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上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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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没拔。后座上发现有掉落的黑色头发,不长,油性明显,发根处有头皮残屑,已送分局法医鉴定中心进行DNA比对……”

市局刑侦技术队提供了技术支持:“根据我队犯罪心理学顾问袁适博士分析,嫌疑人石瞻系有组织能力的犯罪人。且鉴于绑架案件的特性,该犯应有至少一个同案。石瞻为前武警受训人员,应具备一定的反侦查能力,可能持有武器,有用以关押人质的固定隐秘场所,考虑被害人怀孕的情况,该场所应在知春路附近,或在知春路到蓟门桥之间。石瞻虽然使用租赁车辆作案,但不排除自有机动车,以其经历推断,可能是越野车型,颜色偏深、偏暗——与其习惯穿着的色调相近……”

区政法委书记打来电话:“董总可是咱们区的模范企业家。他不但有力地带动了非商业用房市场的繁荣,协助抑制了房价,同时妥善、缓和地处理了几个拆迁老大难地段的遗留问题。对于这种标杆式的纳税公民,我们应当尽全力保障他和他家人的生命与财产安全,否则,国家与政府的公信力何在!限时破案,务必保证人质母子的安全!”

市局刑侦总队在电话会议上强调:“这个案子的重要性就不用再提了……平心而论,拯救这对母子不光是警察的职责问题,也关系到和谐社会的舆论导向——安全!首都的安全!如果说我们连一对母子都保护不了,首都的安全从何谈起?这案子要是办砸了,公安部不问责我们也要问责,我们不问责被害人家属也要问责,被害人家属不问责舆论也会问责……到时候你们自己都没脸再穿这身皮!”

2

董继惶恐不安地拎着个编织袋进入了大家的视野:此子长得精瘦、白净,头发二八向右偏分,小肚子不协调地凸出,把他身体的整体曲线勾勒成了葫芦状。我冷眼斜睨着这位唇红齿白、“小”腹便便的公子哥儿,有种看到蝈蝈直立行走的诧异。

“‘提款机’电话响了。”跟进保护的行动队正在即时汇报董继的一举一动。

“赵队,你怎么不在六号通道那边啊?别擅离岗位啊!”这是一有机会就想给我穿小鞋的副队曹伐。

“他接电话了,请指挥中心定位信号。”这好像是老崔的声音,他应该是在东侧的制高点监视。

“赵队,您……往回收点儿吧。”这是我那组怕受牵连的兄弟。

“已经在搜索了……”二号指挥车里的姜澜报告。

一号指挥车里的白局下令:“把电话的监听线路加到频段里。”

老白的旨意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执行,但监听的质量很不好,我怀疑小姜是不是直接把监听频道的喇叭放到了麦克风上。

“那、那你在哪儿,我怎么给你……”

“按我说的路线走,别东张西望!继续向前……你们报警了?”

“没、没有啊……”

“……”

“喂?我、我是说没报……”

“等等,停!往右……那他妈是左!对,看见南边那个馄饨摊儿了么?就是有两张桌子的,有一张坐着人,另外一张空着,现在刚坐……”

“哦,看见了。”

“……”

“喂?喂?”

“走过去找个位子坐下……”

“定位完成!主叫方的电话信号来源就在蓟门桥下,他就在这里!”小姜的声音冷不丁地插了进来。拜托啊大姐,既然罪犯在电话里能准确地说出是“馄饨摊儿”,而不是笼统的“早点摊儿”,那么他肯定就在早市的人群里。

他就在我们身边。

“行动队密切注意,看到打电话的人都要跟进。罪犯离‘提款机’的位置可能很贴……赵馨诚你他妈给我滚回六号通道去!”

整个刑侦支队,我也就买老白的账。既然领导发话了,我只得臊眉耷眼地往指定位置回撤——反正我带队负责把守的六号通道东口正对着董继落座的馄饨摊儿,踮踮脚还能望得到。

“喂?喂?我是把钱放这儿么?喂?”

“喂?”

“喂?我已经坐下了。喂?”

“……”

电话里,石瞻那边沉默了。

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发现目标!”

行动队的反应稍微慢了点儿,我往六号通道走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董继右后约十五米处,卖鱼虫的一个摊位周围拢着好几个人,其中一个身穿墨绿色外套的男青年,似乎是在挑鱼虫,但右手却一直拿着手机在讲话。他的年龄、体貌特征与石瞻基本一致——能找到的用以比对的照片是他参军入伍之前的证件照,太过年轻,只能进行大致上的甄别。

而且,他现在也只是举着手机,没说话。

“保持距离,别掐他。”老白迅速对行动队进行布置,“分队盯死,‘提款机’那边人不用太多,重点咬正主儿,行动队都给我贴过去,其他人别丢位置。”

“绿外套”的嘴又动了。同时,监听的通话也在继续——

“把包往桌子下面推推。拉开拉锁,敞开口。吃早饭了没?没吃可以叫碗馄饨吃。你们有钱人吃得惯么?挺便宜的。身上没带钱就从袋子里抽一张,算我请你。”

“呃……啊?我……”

“……”

“喂?是要我买一碗……”

“放下袋子滚蛋,我拿到钱就放人!”

“绿外套”把电话收进兜里,开始专心致志地采购鱼虫。

董继无措地对着手机愣了一会儿,起身一溜儿小跑朝马路方向奔去。

老白随即沉声道:“行动队放弃‘提款机’,看好‘保险箱’。外围拦下‘提款机’。”

到目前为止,一切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