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尸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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噌的一下,灭了。

什么叫绝对的黑暗?

打眼看去,车窗外的树影正直而挺拔,如果让我多一个选择,我宁愿被绑在车顶上吹着凉风,欣赏星光和月亮。

咕咕咕……

又是这奇怪声音,黑暗中失去了眼睛,但耳朵无疑变得更加敏感。棺材,就是这棺材在叫。或者说,是它里面的某个东西正在呼吸。

情急之下掏出手机,借着那微弱的灯光朝着声源探索去。声音从棺材底部传来,我慢慢趴在了地上,棺材下面居然有一片湿润,似乎某种动物的尿液,带着点点腥臭。

突然,我的眼皮一跳。棺材动了一下,背后砰的一声响动,似乎什么重物落地。

整个空间恢复安静,难道是错觉?脚下啪的一声脆响,手机灯光拂过。一双惨白渗人的眼神从那支离破碎的玻璃后直射人心。

就在我惊奇这遗像无缘无故掉落的瞬间,啪啪啪的声音突然从棺材中传来。这声音紧凑如求救,脑海中浮现一具冰凉尸体正用长满长毛的手掌叩击棺材的场景。

呜呜呜……汪汪汪……

两声狗如皇者的低鸣从车前传来,一切响动消散一空。车子停下了,车门被老杨拉开。

我回头看去,只见表哥仿佛如临大敌般蛰伏,双眼凶光外露,做出即将前扑之状。

看到这里,我连忙从车子内跳下。一摸自己后背,这酷热的夏天居然是一层冷汗。

出什么事了?老杨关切的问道。

那棺材在跳。我心有余悸的说道,回头再看那在棺材下的遗像,年轻而诡异的脸上出现的是郑重神色,那嘲讽的微笑消失了。

就在这时候,那女人再次出现。但此刻她给人的感觉仿佛拒人千里之外,神色冷漠而无情。

这就是你们锁子门的胆量?她看着老杨问道。

老杨神色有几分尴尬,讪笑了一声道,他还小。我打眼看去,这是一片荒野,四周寂静无声,星月就在头顶,远处映照出半边红天,说明那个方向或许有城市存在。

汪汪……汪

表哥突然朝着车身狂吠,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即将出来。而一个黑色而矮小的影子从麻衣女人背后出现。

所有人退后,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听来年纪不大。陡然的,那棺材上粗大的链子瞬间紧绷,一种暴力撕裂金属摩擦的声音让人牙花子一酸

第二章 “轿夫”

老杨看到这里脸色陡然的苍白几分,表哥的爪子不停在地上挠动,似乎棺材中流露出的气息让这如王者的灵兽畏惧不已。

无能就不要在这里瞎耽误事儿,麻衣女人脸色铁青的说着。她看了一眼那乌黑娇小的影子便转身朝着远处低矮灌木林走去,那高傲的姿态让人看着随时想抽她几耳光。

老杨的眼神在我同侏儒黑影之间来回打量,最后一咬牙朝着背向麻衣女人一侧的灌木林走去。表哥在原地龇牙咧嘴不停示威,老杨突然高高扬起右手,一只乌黑发亮的骷髅突然发出摄人心魄的声音,清脆如风铃,但让人毛骨悚然。

表哥的耳朵突然直立起来,收起犬牙,朝着老杨狂奔而去。我看着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最后还是选择同老杨一道。当时我不知道那侏儒影子是东北猫仙儿,而她们处理尸变被称为“下霜”,不能有外人在场。

后来的半个小时里,一扇恐怖而崭新大门慢慢打开,从此我便进入了同世人所不能轻易认同的世界,关于尸体,关于中华大地古老流传的秘术。

中国人心中多少有些固化,传统思绪喜欢死后入土为安,落叶归根。凡是外乡去世,或短命,或寿终,无一不希望回到故土,同列祖列宗驻守在同一土地上。可古时山高路远,唯独玉环好命,曾有: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美谈。这般好命不是谁都能享受,穷苦人家异乡漂泊,一辈子难以还乡一次。

于是,运尸人秉承天命应运而生,他们同行间互称作“轿夫”!运尸人三个字多少显得沉重而欠缺避讳,而行尸好比抬轿行路,不过一个抬活人,一个抬死人。

“轿夫”终究吃的是死人饭,同刽子手盗墓贼流落在三百六十行之外的下八行。

“轿夫”源自何朝何代难以定论,但数得上流派的就那么四家。中华龙脉起源昆仑山,纵横两河蜿蜒至京都,四家处于龙脉四爪之上,左前爪为东北猫仙儿,右后爪是滇东锁子狗,剩下两个则是湘西赶尸王和闽南袖里蝰。

四家如一奶同胞吃着同一碗饭,但有各自的绝学暗语,各家也相互竞争嘲讽。后来我问过老杨为什么中国的大西边青藏新疆没有轿夫。他嘲笑的看了我一眼说,信仰不同,人家流行天葬!

老杨说完这些话,看着我目瞪口呆的神情还想再说点什么,但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让人心痒难安。

完事儿了。老杨说着一扬手,风铃声随风而动,表哥如闪电般的从我身边穿过,直奔那安静的面包车而去。

老杨带着我缓步走近,那麻衣女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棺材。白色蜡烛被扶正点燃火苗摇曳,遗像被再次挂好,一切仿佛回到了我上车之前的模样。

但棺材旁多了一个黑色影子,是猫仙儿。当时的我心中对这等神秘人物好奇到了极致,有种掀开那黑色衣袍一探究竟的冲动,但后来过了很久才知道这猫仙儿全是身材娇小的美貌姑娘,只能为当时自己的冲动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