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冷又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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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尤其是当事人。
  “真是的,那个时候干吗那么早走啊,我都还没骂够呢。”林艳拿调羹搅着咖啡。对于当晚余裴裴的落荒而逃表示不满。
  但余裴裴可不认为她是[逃]:“打都打了,我觉得也够了。何必把脸皮撕得那么破?反正也是分了,再吵下去也没意义。”
  “有意义啊。怎么没意义。吵架这种事啊,你可以不吵,但不能不会吵。难得有个贱男人可以给你当众练习的,你还不好好把握机会多练练。切,浪费。”
  “结果你帮我吵架是为了练习哦?”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要能吵的话我才懒得管你呢,你是不能吵我才帮你吵。说练习那只是顺便。这不是双赢嘛。”林艳耸耸肩,“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女人不狠,地位不稳。你要想真的稳住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地位,就要变狠,就要多练。那等你有一颗敢随时跟人开吵的心,就算不吵,至少内心也有底气。”
  “好了好了。你去找个学校开励志演讲算了。”余裴裴打断林艳的发言。她特地在翘班出来和死党见面,可不是为了聊这种无聊的东西——她想聊的是更无聊的东西:“前天我把和冯旭的照片都烧了,我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照片……”
  林艳“哦”一声。“烧了那不挺好。”她说。
  “本来我都在想和他结婚也可以的了……结果连一年都撑不过。”余裴裴叹一口气。
  “那你就跟他复合啊。”
  “不可能!”
  “那不就得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啊?”林艳扶着额头。表示不耐烦。她对此类话题没有谈论的欲望。她喜欢清晰分明的东西。喜欢[绝对]、[肯定]、[必须]这样利落的字眼。对她而言,谈一场恋爱只需要两个情绪就已足够。[高兴]。又或是,[生气]。譬如在商场发现劈^H小说腿男友就是[绝对]要[生气]。但分手之后,则[肯定]是要为摆脱了渣男而[高兴]的。林艳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哀愁]、[伤感]、[忧伤]这一类缥缈的灰色情绪——至少,别人看不出来有。
  此时她正维持着一开始的样子,左手托着腮,右手在脸前翻来覆去,看不厌似的研究着那几个水晶指甲。那些指甲又尖又长,上面零零碎碎地镶着些亮闪闪的水钻。用大众的审美眼光来说,就是“华丽得不知所谓”。这大概也是林艳身上最“不聪明”的打扮。但她却始终不以为意。坚持这就是她的标志——“别指望要我做家务”的标志。这样来看,那仅有的“不聪明”又似乎是“相当的聪明”了。
  和余裴裴不同。林艳对于结婚这档子事情毫无兴趣。“凭什么我要把我的自由青春,奉献给一个要我帮他做饭洗衣服的男人身上?就只为了他每个月给我那么几百块钱?”她总是大肆宣扬着这番理论,张牙舞爪着她的水晶指甲。性格传统的大男人于是被成功吓走。思想前卫的小男人和游戏花丛的富二代倒是潮水般涌来——他们懂得赞赏她的指甲、不指望要她做饭洗衣、殷勤地送她名牌包包,当然,也不会蠢到让她在商场里看到另一个女人牵着自己的手。
  男人们对于林艳的疯狂,让余裴裴一度很是困惑。她隐约察觉到这个世界是存在着某种规则的。但这规则是什么?她还没能想明白。后来她的某任男友给了个解答:“因为你们不是同一类人。”然后没过多久,余裴裴收到林艳从Q上发来的聊天记录的截图。这些截图没能让她想明白世界的规则。只徒增了她想不明白的问题,譬如:为什么她会和一个调戏自己死党的傻×谈恋爱?
  但无论如何,“你们不是同一类人”的评语倒是说得没错。林艳和余裴裴之间的不同,某种程度上几乎赶得上人类与猩猩的区别。那并不单单体现在“聪明”和“不聪明”上。
  更重要的,是“狠”与“不狠”。
零3.(1)
  3
  林艳是一个很狠的女人。
  不只是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这一点我可以证明。
  我和林艳读的是同一所高中。因为我低她一届。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不在同一个楼层。但我却依旧注意到了林艳的存在。不是因为她美。而是因为她胖——一个胖到能让不同楼层的人都注意的人,想必也无须去形容程度。认识林艳的人都叫她做[肥婆]、[肥猪]。不认识的人则称呼她[那个肥婆]、[那只肥猪]。在她巨型身躯营造的阴影下,校内的其他胖子只配在“肥仔”“肥妹”“肥肥”里寻找自己的定位。
  就是胖到这么抢眼的人。
  可想而知,当这样的人顶着[系花]的名衔,穿着超短裙站在你面前时,究竟会有多么震撼——即便是现在,当我回想起我升上大学的第二年,听到她在阳光下以一脸迷人微笑说出的“我们好像是一所高中的哦?你还记得那个[肥婆]吗?”的时候,依旧忍不住要泛起一脊背的鸡皮疙瘩。
  我很佩服她。
  因为她有我所没有的力量。
  如果说林艳的灵魂是一管亮晶晶的不锈钢,那么我的灵魂里,无疑塞^H小说满的都是些发霉的木头——尽管我的名字里有一个“精力充沛”的“沛”字。但那也只是源于我父亲的一相情愿。我并没有如他所期待的那般,成为一个充满朝气并且阳光积极的人。甚至恰恰相反,我的性格既阴郁又死气沉沉,不但无法成为光源,就连别人投射来的阳光也懒得接受。如果要问我下辈子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