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困难症

分类: qsxs

从书架移除
秒,陶令终于从花朵上移开注意力,抬头,他看到店里站着一个男人,背对着他。 男人身形高大,穿着一件黑色衬衫,下面搭的是牛仔裤,下摆扎进裤腰里,干练又不古板,露出恰到好处的宽背窄腰,以及一双大长腿。 陶令皱了眉,再次喊:“老板!” 男人站在一捧绣球旁边,还是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沉默片刻,陶令再喊:“老板!” 男人依然不回头。 陶令的火气腾一下上来了,心说做生意怎么还这么傲娇,不等他质问,路边一个姑娘跑进了店里,用食指戳戳老板的肩。 聋了吗? 陶令不耐烦地歪了头看着。 男人终于转头,从陶令的角度能看到他侧脸,弧线堪称完美,年岁竟然不大,看上去也就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大男生。 姑娘朝着男生比划了几下手,又指了指陶令。 男生顺着姑娘的指点看过来。 看清那张脸的一瞬间,陶令呼吸顿了一下。 太好看了。 哪怕是顶着旧街上十块钱剪出来的不羁平头,依然遮不住眉眼间的浓墨重彩。 陶令脸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有些懵。 姑娘再次朝他指了一下,男生看了他半晌,目光下移,视线落向陶令手上的雏菊。 “一共八十把!”姑娘一边大声说,一边朝他比划数字,比划完开始掏手机。 陶令怔怔。 不远处停着一辆电瓶车,刚才他就看到了,那车踏板前装满了雏菊。这姑娘大约是来拿花的。 没一会儿姑娘付完钱出来,临走时冲陶令笑了笑。 陶令礼貌地点了一下头,手里还抓着那把淡绿的雏菊,他抬眼,正好跟花店老板对上视线。
第2章 陵园 太奇怪了。 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会儿,陶令撇开目光,从身旁再抽了一束紫色的雏菊,过了两秒又放回去,重新抽了两把淡绿的。 他实在是喜欢这个颜色,绿色从花心到花瓣渐渐蔓延变浅,有种隐隐约约的意味,乍一看却又纯洁得很。 陶君也会喜欢的,他那么骚包,表面上就爱这种干干净净,看上去简单,实际都是巧妙。 男生走到近前来,像是要招呼陶令,冲着他无声地勾了一下嘴角。 但是陶令正在掏手机,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再抬头,陶令只看到一张过分俊朗的没有表情的脸,比刚才远看还要令人心悸。 有个形容词叫什么来着,对,剑眉星目。 陶令问:“老板,多少钱一把?” 男生认真看着他双唇,像是在辨别他话里的内容。等陶令说完他举了双臂,右手比出食指,左手拢起成圈。 陶令点点头,心说果然果然,而后是可惜可惜。一边对着玻璃门上的二维码扫了一下。 转账页面出现,收账方的头像是一把淡绿色的小雏菊,跟自己手里的一模一样,ID则是“闻清映”。账户应该是实名认证过的,因此带了括号,里面前两个字是星号,最后一个是“映”。 清映临澄渊,孤啸跻绝岭。 真叫闻清映的话的确是个好名字。 陶令转完账,看到闻清映已经进了店里,完全不在意他究竟给没给钱的样子。 室内靠墙处有一张小桌子,上面铺着包花的材料,闻清映正在翻找东西,抬手时后腰处的衬衫顺着肌肉线条拉出褶皱。 吉川忠夫说,社会阶层的流动实质上最终归结于人的自由志向。那做一个开花店的哑巴和当一个被称为“老师”的健全人,要怎么归根结底? 去你妈的自由志向。 陶令在原地站了两秒,正准备离开,闻清映忽然提着一张牛皮纸转身,对着他摇了摇。纸张抖出清风,微响。 陶令脚步一顿,闻清映再次招了招手,指指他怀里的花。 就闻清映包花的熟练度来看,陶令断定他绝对是第一次开花店,说不定还是赶鸭子上架。 闻清映的动作不说笨拙,但只针对包花这件事来说,那手似乎过大了。压了花枝和包装纸,单手拉透明胶的时候总是扯不好,胶带一不小心就缠成一团,等到终于扯出完整的胶带,包装纸却哗一下散了开去。 陶令越看越想发笑,最后帮忙压住花茎。闻清映放开了臂,双手上阵,终于磕磕绊绊包好了花。 修长的手握着暗黄牛皮纸,手背上的青筋暗显,指节姿态舒展又好看。闻清映拿着花递给陶令,同时捡起桌上一张卡片给他看。 卡片上写着:“勤换水能活很久。” 闻清映依然一脸平静,没有陶令想象中的不好意思,更不曾尴尬,就好像自己开花店但不会包花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谢谢。”陶令说。 等他接过花去,闻清映转了身,自顾自地抽出一朵绣球修剪枝叶。 陶令斜了一下嘴角,出店门。 陵园在郊区,坐了地铁还得转公交,尽管今天下班稍早,但到了目的地也已经是六点半。 要去的墓位置有些高,这学期开学之后一直很忙,陶令运动的时间少了很多,爬上去竟然觉出了几分疲惫来。 他一手抓着花,腕上挂着外套,大喇喇地坐上一座墓台,侧背靠上了冰凉的碑面。 那墓碑上的黑白照十分清晰,上面是个三十左右的男人,形容清秀堪称儒雅,乍一看几乎跟陶令长得一模一样,眼神却比陶令沉稳得多。 “陶君,我他妈累死了,你说你自己选的这地方是什么玩意儿?故意折腾我呢吧?”陶令抱怨。 顺势把雏菊往旁边一搁:“给你。是个大帅哥,不是,是个小帅哥,也不对,是个小的大帅哥给你包的,有点散了,看在人帅的份上你就将就一下。” 群鸦飞过,暮色将近。 “不过说真的,你这儿环境好,不用担心粉尘过敏。”陶令接着说,“你看乌鸦都比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