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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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瞒着师傅去拍电视,或不请假去海外旅游,而失去了站在舞台上表演的机会。
“你不能去参加都舞表演!”
当时的舞伎们最害怕听到师傅的这句话。
做舞伎的时候,每天的工作就是给那些取得艺名的阿姐舞伎擦拭梳妆台,或者给她们换溶化白粉膏的水。
还有,在发型还是桃割发髻的时期,披肩和短外罩是不允许穿的。到了天寒地冻的日子,赖子总想早一天有资格披上披肩。
这些虽然都是往事了,但走在茶屋鳞次栉比的花见小路上,赖子总觉得那些事情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举行都舞表演的歌舞练场一带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四点半开始的都舞表演是当天最后一场了,门票全都卖光了,几乎连站席都没有了。外地来的游客把入口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还能看到外国人的身影。
两人并肩走了进去,在走廊里早早就遇上了茶屋和料亭的老板娘们。
“你好!”
简单地和她们互相打个招呼,两人去了二楼的茶席(茶道用语,调茶的座位,茶会)。
今天表演点茶的是一个名叫吉福的艺伎,赖子当年和她一起做过舞伎。她当然早就过了襟替,成了一名风姿卓越的艺伎。赖子之所以今天一定要来,也是因为今天是吉福表演点茶的日子。
引座的人很会来事儿,把两人领到了从前面数第二排的座位上。吉福先看到了赖子,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赖子一边点头,一边回报她一个笑脸。
因为对方正在表演点茶,所以不能和她说什么话,但仅仅是四目相对,赖子心中的怀念就被唤醒了。
品过茶,用纸把豆沙包和碟子包起来,给吉福使了个眼色,从茶席出来的时候,舞台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
看样子要从人缝里穿过去才能到座位上去,里子好像有些踌躇,赖子也不管那么多,拉着里子的手走到了中间稍微靠前的座位上。
好像就等着两人落座似的,舞台的大幕徐徐拉开了。
今年都舞表演的曲目叫《风雪花名所图会》,以风景名胜春夏秋冬四季的景色为背景,在舞台上展示其最精彩的部分。
第一景是《置歌》(三弦曲的舞曲,舞者登场前的序曲),接下来是《春霞日吉神社前》《殿上赛菖蒲》《莲香山庄捉流萤》《竹生岛月之舞》《比叡山东塔红叶》,还有模仿画师茂兵卫画作的《天桥立雪道行》,最后以《花都尽赏》告终。
其中《竹生岛月之舞》是最精彩的部分,舞台上出现了龙神和舞女。
龙神的角色很难演,舞蹈是由比赖子早四年的前辈孝代来表演的,而扮演舞女的则是和赖子同期的佳乃江。
赖子正看得如痴如醉,里子把脸凑过来小声说道:
“姐姐要是一直做舞伎的话,现在扮演龙神的一定是姐姐!”
“怎么可能呢?我根本演不了!”
赖子摇摇头,可她见佳乃江在台上扮演舞女的角色,心想那也有可能。
“身怀技艺的人真好啊!”
月之舞刚结束,里子就在那里小声发感慨。
“会技艺的人也能忘掉心上人不是吗?不管是鼓还是三弦琴,想念对方心里难受的时候,拼命敲鼓、尽情弹琴直到指尖上渗出血来,那样就能够忘掉烦恼和忧伤,不是吗?”
里子表面上装着爽朗,可心里一定很苦吧!这要是在东京的话,自己可以帮她和椎名相见,但东京和京都离得那么远,实在是爱莫能助。
“里子妹妹,要学会忍耐!”
现在的赖子也只能这么说。
都舞表演大约一个小时就结束了,两人出来的时候差一点就六点了。暮色终于笼罩了小巷,红灯笼显得愈发鲜艳了。
“我们去什么地方吃饭吧!”
这次也是赖子提议去吃饭,两人走到四条的三筋前面往右一拐,走进了一家叫“牌坊”的料亭。
拉开格子门就是长长的甬道和院子,再往前就是正房了。以前全是铺榻榻米的房间,近来在入口右边的房间里安上了柜台,使房间来了一次改头换面,这样的话,偶尔造访的客人也可以很随意地进来了。
这家店的年轻儿媳直到两年前还是一个舞伎,里子也认识她。姐妹俩运气不错,在空着的柜台一头坐了下来,料理就让厨师看着办,然后点了啤酒。
“真是好久不见了!”
老板娘和她年轻的儿媳挨个过来打招呼。
“您那么忙还光顾小店,真是非常感谢!今天和您姐姐在一起,真好啊!”
看样子,没人知道里子已经离开家了。
“我也想在东京开这么一家店!”
说是柜台,其实就是把日式房间的地板切下一块儿之后装上的,透过身后的赏雪纸拉窗,可以看到装着方型纸座罩灯的院子。
“姐姐要是开了店,就雇我吧!”
“你说什么呢!里子!”
赖子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管是客人还是柜台里面的年轻主人,好像都没察觉两人在说什么。
“可是,我也无处可去啊!”
“没有的事儿!你得好好守着老家……”
“即使我想守着,母亲也不会答应啊!”
听里子这么说,赖子也没信心了。
但是,假设里子就这样把孩子生下来,那茑乃家会怎么样呢?赖子一想到这里,心里就着急。
“不管谁说什么,茑乃家都是你的!”
“可是,不是还有菊雄吗?”
“说什么傻话!菊雄不过是个女婿,和我们没有丝毫血缘关系!不能因为你离开家了,就把茑乃家交给他!”
七年前,赖子离家出走的时候曾想茑乃家爱啥样啥样,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