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鹿原开始的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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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贵咬了咬嘴唇,将粮袋里的东西重新放到书包,提拉在肩上,背对着刘谋儿,他脸色涨红了一会,被风雪冷过,紧接着就面色如常了。
  路挺滑的。
  下雪之后,刚踏的初雪,路面不滑,可走的人多了,积雪踩成冰,得谨慎防着滑倒。
  鹿家距离祠堂不远。
  三四百步的路程,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就走到了。
  西边厦屋,透过窗棂,能看到几个半大的孩童正在温书,一个个穿着棉袄,面色有些红润,看一眼书,就再背一段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剑号巨阙,珠称夜光……”
  “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有的还在读蒙学时的《千字文》,而有的进度快的蒙童已经开始背诵《论语》。
  白贵瞅见,刘谋儿眼里闪过一丝羡慕之色。
  不过他不知道刘谋儿羡慕的是蒙童穿的棉袄,还是读的书。
  “贵娃子,这桌凳额就放在这了。”刘谋儿搓了搓手,然后朝着鹿兆鹏、鹿兆海那桌,讨好的笑了笑,“大少爷,二少爷,贵娃子今就在这学堂读书了,你俩有啥指使他的,尽管吩咐,那个啥,老爷说过,贵娃子就是你俩的书童。”
  鹿兆鹏、鹿兆海神色如常,像是受惯了阿谀奉承。
  “别说了,叔,你忙你的事,贵哥有额俩照顾,没有谁能欺负。”鹿兆鹏透露着股儒雅气,不像是乡间的小少爷,倒像是徐夫子一样。
  白贵拘谨的坐在两人旁边。
  他的桌凳被刘谋儿合在了鹿兆鹏、鹿兆海两人的旁边,挨着他们坐。


第6章 事功天赋
  “是!是!是!两位少爷说得对。”
  “是额错了。”
  刘谋儿点头哈腰。
  道完歉,他从学堂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不敢走的大声。
  鹿兆鹏从桌洞里摸出一本翻得泛着黄边的《千字文》,朝着白贵的桌子上一放,说道:“贵哥,额和兆海两人现在已经开始背论语了,这千字文用来识字,额俩用不上了,你就先用着。”
  “这是纸和墨,不够就说,不用和额俩客气。”
  鹿兆海看到白贵桌上有旧笔和旧砚,将桌洞里的笔和砚推了回去,拿出一叠草纸,和两枚方块大小的墨。
  白贵接过了书,纸和墨却没有接,他嘴唇动了动,眉眼略微低了一下,摆出恭敬的姿态,“大少爷,二少爷,额和先生说过了,就用木板蘸水写字,先用不到墨和纸,这是白浪费钱呢。”
  书是必需品。
  草纸和墨却并非必须。
  白贵分的很清。
  鹿家的家风很严,早先鹿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家里就先花费重金请了蒙学先生,教着鹿兆鹏和鹿兆海,等大了些到七岁的时候,就送到七八里外的神禾村上学启蒙。
  鹿家老太爷起先是饭铺学徒出生,挑水拉风箱,学了一手烹饪手艺,一位南巡的大官路经西安城,吃了鹿家老太爷烧的葫芦鸡,赞道:“天下第一勺。”
  有这个名头之后,鹿家发了财,起了庄子,盖了三进的院子。
  白鹿村都知道鹿老太爷临死的时候,留下的遗嘱:“我一辈子都是伺候人,顶没出息。争一口气,让人伺候你才算荣耀祖宗。中一个秀才到我坟头放一串草炮,中了举人放雷子炮,中了进士放三声铳子。”
  有了东西能受,有些东西不能受。
  贪便宜,是要被人嫉恨的。
  鹿兆鹏和鹿兆海对他好,白贵心里知道,但是鹿家做主的不是两兄弟,而是鹿泰恒和鹿子霖父子俩,他今日借书读书是情有可原的事情,若是再贪图墨和草纸,就是不知进退!
  寄人篱下,靠鹿家过活。
  白贵不能不“懂事”!
  倒不是他性格低贱,伺候人习惯了,而是选择生存就必须这样。
  同样,要是被徐秀才看见这一幕,恐怕也会皱眉头,君子有所受,有所不受,借书情有可原,但贪图别人财物,就是小人。
  白贵这时想起了鲁迅先生写的故乡,他觉得他就是闰土。
  对老爷得恭敬。
  上下有别。
  不过他比闰土强些,“恭敬”只是一时的。
  “给你的,你就收下!”
  鹿兆海皱了皱眉,他可不懂得白贵心中的小心思,以前白贵带着他们俩罗雀,抓鱼,逮兔子,有的时候碰见地里山里的瓜果也会带来给他们。
  讲义气,一些纸墨,家里多的数不清。
  只要他开口,盼着望子成龙,中秀才、举人、进士的鹿子霖,立马就指使家里的长工去镇上买,遇见镇上没有的,去城里买。
  只要是与读书有关,啥都好说。
  “一些纸么,贵哥你就收下……”鹿兆鹏也劝道。
  白贵憨厚的笑了笑,挠了挠光洁的额头,没搭话。
  两人也见劝的没趣味,有些置气,鹿兆海孩子气想将刚给的《千字文》重新抢走,大些的鹿兆鹏稍微懂事一点,拦住了他。
  一会的小功夫,学堂里也陆陆续续来了些蒙学的童子。
  同时他也借这个闲暇的功夫,翻开了书。
  《千字文》文章一千个字无一重复,据说是作者周兴嗣当初一夜之间成《千字文》,然后鬓发皆白,整文文不加点,读起来朗朗上口。
  此书之所以用以发蒙,因为蒙童学完成整篇千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