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险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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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转身要出门口的时候,他才回过头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一个15岁的孩子,心思再怎么缜密,也制造不出一场人为的意外车祸,他的父亲杨雄才是真正的凶手,不让他认罪伏法,我死不瞑目!”
  冷阳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光晕中的那双闪着恶毒的眼睛,他快步走出了审讯室的大门。
  6
  沈岸把魂不守舍的冷阳揪到办公室里,从抽屉里掏出包香烟,点上一根,递到他面前。
  冷阳摇了摇头。
  “来两口?我每次遇到难事儿的时候,这东西最顶用,虽然办公室里不允许抽烟,但今天我批准了。”
  “沈岸,阿言她……有没有轻判的可能?”
  沈岸摇摇头,将递过去的烟又给自己衔上,“情节太严重了,虐杀分尸啊。这得有多大的仇恨才下得去手?就算不是死刑,但这辈子也不可能再走出监狱了,唉……”
  “她对刘婷有多少的爱,就对杨艺有多大的恨。”
  “这是她选择的路,就得承担这个结果,你改变不了的,只是可怜了刘婷,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
  “承担结果的不应该是刘婷,抓到真正的凶手,找出那个应该对刘婷负责的罪人,指望那对养父母为她花钱治疗,那就只有等死的份。”
  “真正的凶手?”沈岸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真如莫可言所供述的那样,那刑警方会将两个案子合并侦查的。我已经派人着手去办了。死亡司机的尸体,当晚在鹿山所住的酒店,车祸现场,包括两人从出发到返程之间留下的所有蛛丝马迹,统统要查。”
  “杨艺的家属来了吧?”
  “这还用说,杨母当场就晕了过去,杨雄抱着儿子血淋淋的尸体不肯撒手,要求要见嫌疑人。”
  沈岸见到冷阳猛然抬起来的急切眼神,叹了口气道:“这种敏感时期,他们是不能见面的。”
  从沈岸的办公室出来,冷阳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司,江逸飞等得着急,见老大进来,连忙凑上去询问经过。
  和冷阳共事的这几年,江逸飞从没见他的情绪如此外露过,再次讲起审讯室的情景,整个人就像干燥的海绵一点点浸入水中,肿胀的情绪让他坠入暗沉的深渊。
  江逸飞把小金库里最后几罐啤酒抱出来,陪着冷阳席地而坐,窗外的春雨依然淅淅沥沥下着,更加平添了几分愁绪。
  “难怪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单身,有时候我都怀疑你哪方面有问题呢。”
  “可能吧……这儿有。”冷阳摸着自己的心口,哽咽着道,“她离开的那天早上,我还在计划周末去百里荒踏青,因为她一直念叨那个地方,想要和我在大片的草原上拍张合照。可就在那天放学之前的最后一节课上,她被班主任老师叫出了教室,从此再也没回来过。
  “我想过无数种可能,可无论哪一个理由,都不能说服自己,原谅她连一个告别都不给我留。我更没有料到,她居然是因为怀了孩子才离开得那么决绝,她……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也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苦衷?”冷阳喝下一大口啤酒,沉默了半晌,“什么样的苦衷能让她背着我怀上别人的孩子?”
  江逸飞没再说什么,他重重地拍上冷阳的肩膀,“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查清楚真相,老大,既然你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冷阳点点头,端起啤酒罐和对方重重碰了一下,“还真是需要你帮忙。可言在审讯室里说起我们高三时第一次约会的地点,她说在女生宿舍楼后面的老槐树下, 但我记得不是那个地方,我相信她也不会记错,一定是出于某种原因才故意这么说的。明天你陪我一起走一趟知青县,想要解开可言身上的谜团,就必须从源头开始查起。”
  知青县是坐落于江宁市北岸,离市区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知青一中是知青县的重点高中,也是莫可言和冷阳的母校。
  冷阳阔别学校十余年,这是他毕业之后第一次回来,看见那巍峨陈旧的大理石校门。关于高中时期的那些或美好、或残酷的记忆,在他脑海里像潮水般汹涌起来。
  冷阳深吸一口气,和江逸飞一前一后走进大门,他们先要约见一下莫可言高三时期的班主任张毅。在来的路上,冷阳已经和张老师打了招呼,所以此时就直奔学校职工宿舍楼而去。
  张老师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他们了,十年不见,他似乎不显老态,还是当初的那副清瘦模样,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皮肤很白,唯一有点改变的,就是他原本笔挺的背有些佝偻了。
  说明情况之后,冷阳迫不及待地直入主题,“张老师,莫可言当年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学校?她走之前还在教室上课,根本不像你告诉我们的那样,只是被家长转学了。”
  “其实不是转学,而是退学了。”张老师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仿佛在久远的记忆里努力搜索着,“据她父亲说是家里出了事,那时候是九年义务制,学费又贵,常常有一些女生退学,要么是家里供不起,要么是重男轻女,不过……我对莫可言的父亲印象挺深刻的,那人戴个眼镜,说话彬彬有礼,看样子还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家里出了事?难道不是因为莫可言她自己出了状况?”冷阳忍不住惊讶地抬高了声音,不过很快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