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不受宠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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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英华宫。
  不想戌时刚过,朝露匆匆跑来,对已经睡下的贺玉说:“主子,乔贵君宣咱们都到英华宫去,说是出事了。”
  贺玉惴惴不安,手指冰凉,拢了头发起身:“什么事?”
  朝露脸色铁青,隐隐带着哭腔道:“不知,说是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把英华宫的东西都砸了……太医院的人也都去了,说是……说是都受了伤,皇上也是,容持正也是。”
  “到底怎么回事?”贺玉抓着朝露的手都在抖,“宫宴后不是好好的吗?”
  路上,贺玉与冯素和刘研遇上,彼此交换了眼神后,都是一脸惶恐,屏息迈进英华宫。
  冯素低声道:“怕是皇上知道了。”
  刘研眼神闪烁不定,看来知道冯素指的是什么。
  刘研叹了口气,道:“容持正难啊。”
  他们到时,已经晚了。
  院子里,容持正从家中带来的小侍已被打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殿内一片狼藉,无完整的东西。
  太医跪在皇上身前,战战兢兢为她包扎着手指上的伤口,皇上胸口起伏不定,脸雪白,狠狠盯着容持正,目光如刀似霜,又冷又凌厉。
  容持正只穿了件单薄里衣,散着长发,跪在榻旁低声抽泣着。
  乔贵君坐在皇上身边,手里扬着几张药方,慢慢说道:“容持正,你本君再问你一次,这避子方,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太医院可没不敢给宫中君侍开这种东西,只能是宫外的东西。本君记得,你父族的姐姐,颇通医术……”
  容持正深吸口气,咬着嘴唇,让自己镇静下来,压抑着泪,颤声道:“臣侍和臣侍的家人,从无背叛君主之意。药方不是我的,我从未见过,臣侍从来都是按太医院的嘱咐服用药膳……”
  乔贵君道:“你这话可笑,不是你的,那本君手中的药方,又是谁的?不是你的,怎会在你的英华宫?怎会收在你母家小侍的柜匣中?”
  皇上想起这事,又是心火怒烧,这次将手上的佛珠都掷了出去,摔在容持正的头上,“宋廉!好,好!好一个冷血美人!你真是寒了朕的心!你是怨恨朕吗?!”
  容持正清泪滑落,伏地叩首,抬起头来,含泪双眼看向皇帝,轻轻道:“臣侍从没有忤逆过陛下……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
  贺玉他们进来,小声行礼。
  乔贵君还要再说,皇上抬头,忽看见刘研,目光一震,闭目叹了口气,抬手道:“都闭嘴!”
  她走来,捏起容持正下巴,看了好久,拍了拍他的脸,低沉道:“你最好是。”
  “来人,昭告六宫,即日起,降容持正为宫侍,褫夺封号,迁出英华宫,到敬佛堂思过去吧。”
  说完,她像是要避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匆匆离开英华宫。
  “皇上……”乔贵君起身跟上,似乎对她的处罚不满。
  皇帝怒道:“都给朕滚回去!不许来烦朕!都滚!滚!”
  乔贵君只好作罢,冷冷看了容持正一眼,离开了英华宫。
  冯素扶起容持正,容持正出了会儿神,突然挣开他,跌跌撞撞跑过去,抱住自己的小侍。
  小侍在他怀里断了气,容持正愣了好久,恸哭失声。
  皇上身边的子期折返而来,对刘研一礼,说道:“皇上请恭伴到乾元阁侍驾。”
  刘研看子期的目光哀伤悲凉,淡淡应了声,道:“知道了,这就去吧。”
  回去的路上,冯素叹息道:“皇上虽气愤,但心里怕是已明白过来,不然也不会召恭伴侍候。”
  贺玉想了好久,也终于明白过来。
  刘研是皇上还是三皇女时,她的十四皇姨赏她的侍墨人。刘研年纪长皇上六岁,前来伺候笔墨时,已有十七岁,性格温吞话少,又很守规矩,皇三女用着很舒心。
  后来皇三女沙场历练,因习惯了刘研的伺候,身边也只带了他一同前去。
  那时身边没人,乏了,想念父君了,就会与刘研温存,只是顺昭君当时怕皇三女年轻气盛,不顾规矩尊卑,做出丑事来耽误将来,于是派人日日提点着。
  侍候可以,不过刘研身份低微,抬侧君都不配,自然也不能有孩子。
  因而顺昭君送来的药方,都是烈的。
  皇三女也是知道的,她亲眼看他喝了无数次,也只他心中有多苦。
  刘研是跟着她的第一个男人,在自己身边侍奉了十余年,现在就是准了他,他也无法再生育。
  看到刘研时,皇上心里就已明白,容持正没有诓骗她,她的君侍服用这种东西,都非自愿,而是迫于无奈。
  容持正又是因何无奈?
  答案不言而明。
  回汀芳斋的路上,贺玉脚底发凉,满脑子容持正压抑的哭声,刘研的目光,和冯素的叹息。
  他把自己团在被子里,抱着手炉,依然在抖。
  一行泪缓缓滴在被上,那藕色的被面变得殷红刺目。
  那种寒冷,是无法驱散的。
  贺玉发觉,自己连乔贵君都恨不起来,只觉他也同样可怜。
  仿佛这宫里有吃人的无形恶鬼,逼着每一个人,一步步走向无奈,每个人都深陷其中,伤痕累累,却又不知该恨向谁。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一更。


第6章 乔贵君(一)
  皇上没有冷落谁,也没有更亲近谁,年关过后,借乔贵君生辰,皇帝宴请了乔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