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有个李鸿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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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生肝病为要”。

在当时,就淮军的装备和实力而言,攻坚能力已远胜湘军。李鸿章哪里不想争这个头功呢?但在这种情形之下,李鸿章权衡再三,还是选择了回避,想把头功让给恩师。在朝廷下旨令淮军会攻金陵后,李鸿章致函曾国藩,称自己的队伍疲惫,想休整一段时间。实际上,李鸿章是想给曾国荃预留充足的时间。朝廷见淮军迟迟未动,连降谕旨,敦促李鸿章火速调兵。李鸿章只好采取拖延战术,他先是借口生病回苏州,不久又提出部队要休整两个月才能再战,最后李鸿章实在拖不过去了,便灵机一动,出兵浙江,谎称要从湖州对南京形成包围。谁料此举惹恼了闽浙总督左宗棠,左宗棠急忙上奏朝廷,告李鸿章“越境掠功”。由此开始,左、李两人成了一辈子冤家。李鸿章一拖再拖,实在是专心良苦,后来,连淮军将领都看不过去了,纷纷表达对李鸿章的不满。李鸿章只好再次给曾国荃写信,催促湘军加快攻城动作。到了夏天,朝廷又降谕旨,严令李鸿章派刘铭传等先锋火速驰往金陵。李鸿章无奈,只好派刘铭传、王永胜、刘士奇各率15000人前往,自己大队人马仍按兵不动。此时,曾国荃接到李鸿章调兵前来的消息后,几近疯狂,他将李鸿章告知的信件遍示诸将,说:“他人将要来了,难道我们苦苦攻了两年的艰辛将要拱手相让吗?”手下的将领果断表示:“愿尽死力。”当晚,通向金陵城内的地道已经完毕,次日,曾国荃部由地道炸塌太平门城垣20余丈,攻下金陵。

李鸿章用软磨硬抗的办法,拖延会攻金陵长达数月之久,算是成全了曾氏兄弟独得“首功”的心愿。这样的“义举”,真难为心高气傲的李鸿章了。对此,曾国藩极为感激,攻克南京城不久,李鸿章赶到,曾国藩亲至城外下关迎接,拉着李鸿章的手连声说:“我兄弟俩的一点面子,全是你给的。”曾、李之间在军政大计上的互谅互助,也是湘淮两系能够长期合作的一个重要原因。

曾国藩与李鸿章在联手镇压太平军这段时间里,他们并驾齐驱,屠杀了成千上万的太平军将士,染红了自己的官袍。也正是在镇压太平军的腥风血雨中,李鸿章变得成熟起来,由一个才高八斗的书生,成为一个封建王朝的所谓能臣。李鸿章后期性格中的忍辱负重、克己复礼,都可以说与这段戎马倥偬的经历有关。这段残酷无比的岁月,让李鸿章真正见识了人生的酸甜苦辣。曾求学于曾国藩、后来成为李鸿章幕僚的吴汝纶评价说,李氏“生平严事曾文正公,出治军,持国事,于曾公相首尾。其忠谋英断,能使国重,是非成败,不毫发动心,一秉曾氏学”(吴汝纶《李公神道碑铭》)。可见,李鸿章深得曾国藩的嫡传,在李鸿章身上,还是能见到很多曾国藩的精神的。假如拿李鸿章与左宗棠相比,两人虽同为经世、洋务一派,但李鸿章在为人上,却与左宗棠大相径庭。这就是“忍”、“挺”二字的绝妙所在。

曾国藩与李鸿章在性格上还是有很大差异的。曾国藩是典型的湖南人,性格“耿”而倔强,在生活习性上却很土气;读书太多,凡事总有自己的原则,往往在聪明的同时,总残留着一丝迂腐气,为人清高,不合群,爱较真。而李鸿章则不一样,李鸿章总体上极具有江淮人的性格,富有草根经验,爱面子,散漫,有着浓重的“痞”气,为人处世比较灵活,讲究实效,也比较世故油滑。这样相对实用的性格使得李鸿章在官场上要比曾国藩适应得多,一方面可以拉帮结派,另外一方面又可以大打“迷踪拳”。所以在太平天国平定之后,李鸿章很快就在职位上超越了他的老师曾国藩,并且比曾国藩更得朝廷的信任。

第二十章

曾门弟子(6)

一支军队的气质往往体现着领头人的气质。团队与帮派也是这样。就队伍结构而言,曾国藩的湘军主要将领都是读书人,其中有科名的达30多人。而且,曾国藩本人也不太欣赏那些只会打“肉搏战”的“莽夫”。所以他把没有文化不识几个大字的太平军旧将程学启转给了李鸿章。曾国藩曾经洋洋自得地说:“我的这些手下,可以白天打仗,晚上讲学。”而在李鸿章的“淮军”中,13营淮军的11位将领中,只有举人、廪生各1人,主要将领都出身低微:刘铭传是盐贩子,张树声兄弟、周盛波兄弟介于土匪和刁民之间,吴长庆则兴于行伍……太平军叛将、原湘军旧部程学启到了李鸿章那里后,也是如鱼得水。曾国藩对部下,经常是跟他们讲道理,讲忠孝节义。李鸿章在这一点上跟曾国藩有所不同,李鸿章更多的是讲义气,讲利益,他就像刘邦一样,舍得将利益馈赠给部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样的做法一直被李鸿章奉为圭臬。在李鸿章看来,像曾国藩那样重用文人、学者的行为是不妥的,因为这些文人学者具有一定的思想,步调很难一致,还不如重用讲江湖义气、头脑相对简单、肯于卖命的“武夫”更实在,这些人有一往无前的精神,也能死心塌地追随主子,只要舍得给他们利益,他们便会全力效忠。李鸿章不太喜欢迂腐的读书人,在他看来,只有下层的人物才不迂腐,才能脚踏实地做事。正因为主帅的判定标准不一,湘军和淮军出现了两种不同的气质,到了太平时期,双方气质上的差异表现得更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