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望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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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做大事。
  陆暄给小太子拿了一块,把盒子塞给了白遥。白遥忙咽下枣花糕,满怀期待地咬了一口,心里大喊:“果然,不负我一年之期!”
  他吃着吃着,突然觉得不对劲儿――知道陆暄喜欢一口酥,又愿意花这么大功夫去买,还能送过来的人……
  “这,这也是贤王送的?”手里的酥顿时不太香了。
  “不是,不知道是谁,”陆暄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垂眸顿了一下,“是个宫人送的,问不出主。吃完了自己收拾。”她随后转向小太子,仿佛换上了另一张脸,双眼一弯,甚至笑的有点甜:“殿下,这位白将军打拳可厉害了,他会教你‘雅观’的动作!”
  小太子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于是,白遥度过了痛不欲生的一上午。
  次日便是贤王冠礼了。这是太史局花了好些功夫选定的吉日,天还没亮,一众人便忙成了陀螺。陆暄一大早便依着宫人的指示站在了武官之列,天还有点凉,站在一起的难免互相寒暄,问候一下穿的够不够厚,再夸几句贤王主角儿,陆暄戴着假笑面具,与这群单纯对陆家后人好奇的新官儿,和别有心思想来攀几句话的老狐狸们周旋甚久,觉得十分疲惫,无比想念软和的枕头和暖和的被窝。
  百官渐渐到齐,乐师也已经调好弦鼓钟乐,众人安静下来,不再多言。
  “尚书令看起来身体还不错,”陆暄一边观察,一边神游,“他身边的是……温茂,可惜不能私下见见,让他多批点粮食军械……”
  “贤王来了!”身旁一人低声道。
  洛衡目不斜视,迈着缓慢而有力的步子,从殿门一路走向高台。他收起了平日里随性的模样,在华服的衬托下显得成熟了不少。众臣躬身致意,陆暄也连忙弯下腰,却突然瞥到一个人,顿时一怔。
  贤王身侧除了陪同的宫人,还有另一位亲王――
  他皮肤很白,在日光的映照下,甚至有些苍白了,那眉目却十分英俊,带着未褪却的、干净的少年感,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双薄唇,又将那几分少年感压住了,整个人变得不近人情起来,加上宽袖长衣,又衬出了一丝孤傲。他不曾转头四望,一直朝前看着,似是无比专注,眼神里却有几分出世的漠然。
  太久不见,陆暄竟一时看呆了,直到身旁的武官拍了她一下,才慌慌低下头。
  就算在心里想象过无数次重逢,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表面的平静下还是惊涛骇浪。陆暄闭上眼,竭力平复心跳。奇怪的是,离的这么近、这么近,漫长的思念竟变本加厉地席卷而至,令人无法抵御。
  “长高了。”陆暄心想。
  她又慢慢地抬起头,看向他。记忆里那个不爱说话,笑起来却带着酒窝的男孩一点、一点黯然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这个在高台旁站定,目送兄长登上台阶后,抬眼远望的人。
  是大尧的齐王。


第6章 冠礼射柳再逢君(三)
  长安小时候便喜欢坐在将军府后园的亭子里,不论是读书还是练字,一待就是一上午。而陆暄习惯日上三竿才从床上爬起来,她打着哈欠、磨磨蹭蹭地穿过庭院时,常看见长安用这样的眼神望着远处。那个年纪的陆暄实在理解不了小男孩的伤春悲秋,解决办法简单粗暴,就是抓着他一道出门鬼混,浪到太阳落山再哼着小曲儿回来。
  “冠者,礼之始,王教之本……”
  那时候陆炀说,长安从前吃了很多苦,做姐姐的要多照顾他一些。但陆暄天生没长“照顾人”这根筋,长安倒是因为跟着她,常常莫名其妙地卷入群架,带着半身青紫“荣归”,一年半载过去,身手都变好了――是扔石子、打弹弓、逃跑的身手。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天潢贵胄,总归要回到原来的位置。陆暄心道。少时不知是好是坏的缘分,早就终结于那场离别了。
  念祝辞的礼官长着一张喜庆的圆脸,偏偏在这种场合下极其郑重、一字一字地拖着音,平添了几分滑稽之感。贤王接过皇帝手中的七梁冠,陆暄远远看着,却不自觉地代入了长安的面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若是长安戴着,应当更好看的。”
  她随即嫌弃地捶了自己一下――这简直像个操碎了心的老母亲。
  “三进”之礼后,乐音又起,贤王朝皇帝跪拜,与众臣再相互行礼,便到了冠礼的尾声。散场之时,风吹旗展,百官也都面带笑意,离洛衡十步之内的都会再道句“恭喜”。陆暄伸了伸胳膊,刚要顺着人群离开,就被叫住了。
  “陆将军莫急,”林庚不知何时跟了上来,“还有射柳宴呢。”
  “原来是林常侍,”陆暄略一拱手,奇道,“射柳宴是皇室自家人的宴席,陛下也未说过冠礼之后我还要留在宫中……”
  “是陛下的意思,”林庚一偏头,压低声音,“而且,贤王殿下也想让您去呢。”
  陆暄往右一瞥,刚好看见被簇拥在人群中的洛衡在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对上自己的目光时,使劲儿眨了眨眼,毫不吝啬地露出一排白牙。
  陆暄觉得有点头秃。
  “射柳”原是北方游牧民族在祭祀神灵时,纵马向柳树射箭的风俗,前朝便传入中原,流行于贵族之间,大尧建国后渐渐成为了皇家娱乐。“御、射”在六艺中占了两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