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精通茶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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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七岁的年纪,她已经是打杂丫头里传菜送茶最多最稳,卖药卖酒声儿最甜的。
  旁的姐姐成绩没她好,恶声恶气骂她天生野妓时,她的小兜兜已经填满了客人的赏钱。
  她用这些同蓉娘换了一个雪肤膏,再也不用担心洗碗洗衣裳伤手了!
  十一岁那年,蓉娘得一位良人为她赎身。
  按照行内规矩,送别那日,蓉娘得给每个姐妹留一个自己的东西。
  是散尽过往,孑然一身的意思。
  但也只是个过场,谁也不能真两袖清风走出去不是?
  那日,每个分到小礼的姑娘,或是逢场作戏,或是真有感怀,多多少少挤了两滴眼泪,留了些祝福的话,只有玉桑没有哭。
  她是笑着送蓉娘离开的。
  其实,哭也好笑也好,都牵动不了蓉娘。
  她所有的希冀和感情,都在那个握着她手的男人身上。
  玉桑至今还记得,那日送完蓉娘,便有人开始数落她。
  ――真是个没良心的野东西,好歹是把她养大的半个娘,竟一滴眼泪都没有!
  ――怕是蓉娘早就看出她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要真的疼她,怎么不把她一起赎了?
  ――这种白眼狼,等火烧到她自己身上时,自然晓得哭了!
  今时今日,倘若还有机会再碰见那几个姐姐,玉桑大概会理直气壮的说一句――看,现在火就烧到我自己身上了,我还是没有哭呀!
  可是,这番意气用事的想法过后,玉桑心里萌生的,是一个迟到多年的疑问――明明留下她的是蓉娘,一口饭一口汤养大她的也是蓉娘,她为什么不能带她走呢?
  她知道蓉娘偷偷攒了不少积蓄,若蓉娘愿意,大可假借那男人的名义出钱带她一起走。
  以她同蓉娘的相处方式,加上她自己赚钱的本事,这钱必会还她,又不要她白出。
  若当初跟着蓉娘一起走了,她便不会被江家买走了,也不必帮江家姐姐接近太子,一次次设计他,直至走上今日的绝路。
  可是,蓉娘没有。
  她只能去到江家,又进到宫里,将年轻的生命折在这一年。
  从没有什么第二选择。
  ……
  不远处,浸在夜色里几点游走的灯火打断了玉桑的思绪。
  她睁大眼睛盯住走来的人,仔细辨认。
  打头的是凤安宫中的掌事太监,皇后身边最得力的内侍王进
  王进看到坐在门栏上的少女,借着这几步路的功夫,不由忆起这位艳震东宫的风光。
  在深宫大院沉浮多年,王进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若无些手段谋略,寻常女子根本难以存活。
  就说之前那位被太子护在手心的祝良娣,瞧着柔弱善良不禁风,动辄梨花带雨身不适,实则举手投足里是明眼人一看便知的心思,也是宫中见惯了的手段。
  可眼前这位江良娣就完全不同了。
  用王进指导干儿子们的话来说,东宫这位江良娣,是那种暴露心思都不会触怒对方,反而让人冲动的想指点指点她不足之处的女人。
  比起那种城府深不可测的女人,这种女人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她往往让掌权者自以为完全把控了她,实则连边边都没挨到。
  若她讨巧乖顺,便是极度舒适的一件事,若她一刀捅来,便是防不胜防的一件事。
  这不,如今她捅出这一刀,就叫大夏立国至今,第一次有了废太子!
  江良娣,她必定能名垂野史。
  ……
  王进是来宣旨的,宣的是皇后娘娘的懿旨。
  江氏干涉朝政,魅惑储君,意图谋害朝廷重臣,赐死。
  王进读来,心中不免叹息。
  江良娣出身不俗,手段高明,若非这步棋走错了,太子妃也是当得的。
  韩唯这种城府深不可测,在朝中盘根错节的权臣,便是圣人想动也要三思而行,她竟敢撺掇太子动这位。
  如今韩唯没扳倒,反叫他逼着陛下将太子撂下来了。
  一手好牌全部打烂。
  “江良娣,接旨吧。”随着王进一声催促,他身后的小太监端着放了白绫的托盘上前一步。
  跪地的少女缓缓抬起头,比起宫人压抑的泣声,她显得格外平静。
  “有劳公公。”少女轻柔动人的嗓音不夹一丝惧意,可当她接过白绫转身时,缓缓握紧的双手,终究泄了几分情绪。
  白绫悬梁,纤影投窗。
  站上脚蹬子,玉桑脑子里忽然略过许多画面,走马观花,难理逻辑,就这样在脑子里蹦了出来。
  其实,倘若没有遇上姐姐,她顶多是艳姝楼里最挣钱的头牌。
  等耗完姣姣年华,挣够银钱,便在一个好山好水的地方隐姓埋名过日子,终此一生。
  艳姝楼十二年,江府三年,东宫三年。
  她所见所闻,所知所获,远不是当个叫座的妓子能经历的。
  能遇上姐姐,走到今日,买卖不亏。
  至于那些恩怨纠葛,但愿能在她死后有个了断。
  这也是她能力范围内,最大程度的成全。
  闭眼一瞬,玉桑如坠万丈深渊,一股窒息感从四面八方将她包围。
  似有人拽住了她的衣领拧拽,力量大到好像要用领口绞杀她。
  同一时间,两道声音在她脑海中同时响起――
  【跟着我很委屈?我不配?】
  【为何不听朕的话?骗子!】
  两道声音交织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