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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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钱庄的人。”

“哦。”张问脸上不快道,“带进来吧。”

来人有两个,一个老头子;后面跟着一个女人,戴着斗笠,斗笠上还垂着黑纱,看不见脸。

老头是个瘦干的老头,穿着一身灰布长袍,留着山羊胡,两腮深陷,昏暗的眼睛看人的时候,偶尔会露出精光。

女子一身玄衣,头戴斗笠,不是大侠打扮是什么?女侠没有带剑,因为大明律,除了军队和官方的捕快等人,只有有功名的人才能仗剑而行。张问可以带剑,这大侠却不能,不然在街上直接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抓了。

老头拱手道:“鄙人姓黄,名仁直,沈老爷的朋友,见过张大人。”

张问脸色尴尬道:“才借没几天,你们来是……我马上要去浙江做知县了。”

他强调是浙江。

“张大人不介意的话,咱们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二位请。”

于是三人就进了北边的客厅,来福上了茶,走出房间将门带上。那戴斗笠的女子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将门打开,自己站在门口。

二人分宾主入座,张问端起茶杯道:“黄先生请。”

黄仁直这才喝了一口茶,说道:“老夫以后就是张大人的幕友了,还望张大人多多指教才是。”

张问故作愕然道:“黄……先生,要跟着我去浙江?”

黄仁直点点头。

他用不可抗拒的口气说老夫就是你的幕友了,后面的意思就是:因为你欠咱们的钱,老夫得跟着你,有了油水要还钱。

张问又指着门口那玄衣女侠,说道:“她呢,她干嘛的?”

黄仁直道:“大人可以叫她笛姑,她是来保护大人的。”

“笛姑,那她会吹笛子了?会吹箫么……哦,那个、她做保镖领钱么?我堂堂大明官员,有公差保护,她保护什么?”

黄仁直淡淡地说道:“有人要杀大人。大人死了,那二千两银子老夫怎么向东家交差?”

“杀我?”张问一脸吃惊道,“东林的人要杀我?可……这也犯不着刺杀吧,杀官形同造反!”

黄仁直摇摇头道:“是浙党的人。”

“不会吧!为什么?”张问差点惊得将手里的茶杯掉到地上,其实他已猜到原因。

第一折 乘醉听风雨

段三 手枪

黄仁直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用淡淡的口气说道:“大人也知道,今年丁巳京察,浙党一心要彻底清除朝廷的东林言官,两边水火不容。如果张大人被刺,嫌疑最大的就是东林,东林定会被怀疑是为了铲除叛徒而刺杀朝廷命官。那时候浙党便借机发难,把东林搞臭。张大人明白了?”

张问早已猜到原因,只是惊叹他们的触角伸得好长,对浙党内部的密事也能得到消息。他想罢忙作恍然大悟状,又紧张地看着门口站的那女侠笛姑,问道:“她能行吗,万一她先被杀了,我不会武功,黄先生会?”

黄仁直还是淡淡地说话,胸有成竹,“张大人放心,他们刺杀朝廷命官……张大人这样的朝廷命官……左右只有几个人,总不会调一队兵马围剿大人吧?”

“唉,只好听天由命了。”张问叹了一声,故作无奈地说道。

“张大人尽快把这里的事办了,好动身赴任。大人放心,您怎么当官老夫不会管,只要大人有了银子记得还钱就是。”

张问忙道:“我从未到地方做过官,有些不明白的,还请黄先生指点。不然要是被罢了官,你们的银子也没地方收不是。”

黄仁直点点头:“这个自然,只要是老夫知道的,定会知无不言。”

张问笑道:“好说,好说。”

因为他们是去浙江,有京杭运河,所以走水路。一行六人上的是一条官商船,一切花费记公家头上,张问是去赴任,正宗公干。

这艘官船是明朝的大船了,长九丈,两桅,满载排水四百料,高大有船楼。张问达乃是朝廷命官,住楼上的船舱。

木头船舱里陈设不俗,雕窗前面垂下的竹帘,窗前古色古香的木桌木椅,都给人淡雅的感觉。

张问旁边坐着那个女侠笛姑,斗笠已经取了,脸上戴着一副硬布面具,一句话不说,让张问有些好奇,这人为什么不以真面示人?

笛姑以一个很舒服的姿势歪在椅子上,很松懈的样子,如果不是那面具上有两个窟窿,睁着的眼睛露了出来,甚至让人觉得她已经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张问心道:看样子此人还有些身手。

因为张问明白,笛姑此时的松懈,是为了在安全的时候保持体力和精力。

“我说女侠……那个笛姑,你干吗老弄些玩意把脸遮住?”张问面带着轻浮浪荡的笑容问道。

笛姑一双眼睛里露出懒洋洋的神色,很无聊地这里看一眼,那里看一眼,就像个没人陪的二奶,可张问和她说话陪她解闷了,她却一副根本没听见的模样。

张问又道:“你可是冷美人……可你脸上蒙层玩意,再怎么冷,别人也不知道你是佳人不是。”

笛姑看了一眼张问,没有任何表情,如果不是眼睛十分明亮,肯定给人空洞的感觉。

笛姑还是不搭理他,张问依然笑脸说道:“按这船的航速,咱们要在这里呆些日子了,没有一个月,半个月总有吧。大伙走到一起了,说说话儿有什么关系?”

这时笛姑总算说了一句话:“请大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