦了,陶成章脸上闪过一丝难sè,本来准备把“响马寨”打造成第二个驴ròu香的,却不料枝节横生了这么多,真摊上这事,他倒不怕,就是心疼一腔努力被折腾得付诸东流了。 “现在宣判,请起立” 法官的响槌一敲,宣告了近一周的庭审的结束,纷纷起立时,陶成章懊丧地舒了口气,输官司已成定局,不过输得憋曲,连个辨驳的机会都没有,那些翔实的台账、照片、声像资料,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了,而在此之前,他一直自信地判断单勇根本不敢告,可没想他会给别人,让别人去告。 “上诉人绿源高新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绿源公司)与被上诉人潞州市潞华街十九号酱ròu店、被上诉人胜利路137号酱ròu店、被上诉人请求判令:十九家店面‘响马寨酱ròu’侵犯了绿源公司注册商标专用权。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于200*年x月x日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潞华街mén店委托代理人夏伟,绿源公司委托代理人邱志国、李玫莲到庭参加诉讼,其余十八家本院传票传唤,无正当理由未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对于缺席一事,连念着判决的法官也略有不悦,眼瞥了被告席一眼,继续念着庭审的经过,简直而又明了的事实,绿源公司依法享有商标专用权,被告方委托代理律师连举证也放弃了,这个并无悬念的判决更像一场一边倒的闹剧,那位被告方律师尴尬地站着,有点被人当猴戏看着感觉。 冗长的庭审记录,都是一边倒的证据,判决出来了: “依照《民法通则》第四条、第一百三十四条,《商标法》第五十二条第(一)项、第五十六条第二款之规定,判决如下:一、自本判决生效之日起,被告潞华街13号响马寨酱驴、胜利路137号响马寨酱驴ròu店立即停止使用“响马寨酱驴ròu”标识;二、自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被告潞华街13号响马寨驴ròu店赔偿原告潞州市绿源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经济损失人民币三百三十万元;被告胜利路137号响马寨酱驴ròu店赔偿原告九十五万元三、自本判决生效之日起三十日内,被告就其侵权行为公开赔礼道歉、消除影响,致歉内容须经本院审核,逾期不履行,本院将在《潞州日报》上公布本判决主要内容,费用由被告方负担;四、驳回原告绿源公司的其他诉讼请求。” 审判长念着冗长的判决书,每念到一个金额都让陶成章的眼皮跳跳,从最高的三百三十万到四十五万,都是依据原告提供的台账以及销售记录做出的,此时他看着俏立的那位原告美nv,从她眉眼蕴的笑意里,看到了一丝yīn谋的味道。 虽然不知道yīn谋何出,可他知道,前台老钱那宝贝儿子怕是挡不住这裆子事了,更知道,这个判决比预期的要快得多,判赔金额绝对不会光停留在数字上 第52章风云乍起势如炽 更新时间:20128230:51:49本章字数:8054 全文字无广告第52章 风云乍起势如炽 “老陶,你怎么了?好容易在家吃顿饭,怎么?不合胃口?” 夫人问,看着老公又放下筷子,若有所思了。全文字无广告 不是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而是好多次了,陶夫人问话陶成章仿佛没听到似的,仰着头想着什么,夫人又看了女儿一眼,女儿笑了笑,做了个鬼脸,无可奈何的鬼脸,这把夫人给气结得唠叨上了:“你们俩呀,越来越成一路了,一个把家当旅馆,一个放着家非在外面住,好像我还没老吧?就这么不招你们待见难得一见的,见了面吃顿饭都不消停,早知道回来干嘛,饭店吃多省事省得我洗盘子呢” “妈,爸有心事。”陶芊鹤替父亲辨了句。 “那你呢?也有心事?十天半月都不见你。”母亲问。陶芊鹤摇摇头,不料母亲追问上来了:“小鹤,你不会又把文杰踹了,准备换男朋友了吧?” “啊?妈,这话您从哪儿蹦出来的。”陶芊鹤吓了一跳,其实心里好像还真闪过这念头。知女莫如母,老妈不以为然道着:“看你这段时间穿这么艳,我就想花花心又动了,小鹤,不是妈干涉你的私生活啊,要是你将来的丈夫知道你有那么多情史,一准家庭不会和睦,我看文杰就不错,知书达理的,虽然家里差了点,可咱们家也不在乎那个,只要他对你真心可你得珍惜人家吧。” 陶芊鹤斜眼瞥着唠叨老妈,仇敌也似的,老妈可不惧这个,呛着道:“看什么看,说错了呀?高中时候就开始早恋,都是你爸惯的。” “爸你看这家我能回吗?”陶芊鹤火冒三丈了,喊着救兵,陶成章此时才省过神来了,笑了笑当着两位女人之间的和事佬,这边劝老婆,那边哄闺女,不得不说,陶成章在这方面是相当成功而且体贴的丈夫、父亲,只言片语便化解干戈了,再开始吃饭的时候,夫人又是心有疑虑地问着:“老陶,是不是还是商标那事?不判了吗?” “嗯,判了。” “判了还揪心什么?” “判潞华店赔三百三十万,两个店一共赔偿六百二十万。” “那也得有的可赔呀,店才值多少钱,让小默和他们折腾去吧。” “呵呵” 陶成章笑而不语了,这个判赔已经超过承受能力了,准确地说要缩减十分之一还勉强可以接受,而现在这个金额,就是把两个店面都赔进去也不够大,让钱家打头阵那位,不生赖皮的心思都不可能。 只是,陶成章似乎还有什么忧虑,女儿问着道:“爸,他们有动静了,给你出难题了。” “奇怪就在这儿。”陶成章讶异地道:“判决都下来三天了,一点动静没有。” “那兴许也就是想造个声势呗,大不了把咱们的牌摘了,他们挂牌经营。”陶芊鹤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陶成章又思忖着女儿的话,想了想,摇摇头道着:“不会,这么大标的金额的案子,律师费都得几十万,费这么大劲还不如打广告呢。不是,不会善罢甘休对了,小鹤,你不是认识单勇的几个朋友吗?这人现在到哪儿去了,怎么好一段时间没有消息。” “去旅游了。”陶芊鹤道,她知道单勇的行踪,也仅限于知道而已,甚至于她认为,单勇在刻意在回避两家可能发生的冲突,为此让她心里甚至莫名地有点感激的情绪。 “旅游!?”陶成章又听迷懵了,又一次放下筷,感觉最不可能的情况偏偏都是发生的情况,思忖着此事可能出现的形式时,电话铃响了,像是触电一般,陶成章下意识地摸着手机,一看是钱默涵,放到耳朵边,还没问,里面传来了胖默默失声的求救: “陶叔,坏了。惹黑涩会了,好几家店都去人了。全文字无广告” 一瞬间,惊得陶成章顾不上吃饭了,起身就走 黑涩会!? 这对于陶成章来说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活了半辈子了,除了文革见过批斗,其他时候还真没有经历过刀光剑影的事,如果这些初级状态的不算黑涩会,那些什么菜霸、肉霸、水果霸、装修霸之类的行业垄断算吗?如果算的话,陶成章倒觉得自己也能忝列黑涩会的一员,不是非要搞黑涩会呀,而是这社会处处这么黑,正当竞争那行得通。 不对,应该不是自己所能想到这个层面的,老钱那胖默默是个只知道钱好妞靓的货色,做事很少用大脑,应该不是顶多是商户间惯用的办法,找俩人渣上门吓唬吓唬,要是那样话,陶成章倒觉得容易解决得多了,最好乱起来,乱成一团糟,把原告变成被告那事情就容易解决了。 匆匆驱车到了离家最近的紫坊店,上车打着电话找钱默涵,这个店开在路口,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动静,除了店门口停了几辆之外,这死默默也不知道跑那儿去了,半天来不了,陶成章放大胆子走上前去,这个店主陶成章记得,叫张广亮,店不大,判赔金额三十五万,到了店门口,隐隐地听着店主在和对方争辨着: “判是判了,我们还要上诉呢。” “再上诉的结果还一样,何必呢?张老板。” “总得到了黄河才能死心吧?”店主有点耍赖皮的口吻了。 “见了棺材再掉泪,张老板您不觉得更难受吗?”对方话里有话。 沉默了片刻,陶成章皱了皱眉头,这口吻说话不像本地人,总不能外地黑涩会强势介入了吧?就在潞州市经营的这些小店,那个不是土生土长带了潞州三分匪性的爷们,能吃你个外地人这一套,果不其然,那店主放大声音嚷着:“这说说得,吓唬谁呀,法院来的老子都不操理,你们算那根驴毛?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种你烧了老子的店你真有那本事,我还真不敢不给你。” 又沉默了,陶成章笑了,这正是他期待看到的结果,现在的经济案件里老赖成风,欠你钱都未必好好还,何况你空要,更何况又是朝这些市井爷们伸手。僵了片刻,陶成章要进店里,不料被身后的人拉住了,一看是默默,这小胖子嘘了声,不让陶叔进去,过了片刻,听得要债的低声说了句什么,人出来了,是两位戴着墨镜剃着平头小伙子,精干中透着几分帅气,不过刚出门,里头啪声扔出来一个盘子,当啷啷碎了,伴着老板娘的骂声: “戴个墨镜穿身西装吓唬老百姓呀,什么逼样!?” 那两位意外地涵养很好,回头看了眼,默不作声地上了门外的车,呜声走了。 准备进去,不过一想这时候店主肯定一肚子气,陶成章干脆又回身扭头走了,边走边问着钱默涵道着:“你瞎咧咧什么呢?什么黑涩会?我看人家比你文明多了又喝酒了?” “喝了一点点”胖默默舌头有点大了,眼有点直了,拽着陶叔的胳膊说着:“不是陶叔,我觉得就是,谁不知道咱潞州人横啊,谁不知道咱潞州做生意这些人又奸又横涅?” “去去去什么跟什么呀?”陶成章有点脸红,斥了句,却不料小默默把实话道出来了:“您别不信呀,您想啊,明知道咱们难惹,还故意来惹,还不是本地的,您说不是黑涩会是什么?对了,您看他们开什么车?” 陶成章一凛,瞥眼时正看到了远去的车尾,愣了下。 雷克萨斯suv,就这车,放潞州这个二线城市还真不多见,要这么个架势出来要个几十万的小欠款,还真挺搭配。 “他们来了三辆车,六七个人,还开了辆奔驰商务,e级进口的,还不是国产的,比陶叔您那车都牛逼,我就觉乎着不对劲啊,是不是要出事啊,陶叔,潞华店我可是挂名老板,要找上我,怎么办呢?”胖默默一嘴酒气,咧咧说着,估计是那架势看得他有点心虚了。惹了谁倒也不一定就害怕,但到现在都不知道惹谁了,这才叫实在让人心虚。 “他们都去干什么了?”陶成章问。 “没干什么,就拿着判决书要赔偿,说是绿源公司的。”钱默涵回道。 “去了几家店?”陶成章又问。 “有七八家了,他们三路分头去的,也没干什么,就通知一句。”胖默默纳闷地道。 “到潞华厂店了没有?”陶成章走到车前,回头问。 “奇怪就奇怪在这儿,咱们两家离得近,反而都没人碰。”钱默默更纳闷了。 “走走,上我的车,到胜利路上看看去,下一站他们肯定是去那儿。” 陶成章说着,小默默脚步踉跄地上车,车打了个旋,直朝胜利路老徐这家店驶来了。 老徐大号徐进元,从操刀宰肉到开店卖肉,从小徐混成老徐,能混个百把十万身家在市井里也算号人物,最起码胜利路这几百米街道卖熟肉的摊主不敢和徐老板抢生意就是明证,响马寨驴肉口碑颇好的时候,老徐趁上了顺风车,甚至最早和卖响马寨酱驴肉的单勇还打过交道,批发过点货,不过人心可没那么容易满足的啊。卖得好了,时候长了,老徐就生歪念头了,一半响马寨酱驴肉,一半小作坊的肉,掺合的卖利润更高,后来干脆挂上了响马寨的牌子,胜利路离市里的城隍庙小景区不远,不少慕名而来经常被招牌掇进店里,好长时间了,私下一数钱老徐为自己的智计经常偷着乐呵。 此时,招牌已经换了,听到判决后老徐早有准备了,换了个旧牌子:“老徐酱肉店”。 进门的两位后生看样能认住徐进元,客套两句,介绍是绿源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来的,然后把判决书递给老徐,很客气问:“徐老板准备怎么解决?” 似乎徐老板多少已经有准备了,几十平米的酱肉店二十几张桌子,大中午的,坐了两桌不下十个人,都清一水披袄高靴打扮,手缩在袖筒里,那眼神一看就是准备找茬的。不过很失望,来了两位文质彬彬的。 老徐更失望,还以为上门讨债的是个什么人物似的,可不料来这么两头货,精瘦个小样根本不像潞州的爷们个个驴高马大,拿到判决时吸了吸鼻子,手一搓,一扔,那两位眼睛一不悦,老徐一指门头:“你们瞎了呀,这老徐酱肉店,什么响马寨酱驴肉商标,就没听说过。” “徐老板,法院的判决不会错的,您这么耍赖解决不了问题吧?”对面高个的客气地说了句。 “新鲜,听过有拿刀拿枪吓唬人的,还没听说拿法院吓唬人的。切。”老徐一撇嘴,老奸商顿成老赖皮了,店里估计是请来的一干小赖皮,哈哈张嘴大笑着。笑了半天才稍停,另一位小后生郑重道着:“徐老板,我们是先礼后兵,如果您真在限定期限内不上诉也不赔偿,后果自负啊。” “你再在这儿扰乱我经营,后果也得自负啊,信不信老子让你们也赔九十万,滚。”老徐吹胡子瞪眼发飚了,仗着人多,拿着削驴肉的长刀一摔,虎气生生。那两位指指点点,被这老痞简直要气坏了,高个子看样也不是受气地的主,撂了句:“好,我们滚,真到你后果自负的时候,别怨没提醒你啊。走” 刚一抬步,轰地一声,就在店面左近爆炸了,就像应和“后果自负”这个威胁一样。 店里十几个人吓得一时间站起来了,街上两个方向行驶的车一时间都放缓车速了,吓得最厉害的是老徐了,想到了什么,分开那两要债的急步奔到店门口,一看苦也,拍着大腿一屁股坐门坎上了,目眦俱裂地回头瞪着这两个要债的,仇深似地海地字字顿道: “好,够狠,炸你徐爷的车,今我他妈还就跟你们没完了。爷们,把这俩给弄住。” 一喊,闲坐的一干人呼拉声围上来了,那两位一看阵势不对,起身的有人抽着袖里的刀,吓得夺路就跑,老徐伸腿就绊,死死揪住了一个,另一个跨过他身上飞奔着,后面一群蜂涌似地追出去了,登时这小店混战上了。 店的左前方不远处,一辆帕萨特冒着缕缕黑烟,刚刚的爆炸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围观的群众隔着好远不敢上去,早有人拿着电话报警了。没错,把徐老板刚买的帕萨特给爆得冒烟了。你说人不跟他急还能咽下这口气不成? 打起来了,打热闹了,被摁在门前的那位刚要解释不是咱干的,咱刚来潞州,谁可料嘭嘭腮边几拳,牙和话咽肚子里了,早知道有要债的上门,车又被爆了一家伙,就老徐仅有的一点神智也被烧没了,指挥着一干人摁着往死里揍。另一边飞奔的那位甩不脱后面死追的几人,急了,毛了,直奔向交通岗亭,撞开门对着交警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警察哥,救命,后面有人砍我” 交警抬眼一瞅,潞州消失多年的街头火拼场面又出现了,四五个人提着刀果真向岗亭追来了,一刹那把交警也吓坏了,做了个决定,扔下指挥台,拔腿就跑。 那要债的心里一叫苦也,***一有事警察比他还胆小。强支着起身,又是拼着命奔跑,好在听到警报声了,心里一喜,直奔向马路中央,死死地挡地驶来的警车前,车嘎然一停,这人不容分说,直指着身后喊着:“警察,救命,后面有人追杀我” 一指一回头,愣了,追着的人听到警车声音,早溜得不见人影了。 又是追杀又是爆炸,胜利路热闹了,陶成章驾车刚到现场时,警察已经开始拉警戒线了,刚刚还见文质彬彬气宇不凡的一位,脸已经变形了,满脸血坐在警车开着后厢边上,老徐自恃是个地头蛇身份,和一干叫来帮手的一口咬定是要债的搞得爆炸,炸得是老子的车。询问没几句,倒围上来几十位路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民警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又过一会儿,市局排爆队的出来了,钢盔护盾围着一圈清理爆炸现场,不知道从警方的那一级下的命令,控制所有在场的嫌疑人,于是连要债的,连欠债的、连打欠债人的,都给控制到酱肉店里了,来的警察越来越多,老徐这边个个凛然知道事情闹大了,倒不敢鼓噪了,此时再看打成那样的要债人,几人帮手悄悄把怀里的家伙扔了。 “我日你妈呀,这连炸弹也用上了。”钱默默在车里远远地看得酒都吓醒了,半晌才愕然道了句。 “这真是要钱不要命了啊。”陶成章也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事要真是要债的干的,恐怕今后没好日子过了。 远远地看着,这事已经脱出控制范围了,心下无着的陶成章一直在拍前额,想不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甚至有点后悔,真花三百万把商标买下多好,都不用现在担惊受怕了。 可能想不透的人今天要更多了,坐在店里的老徐一干人等来等去,等来了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带头的一指:“铐上。全带走。” “嗨、嗨、怎么回事?我们可是受害者。”老徐急了,叫嚷着,看着认识的胜利路派出所那位所长,所长扭过脸了,装没看到他。带头的这位冷着脸道:“爆炸根本没有杀伤力,现在怀疑你们蓄意制造事端,殴打债权人对了,还有几个追出去砍人的,叫什么住那儿,识相谁先交待给谁立功机会。带走。” 这命令下得斩钉截铁,把老徐一干人又吓出了一身冷汗,糊里糊涂被带上了车。此时排爆队撤开现场了,帕萨特丝毫无损,除了车底盘下留了个玩具车残骸外,再没有发现其他危险物品。 虚惊一场。不过这个虚惊已经像瘟疫一样散布开了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第53章风云乍起势如炽(2) 更新时间:20128241:06:41本章字数:7707 全文字无广告第53章 风云乍起势如炽(2) “肥婆,听清楚了,老子只说一遍,你儿子叶路明在我们手里,我的人马上去取钱,想他妈赖账,小心老子给你送胳膊腿去” 嘎电话挂了,把环东路口驴肉店叶大娘吓得脸上的肥肉哆嗦了一家伙,儿子姓叶,跟她的姓,知道的人并不多,莫名其妙地接了恐吓电话,即便不怎么相信也让她心里晃悠悠的,正要找找班主任的电话问问,却不料两位西装革覆,戴着墨镜的男子踱步进店里了。(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咯噔,又吓了一跳,说来就来。 搁街上做生意,吃霸王餐的、收保护费的,国办民营来人都接待过,这号人一看就不是吃公家饭的正当人士,叶大娘有点怒火中烧两眼如炬了,恰在这时又接了个电话,赵全的电话,就那个歪嘴小胡子经常荤段子调戏她的,不过今天可绝对不是调戏,一接电话里头压低着声音说着:“叶大姐,小心点啊,有人往老徐的车下放了个炸弹,通一家伙差点把人给炸没啦这帮要债的黑着呢啊,千万别招惹,早点关门为上我已经关门了,到外地躲几天去。” 这一说,又恰似火上浇油了,让叶大娘憋着的那口气怎么个也出不顺了,两眼喷火似的看着慢慢踱向她的两人,越来越担心宝贝儿子出问题了,问题的根子就在面前的来人,又恰在此时,手里没放下的电话又响了,叶大娘放在耳边,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喂,我是二中教务处的,您是叶路明的家属叶雨芬吧?373班叶路明今天一天都没来上课,喂,怎么不说话” 爆了,接近爆发的临界了,偏偏那两位在叶大娘面前站定的时候,一位亮着法院判决,很不客气地道着:“你是叶雨芬吧?法院判决你经营的响马寨酱肉店赔偿我们绿源生物公司65万元,你准备怎么办?” “你说呢?”叶大娘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 “欠债还钱,这还用我们说吗?别指望能赖过去啊,想耍赖,后果自负。”另一位道,语气客气,可言辞很不客气。 “还你娘个腿。” 叶大娘瞬间发威了,手机嗖地出手了,这么近的距离,当先说话的那一位“啊”地疼叫了声捂住眼睛了,另一位还没未省得怎么回事,早有一只大手隔着案台揪着他的前胸,吧唧摁到台子上了,这娘们不是一般地凶悍,一摁人,尺把长的驴肉刀脖子上一搁,瞪得铜铃大眼叱喝着:“欺负到老娘头上了,我儿子是不是你们捣的鬼?他在哪儿?” “有话好说叶大姐您别冲动,放开他”另一位顾不上眼睛疼了,两手张着示意着没恶意,不过外面来了几个有恶意的,扬着锤子,咚咚咚敲着送货的小货厢喊着:“死肥婆,放开我们兄弟,信不信给你儿子放血。” 话一狠,动作更狠,通声磕上玻璃了,吧唧一声碎了好大一个窟窿,叶大娘持着朝着案台上那人的阴部磕了一家伙泄愤,随即火冒三丈推翻案台,嗷声嚷着冲出来了,这阵势把要债的可都吓坏了,不迭地靠墙躲着,叶大娘追出外面,那砸玻璃的货钻进一辆小面包车里跑了,追了不远,叶大娘省得后面还有他们俩同伙,懵头懵脑又追回来了,那位扶着同伴刚上车的背后一看,妈呀,扔下同伴就跑。 于是一个跑,一个提着大刀追,旁边还不鼓聒叫好的,不少认识这位火爆肥婆的还在鼓劲喊:“悍肥娘,加把油,砍死他。” 倒也不是非砍死,只是这场面实在火爆得紧,叶肥娘举着明晃晃的大刀边追边喊,状似疯狂,貌赛母狼,前面跑的抱头蹿鼠,打死也不相信后面的肥婆居然跑那么快,死死的咬住不放了。几次那尖堪堪撩住他衣服了。 热闹的场面后面,奔驰商务车前,那位老二挨了一家伙又被同伴扔在车边的可没人注意了,勉强地扶着车身要站起来,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扶了他一把,他咧嘴感激地说了句谢谢,是位长发青年,却不料那人阴阴一笑道:“不用客气。(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果真不客气,嘭一声闷响,那人脑后一疼,眼一直,扶人的放手了,这人刚起身,又软软地瘫下了。 拍闷砖的一对一使眼色,若无其事地站到了看热闹的人群中,跟着鼓聒,跟着叫好,直到听到警车的声音,两人手插兜里,洋洋自得地退了老远,装着没事人一样,看着警车到场,先保护着那位魂都吓没的,后咋唬那位哭爹喊娘要儿子的叶大娘,再之后把几位都带上了警车。 “都哥,这不是咱们本地人啊。”花柳小声问。 “可不说什么来着,要是本地人,谁惹这悍肥,前些年这老娘们蹬三轮卖驴肉,城管没收人家车,人家干脆脱光就躺大街上,几十号城管愣是没人敢上,呵呵,这是闯出来的名头。”都秃子笑着道,扣着风帽,看不出是个秃头。 “那咱们帮她有什么油水?”花柳稍有不解,还不知道砸晕的是什么人呢。 “没油水的事哥可不干。走,今儿就是刮油水去,多少不整点,都对不起咱们晃悠这么些天了。”都长青着叫着老搭裆,两人一摇三晃地走了不远,看到一家照片冲印的商铺时,四下瞧瞧,贼头贼脑地进去了 一辆红色的马自达从治安总队的办公大院驶离时,环东路叶雨芬那个肥婆的事又发生了,陈宦海接了电话,脸上表情洋溢着一种异样的笑容。 伤了人了,有爆炸了,有追砍了,这些在别人看来是噩讯的事,却让陈少说不出的高兴,别说他了,连家里老爷子都夸他这事办得实在好,怎么叫好呢,本来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好了,这回直接换个地方说话了,别看市井里这帮货一个比一个横,真到了治安总队、分局这单位,用不了动真家伙就能把他们吓得尿裤子了,先进来的老徐可以已经想明白惹上什么事了,陈少托人只是出面提醒了一句,这货早拍着胸脯要筹钱赔偿,做遵纪守法的生意人了。至于打人追砍人那事,另案处理吧,那帮老徐招来的痞子根本不经吓,一看进了比派出所还厉害的治安总队,早吓得异口同声指认是老徐预谋打上门要债的了。 “厉害真他妈厉害。” 陈少驾着车,拧着音乐,由衷地赞了句,不知道赞扬谁呢。直驱车一路向建民路人民医院驶来了,刚要找泊车地方的时候,恰看到了柴占山和李玫莲从医院的门厅里出来,怕是一起去安抚受伤的要债兄弟了,陈少摁着喇叭,两人看到了,直奔上来,上了陈少的车,一上车,陈宦海对着柴占山直竖大拇指,附带一句说了半天的话:“厉害,真他妈厉害柴哥我算见识了。” “什么跟什么呀,陈少?”柴占山愣了。 “就今天你办的这事嘛,一颗假炸弹,全把那群货炸治安总队了,接下来就好处理了,不出今天,老徐这刺头他非出点血。家属都急了,筹钱去了,妈的好说不听话,非给他们来横的漂亮,怪不得我老爷子说秦老虎一走,柴哥你算潞州头号人物呢。”陈少得啵着,得意之情更甚了,可没料到这么轻松,柴占山眼睛一凛,赶紧地摆手道着:“哟,陈少,那事可真不是我干的。我那敢干那事!?” “不是你!?”陈宦海一愣,旋即笑了,这事就他妈谁干的,他也不敢承认不是,于是心知肚明地道了句:“对,不是柴哥您干的,咱理解,莲儿,你把账目做好就成了,到账通知我啊柴哥,那家大户暂且别动啊,我家老爷子说那家可不好惹,最好是和平解决,最好是把这些散户收拾了,回头卖给他们也成,到时候,莲儿,你还得出马啊。” 两人应着声,被这个纨少指挥着,安排了几句,叮嘱了一番注意事项,有些事不能太过了,主要就是咱们这方的人可以受伤,伤得越重越好,千万不能把欠债的打伤了,千万不能让他们占着理赖账,最好是逮进去吓唬吓唬把赔偿出了得了,这也是正是陈家老爷子给出得馊主意。 一番叮嘱,又邀约了晚饭,等下车看着陈少驶离时,柴占山好不郁闷地舒了一口浊气,一侧眼瞅李玫莲又看着他,柴哥郁闷了,语重心长地道着:“别看我,真不是我干的,邪性了,潞州人赖吧,也不至于今天火气这么大,把咱们的人都打成这样!?” “真的吗!?”李玫莲笑吟吟地问,万千风情,只在眉眼之间,让人实在不忍欺瞒的心思。柴占山可真没说假话,叹着气道:“你觉得呢?我能调动的人就是维特的这帮保安,大部分都是本地人,我怕走漏消息根本没动,今儿的布置你都知道,就试探一下深浅,谁可想连伤你几个人这是帮咱们还是害咱们,我说李总,不会是陈少自己整得事,往咱们头上栽吧!?” “不像,以我对他的了解,除了吃喝嫖赌,阴谋类的事他还不擅长,否则也不至于个官家子弟靠咱们养活了不过就即便栽咱们头上也无话可说了,谁让咱们得靠着人家呢!?走吧,柴哥。将来我的生意落户到潞州,还得指望你和陈少多关照呢。”李玫莲潇洒一句,领着路,两人到了各自的车前,像是想起了什么,柴占山狐疑地眼珠一动,李玫莲看出异样来了,问着怎么了,柴占山狐疑地道着:“我想起个人来。” “什么人?”李玫莲道。 “单勇,就是原商标的持有人,不会是他鼓捣的吧,他可也是条潞州的地头蛇。”柴占山道。补充了句:“后起之秀。” “不会吧,这事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好处,倾向于商户一方他得惹了陈少,倾向于咱们一方又无利可图了,有人会当这种雷锋哥,帮陈少拿钱?”李玫莲很准确的判断道。 确实也是,柴占山想不透其中的关窍,上车了,瞥了眼这位陈少不知道从那找来的这位尤物,据说是准备在潞州做个足道馆生意的河.北老板,对于风尘女人柴占山见得多了,可这位刚认识的风尘尤物,却偏偏看不出身上的风尘味道,一颦一笑出落得像个大家闺秀,这不,倒车时,向柴占山抿嘴一笑,缓缓地倒出了车位,一加油门走了,那养眼的风情直让柴占山呆坐了好久,连今天发生的烦心事也忘了不少。 停了不大一会儿还没来得及走,叮铃铃电话响了,一看是陈少的,柴占山赶紧接起来了,一接语气变了,电话里陈少骂着: “老柴,你手下人怎么胡来上了,谁把胖默默打了?告诉你们那家别动着呢那可是咱们的财神爷。” 老柴那个苦呀,苦不堪言了,咱就算黑涩会里的,也不至于这么没章法随便打债主去呀!? 更苦的在潞华场店不远的街头,一个通向旧潞华厂的窄街旧道,西苑派出所接警赶赴现场时,两位民警先是一愣,震惊到了,然后俱是笑了。 一位五短身材的胖子趴在街边的垃圾桶上,正哼哼叽叽着,裤子被褪了一半,原本应该白生生的屁股蛋蛋现在红扑扑的,估计是挨了不少巴掌的缘故,那人一见警察到场了,神经质的一耷拉的手惊惧地道着:“炸弹、炸弹,警察叔叔快救我。” 啊!?炸弹,两位民警吓得直往后躲,好在有位曾经有过基础知识的,一看这货两手各捏一个手雷,一指道:“别动。” 针没跳出来,安全弦还在,那位民警上前,从一直哆嗦的胖默默手里一下子捏住了所谓的“炸弹”,一看笑了,直拍着吓得不敢起身的笑着道:“这是小孩玩具,兄弟,里头可能塞了点重东西,手雷有塑料的么?” 啊,那胖默默傻了,光着屁股半天不敢起身握着手雷怕爆炸,敢情是假的。 而且这么一说。围观的哈哈大笑了,民警扶着趴在垃圾箱上的胖默默下来,一下裤子掉了,又惹得围观群众一阵好笑,胖默默可苦了,苦得快哭了,直咧咧:“太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妈了个逼的不就欠俩钱吗,至于这么欺负人么” 边哭诉边提着裤子,边被询问着经过,很简单,中午驾车回店里来的时候,冷不丁经过潞华场的旧场区时冲来了一队自行车,扣风镜戴风帽的打扮,吓得他赶紧停车放缓,谁料到一不小心车门被拉了,然后他猝不及防被从车里拽出来了,然后然后那帮小子往他脑袋是扣了个松紧套子没头没脸揍了一顿,摁到垃圾箱上又在屁股蛋蛋上扇了一顿,再然后往他手里塞了两“手雷”一哄而散了围观群众都有看到,没说先笑了,还以为是五中的学生胡闹呢。 民警听得大眼瞪小眼,一看这是抄得近路,车还靠在路边,这片区域经常有五中学生打群架打得不亦乐乎,而听受害人说话,好像也像学生的惯用方式,再问有什么损失没有,没有,除了挨了一顿揍什么也没有,这下子让民警更确信像是学生干的了,不劫财不劫色除了那帮吃饱撑的学生娃,谁能干这事。 登记了一番,哄散了围观的人群,待到把钱默涵请上车,相随回店里的时候,这消息已经被默默自己捅给陈少了,好不委曲地道:“陈少,我可就在家门口被人打了,你得给我作主啊谁呀?我也不知道,就是那帮要债的吧,他们打我时候说,再不给钱,下回烧我家房子太欺负人了。” 好不委曲地回了店里,店里却是已经有人知道情况了,出了这么大个洋相,默默自己也抬不起头来了,不敢去见老爹和叔伯几位,悄悄钻楼上去了,楼下那几位已经等着要债的上门好几个小时了,却不料这十几家都去人了,就潞华厂店没上门。 “咦?他们这什么意思呢?最远的环东路地段都去了,怎么没来咱们这儿。”孙存智对坐在经理办办公室里另外两位伙计道。钱中平知道儿子被人羞辱了一番,气咻咻地道:“已经来了,示威过了。真他妈损啊,还有这么欺负人的。不管他妈是谁,一分钱也别想要走,明儿我给儿子配俩保镖,看他妈谁敢动我儿子。” “不要自己先乱了阵脚,我总觉得这事还有回旋余地,否则第一家找上的就应该是咱们。”陶成章摇着手道,虽然心里慌乱不已,可脸上的表情依然还很镇定,要说慌乱,也仅仅是因为不知道对手是何方人氐给他的慌乱,因为不知道,所以无从下手。 笃笃叩门声响,钱中平不耐烦地喊了句进来,大堂经理进来了,一看三位老板,怯生生地道了句:“陶老板,有人找。” “找我!?”陶成章讶异了,一般人还真不知道他是潞华厂店的老板。 “对,电话直接打了订餐总台上了,说有急事。”大堂道。 虽然事情来得突然,不过在这路情况下容不得细想,陶成章快步上前,出了经理办,直奔前台,拿起电话,直说着:“我是陶成章,你是谁?想干什么?”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三十分钟后将会有两颗炸弹在驴肉香火锅城炸响,不知道陶老板您还有没有时间找出来,否则损失可就大了。这次给你留个情面,下次就不会了啊。” 嚓声电话挂了,嘟嘟盲音响起,阴}}的声音让陶成章听得毛骨怵然,一刹那间,陶成章选了个最直接有效的方式:“报警,赶紧报警,有人往驴肉香店里已经放进炸弹了。” 一回头,仇深似深地瞪着两位伙计,咬牙切齿道:“两颗,就没有杀伤力也得把我的生意毁了。” 这一说,又有胜利路的前车之鉴,陶成章可被吓坏了,几人慌乱的摸着手机,都拔着一个号码: 110。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第54章风云乍起势如炽(3) 更新时间:20128251:05:33本章字数:10235 第54章风云乍起势如炽(3) 当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宁静的街市,当成群的全副武装警察纷纷赶赴位于英雄中路的驴ròu香火锅城,就不知道有什么事的人也知道驴ròu香出事了。 事情出了,而且不小,110指挥中心接警后,核对了对方的身份,指挥中心的主任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按常理推断,如果是普通人报案有人炸他八成是吃饱喝多了的胡话,不过如果是陶成章这样身家的老板,十有**是真的了,更何况上午胜利路已经有了先例,那个炸响的炸弹虽然没有杀伤力,可制造的据说很有专业知识,引信都是遥控的,市刑侦部mén正在调查之中,谁可料又出一个将爆未爆的玩意。 第一时间赶赴现场的是110指挥中心人员,一个任务疏散,就是假的,谁也不敢冒险。于是整楼的厨师、服务员、大堂、传菜员被警察糊里糊涂赶到了楼外的大街上,沿着楼外拉了十米的封锁线,指挥中心的主任在现场联系上了报案的陶成章,向这三位先期了解情况,老陶早已经心luàn不已了,直把今天的事罗列的一番,胜利路的爆炸,钱家儿子被袭再加上现在店里出现炸弹,肯定是一系列的报复恐吓的事件之一。 主任纳闷了,听到商标案这邪**不解了,问着陶老板您又不是商标侵权人,怎么可能针对您?陶成章脸sè泛苦,头一回实话实说了,这商标侵权,就数陶、钱、孙三家联盟获利最多,这个行里人都知道,不针对他都不可能。 于是事情在判断中理xìng地升级了,就近调拔的派出所、治安队以及分局民警作现场协调,都等着专业人士到场。都知道水火无情炸弹无眼,这当回可没人敢逞英雄。 来了,排爆组来了,自从数年前一家矿山老板丧心病狂之下拉炸yào把地矿局办公楼炸开了一个大窟窿后,排爆组就应劫而生了,厚达数寸的防护服,像星际战士一样的头盔,人手一一个一人的护盾,如临大敌地进了驴ròu香火锅城。此时,离爆炸时间还有十四分钟。 搜索开始了,据说用的是光谱分析仪器,只要扫描到硝、胺、一类的爆炸物质甚至汽油、酒jīng也非常敏感,就你恐怖份子用的塑胶炸弹在这种高科技仪器下也无所遁形。 陶芊鹤是在搜索开始后到现场的,已经被警察封锁了,望着一片黑压压的人群让她有点犯怵,好容易在人群里挤进了警戒线前,被警察拦住了,解释着自己是店主家属,那警察尚有不信,不让进去,不过正好看到了在一辆车前站着钱默涵,陶芊鹤心焦地招手喊着:“默默,这儿这儿。” 这下管用,那辆依维柯警车是局领导和报案人商议的地方,钱默涵奔进来,把陶芊鹤接进去了,陶芊鹤心下无着地拉着钱默涵小声问着:“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来了这么的警察我怎么听说有人打你了。” “炸弹,有人往你家店里放炸弹。”钱默涵凛然道,没回应自己被打的事。 “放炸弹?”陶芊鹤讶异道,有点脱出自己的思维了,四下看了眼,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身处二十一世纪的和谐社会。 “别不信,中午胜利路老徐家那车就是店mén口被炸了一家伙。”默默肃然道。 “哦中午你叫我爸,就是为这事?”陶芊鹤省得了,中午吃饭老爸扔下碗就走,敢情是出这事了。胖默默点点头,两人到了车前,车里是一队警察,等待的时间里,除了看建筑图判断那儿最有可能发现炸弹,就是询问报案人,打电话的时间,口音、号码以及和谁结怨之类的细节。这些不胜其烦的过程是必须走得,不过问到结怨,陶成章却是纳言了,轻声道了句:“这个就不好说了,你要问个人恩怨我还真没有,不过要问到生意上,同行基本就是冤家,生意再做大点,同行得视你为仇家。” 这话里自然是隐有所指,不过也是句囫囵话,在脑海里陶成章意外地闪过一个场景,那是很多年前自己接手驴苑酒楼的时候,那时候开mén揖客、笑迎众宾,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难道那个时候,就已经注定今天的结局了吗?陶成章心里泛起个异样的感觉,从第一次见到单勇起,就有那种不详的预感,在这个尔虞我诈、争来抢去的财富圈子里,由贫到富也许需要一生,可由富到贫,也许只需要一夜。 嘀嘀几声,与坐警察指挥身上的步话同时响了,传来了一句揪人心弦的话:“二级警报,发明不明爆炸物,在二层东面餐桌下,吸附物可能带触发装置,已经屏敝,请指示” 哗啦一声,指挥车上的警察全蹦下去了,指挥爆炸方向疏散延警戒线的,指挥现场应急救助准备的,又延时几分钟,一位不知名,看上去很威猛的警察对着面无表情的冷叱着:“排爆组上时间还五分三十七秒,给你三分钟,如果无法排除,马上撤离” 警笛一刹那全熄了,参案的警察下意识看着窗口移动人影的方向,作为警察,不得不面对这些恶**件,即便是为为富不仁的人护航,也必须面对这些。指挥车周围那几位胖瘦不一的受害人,像一个孤岛上幸存者,在环伺的警察眼睛中,眼光里是一种异样的情绪:怜悯。 是啊,就像再牛bī的人物遇上这号不要命的,照样得怂了。 陶芊鹤似乎从周围人的眼光里感觉到了点不自然,轻轻地向父亲靠了靠,小声地叫了一声:“爸!” 陶成章紧紧地握着nv儿的手,没有责备为什么来这危险地方,从小到大和nv儿很贴心,nv儿也很帮他担事,不过此时心下无着了,陶芊鹤有点恐惧地靠上来,小声地问着:“爸,不会有事吧!?” “不会,就有事咱们也能tǐng过去。”陶成章安慰了一句,连他自己也不相信。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着,不少翘首期盼看着,不过人心已经不像几十年前的同仇敌忾谴责坏分子了,而是抱着一种类似地幸灾乐祸的心情远远的围观,等着“嘭”地一声来个天nv散huā景像,然后呸一口来一句智者的判断:“活该,让你丫有钱拽吧?再拽?” 没响,指挥员手里的步话在一刹那传来了:“解除危险解除” 嘘地一声,好多人松了一口气,那面lù喜sè的指挥员带队快步直上前,走了几步,又叫着陶成章一干人,兴奋地道着:“危险解除,万幸啊,在咱们市成功解除的爆炸物品并不多。” “谢谢,万分感谢,还是你们人民警察是中流砥柱”陶成章由衷地赞了句。一行人迤逦上楼,陶成章还不忘看了看时间,离接到威胁电话,刚刚过了三十一分钟,直上二楼,大厅的数个座位其中一桌围着一圈全身包裹的排爆员,指挥员上前慰问着,不吝言辞表扬着,可不料cào器械的排爆员隔着老厚的防护服笑了,直指着爆炸物道:“支队长,您自己看吧炸弹没假,不过概念好像错了。” 一看,层层包裹被拆爆的小盒子,就吸附在桌子下面,盒子里有两颗炸弹,一看之下,指挥员的脸刷地一下子yīn沉下来了,一言不发,哼了哼扭头就走。 都看到了,都是眼直目滞,然后都是一言不发,扭头就走,还有一位叮嘱着暂时保密。还有位小声咧咧着,这事咱们死得起人,可丢不起这人。 糗了,该着报案的一干受害人糗了,相互看着,面面相觑,个矮人胖的默默躲在后面没看到,悄悄地侧着身,伸着脑袋一看,噗哧声笑出来了。 盒子里,六张扑克牌,大小王一对,四条a。正好两颗炸弹! 一笑又挨了老爹一脚,意外的是这次陶叔没喝斥他,像失魂落魄一样慢慢踱步下楼了,走了mén厅之外,此时看着凌luàn的警车和警察队伍,看着围观黑压压的人群,陶成章突然觉得,这个不会响的炸弹甚至比炸响的威力更大,因为马上就要面对警察的询问和质疑,面对cháo涌而来的流言菲语,还要面对悬而未决的商标案子,而那事,他给面对的是谁也不知道。 一刹那,天悬地转,陶成章踉跄了几步,软软地倒在台阶上,后面传来了微弱的声音,是nv儿在喊,视线模糊的陶成章渐渐失去的神智。 又一辆救护车鸣着笛,朝着事发地飞驰而来了 老陶给气昏过去了!? 在证实这一消息之后,正在喝下午茶的陈宦海一下子被点心噎住了,然后一个人在馨雨茶座里端着茶杯嘿嘿哧哧地笑,笑得杯身luàn颤,笑得浑身直抖,直到接到老爸的电话才匆匆扔下茶钱,往茶楼外走,刚驾车走了不远,就见得一辆警车飞驰而来,车厢里伸着父亲的脑袋示意着跟着他的车走,又行不远,到了公园路口,先行熄火下车的老爸陈寿民直坐到儿子车里,上车就怒气冲冲指着儿子,那气结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又怎么了爸?我就喝了喝茶,什么也没干啊。”陈少在父亲面前可有点怵。 而陈寿民更怵儿子,从小到大把儿子的路都铺好了,可这小子从来不按规章来,胆子越来越大了,气咻咻地斥着儿子:“你是真不知道轻重是不是?告诉你了,老陶家的事先别动,你们还尽拣硬骨头啃是不是?假炸弹案子市刑侦队都介入了,只要有点蛛丝马迹让他们逮着,顺藤mō瓜就把你那群狐朋狗友端了,现在遍地监控,你以为抓住个人很难是不是?这事谁干的?” “我怎么知道?就真是老柴干的,他也不可能告诉我呀。”陈少火大地道,是真不知道。 “不管谁干的,赶紧滚蛋,一年半载别回来。小柴是个tǐng稳重的人嘛,怎么跟你胡闹上了。”陈寿民不解了,抚着下巴,看了不成器的儿子一眼,难不成说柴占山想在他面前献点功,所以才下死力气办这事,一听儿子真不知道,那放心了。放下心来再一想,倒不急了,只要这事不犯,其实对商标判赔很有好处,生意人最怕什么,最怕这类让他做不成生意的烂事,烂事要层出不穷的话,怕是那个大老板也受不了。 “爸,那没准。没您罩着,他hún个máo呀,我想他一准是泼了命给您办这事,快刀斩luàn麻这不正是他的作风,防着夜长梦多呀!?”陈少来了个逆向思维,一看父亲松动,立马又补充着:“您说的没错,是很稳重,所以呀,我问他,他什么都不告诉我,可您想想,这不正是您的大方针么:不许伤人,给他们换个地方说话。最好把个缰绳给他套脖子上,现在不但没伤人,而且还把小莲的人伤了,咱们的话语权可就高了。” 这倒也是,陈寿民敲敲自己额头,对于那方势力暗手深有体会,因为长期行走了黑白边缘的原因,他们的思维与众不同,实施的过程和要取得目标不一定相一致,不过往往会奏奇效,沉yín了片刻,提醒着儿子道:“那你专程走一趟,让他们收敛点,千万别留下什么把柄,要在这上面整出事来,我这个小分局长可不好给你摆平你说这叫什么事嘛,放一对王、四条a愣充俩炸弹,邪mén了,老陶多jīng明个人,居然还相信,搞得这么大动静。” 陈宦海噗声一咧嘴,嘿嘿呵呵地笑上了,这事情吧,虽然真查出来后果很严重,不过过程实在让人牙疼,儿子乐不可支了,连陈寿民也忍不住了,脸上带笑了,爷俩正乐呵着,儿子的电话响了,陈宦海一接,喂了几声,脸上喜sè更甚,这倒把陈寿民吓住了,惊声问着:“怎么了?不是又整事了吧?” “好事,第一笔钱到账了,九十五万。爸,您还觉得这是胡闹么?”陈少得意了,扬着电话反问着父亲。老徐吃不住劲了,家属替他签了和解协议,把钱给上账了。 “小心点,晚上找治安总队你高叔,知道该怎么办么?”陈寿民道,笑了笑准备下车了,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知道,他那胃口又不大。您慢走啊宦海恭着父亲,老爸下了车,整了整警容,气宇轩昂地朝着警车走去,陈少也调了个弯,直朝维特娱乐中心来了,不过想了想,又转道去银行了,或许想看看,这第一桶得来的真金白银 收队了。 官办的队伍收队了,民办的队伍也收队了。 要债一共去了三组六人,医院里躺了一半,开回来的车上还划了几道,李玫莲从维特四层的窗口看到手下人回来时,免不了有点忿意,知道潞州刁民遍地,可没想到能刁到这种程度,一言不合,出拳就打,还有个住院的居然是被nv人打的,就即便她这方占理,脸上也不怎么好看了。 回来三位,安抚了几句,先行去酒店歇着去了,打发走人才回头问在大班桌后发愣着柴占山道着:“柴大哥,我的人明天就到一部分,您看怎么安排。我把他们的名字,手机号都给你列个单子。” 空降队伍,就不问柴占山也知道,八成是狗少和李玫莲商议的办法,用的都是没根没底的外地来人,办完事就走,出了事就溜,一欠身笑了笑道:“我倒觉得这事就你们不空降,也能解决得了。” “是么!?”李玫莲美目一眨,异样地问。 “不是么?我可以告诉你啊,这里最横的两个,一个是老徐,一个是叶féi婆,这两个刺头一解决,下面的人就输胆了,顶多只敢跑人,不敢反犟了如果再加上刚发生的事,钱家的儿子就在当街被人揍了,陶老板的店里又被人放炸弹了,虽然是假的,可也把他吓得够呛,这些大户都不在眼里,何况那些小户”柴占山眯着眼说话,掩饰不住地语气里的惊讶,就即便黑涩会行事,也得看看对方是谁,可这事办得根本就肆无忌惮,像个亡命徒。他自问,就他自己也没那胆这么胡来。 “柴大哥,看来我得对您重新认识一下了,坦白地说,我对您的第一印像不错,特别是”李玫莲套着近乎,抛着媚眼,似乎想把心里的潜台词充分表达出来,有道是真人不lù相,lù相不真人,对于这位初识的柴占山,李玫莲还真觉得可倚重的地方tǐng多。 却不料她想错了,柴占山可是愁在脸上苦在心里,又一次苦着脸道:“李总,你要说多少遍你才相信,真不是我干的我要发现手下有这类人,第一件事我得让他滚蛋。” “嗯?不应该吧,我觉得这事干得很巧妙。”李玫莲笑道,仍然有点不相信除了柴占山还会有什么人胆这么féi。 “巧就怕nòng巧成拙呀,这么跟你说吧,虽然起家的时候手段都不怎么光彩,不过现下这条件,就即便我已经买通关系办什么事,也不敢明目张胆,没办法呀,现在的天网监控几乎是无孔不入,警察的队伍里建制我也搞不清楚,反正是山头tǐng多,不管你出手越界了,还是办事越位了,都有可能惹上一堆麻烦你觉得放个假炸弹好玩是不是?要找出来这罪轻不了,怎么也得给个危害公共安全判个一年半载可要是找不出来是谁就麻烦了?”柴占山看来是个老炮,想得比别人远。 “麻烦!?谁的麻烦?”李玫莲没明白过来。 “你说呢?你公司的三个人被打、之后就发生钱老板儿子被打、陶老板店里放炸弹还有商标侵权的事,你又是以最大债权人的身份出现的,你说谁有麻烦?”柴占山抬着眼皮,异样的看着李玫莲。 这下李玫莲上心了,想了想,纤指一指自己,愕然地道:“是我!?” 可不是她是谁?除了她都不会有别人和这伙商标侵权人有什么纠纷了。 没吭声,柴占山只是复杂地看着这位漂亮nv人,要论心思的缜密和复杂,恐怕nv人天生要逊上一筹,更何况是位准备来淘金的nv人,心思怕都是在将来的发财梦上,陈家老爷子的这个办法柴占山也理解,没事了幕后拿钱,有事了,挡在前面的李玫莲就成了众的矢之了,到她这儿就终止了,就引火也烧不到陈少身上。毕竟拿钱都是sī下的事。 有些事就像挤着来一样,李玫莲刚刚省得不对劲的地方。电话就来了,连续接了两个电话,第一个是陈少的,查到账了;第二个却是公司的,那位留守的大学生给了她的消息,刚刚有警察上mén例行询问去了,没其他事,就是查查绿源生物公司这些上mén要债人员的底子。 不用说,这个显而易见的思维判断,警察就再笨也会防患于未然,那嫌疑自然先盯在绿源生物公司这里了。此时再看岿然不动的柴占山,李玫莲倒觉得自己真该另眼相看了,轻轻地问了句:“柴大哥,您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还没落户,先落嫌疑吧?” “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有个人应该知道我正寻思着,他那来的这么多隐藏力量,要都是他导演的,难道他不怕陷进去?”柴占山狐疑地道。 这一句李玫莲听懂,脱口而出道:“你是说单勇!?” 对于这个商标的持有人李玫莲没有概念,根本没有见过,甚至在她看来陈少巧取豪夺来的东西,根本不用询问原主人是谁。不过这会发生了种种事情,又让柴占山这么看重,连李玫莲也开始想像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可能的成份太多,最直接的李玫莲问出来了:“那不对呀柴大哥,要真是个叱咤一方的人物,能买陈少的账,陈少那两下子也就是卖卖他爹换俩钱,别的本事可没有要真是这么个能人,反手间还不得把陈少给拍了?”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示弱在前,逞强在后,说不通呀!?可我实在找不出谁还能干出这事来除非秦老虎回来了。”柴占山判断道,又是一个新人物,李玫莲问了问秦老虎的来由,有点诧异那么大个身家的老板最后居然被bī跑路,再一听,隐隐也是陈寿民曾经的座上客,让俩人多少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在财富游戏的舞台上,除了权力这金钱这两个主角,怕是谁也别想当常青树。 “柴大哥,既然小妹准备来您的地头hún来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坦诚以待,毕竟和陈少相比,我们是一路上的,那您说吧,接下怎么办?我听您的。”李玫莲听得柴占山说着缘由,没来由地产生了几分信任,干脆来了个全盘托付。 柴占山沉yín地片刻,眼珠转悠了一圈,轻声道:“我想咱们按兵不动怎么样?” “那陈少这儿怎么jiāo待?”李玫莲问。 “不用jiāo待,有人在替他办事,而且这个办事人,我不想和他掺合在一起,万一引火烧身呢?最好保持泾渭分明,免得将来我们也说不清楚,不管你现在信不信,我有一种预感,很不好的预感。”柴占山道,很担心的样子。 “什么预感?”李玫莲问。 “我预感这仅仅是个开头,不管我们动不动,还要有事发生。而且会来得更j占山道,很凛然地道,甚至于这是十几年江湖hún迹的经验判断。 会是什么呢?会是怎么的jī烈呢? 李玫莲还在思索的时候,不知道电话什么时候进来,已经响了很久了,柴占山示意她时,才省得接起来听,看看是那几位回去休息的要债人员,不耐烦地接起来,却不料听得猛地眉眼一锁,怒上心头了,啪声扣了电话站起来,柴占山也紧张得一下子站起来,问着怎么了。 李玫莲快步走着,撂了句:“我的人刚回酒店,又被人追上来打了不管这回什么人,我还跟他没完了。气死我了,太欺负人了,还把我车给划了” 气冲冲地出mén,电话已经通知到陈少那里了。柴占山拦也不及,又跌坐回椅子上,手重重地拍在前额头上,那样子呀,简直是牙疼的要命,咬牙切齿地无语了,即便是想到有事发生了,可谁能想到,发生在那些已经翦羽而归的要债人身上。 “不对,这是别有用意的,有人在故意搅浑水。” 柴占山郁闷着,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细细罗列着今天发生的事,先是老徐的车爆炸,之后是要债的被打;再之后是叶féi婆家的店里,有个己方的人被糊里糊涂拍了闷砖,这肯定不是叶féi婆干的;再之后就是钱默涵被打,陶家的店里放了假炸弹,直到现在,要债的又一次被打。就像个设计好的拉锯战一样,你来我往,斗了个旗鼓相当,这就让谁也看,动机也在判决的巨额赔偿上。 “不对,有人故意搅浑水,想干什么?” 柴占山回想着,两眼睁大了,突然间回忆起见单勇时那几句像是自嘲的旧话,说是和驴ròu香火锅城的旧怨,难道柴占山想了想,电话上翻查着单勇的号码,不过摩娑了良久,没有拔出去。 反正我又不拿钱,管人家的闲事干嘛!? 柴占山如是想,下意识地点了一支烟,在凫凫的青烟中眯起眼,准备隔岸观火了 第55章似曾相识是旧识 更新时间:20128261:10:46本章字数:8812 全文字无广告第55章 似曾相识是旧识 陈宦海驱车赶到东明国际酒店的时候,又是一个警车林立、警灯闪烁的现场,他这身份和下面这些询问做笔录的民警搭不上话,来回找着李玫莲,转了一圈,看到了坐在刚来救护车后厢安抚手下的李玫莲,径直上前,招了招手,一脸阴沉的李美人不悦地下来了。 “陈少,我六个人第一天就折了三对,你看车,都是朋友那儿借来的,你让我回去怎么交待!?”李玫莲气咻咻地道,一指现场,陈宦海回头一瞧,笑了。 潞州流氓的惯用手法,砸玻璃泼漆敲前盖,奔驰泼得花花绿绿像个国产奔奔了,另外两辆也不怎么地,给敲了几块玻璃,车身凹了几处,现场的民警正在拍照,陈宦海安抚着李玫莲小声道着:“不就几辆车嘛,损失算我的,别生气,砸得越狠整得他越狠究竟怎么一回事?” 听得陈少这回大方,李玫莲倒也没说什么,草草一说经过,敢情是回返酒店的三位刚刚泊好下车,斜刺里就冲出来七八位持棍人,对着车和人没头没脑一通乱砸乱泼,己方这三人那经过这号阵势,三下两下就被打得直往车底钻,等保安组织起两队人,那些打人的早跑得没影了,前后不过两三分钟光景就成了这个样子,又是天黑时分,挨打的三位连个像样的体貌特征也表述不出来,只说是一群扣帽子的大汉。 “这他妈谁呢?胆肥了啊。” 陈少听得经过,看着现场,可笑之后又有点怵然,潞州民风强悍那是人尽皆知,就卖驴肉的悍肥娘都敢持刀追砍人,要搁街上找这么几位打人砸车还真不算难事。 可这组织者是谁呢?陈少摸着下巴想了想,自然而然地联系到了那干赖账不想赔偿的驴肉经营户上了。说来说去,还是没证没据,连电话联系到东明派出所,现场民警给的结果也是个糊涂事,果真是一群蒙着脑袋的大汉干的,监控里拍了八个裹风雪衣扣大帽的人影,就是没拍到脸。 “这样,莲儿,你来,潞州这鬼地方你不了解,过去是刁民多,战乱时是土匪多,现在和谐社会,对政府不满的地痞流氓又太多,你都看到了,就他妈老娘们都敢提着刀当街砍人这样,你也别急,明儿你的人来,我找车,再找几辆警车跟着,谁他妈活腻味了,咱们跟他玩到底,咋样?你的人什么时候到?”陈宦海边安抚,边询问下文,生怕李玫莲打退堂鼓了,看李玫莲不高兴了,又是赶紧地表态,先给李总账上划二十万,修车医药费总够了吧? “明天早上就能到,不过说好了啊陈少,再要伤了我的人我可没法干了。”李玫莲有点心有余悸地道,想起柴占山的忠告,隐隐觉得自己摊上这差事不是什么好事。 “放心吧,我爸正在彻查这事呢,只要揪着一个,全跑不了。不愁他不给钱,再坚持坚持少不了你那份,除了你那份照拿,其他损失算我的还不成?” 陈少大包大揽,想方设法劝着,眼光不时瞟着李美人白皙细腻的脸蛋,不过为了那即将得手的钱强自压抑着欲火,劝了好半天才把李玫莲的火气劝消了几分,看着这美人安抚着手下到医院包扎,陈少狠嗅了股气,似乎在品味美人留下的余香似的。自打和外地几位朋友聚会偶然认识李玫莲之后,陈宦海就一直有把这妞收到麾下的意思,别说温香软玉那号享受,就这妞的脸蛋,走到那儿不得是敛财的大杀器。 好一会儿冷静下来时,李美人有点埋怨的态度似乎在小觑陈家大少,这事要说连陈宦海也有点窝火了,在东明大酒店的大停车场上看着按部就班询问拍照完毕准备收队回去的民警,连他也知道怕是警察哥指望不上了,连转了几个圈,妈了个逼的连骂了n次,家门口还能被人欺负一通,这气可咽不下去。终于还是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想到个直接有效的解决办法了,摸了电话,找着老柴,就一句: “老柴,给我招几十号人,对,越多越好妈的个逼的,欺负到我头上来,我整死这帮王八蛋。不赔偿我今晚就拆了他们家” 传说地下世界也有成建制的队伍,而老柴属于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基本相当于地下世界里治安队长的身份,手里有的是人,不久就给陈少派来了四辆商务车,一眼望去,车里黑压压的,都是脑袋 夜幕降临了,黑沉沉的夜里总有谁也阻止不了的罪恶发生。全文字无广告即便是头顶国徽、身穿警服的执法人员对很多事也无能为力。 市刑侦支队,从排爆组转来的相关证物下午到这里的时候,支队抽调了一个五人精英小组对这个潜在的危险进行的技术分析,物证、爆炸物残留、现场监控以及相关人员的背景调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到晚上**点几个碰头会时,行进最慢的现场的监控才捕捉到了一个疑似放假炸弹的录像剪影。剪影同样很模糊,放在大家面前时,不少人笑了。 长舌帽,大风衣,背着大旅行包,既看不出体型特征,也看不到面部特征,可这个季节,偏偏这种装束在潞州很正常,谁也挑不出毛病来。基本判定是个老炮,知道用普通掩盖异常。 “就这个,我说技术刘,你可有失水准啊。”参加过下午排爆的一位高个子刑警笑着道。 “赵队,还真不是我有失水准,恐怕咱们碰上一个高水准的对手了。”技术刘戴着眼镜,扶了扶镜框,这一句惹得一干刑警有兴趣了,都凑到监控采集的电脑旁边来了,就听这位技侦分析着:“大家看,这放置炸弹的座位选择在两个监控探头的中间,靠后,这个位置一个能拍到他的后脑勺,一个顶多能拍到一个侧面,能把角度选择这么刁钻,本身就能说明,这个人最起码不应该是初犯。否则就不会我们连一个完整的脸部也采集不到。到现在倒溯了七十二个小时,我还无法确定是不是这个人。” “往下说。”队长觉得有点意思了。 “第二,驴肉香火锅城这个假炸弹虽然不会爆炸,可制造者在面上洒了一点火药,所以触发了咱们的探测仪器,他完全不必要这么做?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我想他就是志在造成恐慌,看现在人人自危成这样子,他的目的达到了。而且我觉得这个制造者有职业犯罪的倾向,职业犯罪的特征就是惯于以最少的代价达到目的,即便是身受其害也在所不惜大家看这件事,即便我们抓到他又能怎么样?危害公共安全?顶多判他个一年半载,出来还能干,可做生意的就有心理阴影了,现在都疯传驴肉香火锅城有人放炸弹了,谁还敢去吃饭?就反过来想,这次是假的,要是下一次放个真的呢?” 这句,惹得一干刑警沉思了,而且从这些分析上可以浅显地得到犯罪者的动机,但所有人心系的也许不是动机,那位赵队长开口问着:“拣紧要的说,这个人的危险性有多大?市局领导关心的是这个,要是个荒唐闹剧丢回人也就罢了,可别真出个爆炸伤人的事,咱们就交待不了了。” “驴肉香这颗假炸弹看不出来,火药的残留是黑色火药,随便找个二踢脚拆开就能办到。不过胜利路这颗真炸弹倒是很有水平。”技术员道。 “放到一块说,现在怀疑是同一个人干的。”队长道。 “爆炸点遗留了一个玩具车残骸,而监控上从停车到爆炸我们什么也没有找到,这个残骸提醒了我,于是放大周围现场图像仔细看了一遍大家看我的标注。”技术员把画面放大,模糊的车影,居中的是胜利路老徐酱肉店,车泊在离店门口不到十米的地方,放大才看得真切了,就在要债人进入店里的时候,一辆不是一辆车,而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从相邻二十米外的胡同里蹿出来,像个小老鼠,钻到了帕萨特的车底下,再然后嘭,浓烟四起,爆炸了。 “嗨,这孙子玩得真漂亮。”队长讶异了,队员们笑了,是用遥控玩具车载着炸弹运送到帕萨特车底引爆的,引爆人至始至终根本没有出现在交通监控画面上。 不得不承认,这个简单而直接办法不但引起了恐慌,而且成功地躲过了无处不在的监控,连起码的体貌特征也没有,在这百把十万人口的潞州找人可比大海捞针还要难了,更何况,未必就是潞州本地人干的。 技术员也笑了,哭笑不得地笑,有时候犯罪嫌疑人的想法堪称经典,直点评道:“遥控距离三十米到五十米,他可以钻在周边任何一个小胡同或者车里,引爆器用的是n325型电雷管,炸弹用的是硝铵类土制的,掺合了二氧化镁成份,所以爆炸出来的威势惊人,浓烟滚滚,电源用的是高容量锂电池,这个手法可不是一般的地痞流氓能达到的水平。” “也就是说,他能制造出一颗真正的,有杀伤力的炸弹?”赵队长问。 “当然可以,只要他想,远程定时都没问题。”技术员道。 这下子,让一干刑警又有点心怵了,像这样的人本身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众人纷纷就有兴趣的犯罪手法讨论的时候,这位队长却坐着翻查着一堆询问笔录思考上了,作为领队,考虑的不是一案一椿,而是全局,事情也许能联系到一起想,包括刚刚发生的绿源生物科技公司人员被打一案。商标案、巨额赔偿、爆炸、假爆炸,伤害这些事隐隐在像一件前因后果很完善的思维链,至于案子都讲的动机,也许很简单赵队长的眼睛落到了商标案的标的是:两千一百万!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警察这个职业对这句话感受得尤为真切。 不过有时候事情不能依你想像的轨迹行进,比如驴肉香火锅城的案子暂时还不能立案,总不能因为查个没有威胁的假炸弹动用大批警力吧?而且这看似一系列有预谋的事件,又被切割成了若干个不痛不痒的治安事件,理论上讲,谁从这些事中受益最大,就应该是始作俑者,可难也难在这儿,现在貌似幕后策划身份的,一直就处在受害人的位置上。 思考中接了个电话,是市局某领导过问此事的,赵队长草草汇报了几句,今天是第几个电话询问案子进展了他已经说不清了,不过此时给他添了另外一道灵光: 莫非,是他们有意把自己放到受害者的位置上,然后挟制欠债人赔偿!? 如果真是个自导自演的闹剧,赵队心里有点犯嗝应了,那样的话实现这个目标的前提是有内部人参与了,如果这个假设成立,再查什么假爆炸就是南辕北辙了,不但会阻力重重,而且结果是什么也查不出来。 “大家停一停,这个事先让技术人员作一个完整的分析报告,支队讨论后咱们再行讨论实施方案,手里有案子抓紧时间了一下这事我感觉不是那么容易水落石出的”赵队说着含糊话,正说着门嘭声开了,也是技术上的,进门惊声喊着:“赵队,监控的嫌疑电话突然活动起来了。” “啊?什么人胆这么肥?看看去” 赵队带着一干人,哗声全冲出了监控室。一头是娴熟的反侦察掩饰,此时又是拙劣的低级错误,让追踪的刑警不起兴趣都不可能。 电话响了,响了很久陶成章才去接,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九时多了,老婆和女儿刚去水房,孤零零的病房白刺刺的灯光,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看着是个陌生的号码不对,陌生而又熟悉的电话。对了,好像是下午打过来了。这一惊陶成章非同小可,猛地全身起了鸡皮疙瘩,紧张地,喘着气,接住了。 “你到底是谁。”陶成章勉力平抚着起伏的胸前。 “我可以自我介绍一下。”对方的声音也是那么熟悉,熟悉得让陶成章心跳加速,然后听到了更熟悉的声音道:“我姓秦、名军虎。” 咯噔一下子,让陶成章紧张得以至于手颤心悸,差点又一次昏厥。提着气恶狠狠地问着:“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总得让我知道,栽在谁手里吧?”对方的口气很慵懒。 “和我无关。”陶成章强自镇定地道。 “哦,看来你确实知道点。”对方的口气又像调侃,听得陶成章心跳的怦怦直响,歇斯底里的喊着:“我什么也不知道,你要干什么?老秦,你的事真和我无关,有本事你去找史老驴去,干嘛找我?” “呵呵,看来我们还有共通之处的。”对方道,一句让陶成章讷言了,生意人的信条,第一是不认账、第二是死不认账,这一点上果真很有共通,不过也别指望从他这里得到什么,陶成章暗暗下着决心了,一瞬间想到了赵红旗的事,又想到冻肉、冷库,那侵吞的不在少数,又觉得这事不那么容易了结了,果不其然,对方停了片刻,又说道:“不介意做个交易吧?” “秦军虎,你听清楚,我不会和你做任何交易。”陶成章恨恨地道。 “呵呵,就看你有种没有。”对方道,挂了电话。 嘟嘟盲音响时,陶成章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几岁,茫然无措地站着。眨眼短信来了,是交易的内容: 商标赔偿六百三十万,二十四小时内支付,否则后果自负! 陶成章一下子明白了,瘫软在床边,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谁了。是他最惧的一个人。 叮铃铃,电话响了,刚从浴室里出来的陈寿民随手拿起了电话,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没有接,响了好久又一次拿到手里,思忖了片刻,放到耳边,不客气地问着: “谁呀?” “我可以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秦、名军虎。” 一句介绍,惊得陈寿民差点扔了电话,赶紧地返回浴室,对着听筒小声叱着:“你疯了,你还敢回来?军虎老弟,我可告诉你啊,你的案子还没了结,经侦上给我们几次协查通知了你在哪儿?” “只是不想做个糊涂鬼,总得让我知道栽在谁手里了吧?”对方道。 这种人就他妈偏执,陈寿民暗骂了句,不过毕竟曾经有过经济上来往,这货要真折在潞州,怕是对他也不利,又是安抚了几句,寒喧了几句,对方就一直静静听着,连陈寿民觉得这安抚也没什么意思了,人家输光赔尽了,不能两句好话打发了吧,他一停,秦军虎却意外地说了句: “不介意做个交易吧?” 意外了,他还能有交易的?陈寿民愣了下,马上回绝了,直道着:“军虎,你别说这么难听,我好歹也是个国家公务人员,和你能有什么交易?过去的事,真掰出来对谁都不好吧?” “呵呵,就看你有种没有。”对方道,挂了电话。 嘟嘟盲音响时,陈寿民愣了,交易的内容都没讲就挂了,也许他还真有兴致想听听呢,不过又觉得有点险了,像这种丧家犬,别的不怕,陈寿民就怕他出事了乱咬。对了,这家伙不是真回来了吧?陈寿民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片刻短信来了:最商标赔偿最大的一笔六百三十万,二十四小时内会支付。帮我查查原西苑冷库库存的两千吨冻肉被谁私吞了。 一瞬间,陈寿民皱眉头了,瞬间想起了可能泄露他参与的人,柴占山?李玫莲?还是商标原持有人单能?都有可能,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秦老虎是行家。不过细细品味着这个交易的内容,他的眼睛又亮了,私吞的两千吨冻肉,应该是趁秦军虎冷库被封的时候下得手。那么这样说是秦军虎在背后使劲,逼迫那些商户赔偿?很有可能,陈寿民细忖之下,秦老虎生意猝然倒坍,他估摸着跑不了那几位同行下黑手,看这样子,也有借他报一箭之仇的意思。 如此一来,赔偿不得唾手可得,似乎还有更大的一椿买卖在向他招手,陈寿民兴奋地想着,就坐在浴池边上,连手机伸进水里了也毫无察觉 假爆炸的嫌疑人像一个光点,移动在信号搜索图,定位的技侦比对着经纬度,边说边追踪着道: “在河.北邢台以西七十公里处,现在正向山.东方向行驶,离潞州市区不到二百公里现在位置应该在,省际线上,抓捕的可能性不大,他可以随便进入任何一个省际,这个地方三省交界信号消失了。” 消失了,仅仅是两个通话消失了,赵队长回头问着:“电话号码查了吗?” “一个是驴肉香火锅城的陶成章,通话时间两分十二秒,应该是熟人还有,啊?”反查电话号码的刑吓了一跳,没吭声,自已让开了指着电脑屏幕,几位刑警凑上来看时,都不吭声了。 通话另一方通话时间,两分四十七秒,机主姓名:陈寿民,西城公安分局长。 “老规矩,保密,我向上级汇报以前,谁露出去自己到督察处领处分。” 赵队长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不过很有份量,都不吭声了。 看来放假炸弹的和受害人认识,好像和西城分局长也熟识,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不过赵队长这一干人,脸色可不那么好看了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第56章狭路相逢未为迟 更新时间:20128271:03:17本章字数:8558 百书屋全文字第56章 狭路相逢未为迟 “我姓秦,名军虎。百书屋全文字无广告” 正在地摊上大嚼羊杂碎的都长青蓦地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惊得一嘴红白肉食又吐回碗里了,旁边的花柳恶心得端着碗就跑。 果真是树的影,人的名,而且真真切切是秦老板的电话,都秃子拔拉着前襟结结巴巴说着:“哟哟,秦秦老板您这是这个,我都长青,你有什么吩附的。” “不介意做个交易吧?”秦老板又道。 “您说,您说”都秃子诚惶诚恐。 嘎声电话挂了,还没说呢就挂了,诧异得都秃子拿着电话直发呆,想打回去吧,又觉得不合适,片刻之后短信来了:发个收钱的账号过来。 这个好办,都秃子一激灵,知道有生意上门了,赶紧地,掏着兜里的银行卡,找着常用的一张,照着卡号给短信回了过去。这当会儿,花柳反正也吃不下去了,扔下饭钱,叫着神神叨叨的都秃子,都秃子却是嘘声示意别问,慌慌张张拉着花柳直跑出这个热闹的夜市好远,站到了一家商铺的廊下这才紧张而又兴奋地对花柳说:“猜猜,谁给我打电话了?” “谁呀?谁出来了,还是谁又进去了。”花柳问,周边的兄弟的生存状态就是如此,无非就是进进出出的事。一说这话,都秃子不屑地撇嘴道:“想你也猜不着,秦老虎,你信不?” “不可能吧?”花柳果真被吓了一跳。不过猛然间也是喜色一脸,拉着都秃子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知道兄弟们不好过,要了个卡号,我估摸着是给咱们兄弟点钱花,说不定有什么事要托付咱们要秦老板回来,咱们兄弟的出头之日就到了,那至于妈的现在跟个地老鼠样来回躲,以前犯多大的事去派出所报个到就回家了,现在倒好,砸个玻璃都偷偷摸摸哎,现在好了,我想啊,秦老板这是要回来了。”都秃子憧憬着以前小酒小妞美滋滋的小日子,沉浸到幸福的回忆中了。花柳虽然欣喜,可多少还是有点不信,问道:“秦老板不是欠了一屁股债不敢回来么?” “哦哟,那点事算个毛呀,你看杀人的事,人家摆不摆得平,我就说了,迟早要回来的。”都秃子道,这时候,手机滴滴响了,他赶紧拿起来翻查着短信看,交易信息来了: 钱到账了。帮我办点事,潞华街、前西街和英雄中路交岔口两个酱驴肉店,明天天亮我回潞州,不希望看到他们还能开张经营。 咝声,都秃子吓了一跳,果真是老板的口吻,以前都这么拽,让你今天倒闭,他支撑不到明天。可这是陈少打过招呼的地方,敢不敢去呢?愣怔了下看了看花柳,花柳也没主意了,直说着:“都哥你拿主意吧。” “那儿是名义上是钱家经营的,可肯定有陶大户参与,老孔不是说了吗,这几家是死仇,秦老板这是他妈滴要杀回来了。”都长青想了想,以自己的聪明睿智想通了其中的缘由,然后一咬牙道: “干!怕个鸟,将来秦老板坐镇西苑,咱们还不照样横着走。” 都秃子一锤定音了,拉着花柳直奔向街头一家24小时营业的atm机,把卡插进去试了试,一看多了三万,直说秦老板真够意思,就那店估摸着二三十号人就解决问题,就这钱,富余不少涅。 下一刻,两人就坐在台阶上,来回的拔着的电话,一会儿是:臭蛋,在那儿,快快快,赶紧来,帮哥削个人去一会又是:喂喂,长毛,哪儿呢?哦哟,摸麻将有什么意思,你有钱输么?赶紧来,后半夜哥给你找个妞摸自打上次八一广场失利,名声实在坠了不少,连都哥那辆没牌的面包车也被派出所当作案车辆没收了,说起来兄弟们实在混得够惨,这个东山再起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了。 不多时,从麻将场、从阴暗的旧街陋巷、从喧嚷的台球屋、从烟味脚臭弥漫的黑网吧,依然有听到召唤,奔向都哥指定地点的兄弟。 四辆车,在环东路花园小区入口处不远停下来了,带队的跳下车,笑吟吟到了那辆马自达前,车窗缓缓下来时,他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狗少陈宦海,初次见面,这人高马大的哥们点头哈腰,递着烟,好一副让陈少受用的表情,一见面倒喜欢这爷们了,一开口更喜欢了,这哥们直道着: “陈少,您说吧,那家那户,叫什么名,剩下的事兄弟们替你办喽,最好是好个字据什么的好说话点没有也成,咱们就干这个的,他就穷得叮当响,我也给您榨出一汪油水来。百书屋全文字无广告” “呵呵,什么眼神,住这地方的,能穷得叮当响么,就这一幢房子,怎么不得个百把十万,这个行么?”陈少把判决给递出来了,指着其中的一家道,27幢4单202房,张勤,工农巷口开了家酱肉店,谱不小,送传票没人,送判决也没找着正主,根本不操理咱。 “嘿哟,他活腻味了,你等着陈少,给我三天时间,有这玩意在,他赖不掉。”那高个义愤填膺,恨不马上给陈少办事似的,这样子倒把陈少看晕了,招着手唤着:“等等你叫什么来着?” “嘿嘿,高帅别人都叫高贷。”那大汉呲牙一笑,确实很高,不过肯定不帅,一听这话陈少看看阵势,混了几年倒也不是什么也不懂,明白了,是高利贷的专业收债人员。直问着:“私募行业里的兄弟呀,我听说你们报酬可算得不低啊,没事,只要办了事,其他好说。” “别呀,陈少。”那人苦脸了,如丧考妣般地差点扇自己俩耳光,直道着:“您这不打兄弟的脸么?别说要您的钱,就我们送您能收,都是给我们面子,这点小事要什么钱甭提钱啊,柴老大好容易给了我这个给陈少办事的机会,要提钱,我以后可没脸在潞州的地界混了。您等好喽。咱们挨个办” 那人谦虚得简直不像黑涩会特派员,说得陈少又是受用不已,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是靠老爹的面子混,可此情此景,总让他本人有点自信爆棚的感觉,你说走到哪儿兄弟都给这么大面子,想不拽都难呐。 于是,拽得二五八万一般直驾车进小区,这小区的物业管理不错,刚要拦时,被陈少骂了几句,那后面的车伸出一片脑袋来,得,保安不敢管了,然后这帮要债的直留下几个人,进保安室了,拍桌子瞪眼四五个人叫嚣,可能是要说服保安别管闲事之类的话。等开到目的地时,那四辆车的人齐刷刷下来了,塞了三十多号人,陈宦海就远远的看着热闹。 先敲门,干什么,水管漏了。不灵了,没人搭理。得,换一招,又换一家摁门应,干什么,你家单元养狗,物业查来了。还不行,再换一个办法,再嚷一个办法,你家电表不跳字了,是不是偷电了?下来看看,不看停你家电呢啊嘭,单元门开了。 群众的智慧是无限的,有些事总能以匪夷所思的办法解决得了,好大一会儿没下来,陈宦海倒有兴致了,也跟着悄悄上楼瞅瞅,一瞅,好家伙,专业的就是专业啊,楼道里红绿蓝漆刷着怵目的大字:欠债还钱。一行小字标注着后果,不还死全家。防盗门上也划上了,还真别说,这干高利贷分子,挺有印象派的水平,这才多大一会儿,一楼道都是印象派野兽画技风格。 家里没进去,也不用进去了,那家人吓得站在门口几位,小孩哭着,高帅一伙在嚷着,一干兄弟把他家的沙发椅子都坐满了。家里闹成这光景,陈少觉得就自己怕也得就范了。笑着又回返到车上,直等这干人哗哗拉拉下来的时候,他叫着高帅上了自己的车,这高帅爷们受宠若惊,临上车还喊着:“给这家上点色,别明儿不长记性。” 哟,上色!?新鲜玩意,陈少倒没听说过,只见得一干小刺头各掏着小玩意,哦,玻璃式的饮料瓶,喝完就是武器,拿着瓶刷刷刷瓶身上一喷漆,然后甩手一扔,嗖嗖嗖往二楼窗户上飞,有的砸钢网上了,有点砸烂玻璃进去了,有的直接碎在墙上了,一砸一呼哨,呜呜呜几辆车夺路而走,身后留下居民的一片骂声和小孩吓哭的声音。 这把人给恶心的,***,陈少哭笑不得了,带漆的瓶碎片子要是飞进家里一地,怕是要把主人气得哭脸了。不过这办法陈少倒觉得比上门装逼扮酷拿个判决书顶用多了,现在公检法的威摄力呀,还真没这些地痞流氓的高。 “有两下啊,高帅兄弟。以前都这么干?”陈少边驾车边笑着问着。 “差不多,不过花样多了陈少,这家我看问题不大,四十来万赔得起,折腾他几天,他就抵押房子贷款都得还您。”高帅表着功道。 “哈哈,好好有两下,真是个人才,你们比老柴玩得溜啊?你们就不怕被警察提留住啊?人家报警怎么办?”陈宦海笑道。 “您放心吧,就逮着我们顶多关上十天八天,出来还得要钱,要得比现在还狠,我们是要到钱为止,这拔就即便全被警察抓了,我们还要再来一拔,这叫前仆后继,谁也没治。”高帅笑道,说着让陈少宽心的话,反正说来说去不管怎么着吧,这钱是要定了。 你不得不佩服有时候潜规则比法律有效的多,一个小时之内,高帅这群人划了六辆车、进了七户家、做了n副印象派涂鸦,至于砸碎的窗玻璃暂时无法统计,又到一家,那家非常知趣,是个小胡子,立马拿了五万现金,赌咒发誓明早一定还钱,求爷爷告奶奶,就把这伙爷们把他刚装修的新房给毁喽,高帅倒也仗义,一挥手收队了,这是唯一秋毫无犯的一家。 潞州市里不少小区转悠了一遍,有点家户还真不好找,到了晚十点的时候,正享受这等带着兄弟人攻城掠地,入户要钱乐子的陈少突然接了个电话,是钱默涵的,一接电话,胖默默杀猪般地在电话里喊着: “陈哥,救救我啊有人把咱家店砸了。” 啊?这下吓得陈宦海不轻,胆子再大也不敢不听老爸的话,钱、陶两家的潞华厂店他可不敢去胡闹,一听居然有人趁先了,这还了得,叫着趁手的高帅一伙:走,高帅兄弟,有人欺负我兄弟,帮帮忙去。 “好,您一句话,干死狗的!”高帅拍着胸脯应战,指挥着后面的车里兄弟跟着,五辆车疾驰向潞华街响马寨酱肉店气势汹汹地杀来了。 很多事你都说不清是怎么发生的,即便是后来民警现场做笔记,有几位躲在桌下的食客说,也就是一句:一下子就冲进来好几十号人,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把我们吓得钻桌底了。 没错,这是最直接和最真实的反映,都长青给到场兄弟们一人发了一个薄线套帽子,戴上看是帽子,拉下来就能遮住脸,武器是现找的,街边花池边上抠几块水泥疙瘩、指头粗的冬青丛折成棍棍、要不生铁栅栏的地方,砸下来就是铁棍。 千万别小看无产者的创造力,斩木为兵、揭竿而起就是搁这儿来的。 等到了潞华街不远最后一次集结时,都长青对窝在街边一溜的兄弟小声训着话,吧台一定得砸烂,他再做一个怎么也得一天功夫;厨房那锅一定得捅个窟窿,否则人家明儿还能开火;漂亮服务员能摸摸掐掐,千万别来真格的啊,别他妈担个猥亵强.奸妇女的罪名,那可划不来。反正说来说去,就是可以破坏,但是得温和地把握好个度,这也是都长青多年地痞生涯的总结,做人得留一线,做地痞当光棍,也得有个底线,比如人家那营业款,千万别碰着,否则性质就变了。 教育了一番后进无产者接班人,随着一声呼哨,这二十几位一瓶白酒挨个灌着,拉下帽套遮着脸,嗷声直冲向灯光通明还在营业的潞华街响马寨酱驴肉馆。 啊!?吧台的女服务员擅口大张,俏脸变色,第一声惊声尖叫出来了。 通通门厅的玻璃先遭殃了,都长青大喊着:“吃饭的、喝酒的、不相干的都滚蛋。” 踢里踏拉、劈里塌拉,吃了一半没付账的,乐滋滋地跑了,明显要出乱了,既躲了又能沾点便宜,不走才是傻蛋呢。 腿脚慢的来不及走,人家已经开始干活了,吓得转桌底了。只听得劈劈叭叭、通通嚓嚓、哗哗拉拉一波接一波的声响,夹杂着男性服务员的痛吟和女服务员的尖叫。吧台被捅了、桌子被揿了、厨房的锅被砸了、案上的菜被踢,几位踢起兴起的小痞,还切着块驴肉嚼着,边嚼边踹了厨师一脚,妈的,盐在那儿呢!?啃了几口驴肉不过瘾,又伸着油腻的手摸了一番躲在门后瑟瑟发抖的女服务员这才罢了。 建店难,倒店易,几分钟倒把潞华厂这个大店捣得狼籍一地,连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也没有逃过厄运,哗声坠下来碎了一地。窗户上都能看到两层肆虐的人影。 钱默涵其实就在人群中,第一声吼就把他吓得奔出来了,直拔着电话叫救援,一边报警一边叫救援,不过直等着这干人又是呼啸而去,警察和救援都没有来。 默默火了,妈的逼的下午被打、晚上店又被砸,这口气是如何也不能下咽的,直钻在车里,悄悄地跟着这一群人,尾追了不远冷汗顿起,坏了,这群货居然是朝另一家店去了,赶紧地通知陈少改道。 这事呀,就不凑巧,直看着这伙人如法炮制,如狼似虎地又冲进另一家店,又是女服务员的惊声尖叫传出来,胖默默被委曲的快哭出来了,今天的损失可惨重了。可损失这么大,还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屁忙帮不上,总不能让哥去跟人家拼棍拼板砖,就想也打不过呀。 嘎嘎吱哑尖厉的刹车声起时,救兵总算在最后一刻赶来了,奔下车的的陈宦海火冒三丈地喊着:“人呢,走了没有。” “没有还在里面,出来,就是他们。”钱默涵声嘶力竭地喊着,指着店门口。 反出来的是花柳,一看不对劲了,又奔回去喊着:“兄弟们,抄家伙。挡道了。” 一听挡道了,是找茬的来了,店里的顺手抄着椅子、酒瓶、还有在厨房抄起的刀,等花柳稍一退,队伍在门厅重新集结了。花柳靠着都长青小声道:“都哥,坏了,狗少带着人来了。我看到他了。怎么办?” 坏了,把官家保护伞的店捅了,这事怕是小不了。狗少比街痞还出名,惹了他等于把派出所民警都惹了。 都长青不知道搁那提了半瓶白酒,一仰脖子灌得满嘴流,吱溜一口,憋着酒劲、瞪着凸眼,知道狭路相逢的时候到了,果真是老光棍了,一不做二不休,通声酒瓶一砸只剩瓶刺,瓶刺一挥直向前方呐喊着:“拼了,兄弟们,往外冲。” 一喊随即当先一马,二十多人抄家伙的小队倒也威惊人,狂喊着冲出来了。乍见这多的人拼命,陈宦海吓坏了,直往车里躲,小默默更机灵,直往车底钻,钻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太胖,根本进不去,于是干脆抱着头缩成一团,后来又觉得不安全,干脆一开车后厢,吱溜一下自己先躲安全地方了。 眨眼间,冲来的和车上下来的队伍对撞了,嘭嘭、椅子直往后背上招呼;通通,酒瓶子直往脑袋上磕;啊啊,不是脑袋被砸,就是大腿被扎。一对撞先倒了一片。叫喊的双方被哭爹喊疼的声音淹没了,一对撞到一起,马上是椅来棍往瓶子扎,混战成了一团。 群架打得是势,压抑了这么长时间,自从秦老板给打了一针鸡血,都长青的狠劲全出来了,以压倒性的优势把高帅这帮打得哭爹喊娘,来救援的,反而被追得满地乱跑了。 高帅急啦,平时欺压欠债户鲜遇反抗,那能狠得过这帮靠打架吃饭的街头混混,他抽着腰间的武装带“啪”一带挥向个叫嚣得最凶的秃头。却不料打得正是都长青,都长青猝挨一皮带,酒意亢奋的早不知道疼了,一摸额头的血,恶相顿起,一抹血色狰狞的脸,持着瓶刺,拼着脑袋和身上挨了几下,嗷声悍不畏死地冲上来了,高帅吓得心胆俱裂,几乎是无意识地眼看着瓶刺扎进了自己的肩窝上,尔后胯下一疼,就势骨碌碌被踢得滚到车下。 嘭,又一个被砸倒了,灯光下翻着白眼失去的意识。 啊,又一个挨刀了,捂着肩膀凄厉的喊着。 操你x,胡乱骂着叫嚷着,追打着四散逃开的人,谁也不知道打得是谁,有的打了半天才发现是同一伙的,发现了顾不上道歉,操了家伙找着看不顺眼的,继续打。不知道为谁而战,不知道为何而战,生活之于最底层浑浑噩噩的人们叫做打拼,打架和拼命。 当人回复到本能,仍然是野兽般地互相嘶咬。几十人的恶拼持续了十几分钟,随着倒下一地和四散奔逃的渐近尾声。几十米的地方,血色斑斑,伤者陆续躺了一地,打昏的夹杂着还在哀号的,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路障,绵了几公里的车都停下来了,谁也不敢上来。 接到恶性群殴的报警,七八辆警车鸣着凄厉的警报双向赶赴事发现场时,被这血色和伤者一地惊得浑身怵然。一辆车后厢悄悄地开了,钱默涵从车里爬出来,看着灯光下刺眼的血色,忍不住双腿打战,顺着裤裆到小腿,湿湿的、凉凉的一片 百书屋(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第57章月高风黑好行事 更新时间:20128291:13:36本章字数:7170 “就这些?意思是当时氨污染的就是那批不翼而飞的冻肉?”刑警问。不是普通的刑警,而是西苑分局的三位办案警察,其中一位年纪稍长,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三个坐在看守所钢筋水泥的预审室里,连夜办了侦办手续来提审的。 对面的人,熟悉而又陌生,点了点头,又要了支烟,点着后贪婪地吸着,明灭的火光中,坑洼的老脸胡茬带上了几分狰狞。不管英雄末路,还是困兽犹斗,都有点悲壮的意思,也是认识他的警察们的心理在作祟,谁让面前这位曾经是西苑名闻一时的千万大户孔祥忠呢? 不过想想这人犯的事有点滑稽,sī贩sī屠也就罢了,好好的你干嘛把一群驴放市区乱奔,不收拾他收拾谁呀?这都几个月了,判都没判下来,实在是法律的空缺太多,如果以sī自贩运判处太轻,但适用刑法不但太重,而且没有契合的条文。折腾来折腾去,就面前这个样子,不死不活地吊着。 夜半来提审的无非是重新叙述了一遍经过,连孔祥忠自己也说不清那驴儿怎么个就自已跑市区了,不过sī贩sī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因为这事还处分了畜牧部门的两位干部。唯一多加的一内容是关于西苑冷库两千吨冻肉的事,而这事发生时孔祥忠已经在看守所里了,语焉不详,但他不但知道有,而且进货时他还斥资了,进货厂家、运输配置、经手人员,老孔说得非常清楚。 这事就假不了了,甚至于枯坐不语的陈寿民几乎可以推测出,应该是有人趁乱侵吞了这批价值几千万的货物,而有这种能力,细数不过几家而已。加上这两天发生的事,几乎呼之yù出了。 “拿着吧。”陈寿民把多半盒烟直扔给孔祥忠,换了稍带感jī的一眼。 看守所就是这样,剥夺你的所有权力,那怕一丁一点的恩惠都会让你感受得很真切,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叫着狱警带走犯人,陈寿民带着两位分局同来的刑警快步下了预审楼,持着证件,走出了铁大门。 “你们俩先回去休息吧,这个案子的牵涉非常广,很可能是一起巨额诈骗案,明天你们劳教队提审一下原秦军虎的司机刁满贵,找一找原冷库的经理赵红旗还有,两千吨不是个小数目,如果转运需要调运大批冷冻车作业,咱们市的冷冻车数目不算多,缩少到这个范围里,应该难度不大,对了,注意保密,案情未明之前,你们俩全权负责能干了这事的,都是人精。” 陈寿民安排着,是分局刑侦自己提拔起来的两位亲信,很精干,各点头领命先行走了。 没错,秦军虎的一个电话把陈寿民调动了,不过也许不是出于对秦老板曾经恩惠的感jī,这么大数额的案子,放那个分局也是利益可观甚至可能一案成名。能碰到这样机会的时候并不多,何况是名利双收呢。甚至于目前的态势,陈寿民感觉自己几乎已经触mō到了真相,能办下这事的潞州数不出几家来,秦军虎初次lù面就针对陶、钱两家,甚至把目标都指出来了。真相昭然若揭,所缺的只不过是有效证据而已。 其实不需要很多的证据,对吧!? 车前巡梭了良久,陈寿民脱了警帽,抚了把贴在额上的头发,如是想。只要找到那怕很少的一点证据,那都是足以称之为价值连城的东西,因为到时候肯定会有人不遗余力地掩饰此事。 想到此处,他笑了,警界浮沉几十年,已经把那些习惯于潜规则行事的一类人mō得通透。别说真查出什么来,这事那怕就放出点风声,估计就有人会马上上门。 斟酌着此事的安全方式,刚坐到车上时,电话响了,这一回,窃喜的陈局长笑不出来了,快速发动着车,鸣着警报向市区疾驰而来电话是办公室转来的,辖区发生了恶xìng群殴,伤亡情况不明,地点在潞华街和前西街。 “这王八蛋,真他妈狠这么快就下手了。” 边走边暗骂着,陈局长几乎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谁干的,想想又是在自己辖区,登时这一肚子气郁结着,连刚刚那份感jī也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事发地,半个多小时才赶到,赶到的时候陈寿民心凉了一片,比想像中要惨烈,多年的警察生涯,看一看现场就能估mō到斗殴的程度。刀、瓶刺、椅子、棍子几十件,板砖水泥场遍地乱扔着,参与的人不少;不规则的血迹也有一二十处,伤的人怕是不少;刚下车就看到了市局几位领导都到场了,心里又是喀噔一声,怕是这事情不小了。 作为辖区的治安主管领导,事发半个多小时才到场,陈寿民得了上级几双不悦的审视眼光,解释了几句有案子的话,和现场处理的领导站到一队里了,听着市局领导就此事做出的重要指示:“各分局、派出所民警,治安、刑侦、防暴几个大队中队全部动员起来,凡今天晚上参与打砸抢和械斗的嫌疑人,天亮之前,务必一个不漏抓捕归案,否则我们无法向全市人民交待,还有刑侦支队,刘队长爆炸案和假炸弹案,抓紧时间揪出嫌疑人来,今天的这一系列案子都是针对驴肉经营户下得手,不能排除在这个行业有黑恶势力的存在,我刚和市委领导通过话了,这是我市的一个支柱产业,市委指示我们,务必干净、彻底把这些不法分子绳之以法,还市民一个安全、还社会一个和谐各单位注意,领导组就在110指挥中心盯着,要是连这些个地痞流氓也抓不回来,你们都可以下课了现在差一刻二十三时,开始!” 怒了,真的怒了,老局长背着手,直上了指挥车,一干到场的敬礼相送,车一走,各单位呼叫人员,除了清理现场的,四散开拔。一时间,大街小巷的警灯闪烁、每每从受伤嫌疑人嘴里吐出一言半语,或是昵称、或是绰号,总有成群治安巡警和民警扑向可能藏匿的地点。 大搜捕,绝对是一个史无前例的大搜捕,把几条街上的站街妹、卖粉哥全吓得龟缩回去了。 一个小时后,维特娱乐中心,感觉到今夜的空气格外紧张,桑拿部的特服妹、ktv的溜冰仔全撤了,已经有民警上门例行巡检过了,经查实:这儿一片笙歌燕舞详和之态,绝对没有黄赌毒之类丑恶现像的存在。 九层,经理部,送走了巡检的民警,应付了场面的柴占山有点疲态地上了楼层,有点头痛yù裂的感觉,这是老毛病了,一用脑过度,脑袋就罢工,一晚上到现在抽了一缸子烟,想了一件事,愣是没想明白,直到陈宦海慌慌张张跑回来的时候,他才知道又是一件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甚至有点庆幸把事情推给高贷那蠢货了,这是个高利贷行当里新秀,像所有新秀一样出手又狠又损,这回看样栽得不轻。 江湖从来就这么bō诡云谲,说是发财的机会,说不定是个大陷阱。说是攀附的机会,说不定是个催命符,就栽了的也只能怨自己命薄,总不能怨给你机会的人吧。 对此柴占山一点也没有歉疚的意思,谁让这行当都是人为财死,死得其所呢? 进了不常来的办公室,先轻叩了叩内房的房门,知道是自己人,然后拿着钥匙开了门,一个休息的小室,刚来不久的陈少正对着酒精灯,不对,是酒精灯上的锡纸,凑着鼻子深吸一口浓浓的烟,然后全身痉挛似地得瑟,好不舒爽的感觉,闭着眼,轻声shēn吟着,像是惬意地享受着某种让人神hún俱醉的过程。 喜欢美人都说ooxx美人叫销hún蚀骨,其实看陈少这样就知道,美女和这玩意差远了,这才叫舒服到骨子里。 柴占山没吭声,静静地坐下来了,陈少这嗜好不少人都知道,连他爹都清楚,戒戒吸吸多少年了,还这个鸟样,也不是就戒不了,而是因为投其所好的人太多。比如他就算一个。不过对此柴占山同样没有什么歉疚的感觉,人家找上门索要的,你还不敢不给。 沉默了好久,陈宦海眯着的眼睛才睁开了一条缝,看着柴占山,心有余悸的第一句话是:“疯了、疯了都他妈疯了,老柴你没看见,都他妈跟红眼狼似的,咬了一地,我就闹不明白了,至于他妈这么拼命么?” “对方是谁呀?”柴占山最关心的是这个。 “我哪知道?”陈少给了个郁闷不已的答案,解释道:“比你手下人狠多了,进门就砸、见人就打,和高帅的一撞面,一言不发,冲上来就拼命**,要不是我溜得快,连我今儿也得躺那儿。” “一个都不认识?”柴占山不死心地问。陈少又说了,都扣着帽遮着脸,光线又不怎么好,抄着家伙就打,能认出来么。不过也不难,有躺下的,过不了多久消息就能打听到,这会出这么大事,肯定警察要乱成一锅粥遍地抓械斗的人呢。说了半天,陈宦海看着柴占山若有所思地想着,反而问着老柴了,直问着他道:“老柴,你混这么多年了,你说是谁呀?” “说不上来。”柴占山默默道,想了想,看着陈少征询的眼光,又补充了句:“不过看这样仇大得去了,是把人往死里折腾,驴肉香放个炸弹,酱肉馆又砸了个不像样你说谁和陶、钱、孙三家会有这么大仇。” “没别人呀,要说仇最大的,大不了是孔祥忠和秦军虎,他们老仇家了。可一个关在监狱,一个跑得没影,都不可能呀?哟,不会是秦老虎暗地里教唆人干的吧?那孙子可是出了名的狠我爸说这小子十来年前还是个冷气工,愣是搁驴肉市场上折腾了几千万身家,那个行当里,他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不过不可能呀,他不应该敢抛头lù面吧?”陈少道,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 “这个本就不是抛头lù面的事,陈少啊,我觉得这事呀,对您来说应该是个机会。”柴占山突然说道,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 “机会?什么机会?”陈少不解了。 “您想啊,乱子出得越大,普通人越害怕,可您不是普通人呀,这当会怎么能害怕?”柴占山道,表情很严肃,由不得陈宦海不相信,侧耳倾听上了,说起来陈哥还真不把自己当普通人。就听柴占山道:“机会在于,你分开想,第一,陶钱孙三家的两个大店,对商标赔偿来说是块难啃的骨头,可现在呢,有人替您啃了,生意人最怕什么,当然最怕砸了他的饭碗,现在就在这种情况二呢,出这么大事,打得这么凶,那些小户一个一个顾家保命,谁还敢再心疼那个小钱,说也是几十万吧,可伤不了筋,动不了骨,就当买平安的钱他都得掏。您觉得呢?” “对呀,高帅出马早把他们吓破胆了。”陈少一下子又看到mí茫中的希望了。 “所以,我觉得商标案的判赔已经不在话下了,但现在这个最难捱的时候,您一定得把握好喽,千万不能让人揪着小辫,特别是不能让人发觉您和像我们这号人、像高帅那种人有什么来往,就即便将来知道是您幕后拿钱,无所谓,法院判赔的,我该拿,对不对高帅现在肯定跑不了了,他不管交待什么了,您得千万和他划清界限,不但他,也得和我划清界限就即便高帅吐出我来,那怕明儿你爸带人来抓我,您也得装着和我没什么关系,心里明白就成。” 柴占山轻声说道,很诚恳,处处为陈少着想,陈少对此也了然于心了,不管出什么事,只是他爹还在,这些道上混的十成十不敢yīn他,可也没见这么以诚相待的。感jī之下,稍有不自然地撇了撇嘴,直道着:“老柴,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兄弟可办不出那事来。” “不对,是事情非那么个办法,你没事我们兄弟就没事,你说是不是?接下来,所有不光明正大的手段都不能用,千万别撞这个枪口上。能收回多少算多少,就即便收不回来,也摁着别动,过了风头再想办法。”柴占山道,这话在理,出了今晚的事,就借陈少几个胆,他也未必再敢带人入室索债,再要打起来,恐怕连柴老大这黑涩会分子也不敢出手了。 “成!”陈少被说服了,抿了口水,精神莫名地亢奋起来了,又心系着刚mō到边的赔偿,起身道着:“不行,我不能搁这儿呆,明儿一早小莲的人就都到了,不管他们怎么着吧,反正我得拿到钱钱到手里这心里才能安生。我干脆住东明酒店去吧” “别的我不担心了,千万不能再动手了,否则事大了,哥哥我也得被埋进去。”柴占山千叮万嘱道。 “我没动手,我也是受害者。真的老柴,你看我像个拼命的么?”陈少好不委曲地说道,出了门,气咻咻地,骂咧咧地,从后门出了楼宇,上了车,走人了。 陈少送得像送瘟神一样,让柴占山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其实为陈少考虑,又何尝不是为自己考虑,现在柴占山越来越觉得那个商标像个炸药桶了,炸飞多少人他还说不定呢。 送走人的一刹那,他像心里还有事没办一样,飞快地从后门直进楼宇,向下走,进了地下室,昏暗的地下通道给这里提供了一个安全的庇护场所,到了一间配电室前,一敲门,门应声开时,一个二十郎当的小后生轻声喊着:“柴总。” “说说,是个什么情况,看到什么了?怎么打成这样?”柴占山道。安抚着这位手下坐下了,把生意给了高帅,插进了自己的一个领路人,走前的叮嘱就是见势不对,该溜则溜,成功的溜回了一个目击者,柴占山很庆幸自己这招后手。 那小后生嘴皮利索,把上门要债的种种情况给柴总一摆活,听得老柴也有点犯嗝应。说到酱肉馆的猝遇却是让这位哥们说不清了,只说有人给陈少打电话求救,要债途中就折向西苑了,没到潞华街那家就被砸了,后来又到前西街口,正和那伙人照面了,一照面那伙人疯也似的扑上来然后他见机不对,趁没人注意溜了,不过没走远,隔了几十米看了看群架,看样实在打得凶,那小后生说得紧张得手直哆嗦,关键柴占山想听的他却说不出来,那伙杂牌军,实在认不出来呀,都扣个帽子遮着脸,隔着老远照了几个手机照片,根本看不清楚。 “西城原来就秦军虎一家独大,也就给他卖命的人多,难不成真是这个猛人出现了?” 柴占山听完了,思忖了片刻,又翻查了不少手下悄悄拍的手机图片,看到一张高帅恭立在陈少车前的照片时,得,想到了什么似地,干脆把手机里的存储卡取走了,安排着手下直说避两天风去,风声过了再回来。 即便是留了个后手,也是一头雾水,出了门,上了楼,把存储卡放自己手机里又来回看了几遍,从这些迹像上,柴占山凭着自己混迹的经验,依然无法判断是谁,或者对秦军虎出现的怀疑越来越大,虽然和那位大佬素无交集,不过人的名,树的影,就倒台了真来个绝地反击的事也并不是不可能的。秦老虎毕竟是栽得不明不白,而且不是栽在警察手里,这种人,以柴占山的理解应该是赌徒xìng质,不输光赔尽不会罢手的。 在刚出电梯即将走到办公室时,手里的电话响了,拿起手机接驳的一刹那,同时看到了办公室门前等着的李玫莲,吓了他一跳。而电话里的声音吓了他第二跳。 “我姓秦、名军虎。”!。 第58章狐假虎威到何时 更新时间:20128291:13:36本章字数:7805 第58章 狐假虎威到何时 扣了电话,柴占山怔了怔,思维像在一瞬间停止了,也许奇怪的是没头没脑的几句话,而且还要和他做什么交易,但连交易的内容也没有说。片刻,短信来了,柴占山看了眼,似乎很释然地长舒了一口气,一晚上想不透的事似乎得到最好的解释了,奇怪的是,脑袋一下子不疼了。 此时才省还有门前俏立的佳人在等着他。装起了手机,笑着迎了上来,寒喧道: “玫莲,这么晚了还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 “不算晚,我想今晚柴大哥也合不了眼吧。”李玫莲揶揄地道,声音很悦耳,只不过表情有点愁绪,柴占山笑了笑,开了门把李玫莲请进来,要开水被阻止了,李玫莲诧异地看着柴占山突来一问:“柴大哥,我怎么觉得您有点像坐山观虎斗了呀?” “有吗?陈少可刚从我这儿走,想必事情你也知道了,折了好几个人,警察现在满城开始抓参与群殴的人了,人都是我找来了,怕是洗不脱干系了。”柴占山给了苦笑的笑容,不过心里却仍然在庆幸,即便警察真找上门,对于他仅仅牵了个线搭了个桥的,能有多大的事!? “这样啊!?”李玫莲略略有点失望,大家虽不同路,可是同一类,恰恰是这一类,不会有什么真话可言,一切仅能凭你的感觉和判断,李玫莲像嗅到了什么危险一样,浓愁锁着眉头,斟酌了片刻,没有听进柴占山的话,反而又突来一问道:“柴大哥,您觉得小妹如何?” “嗯?什么意思?”柴占山微微动容,突来这么一句,有点像美人求英雄旁顾的意思。 “我是说,您觉得小妹的人如何?”李玫莲这会倒被柴占山的动容满足了一下下,似乎故意试探这么一句带着歧意的话一样。笑着道:“柴大哥是个信人,我看得出来,我也不瞒您,像我这样的女人不可能只踩着一条船,难道柴大哥不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您应该看得出来,我是淘金来了,不是逃难来了,维特这个生意嘛,还凑合,不过赢利能力嘛,是不是就差了点?如果有兴趣让我帮帮您的话,在这方面我的人脉还是有点的。” 诱惑,是个**裸的诱惑,甚至于这个诱惑比李玫莲身体做武器还要有威力,对于柴占山这号混迹的人物,除非把你生意越做越大别无选择,否则你只有倒台,而且此道涉及恩怨多少,保不齐你倒台的那一天就是还债的那一天。柴占山眼珠动了动,看了几眼,俏丽的李玫莲像有所诉求,但这求从何来,柴占山还一时拿不定主意,敢不敢告诉这位和陈少走得很近的人。 “您担心陈少吧?对于他实在闻名不如见面,可以告诉您,比他更诨的官二代我也对付过,他这个样子,我就不相信柴大哥没有另作打算的想法。”李玫莲像是洞彻了柴占山的顾虑,直说道,柴占山笑了笑,也直言道:“只要老子一天还是英雄,儿子就能当一天好汉,我对陈少期待不高,办什么事吧就没指望过,甭惹事甭坏事,我就烧高香了。” 言外之意,仅仅是个虚于委蛇而已,靠山呢,也许另有其人。李玫莲听到柴占山的弦外之音了,笑着道:“看来我没走眼,找对地方了,那么柴大哥,不介意给小妹指点下迷津吧?这个事闹得已经满城风雨了,再这么下去,要出大娄子了。” “所以,坐山观虎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李总您刚才不已经说了吗?”柴占山笑着道,隐隐地觉得自己有点看错这个女人了。 “能不能具体点,毕竟我是初来乍到,抽身事外要比柴大哥您难得多,而且我需要斟酌一下得失,毕竟我在陈少身上的投资也不小。”李玫莲直言相求道。柴占山又想了想,不知道被李玫莲的绝代风华撩动了,还是被她抛出的橄榄枝诱动了,默默地掏着手机,边掏边说着: “我刚刚接了一个人的电话,叫秦军虎,可能这个人你不熟悉,不过在潞州知道的不少,如果不是阴沟里翻了船,这个人可以算我们中成就最高的人物了,去年连区大人代表也到手了,没想到最后是个下落不明的结果” “这个人我听说过,冷库的氨泄露,老板携款出逃,欠债快一个亿了,在潞州算个人物了,不到放到有些地方也不算什么事,有的私募几十个亿都累加得起来。”李玫莲皱了皱眉头,似乎这个名字对她也别有深意。 “那不一样,私募是玩别人的钱,他的钱可都是实打实挣下的真金白银,而且他本人已经洗白了,是事发前消失的,我想他不至于是仓皇出逃。”柴占山像是无所事事一般玩着手机。 “怎么?不是已经携款出逃了,和他有什么关系?”李玫莲不解了。 “没错,刚刚他给了我个电话,要和我做个交易,看来他已经通过某种渠道知道我在掺合陈少的事了。”柴占山道。 “什么交易?”李玫莲有兴趣了。 “这个。”柴占山拿着手机,直扔到了李玫莲坐着的沙发上。 李玫莲一看,是一行字:欠你个人情,换条宽敞路走。 这就是交易,看得李玫莲云里雾里,愣上了。还以这女人不懂潞州这个小江湖的事,柴占山笑了笑道:“他的意思是别让我拦路,我们出来混的都有个原则,宁结死仇,不解私仇。别人之间的私仇最好别掺合,否则后果,你看到了爆炸、砸店、伤人根本无所顾忌,这其中只要那一件事发生在我这里,我还真得找个地方自个抹泪去了?我要真不知趣掺合进去,回头这亡命徒这么折腾,你说我还有混头么?就陈少带的还是几十号收高利贷的人,一个照面就怂了,说不定现在高帅在警察那里早把我也捅出来了,你说我能怎么办?他暗藏的势力谁可知道还有多少?” 能怎么办?当然只能明哲保身了,否则柴占山也不会费尽口舌把陈少哄走。再看李玫莲时,她深呼吸一口,又长长舒了一口气,似乎找到了正主,不过脸上却诡异的笑了,那笑让柴占山看得不解了,半晌才见得李玫莲笑停了,对柴占山道着:“既然柴大哥实言相告了,我也告诉你一件事,不知道你听说过狐似虎威的故事没有?” “什么意思?”柴占山又被吓了一跳,触摸到什么了。 “呵呵,这个人不管是谁,绝对不是秦军虎,不知道秦大哥您相信我不?” 李玫莲神神秘秘一笑,看柴占山的眼睛瞪大了,不信的成份居多,而且是非常不信。她莞尔一笑释疑道:“以后我会告诉您究竟怎么一回事,现在呢,我向您保证,绝对不是秦军虎。因为秦老板我认识,而且今天他还通过我询问潞州究竟出了什么事” 愣了,惊呆了,柴占山登时被愚弄得有点火上头了,这实在是对他智商的侮辱,偏偏刚刚那没头没脑的两句,还让他信了,怔了半晌才哭笑不得地道着:“嗨,还有人玩这把戏?这玩得溜啊,把我也给唬住了。可电话里确实是秦老板的声音。” 是啊,这假不了,李玫莲笑道:“说不定是录音,说不定是合成的。现在的技术太发达了,这个难度并不大,看来秦老板在潞州影响不小,人走了名还在。” 此时,柴占山却是已经回复了原样,摇了摇头,很严肃地道:“你如果早告诉我,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现在即便穿帮也迟了,不管他是谁,不管他玩得什么把戏,他已经得逞了。” “所以,我才来找您商量下一步怎么办?现在我们能达成共识了吧?如果您对我还有怀疑,要不要和秦老板再求证一下。”李玫莲笑着,看样并不是空手而来。 柴占山没吭声,李玫莲自作主张了,拔通了一个电话,小声说了句,等她聘婷上前,把电话递给柴占山的时候,里面传来了他似曾相识的声音: “柴老弟,我是军虎,咱们有过几面之缘,听朋友说潞州出了点事,能和我说说究竟怎么一回事吗?” 真的,这才是如假包换的秦老板,柴占山好一个脸似苦瓜,接住电话了 “我可以自我介绍一下。” “我姓秦、名军虎。” “不介意做个交易吧?” “呵呵,就看你有种没有。” 寒风潇潇的夜里,一辆黑色的普桑里,传来了这几句机械而诡异的声音,车停在一处山区不知名的高地上,星斗满天掩去了车影,车里的人一伸手就能摘一枝灌木叶子,无聊地塞在嘴里剔牙缝。 声音,是从电脑上传来的,司慕贤都有点不耐烦了,点击着几个音频,实在想不透其中的蹊跷,侧脸问单勇道:“老大,就这么几句,有没有点新鲜的。多点对话好分离呀。” “那有那么容易,这大人物我只见过一回,还是防着他对我不利才录的。你以为见大人物都那么容易呀。”单勇随后扔了小灌木枝,呸了口,很没风度地脚搭上方向盘上。 “可就这几句没头没脑的话能把人家吓住?我姓秦、名军虎呵呵,不介意做个交易吧?怎么这话说得怪怪的。”司慕贤饶是聪明过人,也没听明白其中的蹊跷。 “跟我说的话嫁接过来的,能不怪么?不过是原声,假不了。而且呀,大人物说话就这个样子,话说三分就成,剩下的让你自己想。”单勇笑着道,一副手舞足蹈大人物的得性。 “管用吗?我怎么觉得没什么意思?”司慕贤道。 “管用,你听不懂,不过只对心里有鬼的人管用。”单勇道,回头看了眼司慕贤,眼珠一翻斥着:“小子,别套我话,哥什么也不告诉你,自个想去。” “稀罕呀。切。”司慕贤不屑道,心思被戳破了,有点忿意,边扣电脑边不屑地道着:“下午拉我走我就知道你没干好事,前两天又让我给你买那东西我就怀疑,以前炸鱼就用那玩意,老大,你不会炸人去了吧?” “呵呵,炸人那量可不够,再猜。”单勇笑着,仰起了身。 “我懒得猜了,我现在明白了,老大你上学为什么专业科都学得不咋地,还掏钱报法律专科去考律师去。”司慕贤也仰头躺上了,听着老大没回音,又问着:“你参加律考,考上了么?” “我都不好意思说,妈的考了两回,门都不沾,亏我学了好几年。”单勇有点气结地道。 “这就对了。”司慕贤幸灾乐祸道。 “什么叫对了?前段去参考,有好大一部分内容都是新婚姻法修改的条例,我哪会?”单勇道。 “哈哈你没发现啊,你学东西走得是偏门,别人在钻研法律的条文,你却在找条文的空子;以前你学法律我想你可能是想通过法律途径给你家的事要个说法,不过现在我发现我看错了,你是处心积虑在寻找一个规避法律的途径。对不对?”司幕贤侧眼看了眼,问道,老大很轻松,一般干坏事的时候,都这么轻松,估计时间长了,这事之于他是一种享受。 “出来混,不学法怎么可以!?人间正道是苍桑兄弟,正道行不通呐。我苦逼了这么年,总得让我牛逼一阵子吧,就风水轮流转也轮到我了。”单勇不屑道。 那性子没变,司慕贤看得出,依然是初识一样,老大还是那副快意恩仇的性子,小心翼翼地劝道:“老大,不管你听不听,我还是得劝你一句。” “劝我别玩火?” “对,万一有人知道正主没来,是你在背后搞鬼,那你不惨了?你知道玩火还玩?” “我知道我在玩火,可我未必**。” 单勇道,坐起身来了,看着贤弟,司慕贤也不退让,很不客气地道:“值得吗?” “值得。”单勇道,直说着:“既然你看出我规避来了,就知道我从头到尾没干多大的事,顶多放了个没杀伤力的炸弹吓唬了吓唬别人,顶多放了段录音,也是吓唬了吓唬别人,就抓起来顶多适用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判个三两年咱出来该干嘛干嘛,可这些人就不一定了,他们只要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了。可以说我什么都没干,就是在想方设法膨胀他们**和恐惧而已,事情都是他们办的,我引导他们怎么干而已你觉得,这个罪名很严重!?” “有意思么?我怎么觉得没什么意思?”司慕贤道,有点兴味索然,实在觉得老大搞得鸡飞狗跳意义似乎不大。 “与人斗,其乐无穷伟人说的。这你就没体验过了,你觉得你活得有意思呀,一个小破单位,上司训斥着、同事勾心斗角着、工资不高吧干活不少,就你这样,想买房吧,肯定拿不出首付;想娶老婆吧,肯定过不了丈母娘那关;想办点事吧,你就跑断腿磨破嘴,照样是没人搭理你这样的生活有意思么?人要活得心气不顺了,那郁闷起来可了不得,知道人的**里除了食欲和性.欲还有什么吗?控制欲,控制欲的发泄给人带来的满足感很有益身心的哟,又说到你心事了。” 还真说到了,司慕贤白眼翻了老大一眼,不理他了,单勇没心没肺地笑着道:“贤弟呀,你什么都好,就是胆小,你发愁的事就不叫事,不就是和翠云的事嘛,想办法先把肚子搞大,其他都不在话下。小县城的妞保守,这招准管用。” 一句把司慕贤逗笑了,不过坚决不承认自己和翠云的恋爱有问题了,还说光明正大娶回来让老大瞧瞧,男人在这事上,不装逼都不可能,单勇笑着没有揭破,不忍伤着贤弟那点可怜的自尊,翻身拿着水,递了瓶,一夜换了两三个地方了,最终要干什么,司慕贤还是一头雾水,抿着水问着:“这儿呆的时间不短了,还在等什么?” “效果,我总得知道效果呀,别指挥的人拿了钱跑逑了,我可傻眼了。”单勇道。 司慕贤一笑,马上又想到不对了:“啊?你还让人追着看现场?谁呀,不是大鹏吧?” “那张漏嘴我那敢告诉他。不是,史家村的,他们压抑了好长时间了,巴不得看到潞华厂的乐子,也该着那匪村的爷们爽一下子了,赶明儿的销量呀,不出两三吨货,都不可能,只要打起来。史家村的好日子又来了。”单勇笑着道。 “我倒希望你那几万块打了水漂,好让我把‘活该’这两个字扣你脑袋上。”司慕贤被单勇损人不利己白开心的样子刺激到了,贬损了句。 嘀嘀嘀的短信声音来了,单勇一翻查笑了,笑着把手机举到司慕贤眼前道:“超过预期了,贤弟你一直否认人性本恶是错误滴,看,大人物出现的后果是非常严重滴。” 照片虽然模糊,可看得见是林立的警车的红蓝警灯几十辆。这个照片像个启动信号一样,单勇调整着车座位,发动着车,司慕贤被吓住了,可也没想到一个假电话能造成的后果这么严重,短信又来的时候,单勇看都没看,司慕贤翻查着,重嗝应了一下,居然是史宝英给回的信,他念到:“打得很凶,伤了十几个人,好多血老大,这秦军虎到底在哪儿?你别穿帮了啊。” “穿帮都不怕了,别说这大人物他不敢出现,就出现都来不及了。”!单勇吸溜了鼻子,一想秦老板要是真回来的后果,又补充道:“不过他要真敢回来,第一个被吓跑的,应该是我。” 那表情不是害怕,而是玩得更有兴致了,司慕贤把手机扔到座前,无语了。 车身从灌木中倒出来,驶上公路,沿着来路,开始回返了 第59章人人为己何言耻 更新时间:20128310:41:23本章字数:8435 第59章 人人为己何言耻 零点刚过,市人民医院,刑侦支队的两名外勤有点失望地合上了本子,看着病床上苍老、呆滞、惊惧的陶成章老板,这样子甚至让两人仇富的心情都没了。多不容易呐啊,三个店接连出事,老板吓得连是谁也不敢吭声,一个劲否认打那个电话的人他认识,搪塞了半天只说他打来电话恐吓要钱,没答应而已。 “陶先生,如果想起什么来,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一位刑警起身,掏着联系名片,女儿陶芊鹤接过去了,两人失望地走出来,也是这位高个子的女儿陪着,正遇到了匆匆而来的钱中平、孙存智,支应了一声,把两位刑警送下楼,看这位小姐的表情也不好受,一位刑警将上车时回头安慰着:“放心,陶小姐,不管是谁,我们迟早能抓到他不过你们家属得配合呀,你们这样不配合,不是让凶手逍遥法外吗?” “我回头再跟我爸说说吧,我想他也是有难言之隐,要不就是真不知道。对不起了,两位警官。”陶芊鹤有点歉意地道着,直把两位送上车。 车上,坐定的一位刑警回头一指道:“看见没,一看就是仇家,声都不敢吭。” “哎,有钱人这么难过,咱穷警察也安慰了不少。”另一位开着玩笑,两人都摇头笑了。 谁家的事谁发愁,黯黯回身的陶芊鹤慢慢向楼上走着,一天的惊心动魄是她从未遇到过的,从小到大都是在阳光和幸福中生活着,甚至于她很叛逆地在飚车、在烈酒、在私生活上寻求刺激,也从未体验过这种真正刺激对一个人的影响。 很大,不是吗?就像大厦将倾一样,让她恨不得用自己的肩膀扛,可就想扛,也不知道该怎么用力。她眼中无所不能的父亲像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平时呼风唤雨的叔伯此时再来一个个也像如丧考妣一般,到了病房门前,看着母亲被支出来了,是那几位都谈事了,她悄悄地蹙上来,侧耳听着。 “老陶,你得拿个主意呀,把我家默默吓得现在小便都失禁了,打得凶了,伤了十几个,还不知道有没有死的。是不是”钱中平在说话,很隐晦。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把谁惹了呀。”孙存智在说。 “我说老陶,是不是商标判赔的事?”还是钱中平在问。 “应该是吧,今天打电话的不少,有人闹家里了,老徐和叶雨芬还被关着,看来是挟着人要钱了。是不是他们在公安上还有人脉。”孙存智道听途说,判断着。 “你们看吧。这是短信,秦军虎回来了他限我二十四小时支付赔偿。这个史老驴害死我了,我也是一时财迷心窍,想着他欠一屁股债不敢回来,不过他要真敢回来,第一个找上门来的怕就是我了花钱消灾吧,咱们的根子都在潞州,走不了。” 父亲苍老的声音让陶芊鹤有点心痛,有点怜惜,不管父亲做过什么,可毕竟是父亲,即便是父亲做得不对,也是父亲。听出了父亲所指是谁,也隐隐听说过那个名字,一瞬间,陶芊鹤咬着牙做了一个决定,悄悄地退开了,走了好远,才拿着刑警留下的联系电话拔上了,电话通了,陶芊鹤压低着声音急促地道: “曲警官吗?我是陶芊鹤,咱们刚见过面,受害人家属那个威胁电话是一个叫秦军虎的人打的,他限定我父亲二十四小时赔偿,对,商标案的赔偿,我听清楚了,就是他!” 变数,不仅仅出现在一处。 领导亲自坐镇,从巡警到治安到刑警,多警种联合作业威势相当惊人。那帮打得头破血流的痞混,关键是那批被救治到医院的,两方的都有,张三咬李四、李四咬王五,王五又交待赵六,毕竟不是正规军,松散的结构很快催枯拉朽被各个击破了,警车来往如穿梭,把这些平时靠狗屁倒灶事讨生活的家伙能找到的都提留回来了。 凌晨四时,又一辆警车呼啸着回了市刑警支队,四名刑警挟着一名脚步踉跄的嫌疑人下车,多人指证的头目,高帅被抓捕归案了。 这家伙的反侦察能力不可谓不强,小诊所没去、家没回、常去的娱乐场所以及姘头家也没藏,理论上躲得挺好,不过刑警也是精于捕捉纰漏的行家,干脆就窝在他小姘头门口守株待兔,跟踪着去送吃的送药的小姘头,最后藏匿的地点还真没想到,是在一家台球室的地下室里。 进审讯室的时候,这家伙还在骂骂咧咧,直说自己是受害者,还是见义勇为的受害者,而且坚决不认自己是带头的,就这人一看蒜鼻暴牙,实在够帅,受了伤这老大不尿老二的得性也够帅,帅得你直想往他脸上踩。 这不,本事又来了,准备反审讯了,头一仰,人一坐,脸一侧,高帅成高拽了。 咦?意外了,半天了,居然没人搭理他。高帅半晌悄悄瞥眼看了下,一位一脸褶子的老警察,一位新嫩,两人坐得笔直,各翻着案卷看着,一直坐了二十分钟,除了整整衣领,翻案卷再没有其他动作。 坏了,不是有什么变故了吧? 高帅有点心虚了,这架势不像个打架斗殴的小案子,要么不至于这么严肃,已经习惯于派出所那些警察哥吹胡子瞪眼,实在不习惯这么温和的方式。用这方式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以高帅的经验,你犯的事越小,警察对你越凶,而犯得越大呢,那就对你很客气,就像医生一样,对待救不活救不了的病人会很和声悦色滴。 两位坐着的警察其实心里也在打鼓,前后抓回来九个人,加上受伤的十七人,一共二十六人,按两方的供诉,一方参与的三十一人,另一方是二十七人,一半都没抓到。从口供里能体现出来两方的领导,这边是高帅带头,那边是都长青领头,两人说起来素昧平生,实在找不出要生死相搏的理由,更难的是都长青没逮着,好容易高帅落网,刑警们又怕这家伙耍赖,那边的领导还等着事故报告呢,天亮拿不出什么来,下面也不好交待。这不,刑侦支队把市预审科的老专家请来了。 高帅可能没想到的是,他面对的是另一行的专家,用他们的行话叫:老炮! 半个小时过去了,连监控室里观看的也急了,就不见预审的着急,按老专家的办法,是欲速则不达,所以从进门根本没准备给他胡搅混赖的机会。怎么办呢,就这样,一言不发。等着关键的时候雷霆一句,让嫌疑人全线崩溃。 可这个等待实在太久了,高帅可那没老头的枯坐的功夫,憋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憋不住了,诧异地问:“警察叔,你怎么不问我?” 笑了,看监控的笑了,这一招好,逼得他自己说话,主动权一下子移位了。就他那臭嘴猴屁股,安生不了。这一问,翻案卷的老警头也不抬地道:“问什么,你的事都已经定性了。” “我还没交待,怎么就定性了?”高帅纳闷了。 “你真是法盲呀,就不想想,打架斗殴个小事,怎么就进刑警支队了?”老头依然头也不抬,惜言如金,翻了一页案卷又自言自语说着:“你不知道吧,你们这边伤了十四个,重伤四个,那边伤了九个,死了一个,小伙子,养足精神吧,命案可消停不了,你有的受了。” “诈我?”高帅脸上一抽,吓住了,不相信地道。 打架闹事谁也不怕,就重伤也扯淡,可死了人得两说了,三查五审得把没死的折腾个死去活来,高帅真吓了一跳,不过又怀疑是警察诈他说实话,犹豫着。 动摇了,监控里看得几位刑警在偷笑,看来要吓住很能装的嫌疑人,好办法就是比他更能装,老预审那表情你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动静来。这不,又是看了几页,理都不理,合起了案卷,终于第一次抬头了,老头依然是面无表情道:“我这么大年纪了,精神头可没那么好,换一拔陪你坐还有两个在抢救,等确定死了几个再开始问你啊,歇着吧,养养精神你说你也挂彩了,一看就是个冲锋陷阵的炮灰,至于扛着吗?” 说着就要走人,好不轻松,这一刻高帅不敢冒险赌了,赶紧地出言拦着:“等等,警察叔,我没准备扛着,我没干什么,天地良心啊,谁干什么了让他不得好死。就要了要债,回头还被别人打了,怎么着不能把我整进命案里头吧?” “是吗?不可能吧,这案卷里你的伤害前科不少呀。”老头一扔案卷,根本不准备相信高帅似的。 “以前是以前,这回我真没干什么。”高帅不迭地解释着,甚至生气了,这回是真冤枉了。 “那你干什么了?你以为我们和你一样,吃饱了撑的大半夜抓人?”老头又回身坐下来了,像和高帅吵架一样。 “哎哟,我也是他妈倒霉催的,老柴说陈少找人帮忙,我就自告奋勇来了跑了几家吓唬了吓唬,半路说是潞华厂陈少罩着店面有人捣乱,我们兄弟现成的不是,陈少让去帮忙,我们那敢不去半路又说人走了,到前西街那块店还有人,也有人捣乱,就去了,一照面就打,嘿,把我给倒霉催得,一秃头家伙照着我刺了一瓶子我真是受害者,谁要说瞎话,让他爹死妈偷人。” 高帅估计也是一肚子苦水,哗拉一下子全倒出来了,老头是个很好的听众,一点也没打断,漠不经心地听着,那边的笔录都没做,两人就像听高帅的牢骚一般,等说到歇口气地时候,这位老预审专家才回来了,漫不经心地问着:“高帅,把刚才说得再说一遍,等等,记吧,别用老柴、陈少这个简称啊,说全名。” 严肃了,高帅一愣,隐隐觉得上当了,不经意间,只顾考虑着是不是跌进命案里了,可没想到把最不能说的两个人说出口来了,愣了半天,哎声长叹一口气。 没办法,不是哥撑不住了,实在是警察太狡猾,掉坑里了,赖得赖不住了 “我觉得高帅的交待还是可信的,我草拟了一个案情推演,大家看一下,找一下我们的切入点。” 赵队长把爆炸案的几位精英召集到一起了,没有再说保密的事,在队员看来,不是领到尚方宝剑了,就是事发紧急,已经无法顾及某些人的脸面了。 推演开始了,赵队在白案板上划了几方嫌疑,把这个最终嫌疑定在“x”,也就是说,赵队长假定这个幕后策划人在指挥着一群提线木偶完成他的犯罪过程,首先,在胜利路引爆一个威势惊人,却没有杀伤力的炸弹。接着,利用普通人的恐惧心理,把威胁的信号送给潞华厂经营业主陶成章,在驴肉香导演一幕假炸弹的闹剧,即便不爆炸,对正常的经营的店面负面影响也是相当大的;第三,当所有人把目光注视到驴肉香火锅城的时候,他却又在潞华厂闹事打砸,这个时候恰巧碰到了陈宦海领着的收债队伍,两方遭遇,发生火拼。 整个案子,成了一个明显的系列环节,一个很明显的动机是冲着两千一百万的商标赔偿来的,是要多方施加压力,让商户付钱。甚至于这个草草判赔的案例都存在某些程序上的问题,不排除有人通过官司给涉黑行为披上一层合法的外衣。 “赵队,有个问题,既然陈宦海和这个策动打砸潞华厂酱肉店的嫌疑人目的都旨在赔偿,那么他们两方为什么还会火拼呢?”一位刑警道,指出一条自相矛盾的地方。 “这个我勉强可以解释,陈宦海带人收债是临时起意,以他吃喝嫖赌的水平我想有些事不会经他的手,这么大的盘子他操纵不了。关于这个幕后,我觉得他布置了明暗两条线施加压力,第一层是明面,也就是陈宦海纠结这帮无业人员干得事;第二层是暗面,也就是说他还有一股隐藏势力,否则没人帮他在完成爆炸、放置假炸弹,以及砸抢店面的事。可以这样想,这次恶性群殴是一方里的两股势力撞车了,一股是临时起意,一股是极力掩饰,这也就是高帅说不清为什么对方那么拼命的原因听起来有点不合理,不过如果我把刚刚得到的消息放在‘x’的定位上时,有些事应该更好解释一点。”赵队长说着,在x的位置写了一个名字: 秦军虎。 对着名字他说道:“这个人我想在座大多数都不陌生,以陈宦海的得性还和他坐不到一起议事,给他办事还差不多。而且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吓得陶老板话都不敢说,老老实实准备付款,不排除他们有旧仇的因素也只有这个人,才能同时策动咱们的某位分局长以及维特那位老板,这其中的还有一个人位置很奇怪。” 又写了一个名字:李玫莲。 这个名字已经查过了,没有从业记录,只有一个户籍记录,本来以为是绿源生物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可法人代表是另外一个名字,叫秦北方,一查刚毕业的记录刑警们心里清楚,这是幕后找得前台替身,没事应个名领工资,有事扔出来顶缸。经济类犯罪惯用的办法。 “这个人奇怪了,莫名其妙就插进潞州的这个圈子了,还带来了若干手下,开得还是豪车,我想她应该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只是有待于我们验证了现在她和她的公司处在受害的位置,不排除明暗两层故意作戏的因素,好让这些欠债户进派出所和治安队,然后要钱,不得不说这个办法还是挺管用的,十九家商户已经有两家给钱了。”赵队长道,即便喜怒不形色,脸上的表情也是怒了。 浮出水面的柴占山、陈宦海本身就不是善茬,特别狗少可是大名鼎鼎,没少被自己人抓过,吸食毒.品被抓回来过两回,聚众嫖宿又被派出所不小心逮住过两回,最严重的一次诈骗了一家商户二十万被立案了,不过之后告的又撤诉了,说起来这也是个顽疾,家里公检法三家单位都有人,又红又专的家庭,偏偏养了这个毒瘤。而更难的是,这毒瘤之后还有多大的毒源,尚是个未知数。 看着队员们面面相觑,赵队也知道大家的心结在那儿,坐下来缓缓地道了句: “大致情况就这样,大家讨论一下,从那儿入手,别担心其他因素,市局刘局长亲自督查,查到谁你们可以亮铐子,这个案子的影响很坏,已经有人触到我们的底线了。” 试探性的讨论开始了,其实有些事不难查,就看你敢不敢查,想不想查,能不能查,顾虑慢慢消除之后,真知灼见就出来了,这个由一个幕后同时策动几方向判赔商户施加压力,旨在获取赔偿的暗藏动机被刨出来了,包括原商标拥有人单勇、包括在逃的嫌疑人秦军虎以及刚到潞州不久的李玫莲,越来越多的人进入到了这个小组的视线。 这个庞大的刑事武器,在天将破晓的时候,终于缓缓地启动了 “发个快件。” 寒风瑟瑟的清晨,刚上班还打着哈欠的快递妹接到第一单生意,递着单子,那人埋头写着,戴着副大框眼镜,很普通的打扮。检查一下物品,是台手机,草草地封口,贴上胶带和快递单,撕了回单,那人拿着回单匆匆走了。就像往常一样,快递妹随手把东西扔到要发的一堆快件里。 这平常的事也许是不平常的人干的,发快递的人出门跑了好远,才钻进个普桑车里,上车扔了眼镜,卸了帽子,抹着脸上的伪装,眨眼一个中年叔又成了蛋哥,司幕贤哭笑不得地看着,单驾着车如狼追狗撵一般,出了这个折返的小县城,再行不远,操着工具下车,前后的车牌一摘,蹭蹭蹭拧上了新车牌,司慕贤头从车窗里伸出来,笑着问:“蛋哥,你的事要犯了,是不是我还得陪坐几年?” “车是套牌的,这儿又是三省交界,道路运输四通八达,快递公司就有七八家,我就不信谁能记得我这张伪装过的脸。至于犯事,暂时不会,你还别把自己个当人物,有更大嫌疑人的需要去查,有更大的案子等着去破,谁会注意咱们呢?抓住也扯淡,正好去上上社会大学去。” 换完了车牌,上车的单勇笑了笑,发动着了车,向着潞州的方向驶来了,单勇还在兴奋的得啵着:“知道我学法律心得是什么吗?在战略上要藐视,否则你没有胆违法;但在战术上你得重视,每一个细节都不能忽视,这辆破车我回去就准备把它分解卖零件,至于我干的事,要完整地栽赃出去,也是需要很多证据滴,还需要做很多事,时机也得把握好,否则站不住脚啊。” 这些理论司慕贤也听不懂了,可没想到一路干得是这些事,稍稍心里有点嗝应,不过对于老大的吩咐,从来都是一种盲从,即便知道不妥,也无力劝回,走了好久出了省界又问了句道:“接下来干什么?” “呵呵,看着他们倒霉呗,这个朴素的动机,不至于警察也能想到吧!?” 单勇给了个损人不利己的笑容,司慕贤无语了,靠着后座闭眼假寐着,这件事办得有点超乎他的想像也违背他的原则了,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离曾经朝夕相处的老大远一点了,两人虽然同行,可这路,似乎岔得越来越远 !# 第60章遍地鸡毛不堪伤 更新时间:20128310:41:23本章字数:10858 嘎声尖厉的刹车声,奥迪车几乎是做了个漂移动作堪堪斜靠进车位里,陶芊鹤怒气冲冲下车时,宁佳还在抚着小胸口,她开车还是跟着陶教练学得,每天训她慢点慢点,可这一路开得,比她学车的罚单估计都要多。. “嗨,陶陶,等等”宁佳喊着奔下来了,直拉着陶芊鹤,不确定地问着:“你真准备这样?” “不这样,我怎么样?太欺负人了,气死我了我恨不得宰了他们,王八蛋” 陶芊鹤边恶言恶语说着,边掏着电话,拔着电话找的却是雷大鹏,这家伙一喊准到,说是立时下来,废话不是,美女有邀,跑得不快都不是雷哥的性格。扣了电话,陶芊鹤还是煞白一脸,气得瑟瑟发抖。宁佳也知道陶家店里出的事,不过对此只能是无能为力的安慰了。 陶芊鹤可不行,窝火了一晚无处发泄,又听说今天还有人门要债,拉着宁佳搬救兵来了,那伙要赔偿王八蛋,不迁怒于他们都不可能,片刻间,雷大鹏一身城管制服奔出来了,后头跟着俩奇胖无比的小弟,傻呵呵、乐呵呵地笑着打招呼,即便是心里有多郁闷,也给三人这傻样逗乐了,这不,乐滋滋、得儿得儿奔进来,边走边喊着:“咦哟,美女一对,靓妞一双嗳,谁给拥抱一下,这大冷天的。” 说着张着手就来了,不过奔到近前却没敢造次,不好意思地又把手伸到胸前不自然地得瑟着,宁佳笑了,不过旋即脸色又是一整,眼光示意着陶芊鹤,雷哥一瞅,哦哟,大惊失色地道:“咋啦这是?哦对我想起来了,你家店” 不敢说了,早晨会还讨论这事呢,后面那哥俩也没吭声人家家里遭罪了,这家伙实在不好安慰啊,陶芊鹤二话不说,坤包一拉,齐刷刷几摞人民币,看得雷大鹏眼一直,后面那俩胖哥下嘴唇一耷拉就听陶芊鹤咬牙切齿地说:“钱归你,给我找人,越多越好,我要收拾一群人” 卖凶收拾人去,雷大鹏左右和哥俩一换眼神,愣了,此时才看到平时风情万种的陶姐另一面,丫的够狠。这不看雷大鹏一踌蹰,陶芊鹤激将着:“帮不帮我?你害怕就算了。” “帮!我怕过谁呀?瞧你说的。”雷大鹏向来义气为重,一推陶芊鹤的钱大方地道:“不过你把我当朋就帮,给钱就免谈,说谁,兄弟们正闲得蛋疼呢,不揍得他满地找牙都不算和谐城管。” “好,我记住了有帮外地来的,正挨着户要债,我估计我家店被砸和他们脱不了干系,你叫人,我给你指地方出了事花钱算我的,给我往死里揍。”陶芊鹤恶狠狠地道,这狠娘们正对雷哥的脾胃,雷大鹏同样恶狠狠地点头道:“没问题,揍不死也揍个半死。” 两个人几言便定下了复仇大计,对于陶芊鹤纯粹是发泄报复对于雷哥,正愁没事可做呢,陶芊鹤转身车走时,雷大鹏回头看栗小力和白曙光傻看着,瞪了眼道:“走啊,找刺激去。召集兄弟们。” “哎哎,我说雷哥,你咋不拿点钱涅?咱们哥几们正穷得叮当响涅。”栗小力看来有点心疼雷哥大方推出去的钱。 “就是啊,少拿点也成,本来咱们兄弟先认识的蛋哥,现在倒让他们都挣钱,咱们倒成穷光蛋了。”白曙光也不悦的咧咧着。 唧唧两个后脑久,雷大鹏教育了:“真你妈没义气,帮朋是应该的,拿逑什么钱?再说陶姐家刚出事,你要钱不是趁火打劫么?快去,通知人” 没动,不够积极,而且这两货直翻白眼,对于趟市场也得蹭俩茶叶蛋回来的哥俩,没好处怕是不好指挥。雷大鹏也不缺办法,一撇嘴道:“别说雷哥不够意思,这事办喽,我让蛋哥请你们去维特,别说不想去啊,回我们张卫华他们,包了VI七八个妞,那妞我告诉你们,不但是人间绝色,而且他妈都是奶能跑马、逼里能撑船的狠娘们,你想玩什么花样,她都给给你玩得有声有色你们知道小盖第二天出来是怎么走路的,就这样,一手扶腰,一手支腿,累得差点得爬着来班,就那都无怨无悔,说下回还去你们俩,想不想去?” 小力点头,两眼热切无比。 “我也想。”白曙光嘴唇耷拉着,亮晶晶地挂了一颗,快掉下来。 “那赶紧通知去啊。”雷大鹏斥道。 管用了,两人哎声点头,全身肉颤着,飞快地跑了,跑得比百米冲刺只快不慢。不一会儿,开城管车、骑山地车的、开私家车的,风驰电掣地被召唤到太东城管队的大门口了,看来雷副局长的公子声名愈盛,来助阵的着实不少,不但有城管队里调皮捣蛋的,还有张卫华带了几个协警哥们,更有盖庭甲叫着公车,把单位休息的保安给拉来了,不一会儿便纠集了十几台车,人呢,都数不清了,这一呼百应让雷大鹏也没想哥的号召力什么时候蹿升到这水平了,头一回体验到了蛋哥当年振臂一呼应者云从的滋味,把雷大鹏激得也是格外地鸡动、格外地兽血沸腾,其实他很想来几句煽动蛊惑的话,不过站到城管车却穷于表达了,而是来了句干脆直接的,挥手向前呼了句: “兄弟们,走,打架去。” 哄哄哈哈一群,直向市区开拔来了。 时间,指向整九时,也是平时驴肉香火锅城开门揖客的时间,门厅刚开,老板陶成章和几个合作者正从车里里陆续出来,鑫荣的钱中平、味源孙存智、世龙驴肉经营公司的方万龙老板,还有几个生面孔,不过看样陶老板对人也分外客气,应该是身份不菲的来头。 没错,一个是老婆娘家舅哥吉秋山,做焦炭生意的这些年小土高炉被封不少生意不怎么景气,不过放在以前,就驴肉香饭店还没有人家一个高炉来钱快。.此次舅哥远道而来看到妹夫成这个样子除了叹气,还是叹气,生活不好是愁,生意好了是闹腾,和他的焦炭生意如出一辙,现在想闹腾都没人搭理你了。 另一位却是位戴着眼镜很斯文的年轻人,对陶成章、钱中平都称叔这却是股东廉建国的儿子廉捷,老廉几年前已经升迁至省城,在副厅的位置退下来了,和方万龙一样身体不佳,但凡公司有事,总是派儿子来接手。 这些年经营得顺风顺水,也多靠了陶成章的头脑灵活,每年除分红和大的投资偶而开个碰头会一般情况都是陶成章拿主意,而今天看这样,老的老、小的小、病得病让陶成章忍不住暗叹风光不再了,一行人直陶总的办公室分坐,连服务员都没叫,钱中平亲自招呼的斟茶倒水,落坐寒喧几句,强打精神的陶成章就把发生的事放到桌面了,直道着: “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这个事怪我一时头脑发热,把八百多万的投资全放到响马寨这个牌子的经营了,想到卷进这么个旋涡里了请大家来的意思是,就即便付赔偿,我也不能擅作这个主张,总得给大家通句气。” 开场白说得有气无力,那几位的表情也显得有气无力,是啊分红时候都高兴,这明摆着是要拿股东的钱补窟窿,听到这话,钱中平暗暗眨巴了下眼睛,有点心虚,老陶其实他妈也不地道,向股东隐去了冻肉盈利以及秦军虎威胁的事。方万龙也在其中掺了一分子,叹了口气道着:“既然已经骑虎难下了,那就干脆做下去,前段时间的盈利我看可以,就真赔给他们六百万如果把这个商标拿下,我觉得还是勉强能承受的,老廉一去省城一退下来,咱们这儿的官面实在是缺人啊,有些事也实在不好办特别是像西城秦老虎这号人,你说再要来这么三下两下,咱们还不得关门大吉?” 这话说得很中肯,大舅呢,摆摆手,支持妹夫的生意。那位廉捷新嫩稍稍皱了皱眉头,稍有不服气地道着:“各位叔叔,现在怎么说也是法制社会,别说秦老虎,就只真老虎也不能把咱们吓成这样?商标的判赔案子的细细看过了,完全可以诉,完全可以进行二次调解,就正常情况拖也能把他们拖疲拖垮,这方面我父亲在省城还有点关系,实在不行诉到省高院,我陪他们打这场官司总不能他们耍点小手腕,就把几百万拱手送人?” 不同的声音出来了,陶成章最担心的是这个,不但这个不同声音叫得响,而且就那位关于赔偿也出得心有不甘,总是谁不在事中谁不担心害怕。陶成章思忖了片刻道着:“如果秦军虎还经营着西苑冷库,咱们可能还有办法,他也有所顾忌,可现在他是个亡命徒,已经无所顾忌了,要是正当途径解决不了,驴肉香火锅城还是要身受其害,那可损失得也是大家的钱。” 是啊,最担心的就在这儿,明的实在没法跟暗的斗,白的没法跟黑的斗,那位帅帅的、瘦瘦的廉捷小伙稍蹙了蹙眉,直说道:“报警啊,我就想不通,为什么不敢报警,出这么大事,遍地警察,我就不相信他还敢来我来的时候我父亲说了,这里的生意以后全权由我处理,反正他已经退了,不存在领导干部配偶子女不能经商的问题了,虽然我们只占有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按当初的约定,超过五百万以的投资,需要全体股东同意?这件事,我不能同意。” 说了这话,廉捷瞥眼看着陶叔叔,这是他以前的榜样,只不过现在已经垂垂老矣。陶成章面无表情,似乎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对于这些官宦家庭出来的子弟,目空一切的优越是与生俱来的,怕是说服不了这位。看了眼方万龙,方万龙一边腮帮了抽动了一下,像是谑笑,这号只懂拿钱的恐怕未必能学会中国式生意怎么个做法。不过对他而言也是个顺大势的心思,能搞定老廉儿子也行,搞不定也罢公司的资产主要是那幢买下后重新加层的楼宇,搁现在的地皮价格都赔不那儿去。 各有心思的时候就僵住了,恰在此时,四顾茫然没怎么开口的钱中平兜里的电话响了,一响一接,脸色凝重地捂住了听筒了,接了电话,招着手让陶成章出来,两个人出了门,老钱神色变得紧张了直拉着老伙计道着:“坏了,老陶,西苑分局经侦到我厂里查账去了,会计说把账薄全给封了,还说要查去年冻肉销售的台账,让我们提供合同的款项来往凭证。” 坏了,果真是坏了,陶成章被一吓紧张情绪来了,那笔进项走得假账再怎么说也是漏洞百出,账面往来一对照你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这一吓紧张安排着钱中平回厂里支应看究竟个怎么回事,一定要稳住了,千万别乱了阵脚。 钱中平心焦厂里了,陶成章门外站了良久,拿定主意了,进门再坐下时,有点火头的说着:“话我就不多说了,驴肉香建店以来,我觉得这是唯一一个生死存亡的关口如果大家心想不到一块,力使不到一块,仅仅还停留在蝇头小利的得失,那我们的损失可能会更大现在已经有人把矛头指向中平的鑫荣肉联厂了,要那里再出了事,对咱们都没好处廉捷,我建议你,就这事先和你父亲商议一下。” 说得很坚决,廉捷倒不敢反犟了,拿着电话直拔回去了请示去了,看来,还得老的拿主意。离开多年,潞州的天已经变了很多了。 这棵大树还能靠多久,陶成章看着廉捷这样子其实已经很明白了,不会很久了。 而匆匆赶回鑫荣肉联厂的钱中平进门也愣了,两辆警车擦着他的车驶离了,老钱火急火燎地奔进财务室,傻眼了,经侦把封条都给贴到凭证柜了,火冒三丈一把揪住叫叔的财务喊着:“叔啊,你没老糊涂,怎么让人封账了,别说其他事,就偷税漏税都得让我和老孔搭伙作伴去,怎么了这是,是不是你们说话不好听把人家惹了。”没有。”带老花镜加袖套的叔直咧下嘴唇汇报着,人家二话不进门就封账,还说什么涉嫌合同诈骗,问我什么冻肉销售的事,我是一概不知,我说等你回来,他们说不必了,我说请他们吃饭,他们不搭理我,封了账就走了,还说要去其他冷库调查财务这么一说,把钱中平吓得胖脸得瑟了好几下,这要一查冷库一查冷冻车作业,铁定能揪出一窝事来,可不知这事怎么个出来的,一想到秦军虎的手段,又是吓得他心挖凉挖凉滴,偏偏这财务叔不知趣了,小心翼翼地问钱中平:“大侄,你是不是在外头把谁惹了?要不不至于这么气势汹汹查家门了啊。” “去去,干好你的事,还是个老财务呢,给你配几个大学生,屁事都办不了。” 老钱把叔连带账务两位新人训了一顿,气咻咻扭头走了,一会儿又回头看看封条,问问来人单位,心里多少有点计较了。 这事情呐处理的时候得透过现像看本质,比如钱老板这草包肚子看不懂账本,可看得透本质,根本没在乎事的来势有多凶,而在乎的是,这事情根子在哪儿。 这不,一转眼回了办公室拔着电话开始公关解决了: “陈局长,哎,呵呵,我老钱,没事没事,好长时候没和您坐坐了,这不想得慌,中午怎么样?别说班时间不能喝酒啊,咱不喝酒,坐着聊会儿哎,对,就咱们俩,好好,那我等您电话啊。” 扣了电话,钱老板笑吟吟的脸一下子拉长了,没错,是这家伙,从说话这彼此心知肚明的默契里钱中平知道是这家伙,他根本就没说封账的事,陈局长也没提,而笑呵呵地答应难得一到的邀请,本身就说明问题了。 “坏了,老子这回要亏大发了。” 钱中平思忖着,想到此处时,又赶紧拔通了陶成章的电话,这事情太多了,绕得他头晕眼花心乱不已,又来了个重量级的打秋风人士,拿得还是他的命脉,不重视都不行了。 暗中的较量此起彼伏・陶成章在和省城的老领导的商议,看样老的毕竟比小的有眼光,谈得勉强;钱中平却已经四处打探为什么西苑分局找麻烦门来了。瞅空还得回去看看吓得不敢出门的儿子,那头疼事真是让他烦燥不已。而在外界・堂而皇之拿着判决挨门挨户要债的仍然在进行着。 大街,一辆民用牌照的越野车不紧不慢地跟在今天又出现的一拔要债队伍的背后,跟了好久了,是刑侦支队撒出来的外勤,传唤柴占山无果,而陈宦海暂时不能动,李玫莲又不敢打草惊蛇・对于本案的切入只能从现有事实和证据找切入点,于是绿源生物有限公司以及这个来路不明的要债队伍便成了外勤监控的首要目标,当然,还包括商标案的那一干被告,最终的切入点选择在跟踪赔付的资金,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动机,巨额赔付的最终归属,似乎就应该是幕后策划人这一点已经没有异议。 “曲哥・您那辆奥迪,是不是陶家那妞,就昨晚咱们见得那大嘴妞?挺靓的。”盯梢的刑警视线里出来熟人了・一辆奥迪超过了他们的车,又超过了前面行驶的三辆车,车窗开着,一眼就看到了长发飘洒,眉眼醒目的陶芊鹤。 “是她,哎不对呀她怎么在这儿?前面就是紫金路酱肉店,不会也是去那儿?”曲警官纳闷了。 两人又慢驶着靠去,意外的是,又有几辆三排座的城管执法车嗖嗖嗖穿行而过,开得横冲直撞・惊得便衣刑警赶紧打发方向,暗骂了这群操蛋货。谁知道还有更操蛋的,那几辆城管车也停了,刷刷刷下来十几个人,路另一边也同样下来不少人和这帮便衣的城管打招呼,来的人着实不少。 盯梢的车辆停了・酱肉店的门口,奥迪车停了,在不远处,刑警的车也停了,两人相互一看,顿生职业警觉,坏了,要出事,赶紧地掏着步话,小声地通知着家里。 来不及了。 已经开始了,陶芊鹤在店主的电话里终于追了这一干送判决威胁赔付的人,她没下车,就等着看这帮人在雷哥手下倒霉,下车的雷大鹏很有气势地双手一撒,刚刚组建乌合队伍四散着把三辆车包围起来了。 那些身处熙攘闹市的人浑身不觉,而且还拉大旗似的三辆车耀武扬威停下,下来了十一二个人,直进店里,今儿来的虽然都是应场的,可个子都不矮,看来吃了回亏学乖了,直进店里,分把门口,来得气势汹汹,里面的掏着判决诈店主了:“贾浩龙老板是?商标案子的判赔你准备怎么办?别说换招牌啊,你就关了门也得赔付这个事已经阄得很大了,你不会没听说?” 店主是位四十开外的汉子,今天倒也老实,实在是听了昨晚的事有点害怕,眼睛不时地往外瞅,老陶家小姐不是说想办法吗?怎么还没来呢?没来倒没来,反倒三个身材臃肿的胖子挤进来了,登时苦脸了,看来他妈有事了谁也靠不住。这边催着老板问话要答复,话里不无威胁,后面的胖子大摇大摆把说话的一拔拉,直道着:“老板,切五斤驴肉。” “嗨,你怎么推人?”那人火大了,不过明显不想惹事,老板交待过了。 “哟,没瞅着还是个人啊。”雷大鹏斜眼一瞅,往高一看,翻着白眼道:“你瞪这么大眼,我还以为是头小草驴呢?不吃驴肉你他妈杵这儿干什么?” “嘿我。”那人火冒三丈,被气着了。偏偏还有更坏的,白曙光一瞅恍然大悟道:“哟,是个结巴。” 栗小力更孬,吃吃坏笑着损道:“结巴鸡.巴结巴鸡.巴结巴你说是鸡.巴涅,还是结巴涅。” 三个恶胖子俱是呲着白牙、捧着肚子、浑身肉颤地笑,连店主也忘了害怕了,直觉得这仨胖子可爱得要命,那被损的脸红耳赤,回头一看兄弟众多,瞪着眼轻叱道:“滚。” 三胖子同时脸色一整,白曙光找到茬了,直指着这人道:“雷哥,他骂你。” 栗小力也找到借口了恶相叱着:“骂我哥的后果是非常严重滴,趴下,学几声母狗叫,哥几个不跟你计较了。” 那人的手节捏着咯咯骨直响,同来的看出来是找茬的来了,慢慢地小包围着围来了,要是孔武有力的大汉倒也不敢小觑,这三个走路都困难的胖子还真没人把他们放眼里,估计拳头一轮就能吓住,却不料居中那恶胖子嘴里嘘嘘吹着不以为然道着:“贾老板看清楚了,是他们先骂我的啊,现在还想动手打人是不是?警告你们一句啊,都他妈四脚着地趴着滚出去,别惹老子不高兴**,直干啊。” 没警告完就被当先一名大汉提留着领子了,雷大鹏呲牙一笑,手指朝他指着:“大哥有人戳你的车。” 一惊,一回头,有人拿着个硬币在奔驰车“滋”一声尖锐的声音车前盖划了好长一道,还回头笑着,那大汉吓了一跳,扔下雷大鹏喊着:“嗨,干什么住。”一群人随着喊着直往外追,一追出来,后面的雷大鹏在案子找着,剔了骨的驴腿自己扛了个,栗小力和白曙光各拣了个驴蹄,回头时外面已经打起来。 那冲出来的一群,冷不丁嗖嗖嗖飞蝗一般的影子朝人群砸来,不迭地护头捂脸,只听得唧唧唧一件脆响,头脸袖衣服,黄白之物流了一滩菜摊顺手买的武器,生鸡蛋,还没把脸的抹净,嗷嗷嗷叫喊着,路前路左右围来一群年青后生,摁着一群满头满脸黄白鸡蛋的要债人劈里叭拉就开揍了。 哦哟哟哟,白曙光乐了,这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岂能放过,拿着驴蹄朝一人脑后嘭就是一下子,讨个便宜,乐滋滋溜了。 哦哟哟哟,栗小力也乐了,瞅着张卫华和一位大汉你一拳我一脚远距离攻击,瞅准了唧一个甩手雷,嘭声正中目标,驴蹄蹦人鼻子了。张卫华也打得乐了,飞起一脚,把捂鼻子直踹倒地。 还有个玩得更乐的,初次打架的小盖兴奋地持着电棍,看那个被压住了,伸过去就是劈劈一电棍,电得被压在身那哥们直伸腿蹬脚得瑟。尚有人火大地回头骂着:“别电了,还没打呢就让你电晕了。” 是不够打,召唤的人过量了,五比一都富余,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后生下的都是狠手,眨眼间,这十一二人被来的几十号野蛮后生打得哭爹喊娘,重点的已经昏厥了。 雷大鹏持着驴腿骨出来找了个还在挣扎的目标,一个仙女指路,又是成名绝技,从背后直捅菊花,那人双手一捂,空门大露,早被扑来的几个城管摁在地一顿胖揍。这么不经打,实在让经过大风大浪的雷大鹏兴味索然了,找着刚才骂他的那位,却是已经被打得捂着头在地求饶开了,雷大鹏去咚声一脚踹去,咧咧地骂了句:“就这鸟样还来潞州混,你们要债,老子可是要命滴。” 这逼装得,直逗得一干哥们哈哈大笑,还有人踢着清醒的报着家门:“听见没,老子是黑涩会之要命队,今儿你们小命得搁这儿了。” 一笑就魔咒似的,呜声警笛拉响了。正兴奋打着的哥们一时间都停手了,雷大鹏不急不忙,大喊一声:“兄弟们,撤!” 看来身经百战,倒也熟谙战术,四散往商城跑的,钻在人群溜的,还有直奔不远,钻电瓶车蹭蹭蹭车开拔的,眨眼留了一地躺着的 盯梢的车里,两位刑警又是互看了一眼,无语了,这家伙组织得挺严密,一听警报响,一半四散,一半城管车,警车没到,城管车倒加着电溜了。举着望远镜看那辆奥迪车里,果真是陶家的那丫头叫的人,正在车里哈哈大笑呢。 “赵队,目标三辆城管电瓶车,其他人溜了车里T91132、432,T,应该太东城管队的” “原地待命,你们盯住要债的一方。” 那两人报完目标,城管车已经没影了,不过后赶来的警车已经得到消息,鸣着警报追去了。 “坏了,要命了,警车追来了咋办呀,雷哥。” 白曙光吓得嘴唇直哆嗦,冷不丁发现手里还拿着驴蹄当武器呢,赶紧扔了,雷大鹏拍着大腿催着兄弟们:“快点走啊,再慢堵逑了。” “雷哥,咱这电瓶车能跑多快?还超载这么多。”开车的苦着脸道。 果真不少,六人座塞了个人,眼看着后面的警车叽叽呜呜追来了,雷大鹏大喊着拐拐拐,进菜市那开车的一拐,进到菜市,雷大鹏又大喊停,一停车,雷大鹏又大喊快跑,一群货撒丫子就跑,后面警车停下奔下来四名警察,喊着站住直追着来。 这时候,雷大鹏才发现这个办法实在蠢,眨眼兄弟们跑得没影了,他和白曙光才跑出去十几米,俩人体型特殊,目标又大,招招眼了,把警察都招来了。白曙光早喘了,直埋怨着,雷哥你不害我吗,明知道咱们跑不动。雷大鹏养膘蓄油这么多年,不比白曙光强多少,喘着气干脆一屁股坐下了,边喘边说着:“算了,不跑了,哥陪你一块进派出所,只当减肥了。” 两人呼哧呼哧喘着气,相靠而坐,后面追来的警察还没抓人,倒先被这两堆肥肉逗得笑弯腰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说得一点没错,另一个方向跑的,第一个被抓的是栗小力,这货连车都没来得及下就被堵了。 雕堡了,太东城管队一午被刑侦支队逮走十四个人,居然还不是全部参与聚众斗殴的,太东派出所进驻城管队查实了,消息传来,气得局长摔杯子要全部开除了 第61章粉墨换装好登场 更新时间:2012912:05:45本章字数:12280 第61章 粉墨换装好登场 正午,陈寿民提前半个小时离开了单位,回家换上了一身便装,连车也没开,打了辆出租车直往惠丰路的川江酒店,稍显偏僻地方,不过很适用谈事情,钱中平反应这么快这么机灵,他也籍此判断出了,对方的心里有鬼,即便他现在手里还没有掌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已足以震慑到那**商了。 事实应该猜得出来,肯定是趁着秦军虎倒台狠捞了一笔,现在雪中送炭的不一定有,落井下石的可不缺。捞了多少陈寿民凭着两千吨冻肉的市价算算,这几千万的进项,就商标案和它相比都是小巫见大巫。 下了车,像个普通人一样付了车钱,进了店门,他预订的房间,直上包厢,此时才通知钱中平,出于职业的谨慎,有些事不防不行,特别是现在无孔不入的偷拍和偷录。他拉着手包的拉链,检查了一遍反监听装置,确认无误,这才消停地等着那位来。 敲门声起的时候,陈寿民起身笑着把矮胖的钱中平请了进来,坐下寒喧的时候,相当地热情以及客气,还装腔作势,专陪钱老板吃顿饭,拿出手机来摁了关机,这当会此事已经成为一个不成文的默契了,想坐下私聊,那就别开着机,钱中平如法炮制,一关手机,屏退了服务员。人一走,老钱苦脸了,轻声道着:“陈局,兄弟那儿做错了,咱们多年的老关系了,不用来这手吧。” “你这说哪里的话吗?我也是刚知道。”陈寿民手机放包里的时候,已经开始反监听装置,确认钱中平不是有备而来,这倒放心了,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是说查你家肉联厂的事?” “啊,我找您还能有什么事。还有,我们那两酱肉店,好好都被砸抢了,让我们怎么干生意?”钱中平道,苦脸装得很像,不过这回不会装,真的很苦。 “老钱,这两件事就是一件事,我就不信,你一点风声都没听到。”陈寿民道,不客气了。 哎,瞒不住了,人际的交往上都是人精,其实这其中的事,彼此心照不宣而已,钱中平无奈地看了陈寿民一眼,交道打了多少年了,其实也就围着一个“钱”字打转,叹了口气,敲门声起,服务员把陈局长点的几样应时小菜端上来了,没喝酒,以茶代酒,陈寿民胃口挺好,先拿着筷子尝上了,直邀着钱中平尝尝这里的口味,丝毫不提那事,那样是等着老钱开口呢。 “陈局,您说我这样事可咋办?搞得我们酱肉店开不了工,又是赔偿,又是装修,现在又出这档子案子的事,这不不给我们活路了吗?”钱中平尝着菜,放到嘴里也不知道什么味道。陈寿民笑了笑,筷子点了点刺激道:“有句话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啊,我说你们可真够呛啊,好端端干嘛要把人家秦老虎折腾倒台,还把人家的冻肉侵吞了,这事办得太不厚道了啊。” “别介,没有的事,您从哪儿道听途说的?”钱中平在此事上可不敢打马虎眼了。 陈寿民笑了,一笑脸上皱着老大的川字,话说警界这么多年,比奸商再烂的嫌疑人也对付过,就钱中平这点小九九实在小儿科了,又是话锋一点道:“老钱,你把别人当傻瓜,那是你聪明过人,可你要把警察当傻瓜,你可就是聪明过头了。” “啥啥意思,我那敢呀?”钱中平愣着眼,不疼不痒说着。 “是吗?那我给你透点信,你自己掂量着办。”陈寿民压低声音了,钱中平凑上耳朵来了,小话开始了,陈局委婉地道着:“这是市经侦支队接到的报案,要是别的事可能搁着,可这么大案值,你觉得警察能不探探底?我告诉你,昨天晚上就有人去提审孔祥忠了,今天早上又有人去提审刁满贵了,那可都是秦军虎的熟人,接下来就该找赵红旗了,原冷库经理是吧,现在到世龙驴肉公司了,对不对?是不是给你们立下汗马功劳了?” 咝一声,很响,吓了钱中平一跳,这要顺藤上来,摸着他这个瓜一点问题也没有,不过依然故作轻松地道着:“陈局,您说这事会是谁干的?我还真不太清楚这个,我” “老钱,那合同就是一张纸,瞒别人成,瞒经侦上你觉得可能吗?你们用了多少台冷冻车?又租赁的谁家冷库存货,是不是你的肉联厂还存了不少?那么大批量货往来账目我就不相信你一毛钱不付就能造出凭证,总不能你把银行的数据也改改吧?再说了,万一对赵红旗采取强制措施,你觉得他能不把那谁供出来了?” 连续几个破绽听得钱中平如芒刺在背,冷汗涔涔,看着差不多了,陈寿民笑着又补充道:“这事办得是你们的软肋,我不是说你啊我是说啊,秦军虎为什么咬着这事不放,因为他知道,在这事上,最容易整翻你们,把你们一起拉下水。” 一吸溜鼻子,得瑟了一下子,又吓了一跳,钱中平放款态度了,低声下气地道着:“陈局,您给指条明路啊,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这儿就咱们俩人,您说,我是二话不说,一切照办总得让我们干下去吧,真关门倒闭,您说以后想来约您出来聊聊,不也没机会了吗?” 好一个没有机会,也同样在暗示,万一俺们倒了,你也不没地方刮地皮了吗?反正竹杠任你敲对吧? 陈寿民笑了笑道:“我觉得秦军虎呀,是穷途末路,第一,咬着商标案不放,是想弄点棺材本,这个上我觉得你们不能小气,对不对?” “对,对,我们不正商量赔偿呢吗。”钱中平点点头。 陈寿民心里登时暗喜,看来要双丰收了,话锋一转道:“至于冻肉的事,可大可小,就看你们怎么办了。其实你可以不考虑秦军虎的事,他不敢露面,只敢暗地里做手脚,但现在能动了你们的人除了警察没别人所以,经侦这一块的路子你得铺平,别让人找麻烦就成,而且趁这机会把屁股擦干净,只要穿官衣的不上门,谁还能把你们几位老板怎么着!?” 明了了,老办法,花钱摆平,出资封口,黑白交往相当于黑对黑,见面分一份,都是不吭声。 到这份上,钱中平反正不心虚了,知道该怎么办了,又是请教着陈寿民道:“陈局,咱兄弟起家可都托您的福,您说这回怎么办合适?现金?房产?证券?啥方式,得多少?我是全权委托给您就当买个平安。” “呵呵,这个就不好说了,得你们看着办。上下打点的地方恐怕不少。”陈寿民没有挑明,也不需要挑明,这事总不能明码标价吧,收着看呗,能多榨点绝对少不了。 “懂了。老规矩,今儿我回去商量,明儿我提现,直接托您办?那头路走不通,您吭声,成不吃菜吃菜您千万甭客气啊,在这事上咱懂,不能省钱” 钱中平邀着,吃着,喝着,这一番宾主甚欢,草草吃完,陈寿民起身离桌时,约了时间,匆匆离座走了。老钱后头埋了单,一出饭店门,又有点失魂落魄了,心疼手里那点钱了,辛辛苦苦弄上点,还不知道这个无底洞得填进去多少呢。边走边上车打着电话道着: “喂,老陶,事情不太妙,陈寿民这龟孙嗅到什么味道了,这回胃口不小,都没说准数好,我一会儿就到,付款,那商标款吧。付吧,算我一份,先把这茬打发走,省得现在上车都担心谁给我放个炸弹” 付了,第一批三百三十万到账了,是潞华厂店的判赔,而且以潞华厂的名义给绿源生物有限公司发来了一张致歉函,表示立即停止商标侵权,另一家的判赔正在筹措中,经理钱默涵还打来了个电话,专门致歉,而且邀请绿源生物有限公司的晚上共进晚餐。 橄榄枝伸出来了,绿源生物有限公司这位二十郎当的秦北方经理可乐坏了,喜滋滋地接了电话,拿着函件直奔隔壁李玫莲的房间,敲门应声进来时,李玫莲正在电话里发着脾气,又把人打啦,说了句置气的话让对方看着办,扣了电话,一收翘着二郎腿问秦北方,秦北方喜色一脸地放到桌上了:“李姐,您看,致歉函和潞华街店的赔付已经到了。另一家的赔付他们正在筹措中,还邀请我晚上共进晚餐。” “预料中的事。”李玫莲草草扫了一眼,扔过一边了,鼻子哼了哼道着:“玩这一手,小秦那你晚上去吧,我估计呀,他们是付一半留一半,留个念想,想办法干脆把响马寨这个商标使用权拿到手得了商人的算盘打得都很精,其实动静闹得这么大,这个商标将来还真能值点钱。” “是,那是,李姐您的眼光准嘛,能掏五百万买下这个商标,一般人可没这种魄力。”秦北方笑着恭维道,那笑容肯定是出自真心的,不过在李玫莲的眼中,这位刚出茅庐的大学生还远远不知道社会的险恶,想了想道了句:“小秦,你也知道,这个公司不是我的,当然也不是你的,这段时间劳烦你了,这样,一会儿我往你的工资卡里打十万块钱当奖金啊别高兴,马上寄回家里,下午一定把这事办了,然后晚上去赴宴。” “谢谢,谢谢李姐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小秦被这个意外之喜感动得无以复加了,直鞠躬着,李玫莲摆摆手,把这小伙打发出去了。 人一走,李玫莲注视着他消失的方向好一会儿省不过神来,这钱给的深意也许不久之后他才能明白,但愿他心里别恨我,李玫莲如是想到,又起身沿着大办公室巡梭了几圈,像在想着什么,更像心里还有什么事没了解,翻查着电脑,看看账户进的钱,粗粗一查,不少,老徐的、叶雨芬的、张勤的、加上现在又进的最大一宗,接近七百万了。不过一天功夫就收到了如此的效果,真让李玫莲想起了一句话,叫什么来着,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巡抚,权钱权钱,有权才有钱呀,来得真叫快。 看了几眼,漫不经心地拔着电话,接通了,揶揄地道着: “陈少,账上快七百万了,我建议您尽快转走要不我看着眼馋呀?我那份,我那份可不能从公司里走,那不合规定对吧,你给我提现吧我的人可又被打了,你说这医药费是不是得加点。” 聊着,无意间的喜色已经慢慢地爬上了李玫莲的眉梢。 钱是陈少的,怎么李玫莲这么喜上眉梢呢? “赵队,电话。”办公室的内勤喊了句,赵队长作了个鬼脸,内勤知道意思,掩上门搪塞去了。刚走,电话又响起了,赵家成干脆关了手机,啪声扔桌子上了。 屁事没办,一堆麻烦,昨天晚上那帮群殴的还没有抓全乎,今早上又来一出,居然大部分是城管队员,本来雷厉风行要查,谁可想捅马蜂窝了,那城管队里居然藏龙卧虎,个个来头不凡。 这不,财政局的有人打电话、税务局的也有说情电话来了,紫金区委的电话也来了,市局的电话最多,被抓的里头居然还有公安子弟,是五马分局长的儿子,刚毕业不久,也放在城管队应数领工资,这小家伙居然带了五马分局下属个派出所几名协警去打架,拽着呢,打了都不跑,上警车都不慌。 院子里,刑侦支队的大院子里又乱了一阵,车的声音,赵家成看都不想看了,从事发到现在,足足有几十辆公车来回找人说情,甚至来头有不少比支队长位置都高的人,劈面就是一句话,小孩子打架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抓刑警队?你们有本事抓我呀!? 没治,现在差不多都独生一个,儿子出事能不及吗?支队的办公室穷于应付了,勉力是和大家劝着,不过看样支持不了多久了。 至于抓回来的,监控屏上就能看到,简直是一群奇人异士,带头的那个叫雷大鹏的,还在和警察争辨,他骂我,我他妈不揍他揍谁呀?刑警训斥为什么预谋那么多人去,明显是找碴打架对不对?雷大鹏一仰脖子,对呀,可他碴让我找着了,怨他先骂我,这么简单还要问我啊明明是个白痴,可预审却被人家训得像白痴一样;还有一位,最胖的栗小力,胖得椅子不够屁股大,坐那儿你问什么就一句话:警察叔叔我不敢了,你们放了我,我让我爸给你送礼送家去隔着两个屏幕,却是一个来头最大的,父亲是区长、继父纪检委的、妈又在审计上,进门时候牛逼大了,不吭声,学着外国电影那样,我要请律师,你们跟我的律师谈,你们执法太粗暴了啊,把我iphone摔坏了这些还不算最雷的,最牛逼的进来的还是公安子弟张卫华,从小就在公安大院里厮混,刑警队里有一少半认识他,见面他就喊哥,预审员的脸都板不下去了,噗哧声笑了。 没治,和他们生气还没什么价值,查到了事情的原委后,问话都停了,连犯的那些鸡毛蒜皮的烂事也没什么价值了。 “英雄中路的绿源生物有什么动静。”赵家成问,有人持着步话问了句。回过来的消息是一切正常。 “信号监控有没有动静?”他又问,技侦员回了句没有,那个消失的信号,再没有出现过。甚至连监控的狗少的手机也消失了,这家伙估计也学了不少反侦察手段。现在浮在水面上的只有李玫莲一个人,而这个人,刑警对其掌握的情况又少之又少。 “钱到多少了?”赵队又问,已经和银行沟通了,账户已经可以实时监控了。劈里叭拉有人敲着键盘,回了句:“七百四十五万刚刚又有一家转进。” “这伙人交给太东派出所处理,咱们好歹也是警中精英,总不能时间耗这帮找碴打架的货身上。务必向他们强调,严肃处理。特别是带头的这个雷大鹏,嘴还挺硬,让派出所的民警好好捋捋他这刺毛。” 闭着眼,仰着头的赵队长没来由地脸上一阵笑容,与座的几位刑警都笑了,知道这烫手了热山芋到谁手里也难受,笑了笑有人通知去了,就听赵家成道着:“今天上午的事与本案无关,应该是一个随机的事件,绿源生物出动的不是一拔人,陶成章的女儿召集这帮城管看来是纯为泄愤对方这个以静制动的办法好,反正我就是要钱,前仆后继,有了昨天的事以及昨晚的威胁,我想大部分普通人会花钱买平安的,可是,如果不是秦军虎的话,是一个我们没有掌握的人,他合理合法地拿到钱,而我们又没有指控他的理由和证据,那样的话,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比如,这个人就是李玫莲!” 一跃而起坐正了,匮乏的证据让他不得不考虑后续的工作,如果仍然没有任何证据,这笔赔偿是合理合法的正常经济案件赔偿,就即便将来发现有问题,无数的案例已经证明了,最终你只能抓到当炮灰的所谓“法人代表”,真正的幕后合法的带着钱逍遥法外。 “还在钱上,看来除了盯住这笔资金的下落,没有更好的办法。外勤查到原商标持有人的住址了没有?”赵家成若有所思地问。 “查到了,就在响马寨,不过人不在家,已经出去旅游快一周了,他们刚回来了。”一位外勤道。 “哦,是个什么样的家庭?”赵队长问。 “农户,开了个农家乐小饭店,单勇七月份刚从潞院毕业,没有就职单位,一直在做生意,名下注册有潞丰绿色食品开发公司,公司地址在朝阳镇赵队,有个事可能您有点兴趣。”手下递上了一摞薄薄的资料,赵家成接到手里,眼瞬间亮了亮。 是去年一桩打架斗殴案子的治安管理处罚结果,看了看,当看到一个熟悉的都长青时,让他的眉头蹙了蹙,这个臭名昭著的人物简直就是伤害案的活案卷,多次打击已经厉练的狡猾无比,风声一紧就溜得不见人影了,你不经意的时候,没准又在那儿捅下娄子了。这个人居然和商标案的原持有人交过手结果,他翻了一页,眉头蹙得更紧了,结果居然是都长青吃了个大亏,被人拍成轻微脑震荡了,而下手的赵家成异样地看了眼画面还留在屏幕上的雷大鹏,笑了。 都是猛人啊,一个比一个猛,赵队长笑了笑把案卷扔到桌上了,这伙打砸抢的可不在他的眼里,无形中把单勇、雷大鹏以及都长青已经放到了同一个心理位置,如果联系到陈宦海参与此事的话,很容易想到原商标的持有人应该在多重压力之下把商标拱手相送,成全了商标案这么大个判赔例子,要是普通人,别说要账,能不能判下来都是两说,这个层次的争夺,不应该是原商标持有人能接触到的。 捋了捋思路,他活动了活动,正从窗口看到转运这批奇人异士的警车,那叫一个壮观,警车后头,跟着一长溜的各有关部门的公车,都是来接儿子的,至于处理结果,估计派出所除了收点罚款,吓唬吓唬,不会有什么结果。 嘀嘀账户设置的警报响了,赵家成回头时,技侦紧张地喊着: “赵队,绿源公司的账户有异常了,有人刚刚转走了一百五十万。” “接收账户在哪儿?”赵家成急促地问。 “省城,巨龙房地产开发公司。”技侦道。 “调出天网监控来,看看是谁在动。”赵家成急促地下着命令。转账地在潞州,潞州大道的一家的建行分理处,和技侦的天网监控已经联网,对比着延时数分钟的监控记录,画面上,转走资金的人慢慢地清晰了,不少人从资料上早认识这个青年了,绿源生物的法人代表,秦北方。一个秀秀气气的学生样,又是公司对公司转账,无懈可击。 更无懈可击的是,资金的来源、流向也同样如此,合理合法。这些作奸犯科的高智商人员通常会为自己违法的行径披上一层合法的外衣,比如公司的法人会设置一个傀儡、比如资金的动用根本不经己手、比如消化这些资金,会用购置、消费、投资、炒股等种种手段,总能让这些资金蒸发得无影无踪,然后又以合法收入的途径出现在不为人知的地方。 作为警察,无力感出现的最多的时候就是这种情况,你明知道有猫腻,可你无权干涉,赵家成阴着脸,思忖了半晌才下着命令: “小肖,你带人跑一趟省城,查查这个巨龙公司,如果有籍口,可以申请暂时冻结这批资金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再找不到介入的时机和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有人在我们眼皮底下爆炸、砸抢、敲诈勒索席卷一腰包真金白银溜走” 空山、荒坡、刚刚融化还漂着浮冰的小河,沿村路两侧,已经有出来撒欢的驴儿了,单勇驾驶上了自己那辆很个性的破面包出现在村口的时候,远远看到已经热闹起来的卤坊。 事情很多,把贤弟送上了班车,回了场里,又被宋思莹骂了一通,虽然挣钱,那女掌柜当得也很郁闷,老守着那么个破地方实在浪费青春了,单勇安慰了一番,溜出来了。 下了车,正扛着驴肉出门的根娃瞅见了,吧唧把驴肉一扔,直奔上来了,比见了亲弟还亲,一嗓子叱喝,哟,屋里出来了一群,围着单勇说长问短,看单勇一副长途归来的打扮,都抢着问到那旅游了,单勇没说,只说没意思,还没咱史家村好玩呢。再问今天的出货如何。嘿嘿一群匪爷心照不宣,个个乐歪嘴了,老柱得意地一伸一个巴掌,从早上到午后,三千斤完了,又连宰带下锅,第二茬快出来了,今天得五千斤打不住。 “那赶紧干活呀,放着钱让别人捡走啊。快走嗨,大彪哥,我那位哥们呢?”单勇拉着大彪问,大彪神神秘秘指了指饲棚,笑了,几位匪爷都笑了,各忙各的去了,单勇直奔饲棚,这是存贮添加料和兽药的地方,虽然味道不怎么样,可还凑和暧和,开了饲棚里的小屋,屋里藏着两人同时站起来了。 都秃子和花柳,这个紧急情况的撤退安全屋终于用上了,看样不错,确实够安全,外面就是一群驴哞啊哞啊乱叫唤呢。 “都哥,这你这咋啦?”单勇看着都长青额上乌青了一块,惊讶地问着。 “唉,***倒了血霉啦。”都长青把单勇让进来,请坐着,两人烟抽得凶,单勇把小窗户都打开了,听着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血战的经过,打完了才发现祸闯大了,连夜出城跑到史家村这地方了,单勇给的这个地址是让紧急情况下的用的,却不料还真派上用场了。 “这咋回事?我就让你们去收拾收拾那几个收债的,怎么去砸人家店了?”单勇道,一副懵然不知的表情。都秃子和花柳懊丧了,各看了一眼,叹着气,还是都秃子实诚,直道着:“兄弟,有件事我告诉你,秦老板露面了。” “啊?什么在哪儿?我得拜访拜访去,不能吧?他还有案子没结呢?”单勇大惊失色了,这表情明显是假的,不过发愁都秃子和花柳肯定发现不了“秦老板”就站在他面前。 “电话上露面了,让我们去办那事,谁知道和狗少的人撞着了,唉,这事给闹得给,这是我们跟了几天拍的,效果不怎么样。”都秃子掏着怀里,把一摞放大的照片放到了单勇手里,单勇一翻看,笑了笑,连夸不错。再抬眼时,却发现两人愁容满面,一下子又省得了,这哥俩,怕是无路可走了。 “都哥,柳哥你们出事了,兄弟我也不能袖手旁观,这样,你们要有地方藏我给你们一笔钱,过段时间再回来,要没地方呢也好办,一个地方是这儿,这史家村一般情况下不会有警察来,就来了他也未必能抓走人,不过你们得和村里人混成一窝才成;另一个办法,我在朝阳镇还有个粮加场,经常有下乡收粮收山货的,你们跟上遛达着,不过肯定累点嗯,有一点两位得注意点,短时间里肯定不能回潞州,回去玩玩也不行。怎么样,两位合计合计。” 单勇说着,说得很诚恳,这时候却是危难时候见真情的时候,简单几句,感动得花柳和都秃子唉声叹气,差点眼泪都快出来了,还真有把咱们当兄弟的人,得,两人合计上了,还是觉得史家村这地方比较合适,干脆,单勇让两人先呆着,回头和老柱那群一块干活去,有那操刀宰驴活也不愁没地方发泄。 出了饲棚,刚要往史家大院的方向走,小宝贵却是缠上来了,又想进城玩,单勇哄了半天才把这小家伙哄走,好在史宝英带队进城送货还没回来,少了个麻烦,单勇走到史家大院门口,又想了想,兜里的照片差不多等于第三颗炸弹了,这玩意得怎么放,让谁去放才成呢? 钱默默?单勇想了个智商不太高好逗的家伙,不过一想不对,不合适。又想到了陶芊鹤,立时否决了,说实话,还真不想通她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人可以暂且放放,不过这时机,单勇走了几步,还是怀疑怀疑什么呢?自然是怀疑此事最终的效果了,远程指挥实在是信息匮乏,根本无从知道事情的进展,特别是如果还没有进展到那一步就把这颗“炸弹”扔出去,明显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有了,单勇灵机一动,想到了,奔回车里,拿着随身的东西,又钻进村里个犄角旮旯,找着准备了若干年翔实的资料,翻着驴肉香火锅城的后勤电话,找到了,财务营收的,这儿的财务总揽着潞华厂和前西街两个店的营收,调整了调整了语气,换了个手机卡,拔上这个固定电话了,一接通,单勇装腔作势问着: “您好,我是绿源生物有限公司的,你们给我们公司的转账是通过那个行转的?怎么还没有收到?” “通过建行转的不会吧,中午不是已经电话确认到账了,怎么现在又没到喂,你是谁呀?” 电话被扣了,电池被拔了,手机卡被扔了,单勇笑了,那声音听得好不悦耳,那个肉包子终于逼得陶成章扔出去了,那么接下来,得让他好好心疼心疼了,这会儿,单勇也确定让谁当这个送信人了看了史家大院一眼,好像有个很合的人。 下一刻,单勇得儿得儿小跑奔进史家大院,和史大娘打了个招呼,问着史老爷子的去向,这老家伙,居然还在睡着,午休着呢,单勇呢,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直奔上老头休息的小二层,一进门一屋子烟味,老头正躺在床上抽着呢,看样刚醒,瞥眼瞧着单勇来了,骂了句:“你个驴日货终于露面了,亏我他娘吃过亏,没敢和老陶他们一块搭伙,嗨我说你个驴日货,这事咋办的,我都想不通都说我史家村的是土匪,和你比差好远啊。” “瞎掰不是,我只是通知你增加产量,什么跟什么呀,你乱猜。”单勇坐下了,老头也坐起来,不过撇着嘴笑了,不管怎么干的,这回可让村里匪爷们出一口气,十九家店面,还就解放西路的史家村的店没事,就来人放了个判决,根本没人搭理他。 其实根本没啥事,不过有了单勇这么个推波助澜的搅屎棍,事情演变得越来越不像话了。 “你狠你他妈真够狠,说吧,找我干啥,想打秋风没门,想要钱甭想,想干坏事,我是一律不听你的。”老头起来了,趿拉着鞋,坐到了单勇对面,看样有预防了,准备油盐不进了,不过脸上表情笑意盈然,明显心口不一。单勇也不介意,贼忒忒对老头道着: “我给你个大人情,一分钱不要咋样?保准陶成章他们把你当老爷供着上回史家村人被抓迟迟出不来,肯定是他们和西苑分局;派出所搞得鬼,那事让你出了好几万,想不想折腾他们一家伙!?我有样东西,你看看” 摸摸索索,刚从都秃子手里拿到照片,又放在史保全手里了,老史现在对单勇的认识可比谁都深刻,愣愣地拿着照片,不敢掉以轻心了,细细听着单勇所说其中藤缠麻绕的繁复关系,等明白了个七八成,那笑意,也爬上老脸的眉梢了 !# 第62章晴天霹雳声声响 更新时间:2012920:28:56本章字数:9199 第62章 晴天霹雳声声响 时间又过了一天,但这一天对于陶成章简直是度日如年。 昨晚和钱中平父子一起宴请的绿源公司的秦北方,以陶总的识人眼光,一看对方就是个新嫩,不但根本未涉足过驴肉行业的生意,甚至连这单生意本身都不懂,两人提出能不能以赔偿置换商标的使用权,这家伙居然一口答应,而且话里露了点底,说是旨在两千多万的赔偿,其实绿源公司本身对于商标并不怎么看重。 这就错了,商标的价值已经被无形中托起来了,要个懂行的人,拿完赔偿再把商标扔出去,仍然能换回真金白银来,现在不管你的名声臭香,只要很响,就有人敢接手,不过仅限于在潞州这个驴肉大市。由此陶成章也判断出来了,幕后肯定还有一双手,甚至于他怀疑就是秦军虎,也是他最惧的一位。 宾主宴罢欢散,法庭上见到的李玫莲始终没有露面,似乎又成了一个隐形人一样,一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让陶成章心力交瘁了,靠两颗安定才睡了一觉,早晨又早早睁开眼了,电话来的比他起得还早,是老伙计钱中平,商量对付陈局长的事。 这是条喂不熟的狼,给钱就办事,翻脸不认人,陶成章还真怕这家伙揪着冻肉的事不放,而且也有点怀疑秦军虎暗中买通,这个世道,朋友成不了一家,可警.匪有时候还真分不成两家。 早早地到了鑫荣肉联厂,产量骤减,门口恭迎的老钱一脸如丧考妣,每回掏钱的时候都这得性,两人相约着上了楼,坐到了办公室里,倒了杯茶,钱中平开口就是个很实际的问题:“老陶,你说这家伙的胃口得多少才能填着,我昨天问他,他没说准数,只是奸笑。” “那是惯用办法,他也揣不准多少,但能多榨一分,绝对不少挣一分。给他先准备五十万,老规矩,陈局长只喜欢现金,其他一概不收。”陶成章苦笑了笑,没办法,县官不如现管,不买人家的账还就过不去这一坎。要真查陶成章觉得倒不至于,真查出来,对他可一点好处没有。 “这老东西,这些年几乎就是咱们养活着,妈的,别说他了,就他家那狗少,也没少来这儿打秋风。”钱中平摇着头,懊丧地坐下来了,两人商议着商标的事,现在这可是结结实实一锅夹生饭了,连响马寨的包装都印了不少,正准备大干一番,现在倒好,十几家销售店面不是换牌就是关门,等于辛辛苦苦建起来的销售渠道一夜之间全毁了,不仅如此,对于驴肉香的声誉影响几乎是致命的,自今而后,怕是在本行说话要少三分底气了,经营户都跟着赔了,以后谁还敢跟着你干。 说话着当会,陶成章的电话响了,以为是那家股东的电话,却不料异样了,居然是史家村那位老驴头的电话,陶成章接了电话,开口还是喜怒不形色地问着:“怎么了,老爷子,你是不是打听赔偿的事?” “你已经赔钱啦!?”对方很惊讶。 “啊,我们可没老爷子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气概,支撑不住了。咦,对了,你们店面好像没事?” “哦哟,老陶呀,你上当了,你被骗了,你被人耍啦你在哪儿。” “我在鑫荣肉联厂,老爷子究竟怎么一回事?” 电话在急促的问话中扣了,没说怎么回事,不过人马上要来,钱中平听得不对劲了,惊声问着,陶成章也糊里糊涂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两眼发滞。此时才想起,好像史家村那家响马寨酱驴肉店不声不响,根本没发生事,这一下子让陶成章觉得蹊跷了。 又有变故了,两人又是紧张地奔下楼来,直等着史老头来,不一会儿又是那辆不常见的越野载着老头来厂里了,下车的史保全紧张兮兮、神神秘秘,直挥着手进屋说,等上楼,又怕人听到似的关上门,一开口又是那一句:“你们俩被骗啦,赶紧想办法吧,付了多少钱啊?三百多万?哦哟,你们可真是有钱人呐,被骗这么多都沉得住气” “咋个回事?老爷子,您坐下慢慢说。”钱中平把这一头花白,像个赶驴汉的土财主请到上座,史老头从怀里吧唧摔出一摞照片来,一指道:“看看吧,老子一直怀疑要赔偿的有问题,根本就没搭理他们,而且派人跟着这骚娘们,终于没白跑,发现这里头的猫腻了” 摔出来了,单勇说这是颗炸弹,史老头尚且有点不信,不过摔出来看两人的眼睛一滞,隐隐觉得不管是不是炸弹,效果应该不亚于炸弹。 果真如此,钱中平一把抢过照片,是两人碰杯的照片,一张是李玫莲,碰杯的另一方,却是陈宦海,乍一看时,陶成章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等翻看几张,确认不是拼凑,而且就史老驴这水平也不可能懂ps,这下子如当头浇了一盆凉水,傻眼了。 陈少组织的?有可能。否则李玫莲不至于一下就在驴肉行业横空出世。 但可能的是陈少背后的那位? 不过当两人狐疑的眼光投向史保全时,史保全生怕两人不知道似的道着:“商标我知道是在单勇手里,后来你们不知道了吧,肯定是你们里头谁让这狗少找单勇要去了我听说呀,单勇被狗少整的人把他关小黑屋里关了好几天,连唬带吓还说要灭他全家,愣是逼着他签字啦。这就是你们里头谁办的烂事。” 史保全被教唆得也会说瞎话了,而且他这大年纪,瞎话说出来都像真话。更何况,几个人还一块干过黑事呢。 “不可能吧?”陶成章愣了下,当时准备不闻不问,根本不搭理这个小辈,不过旋即一惊,指着钱中平道:“默默,是不是他找的狗少,狗少拿到商标根本没吭声。” 啊!?钱中平吓了一跳,拔着电话,电话里训着儿子,问着真相,果不其然,默默出了回丑,要找回点面子,果真托陈少去收拾单勇去了,接下来,不用说了,肯定是陈少看到了其中的机会据为己有,或者他就即便看不出来,一家公检法的,还不懂挟着商户要钱这点小事!? 两人又怔了,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本身就依仗着陈少不黑不白身份保着平安,要是找人整点事,那还不是小菜一碟,钱中平唯一不解的是疑惑地道:“那前天晚上,他们带人去和砸抢的火拼也是他呀?这唱得那一出?” “哦哟,老钱呀,你驴日货就认识钱,江湖上这黑门道老爷子我玩得不待玩了,整上两伙人火拼,一流血最好出逑条人命,你儿子找的人,回头找你要钱,给不给?不给我跟你拼命,吓死你这十有**就是他们自己整事,吓唬你们掏钱呢。老一套了。”老驴说到这茬,可是门清的很。年轻时候就混过,说得两位老板忍不住全身起鸡皮疙瘩。 陶成章好歹还有点神志,摇摇头道:“也有可能不是对了,老爷子,咱们的事可有点麻烦啊,秦军虎可能回来了。” “嘿嘿呵呵”史保全蓦地奸笑了,笑了几声一拉脸道:“那是只死老虎,没人帮他还魂,他敢现身么?再说还不一定是他呢。” 两人一惊,心思更活泛了,背着案子的秦军虎如果没有默许,恐怕翻不起什么大浪来,矛头又指向那位索贿的陈局长了,两人再要问着,史老头却是不说什么了,站起身来了,开始数落两位了,气咻咻地骂着: “老子对你们是仁至义尽了,你瞧瞧你们俩干得什么事,村里经营个小店你们还抢我生意,真不地道,活该让人家陈家把你们整得屁滚尿流咱说清楚啊,我也是实在看不过眼,总不能你们倒了,我的驴没地方卖了吧?不过以后再在背后搞小动作,就不是陈家折腾你们了,老子亲自收拾你们走了,自个想办法吧,想不出办法来,活该骗死你们。” 吹胡子瞪眼几句,老头背着手,卷着烟往嘴上一叼,钱中平赶紧地给点火,两人把老头送下楼,上车功夫又多骂了两句,两人却是知道这老家伙就这么个说话的法子,都不介意了。 车一走,两人火冒三丈了,越想这事越象是狗少一家干的,那爷俩一警一匪,正好是绝配,否则也不可能把人恰好折腾进治安队再行要钱吧!?就即便秦军虎真露面了,说不定也和陈家达成默契了,否则怎么可能两方的目标都志在商标赔偿上。 回了办公室,通知着其他股东来,特意让方万龙把世龙公司的赵红旗带上,等听到有变故这些股东再来时,办公室的杯子、电话、台历早被钱中平火冒三丈的摔了好几个,草草把情况一说,再有这照片垫底,几人通盘分析考虑,终于达成一致了,不过郁闷的是钱已经付了,陶成章为此落了不少埋怨,一边安排着廉捷给省城的父亲打电话说这事,另一头,陶成章只身到了赵红旗独自呆的办公室,语重心长的来了句: “红旗呀,我得拿你冒回险了,秦军虎在的时候依仗的也是和西苑分局的关系,他的黑事更多,你手里应该还有东西吧?” 赵红旗愣了下,自从看到秦军虎倒台,不得已又转投陶老板,一直有点心里揣揣不安,此时听到问起这事,一时不敢做答,陶成章又把现在的情况细细一讲,看来是要舍炮打车了,这位在商界沉浮多年的赵经理,同样也担心秦军虎真回来的后果,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意思是,有! “赵队,有新消息回来了。” 有位技侦兴奋地拿着传真直给办公室窝了一天一夜的赵家成递过来了,是省城查的消息,昨天就到了,不过没有接触到巨龙公司的实质的内容,却意外地从律师楼发现了新东西,传真拿到手里一看,一下子惊得赵家成睡意全消,重重一声,拍案而起,尔后哈哈大笑,大声下着命令:“布置警力,随时准备抓捕,今天把他们一锅全端了,以防意外监控上有什么消息?” “暂时没有。” “那个号码有动静没有。” “也没有,再没有出现过。” “陈宦海呢?” “在东明一带,应该还在东明酒店。那些要债的除了在医院的,都住东明酒店,李玫莲在环东路花园小区租了间单元房,看样还在原处另一位,刚上班。” “看紧了,监控再增加一倍,防止他们随时逃跑。主要是这批外地要债的,一个也不能漏了,说不定爆炸的就藏在他们中间。” 急促的问着,手下应声着,各通过步话通知着外勤,有位没看到消息的支着脖子,赵队长大方,笑着扔过去了:“看吧,简直是个闹剧。” 那位一看传真,是剪下来的报纸,省城一家律师楼合同未执行的无效声明,在剪报的一角占了很小的一个位置。一看合同编号,再看事由,省悟了,惊声道:“难道说绿源公司拿得是无效合同?那岂不是法院判决也成了笑话了?” “这应该里面有人作手脚了,根本没有对商标的转让合同审核验实就草草判决了合同的标的五百万转让费逾期未付,它自然就是无效的了,也就是说,绿源拿了份无效的合同,赢了场官司,又暗地通过非法手段卷走了几百万赔偿不管谁干的,他这回死定了。”赵队长两天没怎么合眼,此时猝见这么大的案子,职业性地亢奋起来了。 “赵队,有个监控点的有活动了是李玫莲应该是去公司。” “盯紧喽,这是今天的省报,她要看到,肯定会第一时间选择离开,还有那个秦北方,不能让他们出了潞州。” 赵家成下着命令,在说出来的一刻,又狐疑了,拿起了传真看了看,有点诧异,很奇怪,这声明的付款时间在半个月前就到期,迟不出来,早不出来,偏偏等着既成事实才出来,简直像故意的一样。 这个疑惑,像个小小的心里投影,投在赵成家惯于怀疑一切的心里。 叮铃铃电话铃声响时,陈局长刚刚踏进了办公室,一看是钱中平,赶紧地进门,关上了办公室门,接通了电话问着:“怎么了老钱,我刚上班,总不能现在就约午饭吧?” “陈局,昨天吃饭您拉了点东西,您说是不是我给您送去呀那个,下午我们要和一家公司谈商标转让的事,怕是时间晚上顾不上,耽误您的事呀。”电话里老钱说得很诚恳,而且隐去了不宜在电话里出现的关键词汇。 陈局长知道生意上门了,笑着道:“哦哟,瞧我这记性这样吧,一会儿我到市局开会,路过你的厂近处给你打电话吧。” “成成,我等着您啊。”钱中平的声音,很利索的挂了。 生意上门了,是多少呢?陈寿民坐下来时,估摸着几十万总是有的,这么大案子,老钱不会那么不知趣的,而后续的呢,陈寿民在斟酌着,是不是再找个借口榨榨这**商,对付这号人你不拿着他们的小辫,他们就不会好好给钱。 草草处理了当天的事务,签了几个字,转发了几个文件,又听了下西苑发生的砸抢案件的最新通报,看到都长青的名字时,他心里暗道着秦军虎下手还是够狠,不过面子上,还是斥责了下属一番没有尽到职责,让西苑发生影响这么坏的案子。 公务繁琐,处理了一个多小时,陈局长这才下楼,驾着一辆警车驶离了。 在这一时间,李玫莲刚刚到了英雄中路的办公楼前,上楼按着养成不久的习惯,开着电脑,冲了杯咖啡,敲门声响时,她正看到了账面上又增加的数目。 进来的是秦北方,笑吟吟拿着一样东西,汇报了一下昨天陶老板和钱老板宴请的事,说是对方有意用余款换取商标使用权的事,甚至于听话音,愿意再多付一部分商标使用费,秦北方边说边恭维,李姐判断的真准,却不料李玫莲的心思根本不在于此,打发着他忙其他事去,秦北方把刚收到的一个快件小心翼翼放桌上,说是刚收到的,转身出去了。 咦?快件,李玫莲拿到手里,是个精致的小盒子,河.北某地,离潞州不远,不过那地方,好像没什么熟人,难道是那些经常出行的驴友半路想起她来了。想了想,打开时,眼亮了亮,粉红色的机身和3寸大屏,像是专为女士定制的,漂亮得爱不释手了,想着是那位倾慕者送给她的,翻遍了盒子也没找到只言片语,看盒身却是她的名字,很漂亮的字,把玩时不经意地摁了开机键,开机的问候语是:美女,好想你。 肯定是谁给自己开得玩笑,李玫莲笑着把玩着,翻着图片收藏,没有发现什么内容,圈子里的朋友有时候直接寄存储卡过来,装满了照片,又翻着录像哟,有了,一摁播放时,里面传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你疯了,你还敢回来?军虎老弟,我可告诉你啊,你的案子还没了结,经侦上给我们几次协查通知了你在哪儿?” “军虎,你别说这么难听,我好歹也是个国家公务人员,和你能有什么交易?过去的事,真掰出来对谁都不好吧?” 两句话吓得李玫莲赶紧关闭了音频,知道事情非小了,有人把陈局长说的话发给她了,难道是老柴?难道是秦老板直接和陈局长联系了? 不可能。李玫莲心里确定不可能,如果联系,第一个知道的应该是她。 不过猝来的事像给她发了个危险信号一样,讫今为止还有一位她不知道的神秘人物,能量在,要是这个人找上她后果让她有点心虚,心一慌人就乱,合上电脑,把手机塞进坤包,招呼也没打,悄悄蹙出这个租赁的楼层,下楼了。 晚了,在她刚刚打开车门的一刹那,呜声警报四起,三辆警车从三个方向包围着去向,隐在停车场刑警像从天而降一样,手持着枪如临大敌喊着:“双手抱头,趴在车上。” 还未有所动作,刑警像对待恐怖分子一样,几只手野蛮地把她摁在车上,反上了铐子,扣上了头罩,快速塞进了车里,不理会围观的人群,连着她的车直开着呼啸而去。隔了一会儿,又有几名刑警押着那位可怜兮兮的秦北方从楼里出来了,押上了警车。 在距事发现场直线距离二点七千米的潞州大酒店的楼顶,这座标志性建筑可以附瞰到写字楼事发地点,现场在高倍望远镜里看得格外清楚,事实上,从快递送到时,单勇就一直等着这个期待的场面。 抓走的一刹那,单勇笑了,笑得其奸无比,其恶无比,等待的时间里单勇已经发现猝来设伏的便衣了,他知道“秦军虎”那部释放威胁信号的电话开机了;镜头里那个风姿卓约的女人匆匆从楼里出来的的女人时,他知道对方已经发现不对,不过晚了,这个警察追踪很久的“爆炸嫌疑人”岂能轻易放过,就没证据也得先控制起来,何况现在有了。 第四颗“炸弹”,那部向陶成章释放危险信号的手机,不可能不进入警察的视线,更何况之后又扮着秦军虎的名义逗过陈寿民、吓过陶成章、撩过柴占山,现在这部手机出现在李玫莲手中,这赃可算是栽实了,慢慢去向警察解释去吧。 “妈的,拿个商标就敢去讹诈,也不看是谁给你的。” 单勇窝着自顾自笑了好大一会儿,一大早就钻到楼顶等戏看了,接到快递就即便她马上扔了,只要有捡的人开机,恐怕警察也会摸到这里,更何况恐怕她自己就忍不住好奇。 自己个掉坑里可怨不着别人,现在连商标也不是绿源的,看她还出不出得来。单勇笑了半晌,又一次架着望远镜看现场时,却是吓了他一跳,七八辆警察,成队的警察鱼贯进出写字楼,如临大敌般地搜查着楼宇,这家伙,怕是八成把李玫莲当成爆炸嫌疑人,虽然赃栽出去了,不过单勇现在还是免不了对自己办的事有点后怕,脊背后不自然地耸着,浑身有点凉意。 “妈的,以后我得当遵纪守法的市民,这坏事不能再干了。” 又一次转身蹲下时,他莫名地喘着气,饶是胆色过人,也被警察穿梭而来的场面吓得有点后怕。后怕的时候,才想起下决心,以后得做个好人,否则被一群警察枪顶着,那可一点都不好玩 !# 第63章谁欲猖狂谁先亡 更新时间:2012930:37:08本章字数:11264 第63章 谁欲猖狂谁先亡 与英雄中路同时进行抓捕的是在东明酒店,这里却做得无声无息,酒店的保安队和警察联合,敲响了还睡着外地客人的门,在此入住的十九位外地籍人士全部被刑警请上了车。一行便衣,从后门悄无声息地走了。 陈宦海是赵家成带人亲自去抓的,他的水平和经常被打击的嫌疑人可差远了,秦北方一上车就把幕后这个陈老板交待出来了。酒店保安打开门时,这活宝还搂着位白妞做清秋大梦,茶几上的吸食工具都没有来得及收拾,刑警亮明身份要带走人了,这哥们根本不在乎,边打哈欠边穿衣裤道着,你们哪个分局的?把我抓进去,过两天还得放出来,你们不嫌麻烦呀?不就嫖.宿抽两口的事嘛,该多少罚款现在给你成不成? 没人搭理他,他也不搭理别人,扬长不待理地上了警车,直到看到市刑侦支队的时候才惊了惊,知道事情不像他想像的那么简单了,在后座要挣扎时被人摁住了,陈宦海惊讶地瞪着几句便衣,有点胆虚地问着:“怎么了这是?不是爆炸扣我脑袋上了吧?那他妈事真和我无关啊。知道我是谁么?” “哟,还没问陈少您都知道爆炸的事了,放心,我知道你没那胆。”前座的赵家成笑着回头道,不过话锋一转补充道:“不过你犯的事,不比爆炸小啊,你最好老实点啊,这是市局刘局长亲自下的命令,要不我们还真不敢抓你。” 警车稍稍放缓了一下,直驶进刑侦支队里,下车的陈宦海可不老实了,歇斯底里的喊着嚷着冤枉,不去刑警队,是被人架进去的。 就在陈宦海刚刚落网,预审准备开始的时候,赵家成却意外地接到另一条信息,有个电话直接打到了刑侦支队,要来接受询问,那名字让赵家成眼皮跳了跳。 柴占山。 娱乐、桑拿、歌城,这些生意上的人不用查都知道有涉黑成份,能主动上门还真稀罕了。 打电话的人车就停在刑侦支队门口,高个、板寸、穿着一身休闲装的柴占山闲逛一般,跟着出来的刑警进了支队的询问室,前一天找寻无果的嫌疑人,今天却主动送上门来接受询问了,那坦然的样子,让赵家成不怀疑他的居心都不可能。 而根本不知道事态已经失控的陈寿民此时正打着电话邀着钱中平:“老钱啊,我正在去市局的路上,方便的话你到紫金路口等我吧,我一会儿就到好嘞。” 悠哉悠哉地驾着车,看着四周的环境,大街上,以前他就这么干过,把特定的事变成随机的事,就像发案一样,越是无预谋的随机,越不容易找到端倪,这些年平安无事,甚至连一点小事都没过,每每他看到某某贪官因贪污**落马,家里藏着多少多少现金的事,干什么事让人偷拍偷听的了,总让他嗤鼻一笑,那么拙劣的收钱手法,不出事才怪。 警察就不一样了,毕竟侦察和反侦察措施都懂,前方的路口拐角应该是一个监控死角,仓促选择的地点,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有什么问题,再怎么说钱中平这号草包还真不在他眼里。想到这儿时,恰看到矮胖的,傻乎乎站在路牌旁的钱老板,手里提了个不小的箱子。他故意把车往前开了开,停在一个死角,后面的老钱跚跚几步,凑到窗前一敲窗门,把后门打开,嘭声东西扔进去了,然后这钱胖子很可爱地小声对着摇下车窗的陈局长笑脸相求着:“陈局,五十万把我的事摆平,别让你的人到的我厂里找麻烦。” “你看你说的,我能找你什么麻烦?关键是市局的经侦上。”陈寿民小声道了句。 “我懂,事成之后,亏不了您。”钱中平小声道。 “好好,我看着办吧,尽力办,市局有个会,我得马上去。”陈寿民虚于委蛇着,打发着钱中平,知道后续还有,笑了。 老钱知趣退开了,陈寿民随手把后座的包放到副驾上,驾着车起步,边走边开了箱上的跳锁,一摞摞整齐的百元大钞现在眼前时,让他登时眉开眼笑了。 所有的意外都发生在你得意忘形之时,呜声警报四起,他心里咯登一声,下意识地扣下了箱子。刚一注意,前方路被堵了,下意识地一踩刹车,看清了前面的民用牌照车辆,还没有省过神来,又有几辆车从三个方向堵着他的车,几乎是逼停到几公分处才停下,再然后,下来了几位西装革履,胸前别着国徽的人,甚至于有照过面的。 反贪局的。 一瞬间,天眩地转,痛悔莫及,谁可能料到蠢成那样子的钱中平还有胆告他,而且是人赃俱获,给人抓了个现行,车里这么多现金,送贿的还没走,蠢到家了。 车门是被拉开的,陈寿民下车,怨毒地盯着不远处咧着嘴笑着的钱中平,执行的人员小声地道着:“陈分局长,有商户举报你强行索贿,根据反贪工作条例,正式对你立案侦查,请吧。” “你们这是钓鱼执法。”陈寿民怨毒地道。 “呵呵,是啊,否则怎么钓得住你这种执法犯法的人。请吧。” 陌生的办案人员,讥诮地来了句,那表情仿佛在告诉陈寿民,你已经没有发言的权力了。 陈寿民躬着身进车里时,眼睛的余光扫到了左侧不远,是陶成章和一位年轻人,那位年轻人相貌让他如此地熟悉,对了,他想起了,反贪局那位已经升迁的廉局长,隐隐觉得自己栽得有冤了,忘了曾经驴肉香有这么一位已经升迁的省城的合作者,能这么快调动反贪局的人,应该是那位老领导的功劳。 冤了,玩了这么多年潜规则,最终却倒在这个上面 “陶叔,我爸说这么撕破脸皮总是不太好,会让和咱们有关系人人自危的。” 廉捷轻声道,车走时,对方那怨毒的眼光让他有点心悸。商场虽是初涉,可他却深谙官场里的规则,这么搬倒,怕是以后敢和你合作的都得掂量掂量。 “他太贪了,手也伸得太长了,留着他恐怕我睡不好觉,走吧,还有很多事要做,和西苑冷库的这单生意还得扫扫尾,免得陈寿民进去反咬我们一口小廉,我和你父亲商量了商量,准备出让一部分股份,由你来经营怎么样?” 陶成章转身缓缓走着,不经意地冒出来了一句,廉捷先惊后喜,掌控个资本上亿的饮食旗舰那可是梦想,兴喜到有点结巴了,紧追了一步道着:“这个我还没听我父亲说啊,再说了陶叔,我和各位叔叔比起来,经验可差得远了。” “我老了,这趟事我是连出昏招,损失了两个店,被讹走三百多万赔偿,这钱追不追得回来还得两说,而且还不算驴肉香火锅城声誉的损失,我真有点没法跟股东们交待呀小廉,问你个问题,你说是权大呢?还是钱大?”陶成章问,事情似乎解决了,有点释然的意思,不过心里的结好像还没有解开。 “权大?钱大?这个和鸡生蛋、蛋白鸡一样,是个没有答案的命题,看在什么环境下了。”廉捷笑道,不知道何来这一问。 “不过有一个颠扑不破的答案,那就是权钱比单纯的权、或者钱,都大,今天就是明证,趁着你父亲的人脉还在,铺一条路事半功倍呀,我该退休了不要拒绝啊,老钱家的默默实在不成材,我家的丫头又太个性,能接手我们几个老伙计生意的,还非你莫属了。” 陶成章款款说着,似乎诚心要退出了。廉捷这心花怒放得,浑然不似刚来那番有抵触情绪的样子了,亲自给陶叔开着车门,把人请进去,又亲自坐到了驾驶位置,笑了笑,幸福来袭的时候,连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发动着车,兴喜地问着陶成章,是不是这回得贺贺去,有了钱叔送礼现行和赵红旗的举报,这回把陈寿民钉也钉死了。 兴喜吗?陶成章可一点也没觉得,即便是走了一个陈分局长,还会来一个李分局长或者什么分局长,事情平息仍然会沿着原来的轨迹行进,还会是吃拿卡要,还会是请客送礼,恐怕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这个巨大的名利场,有它特定的规则,不会因为什么人的出现和消失而改变。 电话响了,两人的电话几乎在同一时间响了,陶成章接着电话,很意外,宁佳的电话,电话里急促地说着,派出所找上维多利亚模特公司了,要把陶陶姐带走。陶成章吓了一跳,追问之下,小宁佳才吞吞吐吐说了昨天打架是陶姐找的雷大鹏一伙干的,一下子气得陶成章火都发不上来了,直扣了电话。 前面接电话的廉捷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消息,紧张地把车刹到路边了,草草说了几句,回头兴奋地告诉陶成章道:“陶叔,可能事情不像咱们想的那么简单,绿源公司持的转让合同是无效合同,律师楼的声明今天刚登在省报上,这样的话,把绿源定性成合同诈骗都没问题马上就会水落石出了,不管是谁操纵的,他没那容易走脱了。” “那意思是,商标权还是原持有人手里?” “对,转让合同款五百万绿源逾期未付款,律师楼声明签的转让协议无效,我爸托人在省城查的刚发现,那他们的这什么要债赔偿都成笑话了。” “” 陶成章无语了,猛地眼皮又跳了跳,噎住了,他一点也没有廉捷那么兴喜,而是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驴肉香还没有把陷进去的脚出来了,恐怕官司还得继续,这些狗屁倒灶让人头疼的事,还会没完没了。 “老实点,陈宦海你看清这是什么地方,潞州市刑侦支队,逼着我们对你上措施是不是?酒店留下的毒品都够关你几年了,坐好。” 推门而进的赵家成虎吼一句,把得瑟叫嚷乱踢乱骂的陈宦海吓住了,这货吸溜着鼻子,此时看样才惊魂稍定,嘴里得啵着什么,嘟囊个不清楚。 但凡吸食毒品的,得性都好不那儿,陈宦海这算个不错的了,赵队长和预审员坐到一块,热身动作开始了,直指主题:“陈宦海,你授意秦北方转走的资金,都到哪儿去了?” “什么?秦北方,谁是秦北方?什么资金?要钱也不是这么个要法吧?”陈宦海撇着嘴,就着袖子擦了把,看样今天惊慌太甚,失态了。 笑了,赵队和两位预审都笑了,赵家成笑着提醒道:“李玫莲和秦北方现在就关在隔壁,柴占山就在楼下,好像咱们不需要玩玩当面对质的游戏吧?玩得不错啊,一个商标讹了接近一千万,再晚点抓你们,还准备讹走两千万?” “什么讹呀?那是法院判决,他们该着我的。不对,不是我的,绿源公司的。”陈宦海不屑道,很懂法的样子。可警察也是有备而来,赵队示意着把省报原样递上去,再把律师楼声明的原件已经保存的原合同样本都递给陈宦海看了。 傻眼了,不仅眼睛傻了,嘴唇直哆嗦,如果是无效合同话,那咱们要的那钱得怎么定性?诈骗?敲诈勒索?还是什么。这东西可比警察的叱喝还管用,惊得陈宦海半天回不神来。 “这小王八蛋。玩我”陈宦海忍不住了,爆了句粗口,瞪眼不信地道着:“怎么能他妈找这么个理由啊?逾期未付转让费,他说了一毛钱不要的。” 笑了,警察都笑了,太相信潜规则的人,往往会被潜规则所累,赵家成笑着道:“呵呵那你应该把‘一毛钱不要’这句写到转让合同里呀?你要还是陈少,人家当然不敢要,可你一出事进来了,人家当然敢拿回商标了,你说对不对?说说,这究竟怎么一回事,怎么人家一毛钱不要就愿意把商标转让给你呀?” “那是因为”陈宦海恼羞地正要把捞人的事摆活一下,猛地觉得场合不对,急刹车了,总不能把亲爸也给扯进来吧,一反口,他又是咧咧道着:“不因为什么哎不对呀?谁告诉你说商标是我拿的,我没拿,另一方签的又不是我的名。” 思维混乱,吸毒者的通病,典型的特征是前言不搭后语,说话缺乏逻辑,不过对付缺乏逻辑的现在也不缺办法,一位预审员笑着道:“我要说柴占山告诉我们的,而且高帅也指证你带人去收债。不知道陈少您还能自圆其说么?您说不说其实无关紧要,这回保证你出不去了。” 重重地嗝了一声,陈宦海像被卡了脖子一样,眼凸得像被捏住的蛤蟆,看来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一点没没假,只不过身处其间,无法接受这一现实罢了。 三人要开始问话时,得了,撑不住了,这家伙不知道是耍赖还是犯瘾,一骨碌躺地上打起滚来了,边打滚、边是鼻涕眼睛长流的哀求表情,嘴里嗷嗷喊着,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三位警察怜悯中带着厌恶的眼神看着,预审是进行不下去了,赵家成起身时道了句: “先送强制戒毒吧,就这样看守所都不收啊。” “李玫莲,这部手机既然不是你的,怎么回出现在你的包里?” 另一处,预审员持着塑封的证物第n次问着,找到这个释放爆炸威胁的手机了,机主却不承认是她的,预审的中心就在这里,而从预审开始,李玫莲数次所说内容如出一辙,不是她的,是有人寄给她的。 说得都累了,人家就是不信,李玫莲懊丧地、有气无力地又重复了一句:“阿sir,真不是我的,今天早上我公司的秦北方送了个快递件到我办公室,我随手就拆开了,还以为是朋友给我开的玩笑,谁知道一开机一下楼,就被你们抓住了。” “那你这位朋友是谁?”预审员问。 “这个,没留名,我怎么可能知道?”李玫莲郁闷了。 “是吗,那你认识陈宦海吗?” “认识。” “认识驴肉香火锅城老板陶成章吗?” “认识。” “认识维特娱乐中心经理柴占山吗?” “认识。” “认识陈宦海的父亲陈寿民吗?你一定会否认吧。” “不否认不对,我否认认识。” 绕进去了,李玫莲咯噔了一下,连她自己也觉得说话像心里有鬼了,这一说预审员笑了,就着前提问道:“这就对了,你说怀疑是你一位朋友,那这位朋友同时认识上面所说的几位,而且用同一部手机通过话,你说会是谁呢?既然不是你的,但它出现在你手里,你又极力否认知道机主,你觉得能交待得了吗?” 郁闷了,明明她说的是事实,偏偏被预审员驳得像漏洞百出一样,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交待不了了。 僵住了,李玫莲愁容现时,让预审在心里也忍不住暗赞是位美女,不管用端庄秀丽还是用风情万种形容都不过分,甚至连蹙眉发愁的表情也让预审员微微动容,心里直来一句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的叹息。以警察的眼光看,能调来这么多人和这么多车办事,肯定不是普通人,可偏偏查不到背景和身世,究竟是什么人,很惹人想入非非喽。 “那你认识秦军虎吗?”预审员突来一问。本来觉得应该是一个有震憾力的问题,却不料李玫莲对此的反应很平淡,迷懵地看了预审员一眼道:“不认识。” 认识,也不敢说呀!?李玫莲心里那个苦滋味啊,只有她自己清楚。 “好了,这个问题先放下,谈谈另一件事,你和陈宦海预谋合同诈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另一位预审打破了沉默了。 本来想着猝来的问题会把嫌疑人的心理防线捅个窟窿,大多数嫌疑人都有避重就轻的心思,却不料问及此事,李玫莲像回光返照一样,莫名地笑了,一笑道着:“这件事从头至尾,我仅仅向陈少,不,陈宦海提供了人手,我再强调一次,我是来潞州投资,我是投资商人,作为商人我肯定要对合作者查一下底细,陈宦海的身世不错,自然可以作为我的合作人选作为帮忙,我仅仅做了点送达判决通知的事,不至于这个也违法吧?” 哟,挺能说,而且说得挺在理,预审员互视了一眼,有位干脆道:“这个不违法,不过用一份无效合同骗取赔偿就违法了,不要以为你不是法人代表就没事。” “我并没有回避我的责任。”李玫莲下意识地叉起双手了,不过发现有铐子上很不方便,那副盛气凌人的姿摆不出来,于是又放低身姿,平和地道:“我还没有资格和陈少分一杯羹,事都是他安排的,钱也是他让小秦转走的,转走的账户呢,一家是巨龙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一家是四方贸易公司、还有一家是你们查吧,很好查,不过你们不一定能查到他是怎么样把钱洗干净的,想知道吗?” 像是引诱的媚眼抛过来了,那预审员顿生凛然,现在的中心工作一个追查爆炸嫌疑人,一个就是追回赃款,这个引诱那怕是假的也不敢放过,于是,两位预审几乎是异口同声说道: “说下去” 在刑侦支队呆了四个小时,门响时,柴占山的眼光投向门口,正看到了意气风发的赵家成和一名刑警进门。 当然很兴奋了,案子还在向纵深发展,这偏离原方向的案子带来的意外收获不少,李玫莲虽然对爆炸的事矢口否认,可倒出了陈宦海父子转账洗钱的手法,反贪局隔离的陈寿民在诸多的举报和证据前已经低头了,由一个并没杀伤力的真假爆炸案牵扯到了案值数百万的合同诈骗,不用考虑也知道目光该盯在哪儿了,市局都惊动了,调动经侦人员追查资金流向了,一把手刘局长亲赴刑侦支队作了个动员讲话,先把一线的刑警嘉奖了一番,这干刑警被刺激得精神格外亢奋。 “柴经理,谢谢您的配合,很抱歉,公务繁忙,不能请你吃顿饭以表达谢意了。”赵家成走上前了,伸手示好道,柴占山有点受宠若惊了,伸着手握了握,讶异地问:“赵队的意思是,我可以走了?” “可以,你也应该知道没事吧?小曲,送送柴经理。”赵家成道,旁边的刑警应了一声,笑笑示了个意。 自打认识柴占山起,赵家成就没见过这家伙这么老实这么配合过,今天奇了,来刑侦支队竹筒倒豆子一般,陈宦海协迫获取商标,而且承认陈宦海组织收债队是他介绍的,更意外的是柴占山提供了一条重要信息,欠债外逃的人员秦军虎打了个电话,而且把手机上留下的短信作为证据留给了刑侦支队。多方证据可以相互印证了。从头至尾他都知道,就是自己没沾什么,沾了点也不至于被刑事处罚。 “柴经理,你问你一个题外问题吗?”将出门时,赵家成笑吟吟地问。 “当然。”柴占山客气道。 “您选择陈寿民和陈宦海落网之后出现,是不是有点落井下石的意思?”赵家成问。 “反正都落井了,下石的多了,不多我一个。”柴占山微笑道,丝毫不见内疚之意。 “您这么着就把保护伞给捅了,以后谁还会保你?”赵家成放低声音,讥诮道。 “我又不违法犯罪,需要什么保护伞,只是不堪欺榨而已。”柴占山依然微笑着,不卑不亢。两人的目光相接,虽然微笑,但各有不服,一笑而过,恐怕暂时谁拿谁也没办法。 下了楼,出了刑侦支队,柴占山不紧不慢地走着,这地方已经来过若干次了,每回来的情形都不一样,被传唤是正常事,那天被抓走了也不稀罕,说起来这一次倒是一次最轻松的旅行。车就在门口等着,似乎知道今天会有惊无险一样,上了车,驶离了支队,司机知趣,什么也没问,按着柴老板的指示直驶维特娱乐中心,匆匆上楼,关上了办公室的房门,在卫生间冷水洗了把头,对着镜子,柴占山看着自己惊容刚去的脸,心里暗道着好险。 是好险,他现在也说不清楚李玫莲怎么会莫名被抓,更搞不清陈家父子怎么会这么快倒台,如果不是当初心生警觉把摊子扔给了高帅,恐怕现在就没有这么幸运能走出刑侦支队了。 是单勇!? 肯定是他。商标兜了个大圈子,又回到他的手里了,此时再想起那家伙鼓噪得天花乱坠,根本不是害怕也不是想来个什么交易,而是顺水推舟,哄着陈宦海办事,回头再挖个坑把他埋了,不但把陈宦海埋进了,连他爸、连陶成章,甚至连李玫莲也一古脑埋进去了,先埋后处理,捎带着把赃也栽出去了。就现在说不是秦军虎干的都没人相信。 “妈的,第一回遇见这么奸的人差点连老子折进去。” 抹着脸,柴占山有点庆幸地道着,回身再坐到办公桌前时,这两日的惊魂直到现在有些关窍他也想不清楚,说不清楚,越说不清楚,越觉得诡异。 一个普遍的心理是,越对于无法解释和无法窥知真面目的人都怀着一种敬畏心理,柴占山思忖了良久,终于拔通了单勇的电话,拿着电话抬头时,却发现已经天黑了,又是一天过去了。 很意外,关机。 此时的单勇,正摁了关机键,一屁股坐在靠着飞机弦窗的位置,空姐开始示意乘机注意事项了,很意外,空姐不像曾经在片中见识的风情万种的那样,一位腰身和胸一般粗,另一位满脸青春痘痘,也就是潞州大街上那种普通而又普通的女孩,笑了笑,靠上了椅背,在飞机的腾空的一刹那,身往下沉,心往高悬,很刺激的感觉,对于他这种悲观主义者,脑海里第一个的浮现是空难的场景。 多虑了,没有发现让他紧张的事,冬春季节,连乱流也少见,平稳的飞行让单勇不一会儿便昏昏欲睡了,很多天了,第一次这么安详地睡着了,憧憬中的美好出现最多的是梦里,唯愿它能同样出现在梦醒时分 !# 第64章寻芳觅香是他乡 更新时间:2012940:21:58本章字数:9393 第64章 寻芳觅香是他乡 “想当年卖耙子当过掌柜,牵着毛驴赶山会,吃过苦,受过累,到如今当马夫身大力不亏” 一段上党梆子制作的手机铃声响起,程咬金的铿锵唱调,躺在床上已经睁开眼的左熙颖翻身拿着手机,一看愣了愣,居然是单勇的电话,意外了,两人已经习惯于午夜短信的交流,一大早打电话骚扰可不是单勇的风格。 想了想,故意没接,那样子似乎稍有忿意,说是寒假来做客的,不过现在寒假结束了都没见人,说不定又和上次一样要来个电话里道歉。 直响了两回,左熙颖才扮作睡意未消的口吻问着:“嗯,谁呀?” “我。” “你姓我?还是叫我?” “我不姓我,也不叫我,你说我是谁呢?” “猜不着,挂了啊。” 左熙颖眉间飞过一丝促狭,故意捉弄到,却不料电话里单勇一笑喊着:“猜不着到窗口瞧瞧啊。” 啊?左熙颖一惊,一骨碌起床奔向窗口,一开阳台的门,惊喜瞬间凝结在脸上。楼下的铁艺门下、花架廊下,身边放着大包小包的单勇手在嘴里一嘬,嘘嘘律律几声促狭的哨声响起,而且人做着鬼脸,一副由下往上偷窥的样子,左熙颖猛地猛得自己尚是云鬓微乱、衣衫不整,啊声尖叫了一声,奔回去了。 洗漱、梳头,换衣,扔了若干件才找了身淑女式的长裤,随后披了件白衬衫,蹬蹬蹬从楼下奔下来,刚一开家门,忍不住噗哧声笑了,远道而来的单勇还裹着身薄棉衣,看上去好不臃肿,站在门口像每年厦大报到的北方学生一样,要多傻有多傻。 笑着,蓦地在走到门前,左熙颖的脸上一整,不笑了,站在门里,拉着脸,很不客气地问:“大清早找谁呀?” 坏了,生气着呢。也怨自己,一拖二拖寒假都结束了才来,单勇放低了姿态和声音小心翼翼道:“找左教授行吗?” “不行,打扰休息呢。”左熙颖脸一侧,不搭理了。 “那找我师姐左熙颖行不?”单勇恬着脸道。 “那倒可以,不过你是谁呀?她不认识你呀!?”左熙颖眯眼着带着忿意,故意刁难上了,似乎看着单勇这么傻站在门外格外有趣似的,让她心里暗爽不已了,对嘛,让你找籍口,看你还能找出籍口来吗? 单勇笑了,小性子之于女人可不分美丑,看来确实有点生气,单勇脸色一整,扮做好疑惑的样子,对着左熙颖猝来一句:“那你是谁呀?我好像也不认识你呀?干嘛对我这么凶啊?” “啊?”左熙颖一怔,居然敢反犟上来了。 她一惊,单勇却是嘻笑道:“哦,想起来了,不过不像啊,比我师姐还漂亮,气色也好多了,脾气也比我师姐大哟,不会你就是我师姐吧?这咋变化这么大涅?” 头一会儿左侧、一会儿右瞄,左熙颖面对这么厚脸皮恭维的可装不下去了,咯咯地笑着,终于云开雾去,单勇笑呵呵地指指门道着:“赶快开门啊,看我这么远道而来,什么都是可以原谅的。” “呵呵,看在你诚心傻站在这儿说好话的份上嘛我就不介意了。”左熙颖脸往前凑了凑,像要原谅了,不过话锋却转了,促狭道:“不过得把刚才说的好听话再一百遍,勉强原谅你。” “啊?那我换件单衣再出来说,穿这么厚走大街上,都看狗熊似的看我呢。”单勇难为地道。 “换了就不好瞧了,哈哈。”左熙颖掩着嘴,哈哈笑着,就是不给开门,故意看单勇的笑话一般。 两人这么闹腾,屋里的起来了,左南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找到救兵一般单勇喊着:“左教授,早啊。” “哟,稀客啊,怎么自己来了,打电话去接你去呀。”左南下既喜又讶,笑呵呵地迎上来了。 “下飞机是半夜,不好意思,我就等天亮才来。”单勇笑着道。走到近前左南下要开门时,被女儿拉住了,故意生气状道着:“爸,别给他开门,说是春节来作客,这都什么时候了。” “哦,对,实在失礼把他拉进开,好好批判批判。”左南下笑着开了门,这当会儿左熙颖虽然有气,但早被相见的喜悦冲淡了,不过女人的性子恐怕不好琢磨,即便喜出望外,从脸上反倒看不到一点喜悦的样子,单勇一手提两包,跟着左教授进门时,赶紧地说了句对不起,却不料洗去铅华的左大教授眼骨碌一转看了女儿一眼,笑着故意大声道: “你跟我说对不起不管用,以前我跟党走,听组织的话;后来听老婆的话,现在一切听女儿指挥,要道歉找她去。” 左熙颖噗声笑了,在家里果真很有领导的架子,进门落座,左熙颖似乎觉得装束不满意似地,奔着上楼去了,小阿姨起来了,给客人倒着水,左南下安排着小阿姨整理一间楼下的客房给单勇安顿,单勇本待说住酒店的,不过话生生咽回去了,没说。 就是啊,住酒店那会比住师姐家里舒服,小阿姨看单勇提着大包小包,要上来帮手,一提却连一个也没提动,回头讶异地看着单勇,单勇笑着道:“我来,太重了。” 还没提,被左教授一把拉住了,老头似乎受之不恭,指指四个大旅行包问着:“你这是哄我来了,还是哄上面那位来了。” “怎么讲?”单勇愣了下。 “又提一包土特产是不是?你给她,她又不认识好赖;你给我,那等于是白吃啊。”左南下笑着道,委婉地和单勇客气着。 却不料单勇也心思玲珑,看出了左教授这份谦让,小声道:“老爷子,您不要把自己扮成雷锋行不行?” “怎么讲?”左南下反倒被说愣了。 “您以为我真不知道啊,我公司刚开张,潞州天脊化工就上门了,还不是瞧您的面子,一下子订走两千多件,就回扣都应该给你捎点,这都少了。”单勇正色道。 “不会吧!?我的面子这么大!?” 说到这时,左南下呵呵笑着,不肯定,也不否认,主随客便喽。东西提进屋里,等放下再出来时,单勇手里却是多了个小包裹,这东西让坐在餐桌前的左南下眼睛一亮,贼忒忒地瞧上了,那样子像贪吃的瞅到美食的一样,左熙颖看不入眼了,剜了单勇一眼,有点忿意地道:“你又拿什么东西哄我爸,医生说他血压有点高,要忌口的。” “哎哟,听医生的,他还没准能活我这么大么。”左南下不屑了,很得意,指着单勇拿着的东西道:“单勇,你手里拿的是老潞绸子?” “是啊。”单勇笑吟吟坐到左南下面前,左熙颖也奇怪那个小包了,伸手要抢,被单勇躲开了,笑着道:“你又不认识。” “送东西要检查啊,特别是吃的。”左熙颖发号施令了,没来由地觉得这就像一家人一样,不需要客气,一切都很随便,左南下却是敛起的笑容,怔怔地看着单勇手里的包裹,那个小小的包裹胳膊粗细,量也装不下什么好东西,左熙颖地推了推老爸问着:“怎么了,爸。有什么稀罕的。” “嗯,不对,很稀罕,而且不是吃的,是不是单勇,你要真拿的是那东西,我还不客气了,非要不可。”左南下异样地道。单勇这才笑了,把小包裹轻轻地放在桌上,笑着道:“看来左老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那是早年的文房四宝小包,手工缝的,用的是潞绸,要是里面装的是贡墨,可就更稀罕了。”左南下期待地道。单勇随着话音,慢慢地打开了包裹,没错,正是墨碇,而且还是用残的墨碇,宽窄薄厚不均的七八块,这东西让左南下眼前一亮,如获至宝地拿到手里,细细瞧瞧,放在鼻间嗅嗅,惊讶地道着:“好,好,潞州的松烟墨,有些年头了。” “无意中收来的,我三叔就是个教书先生,他也爱好这玩意,还送了我两块。这东西呀,除了乡下写对联的老先生手里常的,市面上已经找不到了。老爷子,不是白送你啊,回头得换两幅字啊。”单勇笑道。左南下频频点头,而且顿失大家之风了,怕单勇再拿回去似的,赶紧地把几块残墨都收拾起来,亲自去书房放好了,那样子看得左熙颖好不懊恼,老人就是越老越少,随性随得厉害,看见喜欢的东西就失体统了。 不悦地瞅几眼,又回头瞅上单勇了,单勇挖空心思搞定了左老,此时看着有点得意,不客气地斥着:“就拿两块残墨哄我爸,有什么得意的?” “那是贡墨,师姐,解放后没多久就停产了,现在更少见了。”单勇道,这其中他也解释不太清楚,只不过听学书法的说过很珍贵,左熙颖再要贬低一句,却不料左南下楼上下来了,直道着:“熙颖,好不好你回头自己试试,咱潞州的松烟墨那是嗅之有香、磨之无声,有诗赞曰叫‘兰麝凝珍墨、精光仍堪掇’,比徽墨的质地一点也不差,回头我写两副,参加老干部书法比赛去,仿两副傅山的字吓吓那帮老头去。” 年纪这么大了,还有偌大的心劲,直让单勇羡慕得无以复加了,可女儿的样子却不怎么好了,像对待个淘气孩子束手无策一样的无可奈何表情,怕是这位闲不住的老爸够闹腾。此中细节单勇暗暗窥得,除了喜欢,却也多增了几分趣味。 不大会儿早餐做就,小阿姨每人一份摆上桌来,煎蛋,猪骨粥,一碟青菜,熬粥的小米单勇一尝就尝出来了,是潞州的特产沁州黄,这小米不但色泽金黄,而且香味特殊,即便是放上一年的陈米做出饭来也是清香扑鼻,再加上熬骨的香味,那味道,让没去过潞州的小阿姨也赞口不绝了。直称潞州老家的东西好。 笑了笑,这小米还是潞丰绿色食品公司的产品涅。只不过这份得意之情又得了师姐一个卫生眼。 吃着的时候,单勇却是不安生了,好久了,没有在这种温馨的环境里慢慢品过一顿饭了,此时再看左教授,居家和外在却是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更随意了些,这些淡粥青菜,仿佛也是美味大餐一般吃得津津有味。当然,主要目光还不在左老身上,偷瞧师姐的时候最多,数月未见,再见师姐的精神状态确实好了许多,看脸色就知道,像剥了壳的鹅蛋,白腻温润中透着光泽,每每一瞥,让单勇有点馋涎欲滴的感觉。 埋头吃饭的师姐很专心,甚至于吃得鼻尖上冒出来细细汗滴都看得一清二楚,边吃边看的单勇手不经意地舀着,勺子偏了,舀进煎蛋盘子的浑然不觉,小阿姨看到了,咬着嘴唇不敢笑,左老看见了,装没看见。左熙颖最晚看见了,却是噗声一笑,差点喷饭了。 好在单勇脸皮厚,讪笑了笑,又埋头吃上了,这吃饭个细嚼慢咽练得也是功夫,在这个上面,左南下和单勇两个大小吃货的吃相差不多,反倒是左熙颖吃得最快,草草吃饭,放下碗问着:“爸,今天上午” “我个闲人,不要考虑我。你们玩你们的。”左南下赶紧抢白道,怕自己碍年轻人的事似的。 却不料左熙颖不客气道:“正因为您闲着,所以才给您安排事呀?” “哦,行,你说。”左南下看样在家里查真被领导的阶层,浑然不像造访潞州时那般前呼后拥的大气。 “还有什么,陪你的客人玩呗,我上课去了,今天一上午课呢。” 左熙颖说罢起身,一下子左南下和单勇相视都愣了,单勇愣愣地看着转身而去的师姐,左熙颖终于找到机会了,给了单勇同样一个得意的一瞥,然后上楼,拿着讲义夹子,蹬蹬蹬下楼来了,推开门潇洒地走了。一丛丛盆景花束和绿叶中的倩影,在单勇的眼中定格了一个绝美的画面。 是啊,在此时还是荒凉一片的潞州,那能见到这里如春山绽绿的美景。 人走了,单勇回头,看着左南下也异样地看着他,单勇搜肠刮肚找了个话题问:“就走着去啊?” “啊,步行两公里就到了,那个楼尖的地方就是厦大。”左南下随意道了句,似乎理所当然。说完了才发觉单勇话里的异样了,笑着道:“我女婿是富豪,我可不是,单勇啊,看样熙颖对你怨念不小啊,都不愿意请假陪你玩这个我帮不上你啊,是你言而无信的下场。” 对此,单勇只能苦笑着傻笑了,不但师姐不好对付,就左老头这促狭性子也不好打发,这不,刚笑话的单勇,话锋一转又是安慰道:“不过你别灰心丧气,虽然没有美女陪你,有美女的老爸陪你,也足以聊以自慰了。” 单勇被粥噎了一下,小阿姨却被呛住了,笑了好一阵子。 不得不承认,闲得让人蛋疼的老年生活有时候还是蛮有声有色的。 吃罢早饭,单勇给老头研墨,老头肆意挥毫泼墨了一番,直赞潞州的松烟墨好,浸淫此道日久,单勇知道在书法上这点功夫可不是凭白得来的,几十年练出来的,对此除了景仰没别的。 一小时的练字之后,又换事干了,剪花修草,于是单勇这跟班给提着工具水壶,陪着老头玩园艺,这个老式的别墅院子里整个就是个花园,不但花圃全部利用上了,连围墙内外都挂着铁艺花架,一番修剪再加上施肥浇水,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话说这还不是花多的时候,要到盛夏,那开得更多,得更麻烦。 园艺完了,告辞着小阿姨,左南下直拉着单勇道:“厦大逛逛去,跟他们杀两盘,回来吃饭。” 说得是兴致盎然,走得是步步生风,单勇却是被老头这乐天的性子感染了不少,于是一老一少,步行着朝着师姐上学的厦大遛达来了。 一流的大学和二流、三流的没法比,依山而建,背后一片青翠的厦大乍看像一处休闲胜地,教了一辈子书的地方,左南下如数家珍,说着这所大学的由来,最赞的是这里的生活环境要较其他城市优越得多,要到晚上,灯光照起来的楼群倒映在芙蓉湖里,那景色比鼓浪屿都不差。 步行渐近,果真在楼前有一池绿水,是为芙蓉湖,校园沿湖畔而入,老头一路兴致勃勃介绍着这里是逸夫楼、那座是芙蓉楼,这个方向是国光路,那个方向是博学路,步行到大南路口,停下了,回头的左南下又是笑容可掬地看着单勇,突来一问道:“单勇,你陪我老头烦不烦呀?” “不烦,不烦。”单勇早烦了,那敢说烦。 “你不烦我烦,跟你实在没有共同语言。”左南下反倒耍性子了,不客气地道。 “老爷子,那我怎么办?我都没来过,搭不上话呀?”单勇难为地道。 “这样,咱们各玩各的。”老头一拉单勇笑着一指教工楼的方向道:“那边,户外广场,退休离休的老头老太太都搁那儿玩,一般情况这个时候都是下棋、散步、聊天、晒太阳这个方向,大南路那个出口看见没,一会熙颖下课就从幢楼出来。” “这什么意思?”单勇懵了。 “你说什么意思?你想陪我们老头一群聊天下棋,还是在这儿等熙颖,顺便看看厦大的美女养眼?”左南下笑着征询问道。这一句问得单勇直挠后脑勺,敢情一路上左顾右盼街上的美女,早被老头看在眼里了,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道着:“我陪您老人家吧。” “哼,口是心非,我作主了,在这儿等着,老给我献殷勤管什么用?哈哈。别看走眼,不认识路可没人领你。”老头下了个命令,看着单勇不好意思的样子,哈哈大笑着,背着手悠悠走了,就离这个路口不远,远远看到左老和一群休闲的老头打上招呼了。 不管怎么说,总是让单勇挺感激的,曾经在贫下中农的群体里时,免不了有仇富的情绪,不过真正接触到像左老这样大富之家时,却没有那怕一点骄矜自夸高人一等的感觉,随和、乐观、亲切甚至幽默,种种美德仿佛都在这位老人身上体现一般,像块磁石吸引着他。 “妈的,要上学时候有这么位老师,我也不至于成这德性了” 单勇看了几眼老头去的方向,如是想着,甚至于他把左老和潞院德高望重的宋老教授对比一番,还是觉得有点玩世不恭态度的左老更为亲切一点。只不过可惜的是,不当学生了,才发现有好老师的存在。 这些念头仅仅也是一闪而过,接下来,单勇靠着个路灯杆,整了整专为此行置办的西装,一脚支地、斜斜地靠着,眼瞥着偶而过往的美女,养上眼了。 靓,单勇暗赞道,一位秀发随意披洒在胸前的mm夹着课本走过,脸蛋小巧玲珑,像个精工细琢的瓷娃娃,眼睛好大,不过没看单勇,和同学说说笑笑过去了。哟,有味道,又来一位貌似老师的熟女,鼻粱上架着无框眼睛,美得很有内涵,要是眼光落在胸部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内涵更丰富。哦哟,这个他妈更水灵,一位瓜子脸的南国佳丽摇曳着款步而来时,看得单勇眼直目滞,青草花圃在她的身侧像装点她的美丽一样,显得阳光下这妞格外明艳过人。 不过远远地看了单勇一眼,躲着跑了。这下子让单勇好郁闷了,下意识地看看自己全身上下,然后发现不对了,这斜着身子靠电杆,嘴里嘘嘘吹着小口哨,就打扮的再有奶油味,透出来的也是匪气,还小声很流氓地吹口哨,可不得把人家学校这些mm吓跑。 想通了,赶紧地换了个姿势,走了几步,到不远的服务部卖了本书假模假样找了个休息椅坐着,细细瞅上了。看见靓的赞一番,看到丑的呸一番,看到不美不丑的直接忽视,时间过得飞快,听到铃声响时,单勇注意了,生怕在人潮里把师姐给漏了。 看到了,一时间单勇站起身来了,从一幢教学楼里,远远地几位姑娘前后相跟着,说说笑笑地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左熙颖人很醒原因还是心有灵犀的缘故,单勇一眼就发现了她。正挟着讲义,从楼里出来了,正要迎着上前的时候,单勇咯噔一下子站定了,眼睛凸了,笑容敛了,心往下沉了,有点怒火中烧了。 只见得从路另一侧奔上来一位男生,远远看像位白净的小男生奔向师姐了,本以为是同学打个招呼,却不料那男生上前,左熙颖和他直接手拉着手,一把揽着,像周围偶而过往的情侣一般那么亲蜜。 单勇***火了,哥可没有看见别人好事躲过一边的绅士风度,气冲冲地一捋袖子,迈着大步奔上来了,这涵养再好也架不住妒火中烧呐,就见得单勇飞快地绕了个圈,拔开人群,绕到了左熙颖和那位男生的身后,提留着领子,一把把那人提留住了,虎眼一瞪、老拳一扬、立时就要不客气了 !# 第65章锅碗瓢盆响叮铛 更新时间:2012950:24:51本章字数:8887 第65章 锅碗瓢盆响叮铛 啊!? 那男生被背后个大个揪着衣领,猛地回头看到了如怒目金刚的单勇挥着大拳头,惊惧地喊了声,单勇堪堪地刹住了,就这奶油小哥,年纪太小了,实在胜之不武,揪着小子,看左熙颖时,左熙颖只是眼睛睁得大了大,有忿意、有怒容,却没有解释和劝解的意思。 单勇火了,火全撒到小男生身上了,这小家伙被吓住了,单勇凑近了点脸,扮着恶相训着:“站好,叫什么?哪个系的?不老实小心揍你。” 挥挥拳头,吓得那小男生只躲,怯生生地问着:“你哪个系的?” “还敢问我?站好。”单勇恶巴巴训着,把一干过路的学生吓得直躲着走,看样混过的毕竟气场惊人,单勇看了眼无动于衷的师姐,火气更盛,训斥着:“看看你什么样?偶像剧韩剧把你看脑残了吧?毛长全了没有,学人泡妞,滚!” “啊!?”那男生苦脸了,看了左熙颖一眼,仿佛求救,左熙颖面如覆霜,还没吭声,单勇一捋袖子威胁道:“没听见让你滚了,信不信揍你丫的。” 一捋袖,起效了,那男生吓住了,不过一吓,没跑反倒藏左熙颖身后了,紧张地问:“小姨,他谁呀?是不是你在潞州遇到的那位?吓死人啦。” “走,别理他。”左熙颖拉着这位,抬步就走,看样又给气着了。 小姨?坏了,曾经听左熙颖说过她姐的儿子快和她一般大了,这还没见面呢,先把亲戚给吓了。单勇懊悔不迭地一拍额头,直骂自己太阴暗了。 快步奔着,追上那小帅哥了,不迭地说着:“帅哥,对不起啊,你小姨也不介绍,我还以为那个不长眼的男生泡你小姨涅来,认识一下,我姓单,单字勇,单勇!” 左熙颖一咬嘴唇,又气又好笑,那小帅却是忍不住了,呵呵笑着伸手握着,而且没有介意单勇刚才的鲁莽,看样比单勇涵养好得多,笑着问单勇道:“我姓梁,梁钰洲,应该怎么称呼您呢?叫单哥可以不。” “嘿嘿,不客气。”单勇笑道,没来由感觉这小伙还是蛮顺眼的。却不料这小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笑着话锋一转道:“叫哥也有不合适的地方,是不是小姨?” “啊对是不合适。不能叫哥。”单勇一被提醒,省悟,要叫哥,这回头总不能还得喊左熙颖小姨吧?可总不能现在叫姨夫吧?这辈给岔得,让单勇愣了下,那小伙笑了,看来传承了一部分左老的幽默性子,反倒是左熙颖有点脸上挂不住了,剜了一眼道:“都滚。” 说罢拂袖而去,那气咻咻的样子,把后面慢慢跟着两位吓得谁也不敢上来。走了若干步,梁小侄小声问单勇道:“单大侠,您是我的偶像啊。” “不会吧,何来此言。”单勇异样了。 “怎么不是?你泡我小姨,相当我这个身份去追李嘉诚孙女,给巴菲特当孙女婿,不拿你当偶像都不成啊。”奶油侄大惊失色地小声道,像看单勇笑话一般的眼神。 “那又怎么样?”单勇无所谓地道,果真有偶像气质。 “你说怎么样?简直是我的榜样啊,不过我小姨脾气可坏了啊,又有点病史,一般人不被吓跑就不错了,您还千里迢迢来了,厉害厉害。”小侄佩服地道着,看这样是真佩服,绝对不掺假。此时看这家伙说话,单勇才发现还是个学生胚子,笑了笑,转着话题问道:“没你说得那么厉害吧,我感觉你和小姨关系挺好嘛。” “我来找我小姨给我做讲义,教授要检查的。”小侄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估计没少动这号偷懒心思,不过这话听得单勇一愣,愣住了,敢情和自己曾经一路的,不好好学习,净搞些偷鸡作弊的家伙。 都是曾经校园里混过的,多少有点共通之处,就这位梁小侄居然谈得颇对脾胃,又走不远,快到校门口,小侄不和单勇相跟了,直奔向停车场,眨眼开出一辆世爵,耀得单勇眼睛直闪地停下来,邀着单勇上车,单勇指指前面的左熙颖,摇摇头,这小侄笑了,又开到左熙颖旁边,左熙颖没理他,这货出了校门,呜声一加油门溜了。 灯泡走了,单勇这才快步奔上前去,讪笑着和左熙颖并肩走着,每走几步,看看左熙颖,然后傻呵呵地一笑,重复两三次以后,连左熙颖也板不住脸了,噗声笑了,这误会误得,依然像在潞州一样,让人哭笑不得。单勇赶紧地趁热打铁表扬着小侄道:“钰洲确实挺帅的啊。和左老年轻时候一样,美男子嗳。” “少没话找话,他都快赶上你了,除了不学习什么都干。”左熙颖挖苦道。 “绝对赶不上。”单勇得意地道,这语气引起左熙颖注意了,看了眼单勇,单勇更得意地道:“我敢泡他小姨,他敢?” “你”左熙颖眼睛一瞪,好不气恼地样子,拿着讲义夹要打,单勇快走几步,等快追上,又快走几步,终于还是没逃过背上挨的那一下,不过一下之后,连左熙颖也觉得又气又好笑了,作势不理,于是倒过个来了,单勇追着好话说尽一萝筐,赞美辞说了一半,已经到家门口了。 到了家门口,想起个人来了,左熙颖回头问着:“哎,我爸吧?不让他陪着你吗?” “他把我放路口了,说是他和别人杀两盘去。”单勇道。 “哎哟,信他呀,医生让注意着不让他喝酒,他只要一个人溜出去,有空子就偷杯爸。”左熙颖担心地道了句,又喊了声,直听到屋里有人应声才急匆匆进屋。看来是担心父亲的身体,想着左老被这么位女儿管束着不让胡吃不让乱喝,估计那日子未必好过。 果不其然,中午小阿姨加了两个菜,左老兴致来时要和单勇喝两盅,左熙颖坚决不许,这架势却是连单勇也不敢和左老站一边了,违心背愿地道了几句饮酒伤身的话,其实这南方菜口味偏淡,午饭无非点青菜、笋片、蘑菇、豆腐之类素菜,一样海鲜血蚶,清淡、健康全有了,就是口味没了,在潞州就知道师姐喜欢素食,看样这家里快成斋公不沾荤了。 差异,这个细微的差异很明显地投射在单勇心里,性格很节制的师姐对饮食看来也一样了,每每瞥眼看到持着竹箸,浅尝慢咽,食量不多的师姐,总让他有一种战战兢兢,不敢擅越雷池的感觉,甚至连端着碗扒拉饭都不敢,而且这碗实在也没有什么可扒拉的,还没有在潞州哥几个喝酒的酒碗大,就盛着丁点米饭,单勇都怕吃得快了惹人笑话。 “爸,下午我到图书馆。”左熙颖放下碗筷时,说了句,左南下点点头,她侧头看单勇,仿佛多了个累赘没地方安排,一想又指挥着:“你陪我爸。” 嗯,单勇点点头,如鲠在喉。那样子看得左熙颖蓦地一笑,起身往楼上去了。 深奥,就像某种古代哲学的博大精深一样,单勇无法从忽冷忽热的表情中看出其中的精义,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师姐的倩丽身姿消失在楼梯拐角,依然无法理解那含蓄中究竟要表达的是什么。 噗声,有人笑了,单勇惊省,才发现是左教授看着他在笑,再低头时碗空了,他还在下意识地挟着,笑了笑,婉拒了小阿姨的添饭,推碗放箸,准备到隔间休息时,左教授歉意地笑着道:“对不起啊,单勇,让你这么点美食家吃青菜豆腐,实在让我过意不去。没办法,自从我上次体检血压和血脂稍高了点,熙颖把我最后一点酒肉权力都剥夺了,哎” 说得好不难过,小阿姨却是劝着左老道女儿也是为了您身体好不是,左老头摆摆手,无可奈何的表情,不见单勇说话,讶异抬头时,单勇却在使着眼色,往自己那个刚收拾出来的房间使眼色,左老头似乎明白什么了,悄悄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小阿姨收拾完毕,厅堂里没有声音了,单勇躺在一层向阳的房间里,房间里洒着几处阳光,遮着阳光的是窗外爬满的枝叶和藤萝,据小阿姨说左老的学生、弟子和亲戚的访客常来,还以为单勇也是左老的学生,专门放了台电脑而且收拾出来了书柜,放了若干本左老的著作,已经签上名了,当礼物送给学生呢。 翻身而起,无聊地坐到了临窗的书桌旁,对于书桌单勇是没有什么概念的,除了小时候在饭桌上做做作业,从来没有觉得书桌还是日用品,而这家里除了古色古香的书桌、书柜和床,其他的好像都成多余的了。抽了一本易学研究类的书本,随手一翻,入眼就有几个字不认识,一下子把单勇钉在那儿一样,回想着那时候古代汉语课上这个似曾相识的字老师是怎么教的,半天没想起来,却听到了轻轻的叩门声,书一扔,起身一拉门,左老笑吟吟地站在门前,一侧身,悄悄进来了。 “哟,你看我的书啊?没什么看的,那时候稍有点名气,凑点字数混稿费呢。”左老看着桌上的书,笑着谦虚了句,单勇轻轻一关门道:“还真没什么看头,我看第一页都好几个字不认识。” 这话听得左老真噎了一下,瞅着单勇把书插回去了,知道单勇的水平,笑着示意着问道:“你叫我干什么?” “我其实是看您生活得这么水深火热,实在看不过眼想开导开导你。”单勇道,一句又噎着左教授了,哭笑不得地道:“我我生活得水深火热?” “是啊,酒不能喝,好东西不能吃,看您吃饭时候都没胃口,对吧?”单勇道。 “那倒是。”左南下顺口道,立时惊省了,一笑反驳着:“呵呵,是你胃口不好吧,我习惯了。没办法了,老年人了,得注意点,女儿也是关心。对了,怎么中午回来看样心情不好,不会是你们别扭了吧?” “没有没有。”单勇摆摆手,差点揍左老外孙的事自然不敢说出来,一把拉着老爷子小声道:“我说老爷子,难道您不想偶而改变一下下。” “你不知道,平时她安排小阿姨监视我的,不许我偷嘴,咦?对了,下午是你监视我,好像咱们能疏通疏通。”左南下笑了,好像发现漏洞了,单勇一笑道:“疏通什么,现成的。” “对呀,你就是个大师傅对吧?”左南下乐了,想起那锅石锅烹蛋来了。 “是啊,想不想尝尝潞州的口味?”单勇问。 “想,不过地方物产差别大,食材不一定能寻到。”左南下道。 单勇不说话了,一勾手指,一拉带来的旅行包,滋声一拉拉链,笑着看着左老头。大包套小包,小包一打开,左南下瞬间喜出望外了,大山椒、小炒货、丹柿饼、金针菜、干粉皮、干香菇、晒槐花、甚至还有一包手工封装的酱驴肉,等一眼看过,左南下早是一脸笑意盎然了,这小吃货馋到这水平,巴巴几千里还带着这多食材干粮,还真是少见了。不过其中的盛情却是颇让他感动不已了。怎么说也是千里送吃的,礼轻人意重。 “下午有事干了吧?”单勇笑着邀道。 “好,等熙颖走了,咱俩上菜市去。生米煮成熟饭再说。”左南下点点头,兴致盎然地应邀了。 “给你,下不为例了啊,细心花上两个小时查查资料,谁也可以做得出来。” 左熙颖从厦大图书馆出来的时候,拿着讲义扔给了小侄,梁钰洲翻看几页,如获至宝般地挟起来了,有个读研的小姨就是好,死缠硬磨总能把作业问题给解决喽,拿着东西不忘好话说着:“小姨,你说的不对啊,我们系那教授布置的作业,一般人他做不出来,交白卷的多了。公共大课又是哲学,现在还真没人学那玩意。” “你要把自己等同于一般人,那就没办法了。”左熙颖笑着道。 “对,我不是一般人,我是左教授的外孙可话又说出来了,现在知道康德的人都越来越少,谁还记得退休十几年的姥爷啊。”梁钰洲得瑟地道了句,看着小姨眼神一不对,立时嘻皮笑脸的道歉了句,追着左熙颖的步伐找着话题问着:“哎,小姨,上午那单单什么怎么没来,我怎么称呼?” “你爱怎么称呼怎么称呼。在家陪你姥爷呢。对了,晚上回家吃饭。” “我不想回,我约了朋友去漳州好好,回家。” 小侄虽有不情愿,可顾及着小姨的感受,毕竟经常有求于人,开出了那辆世爵车,载着小姨,上车找话题却是寥寥,岔了一辈,虽然梁钰洲对小姨和那位的恋情多有好奇,可搁小姨这脾气,总是不敢轻易出言相询。 不多会儿到了家门口,下车时看到了小阿姨正在院子里修剪着花草,收拾着一兜碎草准备倒,异样了,问着那俩呢,小阿姨指指厨房,两人一瞅,一老一少露着半个身影正在忙乎着,院子里已经飘出来的食香,梁钰洲深深一嗅,眼色见喜了,快步奔着去厨房看,不过却站在门口像看到什么异样似地,招着手叫左熙颖,左熙颖跟着上来一瞅,登时又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了。 厨房里,老爸系的围裙,正切着菜,炉旁的单勇舀着小勺汤正品尝着,回头看到了左熙颖,憨憨地来了一笑,梁钰洲却是很不悦地小声说着:“小姨,这太不公平了啊,我爸和我只要上门,迟早都被姥爷训导一顿,这位头回上门,姥爷就亲自下厨给他做饭?” 悄悄指着的,自然是单勇了,而且对待遇不同微词颇多,左熙颖对这牢骚不好回答了,一扬头道:“你问我管什么用,问你姥爷去。” 明显不太敢,不过忍不住香味诱惑了,直进了厅堂,亲亲热热地唤着姥爷,接下来就异样地问,吃什么呢?这么香,比食鼎记新概念私菜的味道还冲!? “你不是小看潞州是个小城市,老家回都不想回吗?潞州的驴肉三鲜汤,别拽你去的地方多,这正宗的上党驴肉,你尝都没尝过。”左南下正切一盘三丝,很睿智地说道,外孙虽然不服,可被飘出来的香味征服了,弱弱地凑到单勇旁边,单勇给了个神秘的笑脸,两人相视一笑,小奶油侄佩服地问道:“单大侠,您不会修炼的是厨艺吧?” “嗯,差不多,我就是在你老家那山下水库里捉王八时认识你姥爷的。”单勇笑着道。 哇?梁钰洲给震惊了,回头缠着左南下道着:“姥爷,咱老家山下还有天然王八,你不早说也带我回去捉两只去?” 左南下笑着道一定有机会的,左熙颖却是赶着人,出去出去,别在这儿碍事,把不情愿的小辈给打发出去了,要说句什么,却不料父亲和单勇都那么专注,一个切丝,一个红油,滋拉滋拉炸油声起,左熙颖也默默退出来了,而厅堂里坐的梁钰洲又被飘出来的香味吸引着,问着这是什么,大富之家这饮食一道都有所接触,只不过要比起来,几个小辈加一起也达不到姥爷吃半个多世纪的高度,两人都是说不清了,连进来的小阿姨也佩服得无以复加,只说下午两人偷偷就去菜市搞了一大包,回来就亲自下厨了,本来也想帮忙的,不过看那架势,她倒自愧不如不敢上手了。 期待着时间不长,唤着小阿姨端菜时,眨眼六盘一汤上桌,最迫不及待的梁钰洲勺子先伸进汤里了,一勺子尝得嘴直吧唧,眼发直地竖大拇指,果真比食鼎记新概念私菜强的不止一点。鲜得人要咽舌头了,那惊讶的馋相,惹得左熙颖也板不住脸了,直笑着给小侄挟菜。 这桌菜却是两人精雕细琢的,食者叫好,作者却很有成就感,一份椒盐香菇片,左老解释下用材是潞州的大红椒,食材中有天下第一椒之称。金针三丝却配着海带、粉丝,用菇汤勾芡调味了,说不出的爽滑喷香;一道芥末粉皮,却是地道的潞州地方菜,要的就是呛鼻快呛出泪来的感觉。左熙颖最喜欢的却是那份槐花虾仁,槐花裹着蛋清炸出来的小块金黄嫩白一体,像个玲珑剔透的艺术品一样让人不忍下箸,让她想起了潞州的雪花烧麦,也是这般煞是好看。左老也是胃口大开,如果不是女儿偶而眼神阻止的话,怕是要和小辈论杯下酒了,最高兴的莫过于无意的饱了口福的梁钰洲了,看样是被匪村的酱驴肉征服了,吃着已经和单勇商量着去潞州玩的事了,现在小姨也管不住了,直说到暑假要冲破千难万阻,回老家尝尝潞州的地道美食。 这位梁小侄才有那么点地道的富二代特质,不过并没有给单勇反感,反倒觉得这孩子性情不赖。只是他在家里位置似乎不高,左熙颖训了,左老饭间又训导了一番,听那话音单勇暗笑了,敢情是这小家伙高中就出国了,实在不成器又出口转内销给转回来了,转回来仍然不成器,可不得放到受气包的位置了。 好在这一顿饭其乐溶溶,吃完了梁小侄惬意地抚着肚子,直吹捧姥爷,吹别的姥爷未必认可,可要夸姥爷是美食家,左南下向来是十分受用滴,夸了几句,左熙颖又把不悦的目光投向老爸时,左南下知道是违规了,直说下不为例,一定听医生的劝告,这荤腥油腻的,其实一点都不好吃。 小阿姨收拾碗筷的功夫,梁钰洲电话响了,悄悄接了电话,眨眼告辞要溜,单勇笑着送出门这家伙开上车一溜烟走时,后面的左熙颖才想起他喝酒了,忘了叮嘱别开车了,出门只看见车影了,好不生气地电话里训了几句,估计那小家伙她管不住了,不过扣了电话看到单勇时,忿忿地道了句,气咻咻地回楼上了。那好不懊丧的表情落在左南下的眼中,微微地觉得有点不妥。 是不妥,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人别扭,女儿好像故意给单勇脸色看一般,而左南下觉得以单勇的性子要曲意奉迎,怕是难为他了。 可是左南下摇着头,叹着气,从楼上踱步下到院子里时,看到了女儿房间的灯亮着,又一如既往埋头到她的课程里了,专心的程度比她妈妈当年一点不差。而单勇呢,房间里开得电视,左南下听听那传出来的声音,居然是少儿频道的动画片,大耳朵图图之类的,这两人差异都差得让他哭笑不得,不见面经常念叨,而见面了吧,连饭后坐一块的话都没有,偏偏两人好像还都无动于衷,就一辈钻研哲学深奥理论颇有建树的左教授也掰扯不清究竟怎么一回事了。 本来下来准备和单勇聊聊的,不过左老又改主意了,回转身上了楼,轻轻地叩响了女儿的房门。 第66章唠叨话短情意长 更新时间:2012960:49:25本章字数:8475 第66章唠叨话短情意长 进mén时,nv儿把目光从书本上移过来,讶异地看着父亲,好像奇怪于父亲习惯的改变,晚饭后的时间,一般情况是看看新闻,然后再看几眼书,早早便上chuáng休息了,很少主动来自己房间。~~而今天的来意,左熙颖仅仅是微微一讶,似乎猜到了,笑着道:“爸,你不会想当我们俩之间的说客吧。” “呵呵,我虽然老了,可还没闲到那种程度,哦,这草帽编的是不错。看不出单勇手还这么细。”左南下道了句,目光却停留在墙上挂着一顶草帽,依然金黄的颜sè,和墙上的一副木雕字相映成趣,显得颇有点雅致味道,一味大雅、一个大俗,偏偏放一块并不碍眼。左熙颖笑了,老爸越老越唠叨,特别是有学识的老爸老子,总会拐弯抹角地唠叨,这不,赞了个,坐到了nv儿身边又来了,神神秘秘一指笑着问:“那个包包编的,好像也不错。” 左熙颖笑了,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看了眼在书柜上独占一格,周正摆放着的麦秸编的小包,整个房间最便宜的装饰就是它了,而最弥足珍贵的,好像也是它。知道父亲所指,左熙颖故意抿着嘴,笑意盎然地看着父亲,就是不吭声,像小时候被父亲猜到小心思一般,猜到了也不告诉你。 “哦,有秘密的人是很幸福的,不过,很介意把秘密给老爸分享那么一点点吗?”左南下做着手势,很好奇地问。 “那你想知道我的秘密是什么呀熙颖转身面对父亲而坐,还像学生一般的恭谨,此时却是有几分羞意地道着:“你不至于现在就巴不得把我嫁出去吧。” “什么话呀,爸怎么舍得。要说sī心的话呀,爸巴不得你一辈子不要出嫁,就陪着爸。可那样就太自sī、太没天理了。爸最希望的是啊,在闭眼前能看到你和和美美、幸幸福福地过普通人的生活,人生短短几十载,眨眼就老了,幸福的日子之于一个人太短了。”左南下概叹道,nv儿笑了笑接道:“那您着急什么,我不正在努力寻找吗?” “你觉得找上mén来的这位怎么样?”左南下终于引到主题上了,八卦地笑着问。nv儿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您觉得呢?” 看着nv儿并不像排斥的样子,左南下斟酌了片刻道:“有点差了,勉强个及格水平吧。好的一点是这孩子是个真xìng情的男人,主要表现在他要对谁好,就会很没原则地好到底,而且不会附加任何其他条件。差的一点吗,就是这小家伙除了吃其他方面太不无术了,将来我怕和我nv儿共同语言少了点。” 一语中的,惹得左熙颖笑了,其实单勇一直以来就如此,而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过对于奔bō于生计的他,满脑féi肠自然比满腹经纶有吸引力的多,笑了笑道:“才及格,是不是有点低了?” 似乎对父亲给单勇的评价不太满意,左南下笑着释疑道:“不错了,现在能及格的人不多了,也就是看他是真心喜欢你,我才给了个及格,否则像其他人如果另有目的,不用你说,我早把他赶出家mén了。” 左熙颖蹙了蹙眉,给了父亲个鬼脸,不过很认可这一句,或许也正是这份真情实意让她觉得很难为似的,半晌无语,左南下停了片刻又小心翼翼问着:“熙颖,感情这事,当断不断,必受其luàn,爸没有勉强你的意思,而且是觉得有话摆明了说比较好,否则让你们俩心里都是既有念想,又有疙瘩,反而不好。他没来时,你老念叨,我还以为你真是想他,可他一来,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了?” 这一句,似乎也恰恰到了nv儿的心坎上了,左熙颖舒了口气,有一副愁肠百结的表情,轻轻地道着:“爸,您说得对,人不能太自sī了,我要是真不顾一切的话,那就有点自sī了,对他、对您,我都有点自sī了。” “什么意思?”左南下一下没明白。 “您都七十多了,把您一个人扔下我怎么放心的下而且,而且,就我这样,也不知道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多少年,咱们的家的家长里短又多,我想,让他来一起分享我的枯燥、单调、乏味和难过的生活,对他是不是也残忍了一点。我很怀念在潞州的时候,他像另一个世界来的人,除了高兴还是高兴如果仅仅因为我,让他彻头彻尾地改变,我都有点于心不忍。”左熙颖笑着,很详和而幸福的笑着,眼光却落在墙上那顶金黄sè的麦秸草帽上,很美,美得很纯净,就像那个wěn,美得让人心跳,却总怕它有一天会变味。 左南下的眼睛滞住了,似乎nv儿的担心也敲击到了他的忧虑上,是那种不为外人所知的忧虑,也是像他这种名mén望户特有的忧虑。 nv儿良久才抬着眼,又轻声道着:“爸,您没发现,他的变化tǐng大的吗?不像以前那么随xìng了,看得出他心里装上事了,而且我感觉他在潞州生活也并不是十分如意,如果再把我的这些烦闷强加给他,那岂不是让他更难过。我我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对他,原本想时间长了,会慢慢淡了,会慢慢忘记了,毕竟隔着这么远,他会成为我此生最美好的回忆。可没想到他突然出现在家mén口的一刹那,我才发现他留给我的印像太深了,深得让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取舍。” 像是自言自语地道着这些,也许nv人太过理xìng思维不好,最起码用很理xìng的心态对待感情问题就不好,左南下感觉到了,这两人的岔道,岔得南辕北辙了,看着nv儿若有所思的表情,蓦地他笑了,笑得很开心,直到nv儿征询的眼光问他,他才点评道:“哦,我看懂了,原来是这样。” “什么样?”nv儿奇怪了。 “他在太在乎你,所以曲意改变自己;你也在乎他,所以刻意保持距离,这么一来二去,感觉走得越近,反距离越远,对不对?”左南下问,忍俊不禁的表情。好容易扮了回旁观者清的角sè,左南下抓着机会劝着nv儿道:“熙颖呀,活到爸这份上一切就看淡了,人生短短几十载,高兴就好,爸这辈子唯一的错误就是对你的要求太高太严了,把你教得太循规蹈矩了,书本里你是学不来如何生活的,以前都说起文革下放劳动对我们这一代知识分子是场苦难,可现在回头看来,也未必尽然,最起码我们比没经历过这些事的人更懂得生活,其实有些事很简单,人活得舒心就好、过得高兴就好,这和拥有财富、智慧、地位、学识都没有什么关系,恰恰相反,这些身外之事,往往也会是你惬意生活的羁绊。” 左熙颖的位置挪了挪,似乎被父亲的话有所触动了,左南下却如智者笑笑,站起身来,又补充道:“别觉得老爸唠叨了啊,爸可没准备干涉你们的sī事,你高兴就好,不过不要刻意,如果你真刻意地把他赶走了,对他并没有什么损失,反而会让你内疚和后悔。” 说着,同样做了个笑yínyín知晓的鬼脸,转身轻轻地走了,掩上了nv儿房mén。听到了父亲又像往常那样摁开了电视,声音很小,许是心事放下了,不一会儿便即听不到声音了,休息了。 左熙颖坐在座位上愣了好久,咂mō着父亲的话。其实拿着讲义今天根本没看进去什么,悄悄地蹙足开了条mén缝,看看父亲休息了。想了想,换上了软拖,悄悄地下楼,在楼梯口上又犹豫了良久,倾听着小阿姨房间里微微的电视声音,向着单勇住的房间蹑手蹑脚走过来了。 干什么? 不干什么,想看看这家伙干什么,不知道他生气了没有。耳朵侧到mén上,mén缝里透着光,轻轻地推开了一线,背对着她的单勇正对着电脑屏幕,放着轻音乐,很没水准的翻着扑克牌,就那都把他难得来回试探考虑,左熙颖促狭心起,想猛地背后来个惊吓时,单勇的手机铃声叮铃铃响了,惊得她马上停止了动作。 听人家的sī事?总不好吧。要走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让她停步了 “大鹏,怎么了?什么!?不当城管了,开除啦?不会吧,你爸不提副局了啊,你爸去队里宣布的?哈哈哈,你小子有冤没地伸了啊?这叫活该,什么年代了,还找碴打架,不收拾你收拾谁呀?什么?你考公务员?就你那鸟样,五官端正一条要求就把你卡死了,出什么洋相去?嘿嘿,已经报名了,又是你爸给你想的招?你少逑扯,你要是有前途了,这社会就他娘没前途了,哈哈,跟我干,算了吧啊,你还是去坑害有关部mén去吧,别来坑哥了,挂了啊,忙着呢。什么,你和思莹在一块?干什么?喝酒怎么了美nv,想我想得不行了?” 又是一个新名字,听着像nv人名字,没来由地引起了左熙颖的兴趣,悄悄看时,单勇手机换了个耳朵听着,人靠着椅子,又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了: “哎哟,我知道了,尽快回去啊,反正chūn季青黄不接也没啥好生意,咱们存货够炒几个月了你别催呀,我巴巴几千公里地跑厦mén泡个妞容易么我?效果效果当然可以了,我们现在就睡一块着呢,被你打扰了什么,让她说话,她不认识你,不跟你说,呵呵,这吹什么牛?你是没见识过吧,哥要当年学校泡你,还不早开房了哈哈,少喝点啊,什么?小盖也不干了,要开分店,行呀,好事,让他说话” 又换了,不过前一段听得左熙颖有点面红耳赤,没来由地生气了。又听单勇安排了几句生意上的事,话又偏了: “怎么今天你们怎么了,都关心起哥泡妞的事了,废话不是,当然是nv中绝sè、妞中极品。带回来?不行,还上着硕士没毕业呢呵呵,妈的,笑话老子学历不高,好歹三本也大本呢,实是没开泡妞研究课程,否则我也拿硕士学历呵呵,什么?维特,维特怎么了?老柴找你们聊聊,哎哟,那鬼地方别多去,那里头的妞啊,用大鹏的话说那个都是‘nǎi上能跑马、bī里能撑船’的狠娘们,逗你们还不跟玩似的切,你们跟我比什么?哥从小艰苦煅练,chuáng上功夫比拳脚功夫厉害多了,你雷哥厉害,雷大鹏算个屁呀,他头回还是我教的,哈哈” “卫华,你也不干啦,手续往那儿办?到治安监控中心,噢,那也不错,需要帮忙吭声啊,什么?帮忙给你照张嫂子yù照你死去吧你,你咋不干脆要luǒ照涅?把我luǒ照给你怎么样?好了,好了,ok,回去联系” 时而哈哈大笑,时而眉飞sè舞、时而荤话连篇,聊了好半天,咚声手机扔到桌上,继续翻扑克牌了,左熙颖听得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恰恰动着鼠标一挪身子的时候,眼瞥到了mén,一伸手要关,看到mén前的师姐了,一下子惊得全身抖了抖,吓着了。 坏了,这听了多长时间了,单勇一起身,笑yínyín道:“师姐,你怎么还没休息?” “呵呵,听听你这位泡妞硕士的心声啊。”左熙颖哭笑不得的表情得。单勇心里咯噔一声,知道坏事了,多半都被师姐听到,就那荤素不忌的话怕是要惹祸了,赶紧地道着:“那哥几个吹牛呢。那个不能当真啊。” 左熙颖蓦地又被单勇猝来这么诚实的态度逗笑了,笑了笑一整脸,要说什么,却是长叹一口气,轻轻地说着:“明天我找个人陪你逛逛厦mén,我后天休息你多玩几天再走。” “啊勇赶紧地点头,有点尴尬,刚才还吹chuáng上功夫来着,现在站师姐面前却是一点绮念也无。 “早点休息吧。”左熙颖又道,转身走了。 勇半晌才省得回答,回答时,那倩影已经消失在楼道的拐角了。 啪唧,重重地拍上前额了,叫苦不迭地表情,又使劲地拍了若干下才关上mén,心里那个悔呀,悔得肠子都青了,咱准备了这么长时候,被一个cào蛋电话全给毁了,想着又怨上那群狐朋狗友了,说是一干货出派出所给队里开了几个,开了就开了呗,肯定那群货也正好不想干了,偏偏宋思莹还去给接风洗尘去了,这事闹得,单勇使劲在回想着自己刚才说什么让听到了,拍yù照?睡一块?chuáng上功夫?还是nǎi上能跑马那句?这么多少儿不宜字眼,肯定要让师姐另眼相看了。 “完了,就不该来***,把形象都给毁了。”单勇气不自胜地扣了电脑,回身躺到了chuáng上,一会儿又猫抓痒痒似的起身踱步了一会,最后还是百无聊赖的把自己扔到chuáng上,睡下了。 现在除了睡觉好像没什么可干的了,翻来覆去,自叹自艾了好久,想想此次来厦mén师姐不远不近、不冷不热的态度,又让他心里多了个难解难拆的小疙瘩,这种心情,配着窗外婆娑的huā影,远处伫立的楼群,却是和处晌马寨那苍松翠柏,jī鸣狗吠那种环境里又是另一种心情。 或许,不该以自己的出现打扰左老和师姐平静的生活?也许单勇对未来的期待并没有那么高,也许来此更多的是想寻求一种心灵上的宁静,每每和潇洒谈吐的左老一起,每每看到恬静出尘的师姐,都有这种心灵宁静的感觉,仿佛总能让他的yīn暗心理透进一丝阳光一样,是那么的温馨和温暖。 可这里,昂贵的别墅、闲适的生活、却让他感到那么的格格不入。 “妈的,本来就这鸟样,装什么bī呀,爱咋咋地,睡觉。” 翻来想去无果的时候,单勇一捂被子,如是安慰自己,过不久,果真心宽眼困,沉沉入睡了。 这里的生活永远是那么安静,早起的单勇沿着别墅区的慢跑了不远,回来时,左教授已经起chuáng了,慢悠悠地做了一翻热身活动,然后是早餐,师姐就在阳台上稍事活动,接下来便是早餐,青菜换成了豆腐,煎jī蛋换成了火tuǐ片,注重健康饮食的这一家食量都不多,饭间也话也少说,开口时,却是已经要去上课了。 今天换了身紧张的短装,休闲的牛仔kù,肩上挎着的却是那个麦秸包包,亮闪闪的出mén,款款的修长身影比满院的chūnhuā还要靓丽招眼。让单勇看得直tiǎn嘴chún,话说不见师姐的时候,一定会压抑住那种非份之想,不过见面要不想,那肯定是骗人的,在潞州所见还带着几分病相,而现在活力四shè、容光焕发的样子,看得单勇心里一漾一漾地,心里又在想着,真要泡这么样个nv朋友,美死了都不冤。 “嗨,嗨”左教授在叫,单勇一回过头来,老头小声问着:“熙颖的态度怎么比昨天还不如了,理都不理你了。” 老头像是开玩笑,单勇知道máo病在哪儿,自慰笑笑道:“理了,昨晚说派谁陪我玩的,不是教授您吧?” “要支使,恐怕就是我那小外孙了,她没什么朋友。”左教授道,笑着转着话题问:“单勇,凡事往坏处想,往好处做,要是这次乘兴而来,失望而归,我建议你呀,闭mén修炼、重整旗鼓,特别注意你在谈吐上,应该多找点共同话题,你说是不是?” “难度太大,左老。”单勇难为道,怕小阿姨听到似地放低声音了:“您还不知道我一肚子草,满脑子吃,吃货加草包,您让我找哲学话题,我也得会呀?再说那玩意,我不是贬低您啊,真不管什么用,管用也得活到您这份上才管用,我再豁达,也放不下生意,总得先吃饱肚子再谈理想吧。” “哈哈好好,有道理,非常有道理。这才是金石之言,比坐办公室领工资高谈阔论的强多了。”左南下豁达地赞了单勇一句,这时候,听到了车响,还有叫“姥爷”的声音,是外孙梁钰洲来了,单勇笑着打了个招呼,回头却对左南下正sè道着:“左老,我还真不会失望而归。” “是吗?” “当然,这次的来意未必和您想的一样。” “那是什么样?” “这样说吧,就我这吊儿郎当样子,我估mō着师姐看着来气,不搭理就算了,可左老您在我心里的份量,比师姐要重多了。”单勇大惊失sè揭谜底了,听得左南下受宠若惊道着:“我什么时候就这么大荣幸了?” “一直都有,我就想学学,怎么着能像您这样活得这么潇洒、这么豁达。”单勇道,听话音不像开玩笑,左南下一笑置之,直谦虚着:“千万别看表像,人像我这么大年纪之所以无yù无求,那因为没有jīng力也没有能力,我巴不得再回到二十岁再恋爱一次呢。” 噗噗几声,小阿姨、单勇加上进mén的外孙梁钰洲都笑了,这个笑话却是让单勇对左老豁达的xìng子更深了一层了解,也许老人那种从心而yù不逾矩的生活态度正是他的理想。这不,叮嘱着外孙招待好单勇,两人没走,小阿姨跟着,左老背提着鸟笼,悠悠地走着,又找老哥们喝茶聊天去了。 “说吧,去哪儿单大侠,你要没地方去,我再安排。”梁钰洲上车很示好地和单勇搭着话,单勇想了想道:“看看海去,活这么大还没见过海呢。” “哈哈钰洲驾车起步,车速飞快,吓了单勇一跳,这小家伙边走边说着:“海景什么时候也可以看,此行路过全国闻名的‘红楼’想不想去瞧瞧,反腐倡廉基地啊,一个远华案搞得红楼比鼓làng屿都出名,想不想去看看当年ròu弹银弹干倒gd干部的实况录像,见识一下红楼绝sè?” “嗯,那就先去红楼瞻仰下。” 单勇心动了,突然觉得这小侄很对脾胃。两人相视一笑,果真很对眼。俱是哈哈笑着,直向熙攘的市区驶来了 第67章闲着自闲忙者忙 更新时间:2012970:33:17本章字数:7242 第67章 闲着自闲忙者忙 单勇驾着梁钰洲那辆世爵驶上名闻瑕迩的环岛路时,已经过了中午时分,一肚子精美小吃,满眼的海滨美景,在这个洋溢着让人特别舒服气息的城市,暂时地忘记了刚刚在另一所城市经历的那些烦恼。 梁钰洲坐到了副驾上,正在打着电话,果真是男人同好,南普陀没上山,就在近处转悠了转悠,红楼草草观过,羡慕一下下领导干部的**生活,清早出来主要干的事就是带着单勇在城市里遛达,找吃的,找得还是厦门的稀罕吃食,什么张三疯奶茶、什么叶氏麻糍、什么龙头鱼丸,什么香烤生蚝,纵是单勇对美食的挑剔,也被这些口味独特、开胃爽口的小吃征服了,俩人走到哪儿吃到哪儿,一多半话题是关于吃的,美景反倒没见多少。偏偏到中午在同样名气不小的食鼎记吃饭时,胃口却没了,不过也架不住砂锅鱼翅和八宝鱼头两道名菜的诱惑,硬撑着又吃了不少,出来说是遛遛环岛,梁钰洲却是饱得连车也不想开,直扔给单勇了。 没错,很惬意,微微地开了一条车窗缝,感受着海风吹拂而来的气息,天风海岛、青山绿水、奇卉异木的城市,和北方的潞州山高岩峭、苍松翠柏的风景截然不同,从下飞机开始,这儿湿润的气候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仿佛并不是陌生的地方,原本以为是要见到左熙颖了给心理上的一种错觉,而现在才慢慢的觉得,这不是错觉,而是他曾经向往的那种生活感觉。 视线的远处,海天一线,浩渺的波光让人胸襟大开。近处,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冲刷着沙滩,沙滩上或独行、或小聚、或嬉戏,好像总有那么多惬意在享受海边阳光的人群;环岛路上,更多的是步行的、骑着自行车,偶而小驻,也是被不经意发现的什么美景吸引住了眼光,然后他们驻足陶醉的样子,又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 曾经听左教授说,这里的生活白天是用来晒的,晚上是用来泡的。出门才感觉到这话的真切,一路所见的不少民居大露台,放上一桌几椅便是一个阳光浴的绝佳场所,或者在海滩插一把遮阳伞,换上花花绿绿的泳装,又是一个嬉戏的好地方,更别说有些悠闲到极致的中老年,泥壶泡着香茶,品着啜着就着椅背晒着太阳,来个惬意的午休,消消停停地睡着了。 没错,生活的时钟被拔到一个适合的节奏,慢下来走走,处处便是风景。 驾车的单勇开得很慢,听到梁钰洲挂了电话时,想说句话,这小家伙的电话又响了,又忙碌上了,走近了才发现两人虽有同好,不过还是有差距的,比如这家伙,从上车开始电话就没停,全是女孩来的电话,一个好像叫咪.咪,两人说是闽南话,单勇没听懂;接着又一个叫什么凤蓉,两人讲得又是白话,像是个香港妞,单勇还是没听懂,这个倒好,小侄拿着电话直接叽里呱拉说上英文了,以单勇的水平,连对方叫什么都听不出来,不过倒辨得出偶而的一两个单词,比如love、比如ok之类的。 半晌扣了电话,这家伙给了单勇一个示好的笑容,解释道:“女人好麻烦哦单大侠,你的车开得不错嘛。” “我胆小,所以就开得慢了。”单勇笑道。 “没事,这车就你违章了交警也不扣。”小侄得意地道。 确实如此,带着三个“8”的车号,再加上豪车,扣了还惹人呢。笑了笑,小侄找话题一般指着不远处的高地一处别墅群道着:“看见没,那儿就是我家有时间去玩玩啊。” “就你一个人?”单勇随口问。 “不,我姥姥,我爸偶而回来,我妈刚走,还有个小保姆。”梁钰洲随意道。 “你你姥姥?你是说你姥爷的?对了,你有几个姥爷?”单勇异样了句,难不成左老原配居然还在? “后的不在了,就一个亲的啦。我姥姥可是亲亲的姥姥,小时候都是我姥姥看大我的。”梁钰洲道,一听单勇话里异样,笑着道:“你是奇怪,我姥爷和姥姥为什么分开住吧?” “对呀,哦,也不对。”单勇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知道二人离异了。 “他们离婚了呗,后来我姥爷又结了两次婚,又离了一次,第三次也就在我现在小姨她妈妈,三年多前去世了。”梁钰洲道,单勇突然八卦了句道:“那不正好,你姥姥和你姥爷两个原配正好走一块呀?” 梁钰洲哈哈一阵大笑,仿佛听到什么让人捧腹的故事一样,半晌才解释着:“我们这家事要您说那么简单就好了,其实要按我姥姥这一辈的亲戚论辈份,我小姨应该和我姥姥同辈你不知道吧?” “不会吧?能乱成这样?”单勇讶异道。 不解了,好奇了,于是这小侄掰着指头一个个数上了,说是姥爷这红二代当年被打成黑五类分子,姥姥和他划清界限,带着闺女走了,后来又成家,又给梁钰洲生了两个舅舅;这边开枝散叶了,姥爷那边可就人丁不旺了,下放劳动了七八年,回城连立锥之地也没有,在乡下有过一次短暂婚姻,不过后来老婆嫌他穷跑了。之后复原职教书,不知道怎么着居然娶了个比他小二十多岁的学生,偏偏这个学生和原配夫人也就是梁钰洲的姥姥还是同族,论辈份还高一辈。这辈份就走上岔道了,之后两人有人左熙颖,更乱了,要以原夫人那辈算起,可不得比梁钰洲高出两辈来。好在后来关系缓和,就依着姥爷这边论辈份,熙蓉和熙颖姐妹相称,才少了些尴尬。 综上所述,梁钰洲掰清楚了,向单勇解释着:“单大侠,不是非这么称呼你啊,你说实在没法称呼,乱死了,岔一辈还是岔两辈,都不好说。我姥爷这边没什么人,可我姥姥这边,亲戚多了,好多见面我都不知道叫什么。” “呵呵,这样啊,你们家的家庭关系是挺难为别人智商的啊。”单勇也好容易听清了,哑然失笑了。也有点理解这两个原配走不到一块的原因了,想到此处,又诧异地问着:“钰洲,你妈妈我见过,我感觉和左老关系挺近的嘛。” “咦哟,那是表像,成人之后上大学我姥爷才认的我妈妈,我姥爷最疼的是我小姨,这人将来能混成什么样子真说不准啊,我听我舅舅说,我姥爷刚回城就扛了一卷铺盖提了一包书回来的,我后来的那姥爷经常笑话他可这一转眼才多少年,乾坤就倒转了,我两个舅舅包括我妈我爸,都是靠着我姥爷的关系起家的。”梁钰洲概叹道。这一句,倒真让单勇有所不解了,总觉得似乎左老不像话里说得这么拽,小侄释疑道着,还真像那么拽,左老教了几十年书门生、弟子遍布全国,上省级进部里的干部都有了,师生关系,可比什么关系都好使,搁梁钰洲说,这么大的人脉想不发家都难,更何况以左老的眼光,早些年没人注意的时候他就有艺术类收藏了,几十年下来,早有一笔别人望尘莫及的积累了。说了半天一总结,又对单勇道着:“单大侠,我姥爷这么喜欢你,你就快了,将来发达了,别忘了小辈我啊。” 单勇一笑置之,怨不得小侄这么殷勤,敢情是从他身上看到商机了,左近不远停到了胡里山炮台下,两人下车,逛悠似地上山,小奶油哥的体力可不怎么样,没走多远便气喘吁吁,看单勇呼吸均匀,又是一阵好赞,不经意单勇伸手拉了把,却是让小侄触电似地大惊小怪上了。 不是手怎么了,而是手上的那串珠子,梁钰洲看了半天瞪着不相信的眼睛道:“这是我小姨的?” “是啊,她送给我的。”单勇道。 “哇,你拽啦,你发达啦。”梁钰洲大惊小怪,凛然失色道,爱不释手了摸着单勇腕上的珠子,又是景仰地道着:“单大侠,这是我姥爷珍藏的天珠啊,虽然赶不上九眼天珠吧,可好就好在一串二十四珠大小均匀,不细看还以为沉香珠,它可比沉香珠贵多了。” “有有多贵?”单勇也异样了,没想到无意中收了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纯粹就是两个草编换的。像是在要出乎意料似地,梁钰洲一指自己山下停的世爵车道:“就我那车,换两辆没问题。” “啊?”单勇吓了一跳,愣住了,这车怎么着也百把十万,辛辛苦苦和人打得头破血流,所得还没腕上这串珠子多,岂不是拎了根黄金棍子不知道价值几何,却跟人打架抢饭碗去? “看来是真不知道。” 小侄笑了笑,既有羡慕又有可笑,边走边说着姥爷的手里有好货,这珠子就是姥爷无意中收藏的,除了这珠子,还有好多名人字画,没办法,姥爷不但有收藏眼光,甚至于当代不少书画名家和人家就有来往,前些年书画不值钱时候,姥爷下午待客,一壶茶请一圈人,交流交流写写画画,一下午就留一大摞。那年头不值钱,可现在要拿出来,那张也能换辆车嗳。说来说去,单勇也看出这家伙见了姥爷就惧的原因了,有所求必有所惧,怕是战战兢兢,生怕拂了姥爷的性子,将来没自己的份了。 听着梁钰洲说着姥爷如何如何深藏不露的话,这上山的路程反倒短了,至于观景,也是个幌子,纯粹就走马观花玩来了,照了几张像,在最大的炮台前两人耷拉着脚,坐着观望着山下如山水泼墨的海景,小侄有意无意一直在刺探单勇和左熙颖的关系究竟发展到那一步了。 那串珠子看样似乎不仅让单勇不安了,让梁钰洲也颇觉不安了,甚至有若干次偷瞧单勇腕上的珠子,带着几分紧张和不安眼神,单勇笑着反问道:“钰洲,你怎么对长辈私生活感兴趣了?这可不该啊。” “呵呵%×÷*我就好奇问问啊。”梁小侄身体挪挪碰碰单勇,示好的样子,嘴里还吐着鸟语,那好奇得甚至有点焦急了。 “哦,我明白了。”单勇笑着道,似乎真的明白了,异样地反问梁钰洲道:“那你说关系的发展究竟应该怎么定位呢?” “这个”梁小侄难为了,果真不好定位,难为地想了想,干脆直来一句:“我意思是,我小姨愿意嫁给你吗?” “哟,您这不是难为我吗?我巴不得她愿意呢。”单勇笑道。 “单大侠,在挑美食上我不如你,不过在挑美女上,你不如我。” “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啊” 小侄附耳叽里呱拉了说了几句,语速很快,不过单勇听得一字不落,说小姨左熙颖得了抑郁症,自杀过两回,一次割腕,一次服药,后来又被抢救过来了,之后在精神病医院长住了半年多,这才恢复还不到一年功夫。 说完了,小侄保持着一种庄严的态度看着单勇,单勇像是愣住了,像是被晴天霹雳炸晕了,痴痴看着梁钰洲,本来想刺激一句的,不过话又咽回去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话咽回去,那口气却憋在心里了,只是点点头凛然受教的样子:“知道了。” “不是我故意说我小姨不好啊,厦大好多人都知道,前几年我小姨病时,我姥爷经常邀请应届里的学生和年青老师到家里作客,就盼着她能挑中一个,谁知道一个不剩都被吓跑了,反而搞得我小姨病更重了后来出院后,我姥爷带着她全国各地散心,咦,奇怪了,居然恢复得不错。”梁钰洲异样地道着,此时单勇可不觉得和这小伙对眼了,什么林子里长出什么鸟来,怕是这名门大户里,从小锦衣玉食养不出什么好鸟,笑也没笑,滞滞地看着远处海天一色,梁钰洲却是耳边教唆着:“要不,单大侠,这风景没什么看的,我带你去厦门私人会所玩去?皇朝、顶级会所那里面的妞比红楼的不差,真的,有些香港佬都专程坐飞机来把妹。” “不用了,我可能明后天就走。”单勇道,给了便宜小侄个无奈的眼神。 “哦。”这一句似乎让梁钰洲放心了,有点得逞的笑意。一哦兜里电话又来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妞的电话,这货拿着电话一骨碌起来了,小声说着单勇听不懂的土话,等转身说完回来时,单勇却是背着手一副临栏眺望的样子,笑笑道着:“钰洲,我看约你的妞不少,要不这样,咱们各玩各的,你忙你的,我遛一会儿自己回家。” “那怎么可以。”梁钰洲不好意思了。 “就这么定了,开车还真看不到什么景色。”单勇道,背着手走着,那小侄没来由地觉得单勇的偌大个子说话和表情都有那么几分威压似的不容回绝,这倒也正合心意,不说什么了。 当然有威压了,自打在潞州混了个人模狗样,早带上点匪气逼人的气质了。下了山,告辞了句,梁钰洲果真急不可耐地驾车飞驰而去,单勇望了望远去的车影,像是嘴里泛苦一般,差点呕上几口。 看风景需要的是心情,需要那种慢下来处处都是风景的心情,只不过无意中窥得了这家长里短的闲事,这会心情被破坏了,单勇沿路遛达了不远便没劲了,坐在海边傻看了一会儿,百无聊赖地到路边拦了辆车,直驶回厦大了。 时间还早,站在左家铁艺门前的时候,单勇看着宁静的院子,知道这个时候左熙颖刚去学校,左老一定还在午休着,可猝来感觉陌生的地方,又让他几无去处,也不太好意思打扰人家休息,干脆沿着别墅区小路散上步了。走了第n圈的时候,午休起床的小阿姨发现单勇了,大惊小怪地把单勇请进家里,这是位当地人,说普通话比英语听着还蹩脚,单勇搪塞了几句,要回房间时,左老睡眼惺忪地从楼上下来了,看着单勇回来了,好像找到玩伴了一般邀着:“来来,不玩了正好,陪我玩上楼来,正说下午没人陪我喝茶呢。” 单勇一见老头这样,登时笑了,笑着跟着左教授直上二层,左老房间直通一个十平米大小的楼顶露台,几乎和晌马寨自家那台子一样,也是铁艺栅栏围着,露台的中央放着一桌四椅,桌是天然的原木,单勇受左老的熏陶也看过茶道方面的东西了,那桌应该是鸡翅木之类的做工了,椅子却是藤椅,老旧的颜色显得古朴雅致,坐上去没有铬人的感觉,很舒服。 “看样玩得不开心啊,明儿让熙颖陪你去鼓浪屿玩怎么样?”左老座上水了,回头笑吟吟问,睡意刚消,单勇摇摇笑着客气道:“挺好的,挺开心的。” “哼,呵呵,哄我老头是吧,我可当了一辈子老师,撒谎的小孩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左南下笑了,直指单勇这个“撒谎的小孩”,面对这位眼光如炬的老师,单勇知道自己不管怎么伪装都是徒劳的,于是来了个傻呵呵的笑容,这笑容最有迷惑力,直接把自己置于傻瓜的位置,你问什么我就装傻。 没问,左老很知情达意,摆茶洗,清水洗碗,水顺着桌面上的漏孔滴哒直落桌下的桶里,细心的洗着,不一会儿水开了,又冲水热着杯,第二壶坐上,投了茶,等着水开的功夫才给了单勇一个突然一问:“单勇,潞州的商标案闹得沸沸扬扬,我听说还牵扯到了一个公安分局的局长,他落马又牵扯到了几个领导干部,怎么商标名字这么熟悉呢,叫响马寨是吧?” 单勇心里咯噔了一声,也许今天的惊讶过多了吧,本来把躲着找着清静,却不料远在厦门的左老也知晓这事了,这突来的问话让他一下子居然讷言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68章惺惺相惜聚一堂 更新时间:2012980:55:59本章字数:8143 第68章 惺惺相惜聚一堂 “哦,我没别的意思,单勇你别误会,就随口问问。” 左南下看单勇有点尴尬讷言,赶紧圆着场道,这位谦和的老头在人情世故上相当地狡诈,只言片语便能直指你的内心,而让你在无所适从的时候,面对谦和的面孔,又觉得人家本是一片好意。 单勇笑了笑,开口了,直说道:“您明明有其他意思嘛,明明也不是随口问问嘛,为什么还怕我误会呢?” “嗯?”这话噎了左南下一句,老头一愣,然后哈哈爽朗一笑,直道着:“说得好,我确实有其他意思也不是随口问问,只要你别误会就好,我没歪心。” “这个我当然知道,您无非是想看清楚我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心里有数罢了我来试试。”单勇笑着道,抢着拿走了桌上刚开的水,提壶,洗茶,烫杯,来了个泡茶常用的凤凰三点头,仅仅是在茶楼看过几次,已经学得有模有样了,稍倾茶水进碗,左南下放了杯到唇边,嗅了嗅,眼睛却饶有兴致看了单勇一眼,开口道:“你说的不错,不过就即便我想看清楚,好像也看不清楚。” “宵小之徒的鬼域伎俩罢了,说出来要污了这清静的环境,不提也罢。”单勇道,对于自己所作所为,真要摆出来,实在有点难以启齿了。 “说来听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陪我老头消遣一下。”左南下却是有兴致了,伸着脖子好奇地问。 “也没什么,我在学校时候就注册了‘响马寨’这个商标,想着有朝一日出来把它做成一个名闻天下的品牌,不过后来发现我想错了,不值钱的时候人人弃之如敝履,稍值点钱了,匹夫就怀璧其罪了,刚刚有了点效果就有人看上了,不但山寨的一哄而上,还有人处心积虑要从我手里拿走。其实我也在寻找一位合适的下家,当那位公安局长的公子强行索要时,我突然发现给了他也不错,我办不到的事,他能办到。后来就给了他,他要挟着商户赔偿,手段卑鄙得令人发指,又是砸抢、又是群殴、甚至还制造耸人听闻的假爆炸。哎应了句老话,上帝让人灭亡,必先让谁疯狂,他们先疯了,后亡了。”单勇草草几句,说了个并不惊心动魄的过程。 左南下是听得云里雾里,学了一辈子哲学,第一次被断章取义的话听懵了,找不出其中的前因后果,一碗茶的功夫,左南下放下这个传奇故事了,直接问道:“那你是不是做了些不合适的事,或者说,让你心里感觉不安的事?” “何以见得?”单勇提着公道杯,又斟上一杯。 “我听说,商标还在你的手中,如果仅仅就为了看场狗咬狗的好戏,好像没必要还收到手中吧?”左南下笑着道,似乎从中窥到了什么,看单勇的脸色疑惑了,老头又笑着解释道:“别怀疑,我们这一代人都是从大字报小字报的年代里过来的,透过现象看本质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了,这个事在潞的天脊化工那位经理给我发了个剪报,被你们省的法制周刊报道了,不过这官方报道可信度太低了,我有点奇怪,你是怎么周旋出来的。不过我感觉它的后遗症不小,最起码在你身上体现的不小,比如你,就没有初见时候那么单纯和傻乐了,呵呵。” “刚才已经说了。”单勇端着茶碗,不动声色,笑着吐了几个字:“砸抢、群殴,还有吓唬人的假爆炸。里面有我一份子,他们在倒行逆施,我在推波助澜,我们这样的人想出头还能有什么路子。” 果真是震耳发聩,连单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许是心地坦荡,知道此行无果,索性来个破罐破摔? 不过左老就被气得不轻了,长叹了口气,放下了茶碗,又叹了口气,好一副无语的表情。反观单勇倒是很平静,又斟满杯子,很诚恳地道着:“左老,谢谢您的款待,明天我就走,很抱歉,我无法成为你所说的那种从心所欲不逾矩的人。也许将来,现在我可能做不到。” “那你此行目的是什么?是想寻求点帮助?”左南下异样地问道,声音平和了,不过笑意失去了,直问道:“倒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个人治时代,有些事还是可以通过第三方渠道解决的。” “不需要。”单勇道,笑了笑:“如果说非要寻求什么,在来之前我并不知道,不过在来之后我知道了。” “是什么?”左南下好奇地问。在他眼里,单勇不但出格,而且经常出乎他的预料。 “宁静我也说不清楚,好像就是那种平和的宁静,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您老这么悠闲的生活,看到师姐那么恬静的样子,总让我羡慕而且心里感到很宁静详和,很好的,这个城市也很好,气候宜人,我在想,有一天如果我也过上这种生活,一定在响马寨的露台上摆一张大桌,悠悠闲闲地喝喝下午茶,不必再为那些烦心的事所扰。” 单勇轻声道着,声音像比面前的老人还苍桑似的,让听者异样地打量了他一番,就像初次见面一样,似乎是从头到尾重新打量了一番。半晌,左南下像是释然一般笑了笑道:“呵呵,会的,心安即是归处。只要你活得够久,总会有活明白的那一天的。” 像是安慰了句,本来想说说儿女的私事的,却不料始料未及拐到了这些事情上,两人都不多话,不过每出口一句,都让对方思忖良久似的,一壶茶见底了,单勇座上了壶,倒着残茶的时候,一直注意着他的左南下又小心翼翼问道:“那为什么不向我开口要点帮助呢?连大鹏也知道让我提携提携,我们虽然相交泛泛吧,不过我总觉得我们性格上有某种相吸的地方似的,很亲切的感觉,说不定是老乡的缘故?” “不对,是好奇导致相吸引,您的世界我从未涉及,我的世界您也根本不了解。所以我们彼此间都很好奇。好奇驱使着我们走得很近。”单勇笑着反驳了左教授的话,一语听得左南下也频频点头,似乎两人之间真有好奇的因素,至于帮助,单勇大加摇头了,笑着道:“我认识一位驴园的前辈,传说这老家伙上几代都是土匪出身,他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好,比您这位哲学大师还有份量。” “是吗?我倒有兴趣想听听。”左南下道。 “他说,饭碗是挣回来的、抢回来的,不是你跪着求着能乞讨回来的。”单勇道,眼光里流露着几分得意和骄傲,兜里的钱是靠本事挣的抢的,最起码腰杆是直的。 “好,说得好。”左南下被这简单的一句听得稍有耸然动容了,咂摸片刻,连声叫好,直道着:“我的后人要有这份胆气,就当土匪也是有成就的土匪,不过可惜了,我培养了两个女儿,让我这心呀,操也操不完。” “这可不像您从心所欲的风格。”单勇笑道,话题渐向温馨,水壶又开,泡着茶,过了滤杯,再倾上时,老头这唉声叹气呀,把单勇当老哥们倒上苦水了: “你年纪小不懂呀,什么从心所欲,都是拿出来骗人的,将来你要有了儿女,你能不操心,那是假话我这一辈子现在大家看来是风光无限,别说我,就我那大女婿也是被人捧得快捧天上去了,可倒回去几十年你知道是个什么景气,人人避我如蛇蝎,那叫一个苦字呀,我直熬到中年以后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有那么苦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呀?”单勇笑着道。 “呵呵,你个小屁孩你知道什么?我可是见过日本鬼子的哎哟,那时候,我奶奶抱着我,东边打枪、她往西边跑;西边打枪,她就往东边跑。要是枪声四起,她就抱着我往地窖钻,一出生就是战乱,能有好日子过吗?后来跟着我父母南下,两人都是军转干部,那时候福.建土匪不比咱们潞州少,别看现在当个县长市长牛气得跟什么样子,那时候可都是提着脑袋当官,没准土匪就进城了,好几任县长都在任上被打死了,老婆都给土匪抢走了刚好过了点,又遇上三年自然灾害,那时候黑市玉米面你知道一斤多少钱,一块多,工资才几十块,相当于现在一百多块钱一斤玉米面,别说美食了,有吃的就不错了肚子饿罢了,想着好日子来了,谁可想到,却把动乱等来了,我这一辈子,从抗日开始的苦难史,全让我赶上了。你别仰慕我,其实我还仰慕你,想和你换换经历呢。” 左老啜着茶,倒了一大杯苦水,像说笑话一样说着身世,听得单勇笑意盎然,没来由地觉得这位从上个世纪走来的老人非常非常的亲切,就像亲人般那么亲切。 “左老,我听说您还被专政过两天?”单勇笑着问。 “啊,何止两天,七年零九个月,整得我家破人亡呀,你知道逼着我干什么活?” “什么活?” “插秧、放水牛。” “呵呵您这身子骨是不是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嗨,你说对了,还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原来稍有点脑神经衰弱,一劳动改造,哟,什么毛病没有,就剩下饿了,那时候我们队里被饿浮肿很正常,饿死了也不稀罕,不过我比别人聪明,捉田鸡、逮蛇、钓鱼、甚至还捕过几只穿山甲,咱会吃呀,就我们那一队没饿死的,前年还有个老伙计巴巴从北京来瞧我来了,见了我哭得稀里哗拉,说要不是当时我偷着给他塞鸟蛋,他早饿死了好像吃上瘾了似的,领着一家老小,又来我家吃了好几天。” “呵呵” 老少两人,笑得颇是开怀,这老头讲个故事也像讲课一样抑扬顿挫,怎么烤田鸡、怎么烤穿山甲、怎么剥蛇,单勇听得真切,这绝对不是嘴上功夫,而是实实在在干过才有的经验,一直没想到左教授也有这等精彩的经历,边喝边聊,让单勇有点忘我了,这些经历似曾熟悉,甚至都他也干过的。 “虽然呀,我们所处的时代境遇不同,可我们的本心是一致的,都是在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理想而奋斗着,我觉得这也是除了好奇我们另外一个共同点。” 左南下道,趁着单勇喝茶的时候说的,像在试图拉近彼此间的距离一般,说得很委婉,单勇笑笑问道:“那您那时候的理想是什么?” “建设社会主义,而且我们坚信在21世纪初会实现**。”左南下正色道。 噗声单勇喷茶了,脸色整了一下下的左南下瞬间也笑开了,满脸的皱纹像开了朵花,促狭地道着:“理想虽然是荒唐的,不过苦难却是真实的,有一天等你回首往事的时候,重要的不再是那些理想,而是你所经历的那些苦难历程,那将是一笔最珍贵的财富,谁也夺不走的财富当然,前提你得从苦难中走得出来。你能吗?” 单勇怔了怔,似乎觉得这话有所指,能吗?这是一个大大的问号,那种在夹缝中不得喘息和日夜如履薄冰的感觉对他而言尤为真切。 能吗?这尚是一个未知数,单勇不敢做答了。 “先别急着回答,我跟你说说我们那个时代的荒唐,在我们那个时代,不缺高尚的人,高尚到宁愿饿着也不吃嗟来之食,结果是,被饿死了;也不缺有理想的人,理想主义直到蹲在牛棚里还相信英特纳雄耐尔会拯救他,不知道拯救了没有,后来我再没有见过还有这种坚定理想的人意志坚定的也不是没有,有些人宁死不屈,所以就只能死了。能走到最后的反倒是我们这些意志不怎么坚定的人,让我们低头,我们就低头,那怕不该低头;让我们认罪,我们就认罪,那怕无罪;让我们揭发,我们就揭发,那怕是诬陷人活着呀,就像在潮水中挣扎,想求生你只能顺流,而无法逆势。” 平淡而苍老的声音,第一次看到老人居然还有这么颓废的情绪,让单勇觉得很讶异,更讶异是,这所说的把自己置于的位置,似乎和传说中的德高望重大相庭径,忍不住让单勇蹙了蹙眉头,这个细微的动作左南下发现了,一笑置之,笑着转着话题道: “不要被表像迷惑,每个人都是伟大和委琐、卑鄙和高尚的共生体,所差无非是展示在世人面前的不同而已,从长远来看我们的归宿都是一样的,都要经过坟墓站在上帝面前,所以,我觉得咱们交往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从长远这个层面上看,我们都是平等的。” 单勇愣了下,笑了,两人相视而笑,单勇由衷地说了句:“谢谢您,左老。看来此行不虚,每次在您这儿都让我收获很丰。” “那还还准备明天走吗?”左南下突然话锋转回来了。这一问,把单勇将住了,舍不得走了。老头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又是警告道:“有些大道理咱也不跟你多说,活人一口气,办事凭良心,我几乎要比你大半个世纪,比你所说更荒唐的事我也经历过,你就干再出格的事我也能理解,就即便你有一天被专政了,我倒无所谓,还能把你当个小朋友,不过你别指望熙颖还能接受你。” “我知道,对此我不抱太多幻想。不过老爷子难道您没发现,其实您对我的吸引力和影响,比师姐大多了。”单勇心放坦了,笑着道,一句噎得左南下连茶也不喝了,抿着嘴瞪了单勇好大一会儿,似乎看到单勇的眼神从期艾走向清明那般洒脱的变化了,似乎不为情所困了,这点让左南下想到什么了,半晌放下茶杯有点生气地道:“那个小兔崽子又搬弄是非了是不是?他跟你说什么了?” “谁呀?”单勇愣了下,话出口已经明白了,是梁钰洲。 “我那外孙,从小就被那个老妖婆教坏了,都说女怕嫁错郎呀,其实男人最怕娶恶婆娘,没起一点好作用,净坏事了,我好好一小外孙,全让她给带坏了,一家子还拽得都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公民,数典忘本啊,以此为甚他说什么了?是不是又说熙颖自杀过?他们呀,眼睛都盯着这幢楼里的财产,就等着我闭眼呢。生怕我当嫁妆全给了熙颖。哎我这辈子犯了个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娶这个老妖婆。” 老头说到此处一点也不淡定了,提到老妖婆几乎是咬牙切齿,单勇莫名地泛着一种可笑的情绪,觉得老爷子在好恶上分明得很,一点也不像偌大快入土的年纪了,不过家事可不是外人掺合得的,单勇摇摇头道着:“没有,老爷子您想那儿去了,钰洲和我吃了一路,被女孩半路约走了。” “少给他打掩护,早上听熙颖说他自告奋勇要陪你就觉得有问题。” “真不是您想的那样,你不能冤枉人家小孩。” “算了,不说这个话题,烦死了,等我死了,他们爱干嘛干嘛,不见不心烦哎,这下午光咱俩喝茶没意思呀,我想想啊,我给你找几个咱们那边南下来的,活着的可没几个了对了,你会唱梆子戏么?我们几个业余票友偶而聚聚就是玩这个。” 左老看样是个变着花样找新鲜的主,又想上了,单勇笑着点点头,会点儿,这好,左老头喊着小阿姨拿着电话,约着人,几杯茶功夫,单勇的眼直了,又来了几个老头,个顶个大脸盘高身材,一瞅就是潞州的特产爷们,开口乡音,一问哪里人氏,把来人兴喜的挨个直搂单勇小老乡,搂得单勇哭笑不得,左南下却是在旁边哈哈笑着看得其乐无比。 过不久,悠扬的板胡拉起来了,急促的梆子敲起来,一会儿是鼓檫齐鸣、一会儿是笙胡同奏,就在左老家的院子里,五六人围了一圈说话着抑扬的唱调开始了,这铿锵的梆子调可比流行曲给力多了,不多会路过的行车,住户,大大小小不少围在门口门外看,窃窃私语时,据说左老家这老头乐隔三差五就有,只不过今天看稀罕了,加进来一个黑黑的、帅帅的小年青人,吹了几声唢呐调子着实不错,把隔着几家的藏獒撩得乱吠。 左熙颖快到家门口看到了远远的一群人,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快步奔着直到家门口,现场把她一下子看愣了,平时经常来的几位叔叔伯伯正自得其乐地陶醉着,单勇大言不惭地居中唱了句:想当年咱兄弟不得地、走关东无路到关西那“西”一扬,看到师姐时,走调了,这一走调,戴着厚眼镜的郭叔不乐意了,喊了句:“下去,唱跑调了。” 单勇一吐舌头,做了鬼脸,接着郭叔手里的檫子,郭老头一拿架势,继续着来了:三御弟!我成人长大闯祸精、七岁上我骑过城皇的马、八岁上赵州桥剑斩石龙、九岁上我娶妻贺氏女、十岁上闯关东无路到在关西、十一岁我将人来打死这段子唱得字正腔圆、铿锵顿挫,惹得一干围观鼓噪叫好,换了个老头接着《醉陈桥》的调子往下唱,却是更热闹了,单勇鼓着檫子,不时的偷眼瞟着师姐,不经意却发现师姐的眼光像审视一般看了他良久了,那眼神,静得很一泓秋水,美得像春色绽绿,瞥了眼,眼睛的余光被什么吸引住了,又回过头来,却发现师姐除了肩上的麦秸包,手里还提着个袋子,一大包菜,袋口露着青青的菜叶,一瞬间让单勇愣了愣,这么出尘的师姐提着一包菜,好像哪儿看得老不和谐了。 “檫子怎么不响了?单勇,看什么呢?走神啦!”有个老头生气地喊上了。 单勇一回神,才发现自己把调子忘了,老头吹胡子瞪眼旁若无人一喊,众人一乐,笑歪了,左熙颖悄悄把菜藏身身后,不好意思似地,一闪身回家里了 !# 第69章天风海岛影成双 更新时间:2012990:45:52本章字数:8841 第69章 天风海岛影成双 又过了一日,单勇神清气爽的早起,跑步,吃早餐,早早地等在楼下,约好了到鼓浪屿玩,左教授和小阿姨商量好似的,早早离家,一个去遛达、一个是卖菜,走时候还给了单勇一个笑吟吟的鼓励眼神。 也许给单勇鼓励最大的莫过于这位老人,直到今天单勇也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闪光点能让这位德高望重的学者类的人物侧目,抑或许,他仅仅是希望看到女儿高高兴兴的样子,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是不戴着有色眼镜给予理解的友谊都值得珍惜,不仅左老,昨天那一班吹笙拉胡的老头差不多都是南下子弟,虽然经历雷同,但境遇迥异,几十年过后,有儿孙满堂的也有伶仃一人的,有健康如昔的也有百病缠身的,有逍遥一世同样也有潦倒一生的,饭间的老人们拉着单勇问着家乡潞州的长短,唏嘘不已,同样也让单勇感触良多,人要活到这份上,除了想想有没有可能落叶归根,差不多什么也能云淡风轻了。 当然,这份淡定与单勇无关,即便再淡定,有师姐在的他也定不下来,特别是无意发现像不食人间烟火一样的师姐提着一篮子菜回来,还亲手做了一份蔬菜沙拉,让他感觉到了师姐那份拙于表达,却在心中从未磨灭的关切。这关切给单勇带来的暖意足以驱散任何芥蒂,尽管那份沙拉没人动筷,全让单勇一个人吃了。 又一次期待地看了阳台一眼,时间并不长,而单勇却按捺不住那份迫切,靠在铁艺门廊上,他在异样的回味着曾经在潞州的点点滴滴,纷乱的思绪偶而拐个弯,又到了毕业后的那些桩桩件件,两厢相较之间,除了有点无奈,就剩下自惭形秽了,有时候他甚至在想,真要和孔老驴、秦老虎那帮货色一样有一天折了,不是折在警察手里就是折在同行手里,那个众叛亲离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身边还会剩下谁!? 雷大鹏肯定不会走,那家伙没原则,只知道吃和玩;宋思莹就不一定了,肯定会择个高枝,那些新认识的城管兄弟不用说,肯定得自顾自了。贤弟呢?不好说,他一直就反感这些事。史家村那帮呢?单勇想了想,根娃大彪这些苦兄弟肯定不会抛下他,反正都穷根穷命没什么可在乎。史老驴就不一定了,这老家伙一惯于趋炎附势,谁比他横他就服谁。宝英姐呢单勇不敢往下想了,宁愿把宝英当亲姐。至于左熙颖单勇也不敢往下想,相见的每一天都值得珍惜,再往下想,有点奢望了。 叮铃铃电话响着,单勇掏出手机一瞧,愣了下,又是宋思莹的电话,一侧身躲开了好远接上了,电话里宋思莹发现新大陆一样和单勇说着,驴肉香的廉老板、鑫荣的钱老板一行人到朝阳镇专程找单勇去了,她接待了,事由是愿意出资五十万购买“响马寨”商标,这五十万在宋思莹看来差不多是笔巨款了,不过单勇在电话上却促狭说着:“别理他,给他加个零,吓跑得了。什么?你想卖了?你傻呀,这个牌子炒这么火,五十万我一年就挣回来了,还用卖给他们让他们想去吧。” 说服了款姐,单勇扣了电话,左拳右掌狠狠地来了一下子,这个峰回路转等了不少时间了,肯定是省城委托的律师事务所已经通知潞州几家侵权的商户了,官司还要继续,估计那帮货怵了,想花钱摆平了,谁也在这事上耗不起。只不过这价码,***太少了。正思忖着是不是通知史家村里的,电话又来了,却是史老爷子家的固定电话,那老家伙不太会用手机,响了一会儿,单勇斟酌了半天才接着:“ “怎么了,老爷子,钱挣得不好意思了,准备给我分点?哦,对了,我懂,您老不会嫌少的往下怎么干?这还用说吗?现在商户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有官司在等着他们呢,谁还敢挂响马寨的牌子,你就可了劲地抢市场,想怎么占怎么占,对,不趁乱占领市场,等有人回过神来,以后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机械加工安装该完了吧?什么?还在调试?我说老爷子,就一个加热和挤压工序,这都多长时间你还干不下来,赶紧点,你要说多少回才能明白,手工的落伍了,我承认你手工压制的好,可你赶不上吃不是呵呵,哦,担心商标费呀?哈哈,借我几个胆我也不敢朝匪爷您老人家要钱呀?得了,你拉过我一把,我今天送你一程,不给钱落个人情总成吧什么?大辛庄的到西苑和东关抢市场了,怎么干的,你跟我说说。” 新事又来,电话里史保全把最新情况给单勇摆活了一番,侵权商户不死不活给吊着,鑫荣肉联厂自然是开工不足,连潞华厂的前西街的店也处在半关门的状态,这事解决不了,迟早是个大隐患,而单勇根本就没想给谁解决,就那么放着,让这些山寨户干也不是,不干也不是,一听史保全说又有新户在市场上抢生意搞批零,而且还是来自潞南大辛庄的大户,想了想,对着电话恶狠狠地道: “砸了,手不狠,事不成,这事很难吗?找碴去跟他们打架去,你村里痴傻呆愣憨多着呢,还怕打架,你要不敢干,等我回去扫清了可没你的份了啊?” 铿锵一句,正合史老头心意,啪声一扣电话,单勇撇着嘴,骂了句什么,很不屑道。随手一摘,墙上藤萝开的小花,这才省得自已身处何地要干什么事,一回头时,又让他差点直拍额头,只顾着教唆,没发现什么时候左熙颖已经俏立在门口,异样的看着他,好久了。 挽着的学生发散开了,长长地披洒在肩上,墨绿色的外套围着一圈白白的绒围,少了份庄重,多了份俏丽,单勇笑了笑,快步走上前来,此时左熙颖才回身关着家门,异样地看了单勇一眼道了句:“你刚才说话的样子很霸气呀,让我想起了你在潞院振臂一呼的样子。” “有吗!?”单勇大惊失气道,现在已经掩饰不住匪气时常侧漏了,否认着道:“我和大鹏就这么说话呢。” “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怎么听着像骂人?”左熙颖轻轻责怪了句。 “哦哟,你不知道,那二皮脸除了白吃白喝还借钱不还,现在居然得瑟地去考公务员了,电话里居然笑话我呢你说他要有一天当了领导干部,可让像我这号的老百姓还怎么混呀?” 单勇笑着撒谎道,似乎也想起了雷大鹏的样子,惹得左熙颖笑了,并行走了不远,伸手拦了辆出租车,等坐到车里时,这样的话题却是停了,左熙颖说了句到渡口,安安地坐大后座,不时地瞥眼坐在旁边的单勇,想是有话要说,却又欲言又止。单勇却是有点讶异,左老家连辆豪车都没有,不过现在明白了,左老偌大的年纪、师姐又这么宅的性子,车是可以有,可是让谁开呀? 这样多好,坐得这么近,一侧眼就能清晰地看到师姐的发梢,稍稍注意就能嗅到淡淡的香气,更或许,手稍稍一挪,就能握上那双一直拘谨放在腿际的柔荑。单勇试着挪了挪,不过手不太听使唤,没敢伸出去,左熙颖美目眨着,似乎窥到了这个细微的动作,看了单勇一眼,单勇慌乱的掩饰着。却不料那只他不敢伸过去握的手,却自动伸上来了,抚过他的腕子,放在他的手心,轻轻地,和他的手十指交叉的握在一起,冰冰凉凉的小手,单勇异样的皱了皱眉,握紧了点,感觉那小手慢慢地有了温度。 似乎不需要浓情如蜜的言语,在这静静的牵手中也能感受彼此的心跳,左熙颖眼睛的余光能看到就在她身侧的肩膀,那个宽厚的肩膀,却矜持着没有靠上去,数月不见,似乎多了一份陌生,她似乎在踌蹰,是不是在这个独处的时候可以偎依,却发现单勇捉到了她另一只手,捂在他宽大、厚实、温暖的手心里。 微微的感觉像细流从心思缓缓流出的时候,左熙颖耳边一热,还以为单勇要来亲昵动作,下意识地闪了下,却不料单勇是说悄悄话来了,小声怕司机听到似地说着:“师姐,你手太凉怎么还和上次一样涅?你得多吃点荤腥,不能太忌口,特别是动物的脾胃内脏之类。还有辣椒,那东西发热昨个我还和小阿姨探讨了,那食谱有问题,太清淡了,长年吃下来脾虚胃寒,营养不良。” 左熙颖微微笑了,回味起了那份肚肺汤的味道,现在反而有点想那种吃得额头见汗的感觉了,笑着轻声道:“习惯了,不太好改,我爸太贪嘴,我怕放开了他更不节制了。” “哦哟,你让人家吃吧,都多大年纪了,还节制什么了,能干的还不就剩下吃和玩了。”单勇替左老说话了。 “你说得轻巧,不是你爸你不心疼,上次还没跟你算账呢,在潞州又把我爸喝多了,输了两天液才过来。”左熙颖不悦了,掰着旧账。 “啊?不会吧。”单勇可没想到去年驴肉香请客还有这么大副作用,看师姐眉头拧住了,笑着放低了声音:“要不这样,我教你个办法管着他。” “什么办法?”左熙颖随意道。 “给他找个老伴管着,我看厦大那边一块玩的单身老太太多了,左老这号钻石王老五肯定挺受欢迎的。”单勇正色道,一说这个左熙颖眼睛一瞪,像是生气了,单勇赶紧地解释道:“不愿意就当我没说啊,我是觉得嘛,反正左老也结过三次婚,不存在晚节不保的问题。” 左熙颖咬着嘴唇,像要生气,却又被解释说得噗声笑了,而后是哭笑不得的表情,稍有不悦地要抽手回来,却不料单勇有准备了,握得很紧,抽了两次无果,眼光威慑他时,他又是那副嘿嘿傻笑的样子,这本事估计是跟雷大鹏学得,目的就是让你生不起气来,而且很奏效,左熙颖转眼忘了刚才坚持着什么,又被他的傻样逗笑了。 下车,到渡口,单勇挤着买票,这个名闻瑕迩的地方趋之若骛的游客不少,几乎是拉着左熙颖挤上船的,抢着买票没问站坐,买的是一层的站票,自己倒无所谓,让师姐陪着单勇心里可就有点过意不去了,又要下船换票,却是来不及了,尴尬地道了句歉,左熙颖却是笑着背倚着船舷一点也介意。 汽笛声响了,轮渡劈波斩浪前行了,天气却稍显阴霾了,海风颇大,吹得衣角猎猎作响,左熙颖拢着长发,面朝着风向,握着船舷好一副胸襟大开的样子,那飘扬而起的长发看得单勇心里一漾一漾,偶而鸥鸣伴着汽笛的声响,看着如乘风御行的师姐,让单勇心里的那份期待更炽更盛,一如当年在校园坐在路边看学妹时,总期待着风大点,把裙子吹得更高点 “你反应不错呀?”左熙颖突然问。 “什么反应?”单勇愣了下,从冥想中省过神来。 “呶。”左熙颖小声示意了下身后,今天风大,船稍有点晃,北方有的旱鸭子游客受不了了,已经有人呕上了。单勇笑了笑道着:“我在漳泽水库里经常玩冲锋舟呢,比这速度快多了。” “那儿是个人工湖,这儿可是大海。”左熙颖异样地道,眼睛眺着远方,闪着热切。远处,海天一色,被阴霾遮敝的太阳仅剩下一片白光,像渲染在蓝天碧水中的亮白色,照得天际下波翻浪涌的海面像有重宝出世,霞光万道,鸥声的涛声相合,沉浸于天风涛声奇景的观者忘记自己的存在。 “真美。”左熙颖轻声赞道。 “真美。”单勇也轻声赞道。 左熙颖回眸时,还以为两人此时浩渺的心境雷同,却不料单勇根本无心观景,而是眼睛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一笑,旋即不高兴了,嗔怪地道:“你以后别这样看我行不行?” “为什么?”单勇小声道,不服气了。 “看着人家脸红。”左熙颖也小声道,下意识地眼珠转着看着四下无人注意。 “呵呵。”单勇倒不脸红,反道着:“那你以牙还牙,也像这样看得我脸红不就行了。” “没个正形,不理你了。” 左熙颖嗔道,说是不理,却仅仅是头微侧了下,感觉舷上的手被握紧时,并没有太过反应激烈,任凭单勇握着,两个人迎着海风,看着越来越近的海岛,牵着手随着一船的游客到站。下船时单勇突然发现就即便自己这一对郎豺女貌也很难引起更高的回头率,下船和上船的还有岛上能看到的,牵着手的情侣不是很多,是太多了。 “好地方,我喜欢。”单勇牵着左熙颖踏上小岛时,由衷地道了句。 “当然好了,这里的钢琴之岛、音乐沃土,还保存了很多的建筑风格,东边皓月园郑成功的雕塑有十三米多高,很壮观的。我爸最喜欢这儿的菽庄花园,建于上个世纪初,很有明清时代的建筑风格。”左熙颖道,指了指方向。 “呵呵,我说的好和你说的好不一样。”单勇道。 “那你发现什么好了?”左熙颖奇怪地问。 “你看情侣真多,还是师姐你会选,看来这是个谈恋爱的好地方。”单勇心歪歪地想着,左熙颖蓦地一愣,旋即笑了,除了鼓浪屿自身的特色,恐怕这个就是这里最大的特色了。 笑而无语,单勇每每调侃,不会在左熙颖身上引起更大的反应,也许师姐的性子里遗传了左老那种不急不燥的成份,就即便心里再喜欢嘴上恐怕也不会轻易说出来,这不,仅仅是一笑,然后拉着单勇前行了。 不看不知道,景色真奇妙,除了大把的帅哥美女,这岛上最招人的居然养着无数种各式的猫,花的、白的、黑的,穿梭了大街小巷,根本不怕生人,你就照相,没准它还会给你摆个poss,显得小岛分外有爱,很招那些小mm和大姑娘的喜欢。 左熙颖就很喜欢,每每见时,弯下腰轻招手,亲和的笑容似乎连猫咪也喜欢,每每总把抱在怀里轻抚几下,再放到街上墙上任凭猫儿喵喵四下游逛,不但路上,一路商业街的店铺,几乎家家有猫咪,有的就在店里乱跑,有的躺在收银台上睡懒觉,单勇发现其中的玄机了,这么萌的猫加上故意卖萌的店,总能勾搭得那些过往的女生掏着腰包,买上一堆没用的东西。 逛了两个小时,吃了午饭,又到了一家店门口时,左熙颖热切地看着门牌,呶呶嘴示意的单勇,像是恳求,单勇一看牙差点酸倒了,店名叫“邮寄幸福”,广告词更酸,叫“有时候你失去的一朵云,不一定失去整个天空;而有时候你得到了一朵云,却幸福了整个天空”。 即便单哥中文大本毕业也没明白这做得是什么生意,左熙颖小声地解释才明白,特点就是你可以在此写下一封给未来自己的信,老板负责在你规定的未来的时候里给你寄出。当然,视保管的时间长短收费。 “那老板要把钱黑了,不给寄呢?”单勇马上发现了生意上的漏洞。左熙颖脸一苦,道:“人家都开了几十年了,会黑你几十块钱?” “那不一定,每天上岛这么多,一人骗一块钱也是相当可观滴。隔几年总不能再回来要吧?”单勇又想到了一个发财途径,左熙颖一撇嘴要生气了,单勇却是嘿嘿一笑道:“开玩笑的,呵呵,你的意思是,想在这写一封寄给将来的自己?” “不,我给将来的你写一封,现在你不许看,等我毕业的时候寄给你。好不好?”左熙颖像个小女孩,很萌地道。 “好,我也写一封给将来的你,内容就是对,不能说是吧,那我也不告诉你。”单勇如法炮制了。 两人牵着手,进了温馨卖萌的小店,那店主是个中年人,半秃着脑袋很有奸商气质,岛上的店也并非名副其实,比如赵小姐的店里头根本没迷人小姐,是个大妈。店主殷勤地招待,听明来意,给两人准备的信笺还特意把两人分开,单勇刷刷几笔落就,折好塞进信封,等了好一会儿,左熙颖才写完,神神秘秘折好,亲自封了口,两人互写的地址,交给了老板保存,出门时单勇看老板车房心里还在滴咕,这南方佬真会挣钱。这么挣居然都有人信。 像是完成了一个心愿似的,出门的左熙颖保持着那份神秘的幸福,单勇快行两步,头在身后向后向上看,狐疑地盯了片刻问着:“喂,师姐,你写得什么这么高兴?” “不能告诉你,等明年我毕业的时候,这封信就到你潞州的晌马寨了。那时候你就知道了。”左熙颖释然道。 不会是心里有人婉言拒绝我吧?还等到一年多之后?单勇心里暗忖着,不过看样不像。回了一下头,又是斟酌是不是买通店主回头先拆开看看,不过一想又算了,女人骨子里的浪漫和男人的吃喝嫖赌嗜好一样,拦不住滴,算了,由他去吧。 心里放下了,才发现漫步的地方是海滩,午后的天放晴了,远处海浪拍打着礁石,隐约可见轮渡和渔船,延伸在海岸线上的码头宁静而安详,四下嬉戏的男女游客在以大海为背景拍着照,两人说着话走了很远,不知道有多远,只知道话题即将说尽,左熙颖没有问及单勇在潞州的事,单勇更不愿触及她的家事,说的是那些虚无的理想,谈的是那些捧腹乐事,当久违了的笑容出现地左熙颖的脸上时,单勇知道,师姐还是那个师姐,只不过所处环境不同,在人前要刻意拿着面子而已。 走了好远,像是累了一般,左熙颖挑了个干燥点的沙滩坐下来,单勇却是长长一躺仰面朝天,直赞着天风海岛的景色优美,其实要真在这儿过了一辈子,开个那种不要什么本钱的小店,也是一种美滋滋的生活。 左熙颖却是笑斥道:“你不行的,刚接触一件事,你想的就是投机钻空,那怎么可以。最起码邮寄幸福的生意你就做不了。” “那没办法,接触的奸商多了,都成了这种思维定式了,师姐你说我不学好,其实我从心底里还是想做个好人的。”单勇仰躺着笑着道。 “那想就去做吗,光想没用的啊。”左熙颖笑道,侧头看着懒懒躺着的单勇,天地间只有两人独处的环境,显得好温馨好浪漫。单勇也在浪漫地说着:“那师姐你说,想到的好事,就应该去做吗?” “嗯,是啊,为什么不呢?天下还是好人多。”左熙颖轻轻地道,不料左臂一沉,啊声尖叫了一声,一个不防,轻轻地倾倒在单勇的胸前了,刚要起身,单勇笑道:“咱们得加强沟通,我其实想得是这个好事。” “讨厌。”左熙颖拍打了单勇几下,又坐起来了,两腮羞得一片坨红,虽然有过那么一次,可好像还放不开似的,对于单勇这个情场小浪岂过放过这一刹那春心萌动的机会,捉着师姐的手吻了吻,也坐起来,呶着嘴,啄着,左熙颖几次躲闪,被追得避无可避,只能屈服似地,被单勇拥着,埋在单勇的怀里,又一次轻啜着吻的甜蜜。 天风海岛上的风情,于是又多了一份浪漫的午后,单勇拥着左熙颖,就坐在沙滩上,两人喁喁私语着,直看得夕阳渐渐地沉下海平面 !# 第70章此去千里各相望 更新时间:20129100:52:50本章字数:8172 第70章 此去千里各相望 “爸爸,我们回来了。../ 《》广告 全文字txt下载” 左熙颖从小侄的车里下来,站在家门口,喊了几声,另一侧单勇也探出头来了,提了一大包东西,梁钰洲却是却是兴味索然,一早被小姨支使到渡口接人去了,不仅接人了,还是抓了一上午车夫。陪着这一对长辈逛街了。 门开着,闻言的小阿姨奔出来了,异样的叫着熙颖,左熙颖先进去了,单勇要走时却和小侄异样的眼光对视了下,不过蛋哥的超厚脸皮,笑了笑,给了小侄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屋里,左南下放下碗了,像是消化不良一般看着女儿,对于连街也不经常逛的女儿,这次是一去三天,而且是和单勇一块呆在鼓浪屿岛,可不得让当父亲的心里鼓檫锣梆一起敲了,左熙颖进门看到父亲这样子,回头又见小阿姨也有点异样的样子,笑着诧异地问:“咦?怎么了?我才两三天不在?爸你不会又趁我不在干什么坏事了吧?没喝酒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保证。”小阿姨赶紧圆场道,左南下尴尬地笑了笑,看来女儿的冰雪聪明得打个折扣了,特别是坠入爱河之后,这不,兴奋地坐到了他身边,喋喋不休说了番菽庄花园现在样子,讲了讲琴行的老李居然不认识她了,又拿着相机翻着在鼓浪屿的照片让老爸欣赏,左南下那还有这份心思,却是关切地问着:“吃饭了吗?” “吃了,我们中午在私房菜吃的。”左熙颖兴喜地道,蓦地发现老爸的眼神好不凄然,再一看老爸的饭碗,又是白米、青菜加豆腐,歉意地道着:“爸,您别这样看着我吗,好了,我决定了,以后不对你限制这么紧了,每周公休两天时间,咱们一起到外面吃怎么样?高兴吗?” 又岔道了,也许女儿一时没有窥得父亲的忧虑来自何处,左南下翻着老眼,释然地点点头道:“哦,高兴,早该这样了,总不能你们在外头下馆子吃香的喝辣的,把我关家里吃青菜豆腐吧。” 老爸一作态,左熙颖一笑,好不嫣然,单勇和梁钰洲进来了,一个陪姥爷坐,一个却是要收拾东西走人了,这时间赶得,要不是机票订在今天,怕是还不赶回来呢。左南下一手拉女儿、一手拽外孙,安排着两人去拿装裱好的字画,答应单勇的,前天就送装裱行去了,两人一走,老头有点气不自胜地直到单勇收拾东西的房间,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要整理的都是潞州带来的东西,除了吃的还是吃的,单勇把大包小包都交给了小阿姨,嘱咐了注意事项,剩下的却是今天上午购了点纪念品准备带回去的,左南下屏退了小阿姨,回头不迭地关上门,指着单勇,这气咻咻要训句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卡住了,只剩瞪着一双老眼,老大不乐意的样子。 “咦?怎么了,老爷子,舍不得我走。”单勇笑着道。 “你你个臭小子。”左南下终于爆发了,巴掌轻轻一拍,生气道:“把我闺女拐岛上,三天才回来,我差点以为你拐回潞州了。” “哈哈师姐不愿意回来,我只能由着她了。还别说啊老爷子,岛上的风景真叫个好,三天都没逛完,咦?您老怎么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啊,在我努力下,师姐已经同意不对您老限制这么紧了,您老以后的口福又有点了咦?这,怎么啦?”单勇说着,突然发现老头的表情好不乐意了,好不生气了,略一琢磨,便知道这气从何来,暗暗地笑了,左南下却是搬起旧账了,小声道着:“单勇,你在潞州可答应过我的啊。忘了。” “呵呵,当然没忘我答应过你绝对不让师姐伤心啊,这不,您看多高兴。”单勇道,知道老头的心结在哪儿,笑着也压低声音了:“老爷子,我们俩就玩了,真没干什么,不信你问师姐去。” “啊?这你让我怎么问?”左南下吹胡子瞪眼了。 “就不问也没什么,我跟你细细说说行程啊,第一天到了鼓浪屿我们上午逛街,下午在沙滩上玩,晚上住海滨渡假屋,一人开了一间房,还是楼上下第二天,主要是去日光岩”单勇掰着指头,有意识地把两人保持朋友距离的事强调了一遍,果真听得这位老人眉头舒缓了,那怕就是谎言也让老头放心了,一放心,反倒得瑟上了,老头一翻白眼训上单勇了,直道着:“我没问你这些,你看你说话这么罗嗦,回潞州有事给我打电话,要不找天脊的王经理也成,别一年半载才想起来来一回,多走动走动,对了,我那几位老伙计也思谋着回潞州看看呢,你地头熟,有些跑腿事就替他们办办还有,没有了。” 在说还有的时候,左南下似乎想叮嘱一句什么,不过看单勇笑嘻嘻浑无正形的样子,又没有了,一摆手,走了。走势还保持着左老背手仰头的架子。 在儿女这一节事上,怕是活上百岁也超脱不了,单勇笑了,收拾好东西,又翻着相机里的照片回看了一遍,几个g的存储卡差不多都是师姐的倩影了,或清纯、或兴奋、或自恋、或嬉戏的照片,翔实的记录下岛上的甜蜜,其实这回老头也真误会了,还真是闷得发慌想出去散心的师姐不想回家,在海景渡假村开了两间房,连单勇都在奇怪自己没去抓住可能出现的机会。 不过,好像这样也不错。听到院外的车声和人声,单勇透过窗户,看到了左熙颖抱着的长条布包,喜滋滋地回来了,他这样想着,在岛上每天都像这样,每每发现奇景,总是喜滋滋叫着他去看,在旁人看来也许微不足道的事,都能让她高兴好一阵子,那般清纯总是单勇舍不得去破坏一丝一毫。 终于要走了,左南下也换上行装亲自到机场送,后座的左熙颖依依不舍,一路握着单勇的手,此时却不像在岛上那般开朗了,两人像心有默契一般,彼此在眼神中交流,在车停的一刹那,左熙颖又像怕人发现似的,蓦地抽回了被单勇握着的手。 等待起飞的时刻,两人停在安检处迟迟未过,相对轻言轻语在说着什么。把后面的梁钰洲和左南下可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梁钰洲几次要说话,又咽回去了,直观察着小姨,看那样子,好危险,快沦陷了;回头再看姥爷不闻不问的样子,也危险,这老糊涂了,也不管管。憋了好久,搀着姥爷小声道了句:“姥爷,您看” 左南下顺着外孙的所指看,两人告别的一刻,又像即将分开的情侣,旁若无人的吻了吻,左南下回头不悦道着:“这镜头,老头不宜,有什么看的。” “姥爷,他们俩不合适嗳,您不会真同意小姨嫁给他吧?”梁钰洲劝道,好不凛然。 “不合适?”左南下无动于衷问道。 “啊,不合适,我妈说单勇是潞州个二道贩子对不对,就和咱们这儿大排挡里卖鱼丸、烤生蚝的一样,总不能让我小姨跟个这样的人吧。”梁钰洲道。 “真不合适?”左南下又异样地问。 “对,真不合适。”梁钰洲强调道。 “哦,哪有那么多合合适适,找着看呗,你不港澳台加上美利坚的姑娘找了好几个,也没碰上合适的吗?”左南下淡定地道,一句噎得外孙喉结直动,愣是没再憋出一句话来。 人走了,过了安检,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和众人招着手,等消失的一刹那,左南下看到了女儿那般失落和郁郁寡欢的表情又重现了,心里长长地喟叹了声,也许自己要成为女儿寻找幸福的羁绊了。直等着航班起飞,众人回返,一路上三个人各有心思都是一言不发,梁钰洲把两个长辈送到家便离开了,再进家门,女儿又像以前的女儿,表情肃穆庄重、说话轻言细语,直回自己的房间了。 又如往常那样按部就班的生活开始了,连左南下也觉得这生活,好不乏味、好不枯燥。 时间太快了,来不及消化天风海岛、奇卉异树的南国风景,满眼便又是绵延的山脉,残留的雪色,飞机降落舷门洞开的一刹那,结结实实的凛冽和寒冷让下飞机的单勇打了个寒战。 黄昏时分回到了阔别一周的潞州,下机找了找地勤上那位朋友,塞了小礼物,几句闲话,出了候厅,雷大鹏那出众的相貌还是那么鹤立鸡群,一眼便认出来了,招着手,直奔着上来了,哥俩来了个基友式的拥抱,乐呵呵的雷大鹏揉了半天蛋哥多日未见的脸,又勾起单勇想踹人的冲动了。 “拿着,我换件衣服,冻死我了。”单勇把包递给雷大鹏,掏了件外套披着,雷哥这根本不拿自个当外人,早拉开包自个翻上找上了,找了半天没发现吃的,瞪着眼要着:“给我带着礼物呢?” “给。”单勇穿好了,把包里个贝壳工艺品塞给他,雷大鹏一看,既不好看又不能吃,差点扔出去,火冒三丈拿着叫嚷着:“嗨嗨,去了趟厦门就给我弄个这早知道尼马不来接你了,够不够我油钱涅?” “咂,别嫌不好,师姐专门挑给你的,还让我转告你,下回去厦门,带你一块去吃去玩。”单勇给了个摘不着的桃子,雷大鹏这心里稍慰,想想左熙颖,塞口袋里了,直咧咧道:“嗯,这还差不多对了蛋哥,我爸说下回左老来,一定得叫他,得认识认识。” “怎么了?怎么你爸也想上了?”单勇不解道。 “哦哟,你傻逼了吧,还记得上回我跟左老说提携提携我吗,左老还真就说了一句,直接给咱们市委谁说的哦哟,市委领导专程接见我爸,一直旁敲问我爸和左老啥关系涅,嘿嘿,我靠,他后来才知道我和左老是哥们,哈哈。”雷大鹏得意地道。单勇一听却是挖苦道:“你高兴个毛呀,这都开除逑了。那事怎么处理的。” “能怎么处理,内部处理呗,我爸刚提拔得当表率,所以***就拿我开刀了,第一个清退的就是我小盖、张卫华他们正好也不准备干了,就应了清退的名。妈的,真倒霉啊,就打了一架,人都没伤,被刑警队和派出所轮番训我,关了两天写了好几封检查才放人,又罚了好几千,当城管挣的俩钱,还不够警察罚呢。”雷大鹏好不丧气,掰扯了一堆,到了停车场前不远,一摁钥匙,嘀嘀却是辆起亚越野响着,单勇异样地笑道:“哟,买新车了?” “小盖买的,哥先开着玩玩,上车,晚饭你管啊。”雷大鹏一得瑟,吃大户了,此时的时间尚早,单勇叫着大鹏开车去逛逛,这也正合雷大鹏的心意,见了见小盖,小店开得有声有色,不过天气一转热,炒货的销量肯定就要急转直下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小盖拉着单勇问:蛋哥,各单位每年夏季防暑降温有专款,您再给开发点适销产品啊!? 单勇笑笑,不过这可不好作答了,第二站直驱解放西路响马寨店,半下午的功夫店里门庭若市,本来想和店里三孩叔说几句话的,不过看样忙得厉害,干脆没打扰,又到潞华街瞅瞅,那地儿单勇一看笑了,店面的装修已经完毕了,不过门头空着,招牌没挂,虽然还做着酱驴肉的生意,不过肯定元气要大伤了,而且有史家村出来的酱肉冲击,相形之下,鑫荣肉联厂加工出来的,明显要低个档次。之所以没有关门大吉,那是因为几百万的投资扔着,成了骑虎难下的局面。 前西街店,情况类似,又转向到胜利路,雷大鹏一路当车夫迷懵了,那店里主刀的居然是史家村的史老柱,几个后生雷大鹏不认识,不过大家可认识这位十碗不倒的爷们,客客气气请着进店瞅了瞅,这却是老徐家的店,又是索债又是打架又是爆炸,老徐是支不住了,转让牌子刚一挂,便有人接手了,连转让费都没多少,不过异样的是人家一开门又是一模一样的招牌,单勇看着招牌心里暗笑了,至于老徐怎么想他不得而知了,不过辛辛苦苦给别人作了嫁衣裳肯定不好受了。 是不好受,最起码胜利路这一片的批发生意都回到史家村手里了,单勇出门回头问着史老柱道着:“柱叔,村里现在能供上货吗?” “有点紧张,屠宰人手顾不过来,我们就在店里坐着小锅,一夜也能熬出几锅现成的来。这地方房租虽然高了点,可生意着实不错。”老柱喜色一脸道着,这兴喜来自何方单勇知道,这次的经营却不像以往捂在史保全一人手中了,而是“包产到户,盈亏自负”,店面归私人了,钱不够的史保全给垫上了,一下子把老爷子的威信提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了。单勇笑着问道:“怎么样柱叔,这店投资你能挣回来吧?别把自个亏进去啊。” “没事,咱村的手艺你还不知道,来一回就成回头客了,这四十万投资啊,最多一年能全挣回来。哎,单勇,晚上就到这儿吃呀。”老柱勤邀道。 “不了不了。”单勇婉拒道,刚婉拒了一句,雷大鹏早在店里弄了块大个酱驴肉,边啃边出来了,看得老柱和单勇一阵好笑,告辞着上了车,上车光景,驾驶位置上的雷大鹏边是边啃边和谁通着电话,边嚼边嘟囊,这馋相单勇好久没见着了,饶有兴致的看着直乐呵,却不料雷大鹏说着回来了,一伸手把电话给单勇了:“接着,老柴找你。” “啊?找我。”单勇异样了,稍稍迟疑了一下下,接到电话,寒喧客气几句,老柴要请吃饭,单勇婉拒了,约了个时间,扣了电话,一旁盯着雷大鹏却是好不懊丧,直埋怨着:“咋啦,老柴人家请,你得瑟个逑啊哎我告诉你蛋哥,维特里几个妞我留电话了,有个胸这么大,我现在想起来下面都能硬了,揉得真他妈舒服” 神神叨叨一说,卡住了,异样地看着单勇不悦盯过来的眼光,雷大鹏抿抿嘴,驴肉搁仪表上,不屑了,单勇却是关心地问着老柴怎么个和他搭上线了,哦,问了半截又不问了,搁雷哥这智商,怕是要给维特里的妞留电话了,肯定逃不过柴占山那人精的眼光。雷大鹏自己说得倒冠冕堂皇,而且对老柴的评价不错,请哥几个坐了坐,喝了顿,男人嘛,一场酒下来,基本就成狐朋狗友了。 说话着电话又来了,却是那俩胖弟的,还在城管上混着,也是打听着单哥回来了没有,而且破天荒地要破费请单哥了,单勇回绝了。走了不远,电话却又来了,却是宁佳的电话,也在问单勇回来了没有,也要约单勇,单勇做着手势没敢接,雷大鹏给回了。刚放下电话,款姐的电话又来了,单勇摇着手,雷大鹏装了个醉语蒙混过去了,此时单勇掏着口袋才想起了,下飞机还没来得及开机呢。想着烦事诸多,干脆没开机。 雷大鹏可不悦了,妈的都是约蛋哥的,就没人请咱,一路骂骂咧咧,走了三家店灵光一现,看出不对劲来了,单勇再上车,雷大鹏一把揪着,凛然正色问道:“喂,蛋哥,不对呀,这好几家店,怎么一转眼都成了史家村的店了。” “他们转让,史家村接手了呗。”单勇道。 “好好的为什么转让。”雷大鹏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单勇不解释了。 “少来了,我进去才知道干他娘了好几架,这家悍娘拿着刀追砍要债的呢。是不是你狗日整得事对对,就因为你那个晌马寨商标。”雷大鹏狐疑地说着,想到问题了,以他的了解,蛋哥是个别人拔橛他牵驴的主,明显这事的结果明显了,前头打得头破血流,最后却让史家村拣了现成,而史家村又是蛋哥的大本营,要这么说,雷大鹏不怀疑单勇从中渔利都不可能。 “哟,智商见长啊。”单勇评价了句,面无表情地看着雷大鹏张着大嘴惊讶地样子,笑着道:“怎么了?对你又没有什么损失,别把派出所揪你的事赖我头上啊,你是咎由自取。活该。” “妈了逼的,贱人。”雷大鹏悻悻骂了句,基本证实自己的猜测了。 “你妈了逼的,烂货。”单勇当仁不让,回敬了一句。 这贱人烂货配了一对,回了响马寨,老妈热了两壶酒,老爸炒了两个小菜,滋吧滋吧抿着吃喝上了,只谈了谈此行的见闻,对于其他一概不提,老妈拿着左熙颖的照片直夸儿子有眼光,老爸笑呵呵问着左老一家近况,对那位老食客还有印像。只有雷大鹏知悉这其中的详情,趁着干妈干爸不在的功夫,凑着单勇耳朵刺激着: “瞎高兴个毛呀,还不知道你光看吃不着。有来回机票钱,去维特双飞好几回了,傻.逼。” 这可结结实实噎了单勇一下,瞪着得意洋洋边喝边吃的雷大鹏,你不得不承认,无论吃喝还是之于男女一事上,雷大鹏可比他更有潞州爷们的范儿,瞧这得瑟小样,多潇洒、多洒脱。 可自己,怕是一时洒脱不起来,单勇想想没了结的商标案,想想还在争来抢去的驴肉市场,想想即将滑坡的炒货生意,再想想奇也怪哉的老柴的电话,宁佳的邀约,还有驴肉香、史家村这几个大户,烦乱的事一时涌上心头,见在眉头,看来还有很多的事要做,而每每一回家就凝重的心情,也让他对鼓浪屿对厦门那无所事事的日子感觉得尤为真切。甚至于,他在想就此罢手,守着个小店过过平淡日子。 饭间陶芊鹤的电话又骚扰到雷大鹏,雷大鹏知趣,扮着醉相婉拒了。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邀约,单勇知道,有些事,怕是想停也停不下来,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第71章有客盈门非为喜 更新时间:20129110:50:26本章字数:14278 第71章 有客盈门非为喜 “单勇、单勇勇啊,勇懒汉,还不起床,太阳晒屁股上了。” 滕红玉喊着儿子,一句三变调,越来越高,震得旁边的两人直仰身子躲着,喊完了回头对两位上门的客人笑道:“你们稍等,我去把他揪起来啊。昨晚刚回来,兴许还睡着呢。” 一捋袖子风风火火就要上楼,却不料丈夫单长庆喊了句早早就出去了,没准是和隔壁家胖婶儿子出垃圾去了,这一说滕红玉又风风火火返回来,埋怨了句蔫老公不早说,又是对两位笑着客气道:“里边坐,你稍等一会儿,咱们的山上垃圾消化不了,隔一段时间都得往山下运哎,对,你们二位是” 一个高大威猛、一个精瘦干练,两人的腰挺得笔直,以滕老板娘的眼光,这两位和儿子经常来往的那些人实在不一样,那些货以雷大鹏为首,一个比一个吊儿郎当,根本没人家走路架子,高个子的笑了笑道:“大婶,说出来您别紧张啊,要紧张我就不说了。” “你看你说的,我们开店的,五湖四海什么客人没见过,浑身长毛的老外都不稀罕。”滕红玉笑道,脆生生的声音,说话都像戏词。两人互看了眼,矮个子轻声道:“我们是市刑侦支队的刑警,找你儿子了解点事。” “呃”滕红玉笑容一结,喉头一呃,嗝得浑身痉挛了一下,明显紧张过度,差点无风自倒,矮个子的刑警比她还紧张,赶紧地伸着胳膊搀了把,生怕把婶吓坏了,这口气好容易缓过来,滕红玉拉着矮个的紧张上了:“同志、同志,我儿子犯什么事了?你们不是抓他来了吧?” “不是,不是,大婶你听我说。”矮个子刑警被拽,糗了。 “什么不是,越说不是越是,这臭小子,越来越没出息了,招惹派出所还不成,又招起刑警来了哎对了,这刑警是干什么的?”滕红玉心急火燎,嘴里得得不清了,矮个的刑警哭笑不得了,嗫喃的解释着:“我们干什么的?我们是警察。” “那警察你不干什么你找我儿子?”滕红玉揪到话头了,质问上了,还是高个的有经验,插了句道:“别人的事,例行询问。” “啊”,这句管用,单勇妈一抚前胸,心放肚子里了,剜了矮个子刑警一眼道:“不早说,吓死我了。” 还以为没事了,两位往里走,却不料婶的好奇心可没那么容易满足,跟着两位刑警问着:“同志,谁的事呀?” “同志,你们吃了不?要不让他爸给你整点早饭?” “不吃啊那中午到这儿吃行不?我儿子胆小你们别吓唬他啊。” “对了,我儿子刚谈了个女朋友,人可俊了,一会儿给你拿照片看看啊真的,我儿子这段时间专程去厦门会女朋友去了,什么事也没参与啊,你们别吓唬他啊” 东一句、西一句,上一句、下一句,两位刑警根本没有插嘴的功夫,好容易把婶打发走,不一会儿人家大端着热水来摆活来了,问得两人不胜其烦了,好在听到车响,滕红玉一指,回来了,倒比两位警察手脚还麻利,蹬蹬蹬跑出去了,两位刑警就在窗口看着,一看这眼睛睁得好大,哑然失笑了。 得,这老娘不是一般的彪悍,院外揪着儿子,啪先给一巴掌,又是揪着耳朵训话,儿子看样解释什么,不中听了,啪又是一巴掌,跟在老娘背后回来,一路倒挨了好几巴掌直缩脑袋,等刑警开门,终于看到苦大仇深的单勇了,滕红玉把儿子推进去,虎视眈眈一旁瞅着,这倒没法问话了,矮个的劝了滕红玉几句,好歹才把狐疑的滕红玉劝着离开了。 就在一层一间小间里,饭桌上,老娘一走,单勇讶异地看着两位来人,似乎非常意外地道:“找我?” “对,找你。就是个询问,别紧张。”高个子的笑着道。 “哦哟,我见你们紧张什么,我除了见了我妈紧张,见谁我也不紧张,我说你们不能换个地方找我,找家里啊。”单勇哭笑不得地道。那位矮个子的刑警却说到朝阳镇找了若干回了,而且今天还是先去的朝阳镇,谁知道走了好大个冤枉路,说着把两人的证件递过来,很正式,单勇瞅了瞅,高个子的,赵家成;矮个子的,曲直,姓曲名直,递回去证件忍不住赞句:“好名字。二位找我,问那商标的事吧?” “对,看来你很清楚,那这就简单了,把情况跟我们讲一遍。”赵家成随意地说着,眼光示意了下单勇,摁着微型录音机,询问正式开始了,只是之前的种种有点脱出他的意料了,没想到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更没想到,是这么一位被老娘揪着扇巴掌大男孩。当然也没想到的是,开始的这么顺利,对方像根本没有心机似的,滔滔不绝地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嗯,情况就这样吧,有几个小问题我们核实一下。”赵家成忠实地听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换着话题道:“据陈宦海交待,你、柴占山、还有他三个人在商议商标转让的时候,你告诉人家不要一毛钱对吧?” “这个这个让我怎么说,也许说过,也许没有。”单勇张着嘴,异样道,可没想到刑警揪这个节点。 “准确点,不要用太含糊的词。”曲直提醒道。 “这个就没什么意思了,我说过我没说过的后果一样,黑纸白字的合同写着呢。您二位真要追究原因,我也不怕告诉二位,人家陈宦海又是有名的狗少,人家老爸又是你们系统的领导,别说人家根本没准备给,就人家准备给,我一毛钱都不敢要。这不明摆着的事嘛,陈少托着柴占山,和您二位一样,直接坐到我家里吃上了,这号人我敢惹?别说他们,你们二位这身份要商标,我立马就给,一点都不带含糊。”单勇道,说得有点自甘形秽,很有草根息事宁人的自觉性。 两位刑警互视了一眼,虽然说得逻辑有点不通,不过却是现实,很现实的实话,两人对单勇甚至泛起了点不该有的同情,其实做小生意靠自己养活自己的,虽然有点奸了点,不过是形势使然,又怎能苛责呢? 停了片刻,换成曲直说话了,同样的面无表情,而且话语很随意地问道:“你是二月二十五日通知省城的四洲律师事务所发布的合同无效声明,对吗?” “对呀。” “根据你和绿源生物签的转让协议,付款期限是60天,也就是说,期限在二月十九日就到期了,对不吗?” “对呀。” “那好像就不对了,为什么二月十九号没有发布这个声明,非要等到二十五日呢?” 曲直把问题撂出来了,来之前两人商议过,对于这种类似骨头里挑鸡蛋的问题,人家随便可以作答,不过两人都存在试一下的心理,不但试探询问者的心态,也试探可能存在的其他疑点。 这个其实找个随意的借口就能搪塞过去,却不料单勇要把诚实进行到底似得直白道:“十九号,陈宦海收债还没开始呢,我要发布了,没什么效果呀?现在多好,把他钉成诈骗了吧?要不敲诈勒索?我真不是警察,我要是警察我得亲自抓他,仗着他爹,也忒欺负人了。” 噗声曲直没忍住,被单勇的直言逗笑了,赵家成也笑意盎然,随意地问了句:“那你选的时间挺准啊,我们二十六号抓捕的陈宦海,而你的声明也恰恰在二十六号早晨发布出来的。你是不是知道陈宦海被抓了。” “那我怎么可能知道。”单勇摇摇头,让赵家成有点失望,这句没套住,不过接下又出乎他的意料了,单勇像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似地道着:“不过只要他开始收债,而且收到了,那一天都无所谓。” “是吗?那你是故意的喽。”曲直道,语调变了。 “啊,有一部分是故意的,那些被收债的也没好货,要钱不要脸,我注册个商标容易么,嗨,人家大大方方挂自个门上活该,狗咬狗去呗,我听说打得挺凶的,就搞了个声明,插了一杠子。”单勇道。 “插了一杠子,你插得这么巧,不至于是随便就插上来的吧?”曲直问,异样了,那插的一杠子简直就是给了个抓捕理由,实在不像巧合。 “巧吗?一点不巧,他要出事,我就顺便收回我的商标权来呗。”单勇无所谓地道。 “那要他不出事,你岂不是自作自受了,难道不怕他回头找你。”赵家成反问道。 “怕,不过我想他肯定不会找我,人家根本就没把咱放在眼里,没当回事,要人家没进去,那破声明对人家来说就不算一回事,该干嘛照样干嘛。”单勇道,依然是轻松无比,依然滴水不漏。 对于这些社会上行事的潜规则,当警察的比普通人要清楚得多,假如陈宦海没有被抓捕,也许事情也正会像单勇所说的那样,根本不理会其他,该收钱照样收钱,丝毫不受影响。而单勇,似乎也和那些奸商没什么两样,为自己打算,而且没有掩饰自己那份幸灾乐祸的心思。 越是这样呢,倒让人觉得可信度空前提高了。问到这里,两位刑警兴味索然了,知道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又询问了二十六日之前四天的行程,单勇一一道明,坦言怕惹祸上身躲外地去了,至于行程,说得一清二楚,有待于进一步调查了,赵家成摁下录音机结束时,貌似随意地问了句:“单勇,你经常去漳泽水库玩吧?” “啊,以前常去,现在顾不上了。”单勇机械的回答道。 “呵呵,那你一定炸过鱼喽。”赵家成紧接又来一问。 这一句却让单勇咯噔了一下,异样地看着赵家成,一时没有回答上来,赵家成也不再问了,起身握手道别着,又是一番如果想起什么来可以联系的话,机械的把两位刑警送出门,上了车,车启动时,赵家成笑吟吟地回头看着倒视镜里的单勇,笑得很神秘,看着单勇又被老娘揪回去了。 “赵队,你最后问他那一句什么意思?”曲直不解了,边驾车边问道。 “看他院子里有网有海竿,随意问的。要是他,就给他放个心理阴影,别让他这么消停。”赵家成道。 “那你说,是不是这小子?”曲直问。 “没证据,谁说得来呢,不过问他炸过鱼没有,明显露了点马脚前几年缉枪缉枪没这么严的时候,炸药和雷管很好找,十来岁的小屁孩就会玩炸药,我小时候都炸过鱼,五管炸药拉二十米范围,运气好了,咚一声能拣一麻袋被炸晕的鱼。”赵家成似有所指,笑着道。 “那炸鱼和放炸药没有内在关联吧?”曲直笑道问。 “总得接触过吧,否则不至于头回就玩得这么溜其实这真假炸弹案件虽然恶劣了点,可刨到根上,更像一个恶作剧,没有实质性危害的恶作剧,否则咱们现在也不至于全力追查合同诈骗,而把这事放过一边了,我在想呀,如果真是设计出来的,有点说不通啊,先虚以委蛇把商标给陈宦海,然后等着陈宦海收债,在收债中间推波助澜,又是炸弹,又是群殴,然后在关键时候雷霆一击,把合同无效声明放出来,成了压垮陈宦海的最后一根稻草说不通呀,要是老柴办出这事来,我倒相信。没准老柴都办不了这么漂亮。”赵家成眯着眼,在思忖着整案情回溯的可能性,答案是,可能性微乎其微。 “赵队,那逆推一下啊,先假设成立。”曲直笑道。 “推过了,假设成立,那动机呢?此事涉案的八百多万合同款被咱们追回来了一大部分,就追不回来,单勇也不是最后得主,他干这些事吃饱了撑的?有些节点根本推不过去,前西街高帅的人和都长青血拼,都长青又和单勇干过架,两人肯定是相见眼红,你觉得觉得单勇操纵得了都长青那个老痞子?” “那倒是,不过赵队我就奇怪了,柴占山、陶成章、陈寿民都确认接到过秦军虎的电话,为什么您就不相信呢?如果是秦军虎,这应该就能说得通了,他和陶成章、陈寿民都有旧怨,从陈寿民儿子身上下手,驱虎吞狼,然后再坐山观虎斗,最后再来个李代桃僵,把脏水泼到李玫莲身上,这个说得通吧?”曲直笑道,这个案子已经揣得纯熟无比了,关键的幕后几方证人已经确认是秦军虎,但恰恰这个关键节点,赵家成却是一直不信,但也找不出一个越俎代庖的。所幸不是重案,只能成为闲瑕时队里讨论的话题了。 不过这个话题似乎很沉重似的,赵家成睁开眼,摇摇头,笑着道:“理论成立实践未必成立,你不了解秦老虎,我从穿警服就和他打交道,比你了解。如果是他,咱们的法医就得出警了,不会这么简单了事呵呵,你看,单勇今天的访客不少,你信不信,他也不是简单的人。” 说着,指了指上山的两辆车,两辆几乎一模一样的奥迪,哦想起来了,曲直认出其中一辆是陶老板的车了,生意场上勾心斗角不比那个案子简单,那个悬而未决的商标还要引起多少事,两位刑警相视笑了笑,都知道结果:肯定很多。 所用也是刑警惯用的处理办法,走着瞧,手脚再利索也有露马脚的时候。 “又是警察!?” 开门的滕红玉拉着脸,咋唬了一句。门前站的钱默涵赶紧地摇头:“不是不是。” “不是警察啊。”滕红玉发现自己有点神经质了,看面前这个矮胖子也不像嘛,另一位倒是文质彬彬,喊着伯母,找单勇来了,滕红玉没有发现对儿子的不利情况,这倒热情了,回头又是喊着,刚被训了一番准备走的单勇从窗户上伸出脑袋来,一看钱默涵,笑了,再看那一位,又奇怪了。难不成这家伙又叫来帮手了? “认识一下,廉捷,单老板很难找啊。”廉捷伸着手,握了握,递上了名片,单勇讶异地看了眼,瞪着钱默涵时,这小胖子估计是领路的,赶紧地脸侧过一边了,有点不好意思。 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位陌生来客,以单勇只对美女格外感兴趣的性子,一般情况下对比他帅的小伙没什么好感,特别是又帅又有文化又有修养的更没好感,对面这位几乎把单勇没好感的因素全占全了,一下子把单勇比下去了,怎么可能让单勇产生一点好感呢? 更何况此时还没有消化那两警察给他带来的阴影呢,请进屋落坐时,廉捷很客气地开口了,直道着:“单老板,我估计您也知道我们的来意了,也就是为响马寨商标的事,先前和你们朝阳镇的宋思莹经理也粗谈一次了,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这个”单勇眯着眼,老大为难了,廉捷知道这家伙肯定要抓住机会坐地起价了,笑着道:“价钱嘛好商量。” “你们出多少?”单勇眼睛一亮,财迷地问。 “八十万怎么样?”廉捷很潇洒地给了个高价,补充着道:“这个价钱应该是你能卖到的最高价格了。” “人民币还是美金?”单勇更财迷地问。问得廉捷直翻白眼,钱默涵看不过去了,火大地道着:“喂喂,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能财迷成这样吧?” “这样怎么了?总得说清楚吧?万一你给成我日元,我不亏大发了。”单勇道,一副无赖的得意,气得钱默涵说不上来了,好在廉捷涵养颇好,客气地道着:“人民币。” “那不行,我准备到美利坚定居呢,你给我人民币有什么用。美元,要给八十万美元,我立马就签协议。”单勇支着身子,兴奋道,仿佛八十万已经到手似的。 这个明显超过预期太多了,廉捷为难了舒了口气,看了钱默涵一眼,钱默涵不敢苛责了,低声下气道着:“低点低点就签个字,好几十万,那找这么好的生意?低点兄弟,咱都不容易不是,因为商标的事我们可赔大发了。” “那赖我呀?还不是你找得狗少欺负我,我只能给人家胖默默,你狗日真不算人啊,来我家我请你吃的雪鸡汤。回头找人收拾我是吧?信不信我再找个比狗少还横的,商标给人家,让人家去收拾你们去。别以为潞州没有黑涩会啊。”单勇恶人反咬了,几句把钱默涵呛得说不上话来了,廉捷可没料到商标的持有人这般无赖,摆着手分着争执的两人,好言劝慰着:“单老板,您现在也不做驴肉生意了,放您手里它不值几个钱,现在侵权最厉害的可是史家村那班人,总不至于你从他们手里也能要到八十万吧?我们可是诚心诚意和谁谈转让来了。” 单勇笑了,看来史家村的扩张把驴肉香这几家整急了,两个店几百万的投资扔在那儿不上不下,搁谁谁也得急不是。一直处心积虑在做的事已经摸着点边了,要不趁火打劫这几年奸商还真白当了,单勇在两人期待的眼光中考虑了好久,咳嗽了n回,架子摆足了,脸上一笑道:“其实我也是诚心想转让来着。” 两人一听一高兴,单勇却是话锋转了问着:“不过两位是不是当不了家呀?默默,怎么不让你爸来,陶老板出面也行呀?派两个小卒来,一点诚意都没有。” 钱默默一撇嘴,不高兴了,廉捷却是笑着解释道,现在驴香肉的股权有变动了,由他全权处理经营上的事宜,至于钱叔嘛,专心搞肉联加工,至于陶叔嘛,身体不佳,准备退休了,这说得单勇又是暗暗吃惊了下,暗骂着陶成章这老狐狸见事快,怕是闻风先溜把廉捷推到前台了。可这位单勇的灵光一现问了句不相干的话道:“廉老板,您家里是不是以前在潞州啊?” “是啊,如假包换的潞州人氏,我就在这儿长大的。”廉捷不知道单勇的心思,还笑着套着近乎。单勇又顺水推舟问着:“那您老爷子以前在潞州是” “潞州市反贪局的,和陶叔是世交。我这一代从商了。”廉捷自报家门了,很得意。 单勇一听明白了,脸上泛着笑容,随意地点着头:“哦,好说,说来说去都是熟人呵呵,那您说,这个商标,您是真想要?” “嗯,没错。”廉捷道。 “确定以及肯定要?”单勇强调道。 “对,志在必得,不过你也不能漫天要价,否则大不了逼得我扔了那两个店得了。”廉捷道,感觉快到底线了,干脆也下了个狠话。 “不用不用,投资好几百万呢,扔了多可惜,我这人其实不在乎钱,不知道你们信不信?”单勇又来了个峰回路转,这来来回回把钱默默和廉捷调戏得呀,现在都不敢相信了,互视一眼,钱默默赶紧恭维着道:“对对,不在乎。单兄义气。” “知道我不在乎就好,咱不谈钱,来个股份置换怎么样?”单勇笑道。 “怎么个换法?”廉捷喜色一脸,躬身问上了。 “这样,我不要钱,免得咱们谈不拢,我以商标入股,占你们驴肉香火锅城股份的一成怎么样?百分之十。”单勇严肃地道。 啊?钱默涵脸拉成苦瓜了,80万人民币涨到美金、现在又要百分之十,就驴肉香的资产规模,这百分之十相当于一千万盘子,等于又涨了十倍。反观廉捷,脸色也冷了,知道对方根本无意转让,根本就是调戏他俩来了,一生气一起身,拂袖就走,单勇还在背后做势唤着:“喂喂,别急着走呀,生意不成人情在嘛,中午就搁我家吃饭怎么样哎,默默,别生气嘛,可以商量商量嘛,要不百分之九点五也成呀?咱可说好啊,下回你再找我要,有涨没跌啊” 两人都不吭声了,气咻咻地出门,追到门口单勇斜靠着门框,看着两人气不自胜地上车,忍不住奸笑连连,车影消失的时候,单勇心里五味杂陈,嘻笑的脸严肃了,对着去车的方向重重呸了一口道:“妈的,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一成都舍不得给,等着哭吧。” 骂了句,冷不丁回头,啊声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老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身后了,复杂地看着他,单勇尴尬地笑着道:“爸,怎么了?” “这是钱中平的儿子吧?”单长庆问道。 “对。”单勇心怀鬼胎地道,有点奇怪地看着父亲,不知道这所问何来。 “勇啊,你是不是又在外面跟人争长短了,你去厦门时,这小胖子来咱家可不止一次了。”单长庆道,同样狐疑地看着儿子,单勇一笑又是惯常的谎话出来了,笑容可掬地揽着老爸道着:“没有,爸你想那儿去了,您忙,我走了啊。” “哎等等,嗨你个臭小子还没说清楚呢,不是又干偷鸡摸狗事了吧,警察找你到底怎么回事。又哄你妈,我问大鹏了,根本不是大鹏的事,再撒谎。”老妈叫嚷上了,拿着抹布从二楼奔下来,指着单勇要上家法,单勇却是逃也似地奔向停车处,边走边喊着:“回来再说啊,妈,晚上别等我吃饭了啊你们忙吧啊。” 滕红玉追到半截,儿子早驾车奔了,气咻咻停下来,又担心地嚷着开车小心点,单长庆在后面看着,好一阵摇头叹息。 第一站驱车直到史家村,路上接了宋思莹的电话,没好话,迫不及待要把单勇召回来守几天摊,单勇搪塞着,说着到史家村有事,又挨了款姐一顿数落,数落什么呢?说是单勇去给史家当女婿去,让宝英那悍姐收拾不死你。 这话却是惹得单勇好不气恼,两人电话里相互贬低了几句,扣了电话的时候,已经驶近了村道,没到村里就发现要来的目的地了,在距村里还有四公里的山坳处、下风向,水源处不远,已经新建一座四五亩地大小的场子,在原饲棚基础上盖起来的,两座钢架简易楼,外围着两米多高的围墙,牌子刚挂上,响马寨酱肉加工厂,那商标,可是如假包换的注册“响马寨”商标。 车一停,史保全父女俩得信早迎上来了,同来的还有位厂家的安装指导,一行人寒喧几句直进场里,大冷的天气,仓门一开,热气扑来,让人好一阵舒服,单勇深嗅一口气,直竖大拇指,史家村的配料,就是机械加工出来的,这味道也是一等一的。 “昨个头一锅,味道还凑合,今儿试车都不错不过机器压制出来的太瓷实,口感差了点。技术员说什么来着,宝英。”史保全介绍着,如同单勇是上门的贵宾一般,史宝英笑着接口道:“需要加点淀粉,这个也有点影响口感,下午我和爸准备把村里人聚聚,大家都尝尝,看淀粉配料加多少尝尝,新出锅的。” 两米多宽的大案架,刚从挤压工序里出来的成品,四方四正的酱肉,单勇削了片,尝了尝,没办法,有量无质、有质无量,这是美食最难取舍的地方,撇了撇嘴道着:“想上量只能牺牲点质量了,拉开差价吧,手工的提价三两块钱,全放店里主要走零售,流动摊贩的批发就走这些,再怎么说也要超过冻肉的口味哎对了,史老爷子,你让我掺合村里的驴肉生意,不算食言而肥吧,以前不让掺合的也是你啊。” 单勇开了个玩笑,老头尴尬地骂了句,一行人都笑了,参观了一行,强调了证件一定要办全、食材一定取**、销售一定要诚信之类的话,瞅着史宝英带着村里人忙活的功夫,单勇拽着史保全出了楼门到避静处,小声地问着:“老爷子,城里打架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大辛庄那王老拐,吓死他驴日的,昨天来村里来了,说以后跟咱们一势干,哈哈。”老头奸笑着得逞了,事实上只打了两架,那些郊区的帮工可不敌史家村这些红了眼的匪光棍,认输了,单勇陪着老头奸笑了一番,说上自己的事了,直道着:“老爷子,这算不算我帮了你个大忙。” “嗯,我记着了。”史保全点头道。 “那你也得帮我个忙。”单勇提条件了。 这话一出口,史保全万全警惕地道:“什么忙?告诉你啊,以后咱们各干各的,吃喝拉撒瞎高兴成,别指着拉上我给你办什么事。” 防备得挺严,单勇一笑,摇头道:“老爷子您看说那儿去了,帮我个小忙而已借点钱怎么样?” “借钱?”史保全眼珠一转悠,怀疑是单勇要商标费来了,琢磨着问道:“多少?” “不多,一两百万差不多了。具体我还不知道需要多少。”单勇道。老头一噎,被吓住了,瞪着老眼斥道:“你咋不直接拿上菜刀来抢啊,一两百万,给死人烧的钱呀?说出来也不怕闪了舌头?没有。” 直接了当回绝了,骂咧咧地道着,就知道他娘滴上门没好客,好客不上门,大清早上门就要索命要钱来了,走了不远,史保全发现异样了,那借钱的并没有追着他说好话,回头时,单勇还笑吟吟站在原地,老头按捺不住好奇心了,又踱回来了问着:“你啥意思,商标费给你吧,你说送人情,不要钱这咋回头又来要钱来了。” “你搞清楚,是借钱,我把朝阳镇的厂子抵押给你怎么样?”单勇道。 “哄我不识数是吧,一过清明,你那炒货喂驴都不啃,值多少钱,十来万打住了。”老头一摆手势,算得相当滴清。 “是啊,可一过清明,我有其他生意啊。你不帮我,别指望下回我再帮你啊。”单勇威胁道。 “吓唬谁呢?不帮拉倒。”老头一扭头,又走了,气咻咻,恐怕对单勇心存顾虑,生怕又被这驴日货引得掉茅坑里。 看来所虑长远,单勇也不急恼,笑了笑,和史宝英告了别,当是没说借钱的事一样,大摇大摆地出门上车要走,将走时,史保全又按捺不住追出来了,撒了个谎要回村,上了单勇的车让他送一程,一出厂路,老头却是心神不宁地追问着:“哎,单勇,你跟我说说,你想干啥?钱嘛,好说。” “我告诉你,你自个拿钱干了怎么办?那我不傻眼啦。”单勇眨巴着眼,不揭底了。 “哼,不说拉倒,别指望拿走钱。”老头瞪眼了,不服气了,还治不了你小兔崽子似的。 两人飚上了,从厂区到村口几公里,单勇笑眯眯地一言不发,史保全一直狐疑想问,又不好意思开口了,不过桩桩件件,从骑电单车送驴肉开始,又是卖店、又是卖商标,把人转得云里雾里,说起来史家村还是受益颇大的,当然最记忆犹新的是囤饲料那趟子事,你不给人家不照样从你手里宰走好几万。单勇此时无声胜有声,不说话,倒把史老头勾得狐疑不已了,以前都是自己操作,这次一下把盘子扩大了,要干什么事,还真让史保全瑕想不已了,不管什么事,肯定不是小事。 车停了,单勇一言不发,看着老头,像逐客。不远处就是手工作坊,也是忙着,看来此次商标战的最大受益者应该是既得了商标又拿了市场的史家村里,一个手工作坊、一个机械加工作坊,以后成年驹不出村就消化得了,正应了初入史家村和史宝英商量过了想法,卖薯条再怎么说也比卖经薯划算,何况还解决了这么多光棍汉的生计问题。 同样这个热闹的场面让史保全也心有感触了,虽然不知道单勇安得什么心,但从来对他没有什么恶感,因为这小后生对村里也从未有过什么歪心思。他想了想,软了,软塌塌地道着:“你说你这娃,口都张了,我也不好意思不给可你总得让我知道要干啥哩吧?” “贩驴肉吧还能干啥,这不算食言了啊,还准备搞点调料味料什么的,还准备趁着这潞州乡下粮食多不值钱,看看能不能发醇点醋、酱油之类的,要不一夏天呢,闲坐着呀你给不给吧老爷子,这借钱是看得起你啊,你别指望我给你说好话,将来好处你该得,得就是了,咱交往这么久了,除了你因为自私小气吃亏,我可没给过你亏吃。”单勇大气地道,很深谙和这类匪爷说话的方式,你越求他,他越小看你,你越刺激他小看他,他反而不敢小觑你。 果不其然,这刺激得老头不轻,老头也拽上了,不屑地道着:“钱我有,你还不了坑了我咋办?” “潞州我谁都敢坑,就不敢坑史家村的,我不怕你们找我拼命呀?不过真还不上也有可能,生意有赔有赚,谁也不可能算无遗漏。”单勇道,很中肯。 “我再想想不对,你个驴日货又想着坑谁呢,做醋,花不了这么多呀?什么调料味料,瞎扯呢,你到底要干啥呢吗?”史保全猫抓痒痒似的,实在搞不明白,可又不敢轻易放手,生怕错失个什么良机。单勇整整脸色道:“你麻烦不麻烦,跟你扯这么多,还不如直接找高利贷的呢,人家就不问干啥,立马给钱去去,自个下去卷烟喝茶去吧。” “你你个驴货,好,给你就给你,不过丑话说前头啊,借就是借,少还一分我给你翻脸,敢不还老子把你拴圈里喂驴粪蛋蛋去,谁怕谁呀,吓唬我老人家。哼,明儿来拿吧,立个字据。”老头火了,一背手,撂了句,气哼哼下车了。 话虽呛人,不过单勇知道,已经赢得老头的友谊了,这老家伙虽然浑身匪气,可从来就不小气的人。最缺的资金在这里已经不是问题了。 那么接下来,单勇四下看着还未返绿的荒山土滩,还浮着冰的小河面,春寒未过,万物尚未复苏,他这心里呀,只盼着这时间呀,过得快点,过得再快点,他已经等不及要把雪藏多年的想法付诸实现了 第72章风云变幻从来急 更新时间:20129120:31:41本章字数:9386 第72章 风云变幻从来急 咚法槌重响,肃穆的法庭上,法官在宣布着: “响马寨商标侵权一案第三次庭审现在结束,本庭将择日宣判,现在休庭。” 法官起身了,书记员合上笔录了,原告席的律师给了个无奈的表情,被告席上依旧空席,观者寥寥,仅有可数的几人,不过作为原告方宋思莹却意外地在旁听席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陶芊鹤,那位去过朝阳镇粮加厂的陶芊鹤,旁边还陪着一位女人她好像也有印像,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是雷大鹏和单勇的高中同学,叫宁佳,两人穿着一红一紫,像是故意招摇一般,在这个人并不多的法庭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那心不在焉的书记员没少往她们那个方向瞅。 闹剧还在继续着,最起码宋思莹回市区呆了半个多月,除了办卫生许可之类的证件,主要事情就是陪同打官司了,没了主角和配角,闹剧显得有点冷清,同样在中级法院宣判的绿源生物那案子成了笑柄,这一次的庭审拖的时间很长,光举证就开庭了两次,不过由于被告方的缺席,看来真正进展要比想像中困难的多。 省城四洲律师事务所代理的这椿侵权案主办律师姓严名恪则,显得有点拘谨的中年男子,宋思莹对这位严谨的律师印像颇好,帮着收拾资料,两人陪同时出了小法庭,边走严律师边小声道着:“小宋,这个案子可能要出茬子。” “什么茬子?”宋思莹不太懂了。 “一般情况下像这类证据确凿的案子顶多一个月就能判下来,而咱们从开庭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还是磨蹭着,八成是有人从中作梗了,我又是从省城直接到潞州办案的,怕是对此也无能为力了。”严律师有点歉意地道着,看来要有负委托人的厚望了。不过碰上个幸灾乐祸的宋思莹了,一点也不介意,反而笑道:“那正常啊,不作梗都不可能,谁傻了,就个侵权还赔你几十万单勇他爹要是市长了还差不多。” 嗯!?律师好不讶异地看了宋思莹一眼,似乎和委托不在一条线上,宋思莹笑了笑道着:“没事严律师,你就当来潞州玩来了,多玩两回,单勇他愿意折腾,您客气什么。” 看来不在其位难谋其政,这位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估计对案子不怎么看重和了解,严律师倒不谈了,站定到车前时,握手作别,宋思莹邀着一块吃饭给人家婉拒了。 走了,又一次散场,宋思莹脸上笑着送人,心里却是暗骂着单勇那个败家子,钱没地儿扔了,请律师来潞州旅游似的。腹诽了一番,回头时,嘎声车停到她身边,吓了她一跳,款姐的野蛮性子差点就要发飚,一瞪眼,却不料车窗里陶芊鹤伸出脑袋来笑吟吟地邀着:“小宋,还认识我吗?我也差点认不出你来了,一下变得这么潮了。比我们公司模特都有形,是不是啊宁佳。” 笑吟吟地赞着宋思莹的漂亮,登时把宋思莹的火气去了一半,又赞了句身上朵以名装的搭配,咦哟,款姐一下子什么都不介意,靠着车边和陶芊呱嗒上了,恰似久未谋面的老友一般,几句闲扯,陶芊鹤一摆脑袋:“走,上车,一块作spy去,府后街刚开了一家,我朋友的,照顾照顾她生意去。” “哟,我车还在那儿呢,下午还有事呢。”宋思莹有点不好意思,很想去,不过嘴上婉拒了一句。却不料陶芊鹤更殷勤了,下车邀上了,这么个盛情却是连宋思莹也不好意思了,两人同乘了一车,直奔府后街风韵廊而来了。 洗面、做头、美甲,美体,女人的享受一如男人的吃喝洗涮插一条龙样,既惬意又悠闲,说了会今春流行颜色、掰了会上学时候的旧事、听了会宁佳说雷大鹏和单勇的糗事,三个女人笑得花枝乱颤,陶芊鹤找一个很不引人注意的机会问着朝阳镇的生意,宋思莹却是大发牢骚,生意要好,还至于闲着天天逛来逛去么。可单勇呢,陶芊鹤问,好像有段时间没见人了,经常连手机也打不通。 “上山了。”宋思莹给了两人一个意外的答案。 “上山了?”宁佳奇怪了,没明白,奇怪地道:“昨天还我见雷大鹏来着,要干什么事他们肯定一块搭伙了。” “你看雷大鹏胖成那样,他走得动吗?”宋思莹贴着一脸面膜,只有嘴在动,笑着道:“他和几个朋友一块下乡上山找水源去了。” “找水源?找水源干什么,咱们潞州不是个缺水城市呀?”陶芊鹤异样了,好长时间没有单勇的消息了,还以为庭审能碰到,不过也让她失望了,逮着个知情的,岂能放过。 “他要酿醋。” “酿醋?” “啊,还想做纯净水、天然水生意” “纯净水,那几块钱生意?” “不光这个,还说想在乡下修个房子养几头驴,哎哟喂,宁佳你不知道啊,他神经起来,比雷大鹏还二,这不都快一个月,带了几个人满乡下乱跑没什么山货了,他们就收了一车花椒回来了。” “呵呵” 三个女人,说说笑笑,虽然多少各怀了别的心思,不过并不妨碍在共同的爱好中,慢慢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等几个小时出来后,俨然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闺蜜了 “就是这儿?”廉捷问,好不纳闷。 “对,就是这儿。”钱默涵道,很确定。 离鑫荣肉联厂直线距离三公里,原防爆器材厂的隔壁,面朝臭水沟、背靠垃圾堆,你无法想像,这里就是大型肉联厂的屠宰点,还没到门口,已经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大白天就看到肥硕的老鼠从墙洞里忙碌地进出。廉捷眉头皱了皱,摇了摇头,跟着钱默涵进去了。 三四亩大小的场区,简易的楼占了一半,空地上停着两辆厢货车,送货和屠宰的和钱公子打着招呼,这番却是带着廉总经理熟悉生意的各个环节来了,只不过每个环节都让习惯窗明几净环境的廉总大皱眉头,车间里也不怎么样,狼籍一片,二十公分的血槽里流着血污水,几位赤膊的大汉挂着绳结拉着驴腿,那驴似乎自知大限已到,哞哞啊啊乱挣扎,持刀手吆喝着拉紧,“噗”声窄刀直入心脏,瞬间一头活蹦乱跳的驴儿便成软塌塌的倒在地上,放血的、剥皮的、取脏的、不一会功夫,整驴便卸成了一堆一堆红白的食材,廉捷不忍再看,钱默涵却看得津津有味,回头时,廉总早出去了,他快步奔了几步,追着道:“廉总,还看不?不过也没啥看的,就这两下子。” “这些活驴的进货都是谁负责?”廉捷问。 “我和我爸呗,陶叔那大个饭店又在市中心,总不能也整个屠宰场吧。”钱默涵道。 “供货渠道呢?”廉捷问。 “哦,那不一定,一般是大辛庄和驴园的多,以前西苑也有,有时候年节供不上,外地贩运的也有一部分,反正就这样,有时候紧俏,有时候积压,你看过年这一段,生意一般又一般,想多宰你都没地儿卖去。”钱默涵道,跟着廉捷往外走,廉捷几眼看过,仍然是不入眼似地摇头道:“这卫生条件也太差了点吧。” “哎哟,这算好的了,你去其他家看看,还没厕所干净,人都进不去。”钱默涵无所谓地道着,又追问着:“廉总,您真要把响马寨这个牌子摘了?” “啊,不摘怎么着,当断不断,都成后患呀。怎么了?舍不得?”廉捷道,看来已经痛下决心了。 “可不,去年那两个月的红火劲道,可赶住往常一年了,这要一摘,我家新上的那设备就闲置了。”钱默涵道,肯定有点心疼。 “就不摘,你还能再响马寨的商标,就用这个商标,下面的那些分销还敢跟着干?”廉捷轻飘飘一句便直指要害,呛得钱默涵好不懊丧,无语了。 离了屠宰场,又到肉联厂看了一圈,看得越多,越让廉捷对陶成章的敬佩多了几分,驴肉香火锅城靠的是鑫荣肉联提供的食材、味源和世龙驴肉经营公司的配料,几乎是在自身根本没有什么资源优势的条件下创下了这个名闻瑕迩的牌子,能把这么多资源整合到一起,能把这些不同出身的人召到一条船上,本身就不简单,而现在,要让他独自接手这么大个摊子,而且又和预料中出入这么大的摊子,越看越让他有点心生畏难之意了。 潞华街上,两人赶去的时候挂牌仪式已经开始了,响马寨酱肉的牌子摇身一变,赫然已经是“驴肉香火锅城”的牌子,多了个“二部”小字,开业优惠酬宾,照样是顾客盈门,在这个容易遗忘不的环境里,恐怕不会有人还记得这里发生过什么。 “钱总经理,以后看你的了啊,总店派的经理人和大厨、总店匀出来的大堂、还有总店帮你培训的服务员,您可千万别砸了牌子啊。”廉捷在将下车的时候,附身对笑呵呵的钱默涵道了句,蜀中无大将、寥化当先锋了,二代里面,除了钱默涵,还真找不出能接手的人了,股东会上做这个决议的时候除了钱中平都觉得不妥,好在廉捷说服众人,准备引入职业经理经营的模式,这样既有排除人为的成份,又能排除各股东方的猜忌,比如像冻肉那事对声誉有严重影响事就必须杜绝,毕竟那事也让其他股东十分不满。最终还是把钱默涵推到了经理的位置上。 “对了,钱总,你方便的话帮我约一下陶芊鹤怎么样?”下车时,廉捷又安排了个任务,这个任务却让钱默涵异样地盯着他,廉捷笑着解释道:“别误会,我是想,陶叔家的姑娘早能独挡一面了,为什么不到家里生意帮上把手,她很有头脑。” “哎哟,那不成。”钱默涵摇头了。 “为什么?”廉捷不解了。 “陶叔是坚决反对女儿掺合驴肉香的生意,早早就把她送国外去了,你提都别提,一提准惹人,别问原因啊,我也不知道,反正陶叔就是不让,要让的话陶陶姐早当家了。”钱默涵说着含混话,不过把结果说清了,听得廉捷好大个郁闷,看不懂陶成章的地方,却是越来越多。 虽然有所忧心,不过,总也遮不住眼前的繁华给人带来的欣喜,重装开业,从区到市一级重量级人物请来不少,其中有很多父亲的故旧好友,即便经营的再差,有驴肉香的底子在,这些人脉也会是一笔很大的财富。 廉捷在走向庆贺的人群中时,如是想到。 每逢开业座爆满,这是开饭店通例,不可能不满,售价只有平时的一半,又有吃多少送多少的优惠券赠送,从上午十点开门,没到中午就满座了,连大厅也也挤满了客人,不得已,一部分重要的客人只能由英雄路的总店安排。 中午时分,潞华街驴肉香火锅城二层临窗的包厢里,两人的饭局已经到了尾声,柴占山又斟满一碗酒,眼看着对面这人像喝白开水一样咕嘟又是一小碗下肚,忍不住由衷地赞了句。 吆五喝六拼酒拼出来的酒量经常见,不过像这样就菜一般不声不响喝下二斤,还真让柴占山刮目相看了。 喝酒的那位不但酒量凶,而且食量颇豪,一脸青青的络腮胡茬子,满头根根寸发,看样光头刚长出来,年过五旬,却比个年轻小伙还彪悍,一锅驴杂已经吃了七七八八,还没有停筷子,那连个饱嗝也不打的样子,实在让人怀疑他饿了多久了。又一次打量的时候,对于这位比他大十几岁的人物满到这步田地,还是让柴占山有些唏嘘,从监狱里放出来的朋友不少,陪同他们接风洗尘的次数也不少,不过没有那一次像这一次让他感触良多。 谁呢?柴占山又递了支烟,打火点上,笑着道:“孔老哥,西苑这边住得舒服不?要不我到维特给您安排个地方?” “不用,住得我爹留的老房子,挺舒坦,谢谢了啊占山,我他妈出来,可还真没想到有人接我。驴肉香可真他妈风光啊,哈哈,谢谢你到这儿请我啊。”孔祥忠放下筷子了,把残酒喝干,抽着烟,对柴占山千恩万谢了,柴占山笑了笑,没当会事,斟酌着是不是把情况告诉老孔,可还是有点踌蹰,在看守所蹲了大半年,连罚款带捞人折腾成穷光蛋了,柴占山担心老孔的心态能不能一时适应。拿着衣服要起身时,柴占山才邀道:“孔老哥,我还得去看守所接个人,您要方便陪我一起去怎么样?” “什么方便不方便,我现在空手一双、干人一条,不存在方便不方便的问题,接谁呀柴总。”孔祥忠笑着问,看样精神状态不错,两人下楼结了账,边走柴占山边道着:“您不一定认识,不过她应该想认识您对了,孔老哥,叫我小柴就成了,别柴总柴总见外了。” “那成,不过柴总您得说清楚,咱们可是素昧平生,以前没什么交情,我这条命呢,也不值几个钱了,您这么客气,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意思。”孔祥忠道,坐到车里时这样说道,出狱一周了,柴占山又是给安家费,又是请吃请喝,实在看不出人家的用意,总不能让咱这把年纪去轮菜刀砍人去吧,就即便真是,这把年纪,那资格也未必有。 “呵呵,别客气也别谢我,你的老朋友托我照顾你。”柴占山轻声道,回头看了眼饭店,驾车直驶走了,车上的孔祥忠可坐不住了,惊声道:“军虎?他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柴占山笑道,补充道:“不过他派了个人回来了。” “人在哪儿?”孔祥忠兴奋道,像又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这不去接么。”柴占山笑了笑,给了孔祥忠一个意外的答案。 车行驶到潞城市第一看守所,路上时间加上等待的时候,这前因后果柴占山已经向刚出狱的老孔说得清清楚楚了,不过老孔更关心那位被关起的,据柴占山所说,除了一个释放威胁的手机,警察没有取到其他更有力的证据,加上李玫莲与诈骗案关联不大,而且有举报陈氏父子的立功表现,柴占山通过关系办了个取保候审,今天是放人的时候。 “这么稀奇了,搁你说军虎根本没回来,居然有人冒充他胡来,回头还把赃栽到小莲身上?”老孔听天书一般听这个中缘由,不过由不得他不信,柴占山郑重点点头道:“没错。我也知道很难让人相信,不过事实确实是这样。要不是玫莲在身边,我都被蒙住了。” “妈的,这谁呀这逮着我非把他脑子挖出来。”孔祥忠若有所思道,恶言说得平淡,不过看这么平静的表情,柴占山相信落到这田地,说出来就应该能办出来。他的眼前也一闪而过一个人影,斟酌间,那话没有出口,只是陪着老孔安安地等着看守所放人。 又等了好久,看守所的小门洞开,抱着一个简单被褥的李玫莲在女警的陪同出来了,李玫莲长发剪短了、衣着简单了,拘谨地跟在女警身后出来,看不出艳光照人了,所有落魄的人到这种田地,总能勾起人点同情的心情来,不过所有落魄之后走出这个低谷时,也看得出她脸上的欣喜。 终于出来了,劫后余生的兴喜总能冲淡其他感觉,李玫莲上车谢了声常来送东西的柴占山一句,一见到孔祥忠,一句孔叔,泪涟涟地抱头痛哭上了。 很奇怪两人的关系,两人哭了半路,说了一路,到李玫莲被捕前的住所,柴占山都没听出来究竟是什么关系,安顿好两人,准备回维特时,柴占山才想起了心里一直记挂着的那个邀约,快一个月了,愣是没约到人,电话有时候也不在服务区,又试着拔了一次,哟,通了,柴占山随口问着:“单勇,哟,你这电话真难打通啊什么,在山上?” 不但在山上,而且给了他一个准确方位,以证明自己确实无法赴约,这孩子的办得事,真让柴占山有点哭笑不得了。 挂了电话,单勇挥着手喊着:“快走,上山上不动,下山也走不动呀,小盖你得加强煅练啊,看你身体虚成什么样子了。” 后面慢悠悠下来的,张卫华在前,盖庭甲在中间,董伟在后头,就数小盖身体差,走得气喘吁吁,脸色泛白一片,像大病初愈一般,看得单勇直摇头,张卫华奔下来了,笑着直道着:“蛋哥,我们没法跟您这牲口比呀?” “有必要走这么远吗?累死我了。”董伟背着个大背包,刚上山的兴喜早没了,净成牢骚了。盖庭甲却是光顾喘着,说不上话来,单勇笑着道:“我说不让你们来吧,你们非来,你看雷大鹏就聪明,上山下河只要不是找吃的,他绝对不来。” “哎哟,真该听上雷哥的。”盖庭甲终于喘过来了,后悔地道了句。 快到山底了,几个人坐下歇了歇,每人背上都有大小的背包,潞州境内清浊漳河的支流以及不知名的水流差不多跑了个遍,水样都取了几十种,张卫华此时却是关心地道着:“蛋哥,你说这趟生意能赚多少钱?” “嘴上生意,发不了横财,不过肯定也赔不了钱,你要想发横财做什么生意,直接收黑钱来得多快,对吧?”单勇道,张卫华的还穿着警制衬衫,知道是拿自己的职业说事,苦着脸道:“拜托蛋哥,你以为警察都能收上黑钱呀,我们那监控中心别说收黑钱,经费不到位,福利奖金都没有,就干巴巴点死工资。我刚进领的还是实习工资,两千不到嗳。” “警察也能搞三产?这不违规吧?”单勇笑道问。 “稀罕呀,我们监控中心主任自家开了个电子超市,专给企事业单位做监控。比老板还像老板。”张卫华道,有点愤世嫉俗。 “蛋哥,这单生意算我一份啊,小盖,你真不准备上班了,专作生意。”董伟问道,小盖点点头,有了先前的妙货生意,这次准备和单勇一起投资了。 本来也就拉着小盖,不过哥们帮哥们,董伟和张卫华追在屁股后非要加入。四个人聚着,又商议到发财大计了,以单勇的计划,要找一个不能离公路太远的水源,否则建厂修路成本太高;但同时又不能离人口密集村庄太近的水源,肯定污染已经很重了。潞州这山区虽然不缺清洁水源甚至泉眼,不过交通实在不便,选址的取舍很难。这个尚无定论,又说到设备问题、技术难题,资金问题,一干初出茅庐的,胜在胆大,拍着胸脯都敢干。 万事开头难,不过有这么多志同道合的,单勇的信心倍增了,歇了会边走边分析着市场描绘着远景,现在吧,城建破坏的水源越来越严重,就潞州抽的都是漳河水,发咸发苦,开过的水一层硝,牲口都不喝。只要能找到一个适合变成商品的水源,那可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天然银行了,不相信,潞州一人一天喝一杯水,你算算多少?十好几万?对了,还有醋,咱这地方人最爱喝醋吃醋,醋的成份百分之九十七以上都是水,有好水源就能酿出好醋种来,一家卖一瓶醋,你算算多少钱?不是十好几万了,是好几十万。 这算来算去,把不太精通生意的一干哥们撩得信心顿生,忘了一路的疲惫,下了山,又结束了一天的跋涉,那辆依旧没有换新的旧面包车,呜呜冒着黑烟磕绊行驶在山路上,在夕阳的余晖中,凭添了一道异类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