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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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响了一声,他循声去看,发现李鸷肩头湿了,似是淋了雨。
  “夜半三更的,你去做什么了?”燕无意满脸好奇。
  李鸷没说话,独自走到桌子旁,倒酒,喝酒。
  燕无意更来兴致了,凑过去看他脸色,又看了看外面的大雨:“别告诉我,你去找阿篱了。”
  李鸷喝下一口酒,转了转酒杯,眉眼深思:“你觉得他们夫妻关系如何?”
  燕无意道:“牢不可破。”
  “果真?”李鸷一笑,笑意隐晦。
  燕无意眼珠转向别处:“我怎么知道!”
  “你去试探试探。”李鸷放下酒杯。
  燕无意跳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六哥,你是不是疯了?咱们来江陵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你被陛下废了太子之位,放逐到青州,那里有好多双眼睛盯着你,一旦陛下知道你此时不在青州,必将多加防范,咱们得赶快办完事情,在这里待不了多久!”
  李鸷道:“我知道。”
  燕无意安下心来,抱着手臂坐下,刚要给自己倒酒,就听到他后话。
  “我要带她走。”
  燕无意抬头,看到李鸷勾起唇角,露出久违的笑,像是见到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带着一股子兴奋劲。
  “京城里还有人等着她。”


第四章 阿刁
  大雨下了一夜,到清晨时仍未放晴。
  殷篱醒得早,正穿衣服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是阿蛮在外面。
  “夫人!不好了!”
  声音把魏书洛也吵醒了,他抬了抬头,摸着眉心坐起身,嗓音低沉:“发生什么了?”
  殷篱也满是茫然,见魏书洛已经披上衣服,就唤阿蛮进来,阿蛮满是急色,顾不得跟魏书洛行礼,就对殷篱道:“昨日下了一夜的雨,东郊的五虎山出现了山崩,把山脚下的义庄埋了!”
  殷篱瞪大了眼,向后颤了一步,紧接着问:“金槛他们呢!”
  “不知道!听说半个山都塌了,现在那里都是泥石,根本无人敢靠近!知府大人好像也说没救了,都没让去挖……”
  殷篱一听,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愤怒,眼前瞬间就模糊了。
  五虎山下的义庄是荒废的,因为连年闹鬼,没人敢靠近,只有一些吃不起饭的乞丐才会在那里过夜。
  说什么没救了不让人去挖,不过是因为那些人命贱!死了就天为盖地为床,刚好一捧黄土还不用埋了,他们哪里会管这些孤魂野鬼?
  可是金槛才只有九岁……
  魏书洛已经穿好衣服走过来,握住殷篱的手臂,安抚道:“你先不要着急,我这就派人看看东郊的情况,如果条件允许,我让府上的人去救人,不过怎么说也要等雨停了,金槛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殷篱把眼泪憋回去,抓住魏书洛的袖子,恳求道:“让我也跟着去看一眼!”
  魏书洛一顿,拒绝的话已经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如果不亲眼看到,恐怕她也不会相信,便对她道:“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魏书洛办事很利索,一盏茶的时间,马车已经备好了。
  殷篱和阿蛮坐上马车,魏书洛派了十几个护院跟着,他自己则决定先去趟衙门,想要再劝一劝知府,让他同意营救五虎山山脚下的流民,二人兵分两路,马车在雨中驶出城门。
  路很难走,马车晃晃悠悠地,殷篱在车厢里攥紧衣袖,一颗心七上八下,满脸都是懊悔和自责,喃喃道:“我应该把金槛带回来的,就算父亲不让,我也该把金槛带回来的……”
  阿蛮抚了抚殷篱的额头,低声安慰她:“阿篱姐姐,这不怪你,老爷本就处处看我们不顺眼,想要找你的错处发落你,他看不起我们出身,金槛也跟我们一样,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他更忌讳我们跟他走得太近,也不喜欢我们用魏府的钱财去接济他们。”
  殷篱刚知道五虎山有流民和乞丐的时候,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去那里施粥散财,她也是在那时候才认识金槛的。
  金槛才只有六七岁,瘦得跟皮包骨似的,小脸像黑煤球,瞪着怯生生的大眼珠看着她手里的白馒头。
  他是乞丐中最小的,也最不合群,冬天时别人都聚在一起取暖,他瑟缩在角落里抱着枯草睡觉。
  殷篱后来问他才知道,金槛是被爹娘卖了,从牙婆手里逃出来的,后来跟着流民在五虎山落脚,虽然是荒废的义庄,但好歹有遮风挡雨的地方。
  殷篱之所以留意他,是因为他的经历跟阿蛮和阿刁特别像。
  阿刁是阿蛮的哥哥,当年两个人被父母卖了,阿刁背着阿蛮逃出来,在破庙住下,后来兄妹两个又救下殷篱,如果没有他们,殷篱早已经是孤魂野鬼。
  可阿刁死了。
  为了保护她们两个,被野狗活活咬死。
  殷篱心疼金槛的遭遇,想要把他带回魏府,却不想被魏琦知道了,魏琦大发雷霆,让她停止施粥散财,也不让她接济金槛。
  魏琦对她乞丐的身份深恶痛绝,恨不得连她都逐出魏家,又怎么会容忍再进来一个小乞儿?
  马车骤然一停,外面马夫撩开车帘,对殷篱道:“夫人,我们没法再往前了。”
  殷篱一怔,跟阿蛮挑帘出去,入眼的是一条混浊湍急的河水,河水对面,不断有泥石涌入河中,树木都被冲垮冲断了,七扭八歪地浮在水面上,一起随泥水被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