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歧者2·反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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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因此瞎了,说话时也有些口齿不清。我只听过一次她讲话,却记忆犹新。如果不是因为这道疤,她会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哦,谢天谢地。”她看到马库斯,边说着边张开双臂朝他走过去,但没有拥抱他,只是碰了碰他的双肩,像是突然记起无私派不喜欢随意的肢体接触。


“贵派其他成员几小时前已经抵达这里,但他们不确定你们能否也到这里来。”她指的是之前跟我父亲和马库斯一起躲在藏身处的那群无私者。我甚至都没想过要为他们担心。


她的目光越过马库斯的肩膀,先是落在托比亚斯和迦勒身上,接着又移向我和皮特。


“天哪。”她的目光停留在皮特被鲜血浸透的上衣上,“我派人去叫医生。我可以保证你们今晚留在这里过夜,不过明天我们派的成员要共同做决定。而且,”她注视着我跟托比亚斯,“他们估计不太欢迎无畏派出现在我们的辖区。当然,我得要求你们把身上带的所有武器都交出来。”


突然间,我很好奇她怎么看出我是无畏派的,我身上穿的可还是灰色上衣,我父亲的衣服。


就在那一刻,他的气味,那种肥皂混杂着汗液的味道,飘了上来,充溢我的鼻腔,令我满头满脑全是他。我把手紧紧攥成拳,以致指甲都掐进了皮肤。不能发作,不是时候。


托比亚斯交出他的枪,但当我伸手去背后取我的枪,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将它从我背后拉开,接着与我十指相扣,借以掩盖他刚刚的真正意图。


我知道留有一把枪是明智之举,但交出它却是一种解脱。


“我是约翰娜·瑞斯。”她朝我伸出手,接着又把手伸给托比亚斯握了握。这是无畏派的礼节。她对其他派别习俗的周到考虑令我印象深刻。过去我总是忘记友好派的人有多善解人意,直到此刻亲眼见证。


“这是托……”马库斯刚一开口,托比亚斯就打断了他。


“我叫老四。这几位是翠丝,迦勒,还有皮特。”


几天前,在无畏派之中,“托比亚斯”这个名字只有我知道。那是他把一部分自己留给了我。走出无畏派基地,我仍然记得他为什么把这名字隐藏起来不让世人知道。因为它把他跟马库斯连在一起。


“欢迎来到友好派辖区,”约翰娜注视着我的脸,狡黠地笑了笑,“我们会照顾好各位的。”


我们就任由他们来照顾。一个友好派护士给了我一种药膏,是博学派发明的加速愈合药,让我敷在肩上,接着她又带皮特去医护区治他的胳膊。


约翰娜带我们来到餐厅,有些先前跟我父亲和迦勒一起藏身的人在这里。苏珊在,还有我们的一些老邻居也在。里面摆的一排排木桌几乎跟房间一样长。他们眼含热泪,勉强微笑着,来迎接我们——尤其是马库斯。


我紧抱着托比亚斯的胳膊,在父母亲的派别成员,他们的生命和眼泪的重压下,整个人颓丧不已。


一位无私者把一杯热腾腾的汤药端在我面前:“把这个喝下去,它能帮你入睡。其他人已经有喝了的,放心,一觉无梦到天亮。”


这药水是粉红色的,像草莓的颜色。我接过杯子,几口喝了下去。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这液体的温度让我觉得自己不再那样空虚。喝干了杯子里的最后一滴,我整个人放松下来。有人领着我穿过走廊,来到一个有张床的房间里。之后的事我便全然不知了。

第二章 避难友好派



我惊恐地睁开眼,两手紧紧抓着被单。但我不是跑着穿过城市的街道或者无畏派基地的通道,而是躺在友好派总部的一张床上,空气中还飘着锯末的味道。


我动了动,背给什么东西硌着了,惊了一下,伸手往后一摸,抓到的是那把枪。


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看见威尔站在我面前,我们都举着枪——他的手,我可以瞄准他的手啊,为什么我没有?为什么?——我几乎尖叫出他的名字。


接着他一下子消失了。


我从床上下来,一手抬起床垫,用膝盖顶住它,一手将手枪塞进床垫底下。一旦它在视线中消失,不再贴着我的肌肤,我的头脑就清晰起来。


由于昨天激增的肾上腺素已经退去,让我睡觉的药力也渐渐消退,内心的伤痛和肩膀上枪伤的剧痛都开始折磨我,身上穿的还是昨晚那身衣服。硬盘的一角从枕头底下露了出来,是我睡着之前把它塞进去的。里面是控制无畏派的情境模拟数据,记录着博学派的罪行。它太过重要,重要到我甚至不敢去触碰,可又不能放在这儿。我只好抓起硬盘,把它塞进梳妆台和墙壁之间的缝隙中。我有些觉得销毁它未尝不是个好办法,可又深知里面包含父母死亡的仅存记录,所以还是把它藏起来为好。


有人敲门。我坐在床上,赶紧理了理头发。


“进来。”


门开了,托比亚斯侧身进来,门遮住了他另外半边身子,好像将他一斩为二。他还穿着昨天那条牛仔裤,不过上身的黑色T恤换成了深红色T恤,应该是从某个友好派人士那里借来的吧。红色穿在他身上感觉很怪异,那颜色太过鲜亮。可是当他头往后仰,倚靠在门框上时,我发现那颜色将他眼睛里的那抹蓝衬得更加明亮。


“友好派会议半小时后开始。”他皱了皱眉头,又夸张地补了句,“要决定我们的命运。”


我无奈地摇摇头:“从没想过我们的命运会握在一群友好派手上。”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