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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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
  说着将被子扔到一旁的卧榻上。
  苏明墨这才发现房间的另一头摆着个三尺多宽,八尺多长的卧榻。
  他见宁王像是想睡在那里的样子。
  宁王九尺男儿,睡在这上面定然勉强,说不定还有部分腿脚要露在外面。
  他方才进房间时就看到这卧榻,和房间的摆设格格不入,一开始竟没觉得奇怪,现在才知道用场。
  苏明墨忙穿鞋下来:“这使不得,王爷,外面天冷,您睡这儿会冻着,我、我不然去外间睡吧。”
  “外间是思贤睡觉的地方,你占了他的地儿,让他去门口吹风?”萧潜一边笨拙地抖着被子一边道,“你且先与我凑合几晚,等改明进宫谢完恩之后,我再让思贤给你安排别的房间。”
  圣上赐婚,新婚当夜若不同睡一屋,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苏明墨终于明白了萧潜的用意,他惭愧至极,一方面又为自己方才的龌龊而感到羞愧,他道:“万不能让您睡这里的,明墨皮糙肉厚,王爷您去床上睡吧,我在这儿将就几晚就好。”
  “皮糙肉厚?”萧潜轻笑道,“是谁泡脚还需要药桶呢?”
  苏明墨被他堵得哑口无言,一张脸都涨红了:“可是……”
  饱读诗书的苏明墨,第一次体会到一肚子道理大义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可是我不能让您睡这里啊!”
  “为什么不能让我睡这儿?”萧潜回过头,故意道,“是心里过意不去,还是道义上过不去?”
  “若是心里过不去,本王是自愿的,自不会怪你。若是道义上过不去,这里又没有别人,除了外间的思贤,没有本王的允许,他亦不能随便进来。”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子遇,你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
  苏明墨完全说不过他,最后他只好闭了闭眼,出主意道:“那王爷,那不然……我和您一起睡吧。”
  “当真?”萧潜扔下被子,扬眉笑道。
  苏明墨只觉得他这表情……像是早就料到了似的。
  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主卧那张床那么大,他一个人睡上面,却让萧潜蜷缩在卧榻上,这成何体统。
  “当、当真。”苏明墨只好硬着头皮道。
  萧潜舒了口气:“那也只好如此了。”
  天知道他根本没干过这种下人杂役干的事,幸好子遇向来心软,没怀疑他抱着被子进来是在做戏,子遇果然还是心疼他的。
  萧潜心里喜滋滋地,换完衣服后就和苏明墨一起躺到了床上。
  床头不远处的屏风上并排挂着两套红色的喜服,红烛已经被尽数吹灭了,只留下桌上的一盏油灯亮着微光。
  萧潜闭着眼睛,忽然听见苏明墨在一旁问他:“王爷,你怎知道我叫子遇?”
  子遇是苏明墨的字,是他亲娘给他起的,除了亲近的友人,外人不会这么叫他。
  萧潜睁开眼睛,道:“我自知道。”
  “子遇子遇,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的意思,对吗?”萧潜低声问他,“我可以叫你子遇吗?”
  萧潜虽然跟他隔了一拳的距离,那低沉的声音却像是响在苏明墨的耳畔似的,震得他耳根发麻,脑海里犹有嗡嗡的余响。
  “可以。”苏明墨轻声道。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他竟然第一次从自己的名字里,品出了一种宿命的味道。
  萧潜死后这半年多时间,几乎夜夜在皇城的上空徘徊,或许是习惯了,每当夜深,总是他神识最为清醒的时候。
  重生后,萧潜就发现了自己患上了这种失眠的毛病。
  只要一闭上眼睛,不是看到那些跟着他在前线流血牺牲的将士们,就是看见苏明墨一身是血地躺在他怀里,告诉他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他保护不了苏明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为自己挡刀而死。
  是他无能。
  萧潜被魇在这魔怔里,满头大汗,找不到出路,直到听见一个声音在叫他:“王爷,王爷?”
  萧潜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推他,甚至有一只手放在他额头上轻触。
  萧潜蓦然睁开眼睛。
  天亮了。
  “您醒了?”苏明墨看他睁眼,舒了一口气,“巳时了,咱们该进宫谢恩了。”
  居然睡了那么久?
  萧潜扶着自己的额头起来,道:“思贤怎么不来叫我?”
  “他叫过您,但我看您睡得香,便让他晚点,看您额头上都是汗,是不是着凉了?”苏明墨关切问道。
  萧潜摆手道:“无妨。”
  虽然闭眼都是噩梦,但他好歹睡了一晚上。
  萧潜这才留意到苏明墨已经换好衣服了。
  又是他习惯的一身浅灰。
  “你打算就这样一身进宫?”萧潜扬起眉尾。
  “有、有何不妥?”苏明墨低头看了看自己。
  “子遇大概忘记了,你是我宁王府的王妃,新婚第二日,你便穿得这么朴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王府亏待了你。”萧潜起身,随手取过一旁的中衣换上。
  苏明墨不敢看他换衣服,转过身去:“那……”
  萧潜扬声:“思贤!”
  思贤机灵地进来:“王爷您可醒了,这是给您和王妃准备的面圣用的衣裳,需不需要伺候您换上?”
  “不用了,”萧潜大方道,“你去伺候王妃吧。”
  嘉易跟随苏明墨来了王府,但这毕竟是王府主卧,苏明墨不好随意放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