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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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之地
作者:肯·福莱特
内容简介
1767年苏格兰的一个煤矿区,涌动着一股不安的力量:两个躁动不安的年轻人一个不想一世为奴的矿工,一个不愿安于现状的小姐他们不甘心被生活禁锢,不甘心被命运安排,于是拼命从这里逃脱,却一次又一次陷入到困境中
楔子
初到格伦高地,我时常摆弄园艺。铁项圈也是在打理园子时发现的。
那时房屋倾颓,园中杂草丛生。一位乖戾老妇栖居于此二十年,却从未粉刷过一星半点。老妇去世,她儿子把房子卖给了我。此人在五十英里外的科克伯恩做丰田汽车总代理,那里是距此处最近的城镇。
可能你会感到奇怪:为什么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买栋破房子?无奈我实在钟情这座山谷。怯生生的小鹿在林中出没,老鹰在山脊筑巢。在园里,我多半时间都倚着铁锹,遥望青绿色的山坡。
不过手头也没闲着。我决定在外屋周围种些灌木。屋子不算光鲜,隔板墙上没有窗户,我想为它添一道绿色的屏障。而在挖沟时,我发现了一个箱子。
箱子不大,约莫一打装的红酒箱大小。样子很朴实:原木材质,用生锈的铁钉钉合而成。我用铁锹把箱子撬开。
里面有两样东西。
一个是本大旧书。这引起了我的好奇:兴许是家传的《圣经》,扉页记载着引人入胜的家族历史,讲述百年前居住于此的人们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然而,结果却令我大失所望。翻开才发现,书页已经腐烂,无法分辨字迹。
另一个是个油布袋。袋子也腐烂了,一碰就破。里面装着个铁环,直径大约十五六公分。铁环锈迹斑斑,油布的包裹使其免受进一步侵蚀。
铁环的做工很糙,兴许是村里铁匠打的。起初我以为是马车或耕犁的部件。可为何要特意用油布包着保存在箱子里?铁环上有个弯折的豁口,我开始怀疑这是为囚犯强制佩戴的项圈。有人用铁匠的工具将其撬开,囚犯卸下项圈,逃之夭夭。
我将它带回家中清理。顽渍难除,我用除锈剂浸泡一整夜,第二天再试。我用碎布擦拭,镌刻的字迹逐渐显现。
那是一串古典的花体字,好一阵我才辨认清楚:
此人乃法伊夫乔治·詹米森爵士之财产
公元1767年
项圈摆在桌上,就在电脑旁边。我把它当作压纸器,时而拿起来在手中把玩,端详上面的铭文。我在想,如果这项圈会说话,它将讲述怎样的故事?
Part 1 苏格兰
1
皑皑白雪为格伦高地的群山戴上了银色的冠冕,树木丛生的山坡上泛着珍珠白,如同绿色丝裙前襟的首饰。山谷深处,一条急流在冰冷的岩石间激越而过。山林间呼啸着的凛冽寒风来自北海深处,夹杂着冰雹和碎雪。
清晨,马拉奇·麦卡什与埃斯特·麦卡什这对双胞胎沿着峡谷东侧山坡上一条曲折的小路步行前往教堂。马拉奇(人们通常唤他“麦克”)身着格子斗篷与花呢裤,膝盖以下却裸露着,没穿袜子,一双脚在木底鞋里冻得冰凉。然而他还年轻,血气方刚,对于寒冷毫不在意。
这并非是去教堂最近的一条路,但是这里格伦高地的壮丽景色却总令麦克兴奋不已。高山腹地,幽谷密林,激流荡漾……这处风景对这颗年轻的心而言再熟悉不过了。他见过一对老鹰三次在这里建筑巢穴,哺育幼仔。和老鹰一样,他也在领主的眼皮底下,在富饶的溪流中偷抓过鲑鱼。他也会像山里的野鹿一般,在猎场看守到来时,悄悄躲在林间,一动不动。
当地的领主是哈林姆夫人,一位带着女儿的寡妇。远处山背面的土地归乔治·詹米森爵士所有,那里则是另外一番景象:工程师在山坡上凿出了几个大洞,矿渣堆成的人造小丘使整个山谷变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大型马车满载着煤炭,在泥泞的道路上压出一道道深沟;连溪流也被煤尘染黑。这对双胞胎就生活在当地一个名为“霍克”的村庄。村子里,一排低矮的石屋如阶梯般沿山坡向上延伸。
虽是一男一女,但这两个年轻人却长得一般无二。同样是被煤尘染黑的淡黄色头发,同样是引人注目的浅绿色眼睛,同样是肩宽背阔的矮小身材,同样有着粗壮的手臂和双腿。两人同样固执,也同样喜欢争论。
争论是他们的家族传统。双胞胎的父亲是个十足的另类,动辄便与政府、教会之类的权威唱反调。母亲结婚前在哈林姆夫人家帮佣。她同许多佣人一样,对上流社会并不反感。一个寒冷的冬天,矿井因为一次爆炸而关闭了整整一个月。父亲得了“黑痰病”便撒手人寰,这种咳嗽病症夺去了许多矿工的生命。没过几个星期,母亲也染上肺炎,随父亲而去。然而争论声并没有随着父母的离世而消失。周六的夜晚,在维尔斯太太的厅里,激烈的争论仍在继续。那里是霍克村最像酒馆的地方。
筑工与佃农们皆秉承祖义,相信君权神授,所以臣民都必须服从。矿工们接触的则是更为先进的思想。约翰·洛克等一批哲学家认为,只有人民认可的政府才真正掌握权威。麦克很赞同这一理论。
霍克村受过教育的矿工不多,但麦克的母亲却能够阅读,麦克也总是缠着她教自己认字。她无视丈夫的冷嘲热讽,坚持教一双儿女读书认字,丈夫说她这是不自量力。在维尔斯太太的酒吧,人们常常让麦克把《泰晤士报》《爱丁堡商报》,以及像《苏格兰人》这样的激进政治刊物上的内容读给大家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