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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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要求商行舟对我多好。”
  虽然在涂初初看来,她管商叔叔叫爸爸,商行舟也管商叔叔叫爸爸,那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管商行舟叫哥哥……
  但她非常清楚,她这个异父异母的哥哥,压根不想搭理她。
  “他能对我平静一点,不要打我,就行了。”
  “但是。”温盏有点困难地抓住重点,“他以前也没有打你吧?”
  涂初初眨眨眼:“以前确实没有,但过几天可能就会了。”
  温盏:“嗯?”
  “我继父升职,我妈想叫他去家里吃饭,让我请他。”涂初初看破生死,“我不如去死,他不喜欢我妈,一定会连带着扇我。”
  “……”
  温盏仰天,陷入沉思。
  在她记忆里,确实是有这么一段时间。
  商行舟脾气忽然变得很差,总是带伤出现,成绩从年级前十掉到前三百。
  那会儿年级上每周会把各班拔尖的学生组织到一起,在阶梯教室上提高班的补习课,他也经常不来。
  但她放学后,经常在学校后门遇见他。他似乎从不上最后一堂自习,翘课出去却又在放学后出现,不知道在做什么。
  身边很多女生讨论他,交头接耳,温盏总听到类似的论调:“这人是不是没救了?但为什么他摆烂的样子也好蛊?”
  可她私底下特认真地算过,年级上一千八百号人呢,前三百也不差,能上个很好的学校了。
  何况商行舟这人虽然表面混不吝,但他骨子里很坚定,非常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去哪里。
  他的人生轨迹,以及目标,并不会被一些外在的冲击,太轻易地改变。
  涂初初见温盏发愣,用手肘碰她:“你看我手上这三盒,最左边的是防晒,中间的是隔离,右边的是修复。我把使用方法给你贴标签写在瓶身上。”
  “不用。”温盏睁圆眼,“我又不军训,你买自己的就好了。”
  “就算不军训,防晒也要日常用啊。”涂初初嘀咕,“不然杨阿姨天天说你不打理自己。”
  “不过。”突然想到什么,她舔舔唇,“你长得已经够好看了,就这脸,哪怕每天清水洗脸不做护肤,商行舟肯定也舍不得扇你。”
  温盏:“……”
  忍了忍,忍不住:“他也不会扇你的。”
  “你怎么知道?”
  “他顶多就不理你……”温盏不知道怎么说,“他不是一个坏人,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暴力。”
  “你这么肯定?”涂初初有点苦恼,“你很了解他吗?”
  ――你很了解他吗?
  返回宿舍,一路上,温盏都在想这个问题。
  她跟商行舟做了很多年同学,从初中隔壁班到高中隔壁班,连话都没怎么说过。
  尤其当年就读的那中学,也不是什么奉行快乐教育的地方,由于清北上线率高得惊人,学生老师都目标明确。
  有人众星捧月,有人星夜赴考场,大家默不作声,想法却极其一致:
  要更高更远,要更自私一点,要将别人远远甩开。
  很多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坐在自习室窗边,撑着下巴往外望,脑子里会浮现光怪陆离的东西:
  天气这么热,树上的小精灵会不会被晒死;
  世界上也许存在会飞的鲸鱼,只不过它们是透明的,跟着翻涌的云层一起游走,所以也没有人类观察到它们……
  思绪短暂地偏移,再回过神,全世界都没有声音。
  大家埋头做题,自习室里安安静静,只偶尔有卷子翻页的声响。
  温盏就会感到羞愧。
  她笃定别人的世界里没有这些悬浮的东西,就好像她搞政治的堂哥,八面玲珑的堂姐,甚至年年演讲比赛得第一的大外甥――
  他们都很擅长表达和包装自己的想法,但他们从不提与现实世界无关的事。
  可就是那些不切实际的、遥远的幻想里,温盏频繁地看到商行舟。
  透过那扇窗户,她看到他在空无一人的场地打篮球,就知道他在准备篮球赛;看到他午休时间跟同伴一起搬书,就知道他们班买了新的练习册;看到他穿过操场边走边拆白色纸盒,就知道他有了新的球拍。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了解他。
  但是。
  温盏认为,在青春期特定的时空里,她和商行舟的轨迹,隐秘地重叠在一起。
  她一直一直,在遥望他。
  -
  周五过后,又下了场雨。
  北方一向干燥,这季节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厚重的水汽,宿舍窗外树叶都被洗得绿油油。
  温盏没出门,睡了个午觉,爬起来选课。
  电脑刚打开,听见宿舍门响,多日不见的邱苏橙穿着吊带短裤,推着小行李箱,高调地踢开门,大叫:“surprise!”
  屋内安安静静。
  邱苏橙摘了墨镜,环顾四周:“咦,盏盏,只有你在吗?”
  “苏苏你回来啦。”温盏惊喜地直起腰,“班长叫她们去帮忙搬东西了,估计得晚点儿。”
  “这样哦。”邱苏橙耸耸鼻子,放下手里大包小包,将行李箱踢到一旁。
  一转头,被温盏晃了下。
  小女孩穿着一件印有大堆棕色小熊的荷叶边睡裙,懒洋洋趴在桌前,黑发垂落,头埋得很低。
  大片手臂和小腿的肌肤暴露在外,白得不可思议。
  邱苏橙非常想捏捏,刚站起身,突然想起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