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肖邦弹风谱月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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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斯基已经没落了,天使救不了我们!”
  伯爵夫人想起那个棕发蓝眼的优雅青年,流亡在法国却永葆着那颗波兰心,又愧疚又难过。
  但丈夫的话却字字在理。她不禁开始后悔,如果没有几天前感性的冲动,她此刻也不用连着伤害两个孩子。
  “你说服我了,只是我暂时无法释怀内心的感受,去‘安排’那个父母双亡的女孩子……”
  “相信我,我也是忍着心痛的。好了夫人,她来了你就好好招待她――我们多给她一些补偿。或者,你可以教教她,如何规避真正的婚姻到来……”
  伯爵叹着气敲了敲桌子,但目光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幸好他的夫人还维持着贵族的理智,即使做了口头约定,也未言明是哪一个“女儿”。
  还好,一切还有挽救的办法――他绝对,不会交出他的玛利亚!
  德沃辛斯基伯爵捏紧右拳,猛地落向桌上的一封信件。信纸上的波兰文字体清丽秀气,落款写着――
  Aurora Wodzinska(欧罗拉・沃德辛斯卡)[6]。
  *
  车窗外夜色笼罩着一切,清凉的夜风拂过正在发奋啃食姜饼的少女的面颊,带走她一身的沉疴。
  身体充电完毕,平静下来的欧罗拉发着呆,任由车马将她拉向充满迷雾的前方。
  直到此刻,她才得空思索如何踏出下一步。
  从波兰华沙到德国德累斯顿,从一场郑重的道别跨进未知……少女理应是惶恐不安的。毕竟直到现在,“十九世纪的Aurora”的过去与未来,对她而言是一纸空白。
  但这只左手,却隐隐给予她前行的勇气。
  既来之则安之――欧罗拉给自己打着气。
  毕竟日子还要继续,只希望能像佩蒂特期待的那样,“以后一定好好的”吧。
  ……
  “德累斯顿到啦。”
  马车行驶渐缓,车夫的吆喝伴着铃响将欧罗拉的神游掐断。
  心跳不由地加快速度,连带着头皮都有些发麻。她深吸一口气,摒在胸腔中。紧张从脚下升起,车厢外的未知令她脑中一片空白。
  此刻她才后知后觉,下车后,她将彻底融入这个时空。
  “只因春日更迭再来,圆月别后重访,花儿年年都返回枝头绽放……
  正如我和你道别,是为了再回你身旁。[7]”
  茫然间,泰戈尔的诗句在她耳畔回响,竟将那些惶恐与不安慢慢驱逐。欧罗拉怔愣片刻后,随即握住左手笑了。
  几小时前,她还在和钢琴道别;现在,她又能驱使双手歌唱。
  甚至,她还能遇见青年的音乐大师肖邦。
  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欧罗拉坐正身体,安然静待车门打开。
  1836年,十九世纪的浪漫时代――
  你好!


第2章 Etude・Op.2
  【圣咏・新生】
  欧罗拉看着眼前这家所谓的可以投宿的咖啡馆,嘴角隐隐抽动。
  虽然早已做过心理建设,但这反差――
  没有咖啡的醇香,没有明亮的光线,没有悠扬的音乐……
  哦,这不仅是咖啡馆,还是今晚“旅宿的地点”。
  看这木头与砖石的混搭,加上远处隐约的鹅鸣犬吠,完全就是比黑白老电影里的小酒馆更加没有情调的存在。
  原本计划进住的旅馆恰巧满客。依照车夫建议,这可是此刻镇上唯一能让她们落脚的地方了。
  嗯,带有少量客房的,小镇上仅有的咖啡馆。
  可能骨子里早已习惯现代的一切,看着隔了快三个世纪的“店铺外设”,欧罗拉发现,心理建设果然还需要再多做一些。
  到底是期待值过高呢,还是事实本就如此?
  大概是这本就是一个淳朴小镇的缘故吧――属于德累斯顿,是、却又不是它。
  ……
  佩蒂特正在前台填写入住登记。
  在几分钟前,店主仔仔细细、从头到脚打量了深夜进店的两位女客半晌后,才从柜子里掏出一本精致的登记簿。
  临近下车时,少女被长者拉到身边,悉心将她那些散乱的发丝,重新打理梳整好。因顾及到自家小姐的年纪,嬷嬷简单加了条藕色发带,给她脑后的发髻缀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装饰。
  幸亏礼仪教养刻在佩蒂特的骨子里,时刻保证着小姐仪容绝不出错。
  欧罗拉深切怀疑,若她披头散发地进来,今晚估计会投宿无门。
  就如送他们来这的车夫所言,在这样一个宁静的、可能更需求啤酒的小镇开咖啡馆,店主足够任性。
  消遣的地方还能旅宿,但这儿也并非接受所有的客人,因为店主也足够挑剔。
  当然,价格自然也分外美丽。
  欧罗拉站在前台安静地扫视着四周。
  和外部的不起眼完全不一样,这家店内里足够配得上咖啡馆,甚至装饰和布置还有些精致:
  每一张餐桌都有一面简单镂空处理的雕花木板做隔断,隐约了视线却保持着令人舒适的距离感。桌上的白瓷小瓶里都插着一支玫瑰,旁边放着一尊黄铜烛台。蜡烛并没有点上,但最远处的隔断间里闪烁着一团暖黄的烛光,那里应该坐着今晚咖啡店原本唯一的客人吧。
  前台的背面是一面装满书籍的书柜墙,进门处的展示柜上罗列着店主的收藏,通向上层的楼梯旁还置着一台铺着旗布的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