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色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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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个心安。”
  为了阿珩,做阿娘的一片慈母之心,李承Z怎会不答应。只要小心低调些,隐瞒好身份,没有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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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茵想要下山去道观,除了担忧阿珩,想替孩子祈福以外,自然还有别的缘故。
  那个梦里挥之不去的几句话,像是咒念一般腐蚀着她。
  若是一再与李承Z抗争,梦里那句轻佻又冰冷的“金屋囚娇”,怕是就要成为真的了。
  整日待在山上,崔茵一想到自己灰蒙蒙寻不到出路,便总觉得这里像做囚笼。
  稍稍过了几日,便携春草和李承Z留下的一个仆妇下了山,往丹阳郡城附近的一处香火极旺的道观去了。
  那仆妇还有些不情愿,“那个道观有些远,一来一回怕是要耽搁好些功夫,夫人不如――”
  春草早就憋着一肚子不满,瞪了她们一眼,驳斥道,“夫人想去哪儿便去哪儿,还需要你们指教,我看你们就是不安好心,存心不想让夫人去给小世子祈福!”
  这样一顶帽子扣下来,那仆妇吓得噤了声,谁都知道王爷这些年身边没有别的女人,守着崔茵一个人,膝下又只有小世子这一个孩子,即便如今把她安置在外,也看得出来他有多在意崔茵。
  这一路自然花费了不少时候,崔茵拿出了自己替阿珩抄写的经书,交给了小道士,请他带路去找真人求一个平安符。
  那真人看了她抄写的经书,有些赞叹,称这样的字迹,鲜少有女子可写得出来。
  崔茵心不在焉,听到真人夸赞她的字,也没有多言。
  如今的世道,读书习字都是士族高门才能享受得起的,更不用提那些名家字帖和真迹,寻常庶族根本接触不到。
  士族向来对小辈的教养十分在意,标榜风范与风雅,小娘子们也是一样,像崔莹那些贵女,都是跟着兄弟们一起上家学,而她自小与族中几个旁支姊妹上单独的女学,虽比不上崔氏的郎君和贵女们,但这手字,是她最擅长的。
  不似贵女们常习的娟秀的簪花小楷,而是笔锋处凛冽、行云流水的行书。
  从道观出来后,天色忽然阴沉下来,春草有些担心,“怕是又要下雪了,娘子,我们快些回去吧。”
  崔茵捏着真人给的平安符,心口坠坠的忧心,点了点头。
  谁知才行到半路,大雪便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
  崔茵也是第一次,见到建康如此盛大的雪。
  昏沉的暮色里,白茫茫一片,马车加急在官道上行着,忽然车辕处一声响动,马车停了下来。
  春草跳下车,与车夫一起查看。
  竟是车辕处裂了开来,春草急得跺脚,“这可怎么办!”
  附近又没有地方歇脚,也没有马车可以租赁,车夫忙道,“不若……小的趁着雪还没下大,去城里再赁一辆。”
  雪已经下得很大了,春草着急却也没有办法,催促他快些跑着去。
  崔茵淡淡看了眼外面纷纷扬扬的洁白,想起真人所说,阿珩怕是命里注定有个劫难,心便和手一样彻骨冰凉。
  “哎呦!”
  那仆妇下车,与春草商议,说自己吃坏了东西,要找地方方便。
  春草皱眉,叫她去远些的地方,不许扰了夫人。
  “真是麻烦!”她看了眼天色,担忧道,“小娘子,天色眼看就要暗下来了,车夫怎么还不回来?”
  崔茵心知这步行回去肯定要费不少时间,眼见雪越下越大,夜色降临,马车里变得有些冷了,“再等下去,就要冻病了。”
  “走吧,我记得来的路上看见过一个客栈。”
  春草问那车夫若是回来该怎么办,“还有那个老嬷。”
  崔茵蹙眉,“他们若是机灵,怎么会想不到我们去了哪里。”
  于是便和春草一起踏着风雪,沿着路往客栈走去。
  走了一会儿,崔茵忽然停住了脚步,“平安符!交给你拿着装着平安符的锦囊呢?”
  春草唰的吓白了脸,寻遍了全身也没找到,嗫嚅道,“我好像给掉在路上了。”
  崔茵叹气,不想责备她,“一同找找吧。”
  两人只有一盏灯笼,沿着雪地里的脚印仔细寻找着,忽然看见前面的枯草边上有个影子,像是那只锦囊,崔茵赶紧小跑过去。
  只是刚拾起来,脚底便一滑。
  春草抬头,一时间呆住了,手里的灯笼掉在了地上。
  崔茵也是一愣,她并没有跌下去,而是手臂被一只大掌握住,整个人被轻轻扶了起来。
  漫天的大雪中,昏暗的视线辨不出那人的五官,只能看清是个挺拔高大的男子,轮廓英毅,崔茵的一只手臂被他轻松攥住,相比之下像是一枝可怜的柳条。
  二人离得极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陌生而又充满压迫感的味道,那是一种完全脱离她认知范围的陌生男子的气息。
  崔茵不合时宜的,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
  杀气,对,他身上的这种气息,不是整日饮酒作曲的士族子弟的风流,也不是李承Z那样的凉薄冷清。
  萧绪桓见她有些愣住了,竟没抽走手臂,手心微微发烫。
  他主动退后一步,松开她的手,朝她微微一笑。
  “唐突夫人了。”
  崔茵这才恍神,顺着春草走过来后手中朦胧的灯影,看清了这个男子。
  只见他忽然伸出手,掌心朝上。
  崔茵低头看去,是她要找的那枚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