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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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不了外网,他从早到晚看个蛋啊。”被赶走的同事总要背地里骂他两句。
  不值班时陈梦龙便躲在他负责的桥北社区警务室里不知干些什么。古川负责的河西社区与桥北社区相邻,面积不大,局里要求社区举办群众活动时古川经常去找陈梦龙,一来想跟他叙旧,二来希望两个社区能够合作。但陈梦龙对这些事情毫无兴致,一听“群众活动”就摇头,说局里“吃饱了撑的”。他的兴趣完全放在桥北一家名叫“宇泰物流”的企业上,隔三岔五就去找宇泰物流老板喝茶。
  古川知道宇泰物流公司,因为老板就是谢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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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建国牺牲后,谢金和古川母子走得很近,古川一直喊谢金“谢叔”。
  虽然谢金当年不是警察,但算是父亲的战友,而且目睹了父亲的牺牲,古川有关父亲最后时刻的记忆基本来自他的回忆。古建国牺牲后,谢金对古川一家一直很照顾,逢年过节或是古川家有什么事情时,谢金夫妻总会出现。时间一长,两家便像亲戚一样走动着。
  至于谢金如何从汽车运输公司保卫处处长成了民营企业宇泰物流的老板,古川之前从母亲那里听过一些说法。
  谢金的父亲退休前曾是南安市领导。谢金刚参加工作时在公安局禁毒支队,后来被父亲调去了运输公司保卫处。因为那个年代机关单位比不上国企,谢金在公安局拿死工资,而运输公司当时是市里效益顶好的企业,每年有奖金,事情也远没有公安局繁杂。
  但从一九九七年开始,汽车运输公司效益急剧下滑,到一九九九年时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同年,公司接到了上级准备对其进行破产改制的通知。当时大多数干部职工开始外出自谋活计,只剩谢金带着几个保卫处干事“留守”。
  二〇〇四年,南安市汽车运输公司终于完成了冗长的破产改制流程,职工们各自领到一笔“买断金”后彻底与公司脱离了关系。作为原运输公司保卫处处长,人到中年的谢金跟绝大多数职工一样领到了一张“下岗证”。当时便有人笑话他说,当初放着公务员的金饭碗不要,贪图那点儿奖金去了企业,结果这下可好,人到中年“从头再来”了。
  下岗后谢金出去转了一圈,发现自己能干的工作除了“保安队队长”外再无选择。思来想去,他索性拉上几个朋友,租用了原汽车运输公司的场地注册成立了“宇泰物流”这家民营运输公司。当然,这事能成,少不了谢金父亲当年的老朋友和老下属的帮忙。
  宇泰物流成立时,古川还在读书,他和母亲一起受邀参加了公司的开业仪式。之后谢金还给了古川母亲一份“干股”。至于原因,谢金说:“一来我当年与古建国既是好友,又是战友,他牺牲后我一直想为你们母子做点儿什么,现在终于有能力了,算是告慰一下老古的在天之灵吧。二来当年古建国把我留在仓库门口,是间接救了我一命,不然凭刘三青的枪法,即便我有五条命也得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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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外,虽下海多年,谢金与公安机关的联系却一直没断。谢金继承了当年担任保卫处处长时的风格,宇泰物流自成立起一直是南安市“治安稳定先进单位”。平时新城北路派出所组织各类群众活动,谢金从不缺席。所里的民警基本都认识他,平时见面都喊他“老谢”。
  谢金家住河西社区,古川在河西社区当片警时谢金常去警务室做客,每次去都给古川带点儿东西,有时是两包茶叶,有时是一兜水果,有时是妻子做的好吃的饭菜。谢金久居河西社区又当过警察,对街面情况十分熟悉,哪里有违法人员聚集,哪里开了地下赌场,哪里存在治安隐患,这些事情都躲不过他的眼睛。因此谢金经常给古川提供消息,古川需要摸排社区情况时也经常找谢金帮忙。
  要说谢金的运气也是相当好,宇泰物流原本只是一家不大的运输公司,成立的最初几年一直默默无闻。但二〇一〇年桥北地区被南安市划为“经济开发区”,重新迁入了很多企业,谢金的宇泰物流生意一下红火起来,短短几年已经成为山城区排得上号的民营企业。
  赚钱之后,宇泰物流经常向市区两级公安机关捐款捐物,谢金与南安警方的关系也愈加亲密。逢年过节,宇泰物流还会组织员工慰问值班民警,甚至出资与公安局优抚部门共同建立了一个专项基金,用于帮助患病或家庭困难的民警。
  古川问起谢金做这些事情的原因时,谢金总是长叹一声说可能还是和公安系统有未解之缘吧,当初离开公安系统是老父亲单方面决定又一手操办的,直到调令下来自己还被蒙在鼓里。但凡当初自己有一点儿自主权,都不会选择离开公安机关,现在老了,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回去了,所以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说到这里,谢金似乎又有些伤感。他说其实一直挺羡慕古川父亲的,自己是警察,也培养了一个当警察的儿子。“我如果有儿子的话,差不多也是古川你这般年纪,我说什么也要让他去当警察,圆了我当年的梦想。”
  孩子一事算是事业有成的谢金心里一块无法愈合的伤疤。他和妻子结婚快三十年,一直没有孩子。早年两人都没当回事,觉得该有的总会有。后来意识到这是个问题之后才去医院检查,却发现自己和妻子都有问题,想花钱治疗,医院却说两人年纪都差不多了,没必要再花这份冤枉钱,所以这事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