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毛特工驯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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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道:“河南话不算。”
  “那就好,我也不会说河南话。”转椅依旧左右摇晃,在安静得原本只有冷气吹拂声的诊室里吱呀作响。修长的双腿撑着地面,路浔仰头靠在椅背上,压低的帽檐下递来玩味的眼神。
  资料上写到,路浔的母亲是中国人,但他的汉语并不是很好。这非常奇怪,有可能他本人出于某种原因在抗拒学汉语。
  除了提到华人的身份,资料上没有其它关于他母亲的信息,看来被保护得很好。所以至少可以确定,路浔对汉语有抵触情绪,用汉语沟通对他的诊断很不利。
  “需要用其它语言沟通吗?”白深轻声问道。
  吱呀声骤然停下,路浔的声音一下子软了下去,“就用汉语,我能听懂。”
  然后,就陷入了难以接近的沉默。
  作为心理医生,白深遇到过很多类似的情况。尤其像路浔这样常出入战场的人,多多少少有些精神障碍。一旦他们沉默,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哪怕会诊时没有获取任何有效信息,也只能等。
  整个房间都沉浸在尴尬的沉默中,两人干瞪眼就那么坐着。
  “白……探。”路浔突然开口。
  “白深。”白深耐心地纠正。
  “哦,”路浔漫不经心,又恢复了刚进门时的轻松样,“我是被儿子安排来的,不是主动来的。”
  白深一愣,“你结婚了?”
  “没,”路浔回答,“我儿子比我大一点。”
  白深笑了,“了解。你有失眠症是吗?”
  “也不算是失眠……”路浔的话说到一半,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他猛地坐直了身体向门口看去,不过一瞬之间,已经是蓄势待发的姿势,确定只是有人经过才转过头来。
  好不容易开始的对话就这样被脚步声中止,白深心里暗骂一句,又得等。
  好在路浔迅速调整状态,继续刚才的话题:“我每天能睡到六七个小时,只是……不在晚上。”
  “你在晚上不能入眠吗?”
  “对,大部分夜晚,我心情会很差。”
  “没有理由?”这确实很有意思。
  “没有。”
  “是什么表现?”
  “就是……”路浔停下来思考,似乎在回想他的日常生活,“有时想把全世界打得稀巴烂,有时候心如止水,如果谁说一加一等于三,我也会说你是对的,不客气。”
  白深尝试振作他的情绪,移开了焦点,“这种状态我也会有,是不是觉得米其林大餐也是辣鸡,一个比基尼美女躺床上也像臭豆腐似的?”
  路浔嘿嘿笑了两声,笑了一半突然停下看向他,“我喜欢吃臭豆腐。”
  “……好吧,这个类比不恰当。”
  “不,还挺恰当的,我确实不喜欢女人。”
  白深心里暗暗啧了一声,资料上可没写他竟然是位同志啊。
  “那你考虑过出家吗?”白深跟他开着玩笑。
  路浔笑了笑,“好主意。不过心如止水的状态不仅是没有食欲和性.欲,还没有……”
  外面再次响起脚步声,路浔骤然中止话头,看向紧闭的门。
  “我这里很安全,我也不会伤害你。”白深直截了当地安抚他不安的心。
  路浔那双藏在帽檐下的眼睛深深凝望他,似乎放松了警惕,半晌撑着桌沿凑近,神色很认真,“我是怕有人跟着我,不小心误伤了你,大好年华坐轮椅,不太合适。”
  白深被噎住。
  “怕了?”路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得白深心里发毛。眼里的期待和带着笑意的得意,但凡五岁往上走的小孩儿都没这么明显。
  白深垂眸,在“初步诊断”一栏写上“心智不成熟”五个大字,抬眼看他。笔盖合上,一声利落的脆响。他顺着话头跑,“怕啊,你保护我么?”
  “你多大了?”路浔话锋一转,冲他扬了扬下巴。
  “二十六。”
  路浔起身抬了下帽檐,双手撑在桌面上,不假思索地靠近。
  帽檐下露出了眉眼,瞳孔是幽深的蓝色,晶莹如琉璃。笑意被揉碎在眼眶里,眉峰凌厉,活脱脱一张轻薄相。
  白深心头一惊,默然后退些许,也抬眸毫不避讳地看向他。
  “你比我还大一岁,我要是保护你,岂不是僭越了?”路浔问道。
  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近,白深能闻到他身上的淡淡气息。他伸手,用笔抵着路浔,微微一眯眼,“汉语不好的人可说不出来这个词。”
  “有人偏还就爱说,”路浔狡黠一笑,抬手碰到了他的指尖,继而夺过了钢笔,“皇上,还有我。”
  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白深心想。
  路浔弹开笔帽,将桌上的资料拉过去,看见那龙飞凤舞的“心智不成熟”之后一顿,洋洋洒洒写下一串数字和英文,紧接着丢了笔,手指在“心智不成熟”上头轻轻一点,目光却不移开。他对白深眨了下眼,笑道:“走了,帅哥。”
  那背影随意又潇洒,出去时摸了下门框。门被关上,“咔哒”一声落锁。
  白深拿起桌上的资料,路浔写下的是一个电话和一个住址。
  他随手往后翻――有八年工作经验的战地翻译,出生入死,见过多少流离失所和血肉横飞,有些精神问题,也可以理解。
  只是严重失眠和有稳重带皮有任何关系吗?
  车穿过光怪陆离的世界,在红灯路口停了下来,街道边的霓虹灯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