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浣熊与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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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其解,“你怎么又跟着我啊?”
  江沚也很无奈,“我没有跟着你,可我们是同班同学,学校又只有这一个车库。”
  “哦,”许柏舟迅速打开了车锁,“好吧,对不起。”
  今日不同往昔,经过路口之时,许柏舟一骑绝尘,把江沚远远落在了后面。
  江沚似乎并不着急,停在了路边的角落,他看到天上是一轮满月,挂在一片树梢之上,又被远处飘来的云絮慢慢遮蔽住了。
  ——
  语文课上学到诗经的《邶风》,阿岚女士一脸忧郁地念道:“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
  阿岚女士总是这样的,她讲起课来时常陷入到个人的情绪之中,总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一班学生时常讨论,想弄清楚阿岚女士究竟是苏东坡转世,还是杜甫转世?
  转世之说暂且不提,阿岚女士的愁容也可以忽略,但听了这几句诗,众人都或多或少都要回头看许柏舟一眼。
  陈思侑也偏过头去看她,发现许柏舟依旧在看那本《戏剧表演基础》,她看着看着,忽然叹了一口气。
  陈思侑一惊,连忙关心道:“怎么啦?”
  “太难了,”许柏舟摇摇头,食指按在书页上,“表演艺术,是我这辈子都不能领会的知识。”
  陈思侑这下纳闷了,“你没事儿领会这个干吗呀?”
  再回头一看,许柏舟已经又翻开书看了起来,不再回应他。
  /
  许柏舟已经很久——她自以为很久——没有在课堂上睡觉了,却还是忍不住在下午的最后一节化学课上睡了过去。
  昏睡之前,耳边听到的声音是“聚酯反应”和“对苯二甲酸”知识点,到了现在,耳边传来的变成了一声接一声的惊叹,“哇”来“哇”去,毫无新意。
  但许柏舟其实很少被声音干扰,之所以会醒来,是因为隐约感觉脸庞上有异常的热度。她慢慢睁开眼,却又立刻闭紧,扭开了头。光线太刺眼了。
  她这才发现,那些高声赞叹的人全部聚集到了窗边,对着天边啧啧称奇。她跟着看过去,随即明白了,脸庞上感受到的热度不是别的,正是晚霞的成因。
  陈思侑见她醒了,喜出望外,“还好你醒了,要不然只能看我拍的照片了,可是照片总会失真,哪有实景好看啊。”
  许柏舟看向天边,绛紫色、云蒸霞蔚的图景的确很美,值得驻足欣赏,但她也无法理解众位同学对晚霞的依依不舍,她有些感叹地说:\"我突然想起一个词。”
  “什么?”陈思侑满以为她要发表什么高论,弯腰凑近了以示洗耳恭听。
  许柏舟摇了摇头,看了看附近的同学们,没有直接开口,似乎是顾忌着什么。她在草稿本上写下了四个字——“蜀犬吠日”。
  一直以来,陈思侑都恪守着身为“小跟班”的准则,在“鹰犬”与“小弟”之间无缝切换,可谓尽忠职守、极尽卑微。而此时此刻,看到这个意有所指的成语,就连他也忍不下去了,只见他瞪大双眼,想好词汇,鼓起勇气,做足了高声反驳的准备。
  可惜,目标人物已经消失不见,许柏舟又离开了她的巢穴——例行跑步去了。
  跑步……各类资料上强调的“越跑越轻松”、“跑步会上瘾”并没有出现,许柏舟依旧认为这是一件煎熬的事,她之所以每天坚持成为塑胶跑道上的行尸走肉,只是为了一个目的——在八百米体测中拔得头筹。尽管,按照当前的状态来看,这个目标实现的可能十分渺茫。
  或许正因为这个前提,众人看着晚霞会诗兴大发,她第一个想法却是,“跑步的时间又到了。”
  往常跑步,许柏舟总是独自一个人,从来没遇到认识的同学——毕竟其他人都去吃饭了。今天却不太一样,她发觉跑道之上竟然有一个比自己速度还慢的人,那人原本和她隔了半圈跑道,慢慢地,对方和自己只剩了一百米距离。
  在这一刻,许柏舟心里涌起了一点点惺惺相惜,这点情绪驱使着她加快了步伐,一鼓作气追上了那人。许柏舟从那个把裤腿挽到小腿上的男生身边跑过,状似无意地撇过头,原本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却在看清对方的那一瞬间慢慢停下了脚步。
  “……冯凭?”许柏舟诧异道:“是你吗?”
  冯凭像是被她吓了一跳,张口结舌,支支吾吾,“啊,是、是啊,好巧。”
  骤然停下来会腿酸,许柏舟只好又开始慢跑,她本来想就此和冯凭告别,谁知他也同时动了起来,两人竟然开始并行。
  这样一来,沉默不语就显得有些奇怪,许柏舟只好问道,“为什么你会来跑步?”
  冯凭又是一惊,他语无伦次,“我,因为我,喜欢跑步。”
  也就是在这种时候吧,许柏舟终于会开始反省自己,她忍不住想:在一个普通同学的眼中 ,我真就这么可怕吗?
  反省归反省,她也并没有要改变自己的意思 ,大概是觉得对话实在难以继续,与其一直尴尬下去,倒不如果断终止。她伸出手腕摇了摇,“那你慢慢跑,我先走咯。”
  许柏舟继续按着自己的速度往前跑去,而冯凭听了这话,不得不再度放缓了步伐,看着许柏舟越跑越远,从林荫下跑进余晖中。
  他手里还握着一瓶尚未开封的运动饮料,或许是捏得太紧,塑封上都泛起了并不美观的褶皱。
  ——
  临近七点,天边还是红彤彤一片,光线投进拥挤的教室里,映在挂满谚语格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