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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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周教授的花都要给她浇死了侬晓得伐!”
赵无眠:“......”
这特么也怪我?
“人家周教授,养花多年,花越来越少盆越来越多,终于养活一盆容易吗!”导师开始义愤填膺“结果你看看...”
赵无眠眼见他的导师即将开启发散式没完没了,连忙找个借口:“老师我下午还有事儿,先走了。”



说完他拔腿就跑,导师低头喝个水的功夫,他就连背影都不得见了。



赵无眠跑出大楼长舒一口气,去食堂点了一碗深爱的酸辣米线,斥巨资加了5块钱的牛肉,吃完后骑着个自行车就出了校门。



他超过漫步的行人,甩下堵着的汽车,优哉游哉地向前飞驰着。



首都的秋季风意微凉,天高气爽,吹得人心情不由舒畅了起来。



几条街道过后,赵无眠拿脚当刹车停住了,动作熟练地把自行车塞进了马路内侧的棚子里,顺手跟保安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向了旁边的大院儿。



大院儿门口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殡仪馆。



刚刚赵无眠说他下午还有事,其实不是唬人的。



这是他最近的市内采风活动,到殡仪馆观察百态、体验人生。



他之所以能获得这样一个与众不同、难能可贵的机会,是因为他才华横溢,写得一手颇具风骨的好毛笔字。



众所周知,殡仪馆每天都要举办追悼会,有追悼会就有花圈,有花圈就需要有人在纸上写好毛笔字贴上去。



但是一位写字师傅通常要负责N个追悼大厅;这年头人又爱凑热闹,追悼会上的实际花圈数量往往远大于预报数量,于是专门呆在大厅实时给人写花圈的工作需求就诞生了。



赵无眠不仅字好、人帅,而且还不签合同不收费,不让他来简直是天理难容。



他熟门熟路地走进办公室,打了个招呼:“李师傅,不好意思啊,有点儿事来晚了。”



“没事儿没事儿,”李师傅摆摆手“今天下午你先去一楼第五大厅。”



“行,就这一个?”
“先就这个吧,”李师傅说“这个大厅到目前为止家属一个花圈也没报上来,估计麻烦得很,要写的很多,指不定一大群人还当场哭闹呢,你多注意注意。”



殡仪馆跟医院一样,是个令人敬重的地方,会照出真实到近乎扭曲的人生百态。



赵无眠对此不烦也不怕,他点点头,径直去了第五大厅。



可是到了第五大厅后,他意想中的情形并没有出现。



这里不仅没人哭没人闹,这里根本连个人都没有。



赵无眠以为自己进错了地方,拿着李师傅给他的名字跟大厅正前方的名字对了对才确定下来。



江海潮,没有错。



左右无人,赵无眠站到写字桌前,磨起了墨,又润了润笔。



不管另一个世界是否存在,不管送花圈的人是否真心实意,这都是一个人在这世上的最后一遭了。


出于人性,也要认真对待。



他先完成了固定项目「江海潮大人千古」,一手行楷行云流水,起笔有力,落笔飘逸,转折更是铿锵。



赵无眠自己定睛看了看,算是满意。


这些年他的字进步不少,可见写字也不只靠练,胸中有沟壑方能笔下有龙蛇。



写完后他看了看表,都到这会儿了,追悼大厅也没一个人进来。


于是他只能自己把这幅字挂到了左边第一个花圈上,然后回去继续研墨。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终于听见走近的脚步声。



形单影只,不疾不徐,不轻不重,在离他约一米的地方停下,挡住了斜射而来的刺眼阳光。



赵无眠心平气和,做事认真,他耐心地磨好墨才抬头问道:“写什...”
么字尚未出口,他便怔住了。



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熟悉到不行。


他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只是当年就不多的少年意气早已消失殆尽,独余成年人的沉稳。



脸倒是没多大变化。


骨相绝佳,像是老天亲手捏出来的示范模型;唇形薄情却优美,鼻梁细长高挺,眉峰挺拔有精神气。



最绝的就是那双眼睛,从以前到现在,亮得让人移不开眸子。



这个人、这张脸,赵无眠亲过、抱过、打过,也笑过、哭过、彻夜难眠过;他曾控制不住地偷偷追随,也曾无数次午夜梦回。


到最后,不盼人生如初见,只愿世有忘情水。



对方脸上没什么表情,眉头微蹙像在思索,举着手机正在接电话。


听筒里比较嘈杂,有人喊他江总,似乎在请示什么。



赵无眠抬起头的瞬间,他的眼睛倏地睁大了,眉间眼角不自觉的染上了温度。


他直接按掉了电话,盯着赵无眠久久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赵无眠在殡仪馆呆久了,舌头形成肌肉记忆,张口就来:“节哀顺变。”



江一则几乎是跟他同时开口,语速却快上许多,像是生怕说晚了一样:“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