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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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上,这场景被真澄无意识瞥见了。他再次放声大笑。
  我们在那里呆了一会儿,当意识到附近并没有什么值得驻足的东西之后,我和真澄十分默契地下了山。
  回去的路上照例是杨絮的风暴,相较于刚才情况要好得多,因为风变小了。
  下山路上我看见不远处有个小水洼,上面也积满了杨絮,犹如一个微型的停满天鹅的湖泊。
  我不知道真澄有没有意识到我的花粉症,并在下次邀约之前多少考虑一下我的身体状况。
  这只能靠旁敲侧击,因为我更担心他会因此有所顾虑,以后不再邀请我了。
  那时我和真澄认识了几个月,或许已经十分熟稔,或许不是,希望我没有自作多情。
  而现在,在我因为一只蚊子而以偷窥般的眼光看向熟睡中的他的脸时,我无可避免地想起了过去与真澄出游时的经历。
  我和他挤在间这小小的屋子里。因为他出游订错了房间,正是旅游旺季,也不好调换。
  刚进房间时他还会用有些分寸的难听话语抱怨商家与粗心大意的自己,没过多久眼皮就开始打架――是生物钟与疲劳的双重作用。
  睡前真澄花了很长时间与房间内的蚊子作斗争。他对外是一副守规矩的小少爷的形象――因为他是独子,家庭又条件不错。
  偶尔他却会露出像外星人的一面,说些不着边际的、难懂的话,做些令人看了会皱眉头的事。
  他站在床上挥舞着枕头,这是一种比起实用性更接近表演性质的行为。
  我将白天背着的大包与装有纪念品的塑料袋在桌子上摆好,接着站起身。
  当我看到他的身体好像有一瞬间失去了平衡、立刻就要栽倒时,我的心跳似乎空了一拍。
  我往床那头踩几步过去,可他的身子只是摇晃了一下,便立刻回复好了。
  “好险!”真澄说。
  “你在犯什么傻呢?”我的语气有点像在责骂小辈。他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只是把枕头放下了,转而用手去拍天上飞的小东西。
  这里靠近海。白天时,我们到附近的庙里转了一圈,为真澄七月底的考试祈福。
  周边绿化很好,蚊虫多得惊人。当真澄觉得乏累了,实在无法撑起眼皮时,他侧躺在床上用半梦半醒般的声音对我说:“倘若有超能力,我会让所有蚊子拍翅膀时发出的是海浪的声音――那样起码不会将我吵醒。”
  我还在考虑该如何回话,这头,他的鼻翼翕张,已然沉入梦里。
  我和真澄都在读高一。我十六岁,真澄十五岁。


第2章 、流转之春(一)
  我的目光立刻被攫住了,无法转向别处。
  真澄第一次见我是在高中入学时。
  那时是春日清晨,空气尚且湿润。我穿着深绿色制服从学校正门进去。
  衣服有些小,领带是出门前母亲给我系的,也非常紧实。整个人好像被放进了绿色的大铁罐子里,周身浇好了水泥,正要被沉入东京湾。
  校内学生不多,可能是我来得比较早的缘故。我看到几个男生结成一队有说有笑地走在前面,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的阻塞,将头向下一埋,悄无声息地绕开了几人。
  我之所以会觉得拘谨、喘不上气,大概有一半源于服装,剩下的一半便来自于我的心理。
  我不是个外向的人,甚至有些自卑,在进入一个新环境时难以融入其中。
  希望你在遭遇类似场景时没有与我相似的感受,我羡慕那些总能很快适应新环境的人。
  我绕着学校走了一圈。转悠到了校舍背后去,那里种着几株樱花树。
  我对樱花的品种没有研究,或许那是染井吉野,或许不是。
  树周围了一圈草坪,我站在离树有约一米的位置注视着生在枝头的樱花。
  我之前没有像这样仔细地看过樱花,的确很美。或者说其实所有花都是美的,只是我未曾仔细看过。
  远远看去就像是雪,它开得密。我有轻微的近视,没戴眼镜,感觉枝头一片毛绒绒。
  或许在常常下大雪的地方住着的人最容易想象到:在深山,密植的松树,大雪堆满枝头。那时正好春寒料峭,看到满树盛开的樱花时我一下便想到了雪。
  我低头看了眼脚下。草坪中间似乎有条未完全被草遮蔽而显出的路。我向前走几步,站在树下,仰头望向顶上的春樱。
  一整片如出一辙的雪白。是优选品种的原因吗?
  感觉花的大小与颜色没有任何区别。花瓣极薄,像是用包裹在糖外面的一层米纸折出的。我完全没能移开视线。
  我的思绪放空了。在我看向樱花树的时候,脑中不断翻滚着的是高中之前发生的事。一阵微风令花瓣散落,以犹如碎末或纸屑的姿态飘零。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问题突然且突兀地冒了出来。它听起来没头没尾,我得对此给出些说明:这是所偏差值接近七十的公立校,入读本校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
  为什么?在反反复复自我追问后,我所能想到的最初的根源是两个字――漫画。
  我从小保持着每天看至少两话漫画的习惯,至今起码有十年了。
  大约在国中二年级时我还对此感到自卑――作为一名彻头彻尾的宅男,而「宅男」并不是个具有正面意义的词。
  之后某天,一个「我可以成为一名漫画家」的想法凭空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