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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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黎钰时所站窗口方向,以余光看她,
  “事事做得周全,人前人后你是谁都挑不出半点差错的太子妃。本王是否该夸太子妃演得一手好戏,让旁人皆看不出你心意有二,早已情系他人?”
  复转身关紧窗子,将淅沥雨声隔绝殿外。黎钰时走至桌边与檀越相对而坐,眼中不无真诚地看着他,“臣妾能为殿下做什么,定倾尽全力。”
  檀越施力捏着瓷杯杯身,指尖滚烫仍毫无所觉,他目不转睛地凝视黎钰时,倏而嘴角染上讽刺笑意,“好啊。为护着他的时候,你从不会在本王面前敛起锋芒。”
  黎钰时,梁朝丞相之女,家中两位哥哥,一文臣一武将。檀越,大梁的太子。这样的尊贵身份加之佳人配俊郎,两人的婚配本该是一段良缘。
  婚典当日夜,也是如这夜天色一样稠墨般深,婵娟躲藏在厚厚云层中不肯露头。
  殿内喜烛燃烧,黎钰时在殿正中恭敬跪着,凤冠珠玉轻晃,身上正红色喜袍融进殿内的喜庆色彩。
  是在这样的时候,她向檀越道出自己心中已有钟情所爱之人,接下圣旨入东宫,一为家族二为保全他。
  做好一朝太子妃,她会尽自己十分心力。只盼太子能允许她留住对心中所爱这微不足道的心意。
  两人成婚当夜,檀越才知黎钰时心中所爱另有其人,可他心心念念的却都是她黎钰时。
  婚事是檀越向皇帝殷切求着,态度坚如磐石般求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押上自身前途性命才求来得。
  黎钰时对这些皆了如指掌,是以她那时如此坦白。她赌,赌七成的把握他会答应,檀越应允了。她也赌赢了。
  办妥应付宫里人的事后,檀越连黎钰时的衣角都未碰。两人同床共枕,和衣而眠。这样的状态一直到如今,即便是在不得不整夜住在一处时,二人也会“分开”睡。
  闻言,黎钰时默而不语。
  双拳紧握,话音隐忍,“你是太子妃,已为人妇。最该做的是什么,还需要本王来提醒你吗?”
  黎钰时微微摇头,“您答应过臣妾…”
  “你看,你都听得懂!你只是不肯改。既如此,本王能亲口应下,也能亲自将它毁了。”
  “殿下,是你要娶臣妾而非臣妾要嫁你,这原本就不是你情我愿的事。何苦强求。”
  檀越霍然起身,下唇颤抖,“是啊,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数月来,本王真心实意地对你,盼着你,你却都视而不见…黎钰时,你的心肠是铁石铸做的吗?”
  黎钰时亦是起身,从容与他四目相对,“殿下,夜已深了。”
  而后转身走向殿内重重掩映的白色纱幔中,殿内烛火竞相映照,衬着她的清瘦身形逐渐朦胧,虚化,渐无。有形的屏障,将两人的视线所及隔绝起来。
  檀越将她望着,直到再也看不见,委屈愤懑无能为力一齐涌上心头,心口犯堵,忽而想寻烈酒来喝。这么想着脑子一热,背向转身,趁雨夜出宫去了闻骁将军府中。
  彻夜未归。
  清晨,黎钰时一向起得早,东宫诸多事务由她主持,再由阿措落实,处理妥当。既说了今日要去宫中向姑奶奶和姑姑请安,自要悉心梳洗打扮一番。
  阿措为她穿戴繁复宫装,黎钰时视线落在殿中置冰块的冰鉴上,问,“早朝殿下可在?”
  轻点头,理衣袖上的细小褶皱,答,“在,未曾有半刻延误。陆小姐传话过来,殿下与闻将军共饮,三四坛桂花酿一夜见底,今日上早朝路上倒是神智清醒,不似有异。”
  夜里私自出东宫一事,想来他也会自圆其说,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穿戴完毕,黎钰时打量铜镜中的脸,熟练地找到感觉,排练般规规矩矩一笑,“走吧,先去慈安宫。”
  慈安宫内,凉意宜人。
  里里外外,各色新鲜莹润的瓜果放置在桌上,似在迎客来又像送客往。慈安宫里热闹更胜以往,太后和各宫娘娘的众多侍女在殿内低头侍立。
  那些在太后身边伺候的尤为卖力,惟有她们手持团扇一下一下轻轻扇动着,为太后驱热解暑。
  黎钰时款步走进殿中,向皇太后、皇后、檀越生母祁莲莲贵妃及几位位阶高者作礼。太后经历两朝帝位更迭,年事虽高,却依旧精神矍铄。特别是她那双眼睛,好似能洞悉一切。
  她目光慈爱珍视地看着黎钰时落座殿中,眼角眉梢皱纹深深,面上喜色尽显,话却是对皇后及众妃说得,
  “哀家心里正惦记着太子妃的小身子骨,病了一场几天都见不着人影,想看看她,这人就来了。你们说是不是应了那心有灵犀啊。”
  当今皇帝宫妃众多,七嘴八舌,一时间倒有些听不清谁都回了些什么。
  皇后也是展颜笑着,眼波流转间看一眼黎钰时又转回头去看太后,“母后身体康健,福泽后宫,太子妃的身体自然也就好得快了。”
  众妃原本各个自持观点做回应,闻言,连连出声附和。
  那小腹微微隆起的乐贵妃以袖掩口媚笑起来,半开玩笑地开口,“母后既有这种福泽恩惠,可否能护佑住臣妾这腹中皇子,免受小人觊觎伤害?”
  皇后及众妃齐齐看向她,笑僵在脸上,此番场面简直不要太尴尬。
  好巧不巧,乐贵妃正当宠,不久前被封皇贵妃,与身为太子妃的黎钰时坐的位置距离很近,黎钰时稍微侧过头便能看到她的侧颜。
  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