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龙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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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看看,这孩子是长得像你多些,还是像朕多些?”
  希儿那被压扁的面孔,在皇帝的手中翻来晃去。平心而论,这从太阳穴处被压扁了的脸的确酷肖仇尤。仇家人都是大脸盘,三庭之上,宽度比别人足足多出好几眼来。只有仇尤的脸刀削般精致,再就是这个侄儿了,但平日里还是不及他峻秀。如今……这变形的脑袋倒真是与他一模一样。仇尤气极:“侄儿像叔叔,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就为了您心里那点儿见不得光的念想,您就对这么小的孩子下了毒手?”
  皇帝没听见一般问:“希儿的名字,是你取的吧?为了他开蒙,你把谷长生从军中遣送回来。那时候南鳞战事初起,形势还一片朦胧……”
  仇尤急道:“长生先生股上遭了流矢,不能再随军行动,我才送他回去的。他不肯走,我哄着他说给希儿开蒙,他才动身的!”
  皇帝冷笑:“可见,希儿在他谷长生眼中,也比朕的半壁江山重要啊!那时节你们就谋划好了吧,谷长生不肯做帝师,却上赶着要教希儿,莫非其志更为高远?”
  仇尤辩道:“可归来之后,他也并未去教导希儿啊!”
  皇帝继续冷笑:“朕正想问你,为何你们都由着这孩子的性子胡来?他不肯换掉师傅,你们也就由着他胡闹?”
  希儿不太像是帝王家的孩子,心太善,身子骨儿也单薄。但仇尤保着他,也是为了这些。二十多年来,他四方征战,见了太多的生生死死,百姓们要想不再流离失所,就需要一个不爱折腾的皇帝。但这种心思是不是可诛,他自己都很难断定。想到这里,他不再辩解,而是悲愤道:“十万将士,在阵前杀敌,尸骨遍野,血流成河。您在这深宫中,却怀揣着这样的心思!也罢!希儿死不瞑目,您硬要说他是我的骨肉,我就认下他!”
  皇帝眯起眼睛:“好!很好!仇尤,你有三大罪,你可知罪?”
  仇尤朗声答:“臣不知。”
  皇帝冷笑道:“荒淫无度,此乃第一罪!你可知朕这后宫中,有多少嫔妃?”
  仇尤答:“臣不知。”
  皇帝继续问:“那你的渊亲王府里,又有多少姬妾呢?”
  仇尤至今并未娶妻,但他的侍妾,是一个很庞大的群体。这些年南征北战,沿途他捡了不少流离失所的女人。他给了她们侍妾的身份,这是一种庇护。从此她们有了渊亲王府提供的一份月银,不至于倒毙街头。仇尤答:“臣……没算过。但臣弟跟她们,都是两厢情愿的,从未有过夺妻霸女之事!”
  皇帝冷笑道:“这便是认了,你仇尤是个贪花喜色之人!这第一罪,你认是不认?”
  仇尤的太阳穴处一阵跳动:“臣……认了。”
  皇帝继续冷笑:“渊亲王府内,单吃着朝廷月例的侍妾,凡八百三十一人。朕这后宫,也不过嫔妃千人而已!二弟,你风流得紧啊!也罢,朕且问你,你又有子嗣多少?”
  仇尤答:“臣……实不知。”
  皇帝怒目道:“已长成者,男丁三千一百一十七人!二弟,你这是在渊王府内私造了一队禁卫啊!听说,你还请了教头,日日教他们操练兵器?”
  仇尤答:“连年征战,损耗甚大。臣寻练孩儿们,只是想他们有朝一日能为国尽忠!”
  皇帝切齿道:“私练禁军,此乃第二罪!你认是不认?”
  仇尤答:“臣……臣不能认。臣……”
  皇帝打断他:“这个暂且不说。单说你如此荒淫,却从未娶过正妻!你可知如今皇城内怀春少女,个个以你为念!你又置朕于何地!”
  这些年选秀时,的确有不少好人家的女儿,为了不进宫而出家甚至自尽了,但仇尤并未把这些事跟自己联系起来。他皱着眉答道:“臣早已定了亲,陛下怎么忘了?”
  皇帝嗤笑:“那个不知下落的北坨公主?仇尤!朕本不想戳穿你!北坨被抄来的皇室族谱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你不过要寻个由头,好做你的浪荡公子!”
  仇尤正色道:“木蔷其人,臣军中数十人都曾亲见。臣弟虽不知木蔷下落,却早已发下毒誓,此生是非她不娶的!”
  皇帝道:“哼!巧舌如簧!这第二罪,你若不认,你那私练的禁军只能按反贼处置!”
  仇尤看着皇帝那翻动的嘴皮:“反贼……如何处置?”
  皇帝避开了他的眼睛:“二弟!你不要怪朕。你想想,你是怎么对小令王的?”
  仇尤心里一阵钝痛:“三弟……”


第二回 失恩义龙帝细数三罪 花迷眼将军自赴虎窟
  小令王,三弟,仇。他曾经是一个传奇。
  游龙一族,于金木水火土五行之中,总有一个更亲近的,便在五行前面冠而称之。婴儿百日时,父母便会寻来喂过血的兵刃、龙血树的嫩枝、寒泉水盆、三味火炉和皇城墙根儿下面挖来的泥土疙瘩,由请来的有皇室血脉的贵人捏了决儿,摆在他眼前,看他捉哪个,来给他“卜天”――以确定五行。这种事,和凡间的抓周是很不同的。这五样东西,都是五行之中最纯粹的物件儿,因此结果是很准确的。天金者善于打造兵器,天木者是侍弄庄稼的好手,天水与天火者则适合从军。只有天土者是罕见的,因为千百年来,它几乎是皇族的专有。天土者因此被赋予了神话般的色彩,寻常百姓家,如果出了个天土的孩子,那这户人家所在的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