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缠秋,水存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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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彼薪才完成功课,懒懒起身离了书桌,迳自踱步到殿前,吹一吹傍晚的风。殿门前的李和瞧见彼薪出来,忙打了个千,躬身立于彼薪身后。
  李和道:“奴才有一事禀告。”彼薪点头让他说下去,李和说:“不到一个时辰前,淑妃娘娘去警芳轩以传播淫词艳曲,私通侍卫,勾引皇子的罪名治六品侍读柳绾昭的罪,庆阳公主听闻前去求情,不过被淑妃娘娘给驳了。”
  彼薪微微皱眉道:“怎么不早禀报?”
  李和请罪道:“奴才看主子读书认真不敢打扰。”
  彼薪也未怪罪。
  “刚刚听闻二殿下得了消息已经赶过去了。”
  彼薪忙转头问李和道:“复儿去了?”
  “回主子,正是,这会子应该已经到警芳轩了。”
  彼薪提步向外走去说:“去警芳轩。”
  彼薪一路上心中不安,淑妃是父皇宠妃,身怀龙裔,有协理六宫之权。如今流复性子率真,若是为了救绾昭冲撞淑妃,她刚好来个请君入瓮,反倒落实了与宫女私相授受的罪名。
  彼薪踏入警芳轩院中,只见绾昭跪在碎陶片上面色苍白,气息微弱,汗水浸湿额头,隔着裙衫背部渗出条条血迹。他在绾昭身旁略站了站,道了句:“是你吗?”
  绾昭苦苦支撑着身子,勉强翘了翘嘴角道:“奴婢没有。”
  “若是这样,便好。”
  进了殿彼薪见流复和庆阳脸色阴郁,神色不好。彼薪向淑妃行了礼,流复和庆阳让了座。此时已是彼薪坐于左边第一个位子,三人极有默契的让开了本应该淑妃坐的右边第一个位子。
  彼薪隔着袖子轻轻拉了拉流复的手,目光关切,流复向他微微摇摇头表示无事,彼薪这才安下心来。
  彼薪一路进来的所作所为,淑妃全看在眼里,抿了口八宝杏仁茶徐徐着说:“两位皇子前后脚的都来了,跟约好了似的。”
  彼薪稳稳道:“儿臣与二弟本不愿染指后宫中事,只是关系到我二人清誉,不得不来叨扰娘娘。”
  淑妃听彼薪此话,心中一凛。
  她原听了窈香的话借惩处绾昭在宫中立威并顺带打压柳家再也翻不了身。却不想绾昭是庆阳的侍读,这样惩处实在伤了这位嫡亲公主的脸面,更不想一连得罪了两位皇子。
  虽说两位皇子生母已不在人世,但地位却不同凡响。二皇子是皇上宠爱的焘妃之子,焘妃虽出身低微但极受宠爱,生了儿子到五岁时病逝,皇上十分宠爱他,以至于二皇子是个难得的性情中人,不像寻常皇子那样墨守陈规。大皇子更是身份尊贵,生母是皇上少年相伴的原配皇后,产子时血崩而亡。大皇子多年来被皇上栽培,基于厚望,再有嫡子兼长子身份,只因还年轻就未封太子,免他骄纵,但他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皇位继承人。
  淑妃心中暗悔自己莽撞,但转念一想,如果自己生了儿子,前头这几位得皇上器重,自己的孩子到头来还得寄人篱下,永远背着庶子,次子的身份抬不起头,就暗恨不已。正欲说话,只听得”皇后娘娘驾到。”
  彼薪等三人口称:“儿臣拜见母后。”淑妃也离了朝椅行礼道:“臣妾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扶起淑妃和颜道:“妹妹怀着身孕不必行礼。”边上奴才早摆正朝椅,撤了上头的垫子,换上原本的明黄色云纹软垫,皇后朝上而坐。
  皇后和蔼地对彼薪和流复说:“许久未问你二人功课,不知可好吗?”
  彼薪起身回道:“劳母后挂心,儿臣们日夜用功不敢懈怠。”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又用慈母的口气对庆阳嗔怪道:“怎么离了宫也不向母后禀报,愈发任性了。”
  庆阳嘴上向皇后说话,眼睛可瞪着淑妃道:“事由紧急,儿臣怕儿臣的侍读白白受冤,便没有禀报,不想淑娘娘更是雷厉风行。”
  淑妃在边上可坐不住了,陪笑着对皇后说:“臣妾闻得皇后娘娘凤体不适,不敢打扰,这些宫中小事臣妾处置了就罢了。”
  皇后依着朝椅扶手,戴着赤金流凤缀玛瑙珠子护甲的手轻抚了下脸,说:“入了春天气暖和,又借着妹妹有孕之喜,身子好多了。倒是这一点小事这样劳师动众,妹妹怀着孩子也太辛苦了。”
  淑妃道:“柳氏有罪,臣妾既是协理六宫也不得不管教一二。”
  皇后徐徐道:“你打算怎么处置?”
  淑妃定定道:“按宫规柳氏之罪应当杖毙。”
  流复直言反驳:“单凭这竹蜻蜓就定此重罪于理不和。”
  彼薪也附和道:“儿臣也主张彻查此事。”
  淑妃早有料到,对皇后说:“二位皇子既要细查,臣妾也无异议,但那竹蜻蜓确实是铁证如山,又有许多人看着,若不严惩恐有人效法。”
  皇后用绢子略掩了掩口鼻,然后道:“那不过是女子闺中游戏,何必认真?再者晏几道的词本宫也读过,算不得什么淫词艳曲,既然淑妃打也打了,罚也罚了,这事就这么算了。”
  淑妃有些不甘道:“就这么算了那今后还如何管教宫人,再说皇上让臣妾协理六宫,臣妾不能不按宫规办事。”
  皇后冷眼瞥了淑妃,轻嗤了一声道:“若让皇上知道你为一点小事闹得合宫不宁,还伤了皇子公主的清誉和脸面,怕要责怪妹妹行事不周了。”
  淑妃被噎的无话可对,皇后又道:“别忘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