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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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对练,每次伤得最重。醉老头方法很简单:单挑你没有对手,那行,你一个人单挑两个,还打不倒你,上三个。于是乎常常演变成要么高垣单挑一群,要么一群单挑他一个。

醉老头结束令下,孩子们望着山寨飘荡的炊烟欢呼,饿死鬼投胎一般往家奔跑。

“小垣子,柴火都够烧到明年了。”醉老头从船舱拿出一套干衣服扔给高垣。

高垣换完衣服,小声解释道:“醉爷爷,小狗他爹被狼咬伤腿,过冬的柴火还不够。”

“她们背地说闲话,你不生气?”

“枪爷爷说认定目标一直走下去,闲话自然就在身后消失。”高垣说完又补充道:“她们于我有救命之恩,闲话算什么。”

祖孙二人走回树旁小院,高垣端起碗,瞎老头拦住他,笑眯眯从蒸笼底下拿出两个煮熟的鸟蛋:“快吃。”盯着高垣吃完才给他打菜,最好的肉最好的菜,老头就像光给高垣做饭,其他老头嘴角含笑。

晌午的树林,高垣走到物色好的枯树前,枝杈昨天砍下来让小狗拉回去,只剩下光秃秃老碗粗的树干。

柴刀平砍,留下寸许深的裂口,枯树的木质足够紧密,是冬季烧火的好木材。一刀一刀又一刀,刀刀顺着裂口砍进去,高垣围着树干慢慢挪动身子,右臂酸麻,柴刀换到左手,双手轮换持刀。柴刀不断挥动,树杆上刀砍成的圆圈越来越深,一丈多高的枯树摇摇欲倒。

山里人砍树用斧头,斧沉力猛省时省力,以前有人见高垣用柴刀砍树,跑去小院劝说,瞎老头解释道:“他在练刀。”往后便无人多事,有小伙伴学样,坚持不了几天重新拎起斧头。

太阳西移,树林的吆喝声停下来,山坡上,一丈多长的树干不见踪影,多了一堆两尺长的圆木。把一根圆木竖靠在石头上,左脚踩稳后,右手柴刀随着吆喝砍下,十几刀后,圆木被砍成两半分开。随手抓住一块,柴刀垂直砍下,三两下木块又成了两半,再次抓住一块,刀光闪过,又是一分为二。

日到中天,所有圆木都成了寸许厚木条,高垣累得满头大汗,嘴角却带着笑容坐在石头上调息,待呼吸平稳下来,抓过柳条筐,将砍好的木条装满筐子,满满一筐七八十斤重,背起来依旧步履矫健。

饭后拳术对练,一顿拳打脚踢,缓过气来去树林下捕兽夹,寻找猎物足迹,分析活动规律,细活很费时间,等最后一个夹子布好,夜色笼罩山林。

山谷深处里许地,一汪清潭边石块散落成堆,高垣抱起一块往回走,离寨口百来步处放下来.

“小垣子,完工后去找你枪爷爷,他有事。”

苍老的话声未落,高垣身边多了个老头,看不清容貌,但见长发乱舞。

“好小子,这块有一百五十斤,讨打啊?”

“有点重。”高垣甩甩酸麻的胳膊,老头指节敲在头上:“超过一百斤不算数。”

“石爷爷,你歇着,我不会偷懒。”

“滚!”老头一脚踹来,高垣拧身闪避,飞快往山谷跑去,每晚搬石头,年龄增长石块变重,搬够百块才算完成每日任务。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简单枯燥的生活从六岁开始,两个月后就满六年。

第二章 百战残兵

寨口大树暗影处,醉老头举起葫芦冷笑:“抱石头练笨力气,贪多嚼不烂,不如专心跟我练拳。”

“你拳头有我箭快!”箭老头抢白一句,指指默不作声的老头:“枪老哥功夫好不好?唉——”。

枪老头在小院年龄最大,入住的时间却最晚。

每天鸡叫头次起床,一个人默默走出小院,一遍又一遍擦拭犀牛号角,哪怕乌光铮亮一尘不染,鸡叫二遍准时吹响。

“呜——”,“呜——呜”,号角声只有两种音调,集合,紧急集合。

枪老头来时,长清寨码头停靠楼船,军中将领才有资格当运输船用,老头走出船舱,扬起手中号角,示意迎接的人回转,不理四周跪倒的军士,沿着小路往寨子走,走进小院后,码头旁军士嚎啕大哭,两名裹着披风的军官双膝跪地挪动。

枪老头一天一夜没有出小院,楼船在码头停了一天一夜,军士在河滩跪了一天一夜,村口大树下,两名军官跪着哭了一天一夜。

“枪断城破人未死,三千儿郎无一回。犀角难透九霄云,吹遍青山伴英魂。”

高垣才两三岁,双手夹着枪老头的手书,胆怯地递给军官,忙跑回小院关上门。

船走人散,就像从不曾来过,可自那往后运输船来得更勤,送来的物资更多更好,山民的生活随之改善。

枪老头名字来源于一次酒醉。

那天枪老头不知何故喝个酩酊大醉,上茅房回来撞倒兵器架,恰好砸在老头脚上,脚尖挑起长枪,双手紧握枪杆,一声怒吼似乎吐出满腔醉意。

小院里枪花乱舞,宛若一条条蟒蛇吐芯嘶吼。刺出去,枪尖冷芒点点快若流星,扫回来,枪杆势大力沉所向披靡,顺势格挡,圆形枪幕风雨不透。快时疾若闪电,枪尖穿透空气带出一连串撕裂声,慢时力挽千斤,枪尖如挑大山迎面压来。虚实相间,快慢随心,一枪出,破军如裂帛,杀气扑面寒。一枪回,巍然若铁幕,气势镇人心。

枪未舞完人已醉,胸有乾坤席地眠。开眼不忆往昔事,青灯古卷课幼稚。

枪老头喉管中箭不能说话,开始指物教导