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的排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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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
阙宁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少年已在冬日的光影中走向了远方,从她这里望去,茫茫白雪中,只留下一个黑点,直至什么也抓不住。
这一刻长公主方才明白,站在身后被留下来的人,是什么心情。
从前她出征时,总是望着她背影的孩子,心底又该是怎样的孤寂。
她闭上眼睛。
那年的细雨声仿佛在耳边。
她想,她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
那日后,一切如常。
只是很难再见到阙离,他似乎刻意在回避着什么。
阙宁有好好反思,在反思中也和学子们打成一片。
连难搞的谢摘星都可可爱爱。
她竟然会送阙宁饴糖。
虽然是强硬地,不容拒绝地塞过来,但也会偷偷回头看阙宁反应,漾起孩子气的得意。
她还说起过谢月沉。
作为小堂妹,谢摘星手里的八卦消息绝对是一手的。
她告诉阙宁,谢月沉喜欢一个姑娘。
长公主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人小鬼大的谢摘星挑挑眉,笃定道:“我爹爹说的。”
“你知道吗?”她贴近阙宁的耳朵,细声细气道:“堂哥贴身藏了只金钗,钗头雕的是只金雀,玉石镶成金雀的眼睛,千真万确。”
阙宁的神情变了又变。
“嘘,我只跟你说了,你别告诉别人。”谢摘星见她愣神,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指。
阙宁一把握住,良久才从干涩的喉咙里发出点声音:“当真?”
“我从不撒谎。”谢摘星奇怪地看着她,喃喃道:“这金钗又不是你的,你着什么急?”
她听老爹说,那玩意儿可是世无其二呢。
“是啊。”阙宁缓缓松开她。
那只金雀钗不是她的了。
是属于长公主的陪葬,是长公主的母亲,先皇贵妃留给女儿的嫁妆。
知道这样的消息,在这样的情境,真是令人厌烦啊。
“慕卿卿,你怎么了?”
“没什么。”
“下次见到你堂哥……”她对谢摘星说:“告诉他,别等了。”
因为曾经遥不可及的人,如果在触手可得的时候也错过的话,就证明月老一刻也未曾拉起红线。
白月光的话,就让他自己在天上挂着吧,多喜庆呀。
那时的长公主还未想过,在她眼里无所不能,接近神祗的谢小将军,有一天也会陨落。
・
三月后,惠风和畅。
边关传来捷报的同时,也带回了谢月沉的猫儿。
小小一只,雪白的毛色。
它被养的很好。
连同着谢月沉的长剑,谢月沉的白衣银甲,一起被带回来。
独独没有带回来谢月沉。
听说,他战死了。
很轻飘飘的一句传言,没什么重量,落到了阙宁耳朵里。
起先她还能镇定自若,可看见小宫女们窃窃私语,面露惋惜,连她自己的小丫头阿宝都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望过来时,阙宁终于相信了。
她心里的情绪很复杂,也明白久经沙场的人总是会有这一天的,可她从未设想过谢月沉。
哪怕她已经可以坦然面对年少时的仰慕,付之一笑,却根本预料不到“月亮的沉没”。
这场镜花水月,突然地就像窗外下起的大雨。
阙宁起身往外跑去。
雨打芭蕉,叮咚作响,清透的水珠顺着翠绿的新叶往下舒展,偶尔溅到那只猫儿光亮的毛皮上。
它轻轻呜咽两声,抬起小爪子抹了抹脸,看着眼前的少女。
它在等她来。
阙宁并不知晓猫儿的灵性,她只是听见了声响,寻到这里。
一人一猫相对无言,少女蹲下身,提起了芭蕉叶一角,这样雨水就完完全全淋不到它了。
谢小将军的猫,和他这个人一样,傲娇又金贵。
阙宁想起了遥远的雪山,初出茅庐的她被敌军围困得走投无路,那时透骨的寒冷比漫天的箭羽还要致命,她一边失血,一边求生。
可惜雪地里难辨方向,她身后染血的脚印也很快被淹没。
天地苍茫融为一体,过往如走马观花,前路遥遥不可期,她什么也握不住,连呼喊都显得多余,更没力气。
痛感也在漫漫消退,只能看见身上的雪越积越厚,她身子越来越沉,意识颓靡之际,有人在雪地里捞起了她,如神明一般。
漫长的绝境里,是谢月沉以剑破雪,将她从这死局背了出来。
她仰慕他,自那时起。
在天寒地冻里待久了的人,稍稍遇见一点光亮,便会念念不忘。
这种情感说不上是喜欢,更谈不上爱,用作“救赎”最合适。
她是欠他一条命的。
阙宁眨了眨眼睛,她不喜欢哭,这场雨下的正合适。
少女把头埋进臂弯里,不觉冷,也藏起了所有的难过。
直到猫儿打了个喷嚏,她想把它抱起来,带回去,可好像是听到了谁的脚步声,猫儿窜地一下就消失在草木中。
她回过头,看见有人为她撑伞,一袭白衣的少年,不知不觉已经长得很高了。
竹伞被他弯腰倾斜过来,完完全全笼罩在红衣少女的上方。
她红了眼眶,对面的少年微微伸出手,说:“阿姐,我来接你回去。”
他叫她阿姐……
阙宁这才认真去看少年的眼睛,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