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赛不如当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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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叹了口气:“我不记得了。您知道,我记性不好,向来不记得下人的名字。”
  “哗啦”一声,特派员猛地掀袍立起,低沉地冷哼一声:“很好。那就直接宣判吧。”
  一阵寒风刮过,湿冷墙面上的烛火微光摇晃起来。
  “玛丽・安托瓦内特,你背叛了共和国,犯有叛逆罪、贪污罪、通敌叛国罪、危害国家安全罪、挥霍国家财产罪、身为女人道德败坏之罪,判处死刑。”
  “死刑将于二十四小时内执行,地点在革命广场。”
  她平静的目光从那垂着眼不敢看她的年轻宣判者身上划过,看向了一旁特派员阴鸷的身影,语气平缓地开口:“你们可以是我的刽子手。”
  嘴角微微翘起,“但你们永远不会是我的法官。”
  太阳升了起来。
  时隔数月再次见到阳光,已是生命的尽头。
  囚车离开司法宫庭院,穿过蓝天下波光粼粼的塞纳河,从三圣母广场北上,从铸币街和滚木街一直行至圣奥诺雷街的街口,再进入革命街,最终到达人头攒动的革命广场。
  断头台已经在那里等着她。
  数个月暗无天日的囚禁让她在剧烈的阳光下视线模糊,反绑在背后的双手又让她难以维持平衡。
  她一个趔趄,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踩到了刽子手桑松的脚。
  “请原谅。”她下意识道歉。
  周围的气氛忽然凝滞了一瞬间,一种尴尬又紧张的寂静攫住了断头台边的人群。
  但她已不再在意。
  “我们只想用自己的鲜血,换回法兰西的幸福。”她曾在行刑前最后一封信里写道。
  但愿这个混乱中的国度还能拥有它的幸福。
  但愿死后,没有天堂。
  灿烂的阳光下,断头台顶端的利刃闪烁着银亮的光芒,仿佛一片神秘而渺远的幻象。
  1793年10月16日。
  曾经的法兰西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死于正午一刻,法国大革命四年零三个月的第二天。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暗红的冷雨沿着断头台的寒刃滴落。
  ……
  噼啪,噼啪。
  细微的壁炉柴火声中,她睁开了眼睛。
  朦胧的视线中,金黄的阳光温暖地洒在她身上,浓稠得仿佛淋入燕麦粥的蜜糖。周围干燥而温暖,蔷薇与树莓的甜香萦绕于鼻尖。
  这是……?
  这不是地狱吧。
  她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便听见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安塔妮亚殿下,音乐会已经结束了。别忘了宴会在两小时后开始哦。”一个莫名熟悉的温柔声音说。
  安塔妮亚殿下?
  这回,她是真的愣了。
  已有二十多年没有人这么叫她了。
  自从嫁到法国之后,她就成为了玛丽・安托瓦内特。
  唯有童年家里的人们会叫她安塔妮亚――这是因为玛丽亚・特蕾西亚女王的十一个女儿全部都以“玛丽亚”为名,以此纪念圣母玛丽亚。
  于是,她们都以第二节名字区分。
  四周景象在此时清晰地映入了眼帘。
  枝形吊灯悬挂在高高的大理石墙上,四面皆是稳重而壮丽的黑与白,与她上辈子最熟悉的洛可可明艳奢华风格形成鲜明对比。
  虽然已有些陌生,但她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这是维也纳的霍夫堡宫,属于哈布斯堡家族的冬宫。
  嫁到法兰西后的二十四年里,她再也没有回到过这里。
  安塔妮亚的目光怔怔地扫过火光跳跃的壁炉、明亮窗外覆着雪的高大白松和窗边歪歪扭扭悬挂的槲寄生花环,最后落在了自己情不自禁抬起的双手上。
  那是一双肌肤细腻、骨肉匀停的白嫩小手,一看便属于幼小的孩童。
  哈布斯堡王朝的小公主,玛丽亚・安塔妮亚。
  孩童的记忆骤然涌来,瞬间占据了她的脑海。
  这是1762年的新年伊始,她还未满七岁。
  ……她这是,回到了三十多年前?
  安塔妮亚正皱眉沉思,刚打开一条缝的房门外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嚎,仿佛经历了世界末日。
  “姐姐!姐姐!阿波罗死了呜呜呜呜呜!”
  这哭声由远及近,随后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哭有什么用?”不耐烦的少女声音传来,“你找安塔妮亚能有什么办法?她什么功课都学不好,什么都不会,啧。”
  说话的是她最小的姐姐卡洛琳,奥地利王室的第十位公主,今年十岁。
  听到卡洛琳的话,小男孩的哭声又拔高了八度:“姐姐!呜呜呜呜呜姐姐!”
  安塔妮亚:“……”
  她是女王的小女儿,只有一个弟弟马克西米利安。
  她略微思索――
  哦,阿波罗是弟弟养的一只花栗鼠。
  可怜的阿波罗。
  这时,房门被推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走了进来。
  “我只是去了主显节的弥撒,回来它就死了!呜呜呜呜呜……”
  马克西米利安一边嚎啕大哭,一边踉踉跄跄地扑到安塔妮亚跟前。
  他哭得满脸眼泪鼻涕,一双小手笨拙地捧着一只肚皮朝天的胖胖花栗鼠,小家伙闭着眼一动不动,全身冰凉,已经没有了呼吸和心跳。
  “姐姐,你有没有办法救救阿波罗!求求你了呜呜呜……”
  淡金头发的小男孩仰着头看她,满脸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