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杯流年半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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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手,大山就会消失。穷人家的孩子,要得到一份爱情,是真的这么难吗?

“大山,你带我走吧,我跟你走。”春兰咬着嘴唇说。

“不,我不能走,家里还有得病的妈和不懂事的妹妹。”大山摇着头低声却坚定地说道。

“明天早上我就要嫁人了,春兰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大山伸出手捂住春兰的嘴不叫她说下去,两个人沉默下来,寂静的夜晚,静得能听到两个人的心跳声。

西屋的人多了,有人点亮了煤油灯,屋子里显得有些热,上半扇窗户被炕上的人挂起来。吃饭的人多,炕上一桌,地下一桌。炕上是白茬的杨木方桌,掉漆的地方漏出木头的颜色,也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地下是几块木板搭的,木板下面垫着三个装满的麻袋,长条凳子是在学校借来的,春兰的二姐夫是村小学老师。墙上好多影子印着,人一走动,随着光亮,影子时长时短。

看到陆伟民从县里回来,又触动了李月娥的少女情怀,小时候,她就跟陆伟民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屯子里差不多年龄的男孩子好几个,但她就愿意跟陆为民在一起。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憧憬过,假如自己嫁给陆伟民能是什么样子。人来人往,里外屋都是人,她没有机会跟陆伟民说话,只是端菜时匆匆瞥一眼,陆伟民能察觉到看向他的目光,但还是稳稳当当地坐着。

弟弟伟刚和媳妇英子跟哥哥陆伟民和桌上的人打过招呼,要带着孩子们回去睡觉,四个孩子在外面跑累了,小西已经趴在二娘的背上闭上了眼睛。伟刚媳妇告诉陆伟民吃完饭后回去跟父亲睡北炕,南炕是她们两口子和孩子们,然后吆喝小龙小风,从小屋的旁边走过。

外面的吵闹声过去,大山伸手搬过春兰的脑袋,面对面看着,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春兰抓住他的手,想把他拉近一些,但大山没有动,他觉得春兰明天就是别人的媳妇了,他没有资格再碰她,理智和道德也不允许。

许久,大山才出声说话:“春兰,我只想在你嫁人前再看你一眼,,我要你幸福,我要你完整地嫁出去,我不能叫你抬不起头,我不能叫你被人看不起。”大山理智地低声说着,按着春兰的手汗津津地。

春兰又流泪了,“大山哥,不管何时何地,我永远是你的女人。”


第七章 迎亲


当东方的太阳拱出地平线的时候,伟民、伟刚和伟平三兄弟已经到了东山。说是东山,其实就是个不到二十米高的一片丘陵,野生着一些榆树、杨树和柳树,因为没人修剪的原因,树杈随意疯长,一蓬一蓬的矮棵子到处都是,像样的长的挺拔溜直的不多。东山离村子不远,也就一里地的距离。

走过五颗修剪整齐的榆树,地面平坦了好多,虽然野草丛生,但明显看出有人清理的痕迹,这五棵榆树不高,排成个三角形,伟平每次来都带着镰刀修理,这里他来的次数最多。离树大约五米左右,按次序,排着陆家的几代人,一共八个,三十几年的光景,形成现在的陆家坟地。

靠北最上头的是老祖宗陆宝华跟陆王氏的坟,陆伯富去河北回来的时候,用一个半米见方的木盒子,把老父亲的骨头带了回来,跟母亲合葬埋在东山。后来,老祖宗的脚下,挨着三个坟头,是陆家的老哥三个。玉子辈的,列在第三排,已经立了四个坟头,陆伟民哥三个来到靠右边母亲的坟前,摆上贡品,点着纸钱,跪地下磕了三个头。东升的太阳已经发白,水洗一样湛蓝的天空下,哥三个疾步走着,接亲的人们马上就到,表妹春兰今天出嫁。

远远地,就看到接亲的两挂马车,车老板把系着红缨的长鞭子甩得啪啪响,马头上系着大红花,两挂车清一色的红马,威风凛凛进了村子,进村的路边站满了看热闹的和参加婚礼的人,车上的人相跟着进了院子,新郎周强胸前带着大红花,憨憨地笑着被大家拥进屋里。

新娘春兰坐在铺着新被子的炕上,身边围着几个要好的姐妹。为了把婚事办得敞亮,陆伟兰忙活了快一个月,秋收的活儿都是谢鹏飞带着孩子们干的。为了省钱,西屋只是打扫一下灰尘,东屋可是费了一番心思:新吊的棚顶,原来被煤油灯熏黑的地方都看不见了,托人去县城买回专门糊棚和墙的窝纸,过去从来没买过,特意去会计家打听怎么糊棚,这种纸要对花的,整的不对花就乱了,整整糊了四天,屋里亮堂堂的。谢鹏飞是满族,陆伟兰是汉族,给第一个孩子报户口时,生产队会计给起的名字,定的民族是满族。后来孩子们考大学的时候,满族人还享受加分的政策,这是后话。

其实最早的东北人大多是满族人,开始满族人是游牧,经过满洲到清朝三百多年的熏陶,满族人家几乎都固定而居,而且非常注重家具以及屋内的摆设,再穷的人家,也能有一个炕琴柜。炕琴柜分上下两部分,上部存放小件的衣物,中间有两扇门,下部为四个抽屉,装着针线、剪子锥子、顶针和缝补袜子用的袜撑子等。抽屉下面有一档板。打开中间的两扇门,里面是放被褥和枕头的地方,炕琴正面的大门小门上,都画着好看的吉祥图案。

炕琴是当年陆伟兰结婚时的,擦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