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飞刀2:边城浪子(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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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是第一位来的,请上车。”
这人年纪比花满天小些,但也有四十岁左右,圆圆的脸,面白微须,不笑时已令人觉得很可亲。
叶开看着他,道:“你认得我?”
白衣人道:“还未识荆。”
叶开道:“既不认得,怎知我是万马堂的客人?”
白衣人笑道:“阁下来此仅一夕,但阁下的豪华,却已传遍边城,何况,若非阁下这样的英雄,襟上又怎会有世间第一美人的珠花呢?”
叶开道:“你认得这朵珠花?”
白衣人道:“这朵珠花本是在下送的。”
他不让叶开说话,忽又叹息一声道:“只可惜在下虽然自命多情,却还是未曾博得美人的一笑。”
叶开却笑了,拍着他的肩,笑道:“我以前也被人恭维过,但被人恭维得如此的开心,这倒还真是平生第一次。”
车厢中舒服而干净,至少可以坐八个人。
现在来的却只有叶开一个人。
他见着花满天时,已觉得万马堂中卧虎藏龙,见到这白衣人,更觉得万马堂不但知人,而且善用。
纵然是公侯将相之家的迎宾使者,也未必能有他这样的如珠妙语,善体人意。
无论谁能令这种人为他奔走效忠,他都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叶开忽然想快点去看看那位三老板究竟是个怎么样的角色,所以忍不住问道:“还有别的客人呢?”
白衣人道:“据说有一位客人,是由阁下代请的。”
叶开道:“你用不着担心,这人一定会去的,而且一定是用自己的方法去,我问的是另外四位。”
白衣人沉吟着,道:“现在他们本已该来了。”
叶开道:“但现在他们还没有来。”
白衣人忽又一笑,道:“所以我们也不必再等,该去的人,总是会去的。”
夜色渐临。
荒原上显得更苍凉,更辽阔。
万马堂的旗帜已隐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白衣人坐在叶开对面,微笑着。
他的笑容仿佛永远不会疲倦。
马蹄声如奔雷,冲破了无边寂静。
叶开忽然叹了口气,道:“今夜若只有我一个人去,只怕就回不来了。”
白衣人仿佛听得很刺耳,却还是勉强笑道:“此话怎讲?”
叶开道:“听说万马堂有窖藏的美酒三千石,若只有我一个人去喝,岂非要被醉死?”
白衣人笑了笑,道:“这点阁下只管放心,万马堂里也不乏酒中的豪客,就连在下也能陪阁下喝几杯的。”
叶开道:“万马堂中若是高手如云,我更非死不可了。”
白衣人的笑容仿佛又有些僵硬,道:“酒鬼是有的,哪有什么高手?”
叶开淡淡道:“我说的本是酒中的高手,那么多人若是轮流来敬我的酒,我不醉死才是怪事呢!”
白衣人展颜道:“三老板此番相请,为的只不过是想一睹阁下风采,纵然令人劝酒,也只不过是意思意思而已,哪有灌醉阁下之理。”
叶开道:“但我还是有点怕。”
白衣人道:“怕什么?”
叶开笑了笑,道:“怕的是你们不来灌我。”
白衣人也笑了。
就在这时,荒原中忽然传来一阵奇异的歌声。
歌声凄恻,如泣如诉,又像是某种神秘的经文咒语!但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
天皇皇,地皇皇。眼流血,月无光。
一入万马堂,刀断刃,人断肠!
天皇皇,地皇皇。泪如血,人断肠。
一入万马堂,休想回故乡。
歌声凄恻悲厉,缥缈回荡,又像是某种神秘的经咒,又像是孤魂的夜哭。
白衣人脸色已渐渐变了,突然伸手一推车窗,道:“抱歉。”
两个字还未说完,他的人已掠出窗外,再一闪,就看不见了。

第三章 刀断刃,人断肠
白衣人掠出三丈,足尖点地,一鹤冲天,身子孤烟般冲天拔起。
荒野寂寂,夜色中迷漫着黄沙,哪里看得见半条人影?
只剩下歌声的余韵,仿佛还缥缈在夜风里。
风在呼啸。
白衣人沉声喝道:“朋友既然有意寻衅,何不现身一见?”
声音虽低沉,但中气充足,一个字一个字都被传送到远方。
这两句话说完,白衣人又已掠出十余丈,已掠入道旁将枯未枯的荒草中。
风卷着荒草,如浪涛汹涌起伏。
看不见人,也听不见回应。
白衣人冷笑道:“好,只要你已到了这里,看你能躲到几时。”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身子倒蹿,又七八个起落,已回到停车处。
叶开还是懒洋洋地斜倚在车厢里,手敲着车窗,曼声低诵。
“……一入万马堂,刀断刃,人断肠,休想回故乡……”
他半眯着眼睛,面带着微笑,仿佛对这歌曲很欣赏。
白衣人拉开车门跨进车厢,勉强笑道:“这也不知是哪个疯子在胡喊乱唱,阁下千万莫要听他的。”
叶开淡淡一笑,道:“无论他唱的是真是假,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听不听都无妨。”
白衣人道:“哦?”
叶开拍了拍身子,笑道:“你看,我既没有带刀,肠子只怕也早已被酒泡烂了;何况我流浪天涯,四海为家,根本就没有故乡,三老板若真的要将我留在万马堂,我正是求之不得。”
白衣人大笑,道:“阁下果然是心胸开朗,非常人能及。”
叶开眨眨眼,微笑道:“‘烟中飞鹤’云在天的轻功三绝技,岂非也同样无人能及。”
白衣人悚然动容,但瞬即又仰面而笑,道:“云某远避江湖十余年,想不到阁下竟一眼认了出来,当真是好眼力!”
叶开悠然说道:“我的眼力虽不好,但‘推窗望月飞云式’、‘一鹤冲天观云式’、‘八步赶蝉追云式’,这种武林罕见的轻功绝技,倒还是认得出来的。”
云在天勉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