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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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了。
在这个夏夜,摩天轮没精打采地眨着眼,照亮了上面的莱茵石;提供驱动力的蒸汽机也似乎疲倦了下来。
“小子,好一个大热天啊。”
主持人克莱姆·霍特里站在斯坦身旁,用手绢擦掉巴拿马帽带子上的汗。“斯坦,去饮料店给我弄瓶柠檬苏打水。给你一毛钱,自己也买瓶喝。”
斯坦拿着冷饮回来,霍特里马上就对着嘴喝上了。“老天爷,我嗓子痒死了,就跟飞虫叮的老牛屁股似的。”
斯坦缓缓地喝了下去。“霍特里先生?”
“啥事?”
“你怎么弄到这个怪人的?还是说,全天下就这一个?我的意思是,他是生下来就喜欢生咬鸡头吗?”
克莱姆慢慢地闭上一只眼。“我跟你说,小子。你在这儿什么都别问。没人说真话。”
“好吧。不过,你是怎么找到这个……这个玩意儿,让他演这么一出戏的?”
克莱姆把帽子往后扶了扶。“小子,我挺喜欢你。真的。所以呢,我有好东西给你。我今天不踹烂你的屁股。偷着乐吧。”
斯坦露出牙齿笑了笑,明亮的蓝眼睛一直盯着克莱姆的脸。突然,克莱姆严肃了起来。
“好吧,咱们俩是搭档,我也不瞒你。你想知道怪人是从哪儿来的不是?听好了——怪人不是找出来的,而是造出来的。”
他停顿了一下,但是斯坦顿·卡尔里斯神色如常。“我知道了。那怎么造呢?”
霍特里揪住年轻人的衬衫,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用心听,小子。还用得着我给你弄一套什么图纸吗?随便找。当然了,他不是怪人。是个酒鬼。一天一瓶,脑子喝傻了。你就跟他说:‘我有个小活请你帮忙。就是顶一下,等我们找到真的怪人。我们要个新怪人,所以衣服穿好,妆化好,好好给我当怪人。’你跟他说:‘你什么都不用干。你只要手里藏好一个刀片,抓住鸡的时候,就给它脖子来一刀,然后装出喝鸡血的样子。耗子也一样。观众看不出来。’”
霍特里抬起眼睛,看着主干道,打量着人群。接着,他又把头转向斯坦。“好了,他来这儿干一个礼拜。你按时给他酒喝,再给他一个睡觉的窝,他就满意了。他觉得这就是天堂了。过了一个礼拜,你就跟他说:‘好了,我得找个真怪人去了。你完事了。’他肯定会吓得要死,一个酒鬼,你要是把酒给他掐了,他就完了。他会说:‘怎么回事?是我做得不够好吗?’然后你说:‘好个屁。冒牌的怪人可招不来客人。把衣服脱下来。给我滚蛋。’你这就可以走了。他会跟着你,请求你再给他一次机会。这时,你要说:‘行吧。下不为例,今晚弄完就走人。’不过,酒还是要给他的。
“哪天晚上,你就大胆去讲,敞开了吆喝。你吆喝的时候,他会自己去琢磨,自己做好决定。你吆喝就是给他想的时间。讲完了,把鸡扔进去。他会好好演的。”
怪人秀散场了,人人面色阴沉,一言不发,除了那个酒鬼。斯坦就这么看着他们,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既甜美又疏离。那是一个囚犯吃饭吃到铁丝时的微笑。

牌二 魔术师
一手擎着火把,向上指天,一手向下指地
“观众朋友们,来,向前走,看看第一个平台。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将要目睹整个世界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力量。我看观众里有些块头大的。不过,我要告诉你,与你们将要见到的相比,打铁的也好,运动员也好,他们就仿佛是妈妈怀里的娃娃。请看!他有着希腊众神般的身躯,更有大猩猩一般的伟力!女士们,先生们。现在请出:赫拉克利奥,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
布鲁诺·赫兹:哪怕她朝这边看一眼,让我脱掉她的长袍,我就算马上死了也甘心。天哪(原文为德语),我愿意把我的心剖出来,装在盘子里献给她。她怎么就看不到呢?我没有勇气拉着她的手走进电影院。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为何要如此焦灼?我甚至不敢告诉芝娜我对那个女人有多么痴狂,因为她会撮合我们;真要见了面,我反而舌头打了结,我简直是个白痴(原文为德语)。莫莉,一个多么美妙的美国(原文为德语)名字。她永远不会爱上我的。我心里是明白的。她身边围着一群狼啊,要是哪一个敢伤害她,我就要把他撕成碎片。谁想试试就来吧,让莫莉看看。也许,她会猜中我的心思,对我说一句话,让我铭记一生。回到维也纳,也永远不忘。
“……这边来,朋友们。再走近一点可以吗?下面是一个寓教于乐的‘小’节目。女士们,先生们,请出蚊子少校,世界上最小的人类。20英寸高(50.8厘米),20磅重(9公斤),20岁大。人小点子可不少。演出结束后,哪位姑娘有心思,跟我说一声,保管安排好。现在,少校先生要带来独门绝技,踢踏舞演唱影视金曲《玫瑰色的美人格莱迪》(Sweet Rosie O’Grady)。少校先生,请开始你的表演!”
肯尼斯·豪斯费尔德:如果我划一根火柴,放到这头巨猿的鼻子下面,我真担心会不会把他的鼻毛点着呢。这是怎样的一只猿猴啊!我要把他绑起来,把嘴掰开,然后坐下来,抽一根雪茄,用枪一颗一颗地把他的牙都射下来。猴子。他们都是猴子。尤其是大圆脸盘的女人。我要拿锤子把她们的脑袋砸烂,就像敲碎南瓜一样。他们油腻腻的血盆大口,喉咙跟隧道似的。油腻腻的,脏兮兮的,他们全都是。
天哪,又来了,还是老把戏。一个女的在前面,一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