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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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块,抢钱呐?”
  女声尖利而不满:“不知道怎么要这么贵,挣点钱不容易,不能便宜点吗?”
  售货员不耐烦的解释著书店不会调价,态度坚决。
  女生悻悻的打消念头,唉声叹气的挑选着儿童绘本,然后,抬起头。
  她看到了不远处的老同学们,他们也看到了她。
  徐晓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后者却已经主动开口。
  “你们这是暑假回来?”
  女同学笑了笑,满脸的笑容陌生又熟悉:“还得是你们有本事,去市区读书和这儿很不一样吧?”
  “我初中读完就没读了,读也只能读我们这儿最差的高中,没这个必要。”
  “现在就在打打零工,也不错啊。这不是我儿子,是我弟弟,我妈上班忙,孩子就交给我帮忙带了,也算是提前熟悉结婚以后的生活嘛。”
  她抱着的小孩儿突然哭闹起来,女生顿了下,极其隐蔽的流露出几分窘迫,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不打扰你们了啊,我先回去做饭,改天有空再聊。”
  对方匆匆忙忙的走掉了。
  徐晓冉还看着她的背影。
  好半晌,她才轻轻开口:“所以我不能留在这里。”
  像是对沈庄沉说,也像是对她自己。
  很多人天生是没有选择权的,她十二岁的时候明白了这个道理。
  就像是你能当小孩子的期限,也并不取决于年龄,而是你的家人愿不愿意让你当一个孩子。
  如此简单和轻易。
  她转过头,听到沈庄沉说:“我也觉得。”
  “......”
  “当年她叠了一罐子千纸鹤,悄悄放到你书桌了,你后来怎么处理的?”
  “我还给她了,和她说,等考上高中再给我。”
  沈庄沉静默片刻,才又说:“我不应该说那句话。”
  “没有应不应该,”徐晓冉说,“对当时的她来说,确实有激励作用,阻碍她的人不是你,是她的家庭。”
  “有些人生来在平坦的路上,有些人生来在泥沼。”
  徐晓冉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慢慢说:“如果你在泥沼里,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才能不被同化,不被拽下去。”
  无法感同身受的去责怪一个人和人本身的愚昧无知是一样的值得反思。
  徐晓冉也站在这个路口,她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或许要花上很多很多年的时间,她才能够挣脱这潭泥沼,才能去帮助别人挣脱它。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
  徐晓冉看向他,清秀的脸上露出笑容。
  她总是活泼的,大方的,却很少有这样真心感谢着谁的时候。
  徐晓冉真诚的说:“我永远感谢你,沈庄沉。”
  我永远感谢你,沈庄沉。
  像是在一次次的补习中,像是在老师询问意见后却坚持要和她当同桌时。
  像是在学校活动里给她递水加油,像是每年都和她一起回到这个县城。
  人一生有很多个三年。
  但是属于每个人最珍贵的三年,只有一次而已。
  四个月之后,高考来临。
  徐晓冉如愿以偿的去了离家最远的城市,在北京。
  而同年,沈庄沉也以竞赛保送生的身份,如愿的去了最高学府。
  巧合,或者也并不是巧合的是,他们又在一个城市。
  *
  后来。
  徐晓冉后来有那么几次,去回忆和复盘整段感情的开始。
  如果在那之后,他们没有在一个城市,没有报团取暖,没有走向相爱,会不会现如今有更好的结果。
  可是她想了又想,又觉得很多事情真的没有后悔可言。
  好的时候是真的好,两个人吃一个馒头都有说不完的话,通勤时间哪怕两个小时都不觉得辛苦。
  毕业时候穷的租住一个那么小的房子,也照样满怀热情和理想。
  “我们以后肯定能住上大房子,再攒个几年的钱,就足够在这儿付个首付,慢慢还贷了。”
  沈庄沉只是合上书,笑着道:“要不要做个规划,列个表格?”
  徐晓冉笑嘻嘻:“你不嫌麻烦就来啊,正好也算是对以后的人生有个清晰的规划。”
  “我们俩现在月收入都是两三万,但是年底还会发奖金。照这个升职速度下去,攒个首付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她满怀理想,兴致勃勃的规划着新生活。
  而沈庄沉只是温和微笑着看她,目光里充满了让人欣喜的包容和认同。
  没有人比他们更相爱。
  可是后来。
  后来。
  后来是怎么的就把婚姻过成那个样子了呢?
  争吵。
  争吵。
  无止境的争吵。
  最亲密最熟知的人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什么刻薄说什么,怎么难看怎么扎心窝。
  她对沈庄沉尖酸刻薄的讥笑:
  “你以为自己有什么本事?别做梦了,你就是挣不到钱还要面子的废物!”
  沈庄沉沉沉的看她两眼,也直掀她伤疤:
  “你家里就你自己,离开这个家,你觉得自己还有地方可去吗?”
  像是鲜花下丑陋枯萎的根,汲取不到养分,轰轰烈烈的盛开过后,就连死亡也是无声无息。
  真正决定离婚的那天,好像并没有很难。
  忘掉了学生时代以来的所有美好回忆,她只是盯着狭小,堆满杂物的客厅发了很久的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