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戾

环顾了两圈，指了指最角落挂着的小书包，黑色的，上面还有一把小刀的图案，应该是进货很久没卖出去，还积了点灰。　老板娘笑脸盈盈地用叉子把书包拿下来，然后殷勤地用手拍了拍书包上的灰，递给魏D。　“这个好看的。”　魏D拎着书包，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蓝色布料的一角，魏D有些烦躁地往后退了退。　“DD，买这个呀，奥特曼的，好帅。”　说着，许知乐还拿着他挑的极其浮夸的奥特曼周边小书包，做了个发射激光的中二动作，魏D抗拒地皱起眉，一言不发提着自己选的小黑包。　“要不买这个嘛？你刚刚不是在看这个动画片吗？”　“不要。”魏D眉蹙得更紧了，摇了摇头。　“你那个黑色不好看，哪有小学生背这种书包上学啊，要不给你买个芭比公主？”　魏D满脸黑线，但因为怕自己收不好散钱，之前在文具店找的零钱全放在许知乐那里，他犹豫了一下，朝许知乐伸手：“我要去付钱了。”　“买哪个？你这个黑的？”　“恩。”　“太难看了，不行。”　魏D抿了抿唇，脸部线条随着绷紧的动作而坚硬不少，他拎着自己的小黑包，攥紧了拳头。　“我就想要这个。”　许知乐把手上选的几个难看书包全都递给老板娘，然后蹲到魏D面前，他憋了憋笑，故作严肃问道：“就想买这个？”　“恩。”　“那你叫我一声许叔叔，我就给你买。”　“……”　“不叫就给你买芭比公主。”　魏D僵硬的把目光挪到旁边的芭比公主粉色大书包上，然后飞快挪了回来。　不得不说，虽然差了好几岁，但魏D不高兴时候的表情跟上一世还是很像的――紧紧抿着唇，眉毛拧在一起，带动着整张脸都生出些恼人的情绪来，也完全不在意对方的心情，不耐烦和烦躁就这样明晃晃写在脸上，半晌，他闷闷叫出一句：　“许叔叔。”　“哎？我没听见？”　“……许叔叔。”　许知乐霎时笑开了花，伸手揉了揉魏D的头发：“哎，小D真乖。”　后来提着自己喜欢的书包在回家路上的魏D，一边慢吞吞吸着许知乐给他买的奶茶，一边在心里默默悔恨，居然让他钻了空子，这次叫叔叔，下次肯定要叫爸爸了！　魏D顺利在新的小学入学，这段时间唐露也没闲着，从各种地方翻找照片、聊天记录、视频、录音，非得把家暴给魏晋告上不可，开庭前的准备时间是一段很长的战线，找证据倒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事情是魏晋那个酒疯子，直接找上了门来。　许知乐早跟唐露商量过这种情况，只要不让魏晋把魏D带走就行，他怎么暴躁地在唐露爸妈家闹事，唐露都会拿手机记录下来，不愁开庭之后没有证据。　这天下午，许知乐就接到了唐露的电话。　“喂，知乐，魏晋今天来闹事了。”　“他没动手打你吧？”　“没有，他本来想动手，但是我说会拍视频录音，让他自己注意点。”　“那就好，吓吓他也行，我们这个阶段拿到的视频不是决定性证据。”　唐露拉开窗帘看了一眼楼下魏晋的车，轻轻叹了一口气：“但是我估计他不会这么快回去，DD快放学了，你帮我把他接到你家里去吧。”　没养过孩子的许总有点兴奋，而且这个孩子还是刺儿头魏D，他扬声应到：“好。”　今天魏D做值日，上课结束班主任带了一节课的补课时间，会辅导班上同学写家庭作业，魏D磨磨蹭蹭做完了值日，也把作业答案听了个七七八八，准备回去就抄下来。　“AABBC 14 2 等于……”　这个点学校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魏D低着头，慢吞吞往校门口走去。　他前脚出校门，还在碎碎念着刚刚的答案，突然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　“小DD！”　许知乐正举着两根涂满了辣油的炸香肠，兴奋地朝魏D挥手。　“AA…A……”魏D脸色一顿，低声骂了句妈的。　“快点吃，冷掉了就不好吃了。”　魏D一边面无表情接过肠，一边说：“我妈不准我吃。”　“而且太辣了。”　许知乐已经被烫的哈哧哈哧，没空回答魏D的话。　一大一小两个人在校门口吃了好几分钟的肠，魏D衣服都滴上了好几滴油，许知乐一边用烤肠摊劣质的纸帮他擦着嘴和衣服，一边骂骂咧咧：“笨，吃个肠都能把衣服吃成这样，你妈明天得发现了。”　魏D抠了抠脸，指着许知乐的衣领：“你也有。”　许知乐也给自己胡乱擦了一下，然后顺手拎过魏D的书包，掂了掂，说：“怎么这么重啊？小小少年大大书包。”　“很多作业……”一说到作业，魏D就想起自己刚刚被许知乐那一声吼掉的答案，他烦躁地啧了一声，快步往前走去。　“哎你慢点啊，你知道怎么走吗？臭小孩。”　魏D的学校其实离许知乐家里是最近的，走个十多分钟就到了，许知乐家那附近的好多小孩都是在这所学校念书，一路上看到好多个跟魏D穿着一样校服的小孩们蹦蹦跳跳，许知乐追上去，问道：“你要不要也出去玩啊？”　“不要。”　“叔叔带你去玩。”　“我要写作业。”　许知乐偷偷摆了个嫌弃的表情，就你那点学习成绩，还有什么作业好写的。　劝说无果，许知乐只好领着人回了家，帮他找了个小板凳，是许知乐外婆买了放在阳台搓袜子坐的，上面还有干掉的肥皂泡泡，魏D小小一个，乖乖趴在茶几上写作业。　“背挺直啊。”　许知乐拍了拍他的背。　魏D不情不愿挺直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