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任的偏执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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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稚子童言,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计较。”
  心惊胆战地关上门。
  婆母瞥她一眼,怨道:“大冷天的,赤急白脸吓唬孩子。”
  妇人压低声音:“母亲不知道,谢家那位骑马经过,咱孩子竟然直接哭了。”
  婆母立刻给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孩童屁股几巴掌:“作孽啊!”
  小孩儿又哭又闹,老婆子顾不上,望着儿媳发愁:“外头都是雪,路也封了,他要去哪?”
  “谁知道呢。”
  除了亲近的下属,没有人知道谢厌要去哪里。
  留君山封路,他不得不绕远。
  原州周围群山绵延,雄伟且陡峭,被雪覆盖的大山更难行路。
  黑色的鹤氅在风雪中扬起。
  数不清的雪子落在谢厌的发顶,被寒风吹着化去。
  他翻山越岭,趟水过河,从严冬到初春,一路跋涉换了八匹马。
  终于在一个月后,赶到了京城。
  距镇国大将军逝世,已有三月。
  剥去皑皑白雪外衣的京城,开始出现焕然一新的春景。
  京城的春日无疑是好的。
  杨柳依依碧河生粼,粉墙青瓦,长街短巷。
  石桥上行人慢步,喧哗中井然有条。
  “啊!”
  一石惊起千层浪。
  道路闲逛的行人纷纷看向发声地。
  瞥一眼后赶紧收了回去。
  他们可不敢看这位千金大小姐的笑话。
  尚书嫡女柳盼秋,自恃美貌,一张娇颜傲得很。
  往年有位世家公子去提亲,柳盼秋看不上,把他戏说成登徒子垂涎美色,人人指点。
  可见不好惹。
  丫鬟小心地扶住柳盼秋:“小姐怎么了?”
  “好丑的脸,恶鬼似的,怎么能出来见人。”适才遥遥看见一个披着大氅的身影,气度不俗,她眼馋,多盯了几眼。
  不想那人转头,右脸是诡异至极的褐色胎记,左脸是一条眉骨到下巴横穿的伤疤。
  瞧着凶悍又野性。
  柳盼秋恶心得早膳要吐出来,小声嘀咕:“京城有这号人么?”
  “小姐说什么呢?”
  “没事。”柳盼秋拧眉,好久才缓过来,招呼她,“你可打听清楚了,尹婵今日当真约了谢世子?”
  丫鬟果断点头:“小姐,您别担心谢世子还与尹小姐,不……”
  柳盼秋阴冷的眼神让她忙改口:“与尹婵还有瓜葛,他既然向老爷提了亲,必定要与那尹婵断了旧亲事。”
  柳盼秋一哼:“最好如此。”
  她可不想在世子还有婚约的情况下,去做第三人:“他们定在哪家酒楼了,带我过去。”
  丫鬟噎了一噎:“……南街的石花巷。”
  柳盼秋:“……”
  那个、破烂巷子?
  左拐右拐,偏僻无人,别不是要行什么首尾之事。
  柳盼秋慢慢眯起了眼睛。
  -
  京城北街,离皇城最近的一条长巷里,坐落着不少勋贵世家的宅院。
  镇国大将军府便在其中。
  但鎏金牌匾已经被卸下,昔日威震朝野的将军府门楣上空荡荡。
  碧瓦红墙的府邸如今门庭冷落,石阶无人打扫,落叶四散,安静得像多年没有人来过。
  谢厌孤零零地站在门下。
  铜兽铁环上的狮形大张着嘴,怒目圆睁,仿佛在驱赶他离去。
  他静静看了两扇门许久。
  过路人好心提醒:“你是来找这家人的?镇国大将军衣冠冢下葬后,尹家其他人就去别地儿住了。”
  他只看见谢厌的背影,以为是尹家的亲戚。
  谢厌转身:“住在哪?”
  一张脸鬼魅攀附,从脖子蔓延到右脸的胎记狰狞无比,深深的褐色触目惊心。胎记外没有半寸完好的皮肤,独一只右眼黑白分明,幽暗如见不到底的深渊。
  而另外的半张脸则被突兀的一条狭长横疤占据。不像烧伤和刀伤,分辨不出是什么划的。
  不管怎么看,都觉出他不是个好惹的人。
  路人吓了一跳,瞪大眼睛不敢说话了。
  谢厌面无表情地重复:“尹家人住在哪里?”
  “谁、谁知道啊……”
  路人赶紧跑了。
  谢厌开始找。
  京城街道自有禁军把守,管制严苛,他不可能飞檐走壁一一查访。
  径直走到一处荒僻的墙下,这里或躺或坐着十余名乞丐,衣衫褴褛,手捧着碗,日复一日进行同样的事。
  初春日渐暖和了,京城少有人还穿着大氅御寒。
  故而金线绣成的黑色鹤氅落在几个乞丐眼前时,他们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这个疤痕狰狞的男子。
  “镇国大将军尹府,可知?”
  顾不上被鬼脸惊吓,乞丐慌不迭地点头:“知道知道。”
  谢厌屈身,将几锭银子放进破碗:“一炷香,我要知道尹家人现居何地。”
  为首的乞丐一挥手,带着其他人麻溜办事。
  眼前的墙显然是这群乞丐长久的栖身地,除他们几乎没有人过来。谢厌静静站在其中,无视过往行人投来的惊恐目光。
  谢厌知道他们在看什么。
  他抬手抚上右脸的胎记,随着胎记的走势,慢条斯理地触摸左脸横贯尾骨到下巴的疤痕。
  不管谁看见都会怕。
  想必她也一样。
  但谢厌不打算将这张脸遮住。
  所有人递来的微妙眼神,使他生出一种诡异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