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骨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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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撞上路边建筑物的砖墙。

“给你钱!要多少?我可以给你很多钱!”约翰气急败坏地叫着,眼泪顺着他肥胖的面颊流了下来。

塔米琼再次用计算机砸向车窗。计算机的屏幕在巨大的撞击力作用下飞脱了出去,然而车窗依然完好无损。

她又试了一次,这次计算机的机身裂开了,从她的手中脱落。

“欧,妈的!……”

他们两人突然被猛烈地甩向前方。出租车在一条阴暗的死巷里戛然停下。

司机钻出车外,手里握着一把手枪。

“求求你,不要!”她哀求说。

司机走到出租车后半边,弯下身子,透过脏乎乎的玻璃向后座上张望。他在那里站了很长一段时间。塔米琼和约翰拼命后退,一直抵到另一侧的车门,两具汗湿的身体紧紧地搂在一起。

司机把手弯成杯子的形状,遮挡住路灯射来的光亮,更加仔细地打量着他们两人。

猛然间,一声巨响回荡在空中。塔米琼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身子,而约翰也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在司机的身后,远方的空中霎时布满了一道道明亮的红色、蓝色的火焰条纹。随后又是几声轰响和尖啸。那司机转身抬头,正好看见一张巨大的、橘红色的蛛网笼罩在城市的上空。

是焰火,塔米琼想起在报纸上读到的消息。这是东道主和联合国秘书长送给出席会议的代表们的礼物,欢迎他们来到这个地球上最伟大的城市。

司机又朝出租车转过身来。“啪嗒”一声,他拉开门锁,慢慢地打开了车门。

第2节:报案人没有留下姓名

像通常一样,报案人没有留下姓名。

所以,就没有办法倒过去搞明白报案人说的究竟是哪一块空地了。总部的无线电说:“他说是在三十七街靠近十一街的地方。就这些。”

通报中心的人从来也搞不清楚凶案现场确切的地点方位。

虽然才是早上九点钟,已经热得让人汗流不止了。艾米莉亚?莎克丝拨开一丛高高的茅草。她正在进行“光身搜查”――这是犯罪现场调查人员的行话,就是以S形路线前进搜索可疑物。什么也没有。她低头朝别在深蓝色制服上衣上的对讲机说话。

“巡警5885呼叫总部。没有任何发现。你们有进一步的消息吗?”

在一片起伏不定的噪音中传来调度员的回答:“5885,目前没有更多关于案发现场的消息。但有一件事……报案人说他希望受害人已死。完毕。”

“请再说一遍,总部。”

“报案人说他希望被害人已经死了。他说最好是这样。完毕。”

“完毕。”

希望被害人已死?

莎克丝奋力越过一道破旧的铁丝网,开始搜寻另一块空地。还是没有发现。

她想离开了。只须呼叫10-90,报告说没有任何发现,就可以回到丢斯区,那是她日常巡逻的区域。她的膝盖很痛,而且热得好像被人丢进这糟糕的八月天里生焖活烤一样。她只想溜到港务局和那里的小毛孩瞎混,再来上一大罐亚利桑那冰茶。然后,在十一点三十分的时候――距离现在只有两个小时了――她就可以清理好在中城南区的抽屉,前往下城区接受培训了。

但是她终于没有这样做。她不能丢下这通报案电话不理。她继续往前走,沿着炽热的人行道,穿过两栋已经废弃的公寓之间的夹道,走进另一片长满植物的空地。

她把细长的食指深入平顶警帽里,透过高高地盘在头上的层层又长又红的头发,难以抑制地抓挠着。为了抓挠到更多头皮,她索性把警帽褪向一边,一阵狂搔。汗水顺着她的前额流下来,痒兮兮的,于是她又猛挠了几下眉毛。

她在想:在街上的巡逻生涯只剩下最后两个小时了,我能撑得住。

莎克丝继续前进。在走进一丛灌木时,今天早上以来她第一次感觉到心神不安。

有人在看着我。

热风吹过干灌木丛,发出沙沙的声响。一辆辆汽车卡车开足马力,喧闹地从林肯隧道进进出出。她想起巡警们经常会想到的一件事:这个城市是如此地嘈杂,就算有人从背后向我走来,走到举起刀子就能刺中我的距离,我也不会察觉。

或者拿我的后背当靶子……

她飞快地转过身。

什么也没有,除了树叶、生锈的机器和垃圾。

在攀爬一堆石头的时候,膝盖的疼痛让她不由得缩了一下身子。三十一岁的艾米莉亚?莎克斯深受关节炎症的折磨――她母亲常说,你才三十一岁耶!这是遗传自她的祖父,就像她继承了母亲的好身材、父亲的好模样和职业一样(至于那一头红发就没有人说得清了)。她缓慢地穿过一丛枯死的灌木,膝盖又传来一阵剧痛。多亏她及时收住脚步,才没有跌下一道三十英尺深的陡坡。

在她的下方是一道幽暗的峡谷,深深地切过西区的底部。美国铁路客运公司的铁轨纵贯于峡谷中,列车经此开往北方。

她眯起眼睛,望向峡谷底部离铁轨不远的地方。

那是什么?

是插在一圈被翻动过的泥土上的小树枝吗?它看起来好像……

欧,我的天啊……

眼前的景象让她打了个寒战。恶心的感觉顿时升起,像一道烈焰灼痛她的皮肤。有一刹那她真想转身逃开,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